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 【原创】那段提心吊胆的岁月（师生，校园，训诫）[第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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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那段提心吊胆的岁月（师生，校园，训诫）[第21页]

作者:苹果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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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声明！！！
黑客这个番外都是暖风写的，都是暖风写的，都是暖风写的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苹果只是代发而已！我看有的读者可以当成我写的了

为保护原作者的权益，特此声明！！

番外【黑客】（6）
“呜呜——”
“呜呜——”
讲台上李兴禹正在伸着手掌给学生演示左手定则，两声刺耳的警报就响了起来。
低下的学生立刻从困倦中精神过来，也不管李兴禹一脸的不耐烦，从靠门的一排开始有序地往楼下跑，不到一分钟，教室就空了。
“老李，怎么又这么慢？”郑博明在门口招呼他，“课间不是告诉你有地震演习了吗？你又想做最后一个呀？”
李兴禹把粉笔扔进黑板槽，一脸的不屑：“我这不是要做教师楷模吗？不等最后一个学生安全撤离绝不下火线。”
“少阴阳怪气了的！”郑博明白了他一眼，边往楼下走边问：“《课程改革意见》你写好了吗？三年级组可就你没交了。”
“切！”提起这件事李兴禹更是不爽，“又搞这些形|式|主义的干嘛？三催四催的，就好像我提的意见有人看似的。”
“嗳？这不是教育厅新换了领导嘛，我倒是觉得这一次不是表面文章，上|头是真想听听我们这些一线教师的意见。”
李兴禹对政|治向来没什么兴趣，随口问道：“省厅又换领导了？”
“也不算是换，就是职能有些变动，之前主管咱们基础教育这块儿的刘玉林调去伍林市了，现在是基础、高校、民办和成人教育都归到一处了。”
“一把抓啊，权利不小嘛，难怪又是地震演习，又是政|治教育的，生怕大家不知道。”李兴禹哼笑一声，“谁呀？”
“林寅。”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操场，学生早已经列队站好，他们俩自然站到教师队伍的最后，只等着解除警报响起接着回去上课。
“我听说这个林寅不是前一阵子被中|央|巡|视|组约去喝茶了吗？怎么被放出来了？”李兴禹边嚼金桔边饶有兴味地问。
“看不出来，李老师消息挺灵通的嘛。”回想起半年前的风波，郑博明都替林寅捏了一把汗，哪成想林寅被隔离了一个月，风波过后非但没有半分萎靡不振，反而借着巡|视|组的手，以一份山体滑坡调查报告为引线，扳倒了掣肘他多年的教|工|委|副|书|记。
当然，这些都是李兴禹看不到的，他此刻还一门心思地抱怨演习打乱了他的教学计划。
“哼，不就是从政策法规处调任副厅长的那个吗？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改革政策，我真想问问他脑壳是不是不清楚，听说他被调查，我还以为咱们好日子要来了呢，结果，哼哼——你拉我干嘛？”
郑博明朝主席台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可以当面去问了。”
李兴禹顺着郑博明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在众人簇拥之下，站在主席台最中间就是林寅。
林寅没有穿西装，藏黑的夹克衫显得干练成熟，校长在一旁介绍着什么，他时不时点头，偶尔询问几句，脸上表情不多，更看不出喜怒。
李兴禹听不清主席台上说什么，却看到往往林寅一个眼神过去，秘书立刻就把文件递到手边，忍不住撇撇嘴：官僚！
一声长哨，列队已毕，教务主任简单说了两句就把话筒交给了校长。
今天的疏散时间将近6分钟，对于栗山这个几千人的学校而言，这个“成绩”应该不算慢，毕竟这个月类似的自然灾害演习已经做过三次。可是他在林寅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满意的表情，这不禁让他有些紧张，眼前的人说不上严肃，嘴角似乎一直挂着笑，可是那笑容背后的情绪他却一点儿也琢磨不透。
情知言多必失，校长说了几句“防微杜渐警钟长鸣”的话，就将主位让给了林寅。
看着老同学沉稳依旧波澜不惊，想着半年前苏青和来找他时的那份焦虑忧心，郑博明颇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林寅走到话筒前，先是冲着教师的方向微微鞠躬，才转身对着学生徐徐开口道：“栗山是我的母校，每次回来看到逸夫楼博雅楼荟文楼，我都会想起我当年在这里读书时的样子，和大家相似的年纪，有着一样的压力和烦恼……”
面对几千名学生，林寅的语气舒缓温润，同观看演习时的严肃冷峻几乎判若两人，校长见林寅寻常的几句话就让台下的学生们没了抱怨，再看有些女生看林寅的眼神都像是看师兄似的亲近，心中暗道，吴铭看中的人果然都是有些口才的。
“论公，栗山是栗阳之重，论私，栗山是我成长之根，所以没有哪一处的安全能比诸位老师和师弟师妹们的安全更牵动我的心。”林寅话锋一转，语气就由温和变为严肃，“居安思危的道理对大家就是老生常谈，即便是再多的口头教育，反馈给我的也难免有一些‘安全第一生命至上’泛泛空谈……”
听到这几个字，郑博明忍不住捅了捅李兴禹的胳膊，“听听，在说你？”
“你让课代表给你当苦力，很自豪吗？”李兴禹白了郑博明一眼，目光又落在了林寅身上，“苏青和平时寡言少语的，居然有个口才这么好的舅舅，也真是怪了。”
一阵掌声响起，林寅下台后跟秘书交代了几句，一行人便匆匆离开了。
看着林寅的车消失在拐弯处，校长才长舒一口气。
早就听说这个林副厅长不过四十出头岁，阅历却丰富得惊人，从乡镇小学一路做到省教育厅，前些年好像还因作|风问题在档案室锻炼过，也不知是真是假。去年据说被市里的贪|污|案|牵连了，没想到仕途非但没受影响，反而有因祸得福的架势，年纪不大倒有几分宠辱不惊的气度，看来调任纪委书记的消息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对了，苏青和最近怎么样了？有女朋友没有？”李兴禹一边上楼一边问。
“怎么？又要把你哪个侄女介绍给他？”郑博明笑着打趣，“他高中那会儿你几次三番地提醒我说他和文科班的女生接触频繁，目的是不是在这儿呢？感情你不是怕他成绩下降，而是怕你侄女婿跑了呀！”
“去去去！当年那棒打鸳鸯的事儿可都是你做的，我可什么都没干。”
“不过我提醒你哈，如果还要做红娘就趁早，国外的小姑娘就是开放，给他的表白信都发到我邮箱了，啧啧！”
郑博明想到上周收到的英文邮件，不禁哑然失笑，也不知是哪国的小姑娘这么冒失，这种信都能发错邮箱，要不是他帮苏青和写过推荐信，准把那封写给“Terry”求爱信归为垃圾邮件了。
“啊？有这事儿？”李兴禹瞪大了眼睛。
“是啊，我打电话问他，他支支吾吾的紧张得不行，还求我千万别告诉他舅舅，这小子，真是当初被他舅舅打怕了！”

番外【黑客】（7）
学术报告结束，苏青和刚和浙大科技处的老师寒暄两句，就看尹城冲他晃动手机，看口型分明是：将军大人来电。
昨天才吃了顿教训，早晨出门又没看到林寅，苏青和这一上午都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林寅的气消了没有，现在林寅打电话过来他哪敢怠慢，和身边的人客套两句就往外走，离人群远一些了才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舅舅~”
“报告结束了吧？”
林寅声音平淡，听起来不像是还生着气的样子，苏青和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嗯，刚结束。”
“早晨吃东西了吗？你舅妈说你喝了两口汤就走了。”
“哦……吃了……”苏青和昨天睡得不好，早晨起来已经稍晚了些，早饭自然是在飞机上对付的。
“少吃那些快餐，在国外这么多年还没吃够呀。”
经历了这场风波，如今这嗔怪的话语反倒让苏青和心中涌起一阵暖意，不自觉地弯弯唇角，“我知道了，舅舅。”
林寅那边似乎还在忙，时不时有电话铃声响起，“坐着不碍事了吧？”
苏青和脸上一红，握着电话的手紧了几分，“……没事了……”
“那就好，你下午没事了吧——”不待苏青和答话，林寅话锋一转，“你上次弄的那个论文，老师说立意太陈旧了，好些概念都是前两年的了。你下午重新写一份，我明天正好去师大办事，顺便带过去。”
尹城隐约听到电话那端说什么论文的事，一下子停住步子，故意和苏青和拉开一小段距离，他可不想再受池鱼之殃，又被捉去写什么“跨文化交际与基础文化教学策略的运用”“美国教育学演进史”“贝叶斯估计在教育学中的应用”之类的鬼话。
自从自家boss的舅父大人开始读这个在职研究生，他就觉得自己和boss的工作量无形中增加了好多倍。想他们一个学计算机的理工狗，却要去看什么教育学心理学社会学的论文，想想都觉得分裂。而且，教老年人用程序软件简直就是是噩梦，去年苏青和通宵做的PPT，到了林寅那里说什么都打不开，虽然只是简单的版本问题，却难倒了威风凛凛的厅长大人，还差点儿因此耽误了开题报告，自家boss被骂了二十分钟一句嘴都没敢回，以后所有的文件都存成最低版本才敢发回去……
最最重要的是，厅长大人的任务往往急得要命，平时可能大半年都没事，一忙起来就分分钟deadline，他已经不止一次体会白天英文代码程序看到吐，晚上中文论文改到哭的感觉了。
“你个瓜兮兮的，到底是谁读教育学硕士呀！”
每次看到苏青和因为论文的事情被林寅嫌弃，尹城都暗自庆幸，混政|治|圈的果然都是“心狠手辣”的，这厅长对亲外甥都这样，对待下属还不得半夜鸡叫呀！
看着苏青和一脸无奈的样子，尹城知道，八成将军大人的最后通牒又要来了。
“什么？”苏青和显然还沉浸在糖衣炮弹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林寅说的是哪篇论文，疑惑道：“舅舅？怎么会立意陈旧？审稿意见不是说加引几篇权威论文就可以了吗？”
“什么审稿意见呀？论文都还没写完，怎么会有审稿意见？”林寅一上午忙得焦头烂额，有人举报镇中心小学的食堂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全国少儿奥赛要在栗阳设立改革试点，特级教师的考核标准还有两项没有确定，面前一大堆文件，又听苏青和完全和自己没在一个频道上，不禁有些急躁：“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怎么又忘了？老师都催了我好几次了。”
苏青和之前很少能从林寅的语气中听出无奈的感觉，可自从前年开始写论文，这样的林寅苏青和已见识了多次。
“舅舅，就是“中国职业教育学的反思与建构”的审稿意见，您改好了没有？”
“什么？构建？”电话没有挂断，苏青和听到林寅似乎在跟谁交代什么事情，过了半分多钟才又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提交？”
苏青和不禁想起他大四的时候论文迟交了两个小时就被田昀辛罚做报告的事，语气有些埋怨：“就是《中国高教研究》那篇啊，我之前不是还提醒您，加三篇《当代教育》的引文来着？”
“噢——”林寅的语气拉得老长，半天没有下文。
“舅舅——也不知道截止日期过了没有。”苏青和连忙去翻看记事本，这样的事已经不止一次，想到上周打电话时林寅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苏青和又着急又无奈，“您该不是又忘了吧？核心期刊的约稿，很难得的。”
“谁说我忘了？”电话那头的语气立刻严肃下来，“我还不知道约稿不容易呀？这不是……”林寅瞥了一眼等在一旁的孙睿，含糊道：“那几篇论文不容易找嘛。”
苏青和自然知道林寅在找借口，一边刷刷地翻记事本，一边嘟囔道：“那本期刊我记得你们办公室都订的吧，我之前还见过……”
“啊？”林寅扫了一眼书架，果然放着一排《当代教育》。
一旁的孙睿却以为林寅要查资料，赶紧把那一摞期刊放到林寅手边，小声解释道：“最新的一期在还在收发室，我这就去拿上来。”
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阵拉关抽屉的声音，苏青和撅撅嘴道：“舅舅您别找了，截止日期是今天。”
“哦。”林寅语气顿时轻松下来，“账号密码都没换，你给我投回去吧。”
“……好，今天的论文，老师怎么说？哪里有问题？”苏青和知道下午去浙大本部看师兄的计划要泡汤了。

有读者盆友说看不到13700楼，但是我看得到，所以再发一次哈。

连图片都吞！！度娘你怎么不去死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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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黑客】（8）
“青和，你在家吧？快下楼接我一下，忘了今天电梯检修了，东西太多拿不动。”电话里林寅语气轻快。
“好！”苏青和到楼下就看到林寅正从车里往下搬东西，牛肉、排骨、鸡蛋、青菜一应俱全。
苏青和见林寅的表情，就知道论文一定是通过了，掂了掂手里的东西，笑着说道:“舅舅，我哪能吃的了这么多东西啊？”
“呵，谁说是给你吃的？你一个包身工能吃得这么好？这些东西都是我买给自己吃的。”林寅“哗啦”打开房门，“最多，算劳务费！”
“包身工”，八成又是尹城干的好事，苏青和暗自皱皱眉，不是赌咒发誓说再没打过小报告吗！
林寅洗手切肉，苏青和就在一旁洗菜打下手，哗哗的水声伴着碗瓷轻触的声响，营造出一种久违的温暖。
“上次在旧金山，你不是说想吃鲈鱼吗？刚才在超市我本来想买来着，可是——”林寅的眼神在苏青和身上若有若无地扫过，笑道，“过两天等你好了再给你做。”
虽然只有林寅在，苏青和的脸还是腾地红了，鼓捣着手里的香菜，岔开话题道:“舅舅，那篇论文老师没说什么吧？”
“臭小子，等我夸你呢？”林寅显然心情不错，顺手把一段黄瓜心儿送到苏青和嘴边，“交过去的时候我就打算好了，要是这次再被返工，我就把你扫地出门。”
苏青和挑了挑眉毛，小声嘀咕道:“有舅妈在，我才不怕。”
“啧……你小子是要造反？”
林寅把火调小，倒了小半壶温水，盖上锅盖。
听着“咕嘟嘟”的声响，林寅轻倚在门边，看着一脸专注清洗菜板的苏青和，心里满满的惬意，“青和，你打给我的钱，你舅妈都给你存着呢，有看中的房子就早下手，你回国了，得趁早买套房子才行。”
“舅舅，那些钱都是给您和舅妈的。”苏青和头也没抬，“然然学要钢琴，罗奶奶病了，舅妈的身体又不大好，家里到处都需要钱呢。”
“呵，还真是长大了！”
罗小芙和林寅说了好多次，当初家里一团乱的时候，多亏了苏青和，林寅最初还有些将信将疑，在他眼里苏青和还只是个孩子，如今看来，竟还真有几分成熟稳重的样子了。
“你挣钱也不容易，五六百万又不知熬了多少通宵。”
林寅的语气里是忍不住的心疼，苏青和却忽然疑惑地抬头看他，“五六百万？”
“你舅妈给你算了，一共是五百八十九万，我还以为你把旧金山的房子也卖掉了呢。”林寅见苏青和神色有些奇怪，不由站直了身子，“怎么了？”
“没……旧金山的房子哪里有国内这么值钱。”
苏青和随口胡诹，心里却越想越觉得不对。
自从前年项目有了实质的进展，他手头渐渐宽裕了，的确会给林寅汇一些钱，可是左不过每次一两万美金，不到两年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有五六百万这么多？
一个念头在心底闪过，苏青和微微蹙了蹙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用惯了美元，乍一换算成人民币，有点儿不适应。”
“哈哈！”林寅不疑有他，笑着说道，“亏你还是麻省理工的优秀毕业生，怎么和你舅妈一个样？最近这大半年，每到十号，银行卡就多出好几个零，看得你舅妈眼花缭乱，还以为是银行搞错了，非要去查汇率。”
猜测又被证实了几分，苏青和喉结一动，“尹城用哪个户头给您转的？”
“就是你之前那个啊——”林寅搅动了一下锅里的汤汁，浓香四溢。
苏青和却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
吃饭的时候，苏青和时不时地走神，好几次聊着聊着，脑袋里就钻出那条特殊代码，弄得罗小芙以为他身后还疼得厉害，瞪了林寅好几眼，不停地给他夹菜。
HK的技术很好，那天的任务完成后，苏青和把剩余的50％报酬打到他的账户，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了，哪料到却是诸多麻烦的开始。
那天之后，HK似乎对苏青和产生了一份莫名的“战友情谊”，时不时就跑到程序后台以只有苏青和能看懂的代码留言，最开始是些比较中肯的建议，苏青和还采纳了一部分，对程序进行了一些改进。
可是后来，情况就有些不妙了。
先是交流的暗码变成了明码，HK堂而皇之地给苏青和发邮件，满是调侃地问他那天的照片是哪里得到的，能不能再找来一些。
那天的事是苏青和一辈子都不想再提的，于是他硬着头皮礼貌地回了一封信，随即就把HK屏蔽了。
这一下HK似被激怒了，当天下午就找到了邮件系统的漏洞，大摇大摆地以苏青和的身份群发邮件，宣称整个实验室放假一天。
面对空无一人的实验室，苏青和怒气冲冲地找来了尹城，尹城却一头雾水地说，不是苏哥你让我在家查Zhiyi Wang和Yiran Liu的资料吗？
苏青和只得耐着性子问他到底想干嘛，代码才发过去，屏幕就眨眼似的闪了两下，苏青和知道那是他表示同意的意思，接着屏幕上就是铺天盖地的美元现钞，随即出现了一串他熟悉的代码: 我想进中国|航|空|部的网站，你帮我一下。
那口气就像吃饭一样随意。
苏青和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玩火，在省级教育厅的网站挂照片或许是事出有因，可是要潜|入航|空部就涉及国|家|机|密了。苏青和不敢再和他虚与委蛇，直接了当地升级了整个实验室的邮件系统，不再理他。
可是，事情并没有这么轻松地结束。

圣诞节假期回来，整个实验室的人一见到苏青和就笑眯眯地说恭喜恭喜，尹城还跑过来问他要喜糖，“苏哥，我是不是见过嫂子呀，咋看着有点儿眼熟呢？”
苏青和打开电脑，一眼就看到他博客首页挂着一张“结婚照”，而等到他看清了照片，几乎想直接撞死在屏幕上，那分明是林寅和罗小芙结婚十五年的纪念照，只不过林寅的位置被不太熟练的PS技术换成了他……
面对层出不穷的恶作剧，苏青和不得不将所有通讯方式和网络环境都做了最高级的加密，整个实验室终于摆脱了“眨眼病毒”，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直到回国前，苏青和忽然接到郑博明的电话，得知HK为了试探他的亲属关系，居然冒充女孩儿写表白信！
忍无可忍的苏青和终于下了狠手，黑掉了他的电脑，同时隐藏了自己所有的技术信息。
苏青和看着碗里的饭定定出神，这阴魂不散的家伙不是真的要攻|击|航|空|部吧？
“青和，是不是吃惯了西餐，这些东西不合胃口？”罗小芙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吃这么少，是不是病了呀？”
“没有……舅妈，我没事~”苏青和端起碗，却瞥见林寅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眼神不似刚才的温和。
“中期答辩的PPT我做了一半，一会儿吃完饭你来给我看看。”
“你这人？青和累了一天，你那东西又不着急，等有空了再弄吧！”罗小芙语气嗔怪，林寅却只是淡淡看了苏青和一眼，转身去了书房。
————
这章是不是很温暖？可是，青和的好日子，可能要结束了。。。

盆友们:
既暖风等读者开番外之后，又有读者盆友写番外啦！

番外仍然是舅舅和苏苏，贴在13734和13735楼，请大家自行取食哦！！

感谢大家的番外！么么哒！！

度娘又不让我发文了

一发文就被吞，或者只有我看得到，图片文字都不让我发，贴吧看来已经没法用了，这是要逼我们这样的渣作者告别贴吧

番外【黑|客】（9）
“你怎么了？”林寅靠在书桌上，两手抱在胸前，依旧用那种探寻的目光看着苏青和。
“没……”苏青和躲开林寅的目光，摇了摇头。
“是不是账目有问题？”林寅几乎一zhēn见xuè。
“不是不是！”苏青和觉得自己心跳都停了两拍，无论经历多少事情，要让他对着林寅撒谎，他都是心虚的。
林寅静静地打量他，好像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敏了，苏青和到底不是小孩子了，总会有些秘密不好对他说的，冲电脑努了努嘴，“吃饱了就干活儿吧！包身工——”
苏青和微微舒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HK的事情，全神贯注地看林寅做的半成品，“舅舅，这里的文|字太多——”说着，他鼠标一滑，瞬间就清除个干净，“这里，加一点儿动画效果怎么样？”
“那些字你别册刂啊，我答辩的时候要看的。”林寅按住苏青和的手，“别搞那些动画了，我什么都不干|它就自己乱动，跟中病dú了似的。”
“讲报告不能用这么多字，大家看着会觉得乱，到时候多背几遍就好了。”
“那么多……怎么背啊？我老年人了~”看着自己敲了半天的字被毫不留情地册刂掉，林寅心里不由得碎碎念，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你改了。
两人一边商量一边改，效率倒也不错，眼看就是最后一页了，苏青和正想上网找几张致谢的图片，屏幕忽然就“哗啦哗啦”地闪了两下，眨眼一般。
苏青和握着鼠标的手一下子僵住了，这个信号他太熟悉了。
“电压不稳么？”
趁着林寅低头去看电源，苏青和伸手就要去拔网线，无论怎么说，先断掉数据传输。
可是，HK的动作显然更快，屏幕瞬间切换到桌面，接着就是他之前见识过的“钞票雨”，只不过美元换成了鲜红的人|民币，开huā一般铺满整个屏幕。
林寅不及抬头，就听到电脑里传来诡异的颤音: “Terry, long time no see! Did you get the money?”
不仅仅是林寅，苏青和也是第一次听到HK的声音，尽管知道是被变声器处理过的，还是着实吃了一惊，瞥见林寅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就要去关电脑。
“Did you get the money?”
声音又变成了女声，嗲嗲的，听得苏青和几乎汗máo倒竖，按在电源键上的手却被林寅挡开了。
“等等。”
林寅歪着头眼睛紧紧盯着苏青和，机器的发音虽然古怪，他还是听懂了，食指直指屏幕，一字一顿道:“Terry是你的英文名字吧？他说的，是什么钱？”
“没有……不是……”看着林寅的脸sè越变越暗，苏青和几乎要把手里的笔杆折断，那些事情他怎么敢和林寅说。
“我卡里的那些钱，是他的？”疑问的话，语气却很笃定，“对吧？”
上百万美金、囯|家航|空|部、黑|客、银|行……万千信息在眼前闪烁，苏青和大脑一片慌乱，讷讷地不知如何开口，甚至都忘了应该站起来答话。
林寅的胸膛起伏不止，等了五秒钟见苏青和还是低着头眼神慌乱地四处闪动，不由心头火起，一脚踢在苏青和小|tuǐ上，“说话！”
挨了这一下，苏青和连忙起身贴着椅子站好，指甲在椅背上不自觉地抠动，看林寅的眼神里满是躲闪和不安。
林寅刚要站起身，电脑又发出两声“咔嚓咔嚓”的拍照声，随即屏幕上的钞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王|志逸和liú|怡然的照片。
清晰的，模糊的，远景的，特写的，看着屏幕上五颜六sè的变化，林寅的脸sè由吃惊变为怀疑，最后变成了压也压不住的愤怒。
这些照片，他都是见过的。
就是这些不堪入目的东西，让他焦头烂额地忙了两个月！
刚被解除隔离的时候，巡|视|组的人刚离开栗阳，整个省教育厅一片风声鹤唳。
据说有黑|客潜入教育厅guān网，并在上面悬挂高级干|部的黄|sè|图片。
事发的时候是凌晨，按说也不会被人注意，可是偏偏被几个熬夜上网的学|生看到了，还将截图发到各大贴吧论坛，等到第二天省教育厅的人发现的时候，各种qiú真|相，qiú高清图，qiú视|频的帖子早就满天飞，不到一天，王|志逸就被人肉出来，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关于教|育|部门鱼龙混杂作风不端的指责揣测，一时间整个栗阳教育系统俨然成了百|姓攻击的活靶子，惩腐|败治tān|污的呼声更是此起彼伏。
厅|长因为巡视组的一句“关注干|部作|风建|设”坐卧不宁，拍着桌子说省教育厅的公|众形象跌到历|史最低。
林寅上班第一天就被厅|长叫去处理这起“网络丑|闻”，要他不惜一切代价平息舆|论，挽回整个教务系统的声誉。
当时已经是谣言漫天了，各种猜测调侃谩骂层出不穷，而且还株|连甚广。从厅|长的学历到办事员的态度都被有心人细细扒过，作为副厅|长的林寅自然也没能幸免于难，私生子的事情又被翻出来大加渲染。
林寅顶着上下级多方压力，连同zhèng|策fǎ规处和纪检处忙活了两个月，借着办运|动会举行联考涨工|资待遇防震预jǐng演xí等一大堆的事|件，才把这棘手的问题谈压下去。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会和苏青和有什么牵扯。

可是当这些照片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苏青和的电脑上，一切问题似乎都有了答|案。
林寅缓缓站起身，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苏青和，“去年攻击我们单位网站的黑|客是你？”
听林寅说出他最怕听到的答|案，苏青和竟有几分解拖，长长地xī了一口气，微微点了下头，“……是。”
“是你要挟的王|志逸？”
“嗯……”
林寅的太阳xué突突跳了两下，一字一顿道：“你——潜进了银|行的系统？”
苏青和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般，“嗯……”
dāi愣两秒，一股热xuè瞬间到了头顶，林寅喘了口气，“那房管jú和车管jú的资料也是你偷出来的？”
听到偷字，苏青和下意识地垂下眼睑，半天才又默默点点头，“是。”
“……你！”林寅指着苏青和半天才道：“苏青和你好大的本事！”
说完这句话，林寅像是没了力气，将手拄在桌面上，竟是半晌无言。
看看屏幕上还在忽明忽暗闪动着的照片，嘴角忽然扯出一抹苦笑，“怪不得那么巧，我才一出事，王|志逸就出了丑|闻，还tān|污xiè|密出|轨招招致命，我还以为是老天开眼——”林寅笑得更开了，却看得苏青和大气都不敢喘，“看来，我能全手全脚的出来，还真要谢谢你！”
“舅舅……”林寅的笑容没有一丝暖意，苏青和的声音都是颤的，“我……知道……”
苏青和想说我知道错了，可是面对着眼神能射|出dāo子的林寅，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他怕话一出口就被一个耳光扇回来。
“咔哒~”
林寅一把拔了电源，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了，苏青和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林寅略显cū重的呼xī声。
“钱——是怎么回事？”
_____
下一更，大家不要心疼哈~

番外【黑客】（10）
“钱——是怎么回事？”
苏青和慌地抬起头，眼神里的不安更甚，要是让林寅知道有人让他窃|取|国|家|机|密，他都不敢保证林寅会不会打死他。
“我……是我项目的尾款……”情急之下，苏青和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苏青和——”林寅盯着他的眼睛，厉声道:“我还没老糊涂呢！”
深吸两口气，苏青和知道逃不掉了。
“王志逸的事，我找了一个人帮我。”他说着指了指电脑，“后来，他也想让我配合他……做一次黑客。”说完，苏青和抬起眼眸，摇着头道:“可是舅舅，我没答应他，我真的没有再……”
“没答应？”林寅想想银行卡上的数目，对这番说辞自然是不信的，“没答应他给你那么多钱？他是疯了傻了还是慈善家？！苏青和，你嘴里还有没有一句真话？！”
“舅舅！”苏青和几乎急出眼泪，“我说的是真的！您相信我，我真的没答应他！真的没有！”
林寅冷笑一声，不愿再听苏青和解释，直接问道:“五百万，他让你干什么？”
苏青和死死咬着嘴唇，眼眶都有些发红，“舅舅……”
“做都做了，现在不敢说了？！”林寅的声音也在发抖，一脚踹在苏青和大腿上，“是杀人还是放火？！说！”
“……他说要我帮他进……航|空|部。”
最后三个字，苏青和说的格外艰难，眼睛里都蒙上一层水雾。
林寅脑袋嗡地一声，眼前一阵发黑，好半天才以一种不可置信的口吻道:“你再说一遍？”
“进……航空部……舅舅，我真的没答……”
“混账！！”
林寅双眼几乎喷火，怒气直冲天灵盖，一个耳光抡圆了抽过去，“你他|妈作死！”
林寅以前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说脏话的。
“啪——！”
“舅……”话音被堵在唇边，苏青和一个趔趄就撞到了墙上，鼻血瞬间就流了下来。
林寅这一巴掌力道极大，苏青和觉得半边脸都是麻的，左耳更像进了水一般，挂钟的滴答声都变远了。
苏青和想解释，他只做过那一次黑客，他从来没有碰过航|空|部的网站，那些钱都是HK汇来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看到林寅那像要吃人的眼神，那些话像是被卡在喉咙里，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不等苏青和站好，林寅的巴掌又劈头盖脸地抽下来，“航空部？！苏青和！你他|妈真有本事你！”
苏青和靠在墙上，不敢躲不敢动，面对着火山爆发一样的林寅，他甚至不敢抬一下手擦擦快要流进嘴里的血迹，呆呆站在那任凭林寅没头没脸地拳打脚踢。
“林寅！”罗小芙听到声音，推开房门却被屋里的情况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拦林寅的胳膊，“林寅！你疯了你？！”
“你让开！”林寅一把推开罗小芙，接着巴掌飞脚一起招呼。
“林寅，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见拉不住林寅，罗小芙索性站在苏青和前面，气急败坏地质问:“你打人上瘾是不是？昨天刚打完今天又打，你要打死青和呀？”
“你让开！”林寅气喘吁吁，一把将外衣甩在凳子上，指着苏青和道:“今天不打死他都对不起他处心积虑地救我出来！！”说完怒气冲冲地冲向储物间。
“青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刚才不是好好的么？”苏青和满脸都是巴掌印，鼻子下面是血，嘴角边也是血，罗小芙拿着纸巾几乎不敢碰。
苏青和摇摇头，好像身上的痛感都消失了，木头似的站着不动。
不一会儿林寅拎着拖布杆进来了，推开罗小芙就往苏青和身上打。
小孩手臂粗的棍子力道十足，一下下敲在苏青和的背上臀上腿上，苏青和却直挺挺地站在墙边，偶尔用手背蹭一下鼻血，身子却是半分也不动。
“啪啪啪——！”
棍子抡得震天响，听得罗小芙心惊胆战。
“你……住手住手！”眼见一棍子抽在苏青和腰上，罗小芙急出了眼泪，一把抓住了棍子，带着哭声道:“求你别打了，咱妈……咱妈在天上看着呢！”
提到母亲，林寅心中狠狠一揪，那场风波之下，他没能见陈玉珍最后一面，记忆里陈玉珍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你和青和都忙，啥时候能一起回来看看我？
林寅眼眶一热，看着一脸焦急的妻子，再看着木愣愣站在墙边的苏青和，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腔里，从喉头到肠胃都闷闷的发疼。
“当啷”一声，棍子落地。
林寅狠狠吸了两口气，努力将眼底的泪咽回去，看着罗小芙道:“给他存的钱呢？”
罗小芙一愣，“那张卡在床头柜……”
“拿来。”
罗小芙不知林寅要做什么，见他脸色沉得吓人也只好去卧室拿银行卡。
林寅睨了苏青和一眼，伸手抓着人的肩膀，将人木偶似的推到卧室门口，将罗小芙递来的银行卡随手丢在地上:“密码是你生日！”
说完指了指墙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拉杆箱，冷冷道:“收拾东西！马上走！”
“舅舅？”苏青和满眼惊恐地抬起头，自从林寅动手，他没说过一句话，一开口尽是哽咽，“舅舅……”
“你干什么？”罗小芙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寅，“这么晚了，你让青和去哪儿？”
“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他不是本事大得很嘛，要去哪里随便！”
林寅的声音刚猛生硬，盯着苏青和指了指房门的方向，“收拾东西！走！！”
“舅舅！”苏青和一下子慌了，双膝一弯，“咚”地一声跪在地上，眼泪瞬间溢满眼眶，抬头看着林寅的脸，带着哭声求道，

带着哭声求道，“舅舅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别生气……别赶我走……舅舅……”
“给他收拾东西！”林寅对罗小芙说道，看都不看苏青和一眼，转身就往主卧走。
“舅舅！舅舅！”苏青和从没见过林寅这样冷漠绝情的样子，也顾不得罗小芙在跟前，膝行两步就挡在林寅面前，跪直了身子含泪求道:“舅舅，我发誓没有答应他，您相信我，我以后再不做黑客了，再也不敢了，舅舅您相信我，您相信我！”说着伸手去拽林寅的衣角，语气悲戚而绝望，“别赶我走……求您……”
林寅眼圈也是红的，低头见青和脖子上还挂着陈玉珍给他求的平安符，不禁悲从中来，狠狠地将苏青和的手掀开，几步过去“咔咔”两下打开拉杆箱，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地丢进去，也不管装不装的下，用着蛮力就去拉拉链。
“舅舅！别！不要！”苏青和见林寅铁了心，手足无措地跪爬到林寅脚边，伸手护住拉杆箱，抬着脸求道:“舅舅……我错了，我改，我都改，您打我一顿吧，狠狠打我一顿吧，别赶我走！别赶我走……舅舅~”
这样可怜巴巴的哀求，这样无所适从的样子，罗小芙禁不住落下泪来，她拉着林寅的胳膊语气里全是不解：“林寅！你这是要干嘛？青和犯了多大的错值得你这样？”
“犯了多大的错？！”林寅胸膛不住地起伏，“我告诉你，他不是犯错，他是犯罪你知道吗！”
见罗小芙满眼惶惑，林寅不禁苦笑，“你当我是怎么出来的？王志逸又是怎么身败名裂的？都是多亏了他！”林寅手指攥得咯吱响，“枉我四处周旋活动，却不知道把网|警玩得团团转的罪魁祸首就是我林寅的亲外甥！”
“你又听别人胡说了什么？青和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还想冤枉他吗？”想想那些天她和苏青和毫无头绪的纠结，罗小芙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她推开林寅就去拉苏青和的胳膊，“起来~别听他冤枉你，舅妈信你，起来~听话~”
听了罗小芙的话，苏青和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嘴唇咬得发白，轻轻躲开罗小芙的手，兀自摇摇头。
“你信他？他都要杀人放火了你还信他？！”罗小芙的话宛如火上浇油，林寅更加暴跳如雷：“公|安|局发给所有机关单位的文件你没看到吗？他干的那些事是要被通缉的你知不知道？！”
罗小芙想起了前一阵子那闹得沸沸扬扬的“网络黑客”，疑惑地看着林寅：“什么通缉？”
“让整个教育厅名誉扫地的，就是他！”林寅说着又来了火气，一脚踢在苏青和肩窝：“自己跟你舅妈说，我冤枉你没有？！”
见苏青和只是从地上爬起来默默跪好，垂着头几乎不敢看她，罗小芙惊在当场，张大了嘴巴看着林寅，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信？还有更厉害的呢！”林寅指着地上的银行卡，手指都在不住地发抖，“这里的钱你当是怎么来的？亏我还心疼这混账以为他熬夜做项目改代码……哈……这他|妈是他窃|取|国|家|机|密得来的！！”
“没有！舅舅~您信我，我没有！”苏青和抓着林寅的裤管，拼命地摇头：“我没有碰过航|空|部的网站，一次都没有，您信我！信我！”
“呵呵~”林寅弯腰将银行卡捡起，有些吃力地直起身子，抚弄了一下卡片上凸出的账号，嘴角浮起一抹自嘲：“五百八十九万，亏我还巴巴地去和你们郑老师炫耀，我外甥有出息知道孝顺我了……”林寅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我林寅真他|妈丢人！”说完，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舅舅！”苏青和心里狠狠一揪，慌忙去拉林寅的手，看着林寅打下的那一巴掌，简直比要了他的命更让他难受，“您别这样，您打我打我，是我做错了，您打我吧，舅舅！”
林寅像是没听到苏青和的话，一把甩开他的手，将银行卡|塞在拉杠箱的侧兜里，再开口语气却疏离而冷漠：“苏青和，你长大了，我林寅没本事再管你了，你走吧。”
“舅舅——！”苏青和死死抓着拉杆箱，眼神满是乞求和绝望，“您原谅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林寅！”见林寅发了蛮力地拽箱子，罗小芙有些无力地看着他，含泪劝道：“你出了事，青和也是没办法，他不是那不知轻重的孩子，你好好教他，别这样……”
“教他？”林寅苦笑着推开罗小芙的手，“他动动手指就能让整个省|厅人仰马翻，我哪里有能耐教他？”
说完，林寅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似的，打开房门，一把就将拉杆箱扔了出去。
“哐啷！”楼道里空荡荡的，响起了刺耳的回声。
不等苏青和反应，林寅拽着他的衣服领子就往门外拖，苏青和身量不轻，林寅却好像忽然有了力气似的，不顾他的挣扎，几下就把苏青和推到了门外。
“舅舅！舅舅！不要……我再不敢了，您别赶我走……别赶我走！”苏青和跪在楼道的水泥地上死死扒住门框。
“林寅！林寅！”罗小芙拉也拉不住，劝又劝不动，眼睁睁地看着林寅将衣架上的衣服丢在苏青和身上，“想去哪里你自便吧。”
“舅舅！”
林寅掰开他的手指，眼神和语气一样的冰冷淡漠：“苏青和，你好自为之。”
门“砰”地一声关上，淡淡的回声过后，楼道里很快恢复了沉静。
————
舅舅要气吐血了……

番外【黑客】（11）
“嗖啪！”
藤条狠狠抽在苏青和的屁股上，红肿的臀肉瞬间又添一道肿痕。
一滴眼泪落在试卷上，98分的成绩栏瞬间晕红一片。
“嗖啪！”
更狠的一记落在臀尖上，苏青和疼得一个哆嗦。
“还有脸哭！眼泪擦了！”
听到训斥，苏青和用校服袖子蹭了把泪，他一贯爱干净，可是林寅的话是不能违背的。
“嗖啪！”
“呃……”苏青和咬紧了嘴唇，疼痛模糊了记忆，他几乎忘了这到底是第十二下还是第十三下。
“嗖啪嗖啪！”藤条又连着挥了两下，林寅的怒气却一点没减，“最后一道题，我讲过没有？”
苏青和吸了两口气才抽抽哒哒道:“……讲过……”
“啪！”
“讲过你还错？！脑子里尽想着怎么去疯玩是吧？”
“啪啪啪啪！”这几下藤条抽在一处，饱经捶楚的屁股失了一道油皮。
“嗯啊！”苏青和一个激灵，两只手下意识就挡在身后，却也没敢触碰伤处，只是在屁股上虚|虚掩着。
之前每次这个时候，林寅都会沉着脸让他把手拿开，可是这次他好像特别生气，也不管右手左手，举着藤条就往下抽。
本来五年级期末考试的卷子一发下来，林寅就觉得很放心，苏青和容易出问题的口算题只有四道，最后两道大题对普通的学生虽有些难度，对苏青和却构不成障碍，尤其是最后一道题是奥数书上的原题，他在选修课上还特意讲过。
可是让林寅没有想到的是，苏青和偏偏在阴沟里翻船，将他讲解的技巧忘的一干二净，解题时用了最笨的方法不说，计算还犯了低级错误，虽然最后只扣了两分，却让他丢了这一学期的优秀学生。
想着平时提醒苏青和要温故知新时，他那一副规矩懂事的样子，林寅就更气他阳奉阴违，手中的藤条禁不住落得更狠。
“嗖啪！”
“嗖啪！”
苏青和才一把手抽回来，屁股上就接连挨了两下，一眨眼，眼泪又落了下来。
“那道题我什么时候讲的？”
“……我忘了……”苏青和嘴唇咬的发白，考试的时候，他一看到题目就知道做过，可是课上课下做了那么多练习册，他是真的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做过的了。
“没记性的东西！”
林寅把一本《奥数升阶训练》从书架上拿下来，哗哗哗翻了几页，“哐”地一声甩在苏青和面前，“自己看！”
纯蓝的钢笔字有些褪色，林寅的批改记录却鲜红如昔。
原来这道题，他错了两次，连步骤思路都错的一模一样。
藤条再次呼啸着抽下来，苏青和压着书页的手指都攥得发青。
“我有没有说过题不许错第二次？”
“……有……”
“嗖啪！”
“呃……”臀上斑斑点点有了血点。
“错题定期看了没有？”
“看了……呃！”
藤条把苏青和的话抽碎。
“看了还会错？考试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啪啪啪！”
藤条还是毫不留情，屁股上的肿痕交错在一处，白色的愣子下都是血点。
“你该打不该打？”
“……该打……”苏青和的睫毛湿漉漉一片。
“嗖啪！”
“嗖啪！”
“别打了！放手！”陈玉珍抢下了藤条，气急败坏地往林寅身上抽，“不就是做错一道题吗？！至于嘛你！”
林寅躲过藤条，点了点苏青和的试卷，依旧板着脸，“去把错题抄十遍，写完了再去睡觉！！”
看着苏青和疼得坐不下凳子，陈玉珍心疼得直掉眼泪，“青和都考第一了，你还不满足？是不是要考到世界第一你才不打他？！”
“妈，男孩子不打不成才！”林寅丝毫不为所动，“青和这么好的天分，我决不能让他就这么荒废了。”
当年的场景就在眼前，那番话言犹在耳，盯着漆黑的电脑屏幕，林寅不禁苦笑，苏青和的天分，真是一点也没有荒废！
他不禁想起郑博明当年的担忧，“苏青和这样的性子，以后他离我们远了，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不懂了，特别是他地位越高能力越强的时候，你不担心他在大是大非上酿成大祸吗？”
引导他学奥数，片刻也不敢松懈地督促他，心甘情愿地用半辈子的积蓄供他读世界名校，不遗余力地支持他开发新的技术……
这些努力，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的。
“舅舅，不要走，我一个人在家，好怕。”
“舅舅，我没拿，我没偷他家的钱，真的不是我……”
“舅舅，他抢我的钱，老师也不管，告诉妈妈……妈妈会骂我没用的。”
“舅舅，老师说，打架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我……没打架……”
在他的印象里，苏青和是有些胆小的，怕黑，怕辣，怕接触陌生人，怕打架，怕人冤枉他，怕成绩不好，怕疼更怕挨打。
诸如“别怕”“不用担心”这样的话，林寅都不知道自己跟他说了多少次。
可是，那个站在哪儿都怯生生的孩子怎么就突然间连国|法都不怕了呢？
“都是为了我吧？”
林寅喃喃自语，心口忽然一阵揪痛，指尖阵阵发凉，他慌忙往卧室走，可是才到门口，就觉得心脏砰砰砰的慌乱好像要从喉咙里翻出来，打开衣柜，手指才伸出去，胸腔里就又是一阵绞痛，衣柜好像要朝着他砸来，眼前一阵发黑。
“你怎么了？啊？”罗小芙一进卧室，就看到林寅抓着床头的手指都在发抖。
“衣服……兜里……给我！”林寅顺势瘫坐在地上，吃力地抬着手臂。
罗小芙吃了一惊，连忙去翻腾林寅的外衣，半天才在内侧的兜里掏出一个葫芦形的小药瓶。

林寅一把弹开药瓶，不及用水，倒出两粒就吞了下去。
喉结浮动两下，林寅像是再也没有了力气，半闭着眼睛靠在床边不动了。
罗小芙不敢挪动他，只小心地把热水杯塞到他手里，从来都温热干燥的手心此刻却满是冷汗，冰凉得像冻僵了一般。
看着手边的药瓶，罗小芙一阵后怕。
罗老爷子就是心脏病过世的，这个药她再熟悉不过。林寅之前胃不好，太累了还会犯偏头痛，心脏却不曾有什么异常。
可是，这药既然是贴身放着的，那林寅发病也一定不是第一次了。
又过了五六分钟，林寅才觉得狂跳的心脏渐渐慢下来，拍拍罗小芙的手，声音还有些虚弱，“没事，一会儿就好。”
林寅嘴唇还都是紫色的，额上尽是冷汗，虚弱的样子看的罗小芙鼻子发酸，握着热毛巾的手禁不住一颤。
不用说，这病一定是隔|离|审|查的时候落下的。尽管林寅回来的时候什么也没说，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很多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林寅是去乡下考察了，可是罗小芙还是看出了异常。林寅弯腰越来越吃力，手臂也没有之前有劲，夜里还会一阵阵干咳……
罗小芙知道，以林寅的要强，那些事他不说，她也就忍着不问，只是家里那些搬搬扛扛的活儿再也不让他碰了。
额上的冷汗干了，嘴唇渐渐恢复了血色，罗小芙悄悄擦擦眼泪，小心地把林寅扶到床上，将药瓶放回衣兜，语气里还有些哽咽:“病了瞒着俩孩子也就算了，怎么连我也瞒？刚才多危险。”
“小芙……”，林寅想要说两句安慰的话，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敷衍，那一个月，她的衣服差不多都肥了一个码，洗手间里他看到了她没来得及藏起来的染发剂。
罗小芙给林寅换了杯热水，语气却平静下来，“这药以后得常备着，车里，办公室，床头，要随手都能拿到才行。”
“好。”见罗小芙时不时往门口看，又欲言又止的样子，林寅长长叹了口气，“公|安|局|发的那个通知，你还记得吗？”
“嗯。说是网络暴|力影响极坏，要栗阳全部机关单位重点防范黑|客|攻|击。”
“不是这个。”林寅摇摇头，语气依旧有些疲惫，“我记得通知里引了一条刑法修正案……”目光瞟了一眼门口，很快又收了回来，有些迟疑着道:“……量刑的标准……你还记得吗？”
“标准……”罗小芙就在机关办公室工作，那份通知她看过很多次，“好像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这么一说，罗小芙也跟着紧张起来，“你不是和市局的张局长很熟吗？前两天你不是还说他们一点头绪都没有吗？这么久了，他们应该不会查到青和头上吧？”
林寅揉了揉眉心，他的担心不止于此。
教育厅的事说到底不过是舆论事件，可是航空部那是军|事|机|密啊！一旦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林寅掏出手机，一条条关于“非法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罪”的案例看得他胆战心惊。
罗小芙见林寅眼睛通红，手指都有些僵硬，不禁劝道:“你别自己吓自己了，青和不是说他没做过吗？他从来不跟你撒谎的呀！”
林寅又长叹一口气，语气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挫败，“你没看到刚才人家找上门的时候，他有多紧张，说话都发抖，从头到脚的那份心虚，瞒不了我的……咳咳咳！”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林寅在手机上有些犹豫地输入“航空部”几个字，一秒钟不到，相关网页哗啦啦地跳了出来。
手指在第一条上面徘徊良久，终是不敢点进去，把手机递给罗小芙，“你看看，上面有没有……警告，通知，或者信息|泄|密的新闻。”
罗小芙推开他的手，摇头道:“你气糊涂了？这又不是棱镜门，就算有，怎么会大张旗鼓地贴在航|空|部的网站上？”
林寅神色一滞，久久不作声。
他们被那些照片折腾了两个月，之前孙睿还和他开玩笑说要是抓到了捣乱的人非判他个十年二十年不可。
可是眼下呢？即便栗阳的事情他能压得住，航|空|部呢？
那个黑客说英语，多半不是中国人，苏青和做的是国际顶尖的技术，资料窃|取出来岂不就是盗|取国|家|机|密？会不会像之前的那个主持人一样，被冠上叛|国|罪？一旦涉及国防信息，会不会被消无声息地……苏青和回国走的是国家人才引进政策，为什么别人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偏偏他有？那么繁复的手续为什么会办得如此顺利？这是不是公|安|部的授|意？苏青和是不是已经被监控了？那他是不是有危险？
林寅越想越怕，“嚯”地站起身就往门口走，罗小芙说的对，自己真是气糊涂了，这个时候怎么能把人赶出去？
大门“哗”地打开，行李箱静静靠在墙边，苏青和却不见了踪影。
——————
可怜的青和……那个，暖风依然是亲阿姨。

番外【黑客】（12）
“您好！我是孙睿。”
手机就放在枕头边，才响了两声孙睿就接起来了。
这是跟在林寅身边多年练就的职业习惯，即便是凌晨四点被吵醒，即便孙睿已经把打电话的人祖宗都问候了一遍，他的声音也听不出丝毫的不耐，礼貌且谦和。
“孙哥，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我是市|局的小韩。”
孙睿的睡意瞬间驱散了，看了眼手机，果然是栗阳公|安|局的办公电话。打电话的人是政|治处的韩文峻，因为之前孩子上学的问题和孙睿有几分私交。
“是韩科长，您好您好！”孙睿看看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知道韩文峻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一定不是私事，随口寒暄了几句，就等着对方说重点。
“孙哥，刚才听派|出|所接|警的同事说，攻击教育厅的那个黑|客，被我们控制住了。”
“真的？”
孙睿有一瞬间的惊喜，事情过去了大半年，尽管舆论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了，可是厅长还是很重视，上个礼拜开会还给纪检处施加了压力，自己的顶头上司提到这件事更是没有好脸色，弄得他这段时间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注意遭了池鱼之殃。
多年混迹官场，孙睿很快收敛了情绪，“多亏了市局的同志了，这件事我们领导重视得很，不瞒你说，昨天开会我还挨了顿批评，这回总算有头绪了。”
孙睿半真半假地寒暄，这件事都是他负责跟进的，这个黑客技术太好，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他们甚至请了省里的计算机专家来协助调查，也一直没什么进展，现在忽然听说人被控制住了，自然认为是市局那边花了不少人力物力。
“孙哥您客气了，我们……”韩文峻言辞有些踌躇，“知道教育厅对这个案件很看重，这个黑客……嗯……”
孙睿听出了韩文峻的犹豫，笑着打哈哈道，“这黑客，不会是我们省厅内部的人吧？”
“那倒不是……就是……和你们林副厅长有点儿关系。”
“林副厅长？”孙睿一愣。
“听派出所做笔录的同事说，一个小时之前，忽然有人来栗山区自|首，说自己就是113案件的策划人。”韩文峻语气稍稍一顿，“做笔录的时候，他登记的名字是苏青和。亲属关系，写的……就是林副厅长。天还没亮，我们不方便直接打扰林副厅长，所以才……”
“苏青和？”孙睿第一反映是不可能。他跟在林寅身边时间不短，对苏青和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从小乖孩子一个，麻省理工毕业的高材生怎么会去做黑客？就算是做了，林寅为了这案子忙了两个月，他会不知道？再怎么也不会算计自己的亲爹吧。
“韩科长，这个……有没有可能是接警的同事弄错了？”
“接警的同事是咱们栗阳本地人，他信誓旦旦的说绝对不会认错，还说苏青和是他在栗山中学的师兄，2006年保送到清华的。我怕弄错就拍了一张照片，孙哥看看微|信。”
孙睿听到清华两个字就有些惊讶，如果人有重名，总不会大学也相同吧，更何况是名校。将信将疑地划开微|信，孙睿一下子怔住了，虽然已经有三四年没见过苏青和了，拍摄的角度也不是很好，可是他还是一眼就认清了。
照片放大，苏青和脸上和嘴角上的伤痕清晰可见，而且一看就是新伤。虽然孙睿之前也和市局的人开过玩笑，说哪天抓住了这个捣|乱分|子一定先捆起来打一顿解解气，可是看到这“踏破铁鞋无觅处”的黑客居然是苏青和，孙睿的心里状态立刻由欣喜变为紧张。

自从公开承认苏青和的身份，孙睿就觉得林寅对这个大儿子是有愧疚的，平时无论多忙，但凡是苏青和的事都一件不忘；在市教育局的时候，林寅一天能工作十几个小时，生病都很少住院，可是给大儿子开家长会却从来不误。这两年苏青和去了美国，林寅对旧金山的关注一下子上升了几个层次，从天气到政|策无一不通，这么多年唯一的一次长假也是到美国去陪苏青和……而这些待遇，都是小儿子所没有的。
他不是没见过林寅对苏青和发脾气，可是那种打心眼儿里的关心，是无论表面看起来多严厉都藏不住的。
如今市局的人把苏青和打成这样，林寅一旦追究起来，岂不是要牵扯自己？
想到这儿，孙睿不禁有些担忧，嘴上却不动声色，“看着是照片有几分像，可是这孩子我也很久没见了，我这就过去看看。天快亮了，我顺便给大伙儿买些早餐，这个小伙子看着没精打采的，也不方便问话。”
韩文峻听出了孙睿话里的意思，连忙笑着回道:“孙哥请客，那却之不恭了，今晚当值的除了我都是女同志，臭豆腐什么的怕是不吃。麻烦孙哥了。”
放下电话，韩文峻如释重负，幸亏他今晚值夜班，把这件事压住了，否则一旦落了案|底，以张局长和林副厅长的交情，面子里子可就都不好看了。
“是我该谢谢韩科长才是，无论是与不是，总是教育厅的事，一会儿见~”
孙睿语气轻松，眉头却皱得很深。
苏青和的伤不是市局的人打的，那总不会是林寅吧？林家不是有门禁吗？大半夜的不在家却一身伤痕地到公安局自首，这说什么也不像是林寅的家教规矩出来的样子。
清晨路上无人，孙睿很快赶到了市|公|安|局。
透过玻璃，他见到了一身疲惫的苏青和。脸上虽然有眼镜的遮挡，嘴边的巴掌印儿却是瞒不住人的。天气这么凉，可苏青和却连外套也没穿，驼色的羊毛衫也不如往常平整，领口处还蹭着淡淡的血迹，他微微耷拉着头，双目空空地盯着桌面上的稿纸，两只手把纸杯都握得有些变形。
这样的苏青和看得孙睿神色一滞，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极了得知母亲死讯时的林寅。
了解了事情经过，孙睿在震惊之余竟对苏青和有几分刮目相看。
在孙睿的印象里，苏青和一直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格，林寅官场上的那些灵活机巧真是半分也没学会，这样的人说的好听是技术男，说的难听就是书呆子。当初林寅出事，最后的嘱咐居然是让家人瞒着苏青和，后来听说苏青和为了奶奶的丧事回来过一趟，可也没见他如何替父亲活动，呆了一个星期就又回美国躲清|净去了。
他当时听说了，只觉得苏青和薄凉，还默默替林寅觉得不值。
没想到这个外表文弱的毛头小子竟有这么大的胆量魄力，嗯，看来养儿子还是有那么点儿用处的。
“青和能去哪里？”房门微掩，罗小芙在行李箱里找到了苏青和的电话，多年前的那次离家出走霍然跳到眼前，“青和是不是又去网吧了？”
在罗小芙心里，苏青和还是那个受了委屈也默默咽下的青涩少年。
苏青和刚刚跪在脚边求告的模样还在眼前，听到妻子的话，林寅默然摇摇头，这一会儿工夫，他大脑里已经跳出无数种可能。
“青和会不会去邻居家了？”罗小芙说完自己也觉得泄|气，这种情况林寅不发话，苏青和动一动都不肯，怎么会跑到邻居家去？
罗小芙所料不错，被林寅赶出家门后，苏青和的确直挺挺地跪在门外，一如小时候跟林寅认错的样子。
十点过，栗阳七中下晚课，楼道里开始有三三两两接孩子的家长。窃窃私语的话丝丝密密地传进苏青和的耳朵，他初时还觉得窘迫，听着听着竟有些心惊。
“那是谁呀？怎么没见过？”
“我刚才瞧着好像是老林家的外甥，诶，不对，应该是……私生子。”
“啊？不会吧？他家男的不是个教育厅的大官么？”
“怎么不是！前一阵子还被抓进去调查了呢，听说就是因为生活作|风的事儿！我还以为得判个五年十年呢，没想到转头就给放了。”
“啊？是不是这当爹的在里面吃了亏，拿孩子撒气呢？”
“八成是，之前就听说这大儿子动不动就挨打，我还不信，这回一看真是下手狠呦！那都多大了？还往脸上打？这大小伙子还做人不做？啧啧……”
“私生子就是受气，可怜见儿的。”
“不光是私生子，就他那小儿子也三天两头挨打，我家就住楼上嘛，诶呦，考试回来就打，听着都吓人。”
“诶呦呦，你说这什么世道？就这心|理|变|态的都能管理教育厅，这也就是巡|视|组走了，否则我也告他一告！”
……
邻居的话苏青和越琢磨越觉得不安，原来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他身份依旧是林寅的一块政|治|污|点。那场风波才过去半年多，其中波诡云谲真的平息了么？
木讷地站起身，看着门上有些褪色的福字，苏青和心中竟涌起一份温情，或许，他还能为这个家再做点儿什么……
六点三十一，电话只响了一声林寅就接起来了，“喂？……什么？……”林寅瞬间从沙发上坐起，“你说苏青和在公|安|局？”
“是。这孩子可能跟您赌气呢，非要说113的事是他做的，市|局的人哪里能信，这不让您去把人领回来呢。”
“留案底了吗？”林寅很快冷静下来。
“没有没有，笔录都没做。”
“好！我马上过去。”

暖风这两天感冒了，所以不能更文，不过有新的读者写番外啦，在本贴13910楼，感兴趣的盆友自行取食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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