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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长途II(兄弟)[第2页] |
作者:苦若若kr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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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话出口,单亦群也是想到了什么,心里是酸涩的胀痛,他又抚了抚孩子的头,“乖,师父在这里陪着你,忍一忍。” 单亦群直接把人的上半身放倚在自己的身上,牢牢环住他,对何宵良点了点头。 接下来便顺利得多,尽管单泠都已经疼得抽搐,还是几乎一动不动地,配合着处理完了伤。 何宵良擦了擦汗,嘱咐了些注意事项,便告退了。 “泠儿?” 单亦群松了松手臂,看着又快要失去意识的孩子,不放心地轻唤。 “师……父……” “嗯,师父在这里。” “师父对不起……您别生气……还有三十五下……求您先让我缓一缓……要不我怕我还没挨完就……就……师父……您别生泠儿的气了……泠儿很疼的……泠儿乖……泠儿会好好帮沈……呃领主的……师父……您不要生气……” 单泠正是个半昏迷的状态,平时不敢说的心底话都说了出来,却总惦念着的是让师父别生气。单亦群一个字一个字听着,心脏上像横了一根针。 “师父没有生气,泠儿是好孩子,乖,师父抱着你,好好睡一觉……” 知道现在的单泠极为脆弱,单亦群像哄孩子一般不停地安抚着,直到他陷入沉睡,才微微舒了口气。 单亦群现在才发现,孩子很瘦。 他太长时间没抱过他了。 没睡多久,单泠又醒了过来,疼醒的,无意识地呜咽呻吟着,抖得厉害。 单亦群不经意间触及他的额头,滚烫。 大半夜的,何宵良又被揪了过来,马不停蹄地挂上点滴,又检查了伤处,道这是正常现象,劝单亦群不要挂心。 临走前,心软的老头子还是忍不住开口,“领主,恕属下无礼,您对单泠爱之深责之切,这些年属下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这孩子毕竟还是个孩子,只怕不能领会平白伤了心啊。” 单亦群苦笑。 当初,齐行也劝过他,亦群,你对那孩子实在太严苛了些。 太严苛了吗,只因为,你是单泠啊…… “呜……疼……难受……” 怀里的孩子又呜咽起来。有多久没这样放肆了呢,单泠晕头晕脑的,也不知自己是醒着还是在梦里,身体的严重不适一下子激发出了他全部的软弱,仿佛真的回到了那段还可以哭,还可以被师父安慰的并不长的岁月。 “师父……呜……”他很疼,他要找师父。 “泠儿……”单亦群轻抚着孩子的头发,目光幽远,“你知道吗,几乎是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经认定了,这是我单亦群的弟弟。那年你还那么小,我把你带到我身边,便想着是要教你护你一辈子的。 后来,你叫我师父,我想这也好,反正徒弟和弟弟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是你就够了。你慢慢长大,很出色,很优秀,我很欣慰,又不得不更加严格地要求你,越看重,就越容不得你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了。我要我的弟弟能站在我的前面,有自己的光芒。” 单亦群看着孩子不清晰的发旋,眼中流露出深沉的怜惜。“可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这些。功夫再高,能力再强,你都不喜欢。但有什么办法呢,除了你,我不放心其他任何人来接替我的位子。 幸好,后来遇上了沈余,那孩子也很优秀,虽然不及你,调教调教也是不错的。另一点倒算是我的私心了,我希望有人可以无条件地保护小行,这样的事不应强加于你身上,而沈余本就是小行的弟弟,他可以。” 单亦群长叹一口气,又道,“这一年让你从旁协助,是沈余确实还不够成熟,我又必须要退到后面,才能真正把他推出来。我只信任你啊泠儿,只有你在沈余身边,我才能放心。泠儿,我想的是,等沈余真正能独当一面了,你喜欢什么,哥哥,都让你去做。” 这声哥哥出口,单亦群的五脏六腑都揪痛着。是啊,最开始的时候,单泠是唤他单哥哥的。只是单亦群从不计较这些事,更不会说你是我弟弟,叫我哥哥就好这样的话,敏感的小孩子哪会有安全感。叫师父,是当时小小的单泠所能想到的最深的牵绊了。 师徒之情本也深厚,可这声师父,单泠喊了,单亦群便应了,他从未在这孩子面前正式承认过,你是我单亦群的徒弟。 多年来不做解释的苛责,传给沈余的领主之位,怕是都让孩子觉得,连这点牵绊都岌岌可危了。 单泠什么都没有听清,他又昏睡过去了。 |
十九 多年来不做解释的苛责,传给沈余的领主之位,怕是都让孩子觉得,连这点牵绊都岌岌可危了。 单泠什么都没有听清,他又昏睡过去了。 单亦群长叹了口气,就这么抱了这孩子一夜。 等单泠再醒来时,烧已经褪去了,稍一动,身上的伤就疼得让人想咬舌。 “呃……” “醒了?”单亦群听到那一声痛呼,微微动了动酸麻的手臂。 “师父?”单泠这才发觉,自己竟是趴在师父的臂膀里的。 昨夜的种种,乱七八糟的都塞在了脑袋里,他并记不太清,只知道自己似乎晕了过去,然后便是疼,铺天盖地的疼。 那五十银纹,是没有打完的。 单泠不顾疼痛,挣扎着就要下床,熬刑不过,他还得向师父请罚的。 “别动!”单亦群呵斥,“又要折腾什么。” 我没想折腾…… 单泠的心里莫名地难受了一下。 单亦群起身,轻柔地将孩子放趴在床上,“什么都别想,养好伤再说。” 他不想这时候再牵扯这孩子的精力,单泠却不见得让他如愿。 “师父……还没有……还没有挨完……” 单亦群是真的无语了,这一醒来惦记的,就是要挨鞭子吗? “谁准你假传命令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用银纹罚你?”斥责的话语中,是浓厚的怜惜。 “单泠……没有资格破了规矩……”单泠又是满头的汗,伤处真的太疼了,一想到银纹上身的滋味,他就不住地发抖。可能怎么办,该受的,他必须得受。 昨天单亦群那一口一个凭什么,单泠真是全然曲解了意思。凭什么受家法,凭什么可以不挨银纹……他不凭什么,他本就不配。 “规矩吗?假传指令,按忘亓的规矩,怕是几条命都不够罚的。”单亦群的声音淡淡的,他伸手抚了一把单泠的头发,满手的汗。 “是,单泠该死……” 单亦群摇了摇头,“那听我的吩咐,也是规矩。现在你的任务,是好好休息。” 单亦群转身出去,竟端了碗粥回来。 “先吃点东西。” 单泠的伤太重,这样趴着根本没法进食,又疼得晕乎乎的,完全没有胃口。单泠弱弱地出声,“我吃不下。” “不行,粥里放了药,必须吃完。”单亦群说完又觉得自己严厉了些,缓了缓,然后道,“吃点东西才有精神,不然全靠营养针吊着?” “是……” 单泠咬了下唇,手臂一动,就要将自己撑起来。 “又胡闹。”单亦群把粥放到一边,连忙扶住疼得直抖的孩子,“别乱动,我喂你。” “单泠不敢!”单泠惊了,满是惶恐,让师父喂饭,怎么可以?从他醒来,师父就像换了个人般,让他实是无措。 “你这是存心要与我置气了?”语气中却不见怒意。 “师父……” “行了,又不是没喂过。你小时候发了三天的高烧,哪顿饭不是在我怀里哄着吃下的。”单亦群舀了一勺粥,在嘴边吹了吹,递给单泠。 单泠木然地吞下,百味杂陈。是的,师父喂过他。小时候,师父对自己,还是喜欢的吧。 温热的粥下到抽搐的胃里,吃了不过三口,单泠便吐了,控制不住,染了单亦群遍身。 “师父……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单泠手忙脚乱地要去给他师父擦衣服,却越弄越糟,恶心感一阵阵袭来,背上剧痛更甚,单泠终于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
二十 “师父……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单泠手忙脚乱地要去给他师父擦衣服,却越弄越糟,恶心感一阵阵袭来,背上剧痛更甚,单泠终于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不在单亦群身旁时,单泠一直是个耀眼的独当一面的存在,只有在这人面前,他才会如此无措,如此胆怯和无助。 单亦群看着自家孩子的狼狈样,心脏被扯得生疼,“没事,师父没怪你。” 单亦群把单泠轻放回床上,动作迅速地除去自己的衣衫,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又从单泠的柜子里翻出了件T恤套上――这孩子的身量,早都赶上他了。 单泠兀自哭着,从这回的任务出差错到现在,自己几乎没有一件事是做得好的,他很慌,很怕,又很疼,很难受,令人崩溃的无力感和绝望快要将他逼疯了。 “不哭了。”单亦群穿好衣服走过来,把单泠轻挪到床边,拿着杯子让他喝水漱漱口,又用盆接住,“好些了没?” 单泠的眼泪还在不停地落,他机械地跟着单亦群的吩咐去做,满嘴却尽是苦涩。 单亦群轻轻用纸巾给他拭去眼泪,“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如果只有孩子时才能得到你的一丝疼惜,我希望自己永远做个孩子。 单泠哭得急了,又是一阵干呕。 单亦群心疼不已,重新坐下去把他圈在自己身上,轻轻揉着他的脖颈,“吃不下就不吃了。何叔快要过来换药,不哭了,嗯?” 很久很久,单泠的哭声才转为了抽噎,然后慢慢平复。单亦群松了口气,再哭下去,这孩子都要缺氧了。 何宵良也来了,换药又是疼得单泠想满地打滚,无奈被单亦群控制着,只得在不住地呜咽中生生受了。 缓过了些劲的单泠极为不耻自己刚才的行径,真的是疼糊涂了,自己几时这番没脸过,这让他觉得自己更加没用了。单泠一动不动,又突然惊觉自己是趴在单亦群怀里的,当下手足无措,连忙要挪开。 “单泠!”单亦群呵斥,“嫌不够疼的话再给你加几下?” 单泠不动了,却无端生出了几分委屈。也不知是怎么了,果然人在身体不适的时候,总会加深几倍的敏感度,挨了这顿打后,连神经都脆弱了许多。 原来单亦群对他再凶,他也没像今天这样难受过。 单亦群见单泠一言不发地僵硬着,心又一下子软了。 “安心养好伤,我们再好好聊聊。”单亦群见单泠这里好了些,把他轻放到床上,看了看时间,“老实休息会儿,我去沈余那里看看,昨天他也挨了银纹,没人照看着,也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 单泠愣了一下,“他……” “五鞭,我下的手。” 单泠舔了舔嘴唇的干皮,情绪复杂。 单亦群到沈余房间门口时,有人正端着粥守在门边,一副为难的样子。单亦群一挑眉,“他不让你进去?” “是……” 刚才的粥,单亦群是吩咐人给沈余也送一份的。可好面子的领主大人,怎么会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这番模样。 “给我吧。” 沈余看到单亦群端着粥进来,忙撑起半个身子“师父……” “一个两个的都不听话。”单亦群把粥放下,查验了一下沈余的伤,还好。 “师兄他……怎么样了……” 单亦群微叹口气,出口却仿佛不见心疼,“他自己该。我喂你?” “呃……不……不用了……”沈余脸一红,也有些惊诧,他印象里的师父,从没这么……温柔……过…… “那自己撑起来吃。” 沈余瞄了眼单亦群的脸色,又看了看那碗粥,手臂一动便撑起了半个身子,然后不过三秒,疼得又跌了回去。 单亦群环着手,看得开心。 |
二十一 沈余瞄了眼单亦群的脸色,又看了看那碗粥,手臂一动便撑起了半个身子,然后不过三秒,疼得又跌了回去。 单亦群环着手,看得开心。 “师父……要不……还是……还是你……” 单亦群看着这个年纪尚轻的领主,在自己面前仍如小孩子一般,这两日因着单泠而柔软不已的心脏更加软了。 “做这个领主,有后悔过吗?”单亦群扶起沈余,将粥端在了自己手上。 “师父……”沈余一怔,不解。 “如果你不是领主,也不用受这些罪。” 沈余笑了,摇头,“师父,我不想永远活在哥哥的羽翼下。” 单亦群也笑了,自己没看错人。 养伤的日子,沈余和单泠都很安分,只是单泠有些不自在。 单亦群一日里大半的时间都在他这里,等到沈余好得差不多,更是整日陪着他。 单泠不安极了。 这日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师父……您……”然后又不知该做何言。 单亦群看着他,眉眼温和,“等伤好全了,就离开这里吧。” 什么?! “师父!”单泠已经勉强能起身,听闻单亦群的话,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么多天,他还没适应单亦群突来的温柔,就要被赶走了吗。自己果然不应抱走任何的希冀,这次出的差错,太大了。 “师父……”单泠深深埋着头,竟在颤抖,“师父,您罚我吧,怎么罚都行,五十下一百下都好……打死了我也愿,只求您别赶我走……别……师父……求求您……” 说着,眼泪滴了下来。 单亦群久久未动。单泠慢慢平息了情绪,却展露出了无边的绝望。 一声叹息飘出了窗外,站着的那人走到靠里的柜子旁,拿出了把戒尺。 单亦群走过来,一下下轻敲着手心。 单泠闻声抬头,懵了。 从九岁到十二岁,他在戒尺中度过,十二岁起,便换成了鞭子。 这戒尺的作用,早已只剩了纪念。 可如今…… “起来,裤子脱了。” “师父……”单泠本已掉进冰窖的心抽动了一下,微微烧了脸,他实在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不是让我罚吗?”单亦群坐下,戒尺依旧在手心里轻敲着。 单泠咬唇站起,他向来不会违逆单亦群的意思。 手搭在裤腰上,看了师父一眼,正对上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单泠快速转过目光,一狠心,将裤子脱了下来。 “撑桌子上。” 单亦群看着那暴露在空气中的两条腿,上面的疤痕忽略不掉。再热的天,这孩子从来都是长袖长裤。 单亦群扬起戒尺,重重地击在臀上,一连五下,直把单泠打得俯下身去,又迅速摆回原位。 戒尺侵略过的地方,瞬息便肿了起来。 单泠没有发出半个音,戒尺比起他所受的那些,实在是过于温和了一点。 单亦群没有再打,他把戒尺放到一旁,然后将孩子扶起来,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单泠猛地一阵瑟缩。 “泠儿,”单亦群唤,“这么多年,你什么都不明白吗?” 不明白?要明白什么? 单泠在师父的怀里僵硬着,被这声泠儿又叫得有些发懵,师父到底是什么意思。 “让你跟着我姓,出入皆带你在身边,教你读书,教你功夫,受我家法……泠儿,你把我看成什么,又把自己看成什么?” |
二十二 “让你跟着我姓,出入皆带你在身边,教你读书,教你功夫,受我家法……泠儿,你把我看成什么,又把自己看成什么?” “师父……我……”单泠什么也想不出来。 “到底,是对你苛责太过了吧。”一声细细的叹息流淌出来,单亦群把单泠从怀里拉出,安抚性地摸了摸单泠的脑袋,“泠儿,我从一开始,就是把你当自己亲弟弟看的啊。” 弟弟,亲弟弟……单泠连呼吸都似乎停止了,单亦群的话在他耳边回荡着,每一个字都明白,合在一起,却不懂了。 “还很疼吧?”单亦群却又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掀起孩子的衣服,“长这么大,我还没把你罚成这样过,你倒是比我更狠得下心。” “您真的,没准备这么罚我的吗?”单泠微侧过头,目光如初生的婴儿,纯澈,而明亮。 单亦群将他额头的汗拭去,“我怎么舍得。” 单泠又呆住了,师父说,他不舍得。 “无论是弟弟还是徒弟,你都是单泠,是我一手带大的谁都替代不了的单泠。”单亦群找到那双眼睛,不让它有一丝一毫的闪躲。 谁都替代不了吗?那沈余呢。 单亦群太懂这孩子的心思了,“就算是沈余,也比不上你。泠儿,这么些年,委屈你了。” 如果不是为着培养出一个优秀的领主,他何至于苛刻至此。 单泠不是个笨孩子,单亦群的意思,他懂。 “师父……”单泠的眼前越来越看不清,蓄积已久的眼泪终于滴下,他轻轻地唤,“哥……” 单亦群又把他揽回怀里,“怎么舍得赶你走呢……泠儿,你以后,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另一边,沈余伤好些后便回了家,提着一盒点心。 “当初真不该同意你去的,十天半月的见不着人影,还不如拘我身边的好。” 这话当然是玩笑,齐行哪会不知对沈余来说什么才是好的。 沈余却顺杆子往上爬,“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辛苦,忘亓的事一大堆,怎么都做不完。干脆我明天就去回了师父,不干了。” 沈余朝着哥哥撒泼卖痴,齐行的脸色却变了。 “你说什么?” 沈余暗掐了自己一把,真是好不容易回来忘形了,怎么连这两个字都说出来了。 “哥……” 齐行回过神来,笑得有些牵强。 “哥快尝尝这个吧,上次说要做给你的。”沈余语气轻快地转了话头,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个精致的小点心。 齐行拿了一个放进嘴里,细细品着,满嘴苦涩。 “怎么了哥?不好吃吗?”沈余盯着齐行,有些紧张。 “好吃。”齐行揉揉弟弟的脑袋,“谢谢鱼儿,以后,多做点。” 晚上沈余直闹着要跟哥哥睡,等齐行洗漱回来,孩子已经大喇喇地趴在了床上,宽松的睡衣往肩背处缩去,露出了腰际的一小截伤痕。 齐行瞳孔一缩,大步上前,一把掀开了沈余的衣服。 那五道痕迹尤为瞩目,结了疤,长了新肉,却还是狰狞得可怕,可以想见当时的伤有多重。 “哥……” 齐行心疼极了,却又不仅仅是心疼,他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的颤抖,“银纹……鱼儿,谁会对你动银纹……” 沈余吃了一惊,哥哥竟看得出? “哥你别问了……我犯了错就该罚……现在也好了……” “是亦群,对不对。” 压抑的沉默。 “怎么可能呢。”沈余故作轻松地笑,“师父在国外还没回来,再说了,难道就只有师父才会用银纹呀。” 齐行一言不发地背过身,掀起自己的上衣。 沈余惊呆了。 那些可怖的疤痕,遍布在背上,蜿蜒着,无一不在诉说着当时的惨况,自己背上这五下相比起来,真的算是,轻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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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齐行一言不发地背过身,掀起自己的上衣。 沈余惊呆了。 那些可怖的疤痕,遍布在背上,蜿蜒着,无一不在诉说着当时的惨况,自己背上这五下相比起来,真的算是轻伤了。 “哥……” 沈余什么话也说不出,只剩了震惊。 “鱼儿,他不会让别人对你动手的。”齐行转回身来,竟是笑着的,那笑容绚烂至极,仿佛下一秒就会连带着整个人一齐消散于这世间。 “哥……对不起……师父他不让我说……”沈余看齐行的样子不敢问,心里又难受极了,他上前抱住哥哥,不停地呢喃,对不起。 齐行轻轻拍了拍怀里的沈余,摇摇头,“他还好吗?” “很好,打人很疼。”沈余抬起下巴在齐行的肩头蹭了蹭,“哥,还好疼的……” 齐行浓烈的悲伤让沈余承受不住,他只想岔开话题。 “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连银纹都用上了?” 齐行果然回了回神,怜惜地轻抚沈余背上的伤,“他也……真忍心。” “师父已经是放过我了……哥,这次,罚得再重我也心甘情愿……” 既然瞒不住,沈余也就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包括徐南。 齐行微蹙了一下眉,“那孩子自来了后,一直都被所有人宠着,也是该管管了。” “是……” 沈余抿抿唇,师父这样说,哥也这样说,自己再想维护,怕也是不行了。 “好了,睡吧。” 黑暗中,齐行长长地出了口气。当年那惨烈的一幕轮番闪现在脑海中,八十下银纹,他挨了四十九下,单亦群替了他三十一下,那些鲜血洗掉的,何止是罪过。 可是亦群,当时分开尚可算是无可奈何,如今,你为何又要瞒着我? 齐行想起上次单亦群走时说的话,不禁弥漫开一抹苦涩的笑,结婚,亦群,我怎么会相信。可如果是假的,单亦群,你到底为什么? 第二天晚饭前,谢居几个都过来了。 徐南跟在哥哥们后面,见到沈余时,不自觉地便垂下了头。那天沈余急匆匆过来问了他,又急匆匆离开,便再未见到人。这几天他都有些不安,连睡觉都不安稳,虽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小孩子明白自己犯了大错。现在沈余正在他面前,他更加惶恐了。 “来,先吃饭。”齐行端上碗碟,看了瑟瑟缩缩的徐南一眼,“有糯米藕,小南不是喜欢 吗,快吃吧。” 徐南诺诺地应了声,让旁边的谢居皱起了眉头。这几天他都觉得这孩子不大对劲,也没多想,今天看来,似乎是真有什么隐情。 饭后,齐行见沈余一副说不出口的样子,摇了摇头,看向徐南,“小南,有什么要和哥哥们说的吗?” 谢居心里一凛。 徐南快速瞄了眼沈余,又低下头。 许临疑惑了,这小家伙是犯什么事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是你自己说,还是让鱼儿哥哥说?”齐行丝毫没放过他。 徐南的头埋得更低了。 “好了没事了。”沈余不忍心,就要上前去哄孩子。 齐行一把拉住他,“小南。” 几双眼睛都盯着自己,徐南微抬了下头,实在是被这三堂会审般的架势唬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呜……鱼儿哥哥带我去他那里玩……我……我碰了他电脑……呜呜……后来鱼儿哥哥说什么任务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呜……” 小孩子讲得不清不楚的,沈余叹口气,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别说谢居了,饶是许临,此时神情都严肃了起来。 “哥,怕要借书房一用了。”谢居揉揉眉心,这孩子这次,真是该教训了。 “我看也不用去书房了。鱼儿,把藤条拿来。” |
二十四 “我看也不用去书房了。鱼儿,把藤条拿来。” “藤条……是不是太重了……”沈余不忍,徐南还这么小,哪受得住。 不过没等齐行应答,沈余就进去了。重不重,其实和工具也没有必然的关系。 等拿了藤条出来,徐南早吓得直往许临身后躲,那看着细长细长的东西,真的有些可怕。 “徐南,出来站好。”齐行拿了藤条轻敲桌面,语气已经变得严肃。 小孩又往里缩了缩。 许临抿抿唇,把徐南捞出来,“听话。” 许临不是不心疼,但徐南这次真是惹了大祸,是该教训教训,并且若在齐行手底下维护人……怕是会适得其反的。 沈余同样是这般想。 连最疼自己的哥哥都不护着自己了,徐南包着一包泪,一点点蹭着站起。 “过来。” 徐南又回头看了看谢居和许临,两人都移开了目光。 小家伙落下串眼泪,走到了齐行面前。 “今天大家都在,我不为难你。罚多重,取决于你的表现。” 齐行说着,竟把藤条递到了孩子手里。 “应该怎么做,自己想想。” 徐南是个顶聪慧的孩子,从见他的第一面,齐行便知道。他相信,徐南明白他的意思。 小孩拿着藤条,仿佛重如千斤。数秒后,徐南转向沈余,“鱼儿哥哥,对不起……我不该乱动你电脑,呜……对不起……” 沈余看了眼哥哥,强忍住把这孩子揽怀里的冲动,面不改色地开口,“小南,你最大的错误不是动了电脑。这次如果你在我回来后及时告诉我,也不至于造成这样的后果。当然我也有责任,应该再谨慎一些,但你也要承担自己的错误,明白吗?” “嗯……我错了……哥哥打我吧……呜……” 沈余接过藤条,心中略有些无语,在师父那里让自己打了单泠,在哥哥这里又要让自己罚徐南,真是…… “小南,左手伸出来。” 又要打手了,上次谢居带给他的痛苦还记忆犹新,如今又要挨……小孩子眼里是散不去的恐惧。 “我只打五下,伸好,别动。” 这声别动说得意味深长,这么几双眼睛盯着,若动了,绝对是得加罚的。 徐南也知道,上次在谢居那里,已经长过教训了。 看着面前白白嫩嫩的小爪子,沈余紧了紧藤条,使了几分力打在了手心。 藤条带来的疼实在是太尖锐了,纵是有意控制着力道,徐南还是一下就哭出了声。 不过没躲。小孩是拎得清的,再受不住,他也不愿让自己多挨。徐南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五下,手心覆上了一层红色,不管在哥哥那里能不能过关,沈余都下不去手了。 齐行也不为难,让沈余罚他,本也不是为了为难,只是于情于理,沈余都该动手。 “跟鱼儿再道个歉,拿着藤条过来吧。” 徐南抽噎着,右手轻摸着左手,“对不起鱼儿哥哥,我知道错了。” “好了没事了,乖。”面前的小家伙微扬着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时就滚下颗泪珠,沈余心都要化了,好想把这小家伙抱怀里好好哄哄,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徐南又用右手捏着藤条走向齐行,怯怯地递过去,“哥哥……” 乖巧的发着抖的小奶音,连齐行这素来不手软的人,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已经很久没管过这么小的孩子了。 “小南,”齐行把他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一些,“你做错了事,鱼儿已经罚过你了,我也不再加罚。现在我要问你的是,当时你动了电脑出现意外,没有告诉鱼儿哥哥,这几天你知道出了事,也没有主动向安之和小临坦白,只是因为害怕受罚吗?” |
二十五 “小南,”齐行把他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一些,“你做错了事,鱼儿已经罚过你了,我也不再加罚。现在我要问你的是,当时你动了电脑出现意外,没有告诉鱼儿哥哥,这几天你知道出了事,也没有主动向安之和小临坦白,只是因为害怕受罚吗?” 只是因为害怕受罚吗? 徐南瞬间脸色煞白,左手狠掐住手心,钻心的疼痛袭来,恨不得晕了过去。 齐行把一切尽收眼底,却没有阻止。 “徐南,回话。” 徐南狠咬了下嘴里的嫩肉,终是道,“我怕……哥哥们知道就不喜欢我了……会……会赶我走……” “所以这么些天,你从未有过要如实坦白的想法,如果鱼儿不说,你会一直瞒下去,对不对?” “对……”徐南低垂着眼,语气却已经不再怯怯,什么都被揭穿了,还有何怕的呢。 “为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为了自己要达成的目的,你并不在意自己做的事是对是错,对不对?” “对。”徐南的指甲嵌进皮肉里,始终未松开。 “就连刚才那讨罚的乖巧可怜,也有几分故意的成分在,徐南,对不对?” “对。” 实在过分了些。许临欲言又止,才多大的孩子,这未免太上纲上线了。 谢居察觉到弟弟的情绪,微微捏了捏他的手,齐行这样做,许临不懂,他却是明白的。 徐南觉得自己飘飘摇摇的,连身处何处都辨不清楚了。是的啊,他就是这么个坏心眼的心机深沉的孩子。 装乖讨巧是他的长处,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做出一副天真单纯惹人怜爱的样子,他用这副面孔得到过面包,得到过热粥,还得到了,屋里的这群人。 上次谢居就教训过他,勿要心思太重。他听进去了,想改,却改不了。可这真的就罪大恶极了吗?徐南毕竟还只是个几岁的孩子,纵使早慧,也只是个孩子。齐行的连声质问压得他抬不起头,那些话似乎有哪里不对,他又完全没办法反驳,因为自己的想法确实也不是那么单纯。 他快要喘不过气了,这些时日,哥哥们都对他那么好,他像一个真正的九岁的孩子,被捧在手心里,那些撒娇和依赖,真的是故意做出来的样子吗?徐南不清楚。 徐南只知道,和哥哥们在一起,开心是真的,而那些不可避免的小意钻营,也是真的。 他知道自己要表现出什么样才会让哥哥们喜欢,偶有放肆,都要再三思量思量。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个表情,他睡前都会细细琢磨,以确认自己白日的言行有没有问题。 就这么到现在,一切都好,却被这桩事给毁了。为什么?明明已经这么小心了,为什么还会犯错? 像撕碎了所有的希望般,徐南只觉得心内绞痛,痛苦难堪后悔惧怕……各种情绪奔涌上来,徐南牙关紧咬,双眼紧闭,小小的身子开始不住地颤抖。 眼见徐南的状态已经不太对,齐行厉声呵斥,“徐南!看着我!” 徐南却还兀自低着头沉浸在消化不了的情绪当中,齐行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徐南!” 谁在叫自己?徐南微微抬起头,睁开眼睛,满是无措的迷蒙。 齐行又放缓了声音,“不要怕。” 什么? “小南,别怕。” 徐南定了定神,齐行的目光里都是安抚。他机械地转过头,看沈余,又看谢居和许临…… 怎么会这样…… 他所想象的鄙夷、厌恶、嘲讽,什么都没有,所有人的眼里,都是心疼。 |
前两天有点忙……今晚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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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见徐南还在地上哭着不起来,齐行又淡淡出声,“再不起来趴好……”齐行蹲下去,拍了拍孩子白嫩嫩的小脸蛋,“我就要打这里了。” 徐南缓过些神,仰头对上齐行不容置疑的目光,哭得更厉害了。 齐行话是这么说,却是真没忍心。他直直地看向孩子,“快点起来。” 徐南终于爬起,一头扎进软软的沙发里,哭声被憋的闷闷的。 他不禁疼,也会撒娇,但他更会审时度势,只是这样的疼痛,实在太难捱。 齐行扬起藤条,又是一下抽了上去。 徐南紧紧握着手,将自己整个人捆绑进沙发里,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早没了,只想着这痛苦快些过去,快些结束。 看着没有再乱动的孩子,齐行露出抹赞许的笑,而表达赞许的方式,是接连不断的五下重击。 徐南顿了数秒,身后割裂开般的疼痛才连接上意识,带来了超出承受能力的窒息和绝望。 “呜啊――呜……呜呜……” 徐南浑身乱颤,哭声都断成了一截一截的。齐行随手放了藤条,便将孩子揽了起来。 徐南根本站不稳,此时被齐行扶着,却仍是本能的畏惧。太疼了,实在太疼了。 齐行见孩子一副要躲开的样子,无奈地给他提上裤子,放缓声音,“不怕了,已经打完了。” 徐南下意识地去看齐行的手,没有藤条。小孩这才实实地扑进齐行的怀里嚎啕大哭,疼痛的余韵太长,他无法消化。 齐行把孩子抱在身上,轻拍着安抚,半晌才让他平复了些。 等抱着小孩出去,孩子还在打着哭嗝,满脸小花猫一般,紧紧抱住齐行的脖子不撒手。 “哎哟这小可怜~”沈余站到齐行身后轻轻摸摸孩子的小脸,“哥哥抱抱?” 徐南将头撇到了一边。 许临也走过来,“南南,哥哥抱。” 徐南摇头。 …… “我说齐行哥,你把人打成这样了,怎么还更粘你了……”许临忿忿的,“南南,要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也要揍你几下呀?” 这话出口可糟了,徐南抬起迷蒙的眼睛看看许临,又是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哥哥开玩笑的,不哭了不哭了……”许临手忙脚乱地去哄齐行身上的小家伙,孩子却转回头埋进了齐行的胸脯里,抽噎得好不可怜。 谢居看得好笑,“行了,别逗他了。哥把孩子给我吧。” 齐行身上被徐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早想去冲个澡换个衣服,闻言轻轻拍拍孩子,“让安之哥哥帮你上药好不好?” 沈余和许临满心认为小孩肯定摇头,没想到徐南顿了几秒,发出了个模糊不清的“嗯”字。 许临更加忿忿了,这孩子真是跟揍过他的人更亲吗??? 作为唯二且第一个揍徐南的人,谢居在自家弟弟满是郁郁的目光中,心安理得的抱着孩子进了卧室。 徐南身上的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最厉害点的是最后的那七道伤,但齐行也收着力呢。不过小孩子皮肤白嫩,这样一看着还真是有些惨。 徐南疼得慌,更加粘人得紧,死活不愿趴到床上去。谢居也就惯着他,顺势将人放趴在自己怀里,帮他褪下裤子,上药的手极尽温柔。 “好些了吗?” 徐南点点头,用哭后的浓重鼻音答道,“谢谢哥哥……” 软稚的童音入耳,谢居不由得揉了揉孩子的头发,心里也软软的。 从齐行到许临,每个人都很疼着徐南,齐行今天即便罚得稍重了些,对比起其他人来也足够疼宠了。他们几个的成长都并不轻松,面对着徐南,多少有些补偿的意味吧,这孩子,是他们心底的最隐蔽的那一点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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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银纹上身的痛楚,又怎及心里的痛。单亦群从回忆中转过头,看着单泠的眼中尽是哀伤,“泠儿,他一定是怨我的,对吗?” 良久,单泠开口,“师父,您如今的做法,齐行哥才会真的怨您啊。” 单亦群震了震,沉默半晌,又是一声叹息溢出唇齿,“今晚,你随我一起过去吧。” 单亦群到齐行家时正是饭点,沈余来开的门,见是单亦群,忙冲着厨房的齐行喊,“哥哥哥!师父来了!” 没有动静。 单亦群无奈地摇摇头,换了鞋子走进厨房。 “小行。” 齐行正在乘汤,闻言头也不回,“单领主到此有何贵干。” 单亦群上前圈住他的腰,“小行,我回来了。” “单领主在哪里,与我何干。”齐行挣脱他,将微颤的指尖藏在碗底,端了汤便往外走。 单亦群望着齐行的背影,轻叹口气,默默地盛起了饭。 饭桌上,齐行一眼也未看单亦群,只对着单泠道,“小泠都长这么大了。” 齐行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怜惜,单泠过得多辛苦,他是知道的。 “齐行哥,好久不见。”单泠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在受着单亦群严苛训诫的那些年里,齐行是他感受到的少有的温暖。 说来也有意思,单亦群心疼谢居,齐行心疼单泠,对着自家弟弟却都不手软。有些事,往往跳出圈外才看得清吧。 单亦群微微笑着,夹了筷茶树菇放进齐行碗里。齐行一顿,一根一根全挑了出来。 沈余难得见到哥哥这近乎孩子气的模样,插科打诨着,“哥你不许我挑食,自己怎么还挑上了?” 齐行轻轻出了一口气,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单亦群见齐行转身离开,也放下了筷子,“我也吃好了,你们两个好好吃吧。” 沈余和单泠大眼瞪小眼,这还没吃几口啊。 沈余先出声,“正好,今天只做了两个人的饭。” 单泠失笑,看着两个哥哥一前一后的背影,心中默叹。 齐行进了房间,转过身,单亦群正走进来。 “单领……” 单亦群轻捂住他的嘴,“小行,我错了。” 齐行扭开头,“你这又是何故。” “小行,”单亦群温柔却坚定地将人圈进怀中,“我总是在自以为是,本以为是对你好,却终是伤害到你。小行,其实这几年我从未离开你身边,我怕有人对当时的事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着你,你做了什么,去了哪里,我都知道。小行,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 单亦群把齐行搂得更紧了些,感受着这人的气息,再不想放开。 齐行却问,“既如此……那鱼儿当初被绑,你是不是也早已知情? 单亦群手上一僵,沉默,然后点了点头。 “呵……” 齐行笑出声,又一次挣脱了单亦群的怀抱,嘲讽的笑意在唇边闪现,蔓延开无边的凉意。 “单亦群,你怎么忍心。” “小行……我……” 单亦群无言,沈余那次出事他确实知道。迟迟未出手,是实在不想暴露,当时的他,只想就这么守护齐行一辈子。 不过单亦群心里也有思量,沈余在齐行心里的分量他知道,如果沈余真可能有危险,他必然会去干涉的。只是还没等到那一步,齐行的电话就来了。 齐行看着沉默的人,又道,“单亦群,你将一切都掌控在手里,却留我一人苦熬这么些年,对与不对皆是由你,你说得没错,你,太自以为是了。” ―――――――――――――――――――― 久等 |
三十一 齐行看着沉默的人,又道,“单亦群,你将一切都掌控在手里,却留我一人苦熬这么些年,对与不对皆是由你,你说得没错,你,太自以为是了。” “这么多年,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煎熬呢?”单亦群深深地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小行,不要再惩罚我了。” 齐行心里一痛,只觉得肺腑间都憋得生疼。 他开门便往外走,单亦群紧随其后,到了客厅,两人都定住了。 谢居跪在客厅中间,许临和徐南也在,一群人劝也不是扶也不敢。 “又在闹什么。”齐行的脸色还没缓和,见到这一幕更加阴沉了。 谢居闻声轻转膝盖面对着齐行,“哥,一切的错都在谢居,您若是有气有怨,谢居一己受着便是……” 本是徐南吵着要来齐行哥哥家玩,谢居便带着两个小的过来,谁知一来是这样的情况。 谢居心里堵的难受,当年的事又重现眼前,这两年来勉强压抑下的愧疚一点点崩裂开来,越发不可收拾。 齐行面上生出了薄怒,本就心绪不佳,更是被这个添乱的惹得满肚子火。 还没等他发作,单亦群便从他身后走出,朝着谢居薄唇轻启,“既是请罚,两手空空算什么样子。” 齐行轻握住拳,“我的弟弟,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单亦群不搭话,轻车熟路地走进书房,将沉睡了多年的鞭子取了出来。 这鞭子,谢居只挨过一次。 齐行见状,手握得更紧了些,“单领主这是何意?” “你叫我领主,却还不知我是何意吗?”单亦群拿着鞭子走到谢居身旁,看着齐行道,“当时你替他担下所有罪责,如今他愿承担,也不能违了他的意吧。” 谢居朝单亦群伏了伏身,“亦群哥,是谢居对不起你们,求您赐罚。” 单亦群挑挑眉,扬起鞭子竟真的作势要抽上去。 几个小的忙来阻止,小徐南更是一把抱住这个第一次见到的哥哥,“坏人,不许你打谢居哥哥!”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单亦群揉揉眉心,将身上的小家伙扒拉下来,“你就是徐南?” 小家伙狠狠地瞪着他,“是我,怎么样!” “你惯的?”单亦群对着齐行抬了抬下巴,“脾气见好。” 依齐行以前的性子,即使没有亲自教养,哪会有弟弟会这般放肆。 “亦群哥,是谢居没有管教好小南,您罚我便是……只是……谢居的旧账,也请一并了解了吧。” 齐行脸色发寒,怒火打在了谢居头上,“谢居,你也学会拿捏我了吗?!” “谢居不敢……”谢居低垂着眉眼,恭敬而顺服。 “要算账是吗?好!”齐行大步向前,一把夺过单亦群手里的鞭子,重重地,便甩在了谢居的背上。 屋里一片静默,只剩下谢居一声闷哼后留下的急促喘息。 齐行定了定神,轻斥,“滚起来。” 谢居咬牙站起,弟弟们都在,即便甘心受责,也有些不可避免的赧色。 徐南被吓到,哇地一声哭起来,倒是打破了沉沉的气氛。 “好了小行。”单亦群从齐行手中将鞭子拿回,又拉过谢居,“小行当年替你受过付出了多少,你现在如此,将他至于何地?小谢,都过去了,现在的事与你无关,明白吗?” 谢居咬咬唇,轻唤齐行,“哥……” 齐行自知迁怒,此时看着谢居被那一鞭子抽得冒了冷汗的额头,已是暗生悔意,话语也不由得软了几分,“多大的人了,还拎不清事。” 单亦群背过众人,直面着齐行,声音极轻,“拎不清的,又何止他一个。” |
三十二 单亦群背过众人,直面着齐行,声音极轻,“拎不清的,又何止他一个。” 你和我,又都能拎得清吗。 齐行垂下了眼,半晌抬头,一声清叹,然后道,“我饿了。” 单亦群瞬间破功,“我去煮点面。” 一边的徐南已经在许临的劝哄下停了哭声,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几个哥哥,“我也饿了。” “刚刚才吃了一大碗饭,怕不是饿,是馋了吧。”许临捏捏他脸蛋,“还不向亦群哥哥问好?” 徐南吸了吸鼻子,看向闻言转过头的单亦群,不由得心里颤了颤。刚才的场面混乱,他并未仔细看这人,如今四目相对,素来会察言观色的徐南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他往许临的怀里缩了缩,躲开了视线。 “南南,”许临并不知小家伙心里的小九九,只是将人捞出来,“没礼貌?” “亦群……哥哥……”徐南有些怯怯地唤。 “听说了几次,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单亦群微微笑着,“这些哥哥们果然都很宠你。” 单泠第一个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眼徐南,有些隐隐的担忧。 徐南留给单亦群的印象是真的不太好,从上次在忘亓的事,到今天的言行无状,都让单亦群觉得这个孩子,欠管教。 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他家小行饿了。 单亦群进了厨房,端了两碗香喷喷的面出来,他也没吃什么东西。 徐南看着面条上QQ弹弹的荷包蛋有些眼馋,又不敢明说,只扯了扯许临的袖子,又看了看桌上的碗。 沈余在一旁笑出了声,“哥,师父,有人可是想抢吃的了。” 徐南的脸刷地一下红了,惹得大家都笑起来,单亦群摇摇头,去拿了小碗和筷子,将自己碗里的蛋夹了递过去,“尝尝,保证比他们做的都好吃。” 没想到竟是这个让自己心下畏惧的人给自己吃的,徐南有些无措,没头没脑地说了句,“齐行哥哥做的好吃。” 齐行的面色本还有些不虞,闻言忍不住咳了咳,夹起自己碗里的蛋咬了一口,“确实没有我做的好吃。” 徐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忙补救般地也咬了一口,“好吃,都好吃的……” “倒是聪明得很。”单亦群笑,也不知是不是夸奖。 天色已晚,一伙人便都在齐行这里住下。单亦群自觉地进了齐行房间,看到一关上门又变得一脸冷色的齐行,单亦群默叹,伸手想拉人,又意料之中地被避开。 “要怎样才能原谅我呢?”单亦群的眼中缱绻着无边的爱恋,声音极尽温柔,既然决定留下,他便再不会放手。 齐行本就吃人嘴短,又被他这明明显显在哄人的语气闹得更心烦了,没好气地往床上一躺,“单领主折煞我了,怎么敢。” 单亦群笑了,也翻身一跃上了床,不容抗拒地环住自家别扭的情人,“就你现在的样子,真当我是领主?” 齐行挣扎了两下,然后竟顺势依在了单亦群怀里。单亦群将他抱得更紧了。 很久很久,齐行带着鼻音出声,“亦群,一切都好了,是吗……” “是,都好了,一切都好了。” 春宵苦短,一夜缠绵。 第二天起来,谁都看得出,两个哥哥似乎不一样了。谢居是打心眼里高兴,这么多年堵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是放下了许多,他迎上前去,“早餐都做好了,就等哥和亦群哥了。” 看看连徐南都起来了,齐行有些埋怨地看看单亦群,掩饰性地咳了声,又问谢居,“上药了吗?” 那一鞭子打得狠,怕是到现在都是疼着的。 “呃……没……没有……” 齐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真应该再多打几鞭。” 单亦群面上含着微笑,“这会儿知道心疼了?” 谢居却低下头,“该罚的,这怎么够……” 单亦群勾住谢居的肩,搂着他走到餐桌旁坐下,“再说这种话,我亲自动手。” |
三十三 单亦群勾住谢居的肩,搂着他走到餐桌旁坐下,“再说这种话,我亲自动手。” 单亦群从未动过谢居一根手指头,这样说,也多是宽慰的意思在。谢居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此刻便也不再纠结,吩咐许临带着徐南去拿碗筷。 单亦群边吃边点头,“小谢的手艺不错。”又闲聊开来,“泠儿一直想开武馆,这几天看看哪里适合,我打算着手准备了。” 许临兴奋了,“单泠哥可以教我吗?” “当然可以。”单泠笑笑,又对着沈余道,“小余没事的时候,也可以来教教人。师父也会来的。” 沈余连连摆手,“我可不去,到时候肯定要被师父和师兄虐死。” 单亦群眉头一挑,“胆子大了。” 沈余才不怕他威胁,自家哥哥在呢。 果然,齐行踹了脚身旁的人,“尽会欺负鱼儿。” 这话是有深意的。当初单亦群眼睁睁看着沈余被绑受罪,最后虽也是救了他,但也是齐行先开的口,怎么也逃不了坐视不管的名,这次又亲手罚了银纹……齐行是真的有些心疼自己这一门心思崇拜着师父的弟弟。 单亦群对沈余也是自觉有些亏欠的,对沈余如何,更多的都是因为齐行,总存了那么些不纯粹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这孩子对自己的满心敬服,只是……他看了眼这段时间来恢复了些少年生气的单泠,嘴角微微扬起,以后,单泠和沈余都会有两个哥哥了。 “小南也去学吧,这么个小身板,正该锻炼锻炼。”单亦群语气温柔,面容和煦,徐南却觉得这人背后有条大大的尾巴摇啊摇。 “我……快开学了……要上学……”徐南小小声地委婉拒绝,向齐行投去个求救的眼神。 “没事,还有周末呀。”单亦群微笑着将话挡回去,这么个小家伙,还能对付不了? 齐行也表示赞同,“锻炼下也好。小南,单泠哥哥的功夫可是很厉害的,好好跟他学,你不是还说过想当大侠吗。” 几个人都一一附和,徐南环视一圈,只觉得人生灰暗。 离开学确实没有多少日子,徐南进入新学校时,武馆还没装修完。 学校离齐行家比较近,徐南也就搬到了齐行家。天知道他知道这个消息时有多抗拒,齐行对他虽好,也是严的,并且现在单亦群也住这里,他还不得每天惶惶恐恐警惕着? 不过反抗当然无效,谢居要上班,许临同样开学了,两人觉得有单亦群这么个“闲人”照看孩子真是再好不过。 徐南战战兢兢地呆了一周,却发现自己似乎多虑了,这个亦群哥哥好像真的是很温柔。随时见到他都是笑着的,他会给自己做可口漂亮的点心吃,会给自己变出些有趣的小玩具,会接自己放学…… 连单泠都调笑,师父这是把徐南当儿子养了。 就当徐南几乎要放下戒心的时候,这段时间一直谨小慎微的他却犯了事。 四年级的课程并不难,只是徐南原来的学校教学水平不好,又流浪了不短的时间,突然进入了新的班级总归是不适应。 这个年纪的孩子容易带着些无辜而天真的恶意,徐南突然插进班里来,瘦瘦小小又成绩欠佳,几个调皮的男生便开始使出了些坏点子,比如偷偷用橡皮擦了他的作业,或是趁他课间出去时把书包弄得一团糟。 徐南的经历让他比同龄人更隐忍成熟一些,但毕竟还小,一忍再忍,终是爆发了,拿起板凳便砸在了地上。几人见徐南发了狠,不由得愣了愣,随即又不屑地笑开来,“一个没爸没妈的孩子,神气什么!” 徐南炸了,胸中的火焰蔓延着,几步上前便抡起了拳头。 徐南的同桌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子,见几人扭在一起,吓得赶紧去叫了老师。 学校里留的是齐行的号码,班主任的电话打进来时,他正准备着一台手术,便通知了单亦群。 |
三十四 学校里留的是齐行的号码,班主任的电话打进来时,他正准备着一台手术,便通知了单亦群。 徐南怎么也没想到,明明那么有气场的一个人,会在这几个虎视眈眈的家长面前微笑着低头道歉,怎么也没想到,明明……不是自己的错……明明,自己还伤得更重一些…… 单亦群将徐南护在身旁,感受着那小身子上的冷意,委屈,怨愤,他轻轻地伸手搂住孩子,对着还想讨说法的家长们开口,“是徐南先动的手,怎么说也是他的不对,但凡事必有因,若要问清楚真相,班级的孩子应该有能作证的吧?” 刚才过来,几个孩子都支支吾吾的,只道是徐南故意挑事动手打人,别的一概不说。徐南也紧闭着嘴不说话,但自家孩子是什么人单亦群怎么会不清楚,此事必有隐情。 “徐南身上的伤你们也看到了,以一对三――怕吃亏的不会是你们孩子吧。徐南的错我已经道歉,他们几个的医药费我负责,但徐南……”单亦群意有所指地看看徐南青紫的半边脸颊,塞着棉花的鼻孔,不停在颤抖着的胳膊,意思不言而喻。 徐南气极了,下手也狠,娇养大的几个男孩还真有些打不过他,只是到底寡不敌众,徐南还是伤得多了。 有还算明事理的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小孩子打打闹闹的正常,大家也都不要计较了。” 班主任顺势下坡,劝和了几句,终是都散了去。 单亦群给徐南请了两天假,带着他走出门,到车边时,徐南却怎么也不愿上车了。 “闹什么?”单亦群一出门就没了笑意,这声问句更令人胆寒。 “我没错。”徐南直视着这个自己一直有些惧意的人,伤到的地方疼得紧,也没有丝毫退缩。 单亦群一把扯过徐南胳膊,孩子哭叫一声,眼眶瞬间便蓄了泪。 单亦群蹙蹙眉,竟忽视这件事了。他手里不松,离孩子更近了些,手上轻轻试探着。 徐南疼得发抖,紧咬着唇,小脸煞白煞白的,又听得单亦群道,“脱臼了。别乱动,给你正回去。” “不要!不要……”徐南后退着,动动就这么疼,要复位的话,他会疼死的。 看着孩子稚气的小脸和惊恐的眼神,单亦群终是心软了一下,“算了,先回去吧。” 单亦群想到了曾经也不过这般大的单泠。高强度的训练,受伤是难免的,那次也是脱臼,直接在训练场上处理完,又要承受着自己严苛的要求,可单泠,几乎未表现出过什么痛苦。 单亦群又看了看徐南可怜的小模样,心中一叹,很疼的吧,他也知道,很疼的。 徐南被吓到,也不敢再犟,乖乖跟着单亦群回了家。 到家时,齐行也回来了,见到徐南身上的伤蹙起眉,“怎么弄成这样?” “想学武,就先试试手了。”单亦群的语气凉凉的,又把孩子扶过去,“脱臼了,你看看。” 徐南对齐行倒是没那么抗拒,只是见齐行也要动他胳膊,又是怕得要躲。 齐行柔下语气劝哄,“听话,我轻一点,一下就不疼了。” 徐南摇头,眼泪就掉下来了。 单亦群直接将孩子抱到了齐行面前,“多大点伤,娇气什么。我扶着他,你来吧。” 徐南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想躲,又被单亦群紧紧钳制住,一下子便哭开来,“不要……呜……断了……疼……呜呜……” “小南,听话。”齐行还要哄,单亦群已经把孩子从身上拎到地上,表情严肃,“做错事还有脸哭,你不跟别人打架会这样吗?站好了!” 徐南委屈极了,又疼又怒,“我没有错!是他们先欺负我,我错在哪里了!” “小南!”齐行也严肃起来,“没规矩。” 徐南见齐行也这般,整个人像被抛弃了一样,满眼受伤地看了看两人,狠狠地要将那只胳膊往旁边的桌上砸。 单亦群眼疾手快拉住他,啪的一巴掌就打了上去。 |
三十五 单亦群眼疾手快拉住他,啪的一巴掌就打了上去。 徐南被打懵了,本就伤着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半晌才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不是说我错了吗?!我认错都不行吗?废了这只手,就当赔罪了!” 单亦群的脸上是冰冷的怒意,一手钳住徐南的下巴,“若要赔罪,上次你干的事,便直接可以要了你的命。” 单亦群的气势太强,徐南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眼神,不再出声,眼泪却一串串往下落。 “小行。”单亦群松开手,齐行会意,轻声说了句忍着点,便开始处理起徐南的胳膊。 徐南紧咬着牙,竟没反抗。 齐行的手法倒很是温柔,不多时便复了位。徐南一动不动地受着,疼得满头汗也不吭一声。 等齐行确定了已无碍,单亦群双手从腋下提起徐南,就带进了书房。 “面壁,站好。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对着这里告诉我。”单亦群指指墙上的摄像头,便出了门去。 砰一声,门关了,又是几声响动,单亦群竟锁了门。 “你会吓到他的。”齐行无奈地看看走过来的情人,“小南还是个孩子。” “谁不是孩子呢,小谢,泠儿,还有你……谁不是从孩子过来的。”单亦群似在回忆,又叹了口气道,“我倒没想到,他气性会如此大。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他本以为,这就是个会仗着哥哥们的宠爱耍点小任性和小心机的孩子。 齐行只是望着远处,轻轻地开口,“谁都有逆鳞。” 即使还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徐南的反应如此激烈,他大概也猜到了一二。 监控里,徐南的情绪似乎已经慢慢平静。天色渐晚,书房里暗了下来,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徐南有些恐慌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想要把灯打开,然而没亮。 “怎么回事?”齐行看着监控蹙起眉,“你……” “书房的电源被我切断了。”单亦群并不在意,“他需要一点教训。” 齐行叹气,“是,对这个孩子,我也已经宽容太多了。” 四周黑暗而安静,勉强看见的物体都成了异形的怪物,眼睛适应后的世界更显得诡谲而阴冷。徐南害怕了。 “开门……”砰砰从里敲门的声音。 单亦群和齐行对视一眼,走到了门前。 “知道错了吗?”单亦群的声音一样的严肃。 里面不说话了。 单亦群挑挑眉,又走了回去。 不多时,敲门声再次响起,徐南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开门!开门……求你……” “错了没。”单亦群很冷静,齐行也很冷静。 逼迫下的认错并没有任何意义,单亦群不过是想要他明白,有些倔强同样没有意义,而任何事,也并非都会照着自己的意思走。 “求求你……开门……呜……”徐南哭着哀求,却绝口不提认错的事。 单泠回来时,正听到了这令人揪心的声音。 “师父,这是怎么了?” “跟我犟呢,死活不认错。”单亦群挑挑眉,“你像他这般大的时候倒乖巧得很。” “师父的家法等着呢,哪敢不乖。”单泠笑,从单亦群跟他说开后,他的人生仿佛进了新的一道光,整个人都欢脱开朗了不少。 徐南听见单泠的声音,一下子更激动了,“单泠哥哥,求求你……放我出来好不好……求求你了……呜呜……” 单泠抿唇看了看不为所动的两个哥哥,往门边又走了几步道,“小南,怎么不认错呢?” 门里边沉默了一下,传来句倔强的颤抖着的话,“我没有错。” “很好,继续在里面呆着吧。时间长着呢,你可以慢慢想。”单亦群一点也不急。 许久,书房里终于飘来一句话,“我……错了……” 门打开,徐南蜷缩着身子蹲坐在墙边,见单亦群进来,也不说话,就这么将自己环抱得紧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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