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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离合(师生\/兄弟,训诫)[第2页] |
作者:yangningyi3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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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4) 此刻坐在医务室清理伤口的季二少爷尚且不知道,他的光荣事迹在一天后被有心之人传到了微博,很多中二心爆棚的少男少女被他漂亮的身手折服。视频放上去不过两个小时,点击量便过百万。 . 当然,这种行为有人称赞也有人喷黑,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总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 . 而季时也不知的是,经此一宣传,刚回国不过几日的他,便以一种极其迅速的形式曝光在众人眼前,这为他以后的生活带来了许多麻烦。而这一个小小的事件,却像一只蝴蝶的翅膀,轻轻一扇,便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 不管后事如何,看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的季二少爷,此时紧张得满头大汗。他虽然是成年人,但因刚回国,所有的身份信息都尚未来得及更换,身上没有一样证明身份的东西,只得打电话给家里,找人到交警大队签字。 . 算算时间,也该有人到了,只是不知道哥哥…… . 不多时,一个长相魁梧,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男进了门。陪同季时也来的小民警和那个执意要来看看的姑娘面面相觑,因为他们看见那个看起来一脸冷硬的男人朝季时也躬了躬身,“大少爷说,您如果还想要您这双腿,就请半个小时之内出现在他面前。” . 季时也眉心巨跳,嘴角抽了抽,干哑着声音问,“从这里到家……要多长时间?” . 林朔眼神波动了一瞬,然后公事公办的道,“坐车十五分钟,公交二十分钟,跑步五十分钟,步行一个半小时。” . 数据很详细,服务很贴心,可季时也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然,不等季时也开口询问,林朔便继续道,“大少爷说,让您折一根竹条,或者带一根鞭子回家。” . 季时也脸色一僵,神情十分不自然,他敛下眸子,轻声道,“我知道了,林哥先回吧。” . 对于这个一直照顾着他哥哥的人,季时也发自内心的感激,也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 他看着一副以怪异又莫名的表情看着他的护士和民警几人,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向他们道了声谢,便提起大长腿迈步而出。 . 刚出医院大楼,季时也便以他最快的速度奔跑起来,还好,这座城市与五年前变化并不大,他还记得路。 . 憋着一口气,用了三十五分钟,季时也跑到了季家大门口。他并没有立刻去哥哥哪里,而是改道去了季家后花园,哪里种了一片楠竹,还是当年他十岁时哥哥亲自带他种的。 . 季时也凭着巧劲儿折了一根婴儿手臂粗的楠竹,取了适当的长度,摘去多余的枝叶后,才深吸了一口气,抬步朝哥哥房间而去。 . 从早上到现在,大大小小的事情发生了不少,却也不过过了五六个小时。季时也再次回到这个房间却有些迈不动脚,看着上午离开时,匆忙放在哥哥床尾的藤杖,季二少爷抿了抿唇,握在手里的竹节紧了紧。 . 天台上,棋盘已经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份资料档案。季时也明白,这一次不会有问答,不会有教导,只有教训。 . 季时也双手握着刚折来的竹节,曲膝跪在季连修面前,低着头,忐忑的唤了声,“哥……” . 季连修抬起眼皮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中之物,冷淡道,“起来。” . 季时也刚想说些什么,触及到哥哥不善的目光,瞬间歇了心思,默默地站起身,尚未站稳,狠狠的一下便携着疾风抽在小腿上,身体不可控制地往前一倾,更狠的一下抽到了臀腿处,季连修厉声道,“再动一下试试?” . “小也不敢,劳哥教训。”说着侧了侧身,好方便哥哥动手。 . 季连修什么也没说,扬起手中的竹节一下一下没有一丝留力的砸在季时也腿上。额头上冷汗滑落,季时也只能死咬着牙拼命忍着。曾几何时他恐惧着这份痛,总是在受罚时想着各种理由减轻惩罚,甚至在料准哥哥心软时撒个娇,过程总不会太难熬。以前总是挨了打,讲了理后才知道真正错在哪里。其实也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愿刻意去想,因为不管犯了什么错,总有人为他指正,总有人在他还没来的及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前,以最严厉的姿态鞭策着他回头,他近乎以一种无赖的心态霸占着哥哥的心神。 . 而现在,哪怕是一声委屈他也不敢轻易说出,只有失去过才知道曾经得到的有多幸运。有时候他在想,如果当时哥哥在,以哥哥的心智会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以至于不让那么多人无辜丧生。 . “为什么打你?”季连修语气里听不出一丝起伏,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此时的心绪波动。 . 没人知道他看见视频里那混账东西迎着车冲上去时的紧张,看到他超越常人的身手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他弟弟有多厉害,而是这份身手练成背后所付出的艰辛。 . “因为小也在受训时……私自逃脱,对哥不敬。”季时也绷直身体,低着头,声音微哑。 . “呵……”季连修低笑一声,似是自嘲,随即语气一沉,“衣服脱了。” . “是。”季时也身体微僵了一下,最后还是顺从的脱下上衣,规规矩矩的叠好放在一旁,才背过身跪到哥哥手边,而一张背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在空气中袒露无疑。季连修瞳孔微缩,抬起手想碰碰那些已经结痂的伤疤,却在触上的瞬间沉默的收回了手。 . 早就有猜测了,不是吗?当年父亲让他打那通电话时,他就应该明白,他的弟弟代替他承担了那些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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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5) 竹节携着破空声呼啸而来,这骇人的阵仗吓得季时也瞬间绷紧了身体。 . 然,这极其恐怖的一下却并未落到季时也身上。竹节砸在地上,上半截应声而破。季时也只觉一阵涩意上涌,竹棍抽在身上,不管用多大的力,总容易伤到筋骨,而破碎的竹节失去了原有的硬度,只会让人皮肉疼痛。 . 他,何其有幸,成为他的弟弟,能得他相护! . 季连修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二十下不是罚你不敬我,我季连修的弟弟,有些小性子我可以宠着,但有些事情却绝不会惯着。因为情绪不对,就一声不吭就跑出去,不过一会儿就惹出一堆事,小也,你不是孩子了!” . 季时也红了脸,是羞红的。虽然事出有因,但短短几个小时,他便把警局和医院逛了一圈,他无法反驳,只能低声道,“请哥责罚。” . 仿佛一种无声的默契,季连修没有再开口,手腕微微转动,破碎的竹条狠狠地抽了上去,泛起的鲜红瞬间覆盖了那些陈旧的伤痕。 . 一下,两下,三下…… . 看着强忍的人,季连修只觉得心在滴血。曾几何时,那个怕他、畏他、敬他又粘他的弟弟不见了,他从一个无知的少年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儿。他不再是当年稚子,犯了错会辩解,会反抗,也会逃避,可如今,那个被他护在羽翼下的孩子学会了承担,学会了默默忍受,也学会了……隐藏心思。 . 一下接着一下,季连修握竹的手在颤抖,可他……不能停。 . 小也,你到底在怕什么?为什么会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即便是季时也掩饰得再好,但在车撞上树的一刻,那种下意识的紧张恐惧却从细微凸显。 . 棍棒落在皮肉上的疼痛感一方面可以转移人的注意力,让精神力集中在一处;另一方面疼痛可以让人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是活在当下,而不是陷于过去。 . 更何况,赐下责罚的是他?他一直都知道小也对他的依赖之深,他只希望他能帮弟弟克服心理障碍。 . 一百下过后,季时也笔挺的身躯摇摇欲坠,整个后背如烈火焚烧,被破竹鞭打过的地方泛着恐怖的青紫,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可神志却十分清醒。过去的日常训练中,抗药物,抗刑讯只是最常规的一项。感受到哥哥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季时也缓慢的转过身,虚弱的声音仿佛被大雪倾轧的幼苗,他说,“哥,老师……我错了……” . 我知道了您的担心,也知道了您的纵容,让您为我不安,是我枉为人弟。 . 两个称呼,近似呢喃的认错,季连修便知道,他的弟弟是真懂了。他不管他过去五年经历了什么,将来又要面对什么,他只想护他安然。季连修轻叹了一声,温凉的手抚上那张余肿未消的脸,“还能走吗?回房,哥给你上药。” . “嗯。”一声应答带着浓浓的鼻音。 . 季连修将清凉的药膏一点一点涂在弟弟惨不忍睹的背上,眼光划过那些陈年旧伤,心下微微一疼,“小也,恨吗?” . 恨我当年明知你决心,仍旧毫不留情的逼你出国,恨我当年一句话把你推入深渊,恨我这些年来不闻不问? . 听着哥哥的话,季时也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其实……挺感谢这些年的训练,让我有保护自己,保护他人的能力。而且,您是哥哥啊……” . 您是哥哥,所以您给予的什么我都心甘情愿接受,因为我知道您永远不会伤害我。 . 季时也的回答让季连修心魂颤动,这份如山高如海深的信任让他如何担得起? . 不待季连修说什么,季时也便轻轻地开口继续道,“刚开始进入哪里时,真的很难,我年龄最小,又没有一点基础,所以吃的苦最多。每次训练下来都感觉生不如死,觉得活着太累。那些训练项目根本不是常人能够完成的,那时候真的想过去死,若不是……”话头却在此停住,被季时也刻意带过,“后来习惯了就没那么困难,和我同队训练的人很照顾我这个最小的队员,我才发现在那种地方也可以相互信任,得到友情,那里似乎也没我想象得那么冷酷,甚至那种感情比一般人来得更深,我感觉我们像一支军队,却比军队更边缘化。直到后来,在一次行动中我们当中的一个人把我们引到了一处原始村庄,然后他对村里的村民开了枪……” . 季时也没再讲下去,多日来的精神紧绷,再加上哥哥在身边,让他没有防备地睡了过去。 . 季连修凝视着弟弟安稳的睡颜,眸色渐渐变深。小也肯与他说这些,表明他已经明白他今日训诫的目的。如果隐瞒会让自己担心和不安,他相信他的弟弟会向他坦诚,可这样是否太残忍?他不但把他掩藏的伤口撕裂,甚至还要补上一刀,这于小也而言何其残忍。 . 可是,如不知根源,如何对症下药? . |
实在抱歉,这周很忙,最近几天可能都没时间更了。 |
第四章(1) 到了后半夜,季时也突然发起了高烧,虚汗一阵一阵的发。而季连修似乎早已料到了这种情况,从季时也睡着开始就未曾离开过半步,见到这种情况也不意外,拿着早已准备好的降温毛巾敷在弟弟额头上。 . 手机已经握了很久,没有意外的染上人体的温度。房间里很静,一时间只有季时也清浅的呼吸以及几声模糊不清的呓语。季连修深如古井的眸子笼上一层黑雾,沉得让人看不出其中的情绪。良久,他抬手捏了捏鼻梁,清冷的容颜上染上些许疲惫。终于他还是拿起了手机,语气之中满是压抑的无奈,“何叔,又要麻烦您了。” . 电话中是一阵慈祥的笑声,“说什么呢?可别跟何叔见外啊。” . “麻烦您给小也查一下身体,我……不放心!” . 季连修双手撑在床沿,熟练的将自己移到床头。没有情绪的眉目褪去白日的清冷,幽深的眸子染上心疼,他将弟弟的头揽在怀中,像小时候那样轻柔地抚着弟弟的头。他的视线落在季时也那张睡着了还透着不安的脸上,心底发沉。 . 突然间,睡梦中的人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一把抓住季连修垂于侧面的手臂,仿佛正处于极度的痛苦之中,但牙关却下意识的咬紧,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 季连修眉头皱起,右手扶住弟弟的头,声音很轻,仿佛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别怕,哥在!” . 在何平到季家的同时,季彦鸿也到了季连修的房间。那个被季连修唤做何叔的老者仔仔细细的为季时也进行了全身检查。半个小时后,何平放下手中的检测仪,脸色难看的看着屋中屏气静神等着结果的两人,一时之间竟有些气不顺,怒道,“你们怎么搞的?内伤还没好又添一身外伤,是个铁人也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 . 何平脾气不好众所周知,除了对季连修这个当初于他有恩的小辈偶尔露出点长者的慈祥来,对于其他看不顺眼的人都是逮着就喷,哪怕站在他对面的是天王老子,只要他看不顺眼,他也照样数落不误。就是这样的性子让他在沪东市的医学圈寸步难行,只能蜗居在一个私人诊所,哪怕他的医术很多国际知名专家都不及。 . 季连修深知何叔不是个夸大其词的人,所以在听到何平的话后心下一紧。季彦鸿站在一旁,拢着眉峰没有说话。他与何平接触不深,却也知道这个医学界有名的毒舌,现在如果开口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况且目前最主要的是儿子的病情。 . 何平看着两人的尴尬的表情,冷哼一声,“离肺叶两毫米处被子弹贯穿而过,浑身上下做了多处疮疤修复,现在又是藤条又是竹杖,你们是嫌他死得不够快是吧?” . 骂完了两人又继续骂季时也,“我还没见过这么折腾自己的人,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尽做些不自量力的事。” . 他今日偶然间看见了季二少爷英勇救人的视频。救人他不反对,但这种毫无自知之明的莽撞,他看着就来气。 . 何平骂完了,收拾好带来的东西转身就走,临出门时甩下一句,“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每周日带他到我哪里做复查。” . 房间里很静,仿佛没有介质的真空。很久,垂着头的季连修才缓缓开了口,“爸,小也他才20啊!有些事您不说,不代表我不会猜。小也过去五年在什么地方,想必您比我更清楚。” . 季彦鸿垂于身侧的手蜷缩了一下,大步迈到小儿子床前,侧身坐了下来,看着小儿子即使病中依旧俊逸的眉眼,他紧抿着唇,抬手轻柔地将翻开的被角展平,随后才轻启薄唇,“在华夏有一支独立于军队之外的队伍,他们直属于最高军委,代号为‘龙凰’。他们所有人都是从各大军校选拔上来的精英进行为期五年的训练。死亡训练营只是‘龙凰’的伪装,小也原本还要等几年才会被送入,只是……” . 季彦鸿抬头看着神情沉痛的大儿子,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只有‘龙凰’的部队才能接触到那个恐怖组织,也只有亚马逊雨林之心才有治疗你腿上病毒的疫苗。我和小也都不想让你受苦,所以当年你们产生分歧,我顺水推舟的把他送进了哪里。我虽然是‘龙凰’高层,却并不管新人训练事宜,‘龙凰’诸人都是各司其职,除非必要才会互通讯息。” . 一番话在季连修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看着他的父亲,眼中神色变幻,最后他痛苦地闭上了眼,“小也,哥对不起你!” . 对于父亲的身份,季连修是有猜测的,他的父亲似乎在有意无意的透露着一些消息给他,今日更是全盘托出。或许有些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 季彦鸿看着自责的大儿子,眼中闪过深深的怜惜,如果修儿知道落基山场惨案是他间接造成的,怕会更自责吧! . 兄弟两人,他确实更怜惜大儿子,全因大儿子遭受的那些非人之苦,还有便是他当年没有保护好他母亲,他母亲死时才刚满20岁。 . 两个都是他的孩子,他不可能只在乎一个,不管另外一个,落基山事件的经过他全都知道,但并没有收到十七号负伤的消息,想到这里他突然冷笑一声,怕‘龙凰’高层有人生出异心了吧。 . “来我书房。”说完季彦便压着步子走了出去,季连修看了看比先前睡得安稳一点的人,驱动着轮椅跟着父亲出了门。 . 等季连修坐定,他打开电脑终端,当着儿子的面连了视频对话,他想有些事该告诉他了。 |
第四章(2) 视频很快被接上,画面里是一间极精致的卧房,流畅的线条设计,以及欧伦复古式的装修风格,足见设计师所花的心思。全景摄像头的安装,可让连话的双方看见对方所处地的全貌。所以当季连修抬眼时,饶是镇定如他,也被画面中那张熟悉的面孔也惊了一下,“二哥?” . 画面中不是时家二哥时遥又是谁?他以为父亲要告诉他关于小也的事,会找那个组织的人,没想到竟然是二哥! . 对面垂手而立的人似乎也很诧异,“连修?”随即时遥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季彦鸿,语气带着敬服,“老师?” . 季连修因这个称呼愣了一下,随即敛下眼眸,无声的自嘲了一下。时遥比他大三岁,于他亦师亦兄,他的很多东西都是时遥教的,不过31岁的他已经是少校级别。但他没想到,二哥和他父亲的关系,竟是……师生!呵,果然有些事只要有心相瞒,哪怕他自称心理学专家,也无法真正的看透人心。何况这两人都是他敬重的人,甚至对时遥的敬重仅次于父亲。可是,他从来不知道他们还有这一层关系。 . 季彦鸿拉开滑动椅,姿态悠闲的坐下,手指漫不经心的在桌上敲了敲,时遥像是透过屏幕感受到这面的寒意,一时冷汗直冒。季彦鸿见把人晾够了,才甩出一句,“跪着回话。” . 时遥连一丝犹疑也没有,直接曲膝而跪。季连修连忙将轮椅移到侧面,垂下头不与时遥相对。如果他腿好着,父亲绝不会让他如此安稳的坐着,兄长受罚,即便与他无关,作为弟弟也只能在一旁跪候,这是独属于父亲的教育方式,把尊兄敬长的规矩发挥到了极致。父亲对他是温和的,但他从不怀疑他父亲的手段和威势,所以见到一向敬重的哥哥在父亲面前如此驯服,他除了一瞬的惊讶之外,并没有感到意外。 . “落基山事件可有人受伤?”季彦鸿连一句废话也不愿讲,直接开口发问。 . “……有。”时遥崩紧双腿,微微垂了头。虽然不知道老师为什么问得这么突兀,但他仍旧选择如实相告。 . 季彦鸿猛地抬眼,“谁下的命令?” . “老师问话,时遥不敢不答,但请老师先赐下责罚,惩戒时遥违抗命令。”这话看似在请罚,实则在暗示季彦鸿隐而不报是上级的命令。 . 季彦鸿眸色幽沉的看着他,没有应他赐罚的话,“你该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就不曾想过这道命令背后意味着什么?” . 这时,时遥抬了抬头,看着他的老师,眼里有难言的无奈,“老师,莫华山的紫薇花开了……” . 季彦鸿听到莫华山三个字,浑身僵硬了一瞬,然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到底怎么回事?” . ‘龙凰’的人都知道莫华山代表的含义,他代表着国家对龙凰的最高统治权。紫薇花开,意味着这次的事件是最高军委下达的命令,可是,怎么可能?这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新人演练而已。 . “你先起来!”季彦鸿低声吩咐。 . “您让我跪着吧!下面我要说的话,可能您不会爱听。”时遥没动,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毅。 . 季彦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示意时遥开口。时遥将视线转季连修,严厉道,“连修,抬起头来,看着我!” . “是。”季连修抬头,无波无澜的目光看向他亦师亦兄的哥哥。时遥暗赞一声,他从没见过比这个弟弟更淡定的人。哪怕泰山崩于前,他仍能面不改色。 . “老师既有心让你了解‘龙凰’之事,自有其用意,你就好好听着,听完后交一份分析报告给我。” . “是。”季连修很平静的应着,即便这种分析报告他已经很多年不写了。“ . 莫华山那面怀疑此次新人里有间谍,所以在最后那场实地演练里设了一个局,想要引蛇出洞,原本一切都计算好了,但是……”时遥眼里闪过一抹愤恨,“间谍不止一个,而且不仅是在新学员里,还有人躲在背后。在演练里,隐藏在背后的人将一些仿真的枪支换成了真枪,他的目的是要用意外做掩盖,让新人自相残杀……” . 季彦鸿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弧度。看来,有些人不想让他知道太多,是他拥有的东西让有些人忌惮了吗?呵,从‘龙凰’成立以来还真发生过这种事,一方面要求‘龙凰’成员的忠诚,一方面又对他们防备怀疑。他们唯一没料到的估计就是他和时遥的关系,这个新人训练的总负责人,开国元勋时老爷子的孙子是他的学生。 . ps:今日还有一章~~ |
第四章(2)续 . “……行动方案被人泄露,新学员里那条小鱼只是个幌子,是为了掩护背后的人。”时遥话未完,就听季连修不明意味的问,“小也是怎么受伤的?” . 话刚落,季彦鸿便眼神凌厉的扫了他一眼。季连修微微敛了眸,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眼神依旧无波,只是看向时遥的目光多了几分锐色,“贸然打断哥说话是我不对,但请哥告诉我。” . 小也的心理症结不能拖! . 时遥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那个被放弃的间谍是他们队的,与他走得很近。” . “所以,那个人在最后关头背叛了他,还给了他一枪?”后面的事不用说,季连修也能猜到。“他是怎么死的?” . 如果只是简单的被捕,他的弟弟不会心结那么深。 . “被扫射而死,身中几十弹。”时遥眼中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波动。“那个孩子只比小也大了两岁,训练成绩十分优秀,平时根本看不出来有何特别。” . 季连修闭上了眼,果然,是这种惨烈的方式吗? . 至始至终时遥都在回避被泄露的那份行动方案,季彦鸿也心照不宣,但敏感如季连修又怎会忽略此中的熟悉,因为那本就是……出自他之手。 . 半年之前,时遥给了他一份地图和人员信息,要他做一个行动策划。他猜到可能是部队里的演练计划,不会伤及人命,所有布局时根本没留手,他虽然不是系统里的人,却因为心理学家的身份,被聘为军方心理学顾问,所以他有一定参与权。他没想到最后逼出了间谍,却也让他狗急跳墙,还伤了自己的弟弟! . 他向两人弯了弯腰,不发一言的驱动着轮椅离开。 . 时遥与季彦鸿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丝无奈。感叹一声,这人太通透,他们根本瞒不住! . 后来父亲和时二哥谈了什么,季连修一概不知,他驱着轮椅,背影缠绕了满身落寞。熟睡的季时也不知道,他的哥哥在他床前枯坐了一晚。 . 第二天天刚亮,没等到弟弟醒来季连修便连忙会了学校。走时去了父亲见一趟,让他将弟弟留在家里休养几天。季彦鸿一时无话可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无声安慰着。 . 除了季时也回家,季家仿佛没什么变化,依旧低调而奢华,依旧是旁人眼里不可高攀的顶级世家。 .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这一天一早,季时也完成了新的晨练计划后,来到餐厅。他看着坐在上座上等他用早餐的父母,愣了一下,尴尬的动了动唇,最后礼貌而疏离的唤了声父亲和母亲,便杵在原地不动了。 . 季彦鸿放下手中的早间新闻,冷峻的眉峰一挑,随即有些好笑的看着赌气的小儿子,无奈的向他招了招手,“过来。” . 季时也挪着步子蹭了过去,垂首掩住自己有几分幽怨的眸子,几天前他感觉自己身体已经好的得差不多了,他想尽快搬到哥哥哪里,可他爸说什么也不让他去,甚至拿他哥和家法威胁,父命不可违,他只得作罢。但他发现,父亲对他,好像此以前多了几分亲昵。季时也眼神闪了一下,又闷着头不说话了。 . “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季彦鸿一边戏谑地看着小儿子,一边将手中的报纸裹成筒,不轻不重的敲在季时也臀上。 . 季二少爷顿时脸色爆红,语气中含了几分羞怒,“爸,妈还在呢!” . 谁知道季母也是个卖儿子的,“我什么也没看见。”然后神色无比淡定的低头喝牛奶。 . 时云萍想如果不是那个孩子的来历太过特别,她不介意做一个好母亲,这样的温馨也能维持更久。她看着难得和谐互动的父子二人,眼神暗了暗,一旦遇到那个孩子的事,这父子二人就像变了个人般。与其说他讨厌那个孩子,不如说他在吃醋。 . ps:发完这章,估计我又要消失几天了,最近事情多得让人发疯。 |
第四章(3) 沪东职业技术学院女生宿舍。 . 赵可欣从图书馆回来,做完了该做的事后,突发奇想的登录了那个沉寂五年的粉丝群。 . 为了不触景伤情,赵可欣已经很久没有登录这个名叫“Lance is my love”的群了,但现在她呆呆的看着粉丝群里疯传的视频,眼里有惊喜也有怀念。 . 她是一个来自黔南山区的贫困户,靠着阳光慈善的资助才得以上高中。但五年前阳光慈善却突然倒台,那个为阳光慈善代言的少年也同是消失不见,她以为她永远也见不到那个坠于人间的天使了,五年来她发了疯似的寻找着那个少年的一点一滴。 . 这则视频网上并没有广泛流传,似乎被人刻意压了下去,这里的视频估计也是Lance粉手快截下的资源。她每天都有关注娱乐新闻的习惯,她相信,那样耀眼的人只要出现在人群中,便是镜头的宠儿,或许那一天她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他。她想她是幸运的,即使五年没见,她依旧一眼认出了他,那般璀璨又明亮,像一团温暖的光,不炽烈却足以暖化人心。 . 正在收拾衣物的季时也并不知道,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平凡的女孩儿正因为他的回归而激动。 . 修养了一个星期,季时也感觉身体似乎舒畅了很多,比以往多了一丝精气神。依旧矜持清贵,却不再那么沉闷压抑。在修养期间,把哥哥罚下的都不折不扣的完成了,甚至因为养伤的无聊,季二少爷把肌肉复健的课题提前梳理了一遍。他唯一遗憾的是,哥哥这几天一直忙着事情,没空理他。 . 再次回到学校,季时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那些背后的阴暗、极致的伤痛仿佛都随着这张扬肆意的气息一点点消散。 . 他到公寓时已经快中午,季连修仍未回来。因为知道哥哥有自己做饭的习惯,所以在收拾好房间之后,季二少爷便去了学校附近的超市。 . 可刚把菜买回来的季二少爷发了愁,等哥哥回来做还是自己动手?真要劳累哥哥,自己坐享其成,他可没那个胆子!可是,他的那双手会弹乐器、会调酒、会执针,甚至……会杀人,唯独不会的便是做菜! . 季二少爷看着一堆菜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决定自己试试。他将洗好的胡萝卜放到菜板上,左右比划了两下,对着中间部分,砰的一刀下去……菜板碎成了两半…… . 季时也:“……” . 他讪讪的咳了两声,继续若无其事的煮野菌菇,先往锅里里放了大概一升水,把洗好的菌菇一股脑的扔在了里面,将火调到最大。 . 忙了很久,季二少爷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没有煮饭。但是,要怎么做呢?他只看见家里的阿姨做过,在美国的五年都是吃集体饭,野外训练时要么吃压缩干粮,要么有什么吃什么。 . 于是季二少爷凭着过人的记忆将米放进了高压锅里,加上了自以为适量的水,嗯,但他可能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淘米。 . 一米八八的身高在狭小的厨房里手忙脚乱,但无论内里外里都透着一股轻快。因为厨台是根据季连修的特殊情况修建的,所以季时也在摆弄时必须弯着腰,看上去十分憋屈。 . 季连修一开门就闻到一股奇异的怪味,像是什么烧焦的味道。判断了一下焦味儿传来的方向,果断的向厨房而去。知道弟弟今日会来,所以搞出这种阵仗的是谁不做他想。 . 轮椅压过地面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季时也听见,熟悉的气息靠近,季二少爷猛地转身,握着刀的手没出息的一抖,刀以光的速度直线坠落。季时也靠着自身灵敏的反应速度,堪堪避过了菜刀落到脚背上的命运。 . 一抬头,便见哥哥黑得发沉的脸,一双幽若古井的眸子冷冷的看着他。季时也双脚往后缩了缩,尴尬的唤了声,“哥。” . 季连修环视了一下一片狼藉的厨房,倒是没什么情绪。只是想到刚刚惊心动魄的一瞬,季连修眼中聚上一丝怒火,“手伸出来。” . 季时也无声的张了张嘴,还是觉得自己现在别惹哥哥的好。认命的蹲下,然后平直的伸出双手。季连修抄起一旁的锅铲,调了个方向,照着季时也的指尖狠狠地抽了下去。 . 一连十几下,疼得季时也眉头直跳,十根指头已经变成青色,不由得眼中染上一丝委屈。 “是不是觉得本事大,躲过了就没事了?刀没插在脚上不知道疼是不是?”季连修语气十分严厉,话中带着一丝不可见的害怕。 . “……不是。”季时也一时间有点懂了哥哥的意思,不顾地上积累的水渍,顺势跪直了身体。用红肿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哥哥的袖子,“哥别生气好不好,小也认罚!” . 季连修被他这副讨好的样子弄得气结,幽幽地吐出一句,“我有那么可怕吗?” . 季时也咧嘴一笑,“怎么会,哥才不可怕。”只是刚刚砸了您的厨房,有点心虚罢了。我也只有在极其熟悉的人面前才不设防,否则刚刚那把刀就不是落到地上,而是落在您身上了。 . 不知想到了什么,季时也眸子暗了暗,不过一秒便敛了眼中的情绪,道,“有些事我明白的,您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 季连修深深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吩咐,“把厨房收拾了,我来做。” . ps:还有半章~~ |
第四章(3)续 季时也眨了眨眼,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哥哥没有因为他搞砸厨房的事罚他。刚把最后一点菌菇的尸体扔进垃圾桶里,季连修便踩着点进来了。换了一身家居服的他依旧矜贵优雅,“站在一旁看着。” . 他不会打击弟弟学习的积极性,哪怕是厨艺。但他看见碎成两半的菜板时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混小子是用了多大了力? . 季时也听哥哥说要他在一旁站着,以为哥哥是在罚他,于是季二少爷摆出了标准的军姿。待季连修回过头看看身体紧绷的弟弟时,戏谑地看了弟弟一眼,笑骂,“蠢。” . 反应过来的季二少爷脸顿时红了,幽怨的唤了一声,“哥~” . “不是要学吗?看着。”季连修没有要理弟弟的意思,忙着自己手头的事。 . 看着哥哥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手中的食材,那双本该捧着香茗、磨着玉器的手在握着青菜时也别具一番美感。他想,他哥哥的一双手胜过了别人的十双腿,即便站不起来,身上的光芒也不会减少一丝一毫! . ps:发糖了~~ |
实训周,累到瘫,抱歉啊,这几天可能都没文! |
第五章(1) 对于季时也而言,在学校的日子比起训练营来真的淡的像没有味道的水。但这种平静岁月里酝酿的醇香,却让人越品越入味,让他险些忘了自己所背负的责任。 . 回学校后,季连修让他跟着本科生一起上课,好似要把他这几年欠的大学时光补回来。他的的确确毕业于霍普斯金大学,但却没去学校上过一节课,他甚至没见过他那位名义上的老师——汤姆.劳伦,只是挂了个名。他会的一切都是在训练营里学的,训练营要学的科目千奇百怪,种类繁多,而他学的最用心的便是医疗复健。 . 季时也刚从肌肉骨骼康复课上下来就被人急切的叫住,“时学弟,你等一下。” . 李佑扶着额头,气喘吁吁的从教务处跑了过来。等他气喘匀了,季时也才礼貌的打招呼,“李学长有什么事吗?” . 李佑今年研二,比季时也大了五岁,同样跟着季连修,不过李佑是季连修心理学的研究生,也是唯一一个,其余几个,包括季时也学的都是康复治疗。 . “季教授急着要一份文件,在他办公室的第二个抽屉里,可我跑不动了,学弟能否帮忙拿一下,然后给季教授送过去?”一张二十几岁的脸上带着点赧然,看上去十分不好意思。 . 季时也看了看时间,想着既然是哥哥急用,以他的脚力也能快点,于是应道,“可以,要送到哪里?” . “不远,就在会议中心二楼,第一会议室。”李佑说完又歉意的看了他一眼,仿佛为自己的无用而羞愧。 . “好。” . 在季时也转身的一瞬,李佑慢慢地直起了身,看着季时也消失的背影,原本带着歉意的眸子变得淡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手指无意识的蹭了蹭裤缝,然后转身离开。 . 第一会议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从偌大的玻璃门看入,椭圆的会议桌已经坐满了人。季连修坐在右手方第二个位置,身体微微前倾,修长的手指划过手中的资料,专注而认真。 . 季时也抬手,礼貌的扣了三下门,不出意外的里面的人齐刷刷的向他看来。可季时也是谁?面对子弹教鞭也不曾眨眼的人,这些人的视线还没哥哥一个眼神来的可怕。他从容的走过去,欠了欠身,双手将文件递给季连修,“老师,您要的文件。” . 季时也侧着身,所以没看到众人诧异又怀疑的目光。季连修接过季时也手中的文件,十分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坐在正前方的郑于敏以手抵唇,提醒似的咳了咳,“小季啊,你是不是提醒错了时间,才让这孩子这个时候送东西来?” . “老师说得是,是学生疏忽了。”季连修微微颔首,知道郑于敏在给他递台阶,没有任何辩解的应承下来。而季二少爷却是有点懵了,他似乎又做了件蠢事。看着哥哥瞟过来的眼神,没什么情绪,却吓得他崩直了身体,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 “去我办公室等着,给你两个小时,我要听你的课题报告。”季连修随手翻着弟弟带来的文件,大大方方的布置着任务,让云海高层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 众所周知,季连修从来不对他的哪一个学生特别,他看人的标准也从来不是学业成绩或者身世背景,只要看对眼,哪怕是乞丐,他也可以当朋友。 . 而季时也,这个到云海医科大不过两个月,就成了季连修的嫡系学生,亲自带在身边教导,甚至还住在了一起,这让很多盯着季连修的学生心里不平。季连修虽然年纪很轻,但专业知识却绝对过硬,即使在国际知名度不高,但在华夏心理学界却是无人不知,再加上清冷俊雅的外表,惹了很多人尤其是女孩子的疯狂,争抢着要报他名下的研究生。 . 所有人都在盯着今年季连修门下最后一个研招名额,却被从天而降的季时也截了胡,有人心里自然不痛快。 . 但同样不痛快的还有云海一些资历较老的家伙,他们看不惯季连修独出风头。心理学界,乃至医学界提起云海医科大学,只会想到一个季连修,而想不到他们这群为学校兢兢业业的老家伙。今日看到素来完美得挑不出丁点过错的人犯了错,如此好的机会又岂能错过? . 于是看着要开口回应的季时也,一名坐在季连修对面的老者慢悠悠的开口了,“小季,这种疏忽大意的毛病可要不得,这次的亚洲校园论坛可是需要你带队,还犯这种错误,让我们怎么放心将学生交给你?这件事虽小,但影响却恶劣,这名同学今日是闯了我们学校的会议,若那天就因为你时间提醒错了,让他闯了国际会议,甚至是更高规格的会议,丢的就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脸而是整个云海乃至整个华夏的脸!”最后两句已是声色俱厉。 . “对啊,这样怎么放心啊?” . “到底还是太年轻!”说话的人摇了摇头。 . 郑于敏老脸发黑,一副教训的口吻就算了,竟然还有人附和,这些人到底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怎的?他不过是想打个圆场,让季时也没那么尴尬,没想到被这个心胸狭隘的老家伙抓住了把柄,他看了被他拖下水的学生,却见对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郑于敏有点无奈,虽说季连修曾是他学生,可他真的没教过他什么,这个学生从来不需要别人操心。 . 原本打算离开的季时也闻言顿住了脚步,一双汇聚星辰的眸子凝了凝,他抬头看了眼那名开口的老者,五六十岁左右,眉梢上挑,眼窝深陷,鼻梁凸出,啧,一副狭隘刻薄相! |
第五章(2) 今日之事真相犹未可知,他又怎能容忍这人泼哥哥的脏水。学术界,最重名声! . “各位老师能否听我说一句?”季时也嘴角噙着明朗的笑,丝毫看不出眼眸深处压抑的一丝阴戾。 . 郑于敏眼角一扫,便见先前说话的老者又要开口,连忙道:“时也同学你说。” . 嗯,季时也在学校用的仍是时也这个名字! . 几人见校长开口,也识相的闭了嘴,他们倒要看看,一进学校就被季连修看重的人到底有几斤几两。要知道,季连修是一个心气儿很高的人,当年心理学院的第一名求上门,他都没收人家。 . 季时也侧了侧身,回避了季连修警告的视线,把目光直直的射向易国秋,也就是先前教训季连修的那名老者。季时也先是鞠了一躬,然后才开口,“希望这位老师不要误会,我老师没有提醒错时间,是我一会儿有事,怕文件送迟了耽误老师事情才提前送了过来,我并不知老师在开会,打扰了各位我很抱歉。相信各位领导对季老师平日为人有目共睹,他带的学生每届都是毕业生里最优秀的,如果他不配还有谁配?老师16岁特招进入云海,二十二岁博士毕业,二十三岁获国际心理学最佳新人贡献奖,这样还算丢脸,那么到如今还是副教授的你们又算什么?” . “闭嘴!”季连修低沉的喝止声打断了季时也的辩驳,“校规没抄够是吗?” . 趁着这个停顿的间隙,易国秋仿佛气狠了,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果然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当年在国际医学研讨会上目无前辈,口出狂言,今日教出来的学生也不遑多让。” . 季时也眼神一冷,三年前哥哥被国际学术界封杀的事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不去提起,而今却被人当做刀子狠狠地往伤口上戳。要他如何能忍? . “滚回去,老规矩。”似是知道弟弟的性子,季连修直接下了令。 . 季时也身体一僵,知道哥哥不会再让他呆下去,但还是很不甘,良久才憋出几个字,“是,老师。” . 看着季时也出了门,季连修才缓缓地抬起头,瞥见郑于敏投来的担忧的目光,季连修安抚性的一笑,再回头时,笑意已然敛去两分,“易老,连修敬您是长,才耐着性子听您教导。但您所罗列的这些过失恕连修不能认,连修自认所作所为没有抛却道义良心,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他人。” . “不就是看上人家毕业于美国名校,在《FSC》上发表过论文吗?以为这样就能免了《FSC》封杀,简直不知所谓!”易国秋仿佛气得口不择言,什么刺耳他便说什么。 . 什么叫所做所为没有抛却道义良心,这是说他当年龟缩自己,不敢直言吗?哼,他还没见过这么愚蠢的人,当年他和季连修一起撞破了那名学者的一些怪癖,同时他们发现那位学者的大部分论文都是让他的一名学生捉刀代笔。他本着明哲保身的原则装聋作哑,就当自己从来没看见过这些肮脏的事。 . 但季连修这个清高到有点自负的人,愣是在研讨会上把那名学者扒了层皮,里里外外将人抖了个底儿光。结果好了,人家背景太大,什么负面消息都没传出,倒是自己被学术界封杀,错过了多少国际奖项,否则以他的能力何至于窝在云海带几个研究生? . 你说人家喜欢玩儿男人惹着他了吗?喜欢性虐关他什么事,谁还没点特殊爱好,虽然玩儿的是他的学生。至于论文捉刀代笔,既然是他学生写的,和他写的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他教的吗? . 等易国秋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季连修已经离开了。只剩下郑于敏和几个高层面面相觑,最后郑于敏脸色有点难看的看着易国秋,“国秋,我不管你对小季有什么偏见,但这次的亚洲论坛带队非他不可,这也是沪东军医大和燕京那面的意思。” . 季时也离开会议室后,便直接去了哥哥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钥匙除了季连修便只有他和李佑有。他拿出钥匙开了门,很意外的李佑也在,这让他为难了,哥哥说的老规矩是面壁跪省,可有外人在,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 况且,今日的事真的很奇怪,哥哥不可能提醒错时间,那么这位“师兄”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呢,看他出丑吗? . 此时却见李佑很腼腆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那个时学弟,不好意思,季老师发消息说让我八点把文件送过去,我因为太着急了,没看清发送时间,让你白跑了一趟……” . 季时也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两眼,云海的人都知道季连修不让自己带的研究生叫他老师,因为在他心中老师除了一个称呼还是一份责任,而他教他们只是尽到了教师的义务却没有尽到全部的责任。李佑在他面前唤哥哥季老师,到底是无意还是故意?但李佑那张略显平凡的脸上满是歉意的赧然,季时也想,他是不是太多心了,这或许就是一个意外而已。 . 没过多久季连修便回来了。因为李佑在,季时也没跪,但也不敢坐着,只能较为规矩的站在一旁。听见开门的声音,季二少爷只觉得浑身皮都紧了一下。 . 季连修眼里酝酿着沉沉怒火,但面上却平静得像一潭水。他一眼就看见了一坐一站的两人,他直接略过了起身的李佑,将轮椅停到季时也面前。 . “过来。” 季时也顺从的半蹲着,季连修抬手一记耳光便抽了上去,“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
第五章(3) “不是。”季时也扯了扯唇角,不敢去摸脸上迅速肿起的掌印,也不敢去看李佑震惊的眼神,只是默默垂了头,“对不起。” . “我不听这种没有意义的道歉,你现在该干什么?” . “反……反省!”季时也是真的要哭了,他知道哥哥会生气,却没料到气这么大,在外人面前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还是说哥哥已经不把他当外人? . 季时也眼神暗了暗,心一点点凉下去,抿着唇走到一面空白的墙面曲膝跪下。他现在没心情去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虽然送错文件是一个意外,但在会议室里的那些话却是他说的。他现在需要反省,反省那些做错了,或者做得不够好。 . 看着还算乖觉的弟弟,季连修转回了头,看向李佑,脾气敛了几分,“现在该说说你的事了。” . 李佑身子颤了一下,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脸上扬起一抹堪称温和的笑,“如果教授要说文件的事,我刚刚已经和师弟解释过了,是我没看清您的信息发送时间。” . 季连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要把他看穿,李佑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如常,微笑着看着季连修。 . “不是这件,我们来说说你算计小也的事。”季连修话落就让李佑白了脸,同一件事,却是不同的性质。 . 季时也闻言也是十分震惊,脸色有点难堪,他知道哥哥不会无的放矢。 . “教授……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算计小师弟?”李佑攥紧五指,尽力让自己说得更自然。 . “行了,别再演了,我早就说过我不会收你。”季连修毫不留情的拆穿了李佑的伪装。 . 果然,季连修话落,李佑便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不解,他轻轻地开口,像是问季连修又像是在问自己,“为什么?” . “你不是他,做不到他的地步。” . “他吗?”李佑将视线转到季时也身上,青年双手紧贴在身侧,身体挺拔如竹,即便跪着也丝毫不显卑微与屈辱。李佑敛着眼,轻声道,“我也可以。” . 季连修轻笑出声,却是果断的下了断言,“不,你做不到,你要得太多,想得太杂,心思不够纯。” . “我……”李佑想要开口辩解,却被季连修打断,“你不用急着辩解,你或许会说你的生存环境不允许你心思太简单,但我想你或许理解错了,我不在乎你有多少心思,但我无法忍受你把心思用在身边的人身上,更无法忍受你用这些心思投机取巧。” . 李佑像是被人抽掉了浑身力气,倚在桌边,双腿发软,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垂下了头。 . “你费尽心思算计他,是看中了我对他的在乎,如果我因为生气对你动了家法,以我的性格,即便再不喜欢你,也会把你认下。同样的,你用各种明示暗示的手段模糊我们之间的关系,让小也误以为我对你不仅仅是普通的老师对学生。而且你目的不止一个吧?” . 季连修看也不看他,摩挲着轮椅扶手,轻声开口,“此次亚洲论坛我肯定会带一个身边的人,小也是你最大的对手,小也在会议上闹了那么一出,有心人肯定会不满,到时即便我同意,那些人也会反对,当真是好个一箭双雕,既抹黑了小也,也挑拨了易老那群人和我的关系。你以为这样你就有机会了吗?你还是低估了他对我的重要性,我不会为了你,让他难受,所以我宁愿和你说开,也不会胡乱给你名分。” . 李佑很想笑,他自认为在心理学方面天赋不低,可在这个人面前,他还是不够看。若论剖析人心,谁又比得过他?他只是想有个人可以遮风挡雨,在孤独无助时有个人可以说说话,他是他的老师,他只比他大了三岁,但他的成就他却无法企及,他费尽了心思想要追赶,想要靠近,但是……他该是厌恶他的吧? . 没人知道季连修的家世背景,他无意间得知季连修师从中科院心理学研究学院院长徐承舟教授,而徐教授门下有收弟子的习惯,不是钱货两清的普通师生,而是传统的传承式师门。所以两年前他信心满满的拿着心理学学院优秀毕业生证书和大学四年全科第一的成绩问他能否收他做弟子时,季连修却直接果断的告诉他不能,他说他学业不精,怕收了弟子有辱师门。 . 季连修不收他,他本没有什么想法,不是他也不会是别人。可是两个月前,季时也回来了,不过一个星期就住进了他的公寓,他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接受别人的,不是学业不精不能收,而是……不愿收。 .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因为他那份漂亮的学历才收的他?”季连修慢悠悠的问。 . “学弟比我优秀。”可不是吗,季时也二十研一,他二十五才研二,他有什么资格和他比? . 季连修没看他,而是低声吩咐了一句,“小也,过来。” . 季时也应了一声,跪行到季连修面前。季连修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李佑,低笑一声,问季时也,“为什么不走过来?” . “因为您没允许我可以起来。”季时也低着头,眼神都不知道要往哪放,原本凉下去的心却一点点回暖。他想哥哥和李佑之间定发生过一些超出寻常师生关系的事,哥哥虽然拒绝了他,却并没有回避对自己的严厉和重视,大概算“半个自己人”吧! . 季连修又将视线转向李佑,“我下这样命令,你会如何做?” . |
原本是没时间写的,可最近有点灵感,就熬夜写了。希望各位看文愉快,可以多评论,多点脑洞,给我一些灵感! |
第五章(4) 李佑咬了咬唇,无话可说。他想他是可以做到的,比这更卑微的事他都做过,何况这只是惩罚,而不是侮辱。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季连修在乎的从来不是他做不做得到,而是看不上他那些心思算计。他自嘲的笑了下,没有在泥潭中生活过的人永远也不知道活在泥潭中的人要怎么活下去,如果他没有这些心思算计,他和他的奶奶早就饿死在哪条不知名的街头了。 . “知道为什么么吗?”说出答案之前,季连修先让季时也起身,虽然要李佑明白一些事,但他也不会一直落弟弟的面子,“因为他信我,无条件的信着我,所以我罚下的,无论是有理的无理的,他都心甘情愿受着。而你,信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你看起来很信我,可是实际上呢?这种信任不过是为了索取,在我身上取得让你安定的感觉。”季连修声音放得很慢,既是说给李佑听也是说给季时也听。 . 李佑双唇颤了颤,“我……明白了,我输了,输得很彻底。” . 这时,季时也却开了口,“不,这种事从来不能以输赢来论。学长如果真心跟着老师,不管老师收不收你入门,只要你肯认真学,老师都会倾囊相授,学长是个明白人,也足够自律,不需要家法规矩的约束也一样可以很优秀。” . 季时也说完便后退了一步,垂下头不去看哥哥的脸色。他想他是自私的,即便是训教,他也不愿别人分了哥哥的关注,分了老师的教导,哪怕疼也是独属于他一人。这就像谈恋爱,总霸道的希望自己在乎的人多关注自己。 . 季连修看着面如死灰的李佑,又敲下一记重锤,“小也自小在我手下受教,熟悉我的教育方式,我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了他身上,我和他之间的默契经过了经年累月的培养。” . “训诫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你做不到完全信任我,我自然也有所保留。而你太自负,你的顺从和驯服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而是因为怕失去,就像今天,即便你算计了小也你也不会觉得你做错了,因为衡量得失已经成为了你的习惯。” . 李佑沉默着,死寂一般的沉默。此刻,他只觉得一身皮肉无情被扒开,露出那颗被黑雾浸染过的心脏,那么的猝不及防又那么的……肮脏不堪! . 他想起以前在农村时,大伯和小姑两家总在为下个月谁接济他们祖孙俩而吵得不可开交,他从那个时候就学会了观察揣测他们的心理,然后他用一些看似无意的话挑起他们之间更汹涌的战火,只有这样那些人才没空管他和奶奶,不用每天遭受嫌弃和辱骂。 . 在学校为了拿到奖学金得到好人缘,他总是在笑,不是那种爽朗的笑,而那种温温和和让人不反感的笑。甚至为了增加拿到奖学金的概率,除了出色的学习成绩,他总是有意无意引着老师去发现他的竞争者的坏习惯和缺点。 . 15岁,他刚初中毕业就被两家人扫地出门,是他奶奶靠着捡废品一路带着他到了沪东市,后来为了给他凑学费,奶奶没日没夜的穿梭在街边小巷收集废品。为了给奶奶减轻负担,他开始找零工,也学会了看人脸色,要怎样做才能得到老板的赏识。 . 这些东西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所以与其说他这些是心思算计,不如说是他的生存手段。那个人说得没错,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因为有些东西你不去争取就不是自己的。况且,如果今天算计的不是他在乎的人,他也不会和自己说那么多吧!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啊,遇上自己在乎的人也会变得如此的小心郑重,可是……不属于他。他想,他是嫉妒季时也的!可是他却不敢去问凭什么,因为他没那个资格! . 季时也看着这样的李佑,仿佛丧失了所有的希望,整个人被灰败笼罩,他莫名的有点自责和难过。 . 季连修叹了口气,再次开口却把所有的路堵死,“他叫季时也,是我的亲弟弟。” . 难怪,难怪……李佑低低地笑了笑,向季时也弯了弯腰,“抱歉。” . 然后,转身离开! . 就让他自欺欺人一下吧,以为不向那个人告别,就不会断去关系,就可以幻想着有朝一日也可以得到这种毫无保留的关心和维护。 . 然不久的将来,当他有另一番际遇之时,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狭隘。 . 季连修看着落寞离开的人,敛眸掩下眼中的深思。季时也轻轻吐出一口气,在看到哥哥暼过来的视线时吓得一口气卡在了嗓子里,顿时脸涨得通红。 . 季连修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沏茶吧。” . 季时也猛烈的咳了两声,心凉了一大截,还是规规矩矩地泡了杯茶放到季连修顺手边。 . “两个小时。” . “是。”哥哥在会议室说的给他两个小时,不是真的要听他的课题报告,他的课题报告两天前就交了,这样说是提醒他反省时间为两个小时。 . 季时也悬着心走到离墙约三十厘米的地方,背对着季连修曲膝跪下。以前因为哥哥腿不方便,为了不让哥哥担心,和哥哥在一起时他总将自己完全置于哥哥的视线中,同时也是方便哥哥监督,即便他不会在这些事上耍心眼。 |
李佑的事暂时告一段落,论坛会上还会出现!有没有人脑洞大开,猜猜李佑的事有什么神转折? |
第五章(5) 两个小时对于季时也难说不算太难熬,掐好时间,季时也跪行着去取了他的家法。从上次在露台挨了那顿竹棍后,哥哥便把藤条换成了戒尺,办公室,公寓和家里各放了一把,自然是方便随时随地收拾他! . 等他拿到戒尺回来,季连修已经放下了手头的事物,右手边多了一个量杯,量杯中装着酒精浸泡过的砝码。季时也看见砝码时愣了一下,苦中作乐的想,希望一会儿别太出丑! . 不同重量的砝码含嘴里,足以让两片唇瓣酸疼得毫无知觉,最可怕的不是双唇酸疼的肌肉,而是口里不断分泌的唾液,咽下去恶心,吐出来?怎么吐,这个惩罚的目的就是让你闭口禁言。所以只能任由口水从嘴角流出,他想想就觉得丢人,现在只能乞求哥哥别让他那么没脸。 . “嘴张开。”没给季时也任何辩驳的机会,季连修直接开口。 . “哥?”季时也有点吃惊,哥哥这是一点开口的机会也不给他吗? . 季连修眼眸抬了抬,没甚情绪的暼了他一眼,成功的让季二少爷打消了开口的心思。只得乖乖仰头,张开嘴。 . “言语交锋终是下策,除非你有让所有人闭嘴的能力,否则你阻止不了别人开口。”季连修用钳子拨了拨量杯中的砝码,捻起一个用消毒棉将上面的酒精擦净,漫不经心的开口,“王者需谋,而不是逞匹夫之勇,有些路一旦走上就再无回头的可能。” . 季时也闻言身体僵住,唇瓣噙着砝码,让他没有一丝开口的余地,望着季连修眼中满是凌乱的疑问和焦灼,哥,您到底是知道了什么? . 季连修却闭上了眼,他此时不愿去想他拒绝李佑真正的原因。 . 一个处于悬崖边的人如果失去了那根维系安全的绳子会如何? . 无论是对于李佑还是弟弟,他都深刻的知道自己自己对于他们的意义,一个是救赎,一个是生命。 . 可弟弟到底是弟弟!他怜他少年离家,惜他独对风霜,所以想倾尽自己的一切去弥补和呵护,他给他的从来都是独一无二。但更深的原因却是小也潜藏的心结,他不知道如果他收了李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他不敢去赌。他的弟弟把他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 都说心有执念方能一往无前,可有时候执念太深,却是粉身碎骨。他的这双腿是小也的执念也是他的执念! . 他的弟弟从十五岁就敢越级高考,这原本没什么,只要有那个本事无可厚非,可考上之后却违背了原本的意愿选择了学医。即便去“龙凰”,最终的原因也是为了自己。似乎弟弟的每一次违逆,或者每一个转折性的决定都是为了他! . 这种认知让他恐惧,若有一天他出了意外,小也该如何?他的一生不该系在他一人的身上。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残酷方式让他成长! . 季连修睁开眼,眼中情绪敛尽,无悲无喜,却是避过了季时也眼中的询问,“手。” . 他能说什么,说我知道你替我背负了所有,说落基山那场惨案是我间接导致,说我心中悔恨当年赶你出国,可是,悔恨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发生!我只能尽我所能,让你手中握有更多筹码,让人再没有威胁你的可能。 . 季时也垂下了头,伸直双手,心中已不再平静。这顿罚或许不是罚,只是一个警醒,警醒他别忘了该担的责任和要走的路。 . 但是,您为什么要避开我的疑问呢?有些事他从来没想过要瞒着哥哥,可两人仿佛有着某中默契,一个不问,一个便不说。可以哥哥的心智,哪怕他之前透露的只是千分之一,只怕也被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吧! . 落基山的风,死神的手!即便隔着一个太平洋,也能感受到熟悉的手法。哥,真的是您吗?把间谍引进村落,在村民中布下暗桩,肆意挑起村民和“龙凰”队员的敌意,借机抓出间谍。可是,您可否知道,那个人狗急跳墙之下炸了整个村落,还朝我心口开了一枪? .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人命有多脆弱,一百三十多个人,眨眼间便成了断肢残骸,殷红的血浸红了落基山的土地。那个人身中几十弹,其中五弹是他射出的,这五弹结束了他们五年的共事之谊。可是他却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人倒下去之前说的话,是一句唇语,那时他笑着,笑得凄凉又解脱,他说,“对不起,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的!” . 路鸣……路鸣……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从此之后路鸣二字像是一个耻辱和禁忌被封存在档。 . 他一直在想,如果没有人谋划这一切,结果会是如何?或者谋划得不那么周密,会不会就不会逼得路鸣走投无路,让他以自身为饵炸了整个村落? . 可是,他不能这么想,这是他的哥哥,从小教他护他的哥哥。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意外,而不是刻意! . 啪,一戒尺狠狠地抽在掌心,季连修皱着眉呵斥道,“走什么神?” . 季时也身体颤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季连修却将戒尺放到了季时也的手中,“自己打,觉得数目够了就停下。” . 接过戒尺,季时也却好像心不在焉,只是一直握着,没什么动作。这下季连修是真的怒了,“受罚还愣神,不想挨就滚出去。” . 季时也闻言回过神来,使劲地摇着头,抬手就要摘下唇上的砝码,却被季连修呵斥道,“你动一下试试?” . ps:今日南宫小寒同学生日,先说声生日快乐了。更晚了,抱歉! |
第六章(1) 季时也抬起的手僵住,微微俯了俯身,右手握着戒尺照着左手手心狠狠地抽了下去,一下狠过一下,不像是惩罚,倒像是发泄。 . 季连修拧着眉看着情绪失控的人,在季时也抬手抽落第二十下的时候,突然伸出了手,没有任何留手的一下抽在季连修的手臂上,一道狰狞泛白的尺痕迅速泛起,另一只手一把拿掉了季时也嘴上的砝码,阴着脸问,“够了吗,要不要再往我身上抽几下让你解气?” . 季时也吓得戒尺掉落在地,傻傻的愣在那里。 . “怎么,不发疯了?”季连修语气阴沉如水。 . 季时也咬着唇,睫毛微颤,不发一言的起身,走到角落搬了一条四脚凳放到季连修面前。跪地,捡起地上的戒尺,垂着头,双手捧着,仍旧不言。 . “呵……”季连修冷笑一声,季二少爷身体颤了颤,抿着唇,没动。 . 季连修眸光沉沉地看着他,一时间心潮起伏不定,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避而不答,就引起这混账如此大的反应。几年不见,性子到长了不少! . “我罚你是让你泄愤的?你这么做是给谁看?”季连修的声音冷得令人发凉。 . 季时也仍旧不答。 . “滚出去。”季连修从没觉得自己火气那么大过,一口气憋在心口怎么也呕不出来。 . 季时也抬头张了张嘴,但嗓子就像砂砾磨过般,让他一个字也发不出。恭敬的把戒尺放到地上,起身逃也似的出了房门。 . 他此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哥哥! . 云大虽是一所医科大学,但景致却十分不错,最美的要属靠食堂边的三弦湖。此时已到中午,三三两两结伴的学生正往食堂赶去,温暖的阳光从树荫漏下,光影斑斑。季时也站在护栏边,微凉的湖风吹开耳边的发丝,左脸上彤红的掌印展露无遗。 . 阳光虽暖,心却冰凉! . “这脸上……是被人打的吧?”有女声小声的传来,不一会儿就被同伴拉走了。 . 又有人结伴经过,见季时也像失了魂似的站在近水边,劝道,“兄弟别那么想不开嘛,不就是失恋吗?” . 显然有人认为季时也脸上的掌印是女朋友打的。 . 此时,有认识季时也的人开口了,“这不是季教授新收的研究生吗,美国回来的那个,怎么变成这样了?” . 然,无论什么样的话季时也都充耳不闻。他缓缓抬起右手,抚上右耳耳郭,良久,良久,像是在挣扎着什么。最后,他还是泄气的垂下了手!自嘲的勾起嘴角,“龙凰”队员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微型通讯器,很小很小,除非刻意寻找,否则根本无法发现。而他的就在耳后,远远看去就像一颗小痣,让人无法想象这是“龙凰”尖端科技之一。 . 上次从家里跑出来之后他就有想查哥哥事情的想法,可是被临时冲出来的出租车打断了,想法就这么不了了之。今日,他恍惚明白,有些东西他不能去探究。无论结果如何,都没办法挽回了,不管是那一百三十多条活生生的人命,还是路鸣的生命。 . 他气自己怀疑哥哥的用心,所以自罚时下了狠手,没想却让哥哥动了怒!还有,抽在哥哥手臂上的那一戒尺…… . 季时也闭上眼,不让眼中的酸涩溢出,哥哥是看出了什么吧?才以这种方式阻止他继续,说出多抽他几下让自己解气的话,他看出了自己对他的……怨! . 路上人来人往,多数都是不愿管闲事的人,只有认识季时也的少数人才过来劝说两句,见季时也不理人也就走开了。三弦湖的水位极浅,所以他们根本不担心他想不开跳湖。 . 很久很久,似乎天地都被隔离在外,季时也眼里心里犹如一片混沌,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一片枫叶从树上掉落,颤颤巍巍的飘到季时也眼前,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接住了它。他盯着掌中的叶子,清晰的叶脉仿佛交错的人生,他恍惚想起很久以前有人对他说过一句话,“人的一生能护住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其余的还执着什么?” . 是啊,还执着什么,他也问自己?一直以来路鸣的背叛是他心中的痛,那一百三十多条无辜的生命才是他的梦魇,他怕的不是自己背负罪恶,而是哥哥知道后堕入深渊。哥哥为人清冷,却最怕别人因他惨遭罹难,因为曾经有人为了他,生不如死…… . 哥哥,他的哥哥……季时也心脏狠狠地一抽。他把哥哥孤零零地扔在了没有人气的办公室,明知道哥哥说的是气话,还是因不敢面对跑了出来。 . 季时也疯狂的冲了回去,哥哥、家人是他目前最珍视的东西,他何苦本末倒置去伤哥哥的心? . 然,当他冲到季连修的办公室,却只看到几个收拾残局的学生和地上刺目的鲜血。他的身体猛地僵在原地,眸中满是惊恐的骇然,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可出口的声音仍旧颤抖得不成样子,“请……请问刚才……送走的人……” . 没等他问完,好心的小姐姐就开口了,“被送走的人是季教授,唉,教授那么年轻,怎么就急怒攻心了呢?” . 另一名护士见季时也失神的模样,问,“同学是季教授的学生吗?他被送到了第一医院,如果能挺过急救,过段时间就可以探望了。” . 挺过急救……季时也一时间回不过神,牙齿死死地咬紧才不至于让他浑身颤抖,牙齿咬破了口腔里的嫩肉,铁锈味侵占着神经,可他恍若未觉! . 怎么会,哥哥怎么会吐血? |
有同学问砝码怎么含,给你们放一张图就知道了。用唇含住砝码的把儿,很折磨人。 还有啊,我不想虐,但是呢,不虐怎么有糖吃呢!这是唯一一次大虐,我保证! |
刚刚度娘抽了,删了群号贴。 群号:585322388 敲门砖:《离合》中感兴趣角色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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