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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离合(师生\/兄弟,训诫)[第6页] |
作者:yangningyi3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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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3) 季连修俯身,抬起他的下颌,一双清冷的眸子看着他,厉声道,“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你这副为达目的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性子。” . 季时也身体一僵,答案呼之欲出。他想他知道了结果,哥哥还是那个哥哥,一如既往的在乎着他,也一如既往的对他犯的错近乎严厉的管束! . 他闭上眼,心落到了实处,却被他哥一句话吓得心魂巨颤,“若有一日你想死了,在死之前记得先把我弄死,这条命是我欠你的。” . 季时也瞬间脸色煞白,身体发软,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让他像风中残叶一般脆弱不堪。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试探竟让哥哥说出如此狠绝的话! . “对不起,我错了……”他不知道除了道歉认错他还能做什么,哥哥的话太重,重得他喘不过气,想起过往种种,他们兄弟之间的羁绊早已算不清了,又怎能说谁欠谁? . 季连修没理他,直起身姿态悠闲,“季二少爷不会忘了,离您肺叶两毫米处还有个子弹孔吧?抽烟这种间接找死的行为都敢拿来做试探的筹码,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 最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一句“季二少爷”、一个“您”字,让季时也的脸再度白了一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悔意,他微微闭眼,“求您赐罚!” . “呵,罚你你就能听能改?”季连修终于明白当初父亲为何对他们这么无奈。早已形成的三观,难以改变的观念,想要纠正这种“顽固”的思想真的不是一朝一夕! . 道理从来都不是不懂,而是懂得了却还要去犯!季连修拿过他手中的皮带,锋利的言语狠狠地撕裂着季时也眼中的羞惭,“你既要试探,我就告诉你答案,对你,我绝不会放手,直到我死的那天!从你出生我就告诉过自己,我的弟弟只有我能动。所以,哪怕你不认我这个哥哥,也休想逃开我的管束。” . 季连修想,如果不是时遥,他不会那么快理清弟弟的心思!正因为感同身受,所以才更加舍不得! . 季时也忽然间泪如泉涌,原来哥哥都知道,一直都知道,知道他的不安,知道自己对他的依赖!他忽然很想任性一回,“哥,明日要上班,可不可以等我休假再罚?” . 季连修挑眉,轻笑,“现在知道叫哥了?刚刚不是一副讨打相吗?” . 季时也俊脸一红,脸上还挂着泪痕,看上去惨兮兮的。凝固的空气仿佛被融化,房间的气压在回升! . 其实他求的真的不多,也不过一份心安罢了!这样的承诺,以前的哥哥绝不会轻易就给!这些年改变的不仅是他,还有哥哥以及身边的人! . “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我不想再说,四十下,允许你一个星期内领完。还有……”季连修的目光停在他微红的脸上,“既然敢抽烟,命也不想要了,那脸也可以不用要了,明天戴口罩吧!” . 季时也颤了一下,哥哥似乎对他抽烟这件事本身造成的伤害更生气!想着想着,泪意又开始上涌,即便被罚掌嘴他也不觉得冤! . 季连修勾了一下唇,神色有点恍惚,“你知道我当年第一次被抓住抽烟时二哥是怎么处理的吗?” . 季时也抬头看着他的哥哥,静静的夜色缠绕在他的身上,安静、淡然,却莫名的让人想哭。 . 季连修的声音很低,仿佛不经意间扯出的回忆,被他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喉间,“二哥他……当着我的面一根接着一根抽了近几十根烟,抽得呛出了泪也不停止,他说他要看看让他弟弟整日沉迷连人都不愿见的东西到底有多好?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心在抽疼。烟里加了迷幻剂,一种可以减轻痛苦又让人上瘾的药。其实二哥他早就知道了,一直等着我自己回头,可我终究还是没有回头。” . “那时病发后真的很疼啊,疼得恨不得去死。”他低声呢喃着。 . “那年哥只有十七岁,吸了烟昏迷了两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找到我就给了我一耳光,问我抽这种烟抽了多少天,然后拿着戒尺一下一下往我手上抽,抽一下保证一句‘绝没有下次’。其实哥不知道,我正真妥协的原因不是因为怕他罚,而是第一次觉得除你还有人为了我去伤害自己!其实哥想让我明白的道理很简单,伤害自己的同时也在伤害身边的人,而他们比你多承受了一份担心和不安。” . 季时也从没想过哥哥会有这些经历,那种迷幻剂……哥哥是想轻生吧?他忽然间很感谢时遥,感谢他在他还没长大的年纪里守护着哥哥!讲到这里他也终于明白哥哥为什么对他抽烟有这么大的反应,他抽烟伤害的是自己,不安的却是哥哥! . “行了,故事听完了,裤子脱了吧!”季连修说得很悠闲,仿佛刚刚陷入悲伤中的人不是他。 . 是啊,悲伤有什么用,小也给了自己所有的信任和依赖,而他……什么也没给他! . 他这一生到目前为止,把所有的耐性都倾注给了他的弟弟! . 季时也一向很听话,尤其听季连修的话,十下对他来说已经很轻,他将裤子褪到脚踝,用俯卧撑的姿势撑在床沿上,白皙的双腿和翘起的臀部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 季连修也不废话,将腰带对折,落得又快又狠! . 呃,十下也有得他疼!这似乎是哥哥能站起来后第一次罚他,似乎……手劲儿更大了?还是他太久没挨打,已经忘记了疼痛的滋味? . 真是……太TM疼了!季时也咬着牙,双唇一颤一颤的!好在十下很快就完了! |
第十五章(4) 以前只要是分批领罚,十下是起步,四十下,分四次,每次十下也合适,当然这只是经验论。然当季连修打到第十一下时,季时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儿! . 唰唰又是四下,季时也疼得双腿打颤,却咬着牙一声也不敢吭。 . 季连修扔了腰带,嘴角一勾,“最后五下赏你的。” . 谁知道他看见那么多烟头时都快气死了,他怕不多抽几下难以压下心头的怒火! . 季时也还能说什么呢,自己造的孽就得肉来偿,只能恭恭敬敬的跪起身应是。五下白挨就白挨吧,只要哥哥还理他就行! . “既然屁股多挨了五下,脸上就少五下吧。二十,自己掌嘴!”季连修说得云淡风轻。季二少爷却是泪流满面,这脸和屁股能一样吗? . 季时也知道他哥存心想收拾他,想要脸啊,可以啊,别再犯这种蠢到天际的错误! . 不动声色的提起裤子,知道他脸皮薄,季连修也不管他。 . 巴掌不是没挨过,他哥发起火来从来不给人留脸面,自己也不是没打过,可这种……旁边还有个人像看戏一样看着你,实在是又尴尬又难堪! . “哥,您饶了我吧!”季时也可怜巴巴的抬头。 . 季连修看着他,眼神毫无波澜,“脸重要还是命重要?” . “……命重要。”季时也低了头。 . “动手吧。”季连修侧过身不再看他,到底不想给他压力。 . “是。”无法改变的事就只能顺从,何况眼前的人是哥哥!一时间,手掌与脸相触的声音在房间响起,像一首有规律的打击乐,不轻但也不重! . 季连修余光之处,他的弟弟闭着眼,没有不满,没有怨恨,有的只是心悦诚服,那种虔诚像是刻到了骨子里,他相信即便是要他的命,他的弟弟也会毫不眨眼!他忽然间一阵心悸,想也不想的拦住季时也挥下的手,“行了,今日休息吧!” . 季时也睁开眼,愣愣的看着他,虽然才打到一半,但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红肿,可见没有丝毫放水,季连修微微心疼!这与他自己动手不一样,自己打的他知道分寸,心疼归心疼,却明白不会造成伤害。虽然明白弟弟也知道分寸,但这混账向来不顾惜自己,要他自惩,他就真的会下最重的手。 . 季时也知道哥哥心软了,双手捂着发烫的脸,笑道,“谢谢哥!” . 季连修嗯了一声,把他扶到床上趴着,“等着,我去给你找药!” . “哥。”季时也连忙叫住季连修,吭吭哧哧的道,“我背包里有,最小的那个!” . 这话听起来像是专门准备好了要挨打似的,否则怎么连伤药都随身备着!季连修眼神诡异的看了他一眼,抓过他的背包扔到他床上,“既然有准备,就自己上吧!” . 季时也想哭,一句话就把好好的上药福利弄没了,谁能告诉他,他以前清冷如仙、皎皎如月的哥哥何时变得如此……傲娇? . 季连修似乎很不想理他,抬脚就走,走到门口却顿住,“小也,路鸣的妹妹……” . 话尚未完,就被季时也打断,“我见过了,哥放心,我没事的。” . 季连修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带上门离开。 . 脚步声远去,房间里像是被抽干了空气,再没了传播声音的介质,一时静得出奇。 . 季时也将头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连着呼吸一起隔绝。时间的步调似乎变得很慢很慢,仿佛过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实际上不过过了短短两分钟。季时也松开枕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抬手摸了摸还有些发烫的脸,心中的难过再也压不住! . 他抬手,又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消磨哥哥的信任? . 他曾以为自己对哥哥是绝对的信任,可是……真的绝对吗?如果真的绝对,还会有这些见不得人的试探?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每次做过了后总是悔不当初,而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又忍不住又去做! . 而每次他的哥哥都给了他最大的包容,甚至给出绝不放手的承诺,只为让他安心! . 他怎么忘了,他哥哥还有个身份是心理学教授,他对他毫不设防,又怎会看不出他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先前强装出来的轻松,他的哥哥也不戳破,而是顺着他,和他一起装! . 最后一次,季时也告诉自己,最后一次试探。哪怕是念头,以后他也不允许自己再动。 . 他拿出包里的药,选了最烈见效最快的一瓶,扯下裤子,狠着心一点点倾倒上去。辛辣的痛感让他差点跳起来,但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流于表面的疼痛又怎比得过一次又一次的寒心? . 第二天一早,季时也果然带了口罩,甚至为了伪装感冒还刻意改变了点声音。脸上的红肿虽然不眼中,但巴掌印却十分明显,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 而季连修……又不见了!季时也隐约觉得哥哥似乎也在做什么事,但他没去探寻,再亲近的人也该有自己的空间,虽然只要他开口哥哥一定会说,但他选择尊重! . 例会上季时也用余光扫视了一圈,很快便发现少了一个人,到一个地方首先观察周围的环境和人已经形成了本能。而他发现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路苹。季时也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子。 . 这个时候的稻城属于旅游淡季,即便浮云山庄声名远播,入住的人也不多。因季时也带着口罩,不适宜迎客,所以被安排到了餐饮部。反正他只是实习,在哪个部门并不影响! |
第十五章(5) 为了工作方便,每个部门的服装不同,他今日穿的还是昨日礼宾部的服装。在服务人员的指引下,很快来到换衣间。男女换衣间只隔了一道很薄的隔板,很容易听到隔壁女孩子的讨论声,一道女声有点忧愁的说,“也不知道苹苹到哪儿了,她昨晚回来就连夜买了机票,说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和她说话她也不听……” . 季时也解扣子的手一顿,又听另一道女声说,“你管她做什么,不就是仗着自己年龄小,有几分姿色,会勾引人,才被人力资源部的主管看上吗?否则就凭她一个连大学都没毕业的辍学生,不到两个月就成为正式员工,怎么可能?” . 说话的人一脸轻蔑,先前说话的女生劝道,“你别这么说,苹苹其实人很好,我就是有点担心她,她昨晚回来就状态不对……” . 后面说了什么季时也不知道,他踏出酒店时给季连修打了个电话,所幸这次哥哥带了手机。季时也一边拦车,一边道,“哥,路苹可能去南川省了,路鸣曾在南川省上大学,我怕她闹出什么事!” . 季连修回了他两个字,“等等。” . 季时也挂了电话,沉沉吐出一口气,稻城的春寒依旧有些激人,而他今天穿得有点少,季时也笼了一下衣领,对司机道,“麻烦您带我去机场。” . 国内的情况哥哥比他更熟,人脉也比他更广,与其自己瞎猜,不如让哥哥帮忙更快。 . 五分钟后,季连修回播过来,“8点30的飞机,我可以要求航班延迟的30分钟,你抓紧。” . 季时也看了下时间,现在8点10分,从这里到机场最快要15分钟,飞机提前半个小时登机,留给他的最多不过10分钟,希望来得及,季时也吐了口气,“谢谢哥!” . 那面却沉默了一瞬,“不,我很欣慰。” . 季时也瞬间眼眶有些发涩,他很依赖哥哥,却很少有什么事找他帮忙,他没想到不过一个简单的行为却能让哥哥如此高兴。季时也笑了一下,“您是哥哥啊,有麻烦不找您找谁?” . 季连修也笑,听起来十分愉悦。 . 到了机场,季时也并没有去登机口,而是往广播站奔去,他来得匆忙,准备不充分,根本过不了安检,他只能寄希望于路苹听了他的话后打消念头。如果真的闹到路鸣的学校,不说能不能知道结果,就算知道结果,真相却无法让人接受,他不知道那个一直把哥哥当英雄的女孩儿能不能承受得住? . 广播站似乎早有人打过招呼,工作人员见他来很识趣的将座位让给他,季时也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戴上耳麦,看着监控器上早就调好的画面,正是路苹所在的登机口。 . 现在季时也跟庆幸,庆幸找了哥哥帮忙! . 他轻轻吸了口气,缓缓开口,“路苹,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路苹?” .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要离开,我无法阻拦,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 如果季时也回头,一定可以看见播报小姐姐抽搐的嘴角以及眼神中的一言难尽。 . 这到底是哪家的公子爷,追女孩儿追到机场来了?竟然能让总经理滥用私权给他开私道。而下面的话越听越让人觉得诡异。 .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人总要重新开始。过往虽然被埋葬,但总有人永远铭记,你记得,我也记得。” . 季时也永远也不知道身后的小姐姐在听到他的话后脑补了一场男生劈腿后又苦苦哀求女生回头的狗血剧,即便知道了也无话可说,他本来就打算把人的注意力往这方面引,路鸣的事是国家机密,一点也不能透露。他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希望路苹能听懂! . “我有个战友,他很宠他的妹妹,他曾告诉我他要让他家的小公主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无忧无虑,没有烦恼,没有忧愁,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 他的声音像一缕和缓的风,天生有股感染人的魅力,通过扩音器传遍候机厅的每一个角落,一部分候机的旅客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凝神听着。 . 15号登机口,正在排队的女孩儿握着机票一直失神的流着泪,其实季时也一开口她就听见了,他的声音很好辨认,她其实不相信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她想亲自去看看,她的哥哥才二十三岁,不过去读了个军校,怎么会读着读着就没呢? . 他口中的战友应该是哥哥吧,战友,为什么会是战友呢?只有上了战场才是战友吧? . 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像他们这种被父母抛弃的孤儿会有幸福吗?可是,这是哥哥的愿望啊! . 路苹痴痴的,眼神没有焦距,泪水一直在流,即便她再不信,心里空荡的感觉骗不了人,直觉告诉她,从小把他宠上天的哥哥……没了! . 她失神的跟着队伍前进,一直到检票口,乘务人员礼貌的唤了一声,“女士,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 正巧此时,她听见了季时也的最后一句话,“路苹,回来吧,我把一切告诉你!” . 路苹狠狠地抹了两把泪,心里告诉自己相信他,他是目前最清楚哥哥事情的人。她没理惊诧的乘务员,撕了机票,拖着行李往回走。以她现在的能力,即便去查也查不出什么,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层一层的欺骗! . 路苹出了机场,却没有立刻去找季时也汇合,而是拉着行李在寒风中漫无目的走着。 . 而在播报站的季时也看着镜头中离开的人微微松了口气,在小姐姐一脸无语的眼神中,礼貌道了谢,准备去寻路苹。 |
第十五章(5) 季时也出了广播站,一路找过去,哪里还有路苹的半个影子,季时也气得想骂人。立马打电话回酒店问了路苹的电话号码,又马不停蹄的给她播过去。 . 铃声足足响了十几秒,最后得到的结果只是:“对不起,您播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季时也:“……”你厉害! . 季时也虽然担心,却也不管她,既然已经回头,他就不担心她再走,只要她想知道她哥哥的事,迟早会回酒店找他。 . 回到酒店的季时也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工作,面对同事好奇的询问,他只说他有点急事处理离开了会儿。 . 这样一做做到下午五点,路苹……还是没有回来!当他准备再打一次电话时,路苹回电了。 . “来乐天酒吧吧,我们聊一聊。”电话里的女孩儿气息不稳,明显喝了酒,但神智却异常清醒。 . 季时也皱眉,脸色沉了不止一度,他没想到路苹竟然去了酒吧,似乎还喝了不少。 . 虽然上午在机场的话都是他编的,但他想这和路鸣的想法不会差太远。路鸣是个很谨慎的人,几乎不会提家里的人,唯一的一次还是他犯了事,被洛霖打得下不来床,感叹如果有妹妹在就好了,看到妹妹疼痛都能少几分。 . 季时也不知道当时路鸣说这话的心情,他帮路苹为的不过是他死前的那句话,不管你做了什么,你既然把我当兄弟,我就担好兄弟该担的责任! . 等季时也找到乐天酒吧,天已经擦黑,不是他速度慢,而是地点太偏,导航绕了七八个弯,才成功的让他在这座迷宫似的小巷里窥探到这座酒吧的真面目。 . 没错,就是小巷,这是一个旅游开发古镇,大型车辆无法进入,只能靠步行。 . 说是酒吧,但他装修得与现代化格格不入,更像是古时的小酒馆,为过往的行人提供一个暂时的歇脚之处。 . 季时也猜不透路苹选这种地方的意思,也不愿去想,他现在只觉得头晕,嗯,被绕晕的! . 然这一晕让他忘了件事,也让他身上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 外面看起来再宁静优雅,酒吧到底是酒吧,里面吵杂的音乐,红绿交织的灯光把这方空间渲染得像是无尽鬼域。魑魅魍魉,百鬼夜行,借着释压之名醉生梦死。 . 路苹一个人坐在角落,季时也找到她时桌上已堆了五六个空瓶。他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蹿起,就像一块上好的白玉被染上了一点墨迹,恨不得把做事的人骂个半死。 . 季时也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扯起女孩儿的手臂就往外走,她是路鸣的妹妹啊,是路鸣用生命,用一生也洗不去的污点才换来她的今日。她怎么敢这样作践自己? . 路苹虽然喝了很多,神智还算清醒!季时也扯她她也不反抗,只是道,“疼,能不能轻点捏!” . 季时也看了她一眼,松了两分力道,依旧一言不发的拉着她往外走。 . “我的行李……还在服务台。!”路苹双颊酡红,模糊不清的咕哝了一句,但季时也还是听清了,拉着她往服务台而去。正巧此时,一群打扮十分中二的少年从旁边经过,路苹不知是想吐还是怎么,猛地往前扑了一下,脱离了季时也的掌控,季时也眼疾手快的一捞,却与同时出手的一名少年撞到了一起,季时也的力道比起一般人大很多,直接将少年撞离了三步。 . 那名少年脸色难看,低骂道,“好心没好报,倒霉透顶了!”说着理也不理季时也两人,带着一群小伙伴往里面走去。 . 季时也本来想道歉的,见此也只得作罢。看了看路苹没什么事,到服务台取了行李走人。 |
第十六章(1) 夜风一吹,顿时让醉酒的人清醒不少,路苹低着头,跟在季时也身后半步,不知道在想什么。 . 季时也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和路苹并不熟,虽然答应她告诉她一切,但那不过是缓兵之计,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 行李箱的滑轮在青石板的地面缓缓滚动,周围是夜游的人,街道两旁挂着古色古香的灯笼,气氛安宁祥和,让人不忍心打扰。 . 但路苹知道,这只是表面,她快两步上前,拦在季时也面前,一双眼睛像是纯粹的黑曜石,看不见一点醉意,她看着他毫不退让,“请告诉我真相,我有权力知道。” . 季时也看着她的眼有一瞬恍惚,他想起了路鸣倒下之前看他的眼神,歉意,还有深层次的……托付!心微不可查的开始动摇。 . “我已经……不知道该找谁了!”强忍的哭腔,卸下了刚刚强硬的气势,无助又脆弱。 . 季时也的心像是被被一道气流破开了一道口子,清晰的震颤之感从经脉传遍全身。他仿佛看见了一只张牙舞张的猫,在他面前被迫收起了锋利的爪子,露出最无助脆弱的一面。 . 很多年后,路苹逼问季时也当初为什么看上她,季时也一把揽过爱人的腰,笑着道,“就想看看收起爪子的猫儿露出爪子是什么模样!” . 而现在,季时也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边走边说吧!” . 回忆很遥远,但其实并不漫长,那些残酷的训练被轻描淡写的揭过,剩下的都是出任务时的默契,和战友之间的惺惺相惜,以及受处罚时的彼此袒护,然后加罚,然后下次再袒护。好的,坏的,都在季时也的声音里铺展成一幅3D画卷映在路苹脑中。 . 季时也开口没一会儿,路苹的眼泪就一直在流,等说到路鸣死的场面时路苹已经泣不成声。一路走,一路哭,季时也毫无办法!他没有隐瞒她一点,包括路鸣的卧底身份,路鸣朝他开的一枪和他朝路鸣开的五枪。 . 终于到了站点,季时也扶着路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着她哭得哽咽不止,哭得眼泪鼻涕直流,哭到最后……再无泪可流。 . 他脱下外套,轻轻地盖在她身上,低声道,“你哥哥,希望你好好活着。” . 路苹像失了魂般眼神空洞,脸上的泪痕已经被风吹干,漂亮的小脸变得苍白,听见季时也的话,慢慢转头看着他,嗓子像是被磨过的沙石,沙哑粗砺,“活着?” . 然后她又低头,像是喃喃自语,“对,活着,好好活着!” . 她想起几个月前银行卡上多出的一百多万,眼睛慢慢地又红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她的哥哥,为了钱,不,为了她,背叛了兄弟,与犯罪团伙合作。 .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世界悄无声息,一切喧闹褪尽,只余街上的灯光明明灭灭,像是一场无声的送别。 . 路苹不知何时歪在椅子上睡了过去,就在季时也犹豫是要叫醒她还是抱着她打车回去时,他看见路苹口袋里手机的屏幕亮了。他总觉得他忽略了什么事,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升起。 . 他看了路苹一眼,见她没有任何要醒的意思,小心地摸出她的手机,划开接听键,“喂,您好,我是路苹的同事。” . 对面无声地沉默。季时也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皱着眉拿开手机看了眼没有备注的号码。这一看吓得他魂飞魄散,身上冷汗都要出来了,颤着声道,“哥?” . 没错,这个号码是季连修的,心念电转之间季时也终于知道他忘了什么,他忘了和哥哥说他出来找路苹,他往口袋里摸了一下,果然……手机不见了!再看了眼时间,9点02分? . 季时也一时间手指紧张得蜷起,难怪他觉得不对劲儿,手机应该在酒吧时被扒了,那个和他撞上的少年是个惯犯!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路苹身上,没有注意身上的东西,也没注意时间。虽然潜意识里记得要和哥哥说,但想着多给路苹一点缓和时间,也就没行动! . 季连修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在哪?” . 季时也脸色白了一下,他知道,他的哥哥越平静怒火越盛,软了声道,“凤凰古镇……和路苹在一起!” . “二十分钟。”话落,季连修直接挂了电话。 . 一阵风吹来,季时也打了个冷战,他觉得现在该哭的是他,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昨日的事还没完,今日又背一身债。手机掉了或许是理由,但归根结底还是他太不谨慎,哥哥要抓着这条罚,他会更惨,离开了龙凰,他真的越来越放纵自己了。 . 火速拦了辆车,将熟睡的人抱上后座,又将路苹的行李放上去,自己坐到了路苹旁边。季时也微微吐了口气,看着旁边哭累后睡得人事不知的女孩儿,苦笑了一声,看来他才实习了两天就要请假了。 . 到了酒店,季时也想把路苹叫醒,却发现她似乎陷入了梦魇,怎么叫也没用,他总不能将人丢下吧。季时也无奈,只得将行李扔在门口,避开人,将她抱回自己的房间,如果抱她回员工宿舍,大晚上的少不了非议,他还没有坏人名声的想法。 . 走廊上空空荡荡,顶楼只有两间客房,刚好住了他和哥哥,没人打扰,这也是哥哥当初选这层的原因。而现在,他哥抱着双臂靠在他门口的墙上,看姿态像是在闭目眼神。 . 季时也抱着路苹,硬着头皮走过去,“哥。” |
第十六章(2) 季连修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怀中即便睡着也极其不安的女孩儿,移了一下步子,让开位置。 . 季时也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叫什么事,怀里抱了个人不说,关键是被哥哥撞见,他以为哥哥会在房间等的。 . 虽然开门的姿势很困难,但季二少爷终究不敢让他哥帮忙,而季连修也没有一点要帮他的意思,抱着双臂,目光清淡的看着弟弟“挣扎”。 . 季时也之所以不敢,是因为路苹手机上十几通未接电话,他想他的手机上更多,哥哥定是打不通他的才转而打路苹的,可见他心里的着急。 . 此时脑海里有什么念头闪过,却什么也没抓住,季时也皱了皱眉,还是想不出来,索性抛开。 . 门终于打开,季连修没进去,仍旧站着门口,目光落到屋中那道忙碌的身影上,心情十分复杂,他的弟弟其实很会照顾人,打理得也很细致,以前是他,以后……就会是别人! . 他忽然间有点怅然若失!季连修轻笑一声,暗骂自己太矫情。但一想到季时也先前一连几个小时联系不上,再加上上午在机场干的蠢事,他心头的火就蹭蹭往上蹿,明知道他的弟弟不是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孩,但心底的担忧不会因为知道就减少。 . 没等季时也整理好出来,他径直回了房,顺便留了门。坐到靠窗的茶榻上,慢条斯理的烧水温杯,分茶点茶,一举一动仿佛自带神韵,优雅得赏心悦目。当然,前提是不知道这位罚起人来让人畏惧的手段。 . 水刚刚烧开,季时也便进了门,看着哥哥气定神闲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季时也就知道今日要完,在看到压在哥哥手边与老榆木茶几相得益彰的荆条时,季时也眉头狂跳,感觉浑身的皮都在发紧。 . 荆条柳枝这种东西,越细越疼,打得你皮开肉绽,疼得你死去活来,却不伤筋骨分毫,他对这种东西一向畏惧,因为一旦到了哥哥手里他可以让你哭都哭不出来。不像藤条竹杖这些东西需要控制手劲,这种细软的工具一上手就可以乱抽。 . 季时也头皮发麻,很自觉的解开上衣,规规矩矩的跪到茶几前。季连修还在泡茶,他却一点也不敢打扰。 . 他觉得自己这两天就像回到了学业启蒙的时候,一天一小揍,三天一大揍,几乎每天都在挨揍。 . 整套茶艺流程下来,足足花了十五分钟,季连修就晾了他十五分钟。三指握住白玉瓷的茶杯,放到鼻下轻嗅,再慢慢抿上一口,姿态悠闲,似乎一点也看不见面前还跪了个人。 . 季时也冷汗都快流干了,心脏一压再压。说起来今天犯的错远远不如昨天,却感觉他哥的肝火和昨天动得相差无几,这种细煎慢熬的方式实在折磨人,还不如给一顿痛快。 . 他犹豫着开口,“哥?” . “让你说话了?”季连修放下茶杯,微微抬头。 . 季时也嘴角一抽,“……没有。” . “规矩。”丢下两个字季连修就不再看他。 . 季时也这下是真的要哭了,这种在请罚时不经允许就私自开口的规矩,哥哥早就不要求他遵守了,可今日,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啊!他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垂下头闭紧了嘴不再开口。 . 一个小时后,一壶茶已经见底,季连修见终于把人晾够了,拿起荆条站到季时也面前,“说说看,觉得自己该受多少。” . “三十?”季时也弱弱的道,情节没有昨天严重,他自动减了十下,他也不会自作聪明的说由您决定,他相信只要他敢说,他的哥哥就能把数目增加到无上限,那么他才真的找不到地方哭。像这种合理的量刑,哥哥一般不会否定。让自己量刑的目的,一是估算犯错的程度,二是让你谨慎开口,说话前思量三分。 . 然而这种疑问式的回答并不能让季连修满意,“问我?” . 季时也心头一跳,连忙改口,“不,就是三十。” . 季连修唇角微掀,“俯身,抱头。” . 季时也颤了一下,一脸苦色,抱着头慢慢俯身,刚刚摆好姿势,季连修手上的荆条就密不透风的落了下来,“混账东西,不知道还有人担心吗?看上漂亮女孩儿魂都被勾了是吧,你要再失踪两个小时,知道会闹出多大乱子吗?路苹是路鸣的妹妹,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她现在都还被监控着,还没完全洗脱嫌疑,你的警惕性何时变得如此之差?你和她一呆就是几个小时,你让国安局那群人怎么想?你把路鸣的事告诉她,还敢光明正大的在机场的广播里说,该说季二少爷您艺高人胆大呢,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你怕那群闻到点血腥味儿就发疯的鲨鱼听不出来你在说路鸣的事?” . “你以前是龙凰的人,龙凰现在编制在二哥的手下,你一旦被定义为泄密者,会牵连多少人?你让二哥以后在军队如何自处?” . 季连修边骂边抽,气得风度尽失,一壶茶也没能把他压了一下午的怒气消下去多少,原本以为这混账已经成熟很多,现在才知道做事情还是凭一时脑热。要他如何能放心? |
第十六章(3) 季时也白了脸,抱着头一动也不敢动,经哥哥一说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以为哥哥生气是因为没及时打电话报平安,他还是太低估了哥哥的格局。 . 他一直都知道哥哥看事情的眼光比他深远太多,却没想到差距如此之大。别人看一步走三步,哥哥是一眼看到了头,心中又敬佩又失落。 . 其实季时也也不想想,他今年才21,心智阅历远超同龄,但与季连修这种堪称怪胎的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 身体控制不住颤抖,背上像是被烙铁一片一片烙下,他总觉得已经鲜血横流,可实际上连皮都不曾破一下。他很少听哥哥如此痛骂过,骂得他无颜抬头,求饶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哥哥从来不主张带着怒气教训,今日却是被他破了这个例,即便没有看见,他也能感觉得到哥哥气得有多狠。 . 他恍惚记起造成落基山惨案的作案团伙并没有完全落网,而作为卧底路鸣的唯一妹妹,路苹被监控合情合理。可他却被感情牵动着心神,完全忽略客观的环境。 . 他终于知道先前闪过的念头是什么,哥哥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给他和路苹打电话,而没有动用其他手段,怕也是不想增添暗中监控之人的误会吧。本来无事,被他这么一搅徒惹出很多麻烦! . 这顿打,他挨得活该! . 季连修握紧了手中的荆条,细细的荆条却拽得他手疼,清晰的触感让他理智回笼了几分,看着眼前的人白皙的脊背上青红交错,看着他明明疼痛发抖,却死死忍住不叫出声,他竟觉得这一幕异常的刺眼。 . “起来,撑床上。”季连修踢了踢他的腿,吩咐道。 . “……是。”没有异议,也不敢有异议。刚撑好,季连修就按着他的腰,一把将裤子一丝不剩的拽下,荆条再次如雨落下,覆盖了昨日还没好全的旧伤,“既然把先前的教训当儿戏,还欠什么账,把昨日的也一次还完吧!” . 季时也心头一颤,苦笑一声,全部还完,明天,不,他一个星期也别想下床了,但是,可能吗?哥哥最多给他两天时间,之后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他怎么能忘了哥哥以前的脾气,果然日子过得太安逸,就有点得意忘形了。 . 这一顿打,真的犹如当头棒喝,囿于小视野小格局,又能走得多远?他一直以来都盯着当下,不愿去想太过遥远的未来,他模糊的意识到,哥哥带他来这里,告诉他路苹的事,实际上也是一道考验,而他……又让哥哥失望了! . 哥哥是想告诉他做事不仅要看眼下,还要观长远吧!以前治好哥哥是他坚持不懈的信念,如今信念完成,他一时间乱了方向,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想继承家业,但他更明白自己别无选择,哥哥无论因为什么,都不会沾染家业半分,不是因为怕母亲疑心,而是他哥哥有他自己的梦想要追逐,所以他只能被动的接受着安排。 . 生理性的眼泪混着明悟的后悔,臀峰处尖锐的疼痛刺激得他不得不开口,“哥,求您……求您别打了,我认错!” . 季连修没理,手上动作不停,落点变成了臀腿交接处,狠狠地一下抽得季时也嘶叫一声,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扑。 . 季连修住了手,目光凌厉,“起来!” . 季时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煎熬,颤着身体起身跪好,声音像是被撕裂般沙哑不堪,“您能否……听我说一句?” . 季连修看着他不言,但也没再动手。季时也垂着头,低声道,“我知道您的意思,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把路苹这件事处理好,也请您……再相信我一次,今日的事我知错。” . “我不会再生出其他心思,您是我哥,这一点永远不会变。二十年困于方寸之地,您现在想做什么都无可厚非,我却因一点不安就试探您,是我太混账,我向您道歉!关于家里,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学习如何管理公司,不管您走到哪里都有家里作为后盾。”季时也说得很慢很慢,每一句话都经过了深思熟虑,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 . 季连修叹了口气,这人还是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他想离开的意思。他昨天说的话没有一点欺骗,但在身边和不在身边毕竟不一样!他这么着急的想要教会他一些东西,不惜用这种严厉的方式,到底还是让他的弟弟感到不安了。 . 他并不意外他的弟弟能悟到这些,他从来都不觉得他弟弟蠢,相反,他其实很聪明,只不过太依赖他罢了!依赖得有时候连问题都不愿去思考,可是小也,路毕竟是你自己的,没人可以替你走! . 他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叹道,“还有一年呢。而且以后又不是不能见了,想要见随时都可以。” . “哥……”再抬头时已经泪流满面,原来他的预感是真的,季时也声音都在发抖,“您能……告诉我……您要去哪里吗?” . 季连修心抽了一下,抬手擦去他脸上的泪,知道他脸皮薄,又帮他提上裤子,才轻声道,“通过特殊渠道进入部队,我欠了哥的,该还了。” . 这是他来稻城的第三个目的,稻城靠近华夏西南边境,与多国接壤,他既然想用实力说话,除了理论分析,也需要实践支撑。他以前提供的那些指挥方案,大多数都只是理论,如果实际指挥的人指挥不好,再好的方案也是废的。他既然想进部队,自然得做好全部的准备。 |
第十六章(4) 季连修心中暗道,他虽然有很多条件不符合,但他相信国家不会拒绝一个集心理分析和军事分析于一身的人。对自己的能力,他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只是没想到,这些想法还是被小也察觉到了。 . 他今天之所以那么生气,完全是担忧作祟。他一离开,这些事就没人再提点了,只有一年时间,他如何不急,一年后的指挥作战系考试,他势在必行。 . 不管两人心思如何,事情该做的还是要做。季时也第二天果然没能下床,修养了两日,勉强能工作。 . 路苹醒来时见自己在一间客房,很轻易地接受了季时也送她回来的事实,身上的衣服除了一点褶皱,连扣子都没解开一颗,路苹嘴角一抽,阻止了自己的邪恶思想,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 季时也最近变得很乖很乖,虽不至于战战兢兢,但也谨小慎微,但即便这样还是三天两头挨骂,仿佛回到了中考那段时间,每天都过得争分夺秒。除了工作实习,哥哥还给他开了长长的书单,他每天都如饥似渴的吸收着知识,仿佛在证明着什么。 . 季连修看了也只能无奈叹气,到底还是他自私了。他有时候怀疑到底该不该将这份担子压在弟弟肩上,或许季时也看出了他的犹豫,他的弟弟站在他面前,很坚定的告诉他,“哥,不是所有人都能选择自己钟爱的事业,但是我希望您可以。对于管理公司,我并不反感,或许做着做着,那一天我就喜欢上了呢!” . 日子过得毫无波澜,然就在这毫无波澜中却激起的一朵小小的浪花。季时也和路苹交集渐渐增多,她把他当做哥哥的故人,所以处处多留了几分心;他把她当做要照顾的人,所以处处多了用了几分心。感情在慢慢发酵,月老种下一颗名为爱情的种子,等待有一天生根发芽。 . 当然,现在的两人连一丝暧昧因子都没有,只能说比一般人关系更近些。 . 季连修也没闲着,那晚和弟弟摊开了之后,他就找时遥说了自己的想法,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让他自己看着办。但最后还是挨了罚,站着抄了三个小时的《心经》,屋里的温度被命令调到24℃以下,还不准穿外套,理由是……降火。季连修苦笑,二哥这是在为小也找场子呢! . 一个月很快过去,季时也的学习成果是显著的,每天和员工打成一片,知道他们的心理,明白他们需要什么样的管理层,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他们很好的服从。而季连修除了做自己的事以外,还借着总部考察员的身份直接降了酒店经理的职,原来在来之前他就知道经理摞用公款,好在没出现什么大问题,所以到走时才将事处理了。 . 季时也才恍然,难怪第一次例会时,哥哥看经理的眼神有点怪异。 . 今日他们准备离开稻城,离开之前季连修曾问季时也,“留在这里继续工作,还是和我一起?” . 季时也的回答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开玩笑,能和哥哥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到一年了,以后哥哥进了部队,忙起来连人都见不到,他如何能不珍惜现在的相处时间。 . 他们到了机场,却发现身后跟了个小尾巴。季时也无奈的看着走得比他还潇洒,浑身上下只带了一个单肩包的路苹,“你前两天问我实习后去哪儿,就是为了这个?” . “怎么,不乐意我跟?”路苹眉头一扬,带了几分威胁之意。 . 季时也眉峰跳了跳,经过近一个月的相处,两人逐渐熟悉了之后,他对路苹的三观彻底颠覆,原本以为是只温柔无害的小猫,谁想到却是只娇蛮的花豹,正所谓本性毕露。这位大小姐在人前一副温柔贤淑样,在人后就变得张牙舞爪,弄得他十分头疼。 . 季连修抱着双臂,戏谑地看着他的弟弟,做为旁观者,他自然能看出自家小崽子对人家姑娘的不同,似乎人家姑娘也有意思,但奈何他弟弟是个不开窍的人,嗯,估计那姑娘面对这种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会抓狂吧!一时间邪恶的因子止也止不住,他就坐等好戏了。 . 半个月前,他列出了许多证据证明路苹与路鸣参与的事无关,才让国安局的人撤销了对路苹的监控,现在即便两人在一起他也不担心。不过以他弟弟的情商,没有两三年怕修不成正果! . 不过季连修永远也猜不到,他家那只小崽子,早就在打人家的主意了,只是一直装着纯情的样子,连他也骗了。不过也不算骗,那个时候,哥哥在他心中仍然是最重要的,即便后来两人结了婚,路苹的位置也没能越过季连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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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写到这里正式完结了,感谢各位一直留守。因有缘而相聚,天南地北的四方人,我写文,你看文,这也算神交吧。总之,能坚持写到今天,与各位的支持分不开。 明日在晋江开《九重帝莲》,搜作者安谨珩可看文,低仙侠耽美文,微训诫。 贴吧还会开新文,已确定为《怀沙》,但时间不是很充裕,更新不定。 总之,谢谢了! |
《怀沙》已经贴上了,点楼主主页可看。有存稿,我会慢慢帖。 |
不好意思,怀沙被我手残,不小心删掉了。今日重开把前面的贴完。 |
抱歉,最近时间太紧。番外错字和逻辑都有很大漏洞。我修了一下,看过的朋友可以不用管了。 |
番外一:责任(1) 这一年,时逍17岁,时遥12岁。 . 燕京国家武术馆。第三十八届全国青少年武术大赛颁奖现场。主持人以高扬而富有激情的声音宣布了高中组季军和亚军的获得者,接下来是最瞩目的冠军颁奖。 .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高中组的冠军,崇明中学——时逍。” . 主持人话落,下面如潮水般的掌声此起彼伏,有来自全国的武术爱好者,各大武术协会代表人,还有来自选手学校的老师和同学,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那个在赛场上风采无双的少年。 . 掌声响了足足十秒,可是后台通往领奖台的通道上寂静无声,女主持人皱了一下眉,微笑着打着圆场,“让我们看看时逍同学是不是太过紧张没准备好呢?” . 直播的镜头随着主持人的视线而移动,没过一会儿,主持人按了按耳朵上挂着的通讯器,看向台下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的时逍同学身体临时出了点状况,不能前来领奖,让我们请时逍同学的教练前来代领如何?” . 谁也没发现,坐在角落里的一名中年男人脸色有点不好看,刚毅的脸上线条紧绷,眼中看不出深浅。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专程来参加时逍颁奖典礼的时云铮。 . 他无声的拿出手机,声音沉得能滴出墨,“给我查查怎么回事,告诉我时逍的行踪。” . 而被几千人等待的时逍此时却站在京郊的一处破厂房前,眉眼微凝,眼中透着凌厉与深思。 . 一个小时前,他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他的弟弟在他手里,让他立刻准备好十万块钱赎人,不准通知别人,不准报警,只能他独自前去。 . 于是,时逍孤身一人站在了这里。他推开锈迹斑斑不知道存了多少年的铁门,明明烈阳当空,时逍却感到一股冷意扑面而来。他扫了眼四周,冷峻的容颜上忧色明显。 . 突然一阵挣扎声从二楼的阁楼上传来,时逍猛地一抬头,就见一个身材健硕的青年手持匕首,抓着时遥的头发将他抵在栏杆上。时遥嘴里雪白的布团,双手被绑在胸前,在青年的手里不停的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 时逍在看见时遥的一瞬间,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人没事就好。他开始打量起绑匪,长相凶恶,一身腱子肉,一看就不好惹,但当他看向绑匪时,那绑匪竟然眼神开始躲闪,不敢与他直视。 . 见他孤身前来,时遥先是一愣,停止了挣扎,看着在这种场合下依旧沉静无波的时逍,眼里闪过一丝恼怒,然后冷哼一声,呵,虚伪的家伙! . 刚刚因为时逍到来升起的喜悦被浇了个透顶。他早就知道时逍虚伪透了,在长辈父母面前显示他的大度,处处维护他,把他衬得幼稚又无理取闹,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哥哥? . 好处全都他一个人得了,知礼守节,学习第一,他人人夸,自己就人人骂。在时逍的光环下,他永远都是一个一无是处的透明人。父亲看不见,老师也时常拿时逍与他作比较,他不就是比他晚出生几年吗,没了时家长子的名头,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 时遥像是走入了一个死胡同,心中的委屈让他的心思越来越偏激。他看着楼下风姿绰约的少年,嫌弃的撇开眼,他今天就要撕下他虚伪的面具,看他这个平日里被人称道的好哥哥还能不能撑得下去。 . 时逍将周围的环境和条件全都分析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踩着木制的楼梯一步一步向绑匪靠近。而大个头的绑匪握刀的手竟然抖了一下,锋利的刀刃划破了时遥白皙的脖子,时遥眼神一瞪,像是要吃人。 . “你…你…你别过来……”绑匪青年舌头开始打结。被他抓作人质的时遥非常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啧,真丢人! . 时逍却笑得更欢愉了,一步一步靠近,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他想了想,问:“到底是哪路神仙找了您……来做绑匪?” . 说完上下扫了他一眼,那眼神真有点……一言难尽。这家伙除了一身横肉像绑匪之外,无论是胆子、手法还是心智没有一点像绑匪,估计做个小偷都有点为难他。 . 绑匪青年被时逍的眼神扫的格外难堪,微微低了头。此时一道劲风迎面扫来,时逍一个飞旋腿直接踢到青年脸上,将青年踢得猛的后退了几步才堪堪止住摔倒的趋势。 . 而在一旁看着时逍用一招就打得绑匪毫无还手之力,时遥瞪大了眼睛,他知道时逍在学武术,却不知道有多厉害。 . 时逍还想上前,却见绑匪哭丧着一张脸看着自家弟弟,“时公子,时少爷,我的祖宗,您老可没告诉我来的人是个练家子啊?” . 时遥俊俏的小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瞪了一眼看上去人高马大,此时却哭得像个小媳妇儿似的绑匪,心中暗骂:**! . 现在装也装不下去了,三两下解开缚手的绳子,扯掉嘴里的毛巾,冷着小脸一言不发。他这么骗时逍,这个素来以好脾气著称的哥哥还能维持得住他的好人形象? . 等了很久也没听见有人开口,他抬头去看时逍,却见那双向来包含宠溺的眼中此刻带着无边的冷意与失望。 . 时遥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股恐慌和后怕后知后觉的从心底升起。他想叫他,却被楼下传来的一阵脚步声打断。 |
番外一:责任(2) 待看到来人时,时逍心中了然,时遥却是脸色大变。此刻时云铮身上的气息沉得像九月的风暴,一不下心就会彻底爆发。 . 而他身边的副官看着时逍的眼神却有点怜惜和担忧。 . “跟我下来。”时逍向时遥吩咐了一声,快步向楼下而去。尚未站定,一个耳光就迎了上来,时逍不敢闭眼,更不敢躲闪,一耳光结结实实的扇在脸上,嘴里呕出一点血丝被他无声的咽下喉咙。 . 而跟在后面的时遥却被如此凶残的父亲吓傻了。他虽然也偶尔会挨揍,却没被如此粗暴的对待过,他也不知道私底下哥哥和父亲是如此相处的。 . “解释。”时云铮挥了挥手,让副官去查看周围的环境。 . 空空荡荡的废弃厂房里只剩下父子三人,那位绑匪大哥早在听见还有人来时就溜了。 . 时逍双膝并拢跪了下来,眼神看着地面,似在斟酌,又似毫无目的的投放。时遥听见他哥哥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像是死板的机器:“逍儿无话可说,甘愿受罚。” . 时云铮没理他,凌厉的眼神往时遥身上一扫,“你来说。” . 时遥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听到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时逍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即不动声色的敛了情绪,低了头。 . “我,我……”不知道为何,每次一面对父亲,时遥总是舌头打结。 . “你怎么会在这里?”时云铮打断理不清话头的小儿子,直接开口问。 . “和爷爷一起来的。” .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时云铮再次问了一遍,他当然知道这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是跟着他爷爷来的,他想知道的是这兄弟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 . 时遥脸色开始发白,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时逍,少年身姿挺拔,背影坚毅,仿佛一棵恒古不变的松。时遥心里略微安了些,斟酌着如何开口,却听时逍道:“爸,此事我一力承担,容我回去再向您解释。” . 他真的很怕弟弟说出事情的真相后结果会如何,还能不能站着回去。 . “你最好想好了再说。”时云铮负着手,语气有些沉。 . 时逍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想好了。” . 时云铮看了他一眼,冷着声吩咐:“出去找件趁手的工具来。” . “是。”时逍起身,看着时遥欲言又止,最后只是低着声说了一句:“好好说话。” . 他明白父亲是想支开他,单独问话。 . 时遥不明白时逍的意思,一想到要单独面对父亲,他就有点发怵,手指死死地攥着衣角,仿佛这样能多点安全感。 . 时云铮也不着急,绕着时遥走了一圈,嗯,没什么问题,他语气不明的开口:“你哥怎么会来这里?” . “我,我……”时遥有点怕,眼神乱瞟,如果来的人只有时逍,他还可以有恃无恐。时逍这个人脾气温软,对他更是有求必应,即便知道他算计了他,顶多也只是骂他一顿。 . 可是,来的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的父亲。 . “你知道今日是你哥武术大赛颁奖吗?颁奖前一个小时,一个人无声无息的丢下现场几千人和镜头前的无数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却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说他是因为什么?” . 时遥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咬着唇不说话,看样子明显知道。时逍对他太好,好得完全没有安全感,也就是因为这份好,所有人都羡慕他有个好哥哥。 . 在学校,无论大事小事都有人拿他和哥哥作对比,做好了,别人会说一句,不愧是时逍的弟弟!做不好,别人就看着他摇头叹息,弟弟到底还是不如哥哥!他仿佛无时无刻都活在时逍营造的阴影下,走到哪里都被贴上时逍的标签。明明他也很努力,为什么他们只知道他是时逍的弟弟,而不知道他是时遥? .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时逍也不是个完美的人。于是他设计了一场绑票,在颁奖典礼开始前让人给他去了一通电话,哦,那个绑匪是他从网吧找的,自己这几年存的私房钱全给了他。 . 他把自己作为人质,他想看看一向人设完美的时逍在两难的情况下是要名,还是要弟弟的命。他知道对于武术大赛,时逍执着了很久,马上开学就高三,他用了很大代价才让父亲给了他这个机会。 . 他始终不相信时逍像表面那样对他如此好,他以为他所有的好不过是为了赚取好名声用的手段。可是当时逍真的为他放弃了接过奖杯的机会时,他却有点不知所措了。 . 他不知道要怎么说,他隐约有种预感,这一次他的父亲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他只是不轻不重的教训。 . 此时,被派出去查探情况的副官回来了。看着跪在地上的时遥,他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有点冷淡。反倒是时遥尴尬得眼神都不知道该落在何处。 . “副师长,我在楼上发现了这个。”副官双手递上一部相机,还开启着录像功能。 . 时遥脸色白得更厉害,时云铮若无其事的暼了他一眼,拿过相机开始从头播放。 . 时遥想要证明时逍并不像众人看到的那般好,自然得有证据,于是便找了一台录像机,却没想到直接成了直接成了指证他算计时逍的证据。 . 当时云铮看到时遥自己解开绳子,拿下塞口的毛巾时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
番外一:责任(3) 他实在想不到,这种算计人的事情竟然是他的儿子做的,虽然手法粗糙,但时间、人心却是卡得很到位。 . 他不信经他一手教出来的时逍没看出来,否则不可能孤身前来,也不可能一路开着定位芯片,间接的告诉自己他的位置。 . 时云铮手指握紧,他突然间有点后悔,后悔当初听了时逍的话。 . 气怒之下他将手中的相机劈头盖面的向时遥砸去,相机从时遥肩处滚落,碎裂的声音似要划破耳膜,可见时云铮用的力气有多大,他压抑着怒火低喝:“不解释一下吗?” . 时遥突然想起先前时逍的回答,大着胆子道:“没什么……好说的。事实就是您看到的这样。” . “事实,什么是事实?事实就是你算计自己的亲哥哥,让他错失颁奖典礼现场,你要证明什么,证明他有多在乎你?现在呢,知道答案了吗?”时云铮简直怒不可遏,他没想到时遥如此愚蠢,连真心假意都分不清。 . 答案吗?时遥想他或许知道,又或许不知道。他的哥哥很多时候宁愿苛责自己,也不愿委屈他半分。可他宁愿不要这份好,他想让他们为他骄傲,而不是时时刻刻安枕在他们的羽翼之下,事事都贴上他们的标签。 . 时云铮看着出神的时遥,气得一脚踹了上去,却被冲过来的时逍拦住,“爸,您别动怒,怒气伤身。” . 时逍还是时逍,第一时间想的永远不是自己,时遥觉得他的哥哥不适合练武术,适合当僧人,天生的悲天悯人。 . 安抚了时云铮,时逍转头看向副官,“程叔,麻烦您替我去药店买点伤药,时逍谢过。” . 程副官有点恨铁不成刚,“大少爷,你又要做老好人是吧,最后得了什么好?还不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 程副官说这话时一点也没避讳时云铮和时遥,话中的人指的是谁显而易见。 . 时逍有点无奈,还是笑着道:“谢谢程叔。” . “行,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说完转身就走,反正他也只是个外人,留下反而尴尬。 . 等程副官完全离开视线,时逍捧着折回的荆条跪下,“爸,时逍请罚。” . “理由?” . “第一,私离现场,让工作人员为难。第二,让您担心,带人寻找。第三……”说到这里,时逍低了头,再抬头时已经眼神坦荡,“第三,我没……教好弟弟。” . “怎么,现在不坚持了?当年我把人交给你时就说过,他是你的责任,可你却告诉我,有些事你已经做了,不想让自己的弟弟和你一样那么累,所以你就宠着他,纵着他,现在呢,你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时云铮指着时遥,厉声骂道。 . 时逍看着时遥惨白的脸,有些心疼,温声道:“阿遥还小,等过两年再跟着我学也不迟。” . “小?你12岁时在干嘛?”时云铮负着手,眸光沉沉的问。 . 时逍哑了一下,还是答道:“学围棋,武术和……军事管理。” . “那他在干什么?”时云铮又问。 . 时遥再也听不下去了,往前膝行两步,咬着唇取过时逍手中的荆条,退到时逍对面,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哥,你知道吗,听着别人夸你,我心里既骄傲又嫉妒。我也想让你们以我为荣,我不是只有在你们保护下才能存活的菟丝花。哥哥的好,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不是动力,而是压力。我也希望哥哥在我犯错时骂我,甚至给我一顿教训,而不是一味的宽容,这让我觉得自己不像是您的弟弟,更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客人。” . 听到时遥的话,时逍有点愣神,竟然是……这样?这些年时遥很少叫他哥哥,要么不叫,要么大大咧咧地叫名字,他一直以为是他做得不够好,才让他的弟弟不亲近他。 . “如何,还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时云铮的声音不期然的响起。 . “为兄为长,你的责任不仅仅是要护好弟弟,更重要的是把他教好。以身作则,教他为人,教他处世。我把他交给你,是相信你的能力,是相信你能让他信服,而你却让他放纵了这么多年,的确是你之过。” . “从今日起,你把他带在身边吧,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你在我身边是什么规矩,就给他定什么规矩。顺便去一趟你姑父哪里,告诉他你的决定,当初因你之言,他这个老师也当得名不副实。你们俩一起去季家,把连修那孩子也带着。兄弟齐心,没什么做不了的事。” . 一番话说完,时云铮便走出了厂房,将空间留给了兄弟俩。 . 时逍起身,揉了揉时遥的头,问:“信哥吗?” . 时遥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头,“信。” . 他从来就没怀疑过,他心里虽然不甘,有时也羡慕嫉妒,却始终相信着他哥哥的能力。口里说着哥哥对他虚情假意,但意识深处却明白,这世上再也找不出一个人比哥哥对他更好。 . 这也是很多年后,时遥坚持给时逍讨回一个公道,甚至生出毁灭龙凰的原因。而后来在面对季彦鸿的责问时,时遥宁愿挨一顿打,也不愿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 “阿遥,有些事决定了就没有反悔的可能了,甚至追逐不了你想要的东西。”时逍的声音有点远,像是来自遥远的时空。 . 时遥黑如点漆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他,“我没有目标,哥就是我的目标;我没有方向,哥就是我的方向。时遥绝不后悔。” . 而此后一生,直到时逍死去,都在努力成为弟弟的目标和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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