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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雨落长安[第17页] |
作者:平小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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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以无奈道:“你许久不曾这样与我说话了。” “别废话了,赶紧 脱 了。”林凭从身后抓出一把草,又在地上摸了块小石头,再把草割在平坦的石面上,认真捣碎,“这是我顺手采的,可治创伤。” “你等一下。”商以起身,两只脚朝我走过来,我权衡一下,赶忙闭上眼睛,他果真在我身边蹲下。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倘若我这时睁眼不知会不会惊吓到他,不过他肯定会无心上药。 |
商以盯了一会儿,确定我仍在昏迷之中,遂转身 靠回原位,慢慢除下 身上的衣物。 我睁开眼睛,余光瞥见商以肩胛骨以及腰上有两处新伤,伤口仍在淌血。除此之外,他胸前左右腹口各有一处陈旧的伤疤。胸口那处像是被火烧过,腐烂的肌肤被挖去了一些,但周围残留着被灼烧的痕迹,皮肤卷曲沟壑叠加在一起,让人望而生畏。腹部那处则是明显的剑伤,虽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仍然可预见当时的惨烈,甚至累及性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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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小人吞成一节一节的 |
蓝岸,商以。 商以,蓝岸。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两张不同的脸,始终无法重叠。如果这就是事实,日 后又该如何自处。 林凭“啪”的一下将草药投在商以伤口上,商以闷哼一声,弱弱喘着粗气。 林凭一点都不温柔的按了按伤处,将草药摸匀实了:“等救回隽儿,你跟我走吧。” 商以估计痛的没缓过劲来,顺口接道:“去哪里?” “过回以前的日子。”林凭憧憬道,“你耕田来你织布,你挑水来你浇园。” “................”商以道:“那你做什么?” 林凭道:“我照顾隽儿啊,顺便给你当啦啦队。” 商以淡笑,眸色深浅明灭:“你对我,真是不比以前了。” 林凭冷哼:“怎么,你还是喜欢原先挨打受骂的日子?我也可以满足你呀。” 他们原来的日子,应该说的就是商以还是蓝岸的那段时间,他们一家三口,与世无忧,虽有吵闹,但也情深,日子过的平淡而真实。 若不是我贸贸然闯入,他们或许就此一生了。 商以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林凭,你救我两次,恩情无以为报.............” 林凭打断他:“那不如以身相许?” 商以扭头,几分惊讶懵懂的看着林凭,林凭被盯的不自在,又是一坨草药摔商以身上,商以吃痛把头扭了回去。林凭脸庞微红,连忙补充道:“我是说...........你给我当牛做马!这辈子都得听我使唤!” 商以暗自笑了一下,却没有应林凭的话。 两次相救?看来我有很多事情还不知道,不过也不难推测。 第一次大概是商家倾覆那次,商以被陈蜀重伤,但是命不该绝,遇到了林凭,机缘巧合之下,被蓝隽误认作父亲,并且改头换面用了蓝岸这个身份。第二次就是林中救我那次,在商阳的骚操作之下,被陈准一剑贯穿身体,“死”在我怀里,次日,还被林凭长埋于地下。那次估计是林凭起了私心,他其实救活了蓝岸,却联合楼月明演戏给我看,让我相信蓝岸已经死了。 可时隔几个月之后,商以竟然以自己的面目回来了。不知他与林凭进行了什么协商,让林凭这么一个霸道高傲的人,摈弃过往种种,带着蓝隽留在商府,还装作互不相识。 初见时,林凭对商以是恨不能杀,如今却是生死相随,其中深浅,也能猜测一二,不过一个情字。 蓝岸就是商以无疑,那蓝隽就定然不是蓝岸的孩子,曾经林凭恨蓝岸,不愿救我,因为我姓商,林凭他恨的是整个商家人,能有此恨意的,大概也是和蓝家有关系的,那么蓝隽.............蓝隽也是就是蓝家的遗孤? 看样子林凭是知道的,所以此刻,蓝隽被抓他也不急于去救,因为他知道对方不会为难蓝隽,那么商以他知道么? 商以望了望山洞外面,要披衣服起身,被林凭按了下去:“做什么?还没有上 完。” 商以不放心:“我们应该很接近了,事不宜迟,隽儿他一个人肯定害怕,我去救他,你留在这里照看商云。” “急什么,隽儿不会有事的。”林凭继续抹药。 商以皱眉:“你不着急?” 林凭瞅他:“你知道带走隽儿的是什么人吗?” 商以道:“什么人?” 林凭道:“蓝家的人。” 商以忽然不说话了。 林凭道:“隽儿是蓝家唯一的血脉,他们不会怎么样的。” 商以道:“那你不怕他们和隽儿说些什么吗?” “该说的他们已经说了。”林凭叹气,“你现在去,不仅他们要杀你,隽儿也不会放过你,别忘了你之前做过什么。” 商以霎时暗淡:“我知道。” 复又抬眸闪光:“他还是个孩子,不该承受这些,到时我可以兑现当时的承诺,只希望,不要让他背负罪孽。林凭,你有办法的对吗?” 林凭眉心一颤,站起来道:“不对!我没有办法!你亏欠隽儿就应该用一生偿还,你该照顾他一生一世!” 商以苦涩道:“我欠那么多人的,可我只有一条命。” “商以。”林凭欺身向前,目光灼灼盯着商以道,“我为什么带着隽儿住到商家,你当真不懂?” 商以当即一怔,视线滑开,唇角微颤道:“承蒙............错爱了。” 林凭不怒反笑:“就应该替蓝杉报仇杀了你。” 林凭不给商以接话的机会,抬手两指在商以身上点了一下,商以就只能僵坐在地上。林凭好心给商以穿好中衣,又添了一些柴火,自己抖了两件湿衣服穿上,没了遮挡我赶紧闭眼。 只听见林凭朝外走去,道:“隽儿交给我吧,你们两个商家人来这里不合适,到了时辰就快回去吧。” |
我闭着眼睛,陷入沉思。 商以既然怀着蓝岸这个身份,他为何苦苦相满,不愿道破,如今被我无意之间看透,又该如何? 约莫过了两刻钟,我身上的沉重感渐渐消散,尝试着动了动手指,活动自如。 我缓缓睁眼,佯装刚刚才醒,按了按脑袋,缓慢的撑起来,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商以身上,一脸懵懂的眨眼睛:“商以?” 商以眼底露出喜色,但他动弹不得,给不出其他反应。 我走过去,上下打量:“你被点住了?”抬手两指戳在商以胸前,他气血一松,身子瘫软的往后靠去,石壁坚硬无比,我伸手一揽,让他倒在我怀里。 商以尝试过冲开穴道,无奈伤重气力跟不上,是以现在才虚弱不堪。 商以望着我,仰头轻笑:“商云,你醒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闪烁游走的目光最终落在他眉心,脑子里的两个影子开始重叠,有一种冲动呼之欲出。 “蓝岸,你为何.............”我心道,到了嘴边上转变成,“你和我.............怎么会在这里?” 商以借着石壁坐好:“我在林中转了几圈,没有找到出路,也没有找到隽儿,却看见你正在被人攻击.............就和林凭一起把你带到了这里。对了,你身上可有不舒服?” “我没事。”我抓过商以一只手,又在他胸口点了两下,一股真气从他掌心徐徐导入。 商以惊疑盯我,直到真气入体,他才反应过来,慌忙要挣扎拒绝,被我一眼瞪住:“不许动。” 商以一秒变石头,惋惜道:“你别这样,我歇会就好了。” 强行冲穴道的内伤可不是休息就能好的。我不理会,一鼓作气将他体内结气化开。 “商云!”真气一断,顿感后继无力,眼前晃了一下,好在被商以一把拉住。我抬指拭了拭额上细汗,眼皮有些沉重。不过看商以的反应,还是稍有成就的,楼月明虽不靠谱,招招式式教起来丝毫不马虎。 我抹开他的手,振作道:“林凭呢?” 商以失落一瞬,复又想起什么来:“商云,你回去吧,隽儿交给我和林凭。”说完,扯过架子上半干的衣服,简单穿戴好。 先前听林凭的意思,蓝隽应该不会有危险,倒是商以...............冥冥之中,我总感觉商以不该此行,他已经为我死过一次了,绝不能有第二次。 我道:“这里地势险峻,来时去路都看不清,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回去?” 商以一怔,弱弱的试探:“..............要我护送你回去?” 我道:“自然。” 这下商以陷入沉思。 |
这下商以陷入沉思。 我虚吼一声:“愣着做什么?” 商以受惊抬头,眼底计较得失一闪而过,再看外面雨势变小,已经不妨碍出行。商以几道掌风将柴火扑灭,确定火星尽灭后,从山洞深处掏出两片偌大的芭蕉叶子。我看上面还存有雨水,再看商以身上虽然雨水浸湿,我却是干干燥燥,想来林凭背我过来时,他就一路举着这玩意给我遮风挡雨。 真是一个戏多的男人。 果不其然,我前脚迈出山洞,头上就顶上了芭蕉叶。我皱眉,将芭蕉叶拂开:“你自己遮吧。” 商以不依不饶又举回来:“山间细雨入骨伤身,你早年................”商以说到一半,忽然改口道,“我会很小心,不会影响你走路的。” 我面目寒霜,忆起往昔。早年商以不待见我,挨打受罚是家常便饭,记忆最深刻的那次,数九寒天,风遥无故找我麻烦,告到商以那里,那时候商以正在池边上练剑,他二话不说让人把我丢进河里,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将我淹没,不仅如此,他还令我在在里面呆了一个时辰。自那以后,每逢阴天下雨,身上都深感沉重,有时候痛的厉害了,更是动弹不得。 这次应该是林凭给我做了处理,虽然身上也不适,但影响不大。 我冷冷瞥了商以一眼,想要发作什么,却想起蓝岸来,心中稍平,也就任由他这样了。现在林凭不在,万一身上被淋湿,病痛发作起来,丢人的还是我自己。 走了两步,我停下来,抬手拿过商以手中的一片叶子,另一片推到他自己头上:“我自己来,你看好你自己。”他身上伤口才处理好,半干的衣衫沾了雨水,泡到伤处可是要发炎的,到时候他昏昏沉沉还是要我背。 商以茫然了一下,想要说什么,我厉声督促道:“磨蹭什么,前面带路!” 商以委屈一瞬,见我举着叶子,心中微宽,他自己手上也有一片,点头往前走。 我踩着他的脚印走,感觉有些滑稽。 事实证明,商以并不靠谱,我们在林中转了一两个时辰,还没有摸清东南西北,好在雨过天晴,烦人的大叶子被丢弃在一旁。 **着一根竹子,斜眼瞟商以,给个眼神他自己体会。 商以抬袖擦擦汗,按着腰四处张望,假装没有收到我的眼刀。忽然他眼睛一亮,朝一边跑去,我目送他远去,并不想跟上。 没过多久,商以进入眼帘,手里捧着几个新鲜娇嫩的竹笋,讨好似的展现在我面前。 商以道:“转了大半日也饿了吧,先吃一点东西?” 我盯着他:“你的戏能不能像你的钱一样少?” 商以一脸不明觉厉:“什么?” 我道:“我说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咕咕..............” 肚子竟然不合时宜的叫唤起来,商以嘴角微抽,似在忍笑。 我撇嘴,随意挑了一个,转身背对着商以,慢慢嚼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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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撇嘴,随意挑了一个,转身背对着商以,慢慢嚼起来。 啃了两口,林中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我转身和商以对视,交换眼神后严阵以待。 前方动静明显,我静待片刻,瞄准时机夹了一片竹叶,腕间发力,竹叶呈利刃之势,快速朝前方飞过去。 竹叶击中来人,对方发出一声闷哼,我将要迈步,被商以抢先一步:“我去看看。” 商以把对方扶过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这不是风华吗,误伤队友了。 风华捂着肩膀走过来,眼睛四处乱瞟,一脸警惕。 风华见我道:“家主,这林子里不安全,我刚刚就被人给射了。太阴险了,居然背地伤人。”说完,他摊开手掌,肩膀上一个洞,已经没怎么流血。 我:“................” 商以在一旁笑而不语。 我咳了两声,声音提高道:“你还好吧?” “不碍事。”风华擦擦汗,“你们..............你们怎么会走到一起? “说来话长。”我道,“既然危险,就先回去吧。” 商以正色:“商云,让风华护送你回去吧,我想...............” “想都别想。”我抬手道,“风华,绑他回去。” 风华陷入两难,找到一个突破口道:“那,那不管蓝隽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蓝隽,商以就关心则乱:“不行商云,其他的我可以听你的,但是隽儿............他万万不能有事。” 我冷冷道:“你又想抗令不成?” 商以一惊,似乎想起在刑杖下辗转的恐惧,但他仍不死心:“我可以任你处置。” 我欺身向前,一双眼睛牢牢锁住他:“你可别犯傻,你以为你做的都是理所应当的事吗?你只是在添乱!你知不知道,当日你在竹屋杀的那个人,他是寒山的亲哥哥,如今寒山恨不得杀了我!” 商以当场被唬住,眼睛发直转不过来,唇齿微颤似想辩驳。 我又道:“你应该知道蓝隽的身份,还要一意孤行,你不惜命,却让林凭隽儿情何以堪?你到底明不明白?” 商以再次陷入沉思。 我不给他发呆思考人生的机会,直接钳住他胳膊,往前带着走,风华在后面跟着。 走了一会儿,商以忽然定在地上不动了,他侧头望向我,试探道:“..............你是怎么知道隽儿的身份..............难道在山洞中............” “我要查清一件事还不简单。”我眼珠一滑,“这些都是风华告诉我的。” 我和商以齐齐瞥向风华。 “.................”风华接锅道,“为家主排忧解难是应该的。” 我们三个当中,风华是识路的,不到一刻钟,就会到了原先系马匹的地方,两匹马在那里垂头丧气,没什么精神。 自从决定了带商以回去,心中那份不安的感觉就越发严重。他折磨了我十几年,但也实实在在救过我的命,兄弟相亲血肉相连,如今我虽淡漠了,终归是盼着他好的。 商以一路上恍恍惚惚,任由我推拉前进,我把他丢上马,自己也在他身后坐下,商以都不说话,似乎在认真思考我对他说过的话。 我一蹬马腹,朝来时进竹林的地方驶去,风华跟着保驾护航。 越到尽头,光影越发明晰,阳光也比林中有了灼热的温度,颠簸之下,身前的商以也越发真实。早年我长期跪倒在他脚下,他身躯凛凛,浩然一派,是我心中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我永远都触摸不到他一分一毫。骑出竹林,眼前白光乍现,前尘往昔一消而散,那些存在过的过往,在青天白日下,寻不到踪迹。 论身形,商以比我略高一点,他直挺挺的坐在马前,稍不注意就会遮挡我的视线,我略感烦恼,不好发作。 “商云,这里我认得路了,我来吧。”这是商以被震惊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他微微颤抖的手,在缰绳前顿住。 我顺坡下驴,缰绳交到他手里,触碰到他残缺的四指和掌心沟壑的伤痕,心中微微一荡。 商以还算受教,一路上没有再提蓝隽的事,马匹骑的快而稳当,我被他匀速的颠晃,不觉有了困意,脑袋在他背上一点一点的。 商以道:“抱着我睡会儿吧。” 我强行振作:“我不困。” 商以不接话,继续前行。可是我怎么越来越困?连日事多,我心神都用到了极致,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我暗暗给风华使了一个眼色,让他盯着商以,别再犯傻。 但是,抱着他,想都别想。 ................. “商云哥哥!商云哥哥!商云哥哥怎么啦?” “袖儿先别叫,他只是累了让他歇会儿。” “那那隽 |
“袖儿先别叫,他只是累了让他歇会儿。” “那那隽儿呢?”咚咚咚陈袖像是围着马匹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语气有些哭丧,“隽儿怎么没有回来?隽儿呢?” 隽儿! 我忽然惊醒,眼睛一睁发现脑袋枕在商以肩膀上,双手也抱着他的腰身,我俩坐在马匹上岿然不动。 已经到商府了。 |
“嗖!” 空中掠过一道人影,紧接着商以挨了一脚,整个人腾空飞起,重重的摔在地上。与此同时,我被人拦腰抱起,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我定睛一看,一拳捶在楼月明胸口,从他怀里跳下来,转头瞧见商以在地上挣扎,忍不住瞪了楼月明一眼道:“你有 毛 病啊?” 楼月明高傲的睨向一旁:“他活该。” 风华陈袖呆了一下,反应过来急忙过去扶人,我也想去,被楼月明一把拽住。楼月明装的可怜兮兮,控诉道:“你居然吼我,为了别的男人吼我,我们可是拜过堂的.............” 我脑仁要炸,抬手捂住楼月明嘴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楼月明眨巴眼睛,把我的手扒拉下来放在他后肩的伤口上,哼道:“他伤了我,我踢他一脚怎么啦,云云你这是厚此薄彼!” 我气笑了:“你心眼就这么小。” 楼月明得意道:“我们可是合法夫夫,再让我看见他动手动脚轻薄非礼你,我给他浸猪笼.............” 越说越没谱。我斜他一眼,接话道:“别瞎说,你的伤好些了吗?” “没有!”楼月明脑袋一歪,靠在我肩膀上,“需要云云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好!” 我无语:“那你继续伤着吧。” 楼月明:“.................” 老站在门口也不像话,我拖着楼月明,风华陈袖搀着商以进了府门。我出去这半日,院子里差不多收拾妥当了,只剩打烂的雕栏玉砌,践踏的花草树木需要花些时日修整。 很快我又吩咐下去,让风华带着舒纬一行人去竹叶海接应林凭。按理说,林凭和蓝隽都不会有危险,不过脱身的时候可能会有点困难,风华熟悉地形,舒纬等人各显神通,应该不成问题。 陈袖起先还一直在闹,小孩子心性,和蓝隽又那般要好,蓝隽不见这半日,他都要急疯了。 风华舒纬等人刚走,我就觉得不对劲,耳边过于安静............ 陈袖呢?! 这个傻孩子,不会是偷偷跟去了吧。 楼月明刚拉我坐下,我立马弹起来,来不及多说就往外冲,跑出院门,就听见陈袖哇哇哭声。 再走几步,发现陈蜀一脸严肃的提着陈袖衣领:“想去干嘛?” 陈袖扑腾手脚:“哥哥你干嘛!我要去找隽儿!放我下来,我要跟不上了!” 陈蜀提着陈袖往回走:“刚才刀剑无眼差点伤到你,你还想瞎跑,跟我回屋去。” “不要不要!我要去找隽儿!”路过一颗不大不小的花树,陈袖一把抱住,死活不肯撒手。 陈蜀冷言道:“再闹信不信我揍你。” 陈袖硬着脖子道:“你打呀!打完了我就去找隽儿!” |
陈蜀面不改色,抬手折下头顶树枝的一截,转眼抹干净树叶利刺,然后“啪 啪 啪”几声揍在陈袖身后。 “啊啊啊!”陈袖被打的惨叫连连,抱着树干的手立马松开,放在屁股上揉 陈蜀的语气没什么感情:“还敢不敢闹了?” 陈袖哭泣控诉:“呜呜呜,哥哥变坏了!” 陈蜀眉头一皱,指骨分明的手微微颤抖,似有异常。我追上去,陈蜀面色难看,眼底波涛汹涌,好似回忆起了什么。 “哥哥!哥哥你怎么啦?”陈袖也发觉不对劲,手也不揉屁股了,抱住陈蜀的腰身,昂头担忧道,“哥哥我听话!你不要吓我!” “商云哥哥!”陈袖扭头看到我,急忙求助,“你快来看看哥哥怎么啦?” “袖儿别怕。”我搀住陈蜀,“陈蜀?” |
陈蜀浑身一激灵,冷汗淌了一身,才渐渐平息下来。他茫然抬眼,目光掠过我和陈袖,又按了按脑袋,晃了一下将我拂开,抓住陈袖的肩膀道:“袖袖?” 陈袖瞪大眼睛,又惊又喜道:“我是袖袖!哥哥!” 我试探道:“陈蜀,我是商云。” 陈蜀瞅我一眼,然后无视,抬手一树枝抽在陈袖身上,陈袖“嗷”的一声捂住屁股,委屈巴巴道:“哥哥你做什么又打我!” 陈蜀道:“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对你负责,你今天别想跑出去。” 陈袖吃痛,没了刚才了豪气万丈,试图引导:“哥哥你刚才断片就没有想起别的来吗?” 陈蜀抬眸:“什么?” 陈袖气馁:“商云哥哥你管管他 !” “袖儿听话,和你哥哥回屋去,隽儿要是回来,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好不好?”换做我,我也不会同意陈袖跑出去。 陈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陈蜀,然后小脸一鼓,蹲地上画圈圈。 陈蜀笑着摇了摇头,举起树枝时又板着脸:“还不听话?” “打袖袖做什么?”沈七疾步走过来,他重伤初愈,连小孩子都抱不动,只能将陈袖藏在身后。 沈七现身,陈蜀稍稍一怔,而后拿树枝指着他:“我管教弟弟,与你何干。” “哼!”沈七上前一步,趁陈蜀不备,劈手夺过树枝,手一扬,扔到远处,“臭脾气,和先前一样。” 陈袖躲在沈七身后竖大拇指:“七哥你好帅。” 沈七嘿嘿:“不敢帅不敢帅。” |
陈蜀手里空空如也,他懵了一瞬,但是对着沈七,他居然出奇的没有发脾气,若是往常,沈七也是免不了要挨一顿揍。差点忘了,陈蜀失忆了,一切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他心性淡漠,不在意的东西从来不顾及,也就对陈袖还有点人情味。 果然,陈蜀也选择性无视沈七,伸手一把抓住陈袖,二话不说抱走了,任凭陈袖在他怀里哭天抢地,捶手顿足。 沈七身体不好,自然跟不上,我拉住他,解释道:“袖儿非要跟出去找隽儿,陈蜀这么做是对的。” “这样?”沈七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刚才差点助纣为虐?” 我拍了拍他的肩:“小孩子说道说道就好了,不至于动手打他,去劝劝吧。” 沈七做一个没问题的手势,溜了。 |
沈七做一个没问题的手势,溜了。 我在原地立了片刻,低头一看,身上还是一袭红色嫁衣,这才恍惚想起,今日本应该是和楼月明欢喜的日子。 摸了摸衣袖上的细纱,里面的金丝在残阳下透出五彩光芒。我脑中诸事繁杂,信息量巨大,寒山,蓝岸,隽儿一件都得不到解答。 我摘下头冠,解开纱衣,一边往回走一边脱下衣袍,临近房门口,感觉到了楼月明的气息。 我抬头望了他一眼,脱下最后一节衣袖,将衣物挽在手臂上,迈上台阶,楼月明小碎步向前,伸手要接我。我悄无声息移了半步,抬手将衣服头冠抛给他,目不斜视走进屋。 楼月明接住衣物,顿了一下道:“云云。” 我一阵风的进了屋,找了一件平常的衣服穿上,刚转身,楼月明已经站在眼前。 经历了这次荒唐的婚事之后,楼月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曾经他有一百种方法在我面前上蹿下跳嬉笑逗乐,做事虽不着调,但绝不会吃亏,更不提受伤受委屈。现在他站在我面前,虽然还是眉目含笑的欠样,周身的气息却有几分丧魂落魄户的味道。难不成,商以一剑把他捅傻了? 我四指摸在他额头,再看他后肩的伤,被处理的很好,也没有发热,又想起他曾装病装受伤博取同情,甚至装死吓我,这回不知又是演哪出。 “天色渐晚,你身上有伤,早点歇息吧。”我交代两句,抽身要走。 楼月明一把拉住我:“你去哪里?” 我回头盯一眼被楼月明牢牢握住的手腕,给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可惜他并没有体会到,而且还变本加厉的握住我两只手,不要脸的凑过来道:“新婚之夜,你瞎跑什么,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他还是这般无赖,我也就放心了,大力一拂,竟轻松挣脱束缚。楼月明两手顿在半空,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动作,他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做出一副双手叉腰气哼哼的样子。 我不由被他这模样逗笑,耐心解释道:“今日事多,我睡不下。寒山与我生死相见,有些事情我必须弄清楚。” 不等楼月明点头理解,我就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我俩衣袖相蹭,各自起伏。 “云云,要是我和寒山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楼月明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不似玩笑。 我停下脚步,皱眉思索。 这个千古难题..............我想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反客为主道:“那我和你爹同时掉进水里呢?” 楼月明想也不想:“那肯定先救你。” 我不自觉唇角上扬。 楼月明补充道:“反正我爹会狗刨。” 我:“...............” 楼月明跳脚:“云云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被楼月明一闹,我仿佛看见面前就是一条河,楼月明撺掇着寒山双双跳河,寒山从小不识水性,扑通下去就手舞足蹈的求救,而楼月明在水里怡然自得,任由寒山呛水下沉............. “寒山!”我急忙想去救,幻境一消而散。 我揉揉脑袋,确定刚才只是幻觉,长舒一口气。楼月明忽然安静,在我背后一言不发,也不再阻拦,我没有回头,直径出了门。 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个低俗的问题。最后得出结论:我会救寒山,至于楼月明,我可以和他一起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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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同志们,云云暂时没有脑洞,但绝对不坑。新开了一坑缓解一下心情, 链接http://tieba.baidu.com/p/5826798852?share=9105&fr=share&unique=C41C47410BAD9CFBA8A1317DF5B6E551&st=1533481529&client_type=1&client_version=9.6.0&sfc=copy |
炸............诈尸 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个低俗的问题。最后得出结论:我会救寒山,至于楼月明,我可以和他一起去死。 去竹叶海之前,我让人带寒山去了南苑,那里是我和寒山曾经住过的地方,不久前便让人简单修葺过。我将寒山暂押于此,也是希望过往种种能激荡起他内心的共鸣。过去相伴十数载,虽过的幸苦,但也情深,可如今天意弄人,寒山视我为仇敌,商以杀了他的亲哥哥,他完全站立在了我的对立面。 楼月明封了寒山的气血,寒山现在和常人无异,倒也不担心他会逃走,只是我和他之间,又该如何了结? 南苑门开着,像是有人来过,我疾步走进去,临近门口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寒山凌厉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商以愧疚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们商家覆灭也是报应,如今的商家是商云一手创造,和过去没有半点关系。你要杀我报仇,尽管动手,只希望你不要与商云为难,不要与现在的商家为难,他这辈子已经够苦了。” 房内剑光闪动,我破门而入,只手握住剑刃,挡住寒山刺向商以的剑气,血肉之躯抵不过强刀利刃,献血霎时间溢出掌心,淅淅沥沥滴落在地。 我恍惚想起,那日我在林中遇刺,商以也是这般出现,紧紧握住匕首,任凭血肉涂地。我恍然大悟,血肉至亲,再怎么深恶痛绝的过往,再怎么不屑一顾的忽视,到头来,我还是舍不得他被人伤一分一毫。 商以大惊:“商云!” 我侧头吼道:“闭嘴!别动!” 商以被唬住,化作石头不敢说话。寒山从小心善,见利刃真的伤到了我,他先颤抖起来:“云,云哥哥..............” “寒山。”我松开剑刃,一双血手握住寒山的肩膀,寒山脸色一瞬间发白,他看了看我,又挪开视线。我正视着他:“寒山,你若真杀了他,我们当真就回不去了。” 寒山痛苦道:“那我亲哥哥算什么?他合该被商以一剑毙命吗?” 我握起寒山的手,他指尖掌心有些薄茧,在商家他何曾拿过刀剑,如今为了报仇生生磨出了茧子,看来此恨着实难消。 我刚想劝说,商以看出我的为难,自告奋勇道:“血债血偿我知道,但我求你一件事,隽儿.............就是被抓走的那个小孩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了他吧...............” 我打断他:“出去!” 商以望着我:“都是我做的孽,也该由我了断。” 我上前一步:“你想做什么?” 商以苦笑:“人真的不能做错事................商云,以后爹娘就仰仗你了。” 说罢,商以快速捡起地上的长剑,后退三步架在自己脖子上。 我急急道:“商以!你敢死就别指望我会原谅你!” 商以无所畏惧道:“我死之后,把我的尸首挂在城门,那些怨恨商家的人看见了,就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商以!你可别犯傻!”我将要冲过去,却发现手腕被人握住,侧头一看,寒山瑟瑟缩缩拉着我,目光闪烁害怕道:“云哥哥。” “寒山,你先放手。”见他这样,我耐心道,又担忧着商以,频频回头。 商以剑入喉间一分,皓白的颈脖溢出一丝血红,他眸光流转似有万千不舍,最后望了我一眼,才缓缓合眼。 商以下定决心,腕间翻转,剑刃更深。 “商以!” 我这才拂袖甩开寒山,朝商以飞身过去。 |
我慢了一步,尚未近身,便瞧见一颗石子不偏不倚击中商以手腕,商以吃痛睁眼,手中长剑已经不受控制的飞将出去,这时一道身影掠过来,接住从商以手中脱出的长剑,随即势头一转,剑柄以雷霆之势击在商以胸口,撞的商以节节后退。 林凭目露冷光,抬手将长剑掷出,长剑直逼后退数步的商以,最后从商以耳边掠过,“刷”的一声,钉在商以身后的树干上,商以青丝被斩断,顺着剑刃飘落下去。 商以茫茫然伸手,青丝从他指尖缝隙滑走,落在地上。 我看的心惊肉跳,眨眼睛商以已经被林凭制服,他喘着粗气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伸在空中,两眼发直神色不明。我匆匆跑过去,商以唇色发白额角冒汗,林凭刚刚那一击,几乎没有收力,震的他五脏六腑都在难受。 我揪住商以的衣襟,红着眼眶控诉:“商以你口口声声赎罪偿还过去,可我的命令你一次都没有听过!在竹屋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当真认为我不能对你怎么样么!” 商以僵直的被我晃了几下,空灵的目光由远及近落在我眉心,轻声道:“商云,刚才利剑逼近,青丝垂落,往昔种种在眼前一闪而过,我突然就不想死了。可惜我满身罪孽,还连累了你,我该怎么办?” 本以为他会说些揽责上身求死之类的话语,此刻他却在求生,我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你不想死。”林凭走近,抬眼高声道,“那些想你死的人让他来找我,凭本事报仇!我林凭奉陪到底!” 商以看向林凭,眼光中折射出林凭光芒万丈的样子(此时此刻是少女粉星星眼的渣哥,四十五度角仰望自己老攻),随后低头笑了笑。 商以忽然想起来什么,急切道:“林凭,你回来了,隽儿呢?” 我亦回神,同时道:“隽儿呢?” 林凭难得柔情,安抚商以:“放心吧,隽儿也回来了。” 商以不放心:“他们可有为难你?” 林凭道:“我在竹叶海见到隽儿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对方知晓隽儿的身份,想必是放了他。” 商以还是不放心:“那,那隽儿人呢?” 林凭道:“隽儿累了,我带他回来,让他先睡了。” 商以欣喜道:“那让我见见隽儿!” 林凭抬手一拦,阴测测道:“不急着见他,我们之间先算账。” 商以黑人问号脸。 林凭也不同他多说,直径抓着商以的胳膊,粗暴的往前带。商以不明所以,被拖的直踉跄,又挣脱不开,不解道:“林凭你做什么?” 林凭不理会,转个头对我道:“他脖子上有伤,我带他回去处理一下,商家主不介意吧。” 我点点头,表示默许。隽儿平安,商以也想开了,事态发展比预料之中要好,至于寒山的心结,滴水穿石,总会出现转机。 我转头,寒山站在台阶上暗暗咬牙,他也看得出林凭并不好惹,再加上我对商以留情,他怕是心都要凉了。 “寒山............” “云哥哥。”寒山没什么感情接话,“你的手受伤了,该处理一下。” 我轻摇头:“不碍事。” 寒山道:“你不让我杀他,那就放我走吧。” “寒山!”我嗓音一颤,目光萧索道,“你我十几年的情义,知你身死我撕心裂肺几乎肠穿肚烂,不曾有一天安稳日子,如今历经生死再度相见,你............你当真不想多留几日?” 寒山面容微动,讥笑道:“我留在这里做什么?琢磨怎么杀了商以?你是一家之主,你想保护的人,我伤不了分毫。” “寒山你别这样说。”我突然内心搅痛,当初是我护不住寒山,才让他遭此磨难,“是我对不起你。” 寒山神色发冷:“对不起我就应该让我走。天高海阔,我自己想办法报仇。” “寒山。”我追上台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寒山虽然心怀仇恨,但他心善了十几年,他该是什么样子我清清楚楚,怎会说出如此狠话,他明知这样无疑在剜我的心,他怎么舍得。 “寒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站在他面前,仔细端详着这副面孔,脑子里全是他与我日夜相伴相依为命的场景。 “没有。”寒山无情打断,甩袖进屋,然后“啪”的关上房门。他在里面道:“云哥哥,你什么时候想放我走了,就什么时候再进来吧。商家的人,我一个也不想见。” “寒山!”我拍了几下门,寒山背抵门框不让我进,我无奈又捶了几下,寒山听若无闻,就是不答话。 眼看夜色笼罩下来,片刻后房里烛火一一熄灭,随即传来寒山平静的声音:“云哥哥,我睡了。” 他这么说,我也不好再打扰,流血的双手蹭的衣袖上血迹斑驳,月色下有些骇人。 “寒山,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又交代了几句,寒山也没有应声,我只好悻悻而去,再做打算。 楼月明见我这样,又该大惊 |
楼月明见我这样,又该大惊小怪了,不如先去林凭那里,换件衣服抹点药,免得吓到楼月明。 走近林凭的院子,里面灯火通明,窗纸上映出两个人影,相交相叠,十分和谐。走近一看,林凭处理好商以脖子上的伤,在商以颈上留下一个白色蝴蝶结。 “多谢。”商以起身:“我该走了,我们如此亲近,商云会起疑的。” “慢着。”林凭挑眉,“把衣服脱了。” 商以犹豫:“..........背上的伤在竹叶海已经处理过了。” 林凭好笑:“谁说要给你治伤了?” 商以警惕:“那你要做什么?” 林凭不容商量:“我是要揍你。” 商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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