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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雨落长安[第18页] |
作者:平小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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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以尬笑:“我似乎没有做错什么?” “求死还不算?你将我和隽儿置身何处?”林凭欺身向前,“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揍你还需要理由了?” 商以嘴角抽抽,不再争辩,他举目环顾四周,转身朝窗户边上走过来。我侧身往暗处一避,瞧见商以取下撑着窗框的竹棍,又走了回去。我顺着窗户缝,继续观看。林凭对蓝岸向来下手狠辣,虽然现在蓝岸是商以的身份,也不知道林凭是否会留情面,万一出了什么好歹,我也能及时阻止。(这就是你蹲墙角偷窥的理由?) 商以将竹棍递给林凭道:“速战速决吧,晚点我想去看看隽儿。” 林凭抬眼盯着商以看了片刻,盯的商以有些不自在了,才接过竹棍:“挨打倒是积极。” 商以撇嘴,习以为常道:“推脱你也不会放过我。” 林凭上下打量着商以:“你就这样直挺挺站着?” 商以唯命是从:“那我给你跪下?”说完就要屈膝。 林凭提住他一条胳膊,抬腿一脚把商以蹬到榻上,商以被丢的一蒙,晃了晃脑袋要起身,被林凭一把按住肩膀:“就伏在榻上吧。” 商以愣了一下,扭头瞧林凭,玩笑道:“你对我倒是宽容许多。” “是嘛?还有更宽容的。”林凭剥掉商以的外衣长衫,只留下一套贴身里衣在身上。商以频频皱眉,手脚僵直不配合,但也没有反抗。 林凭居高临下:“自己把裤子褪了。” 商以瞬间两颊通红,压低声音叫道:“林凭!” 林凭混不在意:“你胸前后背都是伤,打出个好歹还是要我治疗,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商以赌气:“后背你尽管打,打死了我都不找你。” 林凭道:“那不行,商云会找我的。” 商以眨巴眼睛:“林凭,平常你打我可没有这些顾虑,我怎么疼你怎么来,现在..............” “少在这激将我。”林凭不怒反笑,“以前我打你那么多次,你没有一次记住的,这次啊,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夫纲。” 商以:“什么?” 林凭假意咳了两声:“没什么,赶紧的!” 商以无动于衷,林凭等的不耐烦了,弯腰伸手探到商以腰上,商以反手按住林凭,誓死保存最后一丝体面。林凭毫不留情,抬手就是一下,竹棍敲在商以手背,一声脆响后,一道鲜红的印子呈现在手背上。 林凭耐着性子:“商以,手松开。” 商以仍不松手,林凭也不多说,竹棍只管往商以手背上招呼,那里皮薄肉少,和直接敲骨头无异,商以闭眼抿唇硬挨了十几下,再一下敲在骨节上,商以闷哼一声,手指微颤的从腰上滑下去,片刻后又想在护回去,林凭按住他的手道:“你这只手要是被打残了,明天商云问起,你该如何解释?” 商以当即一怔,认命般卸了全身气力,任由林凭操作,自己则假装鸵鸟把头埋进枕头里面,意图憋死自己,以存颜面。 林凭无视商以这些小动作,自顾帮他褪下裤子,还贴心的把上衣卷了卷堆在腰上。商以前些日子受了杖刑,虽有林凭尽心处理,无奈当时伤势太过惨烈,如今臀上还留有几道青黄的伤痕,和修长白皙的双腿一比,显得有些不协调。 林凭这倒不急于打人了,他戳了戳商以肩背,好笑道:“别这样闷着。” 商以无声抗议。 林凭道:“挺好看的鼻子压塌了就不好了。” 商以气急败坏捶床:“林凭!!” 林凭斜眼瞧他:“再叫大点声,把别人都引过来。” 商以泄气:“要打快打!” “好啊,这可是你求我的。”林凭说完,满意的瞧见商以面红耳赤,这才随意的举起竹棍,噼里啪啦往商以身后落。 林凭打的随意,三下落在臀上,两下抽在腿上,让人琢磨不透,这样商以就忍的辛苦了。不消片刻功夫,商以臀上腿上皆是绯红一片,看不出原本模样。 不得不说商以还挺能忍,木头人一样不声不响,不给林凭半点反应。林凭哪能让他这样“舒舒服服”趴着,邪笑一下后,接下来接二连三的竹棍只往商以腿上嫩肉上抽,商以起初咬牙握拳忍耐,连续不断的打击终于让他喉间溢出丝丝呻吟。林凭瞄准了腿上那点嫩肉,分毫不挪位置,最终商以忍无可忍,喘息叫停:“林凭.............林凭!” 林凭停手:“做什么?” 商以吐口浊气:“别往腿上打,那里疼的慌。” 林凭拿着竹棍,轻轻划过商以腿上道道鲜艳欲滴的红肿伤痕,缓缓将竹棍移到商以臀上,一副好商量语气:“不打腿,那你说打哪里呢?” 商以:“................” 看不出来这林凭够折磨人的,如此这般疼痛倒是其次,商以十几年来养尊处优得天独厚,哪曾受过这种委屈,偏偏这份委屈他还反抗不得, |
商以:“................” 看不出来这林凭够折磨人的,如此这般疼痛倒是其次,商以十几年来养尊处优得天独厚,哪曾受过这种委屈,偏偏这份委屈他还反抗不得,只能默默接受。商以的身份我已知晓,林凭和他的关系更是不言而喻,这般惩处倒也无可厚非,还能让商以长记性,只是我还继续蹲在这里听墙角合适吗? |
商以讨好卖乖,扭头瞅着林凭,眨巴着水润的眼珠:“可以不打了么?” 林凭不假思索:“可以。” 商以瞠目结舌,似乎准备好了一大套说辞,却被林凭简简单单两个字堵了回去,眉眼都在纠结。 林凭歪头瞧商以:“是不是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 商以支吾了一下:“额..............是啊?” 林凭勾唇一笑:“说了我很宽容嘛。” 商以一脸萌比,有点回味不过来。林凭停了手,但也不让商以起身穿衣,不仅如此,林凭还随手将竹棍搁在商以未着寸缕的臀上,并且下达了一个命令:“就这样,不许动。” “啊?”商以还没有反应过来,反手要往身后摸,林凭眼明手快,直接按到,商以两条胳膊贴在床榻上,在林凭的压制下动弹不得。 林凭轻抚商以后背,耐心教导:“商以,你听好了,我出去片刻,期间你不许起身不许动,这竹棍要是离开了你的屁股,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商以愤愤不平:“林凭你别太过分!” 林凭道:“我怎么过分了?考虑到你后背有伤,我往你屁股腿上的地方打,你受不住了喊我,我立马停手,你说不打了我就不打了,我还不贴心吗?” 商以郁结:“你给我把那玩意拿走!” 林凭松开商以,往榻下退了两步,商以瞄准机会,掀身要起,竹棍也随之滚落到腿上。林凭眯眼幽幽道:“你敢动一下试试?” 商以暴脾气:“试试就试试。” 林凭抱胳膊:“那我去和商云聊一聊蓝岸这个人。” 商以眼眸一抬,乖乖伏身回榻,皱眉道:“他有什么好聊的。” 林凭戏谑:“蓝岸是个好人啊。” “闭嘴!”商以闷闷道,“我听你的。” 林凭满意的拍了拍手,再次将竹棍放回商以臀上,这才走出房间,还不忘交代:“竹棍别再掉了哟。” 商以咬牙切齿:“滚!” 商以这般光景,我粗略看了两眼,他伤的不重,就是这种方式羞人了一些,不过林凭应该有分寸,即便难堪,也不会真正刺伤了商以的心。林凭从侧门出去,商以再次将脑袋埋进枕头里,以此假装外面的世界不存在。 本想找林凭拿药,没想到看了一出好戏,药的事情倒耽搁了,此时我若现身,商以估计要羞愤而死。他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还是好好活着吧,我也只好先回去再说。 回去的途中有一条幽静的小道,那里无人看守只有一两樽烛火照明,夜风一吹,显得阴森诡异。我脚步轻轻,在石子路上慢行,猛地回头,并没有发现什么,我摸了摸小心脏,继续前行。 “商云。” 心再次被提到嗓子眼,这次我不急于回头,掌中暗自积蓄力量,只待有人近身,给他雷霆一击。 “商家主。” 声音很近了,脚步也近在咫尺。我侧身移步,猛地一掌朝后打去。 |
声音很近了,脚步也近在咫尺。我侧身移步,猛地一掌朝后打去。 手腕被人扼住,声音清晰道:“商云,是我。” 林凭?! 他刚才不是还在房间里和商以做运动吗?我想起他和商以说过出去片刻,原来是抽身来找我的,不知我刚才窥探的行径有没有被他发现。 “找我何事?”我吃惊瞪眼,揉揉被抓痛的手腕。林凭选择在此时此地见我,想必是有不得了的事情要告知。正好我也有话问他,蓝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带了回来,其中肯定有原因。 林凭道:“我从竹叶海带回隽儿,有些细节你肯定想知道。” 我定眼瞧他,林凭这人有些过分的聪明,好在是友非敌。我先前有派风华和舒纬等人去接应林凭,没成想林凭兵不血刃就把人带回来了,虽说以蓝隽的身份,那些人是不会为难他的,但未免也太容易了一些。 林凭见我沉思,继而道:“隽儿...............是蓝家的血脉。” 这我已知晓,还是得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不然他以后和商以就不好演戏了。 “别慌。”林凭安抚我,“隽儿天性良善,他不会害你的。” 我倒是不怕这个,只是蓝隽他自己知晓了吗,住在我这个杀父灭门之人的家里,他该如何自处? 我道:“隽儿...........隽儿他自己知道吗?你带他回来可有异样?” 林凭道:“他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我感觉他心底有事,但不愿意说,回来之后就躲进自己的小房间,还若无其事的说要睡觉了,不让人靠近。” 我担忧道:“我去看看隽儿。” “别去。”林凭阻止道:“我此番找你就是来向你告别的。我是蓝杉旧友,答应了帮他抚养隽儿,你们的恩仇我不参与,但隽儿必须平安无事。隽儿已经不适合再留在这里。” 林凭这么做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冤冤相报何时了,隽儿还小,他不该背负血海深仇过一辈子。 林凭语气坚定,眸中似有计较:“届时我会带隽儿离开,天涯海角,切勿寻找。” 林凭这么说,我隐约感觉他还有事瞒着我,刚想发问,林凭忽然递过来一纸信封:“这是我在隽儿身上找到的,我猜这是那些人想借隽儿之手转交给你的,所以隽儿才会那么容易就被我找到带回。” |
我半信半疑,接过书信,封面上未着一字,里面藏着一封信。我将它摊开: 商家主,我不曾为难蓝隽,希望你也不要为难寒山。为表诚意,我将人放了,希望你也能一样。日出之前,寒山必须回来,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蓝灼字。 我想起寒山种种异常,他怕是有把柄落在这个叫蓝灼的人手上。不过话说回来,当初寒山被迫身死,真正救了他一命的应该是蓝灼,所以寒山备受蛊惑,不惜帮他来刺杀我,两人关系可见一斑。 事态真是越来越复杂。 林凭看出我的焦虑,主动告辞道:“商云,我不打扰了。” 我叫住他:“林凭!” 林凭回头:“怎么?” 我道:“有我商云一日,便会拼尽性命护你和隽儿周全。” 林凭笑道:“你有心了。不过我和隽儿本就不属于这里,以后山长水阔,有缘再会。” 林凭执意要走,我也不好阻止,再加上蓝灼的来信,我更担心寒山起来,他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 我拿着信再次回到南苑,惨白的月光打在窗纸上,透出里面的人影清冷孤绝。寒山果真没有睡,看窗子上的剪影,寒山正负着手来回踱步,即便不见面容,也知他辗转难安。 我迈上台阶,轻唤道:“寒山。” 人影一怔,随即往床榻上躺去。我开门见山,直言道:“蓝灼来信了,你不想看看?” 人影当即弹起来,犹豫片刻之后,还是给我开了门,一双夜不能寐的眼睛盯着我道:“他说什么了?” 我皱眉:“你这般紧张他?他让你来杀我,我与你十几年情义,你便盲目听从,寒山你............” “云哥哥!”寒山打断我,目光咄咄逼人:“商家曾经如何作孽,你能忘我不能,况且你们还杀了我亲哥哥,还要让我舔着脸回来抱你大腿吗?” 我被堵的气结,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是望着眼前人,朦胧之间竟有几分生疏感。 半晌,我败下阵来,书纸丢给寒山,寒山拿在手里,目光扫过,转身将纸放下烛火上,一瞬成灰。寒山撑了撑桌角,脑袋无意晃了晃,淡淡看着我道:“你愿意放我走吗?” 我气血上涌:“你就这么想走?” 寒山冷目:“云哥哥,你现在也是一家之主了,有些时候该信守承诺。” 他这是拿蓝灼甘愿放了蓝隽来堵我,可这份交易从来没有约定成章,我为何要遵从。 我道:“我从来没有答应他什么。” 寒山嗤笑:“商家的人,果然都是一个样,亏我还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本就又急又气,寒山还火上浇油,一股子邪火莫名就窜上来。我走近两步,抬手一巴掌打在寒山脸上。 寒山侧头含笑,脸颊上肿起道道指痕。 掌心发麻,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荒唐的事,寒山可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我舍不得伤他一分一毫,如今却亲自动手打了他。 我不可置信的盯着掌心看了片刻,才缓缓抬头和寒山在空中视线相交。那么一瞬间,我忽然就妥协了,无奈道:“你走吧。” 寒山挺起身子,眉眼稍稍舒展,几分苦涩道:“云哥哥,你保重。”说罢,抽身就走。 你我如此,我如何保重? |
你我如此,我如何保重? 我胸口发闷,脚下一软,身子倾倒下去,这时腰间被人揽了一把,来人眉目展现出来。我半躺在他怀里,他头顶便是一轮明月。 楼月明眉目含笑:“云云。” 我呆滞了片刻,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勉强稳住气息,抽身往外走。 楼月明追上来:“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迹?” 我简单道:“不碍事,已经结痂了。” 楼月明道:“我看看伤口。” 我心里还是想着寒山,刚才一时赌气,松口让他走了,现在冷静下来,实在不放心。我匆匆往前走,敷衍道:“没什么好看的。” “云云!”楼月明移形换影拦在我前面,“这么晚了,别在折腾了好么?” “折腾?”我抬眼瞧他,冷冷道:“你知道寒山对我的重要性?你怎么会知道。” 楼月明目光微微暗淡,妥协道:“这样吧,你要做什么去我跟着你,你一个人做事不安全。” 楼月明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我也不好再拒绝,点点头快步往外追。 更深露重,月影重重,从商府走到街道上都是静悄悄的。寒山比我早走一段时间,沿路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茫茫暗夜去跟踪一个不知去向的人,其实很有困难。好在楼月明功力深厚,他闭上眼睛暗自分辨着方圆几里之内的动静,带着我在一片小树林内追踪到了寒山的身影。 寒山与我已经离心,我贸贸然追上去也带不走他,只好先静观其变,看看他的去向,以及信中的蓝灼。 寒山走的似乎不那么畅快,他走几步就要扶着树干喘息一下,月色下他唇齿发白,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我看的心急,想上去询问,解除他些许痛苦也是好的。楼月明一把拉住我胳膊,低声道:“别轻举妄动。” 我揪心道:“可是寒山看起来好难受............你可知是为何?” 楼月明锁眉摇了摇头。 又跟了一段距离,走过平坦的树林,翻进一座小山头,山顶上存在一座破败是寺庙,看起来年久失修,不曾有人居住。 寒山半歇半走,天边泛起青色的亮光时,寒山走进了寺庙。我跟楼月明步步紧跟,果不其然,里面有人接应他,来人急切道:“寒山!” 寒山虚弱回应道:“蓝灼,你不该冒险,商家的人正到处找你。” 蓝灼?! 我登时火冒三丈,寒山与我十几年的情分,在他身前死后我为他付出多少,如今他当真为了这么一个人和我刀剑相向,简直可笑。 楼月明按住我,我才没有跳起来,但心中百郁难平。 楼月明引导我顺着破烂的窗户缝往里看,蓝灼扶着寒山,面色难掩担忧,他急忙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抖着手给寒山吃了一颗药,又搀着寒山盘膝而坐,一道真气顺着寒山的背脊缓缓导入体内。寒山额角泛光,冷汗如雨,面色却在逐渐恢复。这蓝灼是好是坏,一时间我也不好琢磨,至少这一刻,他在尽心尽力救寒山。 我心中怒气稍平,想起信中写着:日出之前寒山必须回来,如若不然,后果自负。现在看来是为了救寒山一命。 可是据我所知,寒山并没有陈年旧疾,何须在一定的时间需要有人救命?难不成,是这个蓝灼下了药?寒山才被迫听他的?可两人相交时的语气,并不存在胁迫。 再探探情况。 一炷香后,寒山恢复平静,人还有些虚弱,蓝灼也是耗了大半真气,面色有些发白。两人相扶相持坐到凳子上,寒山道:“这次又劳烦你了。” 蓝灼道:“你我之间,不说这些。” 寒山垂下眼眸,恨意一闪而过,只剩无奈道:“当初商阳逼我自裁,那三刀真真实实伤了心脉,如今能多活一日,也是得你百般救治,但我知道,再好的灵丹妙药,我这身体也有油尽灯枯的一天,你实在无须为我费劲。” 蓝灼安慰道:“我能救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你也不必挂怀。” 寒山抬起眼睛,很快的投了蓝灼一眼,没有接话。 蓝灼道:“尽人事听天命,真到那一日再说吧。” |
累及心脉的旧伤,怪不得寒山如此反常,商家当真对不起他。 寒山叹口气道:“现在的商家已经易主,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还是算了吧。” 蓝灼目光一顿,似要反驳,眼中愤愤不平。寒山攀在桌子上的手往前一伸,掌心搭在蓝灼手背上,蓝灼身子僵了一下,眼光放的柔和些:“我知道现在的商云家主和你有着不菲情义,他身边更是卧虎藏龙,我们那日刺杀,竟未落得一丝好处,这事得从长计议。” 蓝灼并未说出不死不休的话,不知是心中另有计较,还是寒山让他妥协。 寒山欲言又止。 蓝灼摸他眉头:“怎么了。” 寒山眉峰稍展:“我害怕。” 蓝灼道:“怕什么?” 寒山道:“你和云哥哥..............你们若是真有一天要你死我活.............” 蓝灼站起来,轻轻揽住寒山肩膀,浅笑道:“你放心,不会的。冤有头债有主,当初是商以作的孽,我只会要他的命。” 寒山埋头道:“可现在云哥哥把他保护的好好的,我们如何下手?” 蓝灼似笑非笑:“商以气数已尽了。” 寒山昂头:“怎么?” 蓝灼这么说,我心脏猛然一缩,登时气血上涌,脑门被冲撞的昏昏沉沉,眼前似幻化出商以垂死挣扎的样子,他在求我救他,我伸手向前,抠住窗户,惊心道:“商以!” 楼月明扶住我:“云云?” “谁!”蓝灼寒山纷纷追出来。 四目相对,场面一度尴尬。 寒山率先发言:“云哥哥?” 我缓过气来,隐约觉得蓝灼话里有话,并不像简单的出言报复。我与商以十几年兄弟,虽不情深,但血缘关系在这里,有时候还真有着心灵相通,虽然我不愿意承认。 我目光直逼蓝灼:“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蓝灼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揽住寒山转身要走。 我道:“楼月明,拦住他们!” 楼月明犹豫了一下,向蓝灼进招,蓝灼目光一凛,推开寒山和楼月明纠缠起来。 寒山又是惊讶又是担忧,看楼月明和蓝灼打的火热也插不进去手,几步跑过来抓住我衣袖道:“云哥哥,你跟踪我?” 我扶住他,他伤痛才好一些,我不想他动气,安抚到:“我是担心你。” 寒山道:“你知道我会来找蓝灼,所以才放了我,好引他现身是不是?” “你这么想我?”我否认道,“从始至终,我都是担心你的安危!” 寒山嘲讽道:“你现在看到了?” 我语气放软:“寒山,跟我回去,我会有办法救你的。我也死生多次,多亏他们相救,你的伤他们也会治好的 寒山摇摇头:“你现在哪还会管我的死活,你现在满脑子都是商以!他欺辱你多年,你还愿意这样保护他。” 我痛心道:“我也是在保护你呀寒山。你和我闹成这样我心里不痛?我当真不管不顾让你杀了商以,我们之间隔了两条至亲的性命,我们还回得去吗?” 寒山一时语塞,陷入沉思。 楼月明一掌击中蓝灼胸口,蓝灼节节败退,后背抵上墙柱,唇角溢出一丝血迹。 “蓝灼!”寒山前一秒还在沉思,听到蓝灼闷哼,拔腿就跑过去。 我也走过去,站在楼月明前面,和蓝灼正面交锋:“你对商以做了什么?” 蓝灼不屑道:“他在你商家,我能对他做什么?” “你现在不说可以。”我隐约觉得这个蓝灼在拖延时间,商以怕是真有事缠身。我投一眼楼月明:“带回去。” 楼月明看出的顾虑,问到:“云云你在担心什么?” 我道:“说不上来,先回去吧。” “云哥哥!”寒山忽然屈膝下跪。 “寒山!”蓝灼气急败坏,呕了一大口血,顺着墙柱蹲在地上,想把寒山搀扶起来。寒山甩开他的手,执意道:“云哥哥,我跟你回去,你放了蓝灼。” |
我登时心凉半截,寒山此举无疑一记重拳砸在我心口,怒气一消而散,取而代之的是苍茫无助。这么多年,我和他在商家虽过的清苦,但但凡我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他在人前受一丝委屈,更别提屈膝下跪。就算我血肉涂地,他也是干干净净,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外人,不惜向我求情。 我眼底凉凉,揪住寒山的衣襟想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尚未发力,寒山抢先一步,双手攀附上我手腕,一双眼睛坚决望我,缓缓摇头道:“云哥哥,算我求你。” “寒山!”我一鼓作气,咬牙将他提起,“我们什么时候到了这一步了?” 寒山眼眸湿润,盯了我片刻不接话。我与寒山都沉浸其中,旁边蓝灼抬手一挥,轻而易举劈开我的手,将寒山护在怀里,寒山闭眼,一头栽进蓝灼胸口,不愿面对我的质问。 他二人如此,我也大概明白了他们的情意,还真是天意弄人。 楼月明在一旁保持看戏的态度,看起来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送他们离开。 寒山还在人世,目前他也安好,这不是最好的存在吗?他不愿随我回去,过去、现在的商家都对他毫无留恋,除了伤害,就是我这个人了,可现在我们也不再是彼此心中唯一的光,终究无法再牵绊一生。我虽这么安慰自己,但心里还是阵阵隐痛,偏又无可奈何。 “蓝灼。”我冷眼相视,“你最好别再伤害商家的任何人。” 蓝灼无所畏惧道:“我只知道血债血偿。” “那就各凭本事。”我道:“今日我放你一马,来日相见...............”我看一眼寒山,他埋头在蓝灼肩膀,却在认真听我讲话,我顿时气焰就消了一半道:“来日还是不要相见了,你照顾好寒山。” 寒山脑袋微动,闷声道:“多谢云哥哥。” 我哼一声,假装没有听见寒山的话,无情道:“楼月明,我们走。” 走远十多丈,楼月明在背后戳我:“云云,你舍不得的话,要不要回头看一眼?” 我硬着心肠:“没什么好看的。” 楼月明继续戳我:“是不是感觉养了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 “..................”我用鼻子出气,“你好像很幸灾乐祸。” 楼月明挑眉:“当然啦。” 我疑惑:“你得意什么?” 楼月明哼哼:“某些人成天寒山寒山,没成想呀,人家寒山早就心有所属啦。看我对你多好呀,一往情深................” “楼月明****嘴!”我被他气的脑仁疼,虽然他说的都是实话,但总感觉贱兮兮的。 楼月明脑袋往前面前伸:“云云,我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吧。现在寒山的事也告一段落了,欠我的洞房花烛夜................” “呃...............”你刚想反驳楼月明,突然心尖上一阵没由来的绞痛,痛的我脚下一软,喘不上气来。 “云云!”楼月明眼明手快揽住我,“怎么了?” 我按住心口直喘气:“我、我也不知道。”说罢,又是一阵剧痛,我眼前直炸白光,就恍惚看见商以倒在血泊里。 糟糕!我先前还在意商以是否会出事,被寒山一闹耽搁了,看来蓝灼的话并非无稽之谈。现在事不宜迟,但愿是我多想了。 我撑着一口气道:“楼月明,快带我回去!” 我脚下一轻,被楼月明拦腰抱在怀里,两旁树影飞快的向后掠过。 我本就受伤失血没被处理,跟了寒山整晚,又被气急攻心,伤心伤神。现在心口一阵痛过一阵,风吹脸上黏糊糊的,掌心湿冷,眼前也越发模糊。 就听见楼月明在耳边喊:“云云!云云!云云............” |
我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中蓝隽被救回来后似乎受到了惊吓,不让别人抱他,只是瞪着大眼睛趴在商以肩上,看什么都瑟瑟缩缩的。蓝隽对商以有亲近孺慕之情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曾经的蓝岸待他父子情深,即便如今是商以的面目,有些情感也是磨灭不掉的。 蓝隽回到商家的第一个夜晚就要求和商以一起睡,问他别的也不肯说话,也不愿林凭留下照顾他们。 日上三竿,还不见他们身影。 我担心蓝隽,处理完事务后就去看他们。刚走近商以的院子,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我揉揉鼻子,没有闻错,遂快步上前,推开房门,里面的场景: 触目惊心。 商以倒在地上,蓝隽坐在他身上,拿着利刃一刀一刀的往商以胸口上捅。 商以躺倒的地方弥漫着血液,在地板上延伸数米,而且有些已经干涸发黑。蓝隽身上也到处都是血迹,一双眼睛嗜血发红,他仍在一刀一刀的刺,可商以的胸膛已经流不出新鲜的血液。 “蓝隽!”我惊声厉吼,疾步将蓝隽推开。 为时晚矣,商以已经死了很久了。 他手腕脚腕被被割开,在意识清楚动弹不得的情况下被蓝隽在胸前腹口刺了上百上千刀,直至最后咽气。 “哐铛”一声,蓝隽手上的匕首落地,他幽幽的笑起来:“爹爹,隽儿给你报仇了。” “商以!”我踩在发黑粘稠的血液上,亦步亦趋跪倒在商以身前,心惊胆战,眼珠发颤,却不敢伸手去触碰他。我如何也不愿相信,商以就这样死了,他身上千疮百孔,肉眼所及全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血窟窿,他受了千百刀,面容却是安详的。 商以常言他一身的罪孽,如今当真用了满身的鲜血来偿还。 可商以你倒是痛快了,我怎么办? “商以?”我突然头脑发胀,想否认这个事实,伸手大胆的在商以毫无血色的脸上轻拍,“商以!你起来!” 对方面如死尸,给不出一点反应。 身后传来蓝隽轻声抽泣,他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白玉的脸庞上被溅的血迹斑驳。蓝隽眼光含水,下颌埋在膝间,一副要哭的样子,呢喃道:“爹爹.............爹爹..............” 我瞬间失去理智,过去单手将蓝隽提过来,让他跪在商以身旁,指着商以对他吼道:“你看清楚!他就是你的蓝岸爹爹!” 蓝隽猛然一惊,含泪的眼眶落下两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滑过点点血迹,悬在颌角。他摇头否认,一双手不住的摆动:“不是的!他杀了我爹爹!他怎么可能是我的蓝岸爹爹,蓝岸爹爹怎么会舍得让我这么难过!” 原来蓝隽还不知道商以曾经的身份。 我再次无力跪倒,商以你当真一心求死么?蓝隽受人蛊惑一心为父报仇要杀了你,你哪怕反抗一下,哪怕告知他你是曾经的蓝岸,何至于惨死于此。 蓝隽还在垂头纠结:“不可能!不可能是蓝岸爹爹!我、我亲手杀了蓝岸爹爹...............不会的!” 看蓝隽在一旁痛苦无助,我大概也明白了商以的苦心。蓝隽这次回来,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生身父亲被杀的事实,他也认定了商以就是罪魁祸首。商以不说,也是怕伤害了蓝隽,认贼作父,喊了这么久“爹爹”的人,竟是倾覆满门的凶手,蓝隽知道以后如何自处? 商以至死都在保护蓝隽,不惜锥心刺骨,凌迟而终。 可这个秘密被我轻而易举的揭开,蓝隽近乎懊恼到疯狂,他逃也似的爬开,一边后退一边摇头,嘴里不停道:“不可能............不会的............” “啊——!”蓝隽瑟瑟缩缩退到门口,忽然发出一声吼叫,然后连滚带爬站起来,扶着门廊跑了出去。 地上是没有生气的商以,这一刻,我眼前才逐渐模糊,放肆大胆的哭泣起来。 我脑中关于商以的记忆犹如走马观花般闪现,无论是早年他高高在上,还是近期一心救赎,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先我而去。我爱戴,崇敬,仰慕乃至现在冷漠,他都已经生生刻在了我心里,如今被拿走,当真痛彻心扉。 “滴嗒—” 天地无声,泪水滴落声被无限放大,重重的摔在商以额角。 “呃............商云..............”气若游丝的声音。 商以!我心头一惊,慌忙低头,瞧见商以指尖竟然在动,我再看之下,他眼帘也在颤抖。 我欣喜若狂,虽然知道这不可能,怕是我哭到出现了幻觉,但这幻觉我甘之如饴。 “商以!”我俯下身子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捧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幻境就消失了,“商以!我在。” 商以终于掀开半截眼眸,他转动眼珠看着我,唇角扯出一个微笑:“商云.............” |
商以终于掀开半截眼眸,他转动眼珠看着我,唇角扯出一个微笑:“商云.............” 我顷刻泪眼朦胧:“我在。” 商以微微笑:“你可以再叫我一声哥哥?” “哥哥!”我脱口而出,“哥哥,哥哥,你好好活着,我叫你一辈子!” “足.............足够了。”商以赫然闭眼,手也垂了下去,仿佛根本没有醒来过。 “哥哥!” “哥哥!” “哥哥!”我猛然从床上弹起来,额上湿冷一片,外头已经大亮了。 梦?竟是一个梦? |
(不知道为什么把我先前发的那段给删除了,我再发一遍![]() 梦?竟是一个梦? 我惊魂未定,赤足下地,顾不上穿鞋急匆匆往商以院子里跑。 阳光斜斜的从东方照射过来,虫鸣鸟叫声声入耳,碧绿的青石台阶向远处延伸,脚下冰冰凉凉,一切都真实的可怕。 两侧风景不断往后移,途中似有遇到人或事,但都不重要,现在满脑子都是商以血肉涂地的惨状,他奄奄一息,叫我唤他一声“哥哥”。 我心中默念,推开商以院子的大门,直径走进房间,脱口而出两个字:“哥哥!” 没有人回应。 我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登时眼颤心跳,梦境现实要对应上了么? 我鼓起勇气,提心吊胆迈进里间,里面的场景似曾相识,又有不同。 地上凝固着一大滩血迹,已经干涸结痂,血液延伸的纹理状态都和梦中如出一辙,但是没有商以,也没有蓝隽。 我俨然不知事态发生到了哪一步,商以与我兄弟连心,先前我痛成那个样子,他绝不可能安然无恙,可如今是生是死竟是难料。 窗柩被风扣动,发出“咯吱”声响,窗外树影摇曳,光影透过树叶照进桌案,也照亮地上的暗红血色,时间仿佛静止,而我呆呆而立。 我一手揪住自己胸口,缓慢的蹲下来,另一手轻轻摸弄着地上的血迹,上面已然没了灼热的温度,触指尚有粘稠感。 我能肯定,这就是商以最后的痕迹。眼角忽然湿润,内心空荡荡的,一股难以言说的隐痛直击心灵。我做梦十有八九都是真的,这次或许也不例外,可商以的尸首呢? “云云。” 一双手从后背搭上来,揉住我的肩膀,让我往他怀里靠。 我头也不抬,只痴痴道:“商以呢?” 楼月明不回答,只是将我搂的更紧,唤我的名字。 我双眼发烫,固执道:“商以呢!楼月明你回答我!” 楼月明给我擦拭脸庞,道:“云云你心里清楚的,事已至此.............” 我怔怔望着楼月明,他肯定知道什么,但我又不敢再问,再问能问道什么?逼着他带我去见商以的尸首?被蓝隽捅了千百刀,怕是不能看了吧。我在梦中已经见过一次,惨状挥之不去,我真的没有气力再去看一次。 我双目含泪,眼睛一眨泪水就往下滚,楼月明心疼极了,按住我的脑袋埋进胸口,不住的安慰。 我忽的想起什么,抬起头道:“蓝隽呢?” 楼月明道:“一早林凭就带他走了。” 林凭早说要带蓝隽走的,他是否已经察觉到了异常?可我们都失了时机。如果林凭的决定能早一点,如果我也能上点心,商以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我凄凄道:“是蓝隽杀了商以?” 楼月明叹口气,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扶我起身,将我搀道桌案边,上面有一叠书纸,字迹隽秀决绝,是商以的字迹: 商云,我很抱歉,没能守护你一辈子。我欠你太多太多,过去往事我不忍再提,尽是一些禽 兽之事,我想忘,却日夜梦魇揪心,这大概就是报应。早年我作恶多端,却不想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初见隽儿,他便救了我,救了我这个杀父仇人,还认贼作父。当初我曾立下誓言,倘若有朝一日隽儿记起我这个仇人,想要杀我报仇,我绝无怨言。所以商云,不管发生了什么,千万不要记恨林凭和隽儿,我对他们只有感激,哪怕是死。最后,我还有个奢求,你可否再叫我一声“哥哥”?无间地狱九重宫阙,我想我都能听见。如果还有来生,我不欠任何人,唯独护你百岁无忧。 商以绝笔 我轻阖眼帘,纸上晕开两滴水痕。我无声喃喃道:“哥哥。” |
(又给我删了一段![]() ![]() 商以的惨死似乎对商家没有影响,又似乎有影响,府上众人皆缄口不言,事态逐渐归于平静。 我一直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脑中总有商以的各种画面闪现,每每思及深处,都会热泪盈眶,好在楼月明多翻劝导,陪伴。我始终没有去询问楼月明,到底商以尸身何处,冥冥之中,我想自欺欺人,他死的再惨,可我并没有见到尸体,他是不是就还活着? 我不愿打破这个幻想,盼望着有朝一日,他能和寒山一样,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 商以之死,这件事就无疾而终了。我该找谁报仇?蓝隽?蓝灼?我口口声声劝说着寒山,如今竟灵验到了自己身上,我亦不能平静对待。虽内心波涛汹涌,但理智使我看清,冤冤相报何时了,往昔的恩恩怨怨,在商以这里,算是有了一个了结,我不必再添罪孽。 楼玄没住上几日就说要走,楼月明兴高采烈帮他收拾东西。 楼玄表情凝固,欲言又止:“那什么............月明,如果你挽留我,我可以再住几天。” 楼月明一个劲收拾,头也不抬:“没有这种如果。” 楼玄的目光投向我,我假装没有收到他传达的信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我也不便掺合。 “好了,给你。”楼月明把包袱抛给楼玄,叉腰道,“快走吧,还有那只肥鸟一并带走。” “................”楼玄道:“简直无情。” “走走走。”楼月明推搡楼玄出门,食指放到唇边吹出一个声响,片刻之后,肥鸡海胆和肥鸟海带连飞带扑腾过来。楼月明嫌弃道:“管好你的鸟!你看看,我好好一只鸡,被教唆的路走不会走了,上蹿下跳的瞎飞。” 海胆和海带也不怕人,在地上找到一只虫子,开心的一人一口吃起来。 “吃吃吃就知道吃!”楼月明数落着海胆,俯身将它抱起来,海胆嘴里还有半条没有吃完的虫子,另一头还在海带嘴里,楼月明一抱,海胆鸡嘴一松,一整条都被海带吃了下去,海胆生无可恋脸。 楼玄无语:“也只有我这么宠你,天天大呼小叫的,换别人做你爹,狗腿给你打断。” 楼月明素质三连:“且慢、不听、告辞!” “行吧。”楼玄抗起包袱,“这城里老夫也住不惯,还不如山上快活。” 海胆在楼月明怀里不安分的躁动起来,鸡毛扑了楼月明一身,楼月明一下没抱稳,海胆飞了出去,继续和海带缠缠绵绵。 楼玄斜眼:“让它们两待一起吧,要么我都带走,要么海带留下。” 楼月明哼哼:“我鸡当然要跟我。” “ |
“行行行。”楼玄摆手,“逢年过节记得回来看看我。” 楼月明道:“不存在。” 楼玄白了楼月明一眼,又看向我道:“商云啊。” 我上前一步:“晚辈在。” 楼玄拍我一掌:“都成婚了还晚辈晚辈的。” 我被拍的一蒙,最近总是魂不守舍,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楼月明站过来,推了楼玄一把:“他爱怎么叫怎么叫,你少管。” “这儿子算是丢了。”楼玄摇头,无奈道,“你们幸福就好,不用关我的死活,走了。” 楼玄摇晃着庞大的身躯跨上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看他背影惆怅,内心一个念头在懵动,往前追了几步,道:“爹,我和楼月明有机会会去看你。” 楼玄一怔,哈哈大笑两声,步伐轻快许多。 先前蓝隽回来,杀人个人又被林凭带走,来去匆匆都来不及和陈袖有个照面。陈袖只知道蓝隽和林凭走了,而且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小家伙伤心了好久,一度想绝食,好在陈蜀沈七无微不至的照顾,才渐渐让陈袖有了笑容。 沈七之前伤的重,不过有陈蜀在,就是他最好的灵丹妙药,现在除了武功跟不上,其他的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只可惜陈蜀还是不记得他。 这天,风华突然来找我。自从那次事件之后,风华在府上不再担任职务,只是作为熟人旧友暂居商家。 我在起草这些日子所耽误的事,搁笔抬头道:“什么事?” 风华略有羞涩,尴尬道:“可以谋求一份职位吗?” 我道:“怎么说?” 风华欲言又止:“............那什么、我我要赚钱养家.............” “你要养谁?”我感到好奇,怎么突然要赚钱了,商家不是已经管吃管喝管住了吗? “.............这不重要。”风华眼珠转转,一脸讨好,“家主,我先前听说,你和沈八相处过一段时间?” 我不假思索:“是啊。”那时他还扮演着沈七,但是一点都不像。 风华狡黠:“那他喜欢什么?” 我呆了一下:“我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 “慢着!”我回过味来,“你小子要养沈八?” “家主你小点声!”风华朝我做禁声手势。 我看他那样觉得好笑,忍不住打趣他,凉凉道:“沈家的家底可比商家还厚。” 风华嘴角微抽,自强不息道:“那总不能让沈八看见我一天天的游手好闲嘛。” |
风华嘴角微抽,自强不息道:“那总不能让沈八看见我一天天的游手好闲嘛。” 我佯装思考道:“厨房锅炉房还缺一个保安,你明天去那里报道?” 风华嘴角抽的更厉害:“家主.............你认真的?” 我忍笑道:“这不是你说的要找事做嘛。” 风华嘴角疯狂乱抽:“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逗你的!”我憋不住笑出声,轻轻一掌拍他肩上,“近来府上也没什么事,你要是闲得发慌,可以多带沈八走动走动。你如果有需要只管说一声,商府上下竭诚为你服务。” “多谢家主。”风华面容舒展,复又纠结起来,“沈八一门心思黏在沈七身上,我.............” 这我也犯难,我没有追人的经历,给不了他什么建议。 第二天,账房的老伙计老来告知我,风华预支了一大笔钱。本来就是我默许的事情,倒也不奇怪,只是这风华动作也太快了一些。 一整天不见风华的影子,想来是去采取行动了。傍晚时分,楼月明一脸八卦的凑过来:“云云,你看他们都成双成对了,我们什么时候把正事给办了呀?” 我都不拿正眼瞧他:“什么正事?” 楼月明循循善诱:“拜堂成亲............” 我瞅他。 楼月明色迷迷道:“生米熟饭............” 我不解风情道:“你饿了?” 楼月明夸下脸:“云云你怎么不懂,我是说...........” 我岂能真的不懂,但目前我还没有这方面意识,遂转移话题道:“今天早上风华拿了一笔钱,你想不想知道他干嘛用了?” 楼月明也不强迫我,日久见人心,他还算是个君子。 楼月明躺到在床,撑着脑袋瞧我:“我还能不知道?昨晚他还来请教我了。” 我好奇道:“请教什么?” 楼月明邪笑:“怎么把沈八拐骗到手。” 我不禁为风华担忧,楼月明能出什么好点子,别弄巧成拙。 我道:“所以你让他拿钱干嘛去?” 楼月明张口就来:“买车买房啊,豪华海景房,八匹马拉的高档车,全部写上沈八的名字。还有沈八喜欢什么,统统买下来呀。” 我:“..............”想起沈八那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脸,希望风华能活着回来。 我锤楼月明:“什么馊主意!沈家缺钱吗?” 楼月明眨眼睛:“那能一样吗?你自己买的和我送给你的,性质能一样吗?” 我竟无言以对。 |
第二天一早,风华鼻青脸肿的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沈八。沈八高傲的冲我微微点头,然后帅气的走向沈七陈蜀的院子,留下一个高冷的背影。 我和楼月明迎上去,询问风华情况。虽然楼月明的主意很馊,但沈八也不至于打人呀,况且打人不打脸。不过,这样的风华看起来有些滑稽。 楼月明忍笑挑眉道:“怎么回事?” 我担忧道:“怎么回事?” 风华摸了摸青掉的鼻子,惆怅道:“沈八似乎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楼月明噗呲一笑:“喜欢才是出鬼了!你把他当女人,他能高兴?” 风华皱眉:“这不是你说的...........” 楼月明得意:“是我说,但事情是你办的。” 风华气结。 楼月明又道:“你别这样急于求成,时间长了会有你表现的机会。” 风华沉默。 我道:“沈八对你动手了?” 风华道:“那倒没有。” 我指着他脸上的青青紫紫:“那你?” 风华道:“我带他去看海景房的时候,那里假山池沼亭台楼阁十分美观。沈八平常冷冰冰的也没什么表情,那里海天一色,堪称一绝,沈八也被美景所吸引,不知不觉展露出笑容。我............我看他笑的好看,周围景色黯然失色,专心盯着他看,脚下没注意,从假山上摔下去了.............不小心摔成了这样。” 我:“................” 楼月明:“................” “活该。”楼月明笑骂一句,揽着我转身要走。 刚转身瞧见沈八从沈七的院子里走出来,袖子里还藏着一样东西。 风华垂头丧气正要走开,沈八叫住他:“风华。” 风华眼睛一亮:“哎?” 沈八面无表情摊出袖中的药瓶,淡淡道:“沈七的跌打损伤药,你要不要抹一点?” 风华狗腿的跑过去:“要啊要啊!” 沈八优雅的转身,领着风华往自己的住处走。 我和楼月明相视一笑。 |
这一天,忽然有人来告知我,陈蜀在大街上被人给打了。我和楼月明相视一眼,顺着指引快速到达战场。 陈蜀还真被人给打了。 他身上沾满尘土,脸上青了几块,额头上在咕咕流血。陈蜀缩在墙角,面容微皱,一只手捂着脑袋,血水顺着指缝间蜿蜒而下,淌进他清瘦的手臂里。 这里一片狼藉,脚印七七八八一大推,看起来像是被人围殴了,这光天化日的,简直无法无天。 我疾步走过去,扯下一截干净的衣袖,勉强替陈蜀堵住头上的血口。陈蜀见我近身,本能瑟缩了一下,但又不拒绝我的动作,一双眼睛除有痛色,还有许多不明的情绪。 陈蜀怎么会一个人跑到大街上来?沈七竟然没有跟着,沈七要是知道陈蜀受此大罪,估计要闹的人仰马翻,不至于现在连个行凶的人都找不到。 “陈蜀,还好吗?”我搀住他一条胳膊,扶他起来,想带他去就近的医馆处理一下。 陈蜀捂着脑袋,脚下踉踉跄跄,目光更是飘忽不定。 你一个人扶不住,急忙喊道:“楼月明!过来帮忙啊!” 楼月明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边陈蜀倾身欲倒,眼看我要搀不住他,楼月明总算伸过来一只手,轻轻钳住陈蜀左臂。陈蜀左右得力,没能摔倒,但是呕了一大口血。 我惊呼:“陈蜀!” 陈蜀额角直跳,勉力投我一眼,眼帘半阖道:“商云............”然后果断晕了过去。 我道:“陈蜀!陈蜀!” 楼月明波澜不惊:“别叫了云云,他脑袋受创,是祸是福还未可知。” 我惊喜道:“是!他晕倒前认出了我!” 楼月明道:“前面有个医馆,先给他处理一下伤势吧,别恢复了记忆却失血而死。” “别瞎说。”我纠正楼月明,“他会没事的。” 楼月明在我的胁迫下背起陈蜀,蹬蹬蹬往医馆跑,老大夫给陈蜀处理了伤,又在他身上施针,不多时陈蜀就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的陈蜀不再呆滞,深色的眸子恢复往日的沉静。陈蜀就是陈蜀,即便如今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身上伤痛明显,也丝毫不见得慌乱,甚至对自己的遭遇漠不关心。 我主动问他:“你都记起来了?” 陈蜀盯着床顶,平淡道:“商云,帮我一个忙。” 我和楼月明回到商府,果然找不到陈蜀的沈七急疯了,拉着沈八风华满院子跑,陈袖也追在他们屁股后面抽泣,嘴里喊着“哥哥” “商云!商云!”沈七看见刚踏进门的我,如同看见救命稻草,脚下生风就扑了过来,焦急道,“商云!陈蜀不见了!他失忆之后从未踏出过商府的门,我现在前前后后都找遍了,就是不见人影,他会去哪里?” 我不急于回答沈七,而是门口守卫道:“你们去备一辆马车。” 守卫道:“是。” 沈七眼睛放光:“你知道陈蜀在哪里对不对?你要带我去见他?” 我安抚沈七:“你别担心,你们经历那么多,天地诚可鉴,会没事的。” 沈七更加笃信,我能带他去见陈蜀,他拽着我的胳膊,讨好道:“马车太慢了,我们骑马去吧!” 一言不发的沈八终于发话:“不行!自己什么身体心里没数?少折腾。” 沈七扭头气呼呼:“八八你闭嘴!我好着呢!” 守卫办事效率还不错,说话间马车已经备好,沈七被我好说歹说塞进马车,临了陈袖也要跟着,不然就坐在地上哭。我正头疼,楼月明附身和陈袖说了几句悄悄话,陈袖破涕为笑,可劲儿点头,也不吵着要跟来。 沈八虽有点不放心沈七,但我和楼月明齐齐保证,沈八撇撇嘴,被风华揽腰留在原地。 车马一路疾驰,选的是旷阔的平路,不至于颠着沈七,沈七在进马车之后,就被楼月明点了睡穴,不然他要一路吵闹不停。 我和楼月明一起坐在前头赶马,忽然起了好奇之心,问道:“你跟袖儿说了什么?他怎么突然就安静了?” 楼月明侧头一笑:“就是告诉陈袖实情啊,他自然希望沈七和陈蜀在一起。” 我哼一声:“我当是什么呢!” 傍晚时分,沈七被我们拉到目的地。那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湖面,落霞与孤鹜起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怪不得陈蜀失忆最初,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拨动池子里的水,喊着七七的名字。原来,这是他们初识的地方,一切恩怨纠缠的开始。 楼月明给沈七解了穴,便和我转身藏于暗处,只等着看好戏。 不多时,沈七揉着眼睛从马车上下来,瞧见眼前景色,登时呆住。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来这里,更多是对回忆的冲击。 沈七呆呆靠近湖边,眼光流露出不 |
沈七呆呆靠近湖边,眼光流露出不可置信,他的表情十分玄幻,一时说不清什么感情占据上层。沈七沿着湖边走了几步,瞧见不远处有个人在湖里洗东西,沈七眼睛一亮,不管不顾跑过去。 那人带着一顶竹帽,遮住半张脸,洗的正是一把沾染血迹的长剑。 沈七一眼认出:“陈蜀陈蜀!” 陈蜀也不再装,起身摘下竹帽,长剑抵住沈七心口。沈七僵了一下,随即喜笑颜开:“陈蜀,你是不是都记起来了?初识之时,便是我在这里蹦跶,你在这里洗剑,你嫌我打扰了你,削了我一顿。也正是因为那次,我纠缠上了你。” 陈蜀冷冷道:“这次不一样。” 陈蜀这样回答,沈七自然知道他是恢复记忆了,傲娇道:“哪里不一样了?” 陈蜀长剑一扔,将沈七揽入怀中。 “这次换我纠缠你。” |
楼月明病了,莫名其妙就病了,病来如山倒的那种,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 我让沈七来瞧过,沈七摸索了半天,眉头一点不见舒展,表情从头严肃到尾,最后摇摇头叹口气转身要走。什么情况?楼月明已经严重到沈七都束手无策了?想起楼月明前几次装病装死的经历,直觉告诉我,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我追到外面拉住沈七:“你倒是给句话呀?” 沈七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你好好照顾一段时日,他自然会好的。” 吓我一跳,还以为楼月明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我长舒一口气,找沈七讨问药方。先前老嫌弃楼月明在耳边叽叽喳喳,最近他卧病在床,话也少了许多,莫名还有些不习惯。 沈七露出小虎牙:“没有药方。” 我着急道:“我想他快些好。” 沈七邪笑:“我也想,不过,有些事情急不来。你若真想他快些好,不如做些让他开心的事情。” 我疑惑:“做什么?” 沈七嘿嘿:“做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楼月明一直想做的事情?大概就是他天天念叨的生米熟饭了,可他现在上气不接下气的,怎么...........我脸颊一红,恍惚间感觉上了当,虚虚锤了沈七一拳,质问道:“沈七,你是不是联合楼月明诓骗我呢?” 沈七笑嘻嘻:“我说的不对吗?你和楼月明也该有进展了,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沈七丢下一个“你懂的”眼神,转身走掉。 我能有今日,全靠楼月明出谋划策劳心劳力,他对我几分真心,我岂能察觉不到,只是他这人看起来特别不着调,即便是真心实意,也能被他演绎成虚情假意。不过历经种种,他依旧不放过任何时候任何机会随时随地的向我表白,我虽然嫌弃,内心却是欢喜的。 说真的,我与他都已经拜堂成亲了,却从未向他表露过心意,连那次成婚,也是夹杂了私心,事后我事事上心,却不曾有一处顾得上他,他也毫无怨言。 这次说不定还真如沈七所言,可能就是心病,需要开心一下。 这几天都是我亲自照顾楼月明,他虽话少了,看得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掐指计算着这几天的天气,差不多这天正合适,晚间我发冠高束,穿着明艳,一如当初楼月明初见我时的样子。楼月明瞧见我眼睛直放光,真是多年不减他深情。 我给他也拿了一套衣服:“你能起来吗?” 楼月明瞅着衣服:“大晚上要去哪里?” 我才不管他,主动给他换好衣服:“去了就知道了。” 我和楼月明并肩站起,房内有一面落地铜镜,镜中两人相视而立,视线透过铜镜落在对方眉心,大有一种举案齐眉的感觉。 楼月明面色红润:“云云,你真好看。” 我哼一声:“你也不差。” 算着时间差不多,我拉着楼月明出门,带着他穿过层层院门,来到一座山顶上,这里是城内最高的地方,天气好的时候,触手可摸星辰。 现在,头顶一片暗云,月亮还没有出现。 黑漆漆的只能大概看清楚对方的脸,楼月明喘了几口气,略显病态的坐在草地上,我也随他坐下。 楼月明牵着我的手,眼光瞅着我:“云云,来这里干嘛?喂蚊子吗?” 我一只手托腮:“等。” 楼月明学我托腮:“等什么?” 我仰面躺下:“等就知道了。” 楼月明也躺下:“云云你今天好怪。” 我道:“我哪里怪了?” 楼月明道:“怪可爱的。” 我:“................” 不多时,天上的暗云开始流动,月光若隐若现。我一下窜起来,拉着楼月明起身,让他盯着天上流云看。 月光越发明显,在空中呈现出一片银色的光,月朗星稀,星星自觉暗淡下去,明月逐渐探了出来。最后暗云散去,圆月当头,天地万物一览无遗,不同于白天的夺目刺眼,却是一番沉甸甸的光辉。 我主动靠到楼月明肩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守得云开见月明。” 楼月明先是一僵,随后笑容逐渐变态,一只手不老实的在我腰间摸索起来,我还来不及反应,腰带就被他解开了。 我虽有准备,还是洋装恼怒一下:“楼月明!你干嘛!” 楼月明变态兮兮:“我还能干嘛?” 我埋头,不知该如何应对,身体却不反抗楼月明的作为,任由他将我推到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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