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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华安谋(古风父子 兄弟 虐 反虐)[第6页] |
作者:林白袖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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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双更 —————— 渣爹表示真的只是想跟儿子交交心,抱一抱而已 儿子却在斗智斗勇,排兵布阵的做好了战斗准备 |
赏月这个借口太不明智,白日里落了雨,淅淅沥沥的不曾下得干净,晚凉风意料峭,都吹不散漫天密布的雾霭,没有一丝可供了观赏。 顾峤安明显感觉怀中的身子如同刺猬,僵硬着竖起了浑身棱角,高度提防。 来自心底的痛仿若变成了一副难以褪下的枷锁,狠狠困住了顾峤安,他沉默不语,抱着某之立在庵口,飘忽而来的凉风中都夹带着苦涩。 某之静观其变,却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顾峤安白发凌乱如絮,细细望去,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寂之感,黯淡的光景中那个他在年少时仰望着的身影,竟然苍老如同枯松般。 这十年,宛若一辈子,漫长而遥远。 “上次,爹这么抱你时,你不过四岁,这一晃,过了十四年。”顾峤安的指尖划过某之的肩膀,眸子陷入了回忆。 打感情牌,某之不假思索下了结论,这是要追溯过去来温怀了他?只是这波回忆也如同拙劣的赏月一般,四岁那年的怀抱是得了顾晟洲那碗,亦是他第一次被眼前人板责,这人不容反驳的让他敛了光芒,说是为了护他平安喜乐,如今想起,便是那般可笑。 那时他多么仰望父亲啊,他相信顾峤安说的每一句话,便有了后来从一望无际的天上,狠狠砸在了地狱之中。 “爹该拿你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顾峤安长长的叹气,双目迷离,怀中这个本为意外的孩子牵动了他半生的心智,半生的悲欢都在他身上。 某之识趣不语,索性阖了眼眸,盼着顾峤安能快些絮叨。 “你不知道,若是可以,爹真希望你从未出世。” 某之倏然睁开了眼,看着顾峤安忧伤凝滞住的神情,冷冷道:“可是王爷没管好自己的身子不是?” 三岁到八岁的欢乐就是眼前人的谎言,他一早便知道与顾峤安而言他是个麻烦,今日终于从这人口中听到内心早已明了的答案,却依旧不可避免的觉得可笑,这可笑却夹带着苦涩。 他的存在是天地间最荒唐的玩笑。 知道孩子会错了意,顾峤安怅然:“你没有好出身,又没遇上好爹娘,生来好像就是为了尝尽世间百态。” “孩子啊,你三岁之前,爹从未想过善待你,从未有过。” 顾峤安的身子一点点萎了下来。 “心知肚明的话王爷非要费了口舌。” 的确是心知肚明不假,可与生生听了这人说出还是不同,顾峤安是要用了摊牌的手段,再把过往磨灭了他心性的伤痛细细翻阅一遍,以此来击垮他? “你不明白,你怎会明白爹爹那时的心境,你怎会知道父皇执意要杀了你们母子时爹爹的动摇,你怎么会知道爹爹的无奈和惊慌,牵一发动全身。”顾峤安状似癫狂,彻底坠入了回忆中。 “为了一丝动摇留下了我这个祸端,王爷是悔不当初吧?”某之扯唇轻笑,眸中却闪烁着水光。 “当日父皇说的没错,你娘身份不明,确实为患,杀掉她才是明智之举,可是爹就动摇了一瞬,爹没能狠下去心,只想着你娘救了爹的命,于情于理都是恩人,又怀了你,爹的骨肉,留下来,大不了只留个衣食无忧,爹不去探望你们娘俩便可。” 顾峤安泫然而泣,某之唇边的笑意渐渐凝固,这个人曾为过他登高一呼,既然如此,那变故袭来之时又为何问都不问一句,因为报恩而据理力争的顾峤安,鞭子杖子兜风打他到千疮百孔的顾峤安,哪一个都不值得他相信。 “爹从来不曾想过问了朝堂那些尔虞我诈,也不愿卷入是是非非,这一生本想着保家卫国尽了一丝绵薄之力,再之后就做个闲散王爷,山水之间,子孙绕膝,但是你娘的出现生生打碎了这一切。” 说到了痛处,顾峤安埋了头在某之的胸口,衣袍渐渐被濡湿,那些细节不能完全不令某之动容,只是太过久远再无法挽回,他不指望这些能慰藉什么。 “孩子,爹知道你心中创痛浑厚,可爹的心中亦如此,你可知道爹的武断是软肋,你可知道爹拼了一切保下你们母子后爹在朝堂的处境,你可知道爹爹得知你娘的处心积虑时的震惊,那时爹只想血洗了南蛮为洲儿报仇,洲儿是爹心头挥不去的痛。” “洲儿”某之呢喃出声,那也是他的伤痛。 一念执着于一个女子的天罗地网,认了谁都会丧失理智是人之常情,细枝末叶翻开了一层一层,犹如心脏被连血带肉剥落了一层一层。 这场变故在某之心中从来没有对错,任何一个人都有着自己足够的理由,无论太子还是顾峤安,每个人站在自身的立场都是正确的,然而某之破碎了心中希冀的是当时顾峤安的态度。 顾峤安如同万蚁啃噬的心头极力要诉尽前尘旧事,他更为凄落的絮语:“爹疯了般打你,是恨你娘,也恨你,那日铁证如山不容留喘息,你与你娘布下阴谋害死了洲儿,那时爹对你失望,忌惮,还有怀疑,而后的滴血验亲让爹发了疯,得知你是贼子的孩子时,爹再没了理智,恨不得一剑杀了你,爹是疯了,被仇恨逼疯了。” “那日我如此做了,便清明了王爷会把所有无力发泄的仇恨施加在我身上,说到底算是我咎由自取,而王爷本就偏激,所以无可避免。” 某之避开顾峤安潋滟着水雾的眸子,这些他都放下了,这些他谁都不怨,都不是他执念的那个答案。 某之话语幽淡,让顾峤安失了魂魄,疯狂的把人紧入了骨头般凄然:“告诉爹爹,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许是顾峤安凄落的带着感染,又或许这一光景本就惹人烦乱,某之轻摇着头,垂落下眼眸,“那日为何不给某之一个开口的机会?” 所有都好,顾峤安可以因为娘亲的出身疏远他,可以因为他的才智忌惮他,可以冷落他,可以因为被欺骗的愤怒和丧子的悲痛恨他,责打他,这些他都可以放下,都可以不在乎,然而他不明白的是,顾晟洲坠落的那一瞬间,口口声声说爱他的爹爹,为何连个开口的机会都不曾给他,就那么武断的看着他折了双臂,又亲口下令捆上马尾拖拽,没有一丝犹豫。 那时还不曾滴血验亲,这个称之为父亲的人仅仅因为怀疑便如此决断,怕是因为那份爱亦不深厚,那么如此动摇的爱意,又有何用?他如何能信了顾峤安如今的信誓旦旦有几分坚定。 那份决绝的态度早已证明了一切,在顾峤安心中赠他的爱本就浅薄,浅薄到只要有一丝异变,就是万劫不复。 闻得儿子这一句质问,顾峤安仰头向天,原来这才是儿子的症结所在,不是他的苛责虐待,而是那一份态度,那份态度否定了所有天花乱坠的甜言蜜语,生生把孩子淹没在了冰天雪地里。 “爹那时,爱的并不坚定。”良久,顾峤安才道出一句,他终于看透了那时的自己,怪罪仇恨,却本就是爱的不够。 多年来纠缠在内心的疑惑有了他早已预料的答案,某之仿佛在眼前看到了八岁时自己孤立无援,声嘶力竭哀求着爹爹和哥哥的狼狈,宛若大病一场,每每回想起都免不了面色惨白,某之垂眸敛笑,喃喃道:“如今我又如何信你。” 如何信得?那些年他用尽了孺慕之情陪伴在父亲身旁,乖顺的信了所有的言语,他听着父亲万丈豪情的诉说着宏图大志,看着父亲铮铮铁骨奔赴战场,他那么崇拜,用充满依恋的眼神深深的凝望,他把父亲供奉为神明,细细铭记着每一句教诲,沉溺在那份宽厚温暖的怀抱中,这般真切却都只换了一份爱得不够,又如何要他再学会信了温情,再信了人。 “孩子,这次让爹用余生证明给你,这次的坚定。” 顾峤安紧紧盯着某之的容颜,语气急促,不容置疑。 某之回望着顾峤安,看透那眼中醉人的光芒如同数年前的一样温暖,叹了口气,“用命。” 那些用态度造成的伤痛绝非用言语安抚愈合,除了生老病死,某之再也不信了其他,他不稀罕嘘寒问暖的补偿,滑稽可笑,如今只有顾峤安亲身用命,也许才能让他信了几分。 |
二更来了 希望袖子交代清楚了某之心中真正的伤痛来源。 这更算是父子之间彻底说开了。 关系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一个伏低做小的补偿,一个傲娇拒绝接受。 这之后的关系会逐渐正常。 但是某之的原谅不是几句言语,他要看渣爹的行动。 |
袖子建群啦 群号:280594402 袖子把一些番外啊什么的都放在这里。 欢迎各位勾搭 |
袖子今晚十点放文 |
二十二章 自那夜之后,顾峤安同某之之间的相处少了几分刻意,多了几分平淡,虽不似平常父子般相处,但也没了早前那些唯唯诺诺,更像是并肩共处,偶尔三言两语谈吐应对都恬淡了些许。 身上的伤势从薄痂结了厚痂,伤腿依旧不灵便,但拄着木拐到能勉强行走,终于到了那日,络纬踏夜送来情报,说一切与某之所料不差。 太子巧舌如簧把睿王爷和世子的死归结于南蛮蠢蠢欲动的不臣之心,垂垂老矣的帝王丧子丧孙心力憔悴,身边再无了其他子嗣,眼睁睁的看着太子羽翼丰满,渐渐逼临。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然而更令年迈的帝王耗尽了心力的却是剿不尽,清不完的华安阁,那个叱咤九州,逆反作乱了一辈子的舒泫,那个华安阁的创立者,得了便要诛九族凌迟的舒泫。 他清明了命运,更明了已然孤家寡人,也依稀看透了命数。 那个深夜里,某之静默的听着络纬探来的情报,不动声色的捣着脂粉膏浆,尽数涂抹在了顾峤安的脸上。 此事关乎顾峤安的父皇和皇兄,某之希望顾峤安全程知情,希望的原因不过是目前的相处方式恰到好处,他不愿除了一点变动再重蹈了覆辙,如今的局势,禁不住一点异变。 某之十指翻飞,几下子就更迭了顾峤安的容颜,骨骼依旧先前刚硬的走向,但五官却或多或少多了褶皱,面皮上疤疤癞癞的惨不忍睹,最后调了墨料涂抹在顾峤安花白的长发之上,又浸了几遍生水,确认了不会留下痕迹。 这一切忙完,随意拈来一张废纸,草草写了一个“必”字,托了络纬交给舒泫。 夜色过半时,马蹄声刻意微弱了几分,尼姑庵中除了某之早已没了他人,包裹的甚严的人亮了令牌,搀扶了行动不便的某之入了轿。 并不出奇的轿子颠簸着在山坳中隐现,某之的伤处生疼,却生生忍了,随着林丛越来越稀疏,某之掀了帘,回头望了一眼崎岖不平的山路。 犹如离弦之箭,再无回头之时。 这一夜之后,他本已颠沛曲折的人生,再一次又要描绘了几笔。 同样是这一夜,亦垂垂老矣的舒泫摊开了络纬送来的字条,刚劲有力的一个“必”字得来了一声望月长叹。 甚是精巧,心字上一刀便为必,道尽了生杀,也亦如一刀诛心。 舒泫早已忘了多久不曾下过山去,而这一次他便要亲自下了山,亲手让那个九五之尊葬身火海。 他第一次痛恨时辰过得如此之快,快到再与顾锦柏重逢,来不及道一声珍重,就要亲手将他葬送在天地之中。 那心字上一撇,在舒泫心头戳了个窟窿。 |
依旧是招人烦的袖子宣传群号:280594402 建群的原因是想写一些甜一点的番外,还有写正文没详细交代的事情,大概两天一更,现在已有一更。 觉得放在正文中有些乱,所以建群发了群里。 有愿意的加一下,不愿意加的,袖子会在不违和的前提下慢慢把番外发到正文中。 蟹蟹小可爱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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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变图文 下更放出来好久不见的渣哥 |
某之撑着拐随着舒泫穿过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夜风吹得通透,出了一身薄汗后布料裹在身子上,连冷带硬,时不时打个寒颤。 他这腿脚跟着大步流星的师傅着实吃力的紧,只觉得年迈的师傅步履轻健的同了风,他如今三条腿都跟了一头的汗。 “怎么,现在身子到了这般,连我这老朽都跟不上了?”话虽怎么说,但看了撑着拐仍费力跟紧的徒弟面色微白,还是放下了脚步。 舒泫心中放不下的除了哲渊就是某之了,这孩子天资过人,又隐忍沉稳,常常就能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只不过坎坷的遭遇和眉间无法排遣的愁绪,也像了自己,却没奈何的更早撑起了这些重荷,舒泫常常会想,如若他走了,这偌大的华安阁,排诛在王土之外的邪佞之地,都要靠了这孩子殚精竭虑,生生护下去。 某之只知道师傅眼眸中流转着沉重的心事,以为源头还落在顾锦柏上,又见话语虽然严苛,但脚步慢了下来,松了一口气,低着头跟在师傅身后,疑惑着为什么要走去往地牢的小路。 华安阁的地牢其实是一个山洞,在积翠山山脉低势处,走向险峻,茂林相应,某之不知师傅此举何意,他素擅揣测人心,但师傅之心高了几筹,他只有老老实实听训的份,疑惑着却也渐渐逼近了洞口。 值夜的喽啰看了来人,恭敬的拜了,关掉了洞中的机关木甲,执了火把亮了幽深蜿蜒又凹凸不平的碎石小路。 某之不知是因为洞中着实阴森刺骨还是身子骨当真的羸弱了,就觉得这段曲曲折折的路径勾着他无法隔断的伤怀,伴着因冷风摇曳的火焰在心中蔓延,泛滥成灾。 舒泫不动声色的用余光探了某之一眼,被那如死人般青白的面色惊了心,悄悄停了下来,与他并肩,想着有个照应。 心中悲了一片。 黯淡瘦弱的火光射入了洞口深处,空气寒冷如冰,某之双目微眯,适应了片刻才看清了路,实在是不喜这种晦暗幽深之地,这地牢他轻易不来,说到底,还是早前不甚美好的记忆在心头作了疤,他憷这种见不得光的地方,憷得紧。 可笑的是他只能存活在见不得光的地界儿。 “师傅,那人早已不在,今又是要见了谁?”越走越加心慌,某之忍不住疲软,终归问出了口。 “你且耐下了,平心静气向前就是。” 舒泫似含笑,但语气起了一丝怪责,他要求某之方方面面都落得个翘楚,所以从不给好面色。 某之唯一不敢冲撞的便是舒泫,又闷头前行,听了窸窸窣窣链条碰撞的刺耳之声。 再抬头便看见一具修长的身子被绑在沉重的架子上,链子的沉重让架上的人已不负重荷,白皙俊美的脸布满血垢肿起多高,又近了看,身上更是斑斑落落带着一股子冲鼻的血腥味儿。 某之双目闭合了几次,才认定了那凄凄惨惨的人是顾蔺淮,哪还有记忆中凛凛挺拔的模样,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头也凌乱不堪的偏落在一侧,晃眼看去都无法立断生死。 他说不清楚看了这番景象是何种心态,在八岁之后,他与这人的博弈之中,从来都是这人执了鞭子,他才是被绑缚在架子上生死不辨,鲜血淋漓的那一个。 这个幼时记忆中宽厚的兄长,一根鞭子刁钻出几十种打法,鞭鞭都能抽开他一层皮,却从未见过一丝不忍,永远都是双目火红像是涵了烈焰,永远都是精力充沛的一折磨便是一夜。 这些日子以来,他又见过顾蔺淮愧疚的,悲哀的,甚至凄落的神色,却独独从未见过顾蔺淮虚弱到不堪一击。 某之一手收拢握拳,目光落在顾蔺淮的脸上,那头凌乱的发丝牵动着过往,一丝一缕狠狠纠缠在心头,乱做一团,喉咙上下滚动了几次,才开口,“多久?” 说不出再多言语。 某之细微的举动早都入了舒泫的眼底,比他想象中的自制深沉,有了几分欣慰却凝着脸,“自顾峤安下山时。” 自顾峤安下山时,足足有了两个月。 “为何?” 舒泫从某之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情感,看来不行于色这点倒是精透,能隐藏住情绪才能果决,舒泫满意的舒展开眼角的褶皱,缓缓道:“顾峤安违令擅动,顾蔺淮包庇纵容,在阁中不就是这般处置。” 掷地有声。 “为何师傅不在往来书信中同某之提及此事?” 语气还是听不出情绪,但舒泫却是不爽,这好像是他的徒弟第一次如此同他说话,陡然带了严厉呵道:“怎么,乱了心智,于心不忍了?” “徒儿没有。”闻到师傅动怒,某之俯身,恭恭敬敬。 “那为何诘问我这老头子没想你提及?” 舒泫目光如剑,某之不敢抬头,甩了木拐做了个长揖;“徒儿万死不敢诘问师傅,只是这人日后能为所用,而徒儿心智尚浅,故冲撞了师傅。” “等下回去把诫训抄了十遍,现在你就安安静静的随为师在这里看个清楚。” 舒泫手一抬,两个喽啰上了前,从地上的桶中取出一截宛若蛇皮的东西,正看着老主人何时落下手。 某之便明白了这是师傅的考验,考验他是否还存着仁心,是否会有不舍,那一鞭又一鞭到底是抽在顾蔺淮身上还是他的心头。 这招数不留余地,无论哪般都是悲惨,若是他会心痛,那他就是一枚废棋,再也没了出弦的机会;而若他看着血肉模糊而没有触动,那他同昔日暴虐的顾蔺淮又有什么区别,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带给他解脱。 舒泫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某之,手一落,两个喽啰便抡圆了蛇皮长鞭,没头没脑的劈落在顾蔺淮身上。 本是昏死着的人被一鞭子生生抽醒,无力的挣扎着,带着铁链哗哗作响。 上下翻飞着的手落下再抬起就是一串串血花,某之双手握拳,一点点用力收紧,微微颤抖着。 “师傅。”眼前血淋淋的景象配着曾经最熟悉的人抑制不住的惨叫,说不出什么感受,只有窒息袭来,多待一刻都是煎熬,所以他明明知道师傅是在考验,明明知道开口意味着什么但还是无法在抑制。 舒泫带着笑,叫停了落下的鞭子,架子上的顾蔺淮急促的喘息了几下,头一偏,再度昏死过去。 “师傅,徒儿无能,做不到心如止水,愿师傅责罚。”某之此时早已忍了伤腿的剧痛,单膝狠狠砸在碎石地上,心下一片荒凉,也许他便成了一枚废棋,而师傅眼中的舍弃便是夺了性命。 师傅想要杀人,他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怎样死掉的,胜在不察。 舒泫冷眼看着明明痛到维系不住身形却还倔强着跪姿的徒弟,轻淡道;“既然叫了停,便有你的缘由,你也是在江湖中享誉之人,为师要听了你的感触再做定夺。” “师傅教诲徒儿杀伐果断,绝不拖泥带水,某之无能,实在看不下去这般毫无人性的虐打,若是师傅真要顾蔺淮之命,一招毙命,徒儿绝不阻拦。” 清清朗朗,平和分明。 舒泫冷哼一声道;“那顾蔺淮之前虐打你到死去活来,你可不想借此还了?” 某之平静的仰头看着舒泫,“徒儿永世难忘,但不想仿效了顾蔺淮的形状还制,只想诛心为上。” “好”舒泫终于搀起了某之,目光中满是赞许,“受过的勿忘,却莫成为负重,所谓报复,不过诛心,让别人双手染了血,自身永远干干净净。” 某之麻木的双膝勉强在舒泫的搀扶下稳住,心中沉了许多,他方才所言不假,他不愿用低劣的手段还了顾蔺淮,但要他性命却也没想,他只想把这人为之所用,带用尽了再安排出处。 本一场虚惊,让某之透支了体力,心安不过片刻,只听舒泫再度开口。 “为师终放心你辅佐了渊儿。” 颇带着将死之人托付大业之态,让某之平稳的心再度骤紧。 |
临近开学季,袖子忙着收拾行李和素材稿所以今天没文了(抱歉抱歉抱歉) 然后有没看见番外的也没关系,袖子会贴到正文里的 得了开学恐惧症的袖子抱着作业先哭一会儿 |
十点放文 |
第二十三章 舒泫把某之的举动收在眼底,这孩子自十一岁时被他救上阁中来,四季交迭,转眼间数度春秋。 他谆谆教诲教诲初入阁中时连头都不敢抬起的某之,教他心机手段,教他武功修为,教他为人处世,朝夕相处中某之的慧根和坚韧渐渐让他感叹孺子可教,而不似少年的沉重和一身的伤痕让他怜惜,对他到底是上了心的。 这份上心藏在琐屑规矩之后,他一板一板打磨某之的心性,然而也是在水滴石穿的相处中,他清楚了某之是他命格中的变数。 云集众流人孤儿的华安本只有正则一条皇脉,为了名正言顺,同时也因了舒泫慧眼识人,断了正则无异于常人,又刻意的减少正则独自外出历练的机会,阁中其他大大小小的高手都非尽善尽美之人,起不了大风大浪,舒泫不曾上心,但也是提防着三两成群,然而偏偏没料到那日心软救下的某之亦是皇脉。 舒泫心中有道坎儿就是顾锦柏,帝王一句话,全家皆为魂,他甘愿屈居帝王之下,不过一片执念,而那人也不过抓住了软肋,超控了他所有的悲欢离合。 不曾迁怒过正则,不曾像顾锦柏诛他九族那样要了正则性命,于舒泫看来都算是宽容,而他的文治武功,对时局的判断绝不比顾锦柏少一丝一毫,这天下理应姓舒。 舒泫从未有过做不到的事。 可这一次,看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某之,脱离他掌控的无力却让他不安。 收了哲渊,是因为那孩子心性像极了自己,有帝王之资,而某之的资质和经历像极了自己,是最锋利的刀剑。 某之仍乖顺的立在舒泫身侧,浑身阵阵发冷,辅佐舒哲渊这一句话断然不是师傅随口提及,怕也是要试探一下他是否异心。 任天之大,某之却无论身处何处都如履薄冰,过得辛苦。 “唉!”到底是舒泫先松了口:“师傅人老不济,倒是不中用了。” 某之立刻反应过来,颔首道;“徒儿送师傅歇息。” “你那几步走老朽可等不起。”舒泫一甩长袖,目光有意无意扫了奄奄一息的顾蔺淮几眼,又随意扔出一包古吉草片包裹着的东西后径直离去。 某之做了长揖,直到舒泫的背影如乘风般消散在眼前,才堪堪抬起头来,缓缓活动开僵硬的四肢。 喽啰却是有眼力见儿的,捡起了那一包裹着细麻绳的草包,又拾起了某之的木拐,眼巴巴看着某之。 某之接过拐,熟稔的架在腋下,温润道:“有劳了小哥先替某拿了包裹。” 小喽啰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点头哈腰的跟在某之身旁。 舒泫临走时打量顾蔺淮的眼色某之品了几遍,微微笑道:“还劳烦小哥解了这人。” “这个……这个是阁主下的令……小的……小的……” 某之睨了眼面露难色的喽啰,挑唇轻笑:“不敢?” 看着喽啰卑躬屈膝的不住点头,某之略微逼近了一些,“出了事有我担着。” “这……”明显感受到压迫感强烈袭来的喽啰早已站不住,但这两个都是大人物,左右都得罪不起? “怎么?我说话不好使?”某之明明还是清浅含笑的,却带了逼人的寒意,在阴森的地牢中更显恐怖。 小喽啰哆哆嗦嗦道:“将军说话小的不敢不听,只是不知道将军要小的把人送到哪里?” 某之细长的手指在木拐上摩挲着,送狄庐去?怕顾峤安护子心切再生事端,送岐汉堂去?那些父母心的医者都是些书呆子,免不了请示这个又请示那个的,倒费了他口舌,诸般不快意,心中凄然长叹,只能送到自己的清空居去。 “送于我处。” 得了信的喽啰解了遍体鳞伤的顾蔺淮,放在架子上抬了就走。 待某之拄着拐,晃悠悠拥风披月到了住处时,顾蔺淮已被规规矩矩的撂到了角落里,清空居下院里的婢子,小童整齐了两排,严以待令。 某之不疾不徐略过众人,手悄悄按揉上腿根,持续走动了几个时辰后着实酸痛,按揉了一会到身子觉得好受了些,才开始安排大大小小的奴仆。 顷刻便利索的在地上铺了层被褥,刚要把顾蔺淮抬过去,就听见某之的声音清绝传来。 “拿碎布垫上些,省得脏了被褥。” 也没人敢质疑沉着脸的将军,都知道他不喜污秽,便匆匆寻来了些破布,絮絮铺了一层,才把一身破烂赭衣的顾蔺淮安置下来。 热水,巾板陆陆续续到齐了,某之坐在乌金椅上,悠然自得的品着茶,在来来往往一团的清空居中甚是静逸安然。 七手八脚忙开的仆役忙着用针挑着顾蔺淮伤口里的布屑,昏迷中的人不住挣扎,某之似乎听不见,合了茶盖,接着烛火打量着手中的包裹。 刺鼻的药味浓郁了某之的鼻翼,粗略的嗅了几下,某之便明了这是师傅为他的伤腿配的,只不过此药难求,千金难寻。 垂了眼,手指轻捻了些茶壶中的渣滓,混合在舒泫留给他的药面儿中,用镇纸分成了十堆儿,叫来了小童,要用这个撒在顾蔺淮的伤口上。 是为舒活筋脉,但和了茶中十步香的药性,正好对鞭伤奇效,亦能压制住毒热。 药粉不要钱的撒在顾蔺淮的伤口上,药是好药,却甚为辛烈,失去理智的顾蔺淮凄惨的嚎叫着,让本就疲倦的轻揉太阳穴的某之更是烦闷。 “拿东西让他咬上。” 本就因给顾蔺淮疗伤无法安眠,又听了驴一样的哀嚎,某之忍不住叫人拿了布团堵了嘴。 等这一切忙完时,天际都透了亮,顾蔺淮安安稳稳不再有一丝动静,而某之清弱的身子在椅子上靠了小半夜,起身时微微打晃,忙按住了手头的拐杖才得以支撑。 “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某之看了一眼地上面色惨白的顾蔺淮,心头笼了雾,想着这人也睡足了,沉下声道;“拿盐水来。” 小童诧异,却看着某之的面色不敢生疑,得令离去。 |
累成狗要收拾东西的袖子 抱歉抱歉又没文了… … 刚开学报道有很多事要做,所以这三四天的时间可能过的要有些紧了 袖子尽量争取有空就更文(对最近断断续续的断更真心抱歉 ) 剩下的是袖子一屋子行李好想哭 |
铜盆到的甚快,小童颤巍巍擎着,不知道将军要盆盐水来是不是跟他心中想的一样,某之不下令又不敢轻举妄动。 “兜醒了。” 不动声色的三个字从某之的唇齿间幽幽流泄出来,闻了都令在场的人心尖哆嗦,地上趴着的顾蔺淮遍体鳞伤,这一盆下去怕是能痛个鲤鱼打挺。 又看了眼将军不似玩笑,童子只能一扬手,一盆尽数倾在顾蔺淮的身上。 地上趴伏着弱弱吐纳的人一下子绷起了身子,仰头声嘶力竭的一声惨叫,身下的碎布皱了一团,惨叫声却止不住,似要活生生背过气去。 某之后退了数步,像怕被音浪波及般,微皱了眉,看着顾蔺淮绷紧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脱力般头一歪,重重砸在枕上,双目迷离的似乎没了魂魄,唇角不断冒出呻吟。 “醒了?”某之看顾蔺淮从剧痛中渐渐舒缓过来,这才上了前,用木拐拨开他遮脸的乱发。 顾蔺淮浑身被冷汗濡湿,盐水蛰痛着伤口连绵不绝,他全心全意在疼痛中挣扎,什么都听不见亦看不见。 童子搬来了凳子,某之一掀衣摆落座,俯下身用指尖捏住顾蔺淮因忍痛而抽搐着的下颚,冷冷看进他眼睛里去。 下颚处刺骨的寒意令顾蔺淮浑身止不住的战栗,疼痛有了发力点,毫无保留的哆嗦个不停,又被人生生扳起下颚,双目涣散的厉害,恍惚中对上了某之的眼眸,才察觉出比指尖更料峭的寒意。 “可是疼得厉害?” 某之贴近他的耳垂,薄凉的话穿刺了耳膜,顾蔺淮这才回了几分魂魄,比起痛觉,更多的是冷,如同身子坠入了冰窟窿里,冷的他只想避开。 “水……水……”顾蔺淮双唇哆嗦了几次,勉勉强强呢喃出声音来,强睁开的双目哀求的仰望着某之。 某之目光复杂落在了顾蔺淮灰白的面色上,指尖松了松,空着的那只手一伸,婢子就递上了茶。 一手撬开来顾蔺淮的唇齿,另一手送着茶盏维系着平缓,顾蔺淮借力吮吸甘露,弥漫了唇齿的香醇似注入了生命,缓解开所有干涩。 得了滋润后的眼眸逐渐回光,眼前的某之不再是恍恍惚惚的轮廓,顾蔺淮伸手去抓,实切切抓住了某之的袖口,原来数月未见的人真就在他面前,不是幻象。 方才还似随时都能晕厥过去的人此刻却死死看着他,连看不够还死死抓着他的袖口,某之想从顾蔺淮手中抽开衣袖,却只是被他更紧抓住,也不知浑身伤痕的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是某之不曾料想过的倔强和固执,好像生怕一松了手,他就能跑了去。 “然……然儿……哥疼得厉害……” 顾蔺淮真是怕了某之会如数月前转身不辞而别,这一次用了哀求,他能留住某之一瞬都好,够看清数月未见的人是否一身风尘就足够。 某之一愣,顾蔺淮是在跟他撒娇?疼得厉害?那些刑罚他亦受过数遍,疼痛在所难免,但不至于如顾蔺淮这般哀哀切切,旋即没了应对,只能冷眼的揣测顾蔺淮不时蹙眉的模样。 顾蔺淮的低喃在某之听来尤为刻意,由着他吱吱哇哇的一阵,某之再也忍不住,沉下了脸道:“忍着。” 两个字带来的愠怒让顾蔺淮收了声,心中忐忑又惹恼了某之,只想着示弱留住他,却忘了弟弟好清静,心中又急又恼,却在下一瞬好巧不巧看见了靠放在某之腿侧的拐杖。 顾蔺淮顾不上身上叫嚣着的伤口,神色紧张起来,松开了某之的衣袖后两只手探上某之的腿,焦急的想要摸出个端倪来。 “断了。” 某之拂落开顾蔺淮的手,甚为平静的给出了答案,眸底映入了顾蔺淮不管不顾挣裂开的伤口上星点的血迹。 就因为太过平静,平静的就像是在诉说别人的经历,才让顾蔺淮更加忧心,身后伤口崩裂的痛楚不再重要,满脑子都是某之刚刚要命的话,腿断了,那么大的事能让他轻描淡写带过。 再度避开顾蔺淮急切的要挽起他裤脚的手,冷笑:“早前也曾断过,不知世子如今紧张什么?” 一句话让顾蔺淮停下来所有举动,手僵硬的悬在半空轻颤着,早前,早前,那些无法勾销的早前把他当下所有的举动都变得可笑,早前他曾眼睁睁看过某之被打断了双腿,却倔强着一下下爬回了居处,那时他不闻不问亦没有关心,那份残忍怎生出来不曾得知,却在当下荡然无存。 “给哥看一眼好吗?”再度用上了恳求,看一眼好让他能安得下心。 某之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嘲讽道:“世子还是先安顿好了自己罢。” 再度讨了个哑口无言的顾蔺淮心中悲凉无措,一拳头砸在身下的碎布上,头亦埋了下去,任伤口星星点点,甘当了个没用的**。 某之若无其事的笑看着顾蔺淮,“身子是世子您自己的,若是世子爷更习惯带着血,某之不介意唤人来再把世子爷送到地牢里享受一番。” “不必了,哥不再多过问就是了。” 顾蔺淮的声音再度带了无力的沙哑,刚焕发出的精气神儿又萎靡了下去,只因某之仍把他排遣在外,不容他显露丝毫关切。 童子拿了新的帕子,手忙脚乱的重新包裹起顾蔺淮的伤口,这一次再没了不住的呻吟,顾蔺淮牙关紧紧,那些伤口远不及心中的百转千回。 袖手旁观的某之不时打量了他的表情,黑幽幽的眸瞳似在沉思,良久缓言:“这阵子,就在我这养伤吧。” 顾蔺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一抬头,本湮灭的眼睛绽放旖旎的光亮,不可置信的开口;“你是说……哥可以留在你的……你的住处?” “我留下你只因为终归能派上用场,别无其他。”某之一盆冷水企图浇灭顾蔺淮眼中跳动的光束,装似不在意的理了理衣衫,只留给他清绝的侧脸。 顾蔺淮在某之的余光中费力的撑起身,笑道:“哥谢谢你。” “不必。”某之不愿再看了这人触目惊心的折腾,拿了拐杖起身,只留给顾蔺淮一个孤立着的背身。 “权当这次是我不辞而别连累了你,宽心修养就好。” 顾蔺淮眼睁睁看着那抹清逸的身影又要在视线中消退,心中一急,脱口道:“等等!” 某之拐杖来不及落稳,又被这一声叫住,到底是停住了脚,立在门口,头却不回问道;“还有事?” “能再陪哥一会儿吗?” 小心翼翼的恳求就像濒死之人最后的心愿,某之的背脊略微晃动,手心死死攥着拐头,硌得掌心筋骨一阵疼痛。 就这样一个奢望着,一个伫立着在日光中凝固,不知过了多久,某之转过头来,眼睛携带着细碎的光芒,盯着顾蔺淮,不急不躁道:“皇祖去了。” 顾蔺淮错愕的对上他的眼眸,一时迟钝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心中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但又拼命的压下这个念头。 某之眉目冰凉,扯出一丝刻意的狠毒:“我做的。”复又肆意笑了起来。 不出乎意料,某之的笑声落在了顾蔺淮的心头,他看着他异于往日不忧不喜的冷僻,此刻这份肆意才显得那么刻意,他看着那个没入光线中恍惚了的身影,却看出萧瑟和落寞。 弟弟总是更喜欢独来独往,是因为孑然一身更方便了飘零,他不肯为任何人停留。 “我知道。”顾蔺淮垂头苦笑:“哥不怪你。” “爷俩儿一样。”某之仰了头,感受层叠的日光扑在面上,一片灼灼。 无人怨他做局害了顾锦柏,顾峤安不曾怨,顾蔺淮亦不曾,这一次比十年前更加证据凿凿,这一次他们才该当双双讨伐他狼子野心才对。 “你为何不怪我?”终于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任身子被暖阳包裹却仍旧渐寒,渐冷。 顾蔺淮喃喃:“事情都已发生了,责怪也于事无补,你还活着,就够了。” 若是之前的十年教会了他什么,便是从今往后再不迁怒于人,眼下仍然是某之最为紧要,即便弟弟无法回头,但他也要给了弟弟的未来一丝温暖。 骄阳愈发刺眼,某之双目通红,若无其事的用手背揉着眼睛,触及到一抹湿润,冷下了面色再度隐去悲喜,两袖盈然带风,飘逸而去。 他只知道从布下天罗地网的那一刻起,他便再也不是无辜之人,而所谓的铮铮风骨,一身清气,到底染了浊泞,他亦如那时的太子一样,为了一己私欲,双手染满鲜血。 他低低告诉自己:“你看,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你看,你会过得更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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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子最萌的师傅和渣爹的对手戏,被度娘无情的吞成图文 都开学了,日后袖子更文的时间可能不那么固定了,但争取保持日更 还请诸位看官多多冒泡,袖子不可避免的步入了瓶颈期,写的越来越费劲了 不要脸的要评论做为动力 |
顾峤安不曾到了清空,便先闻得了个曲儿声。 三步并作两步的绕过,本带着满腔子焦虑的心看了眼前的景象生生定了下来。 某之正一袭青衫如修竹玉树靠坐在柳树下吹埙,悠悠扬扬的古朴曲调飘荡在蛮荒的天地之间,配着星火漫天的夜晚,仿佛声声悲叹,让人一下子想起“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千古凭高对此,漫嗟荣辱” 他不知道那孩子年轻的心如何领略那样深远的意境,只知道那曲子甚苦,似乎融了世间所有悲凉,偶尔在配上孩子目光中的凄落,空无一物。 “来了就出来吧。”只当顾峤安的心泡在苦水中沉浸在曲子里的片刻,某之便放下了埙,目光如豹,瞄准了他立身的那片暗翳。 顾峤安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的瞬间,某之脑海中迅速闪过他到来的原因,只有一条,就是顾峤安得知了顾蔺淮的伤势,来他这要儿子来了。 这么想着又不着痕迹的睨了顾峤安几眼,揣测着他是只为了要儿子来还是为了滋事的,一时又在面色上看不出,心下道见机行事。 顾峤安不在乎某之又起什么鬼心思,他瞪大了眼睛把某之从头到脚打量个遍,他是真怕自己花了眼,他儿子半夜三更的披了个薄衫就坐地上了,身旁的拐杖还在,伤病缠身,而且还……还可能命不长久,一想到这个他就心口堵成一团的痛,可面前这个孩子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某之支撑着站起了身,拂落去青衫上的尘土,把顾峤安怒目圆睁这一举动归根到寻滋生事,定是因为顾蔺淮在华安受了刑,来到他这里讨伐来了,心下有了定夺,眉眼笼了黑暗,不温不火道:“王爷屈尊到寒舍来有何见教?” 顾峤安没耐心再跟他弯弯绕绕,身子一蹲,大手揽住了某之瘦弱的小腿,轻轻一抱就要把人抱到屋子里去。 某之身子瘦长,被抱起的一瞬间上半身自然探到顾峤安的肩膀上,拿着埙的手微微颤抖,也不做声,酝酿着丹田的内力抵挡住顾峤安大步的迈进。 怀中的身子须臾硬如磐石,本就忧怖儿子命数不长的顾峤安这下子彻底急了,他儿子是真不拿身子当回事啊,手上飞快几巴掌盖在某之身后,厉声道:“把内力收了!” 这几巴掌把某之打得不明状况,又不肯先开口交了底,更不肯把让顾峤安进了屋救走了顾蔺淮这个筹码,沉着脸仍与顾峤安对峙着。 两般心思的两个人都在急头上,顾峤安恨死了这孩子不顾死活的倔强,恨不得上手把人揍一顿,但这人就跟他死犟着不肯让步,不知道又练了什么功,怀中的身子骨越来越沉重,似乎要把他手臂生生坠断,到底让他松了手。 从顾峤安怀中出来,某之面色僵白,因了筋脉尚不曾调息有强制动了气力,肤下青色的脉络在衣袖下浮突出来,而拐杖又在了树下,尽管如此光景,他还是忍着痛,凭借着意志,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装似无意的把身子挡在了门口。 胸臆间蓦然生出巨大梗痛,他儿子脑海中没有爱惜自己这个概念,他不知道某之又再抵抗他什么,经验使然也不想再去问,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更生气,他真不想到时候气昏了头再把这小子狠揍一顿,一个箭步冲上去,一个打横,这回没什么耐心,直接就往屋里摔。 某之当下的情况抗衡不了盛怒中的顾峤安,落了下乘自然慌乱,但胜在不显露于色,待到顾峤安要跨进门槛之际,某之反手死死勾住门框,做了最后一次阻拦。 入了内室,看到了地上赫然熟睡着的顾蔺淮,顾峤安才明白了些情况,呆愣了一瞬,就让某之再度从怀抱中抽离。 短短的片刻某之再做了定夺,怡然坐到了一旁,目光如刀,笑看着顾峤安的呆愣,“可心疼?” 他不再奢求情情爱爱却了然顾峤安,从未受过苦的顾蔺淮刑伤遍体,该会是要了这当爹的命一般疼。 “心疼。”顾峤安却是双目赤红看着某之道出这句,刚才的愤怒随着呆愣退却些许,而某之的话似水灌双耳。 “我做的。”某之似平日一样淡然:“犯了阁规,不得不罚,我下得令,王爷若是有气,便往我这里发就是了。” 他思忖之下只能如此,顾峤安双目只有盛怒才会赤红,若是言明了是师傅和阁主罚的顾蔺淮,那么依着顾峤安现在的状态若生了事端,于谁而言都不好看,他只能周全了每个人,担在自己身上,把事态在自己这里压下去。 “好!我今儿就发给你看看!”顾峤安眼瞅着某之眸瞳幽深似阴云密布的天空,不知道又胡思乱想到了那片天际,他也不想知道,把人从椅子上拎起来就往塌子上一按。 “我今天非得让你明白明白我这气都是从哪里来的!” 顾峤安也不再废话,大手一挥,扯落了某之的裤子,看着身后那片青青紫紫痕迹还未消退,狠了心,巴掌摞了摞就盖了下来。 某之像是神游天际,脸上是惊异,错愕,不敢置信,最后统统化为凄然一笑,他明白了,顾峤安是有意羞辱他为顾蔺淮出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看到了儿子嘴角凄厉的笑意,顾峤安再也不想像王府时那样再没头没脑一通下去,他不想再伤了儿子的心,巴掌还在落,却开了口:“笑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到树底下吹冷风玩去,你还有脸笑?” 身后痛楚倒是其次,某之揣摩着顾峤安的话语,这是在……在教训他,还是弄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只为出气?还好早前喂了顾蔺淮安神的汤药,还好下人都被遣散到了下院休息,不然这般声响,定会让人看了笑话。 顾峤安越来越觉得某之甚会气人,挨打还能走神,十二分力气的巴掌恶狠狠打得两团软肉微颤,可算是唤回了这人的魂魄。 “我为什么打你?”看这人回过神来,顾峤安一边轻轻揉着,一边厉声问着。 湮灭了光亮的眼眸一片萧素,某之冷笑着:“王爷打罚向来随心,为何今日多此一举。” “我!”一句话噎得顾峤安气息不顺,扬了手又要盖上去时,却见了某之支撑起身子,扶塌站定,手背青筋贲起。 “某之也给王爷出了气了,这件事便一笔勾销了。” 字字句句,千回百转,如刀在胸腔里屠戮,顾峤安起身踉踉跄跄,“你以为我是为了顾蔺淮打你?”双目中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某之只是浅笑,不再言语,浑身却是送客的姿态。 “你呀!你呀!”顾峤安气急,指着某之捂着胸口,缓了好一阵才徐徐道:“爹打你,是因为你不知道爱惜自己,还跟爹藏心眼儿。” 某之默然,依旧觉得有些可笑,顾峤安半夜三更跑到他这来不是为了顾蔺淮,而是为了他的身体?他身体如何从未让顾峤安知道个全然,怎么这回就按捺不住了?当他是三岁孩子哄骗罢了。 “是你师傅告诉我的,说你……说你……”看了某之又开始胡乱猜忌的模样,顾峤安把话挑明,但那几个字终究说不出口。 “说我没有几年活头。”某之接过话头,沉思了片刻,想清明了师傅此举何意。 |
袖子十点放文 这几天事儿太多了,放文时间越来越晚了,群里也没怎么冒泡,袖子很抱歉 时差党的袖子今天闲下来了,争取把荒了很久的番外也补上 都开学了,上班了,大家在百忙之中还能给袖子评论点赞,袖子真心感激 爱你们 |
第二十五章 师傅为何要对顾峤安和盘托出他身体清弱的底?莫不是借顾峤安之口言明了他已是枚废棋钝刃?难道是那日师傅让他辅佐阁主成大业时,他的心思显露在了面上?而如今太子已承大统,华安人才济济,朝堂之上掀起云雨,他虽是当之不让的人选,但除却他也有第二人选胜任,师傅此举怕是告知他已无用处罢了。 养鸡纵鸡食,鸡肥乃烹之,这些年披风沥雨,早已让某之对任何人事都无了十全的信任,唯有自己方可依赖,他自幼连生父都对他忌惮,更不用说了别人,祸生肘腋更是常常,他不得不防。 眼瞧着儿子淡白的面色上一派怅然,嘴角强颜扯起的轻蔑含着一股苦涩,顾峤安当真是不知道拿他如何是好了,多疑忧心好像已经成了某之的习惯,而身体都放在了这些之后,他这个当爹的掏心掏肺的话落在儿子耳朵里不知多少都能被儿子品出弦外之音,他颓然凄坐在榻上,不知如何是好。 任由着某之垂睫静思,顾峤安压下火气,语重心长道:“先告诉爹,还有几年?” 他顾峤安虽然现今已亡命江湖,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决不能发生,他还没让儿子卸下心防,没消融芥蒂,更没听到儿子唤他一声爹爹,他不能任由孩子坐以待毙,哪怕踏遍九州,也要寻到回天之术。 某之缓缓道:“也就这三五年光景。”面色稍霁,指尖探进衣怀覆上锁骨上凸起的疤痕。 顾峤安痛心疾首,告诫自己不动怒,他摸索出一套跟这倔小子说话的方法来,生生压下还想揍人的冲动,沉声笃定道:“三五年就够你现在谋划的大业?” “与王爷无关之事,又何必过问。”一如往日清冷拒人千里的姿态。 “哦,这样啊。”顾峤安故作恍然大悟,“感情吾儿是精打细算好了日子,能赶在大限之前完成大业,所以才肆无忌惮的祸害自己的身子。” 某之听着顾峤安话里话外阴阳怪气的甚是刺耳,蔑视了他一眼,谈吐冷寂:“某之自有定夺。” “那当然,我儿子嘛,天生奇才,只不过……”顾峤安怒火丛生,却硬要装作不疾不徐的样子,谈笑着抻了长音。 见孩子虽然还是清清冷冷的姿态,但耳尖却出卖了心思,顾峤安才慢悠悠开口:“只不过现在多了个你爹爹我,你说说,这要是打得你半年下不来床,你是不是就比照计划耽误了半年,这时间是不是就不在你掌控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一茬被提及,身后两团肉跳突着疼,脸上也烫了起来,却嗤笑道:“王爷武功自是高强,但某之若同王爷动真碰硬,只怕王爷也没奈何。” 顾峤安一愣,复又朗声大笑:“对对对,我儿武功盖世,出手迅猛,爹爹确实甘拜下风,但是以现在这般形式,爹爹还是能应付的来,应付的来。” 顾峤安摇头晃脑却让某之的平静自若下波澜渐起,他现在伤着,确实无力制衡顾峤安,但这也提了醒,他可以先发制人,调兵谴将围住顾峤安。 儿子这点小心思当爹的还是看得出来,身子慵懒的靠坐着十拿九稳,“不等你唤来人,爹就能先给你扒了,等到你那些手下进来了,就算控制住爹了,你这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里子面子也全丢了,啧啧。” 这一军将到某之心中,顾峤安摇头晃脑地咂着嘴,让他脸色煞白,多少年没被人这么奚落了,体腔内又羞又愤的不知怎么就掩不住了,什么不行于色,什么悲喜物外,在顾峤安这只剩下躁动,此时他像一只气鼓鼓的仓鼠,哪还有半分谈笑自若,清俊风雅的风姿。 顾峤安现在才算是入门了,跟儿子相处就得对将,你将我,我将你,就是不能动气,来来往往将个把来回,把人往羞处一逼,就都好了。 “行了,爹也把话讲开了,你小子也不用算计了,今儿这顿打是跑不掉了,早打完早休息,咱们赶紧着的吧。”说话间顾峤安搓了搓手掌,迫不及待的看着儿子。 这是上赶着要打他,某之迅速想着对策,可偏偏昔日里转眼就有妙计的人当下脑子空空,真就给逼到了穷途末路,但他铮铮傲骨,宁死不屈,倔强的伫立在原地,清弱的身子凛然,丝毫不动。 顾峤安也没指望他那脸皮儿薄,心气儿傲的儿子能乖乖过来,自己从塌子上下来,几步就走到儿子身边,大手往腰上一揽,就把人往榻上拖。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让某之慌乱,不顾什么风雅,挣脱开才是首当其冲,又因着先头强行用了内力而气脉紊乱,再强行妄动怕会脾脏破裂,一时无计,脑子一热,埋下头,玉白的牙齿咬上了顾峤安的手腕。 大跌眼镜的行径,任谁也想不到华安里算无遗策,风骨清姿的某之此时能像个耍赖的稚子一样去……去咬人! 顾峤安也是没想到儿子能来这一招儿,差点松了手,忍着痛抓得更紧了,心中泛起嘀咕来,他这儿子是下了死口,真是一点也没怜惜他啊,快了几步把横着心要挣脱开的人往塌子上一放,儿子还是不松口。 顾峤安痛得开始浮出虚汗,强笑着挪揄儿子:“咬吧,你小子这是馋荤腥了。” 某之破罐子破摔,咬住了看他怎么下手,虽然是不入流的下策,但好歹是策,先应付了再说。 直到他唇齿间鲜血渐涌,顾峤安的手腕破皮流血,那人都只是压着痛,笑得故作轻松,眸子里却是他看不懂的温柔。 顾峤安在温柔的看着他!这个发现令他毛骨悚然,满溢柔情的目光如芒在背,而他固执的不肯松口,直到唇齿麻木,除了不愿被打之外,心头悄然缠绕了许多复杂的情感,其中有一种如此强烈,令他鼻翼酸涩。 想他叱咤风云,翻云覆雨,视天下为探囊取物般轻巧的人物,却逃不掉被阁主责罚,同师傅渐渐生隙,亦躲不掉被顾峤安掌控的命途,当下是一种名为委屈的情感跃上心头,鼻翼的酸涩似乎冲破放下,唇齿一松,顾峤安冒着血珠子的手腕就脱了口。 没顾着手腕,顾峤安的大手轻柔着某之的发顶,安抚的笑道:“看吧,爹早就跟你说身体的重要性,你说你要是身子骨硬朗,是不是就能挣脱开我这个不中用的老爹了。” 说着就把心事重重的孩子放到了腿上,认真道:“爹打你之前先告诉你,爹打你,不是为了羞辱你,也不是为了顾蔺淮,爹这次打你就是为了你总记不住顾着自己。”又看了一眼趴在腿上双目紧闭的孩子,顾蔺淮语重心长:“孩子啊,你这身子伤得多厉害,爹心里有数,真不能再这样挥霍下去了,不管你心里认为爹有没有这个资格,今儿起,爹也就管定你了,不再由着你胡闹了。” 某之忽放声冷笑:“是王爷早前在王府里立的规矩,说某之人尽欺之,打死不论,如今还是王爷要因为某之不懂得爱惜自己而责罚,如此出尔反尔,王爷不觉得可笑吗?” 顾峤安眼角抽搐,眸瞳流转痛楚,沙哑着嗓音:“是,爹就是那个让你自生自灭,把你打到不懂得爱惜自己的恶人,爹现在也想好了,大不了再把你打回来,打到你懂得爱惜自己为止。” 某之还在品着这句话的玄机,顾峤安大手一挥,再度褪下孩子的亵裤,看着青青紫紫旧了的痕迹上是刚刚几下的红艳,手故意的按了按,“按照你小子这性子啊,可有得受了,没事,一顿不行就两顿,爹不怕挨累。” “顾峤安,你得寸进尺!”身后一凉让某之心头之火出了口,本就心肺有损,这一下子滞了气,呼吸沉重的起来,羞赧却又无能为力的愤懑让他把尊卑,儒雅都抛诸脑后。 回应他的是身后左右开弓的四下狠辣巴掌,丝毫不曾放水。 “你小子越来越浑了。”停下巴掌的顾峤安绷着脸教训,“爹没指望你喊爹爹,爹知道自己不配,所以你喊我王爷也认了,哪怕你喊我顾叔,顾伯,爹都自吞苦果,但你这连名带姓的,长幼尊卑都学狗肚子去了?!” 某之看不到顾峤安此刻的神情,自也觉失了分寸,可又不愿服软,尤其不愿跟顾峤安服软,身后余痛阵阵,歪了头装死。 顾峤安看了孩子的模样都快绷不住了,这样会表达情绪的儿子比之前清清冷冷的像个看破红尘的老神仙的儿子生动太多,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成就感十足,轻轻揉着两团肉,越揉越觉得手感粗砺,肤质剌人,没有一丝滑腻,心中苦水再度翻腾。 某之煎熬的度日如年,恨不得登时昏厥过去。 哀伤了一会儿,顾峤安才回过神儿来,想起了这次是要给孩子一个教训的,又沉了脸严肃道:“爹这次不多罚,三十下,小惩大诫,一是罚你不懂得爱护自己,二是罚你胡思乱想歪曲爹爹意图,下次如若再跟自家人也勾心斗角,爹不介意直接把你打成傻子,让你再没了这些弯弯心思。” 记挂着儿子心肺有损伤,怕孩子赌气,仔细打量了一眼双目紧闭,大义凛然就义般的孩子,顾峤安叹口气,六分力落了两下巴掌,一手托起儿子的小脸,蔼声道:“可知错了?” 某之的下颚猛然一抖,俊朗的小脸绷得坚毅,又添了苦相,满脑子都是那句“可知错了” 噼噼啪啪直接打完多好,阁主这么问他,顾峤安也这么问他,他心中叫苦不迭,怎么都喜欢这个环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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