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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哀莫大于心不死(现代长篇,主父子兄弟)[第7页] |
作者:宫崎兔子swe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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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肠炎又犯了,现在难受的要死,还是坚持把这几天积攒的订单发出去了,好想吐 |
躺在车上等,好难受,一坐起来就想吐 |
突然回忆起来昨天出去玩儿,贪凉喝了好多冰饮料,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算了假装不知道好了,都是因为吃了我爸做的饭才变成这样的,他的锅他的锅 |
我开了个群,虽然不知道开群干嘛用,但是我看好多楼主都开了就跟个风 欢迎加入兔子窝,群聊号码:733235671 |
时间仿佛凝固一般,楚瑞之低着头,眼睛紧紧盯着面前这支黑漆钢笔的镀金笔夹,双手藏在桌下攥来攥去,空调的暖风刚开没多久,尚未温暖整个房间,手心却已开始冒汗。 楚柏盛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濒临爆发的怒火,尽力将语气放平和。 “我们继续上次的话题,说说你在学校的事情。” 楚瑞之肩膀一僵,抬起头偷偷观察父亲的表情,却看不出任何异样。他本以为这件事情会随着那顿伤上加伤的毒打翻篇,却没想到还是在数日后被提起。 “你跟江辉是怎么认识的?”楚柏盛突然开口,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楚瑞之猛的一抖,眼睛不自觉睁大,惊讶的眼神中混杂着恐惧,藏也藏不住。 楚柏盛看在眼里,眉头微皱,食指扣了扣楚瑞之面前的稿纸。 “写。” 短短的一个字,平静到听不出喜怒,可多年相处下来的经验让楚瑞之确信,父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不敢耽搁太久,将有些麻木的手抬上桌面,握住那沉重的金属笔杆,却因为手中潮湿打滑拔不下笔帽,直到听见父亲“啧”的一声,楚瑞之心里一慌,旋转着施力,终于将笔帽拔了下来,却因为用力过猛,溅出几滴墨水。 浓郁的黑色渗透进纸张,晕染开来,一旁的桌面也受到牵连。慌乱的抬起头,却发现父亲的衣袖也被溅上污渍。 楚柏盛抬起衣袖,深灰色的真丝家居服印染上几个黑色的墨点,不禁眉头皱的更深。侧过头将目光移向楚瑞之,直接撞上那小鹿般无辜的眼眸,恐惧的神情就像看到食人的野兽,看得楚柏盛心里发闷。 “盘子洗不好也就罢了,连个笔帽都不会拔,你还能做什么?” 楚柏盛单手按摩着太阳穴,语气显得有些无奈。对于儿子的动手能力,他已经没了脾气,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却还是这么笨手笨脚。 若不是头脑还算聪明,他也不会费这么多心思去调教。毕竟是亲骨肉,他不希望因为某个缺陷毁了儿子的一生。 “别看我,今天不和你计较别的,赶快写!” 楚瑞之听到父亲不计较,刚要松一口气,却又因为江辉的问题紧张起来,拿着笔的手一直颤抖着。 在父亲面前,他总是这样紧绷着神经,无法放松。可逃避是没有用的,犯下的错,总归要受到惩罚,但他依然没有勇气将他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 他不怕父亲在一怒之下打死他,甚至在挨打的时候,还经常希望就这样死掉。他怕的是父亲再次剥夺他的自由,将他永远软禁在牢笼里。 楚瑞之深吸一口气,用左手托住右臂,勉强稳住笔,在白纸上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江辉是我的同班同学。】 “你们是朋友吗?”楚柏盛看清纸上的内容,慢慢引导着他继续往下写。 楚瑞之摇了摇头,并没有动笔。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楚柏盛追问。 【同学关系。】没有任何犹豫,楚瑞之坚定的写下四个字,却并不是楚柏盛想看到的答案。 楚柏盛本来已经想好,若楚瑞之肯承认,他并不打算动手,毕竟儿子变成现在这样也有他的过错。 可事到如今,楚瑞之竟然还想要骗他! “同学关系?到底是多好的同学,还要拉你一起去打群架?” 【打架是他强迫我去的。】楚瑞之并没有感觉出父亲的变化,一旦开始写,反倒是越写越顺。 “你们班那么多同学,随便一个都比你强壮,为什么偏偏让你去?”楚柏盛紧紧盯着楚瑞之的双眼,问题越来越犀利。 楚瑞之却不知要如何回答,笔尖抵在纸上,没几秒的功夫,墨水便慢慢晕开。 “阿瑞,你说实话,爸不打你。”楚柏盛知道他怕挨打,又是这么大的错,不敢说也很正常。 【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可给过你机会了。”楚柏盛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吓得楚瑞之也跟着站起身。 “坐下!谁让你起来了?” |
楚瑞之看父亲没有走过来的意思,缓缓坐回椅子。 楚柏盛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叠照片,甩在楚瑞之面前。 “我可看不出你们只是同学关系!” 照片凌乱的散落在桌子上,楚瑞之只瞟了一眼便不敢再去看,沉默的低着头。 “这上面的人,是你和江辉吧?”大多数的照片没有露脸,像素也并不高,唯一拍的清晰的还是张化了妆的女装照,即使已经有九成的把握,楚柏盛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他希望楚瑞之可以否认,可以说出让他信服的理由,证明他和江辉不是这样的关系。 可楚瑞之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甚至没有解释的意思。 “这张照片上的也是你?”楚柏盛挑出那张女装照,扔给楚瑞之。 楚瑞之怔怔的看着照片,眼中如一潭死水,在他穿上裙子的那一刻,就想到可能会有今天,可若要让他重新选择,他仍然做不到反抗江辉,毕竟比起这些,他更怕江辉将他最阴暗的一面公之于众,也怕看到父亲失望和厌恶的眼神。 【我不是自愿的。】此时的解释单薄的就如同这张被溅了墨水的稿纸,没有任何说服力。 “从你的表情上,我可看不出半点不情愿。”楚柏盛没想到事到如今,楚瑞之竟然还在狡辩。 “最后问你一遍,你和江辉到底是什么关系?” 楚瑞之手指不自然的搭在笔杆上,僵硬到无法动弹。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那不自觉流露出的幸福表情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当时只是觉得蛋糕很好吃而已,毕竟他很少有机会吃到甜食。 照片的拍摄者是一名自由摄影师,喜欢记录生活中的真实画面,每天会将随拍上传到个人主页,吸引粉丝关注,却没想到会被同校的学生发现。 起初被发现的只有江辉,无非是类似校园风云人物恋情曝光的新闻。后来不知是谁认出了不起眼的他,才轰动了整个学校,同时也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早已习惯了无力的解释,江辉也从不出面回应,反倒是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嫌弃,就好像罪魁祸首是他一样。 从那以后,校园中便经常流传出他和江辉的偷拍照,更加坐定了群众的猜想。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怎么让父亲相信,楚瑞之只觉得身疲力竭,连握笔的力气都快消耗殆尽,再次提起笔,才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抑制住颤抖的双手,只好直接在之前写下的“同学关系”上画了个圈,表示他的回答。 这一举动无疑激怒了楚柏盛,他隔着桌子一把将楚瑞之的头按到桌子上,照片随着气流腾空飞起,散落在地。 “我一直觉得打的够狠了,到底还要打几次,你才能改掉说谎的毛病?” |
想要更新提醒的戳我头像加裙,更新会艾特全员,我直接发度娘老吞我 |
楚瑞之被按在桌上动弹不得,扑腾着双手努力挣扎着,可越是想要挣脱,施加在头上的压力便越重。 好不容易得到自由,刚直起身子,便看到父亲拿起皮带的身影。 心里一紧,拼命地摇着头,急得快要哭出来,颤抖着身子起身向后退,却被楚柏盛一把拉了回来。 “坐下!”楚柏盛压住楚瑞之的肩膀,强迫他坐回椅子。 “我今天给足你解释的机会,你不是挺能写的吗?” 对于那封厚重的道歉信,楚柏盛还是有些芥蒂,打他从来都是有理由的,也是为了他好,却被楚瑞之写的每次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这明显是不服打,也难怪他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犯同样的错误。 楚瑞之余光盯着那半垂下的鳄鱼皮带,完全无法集中精力。 这条皮带他从没见父亲用过,似乎就是专门买来打他的,质地比普通皮带硬很多,天然鳄鱼皮纹路中还夹杂着一个个坚硬的小凸起,六七分力多抽几下便会皮开肉绽。 他前不久刚因为江辉的事情挨过一顿皮带,那刺骨的疼已经被刻进骨子里,此时只是回忆一下,便出了一身的冷汗。 “愣着做什么?写啊!”楚柏盛用力推搡了一下楚瑞之的肩膀,险些将他推翻在地。 楚瑞之用力摇着头,噙着泪的双眼乞求地望着楚柏盛。 楚柏盛眉头皱了又皱,握着皮带的手指也不自觉增加了力度。 又是这种表情,那可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疼,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扔掉皮带放过楚瑞之,可他太了解这个小儿子,屡教不改已经是常态,装得再可怜,做出来的事情也从来不值得怜悯。 “怎么?我又冤枉你了?” 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楚瑞之却恬不知耻的点了点头。 怒火瞬间爆发,楚柏盛抬手便抽向楚瑞之的脸颊,挥到空中才想起手中拿的是皮带,赶忙收力,却已为时已晚。 皮带兜着风抽下,直接将人从椅子上掠倒在地。 楚瑞之一下被打懵,只觉得天旋地转,左脸像被炸开一般疼,左耳也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塞住,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只能听到耳内不停的嗡嗡声。 他趴伏在地,用手护住耳朵,小臂遮挡住受伤的脸颊,疼痛实在太过尖锐,掩盖了一切,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触碰。 一个可怕的念想瞬间充斥大脑,他的左耳,大概是聋了。 楚柏盛看他半天没缓过来,知道这一下抽在脸上实在太重,赶忙拎起楚瑞之的胳膊查看。 整个左脸已经高高肿起,一片青紫色中还夹杂着暗红色的血点,怕是皮带上坚硬的凸起留下的。不禁心疼不已。 楚瑞之拼尽全力挣开束缚,扶着桌沿缓缓站起身,再次抬头,眼神中竟然多了一抹怨恨。 楚柏盛看在眼里,收起关心的表情,重新握紧皮带。这孩子果然不值得可怜,不过是打重了一下,竟然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衡量了一下位置,楚柏想要抽在他的臀腿侧面,皮带夹着风抽下,却被侧身躲开,重重落在桌沿,发出刺耳的响声。 楚瑞之一直扶着桌子的手甚至也感受到了震动,再一看,刚刚被抽过的地方已经剥掉一层漆,露出内层实木本色。 他惊讶的睁大双眼,怔怔的看着被抽过的桌沿,如果刚刚没有条件反射避开,这一下是挨在自己身上,怕是也要被抽掉一层皮。 父亲这次,是真的想把他打死。 “竟然敢躲?反了你!” |
“竟然敢躲?反了你!” 楚瑞之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激怒了父亲,连连后退。又突然想起大哥说过会救他,眼神不自觉瞟向紧闭的大门,心里默默衡量着距离。 “嗯?想逃?你逃得掉吗?”楚柏盛怎能看不穿他的小心思,抬起手毫不犹豫甩下皮带。 这一下准确无误抽在臀腿侧面,带的楚瑞之身子一歪,侧趴在书桌上。 疼痛使得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却依然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痛呼声被硬生生憋在喉咙中,化成一口气堵在胸口。 是啊,他逃不掉的,这么多年来,哪次逃跑不是被抓回来挨顿更狠的,何况他现在怕极了关禁闭,如果一定要再次体验那生不如死的压迫感,他宁愿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疼痛稍稍缓解,楚瑞之害怕父亲就这样将他按在桌子上打,没有任何躲闪的余地,努力想要站起身,手指却触到一抹冰凉。定睛一看,是父亲修剪毛笔用的剪刀。 感受到身边的阴影晃动,楚瑞之知道父亲又要打,紧紧闭上眼睛等着挥下的皮带,却还是敌不过内心的恐惧,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抓起那把剪刀。 握着剪刀把的双手打着颤,楚瑞之跌跌撞撞向后退,与父亲拉开两三米的距离。 “把剪刀放下!”楚柏盛难以置信的看着楚瑞之,这么多年,不管打的多严重,儿子也定是不敢像这样用刀尖对着他,这是要造反? 楚瑞之自然是不敢放手,紧张地观察着父亲的一举一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楚柏盛向前走一步,他便向后退一步,时刻与父亲保持着安全距离。 “听说你将人捅成重伤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楚柏盛慢慢迈着步子向前,逼得楚瑞之也不得不慢慢后退,手中的剪刀却始终放在胸前,没有丝毫放下的意思。 “我打你的时候,你是不是都恨不得想杀了我?”楚柏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楚瑞之,浑身散发着谨慎与小心,眼神也变得陌生起来,没了往日的无辜,多了一抹狠戾。 他几乎可以肯定,若是再这样向前走去,楚瑞之真的会一刀捅过来。 “那本人体解剖学,怕也是用来对付我的吧?” 楚瑞之已经被逼的无路可退,后背紧紧贴着墙壁,楚柏盛也停下脚步,语气却显得有些落寞。 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儿子,竟然想杀了他。 这样僵持了几分钟,楚瑞之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全身都开始剧烈颤抖,手上更是抖到几乎拿不稳剪刀。 冷汗顺着额头淌下,不断滴落在地面。 眼睛虽紧紧盯着楚柏盛,却空洞到毫无焦点,对父亲的问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楚柏盛心情复杂的看着楚瑞之,心疼,落寞,失望,多种情感堵在胸口,压抑到喘不过气。 不管怎样,得先将他手中的剪刀除掉。 这样想着,他挥起皮带,对准楚瑞之的手。 “咚咚咚!开门!!!楚柏盛!你又打孩子!”是方岩的声音,楚柏盛的手僵在半空中。 楚瑞之却像是被惊醒一般,满脸惊恐的看着他。 又是突然变脸吗? 楚柏盛皱了皱眉,露出嫌弃的表情。收起皮带刚要去开门,却看到楚瑞之调转了刀尖的方向,狠狠扎向自己。 |
让我拖一天,明天更,今天事情没办成,明天还得早起出去 |
第十三章 “呕……” “阿瑞,你没事吧?”楚腾达轻轻抚摸着楚瑞之的背,帮助他顺气,脸上挂满担忧。 已经记不清吐了几次,胃里的食物早已吐空,就连五脏六腑都快被吐出。楚瑞之虚弱的扒着马桶圈,眼前黑了又黑。若不是有大哥扶着,怕是早就一头栽进去。 楚腾达将意识模糊的楚瑞之抱回床上,心疼的帮他擦掉额头的虚汗,水已经喂不进去了,只好靠输液帮他补充体力,刚刚挂上葡萄糖和盐水,便看到楚柏盛和方岩推门走了进来。 “爸,你的手怎么样?”楚腾达一眼便看到父亲缠满纱布的右手,心里疼的一揪一揪。 “缝了两针,没有大碍。”楚柏盛示意儿子放心,便和方岩一起去查看楚瑞之的情况。 楚腾达稍稍松了口气,方才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现在想起,都有些后怕。 当时他焦急的等在书房外,看到方岩敲门一直无人回应,马上找来了备用钥匙。打开门便直接撞见满手是血的父亲,以及握着凶器的弟弟。 楚腾达平时很少发怒,但在那一刻,他恨不得冲上去杀了楚瑞之,竟然敢伤害他敬爱的父亲。 幸好,这只是一场误会。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父亲这么在乎弟弟,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替他去挡刀。眉宇间不禁流露出一丝心疼与落寞,埋怨的话到嘴边却怎样也说不出口。 “他又吐了几次?”方岩并没有看出异样,拿着听诊器在楚瑞之胃部移动着。 “七次,中间喝的水也都吐出去了。”楚腾达用指甲狠狠掐住自己的手心,他到底在想什么,床上躺的人是他的亲弟弟,那种情况下,就算换做是他,也应该会做出和父亲同样的举动。 “怎么会这么严重?”楚柏盛眉头紧紧皱着,他完全没想到楚瑞之敢当着他的面自残,条件反射的伸手阻拦,还好楚瑞之力气不大,剪刀也并不锋利,否则手掌怕是要被扎穿。 “他本身就有胃病,不能情绪激动,还不是被你吓成这样的。”收起诊疗设备,重新帮楚瑞之盖好被子。 “你看看他的脸被你打的,你怎么下得去手!” 方岩用沾了药水的棉球轻轻擦拭着楚瑞之高高肿起的脸颊,感受到条件反射的躲闪,不禁开始埋怨起来。 “哼,总共就打了他两下,就敢拿刀对着我了。”楚柏盛轻哼一声,这件事依然像一块巨石堵在胸口,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拿刀是为了自残!”方岩反驳,手下的动作依然轻柔。 “自残?非要等到你们敲门才开始自残?” 要说楚瑞之是为了自残,楚柏盛是万万不相信的,在方岩他们进来之前,刀尖可一直是指着他的。 “况且他本身就有伤人的前科,难道将人捅伤入院也是为了自残?” 方岩沉默,楚柏盛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但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确信楚瑞之不可能是故意伤人。 |
第二天一早,方岩再次推开房门,便看到楚瑞之笔直的跪在地上,双手托住皮带,举到楚柏盛面前。 而楚柏盛却无动于衷的坐在沙发上,甚至开始闭目养神。 一旁的楚腾达尴尬的站在那里,似乎是在劝解。 “阿瑞,快起来,这是干什么?”方岩上前一把拉住楚瑞之的胳膊,却被挣脱开。 “都说了别让他再受刺激了!”知道没有楚柏盛的命令,楚瑞之不敢起身,方岩马上调转苗头。 “又不是我让他跪的。”楚柏盛缓缓睁开眼,语气冷冷的。 活动了一下肩膀,楚柏盛站起身,高高在上俯视着楚瑞之。 “这下人都到齐了,你继续装。”说着,便头也不回的大步向门外走去。 楚瑞之想追上去,刚要站起来却又跌回到地上,双腿已经跪的麻木,再加上胃中空空如也,真的使不上任何力气。 看着父亲渐渐远去的高大背影,右手上缠绕的纱布一晃一晃,白的刺眼,直至“砰”的一声,完全消失在门后。 楚瑞之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愣愣的盯着那扇木门,眼泪决堤般涌下,左耳的听力似乎还没完全恢复,此时又开始嗡嗡作响,吵得大脑像是要炸开,却也抵不过胸口的疼痛。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地上起来的,也不知道方岩和大哥对他说了什么,他只知道,他的罪行已经无法挽回,父亲不肯再原谅他,甚至不愿再打他。 他突然开始怀念以前的生活,犯了错只要挨顿打就可以被原谅,此刻看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可他却不懂得珍惜,埋怨父亲不关心他,对他太严厉,甚至还想着逃跑。 试想如果父亲真的不关心他,又怎么会在他晕倒在路边的时候将他带回家,更不会在他想要以死谢罪的时候为他挡刀。 他竟然还偷偷攒钱想要早点离开这个家,但真的离开了,他又能去哪里呢?不管是大哥,还是方叔,亦或是学校的老师同学,都是因为有父亲的存在,才能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他的一切都是父亲给予的。 对于他来讲,被父亲抛弃,无异于失去整个世界。 楚瑞之几乎完全将自己封闭起来,对外界的声音和触碰没有任何反应,他机械的吃着大哥喂过来的粥,机械的配合着方岩的检查,却不肯回答任何问题。眼神放空,不断瞟向窗外。 直到一丝香甜的气息飘来,眼前出现了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床垫轻轻震动,抬眼便看到周未放大的笑脸。 “听说你去不了,我就特意去甜品店买来带给你。” 周未刚刚坐稳,便感觉身前一紧,楚瑞之已经一头扎进他怀里,他轻轻一笑,安抚着楚瑞之的后背,感受到怀里的颤抖,又心疼的回抱住楚瑞之。 那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是那么令人安心,楚瑞之眼睛一酸,再也圈不住泪水。 只有这个人不一样,他与父亲无关,却走进了他的世界。 |
楚瑞之对周未的反应着实让方岩松了一口气,便直接取消了周未一个月的排班,全天陪在楚瑞之身边。 周未也乐得其所,毕竟好久没有休过这么长的假了,何况他并不反感与楚瑞之相处。 时间一长,倒是楚瑞之开始觉得过意不去了。 刚刚用完午饭,周未就开始研究起下午茶的甜点。 楚瑞之掏出随身携带的线圈本,摊平在桌面,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失声对于他来讲,似乎并没有多大影响。 【你不用每天都来陪我,我已经没关系了】 “你现在还没完全恢复,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家。”周未揉了揉楚瑞之脑后绒毛般的细发,眼中充满了温柔。 楚瑞之脸颊一红,低下头去,心中平静的湖水被激起一圈圈涟漪,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失落。 那件事之后,父亲又开始忙于工作,经常半夜才回家,倒是避免了接触的尴尬。可该面对的总归逃不掉,拖得时间越长,芥蒂便就越深。 他无数次想要去道歉,却又没有勇气。他怕再次被拒绝,就像那天一样,他抛弃自尊,跪下身去主动请罚,却也不能求得父亲一丝一毫的原谅,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改变现状。 “阿瑞,你再走神,我可生气了”。 楚瑞之被拉回现实,抬起头便看到周未气鼓鼓的嘟着嘴,胳膊肘垫在桌上,双手托着腮,导致五官都变了形,即使皱着眉头,却怎样都严肃不起来。 “噗!”没忍住笑出来,又怕周未真的生气,只好捂住嘴忍住笑意。 “好啊,你还敢笑!”周未假装责怪,趁着楚瑞之不注意伸手去挠他的痒痒。 楚瑞之被圈在椅子上,无处可躲,直到笑的岔了气,才被放过。大口大口喘着气,有些埋怨的看着周未。 “以后多笑笑,别老一个人瞎想。”周未知道他还没解开心结,却也只能尽量安慰。 看着楚瑞之默默点了点头,表情又有些落寞,周未马上调转话题。 “再帮你测一下听力吧。”拿出器材,周未默默感慨,耳膜破裂,能这么快恢复也算奇迹了。 “嗯,恢复的不错,注意耳朵不要碰水,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楚瑞之心里也稍稍放心,得知自己耳膜破损的时候,他真的怕了,怕再也听不到父亲的声音,怕一旦闭上眼,整个世界便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楚腾达也回到家中,周未轻轻点头表示打招呼,转身又揉了揉楚瑞之的碎发。 “你哥哥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留下一起吃饭吧。”楚腾达拎着装满食材的塑料袋,正要去厨房。 “下次吧,约了女朋友。”周未皎洁一笑,却看得楚瑞之心里闷闷的。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明天可以休息一天,不用过来”,楚腾达将周未送到玄关,语气有些沉重。 “嗯?为什么?”周未不解,正在系鞋带的手微微一顿。 “明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
第十四章 “啪!啪!啪!起来!” 楚瑞之只觉得身上一凉,紧接着便听到刺耳的破空声。 “啊!”还没完全清醒便疼得一激灵,直接从床上翻滚到地,小腿还缠着未完全掀开的被角,在没开空调的房间里,竟然成了唯一的供暖源。 “你看看几点了?不长记性的东西!”说着,楚柏盛抡起皮带毫无章法的抽下去。 “别打了,我马上起来看书!啊!”楚瑞之蜷着身子护住头部,浑身上下的伤口都燃烧起来。 “看书?我看你还没完全清醒。”楚柏盛拎着楚瑞之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起,拖到电子钟表前。 “看清楚!今天是什么日子?” 楚瑞之倏地一下睁大双眼,12月24日,是平安夜,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我看你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吧?”楚柏盛右手用力往上一提。 衬衫领口被收紧,楚瑞之开始挣扎起来,双脚胡乱的蹬着,直到听到呜呜的声音,才被大力甩向一边。 “唔….咳咳咳….咳咳…..”楚瑞之摔在床沿又跌落回地上,正好膝盖着地,一时疼的动弹不得,喉咙被衬衫领口勒的发痒,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从你出生到现在,就没遇到过一件好事!”楚柏盛一脚踹上楚瑞之跪着的腿上。 楚瑞之眼前猛的一黑,撑不住身子卧倒在地,用力眨了几下眼,才慢慢恢复视觉,余光偷偷瞄着父亲,害怕皮带在下一秒就会抽下来,这个视角看过去,父亲真的好高大,比印象中还要高大。 “当时看你可怜留下你,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 还以为早已习惯了被恶语相待,却还是被刚刚的话刺的喘不过气。 看着父亲提起皮带,知道又要挨打,身子条件反射向后一缩,后背却抵上了冰冷的墙壁,根本无处可逃。 “那您,打死我吧”,也算给我个解脱。 “打死你?我费尽心思把你培养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为了打死你?”楚柏盛没有着急挥下皮带,手却开始颤抖。 “我身上的伤,几时好过?您到底是培养,还是泄愤?” 一旦抱着必死的决心,似乎什么话都不难说出口了,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字里行间,竟然带着几分挑衅。 “小畜…生,你以为我不敢打死你?”楚柏盛一脚踩上楚瑞之的头,拖鞋的纹路虽算不上粗糙,却也磨得脸颊火辣辣的。 ‘“你连户口都没有,打死你根本不会有人管。” “那就动手啊!!!” 几乎用尽全力吼出来,泪水也随着迸发而出,楚瑞之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和父亲说过话,此时倒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本来只想小惩大诫一下,这是你自找的!” 楚柏盛将踩在楚瑞之头上的脚下移,紧紧固定住他的后背,用尽全力抽下皮带。 “啊!!!!” 纵使做好心理准备,楚瑞之依然没忍住叫出了声,想要翻身躲闪确被一脚踩回去,胸口紧紧贴着地面,屁股上火烧火燎的疼已经让他没了刚刚的志气,却仍然不敢求饶,只能用一声声惨转移痛苦。 皮带一直没有停下,连续而快速的抽在破败不堪的臀上,声音也从最开始的清脆变得沉闷,隐约还能听见皮子遇水的粘连声,就像雨后走过一条泥泞的小路,努力拔出陷进湿滑泥土中的鞋子所发出的声音。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身子变得轻飘飘的,如果不是被父亲踩住,怕是可以直接飘起来。 若是能飘出窗外,看看外面的世界,该有多好。 他几乎很少出门,这个家就像一个牢笼一样禁锢着他,顺利的话,没准能飘到天堂,就可以和妈妈团聚了。 身后的疼痛完全没有因为意识模糊而减轻,身上开始不断冒虚汗,被踩住的腰背又酸又张,难受的紧,喉咙疼的冒火,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他真的太累了,到底有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深夜中细小的动静就能将他从睡梦中惊醒,每次都惊恐的看向四周,确定没有握着皮带的父亲,才疲惫的跌回床上。 他实在不喜欢被皮带叫醒,就像今天一样,若不是昨天挨罚到半夜,又怎么会起不来,他何时敢睡过懒觉。 “咚咚咚,爸…..” 楚柏盛停下皮带,左手轻轻按摩着因为重复动作而酸痛的右臂,视线扫向声音的方向。 楚腾达站在打开的房门边,看着已经被血染红了半截的皮带,愣了片刻才想起要说的话。 “花已经准备好了,您今年还是不去吗?” “你一个人去吧,注意安全。” 楚柏盛将皮带折起,越过楚腾达出了房门,末了,还不忘瞪了一眼被打的只剩下半条命的楚瑞之。 “把他关到储藏室去,饿几天。” 看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楚腾达皱了皱眉,用脚尖踢了踢楚瑞之的小腿。 “起得来吗?” “唔……”小腿的晃动牵扯到身后的伤口,楚瑞之疼的身子一缩。 |
楚腾达不再理会,直接将人架起来,楚瑞之的双腿却像泥一样软,身子也不断向下滑。 “自己站”,楚腾达略显不耐烦,声音却并不严厉。 “我使不上力气…..”楚瑞之不想给大哥添麻烦,身子却沉的动不了,似乎刚刚那轻飘飘的感觉都是幻觉。 楚腾达看他确实站不起来,便直接将人甩上肩头,背起来向外走,丝毫不顾身后的人因伤口牵动发出的沙哑的哀嚎声。 “哥,我不想去那里,”楚瑞之趴在楚腾达温暖的背上,心里似乎一瞬间被什么填满,一时间竟然忘了疼痛。 “爸的命令,我能有什么办法。”楚腾达机械的回复着,声音平静到听不出感情。 “那…可以先喝些水吗?我好渴,”如果是父亲,他就算渴死也不敢提出这种要求,可毕竟是大哥,刚刚若不是大哥救场,他怕是真的要死在父亲的皮带下。 “晚上给你送食物和水,爸现在在气头上。” “谢谢哥哥。”楚瑞之轻轻的道谢,心中的感动难以言喻,刚刚父亲明明说要饿他几天,大哥竟然还冒着忤逆父亲的危险给他送食物。 “别这么说话,听着恶心,”依然是平静的语气,却吐出的残忍的话,楚腾达没有停下脚步,走到楼梯口,将背上的人往上掂了一下,开始下楼,却震的楚瑞之胸口疼。 “你要搞清楚,如果爸真的想让你死,我绝对不会去救你”。 “你以为我每次去给你送食物和水,甚至给你上药,爸不知道?” 楚腾达自顾自的说着,感受到身后的人微微颤抖,甚至产生了报复的快感。 “如果不是因为生下你,妈妈也不会旧疾恶化,爸更不会多次晋升失败。” 楚腾达已经走到楼梯下的储物室门口,打开门,并不温柔的将泣不成声的楚瑞之扔进去。 “所以你不用感谢我,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多为爸分担些精神上的压力。” “我知道,我都知道,都是我的错…” 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楚瑞之左手撑着地面才勉强稳住身体,右手紧紧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就….就算是骗我也…也好,别再这样说了,” 楚瑞之乞求的看着一脸嫌弃的楚腾达。 “哥,算我求你……” “好。” 轻轻的一个字,却让楚瑞之惊讶的睁大眼,还没看清大哥脸上的表情,大门便被“砰”的一声关上,紧接着便听到落锁的声音。 大哥这是答应了?这是不是能说明,他还没有被彻底讨厌? 想到这里,眼前的黑暗似乎都没有平时那般可怕,他将脸埋在双手中无声的哭泣着,嘴角却难得的上扬起来,心里痛的难受,却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 ========================================== “阿瑞,醒醒。” 是大哥的声音,这么快就到晚上了? “做噩梦了吗?哭成这样。” 楚瑞之抬起右手揉了揉眼睛,却触碰到湿润的泪痕,视线逐渐清晰,聚焦在大哥愈发像父亲的眼眸,正关心的望着他。 他竟然忘记大哥已经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而并非梦中的少年模样。 这么多年过去,大哥竟然一直遵守的约定,不再说那些让他心痛到像针扎一般的“真相”,以至于他差点忘记,大哥其实是讨厌他的。 “赶快起来收拾一下,一会我们去扫墓。” 我们?楚瑞之略显惊讶,他有资格和大哥一起去扫墓吗?难道不是应该被关到储物室好好忏悔自己的过错? “怎么了?还没睡醒?去年也是一起去的呀。”楚腾达轻轻摸了摸楚瑞之的额头,确定没有生病,才转身打开衣柜为楚瑞之挑选衣服。 去年?他和大哥一起去扫墓? 他竟然…..完全不记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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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他和大哥一起去扫墓? 他竟然…..完全不记得….. 吃过早饭,楚腾达从衣柜防尘袋中取出一件黑色大衣,细心的熨烫一遍,才披到楚瑞之身上。 楚瑞之怔怔的看着,思绪却早已飞出边际。 他平日里鲜少穿黑色,这件外套原本也是父亲为大哥买的,只不过那时的大哥正处在长身体的年龄,还没来得及穿,衣服便已经不合身了,便直接转送给他。 感受到身上的温暖,手指拂过细腻的纹路,这么多年过去,依然很有质感,即使看不出材质,也知道价格不菲。前些年穿着还有些宽大,如今倒是刚刚好。 楚瑞之整理好衣领,庄重的黑色使得整个人身上的稚气都消了三分。楚腾达满意的看了看被自己打理整齐的弟弟,又帮他拨了拨额头上垂下的刘海,好像在雕琢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直到他们快要出门的时候,玄关传来了开门的动静。楚柏盛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进来,脸上满是疲惫,浓重的黑眼圈不难看出,昨晚他一定没有休息好。 手里握着木柄黑色胶伞,前端还不断有水珠滴落。 楚腾达马上迎了过去,接过父亲手中的雨伞放进伞架。 “怎么又熬夜工作了?爸你要多注意身体啊。”楚腾达知道越接近年底,父亲的工作越是繁忙。几乎所有研究部门都尽可能的在一年结束前多完成几个项目,好给自己的年终奖金加成,连续几天不回家更是常有的事。项目组加班,楚柏盛作为重要的一员,自然是没理由去休息的。 “不碍事,”楚柏盛摆了摆手,示意楚腾达不用担心,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 “今天有暴雨,开车注意安全。” 楚腾达心里一暖,鼻头却酸酸的,父亲都这么劳累了,还在担心他的安全。想来他也成年已久,仍不能为父亲分担压力,心里不免愧疚万分。 “花准备了吗?”楚柏盛突然岔开话题,本就宽厚的嗓音又低沉了几分。 “准备好了,以为您今天不会去,就先插在客厅的花瓶里了。”楚腾达自然知道父亲的意思,母亲过世后,每年的今天,除了扫墓用的鲜花,他还要单独准备一束风信子。 父亲从来不与他们一同去扫墓,而是一个人拿着花不知去了哪里,父亲不愿说,他自然也不会傻到去问。 只不过每每看到父亲回来的时候,都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内,翻看母亲生前的旧照片,他真的很心疼,却也无能为力。 “爸,时间还早,您先睡一会儿再出门吧,我们先去扫墓了。”楚腾达面露担忧,知道父亲还要出门,又怕他过于疲劳,累垮了身子。 楚柏盛听到“我们”两个字,才注意到瑟缩着躲在楚腾达身后的楚瑞之,身穿黑色大衣使得他本就单薄的身躯更不容易被注意到,不禁皱了皱眉。 “你不许去!老实在家待着。” 楚瑞之意识到自己突然成为了话题的焦点,心里一惊,甚至没敢去看父亲的脸,转过身就要跑回房间,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无论如何也不能与父亲起冲突。 楚腾达眼疾手快抓住了楚瑞之的手臂,将他拉了回来。 “爸,方叔说没问题的,多接触下外界事物还有利于阿瑞康复。” 楚腾达将不敢大幅度挣扎的楚瑞之拉到身前,看父亲开始动摇,还不忘补充一句。 “而且阿瑞好像又不记得妈妈了。” 听到这句话,楚瑞之却被吓出一身冷汗,他知道母亲是因为生下他,身体才逐渐衰弱,没撑几年便离开了人世,也知道父亲对母亲的感情有多深。对母亲的离世有多悲伤。他这个罪魁祸首却将罪行忘得一干二净,简直十恶不赦。 表情变得愈发不自然,楚瑞之紧绷着神经,时刻准备迎接父亲的巴掌,或许几分钟后,他又要经历一场难忘的毒打。眼神不自觉瞟向伞架,那把伞看起来好沉,伞骨是金属制的,硬挺又有韧性,抽在身上一定很疼吧,何况还带着未干的雨水,威力更加了三分。 一愣神的功夫,便看到父亲真的走到伞架旁,拿起那柄黑胶伞,朝着他走来。 楚瑞之猛的一挣,逃出管控,却又觉得无处可逃,便直接躲到了楚腾达背后,双手紧紧攥着大哥背后的衣服,抑制不住颤抖着。 “阿瑞?”楚腾达侧头看向身后,他没想到楚瑞之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却也高兴于弟弟能在害怕的时候寻求他的保护。 楚柏盛本就疲惫不堪,没好气的一把将几乎黏在楚腾达背后的楚瑞之扯开, “要是真这么怕,就少做些找揍的事情。”说着,将那把黑胶伞塞进楚瑞之手里。 楚瑞之一下子懵了,思维仍没反应过来,父亲这是要他自己打自己吗?恐惧已经充斥了整个大脑,甚至不能正常思考。 “拿住了,你们两个大男人要打一把伞吗?”楚柏盛看他哆哆嗦嗦连个伞也握不住,语气也不禁加重了几分。 这一下楚瑞之终于清醒,原来父亲不是要打他?家中不是只有这两把伞,却只有这两把是黑色的,父亲把他的黑胶伞递给自己,算是同意他与大哥一起去扫墓了? |
楚瑞之怔怔的看着手中的雨伞,惊讶中透着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欣喜。这短短的几分钟内,父亲已经对他说了两句话了,他到底多久没有和父亲交流过,甚至以为父亲忘记了他的存在,如今看来,那天的错误,兴许还是有挽回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偷偷去瞟父亲受伤的左手,却发现被皮质的黑色手套遮挡,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几分自责,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以至于父亲都已经拆掉纱布,他都没能找到机会去道歉。 楚柏盛哪里知道楚瑞之在想什么,只觉得这孩子自从说不出话以后,脑子都没有以前灵光了,可今天这个日子,他也并不想较真。 “好好看住他”,回头对着楚腾达嘱咐了一句,便不再搭理楚瑞之 “您放心,有我在不会有问题的。”楚腾达拍拍胸脯打着包票,便推搡着还在愣神的楚瑞之出了家门。 |
天啊我两千多字都写了啥,感觉啥也没写 |
第十五章 “刷——刷——”汽车雨刷器规律的运作着,车窗上滴落的水珠刚刚被扫向一边,顺着窗框流淌而下,便马上有新的水珠遮挡住视线。窗外白茫茫一片,前车尾灯已经模糊成几团光晕,红黄一片。在这并不宽阔的道路上,难得没有出现你争我抢的画面,所有车辆都谨慎小心的缓缓移动着。因为今天的雨,实在太大了。 “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吧,积水太深了”,长达数小时的连续降雨使得无法及时排出的雨水几乎没过汽车整个轮胎,看着路边停了不少因进水熄火故障的轿车,楚腾达有些庆幸开了底盘较高的越野车。 旁边就是一家大型购物中心,楚腾达将车开进上坡入口,雨水一下子少了很多,好在今天不是休息日,很容易找到了车位。 “运气不好的话,今天就不能去扫墓了”,拉上手刹,将车内的暖风开大,楚腾达看向一旁的楚瑞之,似乎有些失落的样子。 “妈妈不会怪咱们的”,出于安慰,楚腾达伸手揉了揉楚瑞之的碎发,掌心触及的一瞬间却感受到了难以忽视的颤栗,即使很快恢复平静,却还是像一根钢针一般扎在了他心上。 “阿瑞,你真的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吗?” 楚瑞之抬头,疑惑地看着大哥,犹豫着点了点头。 “那….哥打你的那几次….也忘了?”楚腾达试探着开口,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弟弟的瞳孔倏地放大,眼中瞬间充满惧意。 “你果然还记恨哥,”只是提了一下,就让他怕成这样,当年到底给他留下多大的阴影。 楚瑞之略显僵硬的掏出笔本,刷刷写下一行字,递给楚腾达。 【我没有记恨,哥现在对我很好。】 楚腾达有些感动,却又像突然想起什么,解开碍事的安全带,移动身子凑近楚瑞之。 “那你为什么对那个姓周的那么依赖?” 这下倒是把楚瑞之问懵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牵扯到周未,而且,他很依赖周未吗? “你刚认识他几天啊,就往人家怀里钻,到底谁是你哥?”楚腾达心里莫名发酸,那天他刚端着茶水走到卧室门口,便看到缩在周未怀里哭泣的弟弟,在他面前明明装的什么事都没有,却毫无防备的把脆弱的一面展现给一个外人。 这一问倒是把楚瑞之搞的满脸通红,微微低下头掩饰着尴尬。 楚腾达看他不说话,以为他依然忘不了小时候的事情,眼神中流露出愧疚的神色。 “阿瑞,哥小的时候不懂事,苛责过你…..”窗外的雨似乎变小了些,没了那扰人的雨滴冲撞的声音,车内也安静了许多,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楚腾达正犹豫着措辞,却看到楚瑞之提笔写了起来。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 笔尖一顿,又继续写道,【我会努力忘记的。】 忘记,谈何容易。 身体上的伤口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合,而心理上的伤则会随着每一次的回忆更加疼痛。 对于一句话就能让他痛的死去活来的人,他又如何做到依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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