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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纯黑（短篇 相爱相杀）[第7页] |
| 作者:花灸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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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敢委屈？这些年他野在外面不回家还敢跟老子谈委屈？你倒是跟我说说哪次罚他是冤了他的？作弄老师和同学打架换做别人我早把他腿打折了，关几天就委屈他了？还敢跟老子玩离家出走？”余麒这气不打一出来，连连冷笑。 “他拿自己当祖宗呐要人供着，啊？！” 可能是两人实在太吵，余耀星终于不堪其扰的苏醒过来，他因失血过多脸色惨白，脸颊却又带着诡异的红晕，勉强定神看着眼前，已然不知今夕何夕。 余昱轻原来还想说什么去反驳余麒，见他醒了连忙低头询问，语气和之前差了十万八千里，温柔里带着急切:“感觉怎么样？疼的厉害吗？还要不要喝水？” 余耀星没觉得疼，愣神许久，都快把余昱轻急坏了才轻轻摇了摇头，高热还没完全褪去，他有些头昏脑涨的，眼前也是一片模糊，隐约感觉门口有人，凝神看过去，那人背着光瞧不真切面容，下意识的认为那是展晖就要伸手去抓。 余麒以为他是要自己过去，心脏不争气的一颤，勉强绷着脸稳步走近，心想这还是头一次，余耀星表示需要他。 不得不说这算是个十分美好的误会了。 余耀星精神不济，勉强握住余麒的手后再度陷入昏睡之中，这次他睡得非常安稳，连一直皱着的眉头都放松下来，略起皮的唇瓣微抿，嘴角也隐约上扬。 什么指责都想不起来了，余麒心软的一塌糊涂，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忍不住鼻头泛酸。 尽管余耀星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那天过后，余麒的态度明显软化不少，不再把余耀星关在禁闭室里，而余昱轻心知肚明这是八成是误会也没拆穿，有意纵容这美好的误会发扬光大——让余麒独自守着重伤不醒的余耀星。 余耀星一觉醒来看见自己床边守着的是余麒，惊的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更让他诡异的是，余麒居然没开口训斥他，虽说还是板着张脸，却十分自然的用手掌帮他试温度，语气生硬的说:“烧已经退了，能起来的话就自己喝点粥。” 余麒其实想亲自喂粥的，但他这人端着架子惯了，哄孩子的话出口就绕了十七八个弯，也和本意差了十万八千里。 好在余耀星也没想过他要喂饭这个可能，他要强惯了，就连展晖他都没让喂过几次饭，听话的撑起身子乖乖喝粥。 事实上，只要不夹枪带棒的跟余耀星说话，他性子还是很乖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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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麒看他低头认真的喝粥，双目微垂并不看小菜一旁的，就用筷子夹了点腌黄瓜放在他勺子上，见他吃惊的看过来，以为他不喜欢，顿时有些尴尬。 余耀星的确不喜欢腌的东西，要是平时他肯定是不吃的，但今天他只是惊讶地看了眼余麒，默默地吃掉了。 没人不期待自己的父亲关心自己，哪怕对此他已经失望了很多年。 余麒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桌上的几碟小菜一一夹过去，试图从余耀星的表情看出他的喜好，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直接去问。 余耀星一个都不喜欢，当然没有任何回应，余麒给什么他就吃什么，直到一碗粥见底。 “你刚醒不能吃太多。”余麒原本是想问他还想不想吃的，奈何话一出口就变得非常奇怪，是他一贯的命令式语气。 余耀星听了也没什么反应，把碗放在一边，扫了眼桌子没看见纸笔，猜测他是不想问话的。 很久没见，又从未坐下来好好谈过话的两人随着沉默时间越长，不可避免的开始觉得有些尴尬。 如果说余麒有时还通过余昱轻看过余耀星照片的话，余耀星就是真的一年半都没见过余麒了，上次见面还是前年过年。 余家人口众多，关系盘根错节，逢年过节都免不了会有许多人来恭贺，就算余耀星每年只回去那一天，余麒也挤不出时间来多看他两眼。 等他空闲下来，余耀星却早已经在返程飞机上了。 唯一安静下来能好好看看对方的时候只有用餐时间，可惜的是两人坐的位置隔了好几个人，余麒也总会被围着敬酒，根本说不上话。 能真正带着余耀星去适应环境的是余昱轻，他总怕余耀星心里不舒服，所以走到哪都带着他，恨不得揣兜里带着，就怕他多想。 其实余耀星也没多想，他还没有心思敏感到明明别人在忙还觉得自己受冷落的地步，但看着余昱轻紧张的样子，只好妥协乖乖跟着他。 更何况还有个小汤包会一直奶声奶气的缠着他，很多时候两人玩的太开心，都会一致忽略掉余昱轻。 “我听余昱轻说，你想做警察？”对余耀星身陷连环杀人案风波，余昱轻对外对内的解释一致，都是余耀星有个警察梦，所以才会自告奋勇帮助警察破案的。 余耀星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里就被塞进个黑色的手机，余麒已经帮他调出记事本，就等他的回答。 【现在不想了。】余耀星握着还带余温的手机，只觉得烫手，以最快的速度打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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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余麒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松了口气，站起来就要离开。 他还不习惯怎么和儿子好好说话。 余耀星低头看了眼手里手机，置顶一条消息闪过，他默默捏紧手机没吭声，显然是不想还了。 余麒看他这样，也没强要，转身走了。 余耀星等了一会确定他走了，才把手机打开，查看刚刚那条信息。 【没找到。】 来信人是一个符号，应该余麒才能看明白，余耀星是看不懂的，估计是跟展晖有关，立马回发:【不用找了。】 然后把短信删除干净。 那边余麒离开，贴身内袋里的手机连震两下，他拿出一看，正是另一个手机收发的两条短信，脸色一黑。 他就知道这小兔崽子要手机就没好事！ 余耀星并不知道自己手里这个只是副机，一般是用来做障眼法蒙人的，丢了随时可以断开联系，让人找不到有用信息，余麒给他用也就图个跟他交流方便。 有了手机余耀星就想试着联系下展晖，展晖说他没有固定电话号码，两人处时也都是他单方面打电话给余耀星，说他的号码隔三差五就会换个新的，就干脆没让余耀星记他的号码，只留了个社交账号。 余耀星知道他其实是有固定号码的，就算换手机也不会换号码，只是不方便告诉他，余耀星对这没兴趣，从没跟他计较过。 他利索的翻出那个软件，点开就是除了两个个置顶一片空白的账号，双眼忍不住瞪大。 头一个置顶是一个群，群消息已经达到上限显示不出来，余耀星只看见最新的一条:【我是一个小泡泡:今天是鱼大失踪的第二十二天。】 这个发言的ID余耀星相当眼熟，这个群，乃至另一个置顶ID，他都特别熟悉。 因为这个发言的人是他的头号粉丝，是个性格非常开朗的女孩子，也是他这个读者群的群主，鱼大是他读者给的昵称，来自他的笔名:瞌睡的鱼。 一个相当不走心的名字。 起源自一开始投稿时他刚上初一，白天上课晚上写作业，写稿的时间全靠硬挤出来，老师家访打小报告说他总上课打瞌睡，他外公听了也没生气只让他多注意休息，他开玩笑自己要是鱼就好了。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外公生了那种会永远离开他的病。 余耀星回过神来，默默的翻看余麒披了层马甲后和他的对话，最后一条消息是半个月前，他问他是否遇到了什么难处，再往上翻，才是和他相隔世纪的相互留言。 也不完全是夸张的说法，余耀星入狱前忙的很，往往一两天才会看到消息，余麒…那时他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个公务员，一般也很忙，是很早就关注他的粉丝，对他的书总有些独到的见解，总能和他聊到一块去。 加之余耀星很喜欢和粉丝唠嗑，对余麒这个马甲他也很有些好感，虽说两人能聊上天全靠运气，往往都是他看见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发来的留言，再进行回复，要等上许久才能等到下一次留言。 余家人关注他写书的事余耀星一早就知道，余赦还是他一个群的小管理呢，当然用的是他爸的账号，不过余昱轻很忙，大多数时候都不在，近两年是余赦在用。 可余麒也在关注可以说是余耀星做梦都想不到的，曾经余麒对他投稿的评价明明是不务正业，怎么突然就变成他的老粉了。 余耀星一时间极度心情复杂。 可以说，余耀星当年原本就觉得余麒不在乎他，察觉到单师的心思后，又猛然得知自己居然是个可笑的私生子，更觉得余麒不可能为了保护他，去和单家抗衡。 余耀星认定了单师的心思被发现后，自己一定是会被牺牲掉的那个，才会直接头也不回走了。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余麒其实是在乎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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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如果不是看见手机里的东西，余耀星还在为怎么和余麒交涉让他放过自己和展晖而头疼，现如今突然知道了，他也没有一种准备打高难度BOSS，BOSS却是个小脆皮的喜悦。 他整个人都蒙圈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烧傻了。 他想起自己处在余麒的对立面这十年间做的蠢事，简直想撞墙。 在家时故意和余麒对着干，决绝的离家出走，离家出走后故意把余麒的礼物扣下不给，过几天再由余昱轻冒名顶替转送给余麒，就为了想看看余麒的反应。 结果什么也没有。 没有想象中的把他抓回去，也没有暴跳如雷。 而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好像余耀星和余麒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每每只有余昱轻一句苍白无力的:礼物爸挺喜欢的。 余耀星实在想不明白，余麒为什么能在他离家后连一条短信一个电话都没有。 余麒也有同样的疑问。 父子两都孤傲倔强的很，谁也拉不下这个脸，主动缓下态度，和对方说上一句软化。 直到晚上余麒让人喊他去书房，余耀星也还是没从这个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开门的是余昱轻，余麒似乎还在和人谈公事，隐约能听见交谈声却听不清内容，余耀星眨了眨眼看过去，宽敞的书房里除了余昱轻看不见其他人。 余耀星自认耳力很好，也仅能听清声源。 “书房是隔开的。”余昱轻看他疑惑的看着书房的一堵墙，失笑解释。 余耀星是被连夜打包带回余家的，他以前只知道书房很大，罚跪也从来没有人看着，却从来不知道原来书房是分两个房间的。 入口也不一样，隔壁那个靠近楼梯，他们家里人知道的，更靠近他们兄弟几个的房间，威慑意味十足。 以前余耀星住这里时，余家几个小的路过书房门口大气都不敢喘。 只有他不一样，就算余麒没叫他，他也会主动跑书房里，他喜欢这里的书，只要有时间，他就会在一个偷溜进书房看书，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敢来打扰他。 其实根本没有必要，余麒并不经常在家，书房就只是书房。 余耀星有些好奇，大哥怎么也会在这里。 余麒教训他们时总会给他们应有的尊重:他从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教训孩子，哪怕那人是其他兄弟。 余耀星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余昱轻看懂了他赶人的意思，十分的无奈。 “我不放心你。” 余昱轻因为之前顶撞长辈被罚跪在书房，原本时间到了可以回房间的，可他听见余耀星要来，硬是自己留下了。 在余昱轻眼里，余耀星是千万般好，乖巧又懂事，就是性子硬了点，但男孩子嘛，可以理解，所以他格外不愿意余耀星被欺负。 哪怕这人是他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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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些奇怪，平时余麒喊人进书房，要不是命令明确的惩罚，要不就是亲自等着人…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大约是在心灵和肉体的不同摧残。 当然，余耀星没受过后面的礼遇。 以前余耀星是觉得余麒没把自己当回事，现在想想，他大约是觉得自己从小不在身边，下不去那个手。 一旦知道余麒是关心自己的，余耀星心里那点别扭就渐渐消散，只剩下紧张。 对，他见自己亲爹，居然会没出息的觉得紧张。 余耀星这人大约是从不知道紧张两个字怎么写的，人生头一遭感受也就维持了那么几分钟，等真看见人，他也就淡定了。 再加上他还看见了许有朋。 余麒没想到余昱轻还在，打开门时看见他不由得皱眉，脸瞬间拉了下来，他现在对这个大儿子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当即冷哼了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他老子！” 余昱轻那护崽的样在余麒心里挥之不去，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觉得特别不爽，余耀星是他儿子，就算犯了错他还能生吃了他不成？ 他老子又不是死了，要这个当大哥的冲在前面替他遮风挡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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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昱轻沉默片刻，没回这话，开口将话题生硬的转移开:“他还伤着。” 余耀星昏迷了两天，退了烧，伤势也基本稳定下来，却也不能现在就遭受什么肉体上的打击。 这点余麒当然是放在心上的，他喊余耀星来，是为了更明确他的意思，想知道他喜欢那个小混混，究竟是不是认真的。 他并不是什么食古不化的人，也不会一棒子打死，现在展晖明确要向他投诚，他觉得应该听听儿子的意思。 可这不代表余昱轻可以和他呛声。 在余麒发作之前，余耀星主动上前拽住了他的袖子，认真且疑惑的指着坐在沙发上专心喝茶的许有朋。 余麒到了嘴边的训斥突然卡了壳，整个人有些僵硬的看着主动凑过来的儿子，可以说，他们两父子从来没有心平气和的凑这么近过，近到他隐约能感觉到余耀星手上的热量。 别看余耀星这动作做的自然，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和父亲的隔阂维持了十年，他也拿不准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余麒。 好在他不用准备一大段煽情的词汇来打动对方。 余耀星头一回这么庆幸自己不能说话。 余麒没说话，他感觉自己的袖子被轻轻拽了拽，这被儿子需要的感觉让他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翘，他赶紧咳嗽一声:“我带耀星见客人，你要是没跪够…” 声音卡在手腕被炙热的掌心握住的瞬间，余麒似乎被烫到心里，心脏都跟着颤了颤，胡乱随口打发:“行了，回去吧。” 余耀星回头给了余昱轻一个放心的眼神，乖乖跟着余麒进到另一个书房。 没有想象中两人剑拔弩张的情景，余昱轻不放心的又待了一会，确定没有争执声，才放下心，回自己房间去。 余耀星怎么也搞不懂为什么许有朋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余家，随后他很快想起来展晖曾经和他说过的那句:官匪分不了家，突然明白了什么。 存在即合理，上面虽一直打压黑势力，却从未见能将其连根拔起，想来多半是无可奈何下，双方达成了什么协议。 比如说，许有朋管辖范围内，从不见毒品买卖，这是当初余耀星搜寻证据时发现的，当时也奇怪过。 余耀星几次见许有朋，许有朋的态度都不错，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反倒是余耀星，总是别扭于他的身份，想直接赶出去又顾忌展晖忍住了。 余麒很快察觉余耀星的别扭，没说两句就让他去拿东西。 余家从官的不少，余耀星这一辈就有两个，余麒也没想过让他继承自己的担子，如果余耀星真想当警察，他也可以给他安排，主要是余耀星从不肯跟他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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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耀星一边在书桌上翻东西，一边听着那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兜圈子，他起初还用心听了一会，后来听的头疼，干脆认真找东西了。 余麒让他找一个文件。 余耀星翻了白天，无意瞥见未关紧的抽屉里放着一支钢笔，他抬头看见仍旧在谈过去见闻的两人，悄悄把抽屉拉开。 钢笔看起来平平无奇，表面十分光滑，像是被经常拿出来使用。 那是余耀星刚来余家第一年，用自己存的稿费给余麒买的生日礼物，当时余麒没什么表示，事后也没见他用，余耀星一直以为他是不喜欢的。 抽屉里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只手编的竹蜻蜓，一个画了五角星的乒乓球等等，还有一叠发黄卷了边的奖状。 余耀星勉强看清上面已经模糊的名字，默默地把抽屉推回原位。 从小和母亲生活，余耀星自觉已经习惯了母亲强势下那不易察觉的温柔，现如今才发现，原来还会有比他母亲还不会表达喜爱的人，这人还是他的父亲。 他想，他明白当年为什么他的父母会分道扬镳了。 一个能跟自己儿子赌气十年互不理睬的男人，的确是做不到把自己的女人哄回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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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余父星妈和别人的家长的区别: ①儿子得了奖状: 别人家长(激动开心):儿子真棒，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说，给买。 他两(冷淡):哦，放那吧。 事后没人时把奖状翻来覆去的看。 ②儿子打架: 别人家的(气的抄起棍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去打架！看我不打死你！ 星妈(高贵冷艳):打人避开要害和监控，被打记得找监控。 余父(冷淡):嗯，知道了。 处理方法直接法庭见，告的对方倾家荡产。 ③儿子叛逆期离家出走: 其他家长(又急又气)，找回来一顿混合双打。 星妈(抱歉没活到这时候) 余父通过各种非面对面的手段让儿子在外面混不下去自己回来。 ④想念长期在外的儿子: 别的家长打电话嘘寒问暖，有时候还会亲自去看人。 星妈猝。 余父拐弯抹角的披层马甲表达关心。 鉴定完毕，还是亲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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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东西，尤其是找一个自己根本没见过的东西，是这世上最为无聊透顶的事。 余耀星在心里默默吐槽，有些怀疑到底有没有余麒所说的文件。 文件当然是没有的。 余麒让他来并不是要他做什么，他就是想给余耀星一个身份，一个余家人的身份。 他和儿子隔阂太久，以至于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或是忘了他这个儿子也是余家的一份子，就连余耀星自己都忘了。 可余麒从未忘过。 自从接到那通电话起，余麒就没忘过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儿子。 说实话，余耀星是他所有认识的小一辈中最不讨喜的一个，没有之一。 他从来都是一副叛逆的模样，和他争锋相对，不让半寸。 从来也不会讨好他的父亲。 哪怕只是一句服软的话。 可所有的缺点加起来也抵不住他是他的父亲这个事实。 无法改变，那只能接受。 更何况，他也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不在乎他的父亲。 有些事当局者迷，他们父子两一起迷了十年，一朝被点醒，突然发现原来对方其实是在乎自己的。 余麒想，他或许该换种方式，和儿子好好相处。 没有文件，也没得到合适的机会问下展晖的处境，更惨的是还没听多久，就被打发出去拿某个并不存在的文件。 余耀星几乎要气成河豚。 若是平时他早就发作了，可在这个刚和父亲有和解意向的关键时刻，又有个下落不明的展晖…余耀星默默低头认了人生头一份怂。 离开书房没走两步，熟悉的气息从身后压了过来，濡湿的吻落在他的耳垂上，来人轻易挡住了他下意识的肘击，轻轻的笑了声，从后面轻轻环住他的腰身。 “还疼吗？”展晖虚虚捂着他的腰侧，低声询问。 余耀星默默摇头。 “不带我去参观下你的房间？”展晖虽这样说着，却没有放开余耀星的意思，张口在他的耳垂咬了一口。 以往展晖总会克制自己，尽量不在余耀星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但这次，他却没留口，直到嘴角有血腥味蔓延，他才松开牙齿，用舌头将血珠勾到口中。 “一点小惩罚，宝贝儿你要知道，我现在恨不能…呵…算了，横竖你也不会听我的。”展晖威胁的话说到一半，突兀的顿了下，自嘲的一笑，自己改了口。 余耀星难得乖乖的任由他咬，他觉得就上次分手的情形，展晖还能压的住火没当场收拾他已经算是奇迹了，也压根没想躲。 他在激动。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余家。 展晖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余麒对他两的事点了头。 如果余耀星知道，余麒这个头是被强摁着点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余耀星这几天都处在失去意识的状态中，能帮他的余昱轻又被限制了所有权限，所以他对外界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也就不知道那天展晖离开后所做的疯狂举动。 他用一己之力在黑白两道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狠狠打了警方的脸，迫使警方重视起卧底这类特殊一份子的待遇问题。 最后，用洗白帮会向余麒投诚，半强迫着他点了头。 目的明确，他只要余耀星。 包括现在老头子还在里面和余麒交涉。 要换做别人，余麒是八辈子都不会同意这样的威胁，大不了两败俱伤，他也绝不会容许旁人打他儿子的主意。 可偏偏，这人是余耀星真放心尖上的。 所以他脸再臭，也得哑巴吃黄连把它吃下去。 难不成两人再闹个十年？ 余麒想想过去那捞不着儿子的日子，再想想现在乖巧躺在床上的儿子，老大的不情愿，也只有妥协这一条路可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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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晖到底没去余耀星的房间，因为许有朋很快就要走了，他似乎还有些事没解决，并不能真的留下来跟余耀星算个总账。 余麒也显然不打算解释展晖这事，他把余耀星重新叫回书房，打算和他好好谈谈。 谈是不可能的。 余麒话没出口就瞧见了余耀星耳垂上的齿痕，差点没气的当场七窍生烟。 这大概是一种父亲普遍都有的心理过程吧。 尤其当孩子明显不亲近自己时。 “我已经同意你们的事了。”余麒上来就开门见山。 余耀星眼眸一闪，笑了。 余麒默默梗了一口老血，才缓缓开口寻问:“你为那小子跑去坐牢？” 其实不用问，余耀星这么多年在余麒心里早已经成为离经叛道的代名词，连个问号都不打的那种。 但余麒仿佛自虐般，非要亲眼见证这个答案的真伪。 结果让他十分的扎心。 “我看你是昏了头！”余麒气急败坏的将书桌上拍的咣咣作响。 昏没昏头不知道，反正余耀星挺不开心的，他没想到余昱轻会出卖他。 但转念一想，之前余昱轻那么紧张他的样子，余耀星撇嘴勉强决定这次不和他计较。 【我想一直和他在一起。】余耀星毫不犹豫的抓着笔写字。 余麒这次没说什么，他被余耀星这态度气的直接从书桌上拿起镇尺，一把拽过余耀星就往他身后落。 以往两人互看不爽，余麒就算再气也总舍不得动手，也是怕余耀星就此真不再理会自己了，现在猛的发现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反而让余耀星觉得自己和其他兄弟姐妹不同，自觉是被忽略的那一个。 余耀星也有些懵，忘了挣扎，呆呆的眨了眨眼，好半天才能确定余麒打他这个事实。 很快回过神来的人并没有挣扎，他认真的看着面前皱着眉头挥动镇尺的男人，弯了弯眼角，低头抱住了对方。 这才是他想象中父亲的样子。 会为了他的事着急上火。 余麒打了十来下突然被儿子抱住，手一僵，有些打不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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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动手打人的瞬间，余麒内心更多的不是愤怒，而是忐忑，他怕余耀星又会像以前一样毫不犹豫的推开他，转身离去，从此之后再也不回来。 余耀星离家出走这么多年，给余麒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阴影，他实在不知道，也估摸不出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他。 他是真怕了余耀星宁可死在外面也不肯回来的倔强了，如果再闹翻，那会不会连一年一次的见面都不会再有了？ 好在余耀星很快给了他答案。 这一刻，余麒心里头酸涩极了。 他分神想到余昱轻咄咄逼人时说的那句:他以为自己是多余的，突然觉得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 孩子一直是需要自己的。 余耀星感觉到对方停手，有些心虚的放开手，这个拥抱纯属是他下意识的反应，他其实没想逃，也不觉得自己错了，干脆装作无事发生的移开目光。 两人都不知道对方心里想着什么，沉默一阵，余麒先给出反应:“真喜欢他？非他不可？”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连他老子都敢威胁，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看上他什么。 余耀星认真点头。 展晖是个乍一看就很容易被误会的人，吊儿郎当的态度，冷嘲热讽的言语，能动手不动口的人生信条，余耀星也不想替他辩解什么。 他就是喜欢，特别喜欢他。 喜欢到自私的想展晖的好只要他一个人知道就行。 旁人多看一眼他都觉得是来抢。 “可我听说他对你不好。”这就不是余昱轻说的了，余昱轻交代时特意把余耀星为展晖的付出着重强调了一遍，表示要分开两人根本不可能，让他别白费功夫还惹余耀星不高兴。 至于展晖的付出，余昱轻冷笑着表示能答应两人一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想从这里捞好评就是做梦。 余耀星努力想了想，觉得还是得稍微板正一点展晖的形象，于是默默在心底给余昱轻加一笔的同时拿笔写字。 【那是故意做戏给别人看的，他很好。】 两人的立场让他们在外面时无法随心所欲的表达对对方的爱意，余耀星从不觉得有什么委屈。 “他再好你也不能跟着去坐牢。”余麒不赞同的反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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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话题可能是绕不开了。 余耀星这样想着。 他居然还有闲心数着这已经是第三次为这件事挨打了。 所以他从善如流的跪下，主动承担让他们操心的惩罚。 要说余耀星不怕打吧，他其实是最怕疼的一个，要说他怕疼吧，搞起事情来眼皮子都不带抖的。 要认错不可能，认打时倒二话不说认打认罚。 更可怕的是他有自己的一套衡量标准，并且毫不动摇，觉得自己有理有据没犯错的同时，又认为让别人担惊受怕，可以接受对方的一些处罚。 总之就是没人劝得了他。 真逼急了他就造反，那招式一套套的让人防不胜防。 这也是展晖至今拿他没办法的原因所在。 余麒却是不懂这些的，他和儿子生疏了太久，在他面前一时也端不起教训其他孩子时那种父亲的架势，所以余耀星乖乖跪下后，他只能默认孩子是知道错了，干咳一声。 “余昱轻已经罚过你了，本该是一罪不二罚的。”余麒并不知道余耀星至少为这事挨了两顿打，并且至今还在余昱轻那欠着一顿，所以他顿了顿才说:“可你显然没有收敛。” 还敢从余昱轻那跑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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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家族，起源可能要追溯到建国之前，余耀星这一辈的孩子，光余麒亲生的就有六个，第一任妻子生了两个，第二任妻子生了三个，可以说，就母家背景和法律名义上而言，余耀星的身份是饱受争议的。 可余耀星在余麒心里，却永远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孩子。 这种特别，源自于他的母亲——陈绢，她是余麒这五十几年人生中，唯一真正爱过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他出自他本人意愿想要娶的女人。 这样说，可能对他法律上的两任妻子和其他孩子不公平。 但实际上，本来也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余麒娶不了陈绢，即便他们之间没有那个误会，他也做不到让陈绢光明正大的踏入余家大门，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就如同单琪红在嫁人之前也有过心爱的男人一样，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们的妥协，没有例外，也不可能有例外。 所以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扮演一个，家族联姻的纽扣，并且强颜欢笑的面对现在的一切。 至此，他们都适应的不错，表演的十分完美。 意外出现在余耀星出现的那一天。 余麒第一时间做了许多部署，亲自接人显示他的重视，还有很多很多的预备的方案，为了保护这个陈绢留给他的孩子。 事情发展出乎他的意料，单琪红轻描淡写的接受了自己突然多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并且主动挡住了来自单家的恶意，对余耀星表达出了善意。 余麒不得不承认，单琪红确实是一个特别女人。 她没有对余麒付出爱情，所以她不嫉妒余麒心里或是身边有没有其他女人，她母家势力庞大，足够她的孩子生活的很好，所以她不要求她的孩子去争抢什么，她嫁给了余麒，所以对他的孩子一视同仁，把自己当成孩子们的母亲，将孩子们纳入她的羽翼之下。 是个活的，十分洒脱，不喜欢找麻烦的女人。 所以难怪余耀星离家出走后，还会越过他这个父亲，和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后妈联系。 因为这个后妈在很多方面，比他这个亲生父亲称职的多。 就比如现在，单琪红绝不会像他这样，对一个还受了伤的孩子执行家法。 余耀星跪的十分顺从，从未有过的顺从，衬得余麒手里的红木板子越发沉重，他从未用这东西打过余耀星，一次也没有。 十几岁的少年眼神清亮，神采飞扬，即便调皮捣蛋也让人不忍苛责，就连对着干时倔强的仰头对视，也只会叫人心软。 总想着，也不是什么大错，关几天就能收收性子了。 余麒每每被气的暴跳如雷想动手时，就会想起余耀星刚来那几天，那也是他唯一见过的他最为脆弱的表情，是一次不小心从楼梯上踏空，好在只有最后三层，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那时是深夜，大多数的人都睡着了，只有余麒刚处理完公务正准备休息，以及不知为什么没有睡觉下楼的余耀星，他似乎很困了，边揉着眼睛边慢慢下楼，没有看见刚打开书房门的余麒，一脚踏空时也没有喊叫。 其实哑巴也是能发出声音的，只是声线十分模糊，不能说出完整的句子，但简单的音节没有问题，最多是相较正常人声音而言有些哑。 可余麒确信他没有发出声音。 就余麒的角度所看见的，是余耀星坐在台阶上很久，默默地抬手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然后慢慢站起来，那一瞬间，余麒整颗心脏都揪在了一起。 时隔多年，余麒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当时他没有抬脚过去安慰一下摔疼了的儿子。 可能是想给偷偷哭了的儿子一点面子吧。 房间里长时间的静默让余耀星忍不住抬头去看楞在墙边背对他的父亲，余麒不是展晖，余耀星不知道现在他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态度。 所以唯有静默。 出自伟大的陈绢女士的优秀教育，余耀星从不在人前哭泣，做什么示弱的举动，也不逃避现实。 甚至说一句可能会被打的更惨的话，他希望余麒省略掉毫无意义的说教罚跪关禁闭之类的程序，赶紧打完让他回去休息，他还想再研究一下余麒的手机，多看看这个闷骚的父亲隐藏起来的部分。 反正他也不会改。 (事实上，余父负责煽情，而余耀星负责煽风点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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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以看出，老天不让余耀星开口说话并不是它太残忍，而是一种保护。 不然就凭他这样的性子，能开口讲话的话，保不准能不能活这么大。 也是因为余麒没有开发出读心功能，所以他从回忆中醒过来时没有多少异常的表现，他把余耀星从地上拉起来让他跪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并且允许他可以趴在上面受罚——这已经是其他兄弟们没有享受过的优待了。 但显然，被优待了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毕竟他也没见过余麒对其他兄弟动手的场面。 而对此最有话语权的那位，还站在余耀星这边，绝不会提出异议——来自上一个挨了家法至今不能行动自如的那位原话:最多只给半小时单独相处的时间。 听听这是儿子和父亲说话该有的语气吗？ 他多半是想造反。 距离余耀星再次进入书房，已经过了二十几分钟，最多再有十分钟，余麒毫不怀疑会有个什么突发事件找上门，让他不得不离开处理。 这可真是他的好儿子。 余麒自己也没发现，他此时对余耀星不要命行为的愤怒，不知不觉转移到了余昱轻头上，以至于他下手时都没想以往那样重。 还是余耀星更乖巧一些。 气糊涂了的余麒还没打两下，忍不住开始心疼起这个离家多年的儿子。 至于坐牢？ 那也肯定是被那小混混诱拐的！ 余麒不知道，他和余昱轻在某些答案上达成了微妙的一致。 也因此余耀星得出了一个余麒手不重的结论。 余昱轻手没展晖重，但是逮着哪都抽，要害得自己护着，展晖倒是有顾忌，就没见手下留情过，余麒…余耀星一度以为是最难捱的，居然意外的是个花架子。 好在余耀星并不傻，没有把这个结论说出去的意思，否则他以为的可能得挨个推翻。 红木是实木的，木质紧密，真材实料，尾端挂着颜色略深的流苏，打起人来也不是一般的疼。 这东西一度成为余家小辈里最为畏惧的没有之一，余昱轻也不例外。 当然不包括余耀星。 在某种程度上，余耀星来到余家的时间很巧妙，完美避开成长中最惹是生非的孩童期，好不容易混熟了，又突然抽身离开，以至于余麒起初不好意思后期抓不着人，也就没试过这东西的厉害。 一开始两下还好，后来交叠上之前用镇尺抽出的痕迹就有些难挨了，余耀星习惯性的把整张脸闷在臂弯间，骨子里的宁死不屈再次冒出头，要强的连一点声都不肯出。 其实没什么好丢脸的，没人会嘲笑他。 偏偏就过不去自己那关。 余耀星不知道余昱轻为他得罪父亲做的事，余麒也没给个数，下意识的就觉得要等余麒消气或没力气了才能缓口气，于是他默默咬住了衣袖，不自觉的捏了捏被咬过的耳垂。 也许是余耀星太过安静，余麒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手下留情的太明显了。 就连性格最稳重的余昱轻，在十几岁时也做出过死皮赖脸逃避惩罚的幼稚举动，二十几岁的余昱轻虽不会再这样，却也不会像余耀星的无动于衷，那就只有自己放水放的太多这一个解释了。 这可就是冤枉了。 余耀星其实对疼痛是最敏感的一个，他连微辣的火锅都吃不了。 就是太要面子。 不肯示弱。 余麒也没有像展晖那样把余耀星抱在怀里打，自然得不到他更多脆弱的反应。 突如其来的加重力道生生迫出了余耀星的一声闷哼，而后再度石沉大海，再听不见半声回应。 唯有紧绷的背脊能透出些许余耀星其实挨得并不轻松的事实。 余耀星穿的是家居服，宽松舒适，也看不太出伤势，他闷着头也瞧不见他额头冒出的冷汗和泛红潮湿的眼尾，只有渐渐加粗的喘息是他控制不了的。 余麒起初以为他是真不疼，直到余耀星默默将眼睛压在了手臂上，他才恍然大悟。 哪里是不疼。 是这小子倔脾气又犯了。 大约是这种连在亲生父亲面前也不肯示弱的态度刺激到了余麒，他不仅没停手，反而打的更狠了。 余昱轻来的很及时，先是的敲了敲门，耐心的等了十几秒以示礼貌，没有回应又再次敲门。 余耀星有些忍不住了，发狠咬住自己的手腕，他居然还有心思想，原来余麒是越打越狠的那种… 余麒本不想理会门外的人，直到他听见余耀星抑制不住的一声微弱的闷哼，这才无可奈何的叹气，他这是又昏了头，居然又跟这小子杠上了。 明知没有结果的时，余麒没心思再生气，也不强求余耀星非要服软了，他用一边的外套盖住缓不过神来的儿子，给他缓冲时间。 门外余昱轻敲不开门，只能让合作伙伴亲自打电话到书房的座机上，好在余麒还是接了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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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被暂时限制人身自由，但余昱轻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余麒能困得住他一时，但这时限绝不会太久。 余家权力重心已经渐渐向余昱轻倾斜，他也渐渐显露一家之主的威严，这是余麒所希望的，并不会真的去打压他。 都说谁生的像谁，他的第一任妻子周薇是个利益至上的外交官，生的一子一女都投身官场，还混的不错。 陈绢是极富正义感的律师，不愿意和人虚与委蛇，余耀星也跟她差不多的性子，还好喜欢的是写作，因为生理原因当不成警察，不然还不知道要操多少心。 单琪红相对而言就没什么事业心，无聊时逛逛街做做投资，两儿一女也随她，专注于自己的喜好，不太看重钱财名利。 所以没人对余麒想把余家交给余昱轻有争议。 而余昱轻偏心余耀星，其实也是余麒所希望的，不然就这么个吃人的家族关系，在他身后，余耀星的日子只怕不怎么好过。 余麒其实并不怎么气门外的余昱轻，他气的是电话那头传来的那句语气很是敷衍的:“我有东西落下了。” 听听这是什么话？ 没有尊称，不报名号，一点小辈该有的礼貌都没有！ 于是他二话没说直接用力磕了电话。 余耀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终于肯把脸露出来，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就要站起来，唯有半湿的睫毛和揉红的眼能看出些许哭过的痕迹。 余麒毫不客气的挂了电话，那边展晖也没跟他客气，又打了一个过来，等余麒注意到余耀星时，他已经慢慢走到了门边，打开门，默默扑到门外那个人的怀里。 展晖连招呼都没打，收了手机带着人就走。 应该是出场方式的问题，即便是狠坑了他一把的余昱轻，展晖都能勉强装个样子和平共处，而一来就强行抓人的余麒，他则是连装都懒得装，态度极冲，生怕余麒没被气死。 所以谈判时许有朋才让展晖在外面等，否则真有可能谈不下去。 要说余耀星怎么知道是展晖在门外，大约只是他疼的狠了想找个人抱一下。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余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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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门能抱到展晖完全是意外，余耀星很快发觉不对，愣愣的看着面前去而复返的男人，又转脸去看他哥。 有些弄不明白为什么会抱错了人。 展晖不是走了吗？ 走是真走了，但余昱轻私下里一通电话，硬是把他又叫了回来，展晖是真不放心余耀星待在余家，谁知道他那父亲能干出什么事来？ 谁成想刚走到书房门口没多久，他担心的人就自己跑了出来，并且一把抱住了他。 展晖知道他是疼了才想默默寻求下安慰，这种情况偶尔也有，但他事后都会翻脸不认人，打死不肯承认这短时间的脆弱，展晖也不戳穿他，绝大多数只有动手的人，也就是只有展晖的情况下，他会改变态度要搞点事情出来，比如让对方倒下霉之类的。 当然，通常为了哄下某个小祖宗，展晖其实还是挺乐意被整一下的。 走了一段路，展晖才迁就着余耀星慢下步伐，略低下头，认真的看了眼已经回过神来就要翻脸推人的小祖宗，低低笑了声收紧抱着人的手臂:“房间在哪？” 余耀星出房间时没整理被子，他生活习惯不太好，和大多数独居男士一样，喜欢乱丢东西，不爱整理房间，以前还有家政，后来全丢给了展晖，他只负责写书和吃饭。 而现在，没有展晖的情况下，他的房间一团糟。 其实本该没有那么不堪入目的，毕竟他在房间里住了五天有四天半是昏迷的。 但某些人就是那么有本事，能够在短时间内，弄乱整个房间… 余耀星抿了下唇，眼珠子骨碌转了半圈，随手指了一间客房。 小祖宗实在不太会撒谎，展晖干脆停了步子，失笑:“要我问余昱轻？” 那似乎更加丢人… 余耀星轻瞥跟在身后的大哥，转身就要往他身上扑。 真让他扑过去他就不是展晖了，他干脆把人横空扛起，熟门熟路的往余耀星房间走。 他之前就已经问过余昱轻是哪个房间。 余昱轻伸手没接到弟弟，反倒被人半路截胡，宝贝弟弟直接消失在眼前，顿时脸色发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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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余昱轻跟上去，那边书房门再次打开，一个比他脸还黑的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把弟弟让给展晖或是父亲的选项下，余昱轻一秒都没犹豫，上前拦住了怒气冲冲的余麒。 说实话，自从余家起步，就没见过余耀星这样，再未经得长辈同意的情况下，私自离开书房的，余麒气的脸上都能挤出水来，偏偏又被自己亲自教出来的最难缠的儿子缠上，直接气饱了连晚饭都没吃。 展晖顾忌余耀星的伤，没敢扛太久，没听见余昱轻跟来的声音，他就立马把人放下了，一路带进房间。 进了卧室，余耀星抗拒的原因就一目了然，展晖没忍住笑了下，被恼羞成怒的人一把推开。 既然丢人已成定居，余耀星索性破罐子破摔，推开人就要走。 展晖把人拽回来压在门板上，似乎被余耀星的小动作逗乐，神色比平时温柔不少，半玩笑半威胁的问:“你在我面前扑别的男人？” 【那是我大哥！】余耀星眼里带着控诉，会说话的眼睛瞪着人，满满的不开心。 “大哥也不行。”展晖似乎也觉得这样没什么意思，干脆也不装了，笑着低头吻住气鼓鼓的小祖宗。 余耀星半点不客气的回应他的吻，仿佛退缩就等于示弱似得，势要在这方面扳回一城。 “你确定…呵…要再亲下去，嗯？”展晖这样提醒着，动作倒是没跟他客气，直接用膝盖挤进他的双腿。 太危险了。 这个姿势实在太危险了，余耀星默默撇开脸，过了一会又满脸无辜的回看展晖，冷不丁瞧着还有点委屈。 他才刚挨过打… 实在没本事体验接下来的那道程序。 展晖无奈的笑了声，故意用胯顶了顶他，满意的看着余耀星原地炸毛又不敢乱动的无措模样，在他脸颊亲了亲，算是这次先放过他。 展晖一退开，余耀星就眯眼趁机推了他一把，正好让他一脚踩到门口的小瓶子，整个人往后摔过去。 很不巧，余耀星那没来得及收回的罪恶的小手，被展晖一把抓住。 就算这个时候，展晖也没忘用手举着他，让他不至于摔得太惨，至少不会崩裂好不容易养好的伤。 “啧。”展晖摔得结结实实，但也没忘第一时间把怀里的搞完事情就要跑的小坏蛋一把箍在怀里，缓过神，舌头抵着上颚发出类似冷嘲热讽的声音，一手控着小祖宗的腰，另一只手就开始毫不留情的甩巴掌。 “唔！”余耀星这会哪挨得住这个，疼的蹬了蹬脚，只换来更重巴掌，连忙伸手去拦。 刚出虎穴又进狼窝。 余耀星突然想起来自己欠展晖的那百来下，默默地开始数，一边数一边挡。 展晖太了解他了，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反扣住他的手腕，一把扒了裤子就开始往他身上甩巴掌，边打边训:“敢拿伤来要挟我了？可真出息了！” 直接点明了这次惩罚的缘由，半点不给他空子钻。 伤上加伤的巴掌并不好挨，余耀星很快就发现刚苏醒的身体不如往常的耐折腾，也没以往耐疼，很快忍不住呜咽出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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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有所顾忌，展晖听他出声就没再继续下去，摁着他汗津津的脑袋亲了亲，低声问:“错了？” 本也没指望人给什么反应，没想到余耀星居然破天荒的点了点头，默默地在他腰上写:【不是故意的。】 清醒过来意识到展晖要走时的拉扯纯属条件反射，本意是不想展晖离开，压迫到伤口是意料之外，并不是为了留住他才这么做的。 之所以没有解释，也是因为当时误会了的展晖有点疯狂…没给他时间说明。 展晖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沉默片刻，亲了亲他的下巴，给他揉揉伤。 鼓胀的臀肉一碰就疼，余耀星趁机往展晖怀里拱，想分散他一点注意力，别总想着以前的事。 小祖宗的心思好猜的很，展晖无奈的接受了他的安慰，把他扶起来，带他去浴室擦洗换衣。 不知出于什么心里，在看见余耀星脱衣服的瞬间，展晖有些遗憾的想着该晚些时候来的，显然被打断了的家法不足以让余耀星不能自理，而能动弹了的小祖宗，是绝不肯让别人照顾的。 嗯… 家务活除外。 被人看着余耀星也没害羞，反正他有的展晖也有，被看着也不是头一回了，他甚至还抽空在展晖唇边揪了一口。 换洗完毕，那边展晖已经拿着药膏回来，是常见的一管跌打药，但不是余耀星用惯了的，所以他十分抗拒的裹紧被子，拒绝上药。 喷雾的话喷一下就好了，最多吃片消炎药，但药膏很显然省不掉揉伤的程序，也就意味着他会很疼。 也等同于澡白洗了，衣服白换了。 很显然，余耀星一开始就没打算上药，余家的备用药品他很清楚，展晖急匆匆的来也不可能带药，总不能出去要吧… 他以为展晖会知难而退，谁知道展晖压根不在乎，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拿了药膏回来。 余耀星干脆把整个人裹成蚕宝宝，只露出一点头发丝，打定主意展晖说什么都不听。 展晖也不是爱说废话的人，直接上手扯被子，还没恢复完全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很快把人挖了出来，还附赠了五个巴掌。 他怕余耀星扭腰第一时间扣着他一只手按在后腰压的死死的，打完也没放手，坐在床边改用膝盖抵着，只要余耀星不老实他就打一巴掌，直到他老老实实为止。 展晖这辈子的耐心都给了余耀星，所以他怎么折腾他都耐着性子等他安静下来，再进行上药。 余耀星很快力竭，委委屈屈的单手圈着脑袋喘气，身后火辣辣的，疼痛感比刚从书房出来更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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