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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纯黑(短篇 相爱相杀)[第6页] |
作者:花灸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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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坐牢就坐牢吧,早知道你这么固执认死理,我还跟那些人废什么功夫?”展晖和余耀星对视许久,无奈的叹气,毫不例外的再次妥协,见余耀星笑了,他又觉得来气,退开些身子在他屁股上揍了两下:“你还敢笑?你说我一混混怎么就偏偏看上你这样一身正气的?” 余耀星只要被顺毛摸都是十分乖巧的,看起来温顺的要命,被打了也不见恼,上半身一倾,抱住了展晖的脖子,俏皮的眨了眨眼。 “饿了?”展晖气不顺也拿他没辙,挑眉反问,见他毫不心虚的大方点头,愣是给气笑了,指着他鼻子,气的直磨牙:“你就仗着有伤我舍不得收拾你,且等着吧,过几天看我怎么抽你。” 余耀星一向觉得展晖是个纸老虎,半点没怯场,用力挤了挤眼睛,也不知是要挤出两滴泪来还是怎么着。 展晖实在是真舍不得让他的心肝宝贝伤上加伤,干脆不去看他,掏出手机点起了外卖。 海鲜油腻腥辣都不能吃,展晖故意用身子挡住余耀星的目光没让他看菜谱,被急着想点菜的人用力锤了好几下拳头,只能打落牙和血吞的强笑着道:“唉力道不错,再下面点。” 余耀星气不过要拿脚踹他,被一早知道他套路的展晖一瞬间反制住,整个人腾空升起,失了平衡的他下意识的去抓展晖保持平衡。 “宝贝儿,在饭来之前,咱先算笔帐。”展晖也不管他乱动,把他放在餐桌上让他坐着,掏出纸笔给他,努努嘴让他自己交代。 |
“打多打少咱现在就先算算,我也不冤你,我说一条你要是认就写,不认就换页解释,懂吗宝贝儿?”展晖看他乖乖拿着纸笔认真的点头,满意的在他额头亲了口,口头表扬他:“真乖。” 要是独自行动时也这么乖就好了。 后面的话展晖没说出来,一是说了也没用,二是这小祖宗听了八成要发脾气外加动手打人。 “首先我说过多少次别擅自行动让自受伤的话你是一点没听进去了是吧?这回我也不废话了,记四十,加上我说的受伤就吊起来打,咱这暂时没这条件,就翻个倍行吗?” 余耀星有点懵的眨了眨眼,不知道怎么展晖上下嘴皮子一动,数量就直接近百了,想了想要反驳也确实反驳不了,鼓着腮帮子用力在本子上写下了第一个数字,由于笔尖太过用力,墨迹直接透到了下一页纸。 展晖就当没看见,无视了他的不满,继续说下去:“余昱轻动手打你,你是不是没说自己受伤了?” 余耀星低着头在‘40×2’后面点了个点,半天没应,又点了个点,展晖也不催他,耐着性子等,最终余耀星撑不住偷偷抬眼看他,轻抿唇瓣,微微点了点头。 “行,这算五十…”展晖话一出口,就被余耀星一把抱住。 这才两个就直接上百了,余耀星也深觉自己有点兜不住,展晖这人下手是真狠,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 “宝贝儿,色诱可不好使,你别忘了那小鬼的称呼还在我这记着呢。”展晖这时候可不吃他这套,这会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挑眉阴阳怪气的冷笑着提醒:“我会让你知道三婶是什么意思的。” 余耀星不自觉舔了舔下唇,果断放开人,动作过大带到腰间的伤,疼的嘶了声。 展晖明知道他是在做戏,也还是忍不住紧张的撩起衣服查看伤势,顾不得气不气了,轻声责备:“小心些。” 被威胁又被斥责的人不开心的踢了脚对方,见他不动不言只是皱眉,乖乖低头在本子上写下数字。 “受伤还瞎跑,好吧,是来找我,这事原算你大哥不对,但你也有责任,不过宝贝儿你这性子是得好好改改了,这算三十行吧?” 余耀星没有异议,乖乖又加了一笔。 “老规矩养伤期间关禁闭,你要想出去,可以,一次五十下,这没什么好商量的,你也可以现在就老实交代要犯多少次,态度端正说不定我还可以给你打个折。” 余耀星想也没想,翻过纸张写到:【那还是直接打吧。】 直接拒绝了关禁闭这个选项。 非常嚣张的表示要打要罚都随你,不让跟,没门! |
展晖早知道他的反应也没生气,盯着他看了一会,干脆直接走开了。余耀星想跳下桌子跟过去,被早有预料的人说了句:“老实待着。” 余耀星维持手撑在桌子上的动作看了眼,展晖是进了卧室而不是出门,才乖乖没动弹,低着头在本子上画圈圈。 等展晖好不容易找到把落了不少灰的塑料尺,把它擦干净,余耀星已经翻到前页的数字上,在最末行写下一个等号。 “我没说要走。”展晖拎着塑料尺重新在余耀星面前站定,这才解释清楚,关禁闭的惩罚余耀星就算答应了也不会乖乖执行,除非他亲自看着他。 余耀星眼前一亮,乖乖点头,算是答应哪也不去了。 “你大哥关你也是为你好,拒绝交代清楚还擅自逃家这账你大哥会跟你算,这次我不会插手。”展晖和余昱轻商量过,两人都不希望对方动手,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决定先把人逮住再说,至于算账,各人算各人的,谁都别插手对方的事。 余耀星眨巴眨巴眼睛,顿时明白他这算是被展晖卖了,但这事确实是他的错,把大哥气的够呛,所以他随便踹了脚展晖权当发泄不满。 展晖已经被他踹习惯了,随手拍了拍灰没当回事,微抬下巴命令:“手伸出来。” 认下的错余耀星从来不逃责,听话的乖乖伸出手,等着展晖的下文。 “骗我是孤儿,事后不坦白,前面我不跟你计较,但后来我们在牢里那么长时间你一点说明的意思都没有,被绑架回来后也没交代的意思,非要余昱轻找上我门来,我开口问你才肯承认,宝贝儿,我都不知道你是真不把我当回事,还是太把我当回事了,你这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是在意余家势大我会对你有所忌惮,还是怀疑我会计较你的身世不那么光明正大,觉得我会因此看轻你?” 余耀星越听越觉得不对,越发心慌,连连摇头,他不知道这么一件事能让展晖想那么多,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这么多,可以说,如果不是余昱轻突然出现要救他,他甚至已经忘了他是余家的人,他从来都把事情想的十分简单,那些弯弯绕绕的事他根本就不懂。 而且展晖也不是因为身份就看不起他或是高看他的人,他至始至终都明白展晖只要他,他也只要展晖,和身份立场没有关系,否则他们早就拼个你死我活了,哪还会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 展晖沉默片刻,无奈的笑了下,也是为自己的异想天开哭笑不得:“也是,你哪想得到这么多。” 如果余耀星真是一个玲珑剔透,肚子里九曲十八弯的谋略鬼才,他又怎么会喜欢上他。 他爱的可不就是余耀星身上那种倔强的,为了世间的正义,义无反顾横冲直撞视死如归的真性情。 “行吧,总之你瞒我就是你不对,二十下小惩大诫认不认?”展晖等余耀星点头,用手里的戒尺把他的右手撇开去,他可不会手下留情,这二十下下去,余耀星可有段时间不能写字了。 余耀星猜到他的意思,用右手拽住展晖的衣角,眼也不错的看着自己平摊的左手,乖乖等着接下来的惩罚。 展晖是真没留手,他没动脆弱的手指骨,二十下全打在手心,手心就那么点地儿,两下下去必有重叠,余耀星耐不住疼,红着眼睛颤颤巍巍的缩着手。 这打余耀星是认了的,他也不躲,疼的受不了就稍微往后缩一点,不等展晖有所反应又乖乖放回原位等着下一记抽打。 可能是因为面对面的缘故,余耀星即便是疼的眼泪蓄了满眶也只是微仰着头没让它往下落,小心翼翼的自己调整呼吸。 展晖知道他死要面子,打完了直接把他抱在怀里,假装不知道他要哭,故意以警告的口吻开口:“没有下次。” 哪里还有下次? 余耀星家底都交代干净了。 |
等余耀星缓过神来,一把推开人,撇着嘴有点不高兴,跳下桌子去厨房翻东西吃。 余耀星吃的上一顿饭还是昨天早上出门拿证据之前,后来事多又乱,他还昏了过去,一直没有进食,一开始清醒过来是饿过了头才没反应,这会已是饿的心慌。 展晖已经很久没来过这个家,自然不可能有食物,余耀星翻遍厨房也没见有能吃的,倒是等来了外卖。 一大包当季水果。 余耀星起初以为自己头晕眼花看错了,直到展晖把水果拎进厨房,开始洗水果,他跟进去看了半天,才终于相信展晖是真的点的水果。 葡萄香蕉桃子李子香瓜火龙果小番茄龙眼荔枝,装了满满一大袋。 余耀星不死心的拎起来看了眼最底下,才接受这个现实。 展晖看他垂头丧气的也不解释,往他嘴里塞了个洗好的小番茄,让他往边上站点,别溅到水花。 小番茄下肚也不顶用,余耀星干脆站在展晖右手边,展晖一边洗他一边吃。 拿水果当饭吃这事余耀星经常做,以前展晖都是不准的,因为余耀星这人吃东西跟花钱一样没数,水果凉性大,空腹吃完了一准闹肚子,展晖起初是心疼,知道余耀星屡教不改后就没惯过他这个。 哪怕余耀星跑卫生间跑的虚脱,只要展晖知道了,都是二话没有上手揍人,让他坐也坐不下。 很可惜,即便如此也没掐灭他这坏习惯。 就如同现在,展晖一把抓住余耀星要吃第四个小番茄的手,警告的瞪了他一眼,正巧门铃又响了,无奈叹气:“去拿饭。” 余耀星一听真有饭吃也顾不得气不气的了,飞快的跑到门口拿饭。 饭是有的,只是这送外卖的人有点贵。 |
首先,送饭的不是大哥。 说单师和前男友的两位你们是魔鬼吗? 展晖怎么可能告诉他们地址? 星星会被醋淹死的。 |
来人是展晖亲爹——许有朋。 是的,展晖随妈姓。 像余耀星亲妈这种带球跑了还让儿子随爹姓的女人毕竟还是少数。 余耀星愣在门口有点吃惊,理智上知道这是展晖亲爹必须礼貌的请进门,情感上又因为许有朋是黑道大佬想一脚把他踹出门去,最后还是别别扭扭的让开了身子火速奔向厨房,选择了眼不见为净。 展晖让他去开门就是想让他给老头子好看,没成想这小祖宗居然没发作,惊讶的挑高眉头,认命的端着切好的水果拼盘出去。 怕余耀星又偷吃水果,直接把他也拉了出去。 老头子这次出门只带了一个保镖,两个饭盒被这保镖提在手里,怎么看怎么别扭,展晖只当他不存在,一点没客气的拿走了饭盒。 展晖觉着外面的饭菜不干净,所以才发消息让老头送饭过来,特意声明了是两个人,谁知道这老头居然亲自送货上门,还真是…*蛋的很。 “你先吃,我跟老头聊聊。”展晖说着就把饭盒给他打开。 餐厅是客厅开的一小块地,和阳台正好隔了拐角,互相瞧不见对方,展晖哄着余耀星乖乖坐在餐厅里,又要走又看见正对着餐厅的厨房,不放心的嘱咐:“乖乖吃饭,不许偷吃水果知道吗?” 余耀星咬着筷子看菜,没分神给展晖,被捏了脸才看向他,回以一脸的茫然,显然没听见他说的什么。 “行,你先吃。”展晖也是认了命了,连气都生不起来,这小祖宗真不愧是用吃的就能哄住的小吃货,三岁小孩都没他好骗。 余耀星乖乖点头,开吃。 |
阳台是独立的,展晖一般不住这,住了也不太会在这换洗衣服,所以这里被他改造成了自带迷你花园的喝茶室,很小的只能放的下一张小圆桌和两个椅子的那种。 年轻保镖贴心的关上门,自觉的开始做起了保姆的工作,负责把落了薄灰的房间打扫一遍。 之前搬运东西进来时,就已经有人彻底清扫过了,房间并不脏,只需简单擦拭即可。 “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我这没可没茶叶招待你。”展晖最不耐烦见这老头,每次说话都非要绕个十七八个大弯子,听的他头疼。 相处的所有人中,只有余耀星最对他胃口,一是因为他不会说话,不会叽叽喳喳的让他头疼,二是这人心思正的很,极有主见能自己拿主意,又是个性子直的,不烦人。 唯一麻烦的就是,这小祖宗一旦认定了,就算他说破天也是劝不回头的。 展晖只能仰天长叹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你这性子,不像我,也不像你母亲,真不知道跟谁学的,目无尊长。”许有朋轻声叹息,不轻不重的责备了一句,用拐杖上的龙头敲了敲玻璃桌面:“我老了,就你这一个儿子,你就不算不认我,我也是要把东西留给你的。” “老头,你脑子进水了?”展晖不怎么理他就是怕扯上帮里的权利斗争,让他去做黑帮老大,余耀星还不得跟他同归于尽? 他好不容易跟余耀星摊了牌,话说开了,以后就是怀抱美人过小日子的美好生活,谁要一脚踩进烂泥地里再也出不来? 两种生活不用脑子也能知道哪个好。 “你这是昏了头啊?我给你创下的大好江山你不要,你要一个哑巴?他害过你啊!你忘了你入狱时遭的那些罪了?要不是我从中活动关节,你连终身监禁的机会都没有!那个时候他在哪里?”许有朋用力敲击桌面,恨铁不成钢的扬声责问。 “闭嘴!”展晖瞬间冷下脸,转头去看,果不其然,余耀星被声音吸引过来默默走在墙边,他知道他这话是故意说给余耀星听的,也没看这老头,唰的拉开移门,沉声命令道:“去吃饭。” 余耀星没有动。 展晖牙关咬的死紧,一脚踹在沙发上,偏过头冲着这老不死的咬牙低吼:“滚!” 许有朋坐在椅子上,连头都没回,只说:“你说他是余家的人,你为了一个私生子也敢和余家攀关系了。” 展晖瞬间意识到不妙,抬脚就要冲过去。 晚了。 年轻的保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正全神贯注于眼前的余耀星身后,冰冷的枪口抵住余耀星的后脑,他不急不缓的开口:“退后。” “你敢!”展晖只觉得全身血液瞬间变凉,投鼠忌器的往后退了一步,此刻的威胁已经毫无意义。 “你敢开枪…我让你死无全尸…”威胁人展晖向来信手捏来,唯有这次,他心惊胆颤的声线都在抖。 许有朋敢杀余家的人吗? 展晖不敢赌这个可能。 他不敢拿余耀星去赌。 “儿女情长,没出息。”许有朋偏头看向窗外的阳光,这里的花草太久无人打理,只剩生命顽强的几种半死不活,他低声叹气。 “我当初要知道你母亲有了你,是万不可能放她走的。”他像是垂暮老人,回忆起年轻时的风流韵事,他完全不在意屋里的剑拔弩张,自顾自的说下去:“你母亲有没有告诉你,她和我认识的时候,也是个卧底?” “我妈说你死了!”展晖眼眶发红,全身紧绷,就等一个机会,一个执枪人手抖的机会。 余耀星也在等同样的机会,反击这个背后偷袭的小人,给他一个教训。 “是吗?既然你母亲没提过我,那你为什么自发进入帮会做卧底呢?”许有朋像是在说什么好笑的事,轻轻笑了声。 余耀星瞬间瞪大了眼,难以消化这个消息。 展晖没有接话,只是笑了声:“原来你是来清理门户的。” 展晖的确是自发的卧底,他进帮会并不是因为流落街头吃不饱饭,而是想把害他至此的所有人拖进他所在的地狱! 展晖的母亲展思若,从不肯告诉他有关于父亲的事,他只能从她警校的毕业证上得知她曾经是个警察,多方查证得知她做过卧底,那时候他还很小,没等他查到再多,展思若就被人发现了。 卧底失败,辞去了警职的她,在东躲西藏几年后,终于暴露行踪,然后被活生生砍死在了街头。 展晖想做的可不只是拉着帮会陪葬,他更想要整个警局,为他们不完善的卧底计划,为了他母亲的生命,付出应有的代价。 |
即便明知这条路通往深渊,展晖也还是毫不犹豫的走了下去,孤身奋斗这么多年,他也曾经迷失过方向,是母亲的墓一直指引着他。 直到后来他遇到了余耀星,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在那之前展晖一直认为卧底是一种愚蠢且不负责任的选择,所以他利用手头的消息和资源把帮会和警察耍得团团转,十几年了从未失手。 但余耀星让他知道,这种牺牲自我的行为,值得所有人尊重。 虽然他依旧觉得很蠢。 展晖忍不住想,会不会他母亲,其实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为了民众,为了她的信仰,才去做的卧底呢? 所有的后果她都知道,却因为她所认为的正义而奋不顾身。 那所谓正义又是什么呢? 展晖理解不了。 他只想站在余耀星那一边,也同样是他母亲的那边,哪怕他这辈子都无法理解也不要紧,只要和他们站在一起就行。 “清理门户?”许有朋重复了一遍,略带混浊的眼看向年轻的儿子,目露精光:“不,我会留着你,在我百年之后,打理我遗留下的产业。” “好,我答应你,你先让他放下枪。”展晖没有半分犹豫,从善如流的答应了下来。 许有朋一时没接话,只是笑了声,过了一会才敲击拐杖道:“我不信你,我要那孩子给我一个答复。” 许有朋太了解展晖了,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孤独的在一条无人知晓无人理解的道路上行走十余年,玩弄黑白两道却屡屡全身而退,心机谋略不容小觑,今天他就算低了头,在他百年后,或更早些,在他移交权柄后,必然会反水。 相比之下,余耀星就显得单纯的多,有原则的多。 因为余耀星根本不可能答应。 展晖也知道他的答案,几乎咬碎了牙。 “你到底想做什么?”双方再度陷入僵局,展晖感到一丝怪异,这老头…目的不纯。 与此同时余耀星察觉抵着后脑的枪不易察觉的下落了一些,长时间的僵持让保镖无法保持同一执枪挟持的姿势,而被他挟持的人却一直耐心等待他松懈的那一秒。 只见余耀星迅速一矮身,几乎同时侧过身给了他一记肘击,保镖轻易格挡住他的攻击,余耀星出手并不是为了打中,而是为了先离开危险的枪击轨道。 展晖也随之而至,一拳命中目标的面门,保镖不受控制的往后倒,被折返的余耀星补了一脚,重重摔在了地上。 展晖第一时间下了他的枪,这才发现枪里根本没子弹,愣在当场。 许有朋倒是十分从容的走过来,在展晖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什么也没再说,就这么走了。 保镖挣扎着起来,跟着离开。 余耀星看了这么一出大戏,有点消化不良,捂着抽痛的肚子缩在沙发上,想了想转头去看餐桌上剥了一半的荔枝,果断决定继续吃荔枝去。 这老不死的是故意的! 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套路的展晖怒不可揭的追出门去,早没了两人踪影,气的用力甩上门。 展晖选择的这条路,一旦东窗事发他将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他这是属于单挑黑白两道的自杀式行为,所以他一个字都不敢告诉余耀星,只用那张破协议来误导他,后来更是假意妥协接受法律的制裁,其实从未中断过他自己的计划。 如果真到了暴露的那一天,他想他会问问余耀星,问他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他就是这么自私透顶的坏家伙,想要紧紧的抓住余耀星直到最后一刻也不放手。 不到最后一刻,展晖是绝不可能对他坦白的。 可这该死的老头把他计划都给玩砸了! 展晖才不想把入狱时糟心事告诉余耀星让他自责,也不想这么早告诉他自己的计划,更不想误导余耀星他是警方的人。 这跟他的计划相去十万八千里远。 可当展晖回到房间,看见十分淡定的在剥荔枝的某个人时,脑子里的弦当场就绷断了,狠狠磨了磨牙:“宝贝儿,你在吃什么?!” 余耀星正认真的剥着荔枝壳,他的左手手掌因之前的责打而透明肿起,为了不被溅到汁水,他只能小心翼翼的用两根手指按住荔枝,操作右手独自完全剥壳大业,听到展晖的声音他才抬起头,无视了对方乌云密布的脸色,将刚剥好的荔枝塞进嘴里,同时茫然的眨了眨眼,似乎再问他怎么了。 “饭后半小时不许吃水果!”展晖恶狠狠的提醒,看他又要去拿,干脆一个箭步过去掐着他的左手手腕举起,“我不是说了不许偷吃水果吗?嗯?” 你说过这话吗? 余耀星歪着脑袋表示非常的疑惑。 展晖看他这样也懒得再说,挑高了眉头改握住他的手指,并紧自己的手指头用力抽在他红肿的掌心。 认了的罚余耀星是没有二话的,但这种莫名其妙的惩罚他是绝对不认的,连忙要把手抢回来。 展晖也不知道捏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让他完全使不上力抽不回手,只能用右手的手背挡着,满脸的委屈和愤怒,用脚胡乱踹在展晖腿上试图把他踢开。 |
展晖原本也糟心的很,被踹了两脚反而冷静了一些,看着气鼓鼓的小祖宗忍不住问:“你没什么想问的?” 比如问他为什么是卧底,在牢里遭了什么罪之类的,问什么都可以,展晖最怕的就是他什么都不问。 可余耀星还真就什么都没问,他摇了摇头,眼睛瞥向荔枝,想趁展晖不注意偷偷拿一个,被抓住的左手手心立马挨了一记抽打,疼的他眼角微湿,随即不高兴的把那一整盘都推在了地上,圆滚滚的荔枝落了满地。 “我真怀疑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专门来吓我的。”权当没看见他发脾气,展晖对他这种态度相当无语,又觉得有些憋闷。 余耀星老老实实的摇头,却又伸出手来,食指和拇指比出一点点距离,见展晖微挑眉,发觉这样解释不清,干脆起身在他身上扒拉出小本子。 【没商量,我知道为了你他是不会伤害我的,他是想让我心疼你,不再告发你。】所以他才一点不怕的,余耀星早在之前见过许有朋时就知道,他是真的很爱展晖和他的母亲,所以他不会伤害展晖,就更不会伤他。 许有朋不是什么好人,展晖也可以骂他抛妻弃子,但他的的确确是把这对母子放在心上的,那么多年了,他孑然一身,身边没有任何纠缠不清的女人,如果不是展晖的出现,他甚至会一直这样寂寞下去。 余耀星有些可怜他。 也有些羡慕展晖。 展晖的父母是真心相爱的,哪怕立场不同不能共存。 可他的父母,却因为所谓的面子而分道扬镳,真正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只有他那早逝的母亲。 所以余耀星又补了一句:【他很在乎你。】 “谁知道呢。”展晖随口接了一句,又问:“那老头说我是卧底你也不问?” 【我跟着你就好。】余耀星懒得动脑子,张口打了个哈欠,吃饱喝足,他想睡觉了。 “小懒虫。”展晖压下心里的酸胀感,一把抱起他,故作轻松:“走,一起睡觉去。” 余耀星其实早就猜到一点展晖立场模糊,不然他不会明知他是卧底还要保下他,一直帮着他,可他却从没想过他会是自发的卧底,许有朋说这话是为了帮展晖,加上展晖的反应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事实。 但如果事实如此简单,展晖大可不必费尽心机的瞒着他,哄骗他,他们也早就可以直面这个话题。 于是就只剩最后一个可能,卧底是真的,敌对警方的身份,也是真的。 也就是说,展晖其实是站在了这两个立场的对立面,自成一派,以渺小的一人之力对抗高山巨人。 知道了展晖真正的立场,再多的余耀星就懒得想了,连监狱他都跟了,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不能跟的? |
至于在监狱里受罪的事…余耀星甩了甩胀痛的手,表示那都是活该! 展晖不放心的掀开余耀星的衣服看他腰侧的伤,被不耐烦的人一把拍开,他看着还有点气鼓鼓的人无奈的哄:“睡醒了我给你剥荔枝?” 这个非常好,余耀星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顺带理直气壮的拿展晖当枕头。 展晖并不困,陪着躺下也不想睡,无聊的一个人刷手机。 黑道是混不下去了,这小祖宗肯定盯着他改邪归正呢。 展晖有些头疼,因为卧底也同样走不通了,就算老头子不防备他,怀里这个也会跟着他一起的。 走投无路时带着余耀星一起死是展晖最后的计划,可今天老头的举动让他忽然明白过来,即便最后余耀星答应了他,大抵最后离开的也只有他。 他舍不得余耀星死。 “宝贝儿?”意识到这点的人多少有些心慌,拇指轻揉那人的眉梢,迫不及待的想把他叫起来,让他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复,可他的声音却低低的,生怕吵醒了人。 余耀星睡得浅,不满的蹭了蹭展晖的肩,眼皮子不情不愿的掀开一条小缝,满满的谴责和委屈。 展晖凑近他,在他眼角吻了吻,有些绝望的问:“如果我非要一条路走到黑,你愿意陪我到最后吗?” 余耀星似乎没完全清醒过来,没能理解展晖的问题,喉间不满的咕哝了一声,就想埋起脸继续睡。 展晖看他困极,轻叹一声,没再继续闹他。 哪知过了一会,余耀星又探出头来,迷蒙的眼睛半睁半眯的,他似乎在认真的思考,又好像只是被打扰好眠之后的放空。 【你会带我走吗?】余耀星没有正面回答,他清楚的知道展晖问的不是走哪条路,而是死亡。 【你下不了手。】不等展晖回答,他就给出了答案,一个不需要通过任何人的提示,并且早于展晖本人知道的答案。 “原来你早就想明白了。”展晖只得苦笑,连老头都看明白要点醒他的事,原来最后一个得知答案的只有他自己。 【我不需要你带。】 余耀星用力戳了戳展晖的腰腹,像是要戳出个窟窿泄愤。 “我会带你走的。”展晖也没管他的小动作,认真的承诺。 余耀星被他的认真逗乐,温顺的眉眼一弯,主动凑上去用身体压住展晖,啃住他的嘴唇。 这下谁也没心思睡觉了。 展晖顾忌余耀星有伤,没敢下狠手,弄的两人都不上不下的,好不容易结束,展晖出了一身汗。 “等你好了…可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展晖一边欲求不满的亲吻他的耳后,一边掐着他的臀肉恶狠狠威胁。 余耀星哼了声没当回事,恶意的用手重重捋了把抵着自己腿根的硬物,得意的龇牙。 典型的一时得意的小人行径,全然不顾后果的那种。 “欠教训!”展晖气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觉得不够解气,又继续揍了好几下,被吃痛的人胡乱抓开手,怕他乱动用手按住他的腰,随口威胁:“再动拿板子打。” 这种威胁余耀星听了没一千也有八百遍,直接无视过去,张口咬在他的肩膀上,进行打击报复。 |
关于星星的表达形式: 床上时写展晖腰上。 不在床上找纸笔。 没有纸笔…一般都是踹人解决问题。 |
展晖是不能离开监狱太久的,在一起过了一夜,第二天天没亮他就起来准备回去,余耀星睡得浅,他一动也跟着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过去。 “再睡会。”展晖回身在他鼻尖吻了吻,轻声哄道。 余耀星轻声唔了声,闷起头又准备睡觉,突然意识到不对,一把抓住展晖的手腕往回拽,他用的力气很大,又出乎展晖意料,展晖根本没有防备的跌了回去。 这一摔平时是没什么的,两人都是大男人,身体素质强健也不在乎这点磕碰,正赶巧余耀星此刻是伤着的,如果展晖实打实压在他身上,势必会碰到他的伤口。 余耀星显然也是等的他这一摔,抿紧嘴唇,死死掐住了自己的手心。 展晖也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却已无力回天,狠狠的砸到了他身上,避无可避的压在了他的腰侧。 “唔!”有了心理准备也抵不住肉体上剧烈的疼痛,余耀星眼前一黑,指甲生生掐入肿胀的掌心,一时间说不清到底哪里不疼。 展晖手腕也被攥的死紧,他连忙撑起身子要从余耀星身上起来,奈何手腕被抓紧无法起身。 “我真想就这样掐死你!”展晖眼睁睁看着浅蓝的睡衣渐渐晕染开鲜红的花朵,被刺激的失去理智的人双目赤红的用力压住那伤,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挣脱他的手掐住了他的颈脖。 以往展晖面露狠厉的威胁要弄死余耀星,每每下手却轻之又轻,压根不痛不痒,从未像现在这样,力气大到人喘不过来气,涨红了整张脸。 大约是想就这样被展晖掐死算了,余耀星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乖乖闭上眼睛。 |
等余耀星清醒过来,只觉头脑昏沉喉咙干涩,半撑着身子望了望四周,还是原来的房间,没有被展晖强制送走,若有所思的抚摸下腰侧再次被包扎好的伤。 展晖会偷偷离开是他一早就猜到的,可以说天大地大他唯一跟不上的就是监狱,余昱轻的出现提醒他这件事已经被余家盯上,所以余耀星特别怕展晖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余家会做出什么事来。 余麒,余耀星的亲生父亲,从他出生那天算起,两人见面的次数,一年都未必能平均分到一天。 这无疑代表着余耀星在他心里轻如鸿毛,甚至被其隐隐视作耻辱,因为只要余耀星在,必然会让他想起自己居然会有个身患残疾的私生子。 余麒是那样好面子的男人,他不会允许他的儿子,哪怕是他不喜欢的儿子,去喜欢一个男人,一个涉黑的小混混。 更别说展晖双面间谍的尴尬身份。 监狱是那样的危险,以余家的能力,要整死一个小混混实在太容易了。 如同当初他离家出走时,带着过世母亲的财产和他以前拿的微薄稿费,住在原本长大的家里,可余麒不知怎么弄的,硬生生剥夺了他的继承权,将他和他母亲陈绢的关系一刀剪断,冻结了他的银行卡,让他无家可归身无分文,以威逼他妥协回余家。 余耀星经历过投稿无门,不知明天在何处的日子,那时候他没有低头,想以单薄的自身之力和余家断绝来往,后来长大了也感叹过自己的天真,除非余家一开始就不知道他的存在,否则他们绝不会任由他成为余家的笑柄。 所以余耀星处事十分低调,他足不出户,手机列表里的联系人除了余家人以外不超过五个数,他努力让外界忽视他的存在,以保证他能在余家默许下得到一定的自由。 即便出门协助案件,他也不会让王杨透露他的存在,所有的事都是王杨做的,所有的功劳也都是王杨的。 可这次连环杀人案太过轰动了。 而余家迄今为止却没有任何动静,平静的让余耀星心慌,不知道等待他的又是什么样的后果。 余耀星不喜欢等待未知,那个他承担不了的未知。 |
余耀星玩了这么一出,如愿以偿的留下了展晖。 其实也不尽然是余耀星出的力,而是事到临头展晖突然打不通余昱轻的电话了。 放余耀星一个人留下展晖不放心,老头子刚刚那出戏让展晖吃不准他的态度,不太敢就这样把余耀星交给他,自己回牢里。 大戏唱到这一步,已经到了临门一脚,就这么放弃,展晖不甘心。 就算会让余耀星难过,展晖也不能为了他就这么放手,强装无事发生。 十几年了,展晖未此拼搏了十几年,以血祭路,费劲心机走到这里,除非他母亲死而复生,否则谁也不能让他停下来。 余耀星也不能。 楼下的蹲守的警察不知何时悄悄撤离,展晖冷眼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许是要下暴雨,乌云压的极低,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的一点光都不见。 阳台的窗子大开,展晖站在四楼,半点风都感觉不到,他耐着性子等,直到卧室门被人打开,余耀星走到他的身后。 他好像一点也不记得昏迷前差点被掐死的事,也忘了腰间伤口反复撕裂的剧痛,轻轻从身后抱住了展晖,脑袋磕在展晖的后颈。 “你有点低烧。”展晖这会已经冷静下来,背对着余耀星淡淡开口:“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余昱轻这次来,是余家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 余耀星默默的收紧手臂。 “不过现在也不用问了。”人都已经到楼下了。 旧式六层小楼下,缓缓停下一辆极普通的黑色私家车,距离太远,展晖看不清牌子,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太好的车。 也是,这种事,总要低调一点的。 “宝贝儿,你说我带你从这里跳下去怎么样?至少还能死在一起。”展晖半开玩笑的说着,心情很好的猜想下次见面时的情况,“下次见面,我可不知道会被砌进哪堵墙里了…不爱听?不爱听我也没办法。” 余耀星收紧手臂警告,听展晖还在胡说八道,干脆直接上手堵住他的嘴,在他腰上写:【我帮你。】 “余麒对你好吗?”直到门外的脚步声逼近,展晖太叹息着拿开余耀星的手,问出他最担心的问题。 余耀星没有回答,只是再次确认似的写了一遍:【我会帮你的。】 儿女情长到处为止,展晖没有再问,不忍的闭上眼睛。 他没有回头再看余耀星一眼,余耀星也没有再试图拉住他,眼睁睁看着展晖翻窗出去,怔怔的出神,忍无可忍的弓起腰捂着腰侧半跪在地上。 展晖不在,他没有必要再忍。 身后的大门被人粗暴的破开… 余麒来的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早,且准备充分来势汹汹,让人措手不及,余昱轻被直接禁止了所有权力和人身自由,没能给出任何有用的警示,唯一还算欣慰的就是余耀星出事展晖主动联系时有所察觉,却已经太晚,来不及做任何防备。 余耀星有些后悔,如果他知道余麒动作这么快,他不会这样把展晖留下,而是立刻回余家阻止余麒。 |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余耀星被抓住强制带离,有两个保镖单独追展晖去了,为了防止余耀星反抗,他们直接用电击棒让余耀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毫无例外是在禁闭室,一个很小的屋子,比之前待的牢房还小,连洗漱的地都没有,余耀星试着翻找了下,完全不可能离开。 也没有食物供给,只有一个一次性的水袋从外面递进来,不够喝也渴不死,余耀星一个都没动。 余麒也够心狠,余耀星不喝他也不让人再送,渐渐的,余耀星也数不清被关了多久。 余耀星身上的伤有些发炎,烧的他头脑昏沉,全靠之前展晖趁他昏迷喂得药帮他撑着,慢慢没了意识。 梦里,他像是怀里揣了个甩也甩不掉的火炉子,让他又热又渴,几次醒过来都是在狭小的禁闭室,看不见任何希望。 不对,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希望,余麒要是抓到展晖,肯定会立马来找他的,不来就说明他没抓,展晖还是安全的。 起初清醒的时候余耀星还能分析现在的处境,思考该怎么和余麒交涉,后来烧迷糊了,就只能发出几声旁人听不懂的呓语。 不过就算清醒,也没人能听懂他说什么就是了。 “开门。”余昱轻穿着睡衣披着衣服站在门口,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有些憔悴,但他开口说话,却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气势。 余麒没有说不让人探视,也没说余昱轻不能离开房间的话,加之余昱轻是以后掌家的家主,所以守门的人低眉顺目打开门放他进去。 余耀星已经彻底人事不知。 因为欺上瞒下帮着余耀星瞒天过海的缘故,余昱轻在被勒令在家反省之余,还挨了余麒一顿狠厉的家法,也是今天才知道余耀星被抓的。 身上有伤,余昱轻实在抱不起来昏迷的人,只得让人喊医生,顺带帮他背着余耀星回房间。 余麒没点头,谁也不敢让余耀星离开禁闭室,只敢去叫医生过来,余昱轻咬了咬牙,心知计较这些没用,拿着水袋咬破袋子,小心翼翼的喂给余耀星。 余耀星的双唇干的起皮,失去意识的他没法自主吞咽,余昱轻只得小心在小心的给他润唇,揉着他的咽喉帮助他咽下水。 “哥带你走。”余昱轻费力的将余耀星扶起,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压到伤也顾不上了,他只想带余耀星离开。 “嗯…” 听见余耀星发出一声极轻的颤音,余昱轻连忙去看他,惊觉手心湿湿黏黏,这才想起他还有伤,却是不敢动,不敢去看,眼睛瞬间红了,轻声哄着:“坚持下,有哥在。” 余耀星再没反应。 像余昱轻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身居高位,天生高人一等的大少爷,是鲜少能真正直观感觉到生离死别的,所以他特别害怕余耀星出事。 就像当年他怕余耀星头也不回的走了一样。 |
家庭医生原本就在家里,一叫就到,他拦着和守卫僵持的余昱轻,让他把人放下,小心的给余耀星做检查。 余家老三基本是余家禁忌的话题,人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但没人敢多说一句有关他的事,尤其是余麒在的时候,医生当然也不敢,就把他当做普通的病人。 拆线清除腐肉时余耀星伸手胡乱的抓了把,被余昱轻眼疾手快的握住,明知他醒不过来,也照样轻声哄着:“一会就不疼了。” 那也还是疼的,余耀星的眉头就没放松过。 “会留疤吗?”余昱轻没敢看那伤,把余耀星抱在怀里防止他挣扎,他刚挨了家法没几天,坐不住靠不得,半跪坐在地上维持一个姿势久了也难过的很,只好用肩抵着墙借个力。 答案当然是会的,而且因为没好好养着,几次撕裂的缘故,能不能养好还是个问题。 被关在这种地方,阴冷潮湿的,医疗条件跟不上,就余耀星现在感染发炎的状况,弄不好命都没了,还在乎留条疤? 当然,医生没敢这么说,只说条件有限,用好点的药或者以后做个去疤手术什么的,是可以不留疤的。 余昱轻面色稍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知道余耀星要面子,留了疤肯定会心里不舒服,可以去疤就不用怕了。 处理好伤,余昱轻让人拿一套换洗的衣服,帮余耀星简单的擦过澡换好衣服,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笑骂了句:“就你事多。” 余家谁关禁闭不是立马就乖乖认错,真不真心无所谓,能出去才是正理,就他架子大,不肯认错,还要求每天要洗澡换衣服,父亲不理他,他能跟着怄气怄上半个月,最后学校老师来要人父亲没办法才放人,出来了还继续怄气,有时候父亲都忘了这事了就他还记得,愣是不肯理人。 气性大的很。 那时候余昱轻读研,半年都难得回来一次,总能遇见一大一小见面先别过脑袋的场景,只能他去哄,余耀星也好哄,带上好吃的一哄一个准。 就是父亲不肯放下身段去哄… 余昱轻轻声叹息。 余麒官大,多半只有过年才回来一趟,平时全靠电话联系,他生性严厉不苟言笑,有错必罚,余家几个小的见了他都不敢大喘气,就连余昱轻也同他不算亲近,对他心有敬畏。 只有余耀星不怕他,也…没把他当父亲。 余耀星可能不知道,余昱轻却心里清楚父亲是在意他的,因为余耀星回来那三年,父亲基本一两个月就会回来一趟,只是他一辈子都强势惯了,余耀星又是一副火爆脾气,通常说不到两句就开始吵架。 用长辈的权力压人,换做别人当然会畏惧妥协,可偏偏余耀星也是一样的臭脾气,宁死不屈,以此循环关系不断恶化。 时至今日。 在外,余耀星已然不肯承认自己有个父亲。 在余家,余耀星也成为众人讳莫如深的话题。 |
有关看不懂展晖和余耀星感情的解释: 两人是真心相爱的,但不会因此失去自我,失去底线。 余耀星爱展晖,体现在明知道他是坏人还舍不得他死,会坚持要他坐牢,不妥协他以另一种方式偿还,会用一辈子陪着展晖赎罪,生死相随。 展晖爱余耀星,体现在他愿意舍弃黑暗的自己,愿意坐牢,愿意放弃所有成全余耀星的正义,但这不代表他能为他放弃自己的母亲,他是一定会为他母亲伸张正义的,这和爱余耀星不冲突。 展晖这条路走的艰辛,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余耀星理解展晖,没有拦着的意思,他所做的事就是为了让展晖带上他,两人一起面对,但展晖舍不得余耀星去碰这些脏东西,余耀星也玩不来这些,所以不肯带他。 两人已经约定,不成功的话一起死,成功的话…成功了再说。 余麒这爹,是亲的不用担心。 坚定小甜文路线不动摇。 最后,今天三更呀,确定没人夸一下的吗? |
家庭医生前脚刚走,余麒就收到消息,坐不住的过来了,他看着两个儿子相依为命般的相处模式,狠狠一皱眉,他脾气暴躁又身居高位多年,早已经忘了怎么好好的跟儿子沟通,张口就是训斥。 “谁准你进去的?我告诉你余昱轻,你的账还没完呢!欺上瞒下骗我这么多年,我就说这臭小子哪来的底气敢和他老子叫板,野在外面这么多年不回家!” 余昱轻正心疼的要命,眼眶红了一圈,闻言猛的抬头,不见以往的丝毫敬畏,开口便是咄咄逼人:“回家?对他而言哪还有家?!” “臭小子你…” “父亲,他受伤了,你看到他的伤了吗?”余昱轻掀开余耀星的衣摆,再顾不得长幼尊卑了,直接打断余麒的话,他的声音有些颤,指着那块刚被处理好的伤,直视余麒:“您有真的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吗?” “你知道当年他走的时候告诉我什么吗?”余昱轻闭了闭眼,似乎难以启齿,但他还是说了:“他说他在家里三年,和你见面的时间加起来只有五个小时,被你关禁闭关了三个多月,连罚跪都跪了二十几个小时…” 余麒愣了愣,哑口无言。 “他一直很委屈,你让他觉得他是多余的人,他曾经以为你是因为喜欢他才把他接回家的。” “那年他才十八岁啊,就算闹脾气离家出走,您不是该把他找回来吗?可您呢?您对他赶尽杀绝,你知道我看见他缩在天桥底下睡觉时有多心疼吗?!” 说到最后余昱轻已经有些失控,控制不住音量,怀里的人不安的挣动了下,他连忙缓下心情去安抚。 余耀星昏昏沉沉的,肉体上的不舒服依旧在折磨着他,他不自觉的想去碰腰,被余昱轻一把拦下,给他轻轻的揉着伤口周围缓解他的不适。 余麒张了张口,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关于余耀星离家后的事,在余昱轻主动揽下之后,他所听到的,就全是他的转述。 他不知道余耀星在家时的委屈,也不知道他在外受得苦,更不知道他这些年的近况,只知道他现在是个作家,以及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环杀人案。 就连杀人案的事,也都是听别人转述的。 余耀星的喜怒哀乐,余昱轻对他就只报喜不报忧,余麒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余耀星喜欢男人。 |
余麒毫无疑问是在乎余耀星的,刚得知陈绢给自己生了这么大的儿子时,他高兴的一个晚上都没睡着,连夜就出发去接他,把他带回家。 那时候他正准备升职,为了能看见余耀星,他在那么关键的时刻回家,就为了和他吃顿饭。 可每次高高兴兴的回去,却总被气的一肚子火匆匆离开。 余耀星和其他余家的孩子不同,他脾气死犟,余麒早习惯了孩子们一受罚就乖乖认错的回应,哪里受得了他这样宁死不屈,还一再拱火的? 余耀星离家出走,换做别人,就算余昱轻最少也得被他打断腿,可对他偏偏就舍不得动手,只能用物质条件硬逼他回头认错。 他没想到余耀星会那么倔,宁可死在外面都不肯回家,也不肯服个软获得留在母家的权力,气的他好几天都没睡得着觉。 余麒甚至想过,只要余耀星回来,认不认错他都不在乎了,只要他回家他就当这事过去了。 可余耀星一离家就像放生的鱼涌入大海,再也不会回到关着他的小小玻璃缸了。 就连后来送给余家的礼物,也没有余麒的份。 单琪红(余耀星小妈)还帮他瞒着,以为偷偷准备一份礼物他就不知道了? 谁也不知道,余耀星在外面站稳脚跟送礼物回来时,余麒看做不在意的外表下满满的骄傲,他甚至偷偷去拉了张余耀星的银行记录,没告诉其他人,想把余耀星给他花钱的记录保存下来。 结果什么也没有,余麒把那张单子从头看到尾,也没有看见单琪红送到他手里的那只手表的付款记录。 那以后,逢年过节的礼物,余麒都不死心的去看单子,却毫无例外都是他那善解人意的妻子偷偷给他备的。 这无疑是在单方面宣布跟他断绝关系,这是余麒所接受不了的。 (余爹好气啊,凭什么连没关系的后妈都有礼物就他没有,小崽子还死不肯低头,难道要他一个长辈低头?好气。) |
有关礼物的小剧场 余耀星离家一年后,不声不响的寄了三大包东西回来,每个包都得两个人合力才能搬动,单琪红当时正在大厅里和小儿子余礼良一起看他的画作。 余礼良和余沛沛是双生姐弟两,两人性格相反,儿子安安静静的喜欢画画,女儿咋咋呼呼的喜欢到处溜达,都没少让单琪红操心。 单琪红接过保姆递过来的单子一看,立马往楼上跑,边跑边喊:“三小子回来了,刘婶快把三少爷房子打扫一下,通通风,他爱干净,记得多擦几遍,用的东西千万别有味道,他会不高兴的…” 都要走到书房门口了,单琪红才想起来仔细看眼单子,是张礼单,上面仔仔细细的写明了哪样东西是买给哪个人的,她正反面都翻遍了也没见任何有关余麒的代称,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哪里是要回来了,这分明是示威来了。 这礼单要是到余麒手里,这两父子可不又得闹个天翻地覆? 单琪红赶紧拐到大女儿房里,连忙问:“玥玥啊,我记得你昨天刚说你买了个什么带钻的手表?还没拆吧?快拿给我,回头妈给你买个更好的。” 余绯玥还在睡觉,她昨天写论文写的太晚了,手从被子里钻出来晃了晃指向不远处的沙发,让她请便,不要打扰自己睡觉。 单琪红从沙发里翻出还未拆封的礼盒,这才松了口气。 “离家一年就送了这么个破玩意回来?”余麒左看看右看看,十分嫌弃的往书桌上一丢,继续看他的文件。 单琪红眉头一挑,心想就这还没你的份的,我就看你装,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走了。 等人一走,余麒不放心的过去锁门,连忙把手表捡起来,仔细检查有没有摔坏,一边往手腕上戴一边还要满脸嫌弃的念叨着:“什么品味,老子一把年纪戴什么小年轻的款。” 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 楼下,单琪红戴上余耀星给她买的项链,高高兴兴的拎着小包出门,和她的小姐妹逛街去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逛街?”秦霜和是单琪红从小玩到大的闺蜜,基本随喊随到,眼尖撇到她脖子上的项链:“呦,这是新买的?不像你的品味啊。” “我儿子给我买的。”单琪红特别骄傲的扬起头,让秦霜和看的更仔细点,“看我儿子多孝顺。” “感情你这是来显摆的。”秦霜和哭笑不得,手肘拐了下一边正在看披肩的王晰,半真半假的挤眉:“就一条项链,看她得意的。” 王晰无奈的笑了下:“好了,知道你两儿子都孝顺,别显摆了,快帮我看看这个披肩,适不适合我家琳琳(王晰儿媳)。” “都忘了你是个女儿控了,儿子孝不孝顺不要紧,就捧着你那儿媳当亲闺女,来我看看,这不行,琳琳适合素的。”单琪红拿过另一条披肩给她,王晰对比一看,果然这个合适。 从不戴同一条项链超过两天的单琪红破天荒的把那条项链戴了一个月,逢人就说她儿子给买的。 而余麒那块手表,在戴了两天后,不知怎么了就被他给摔了,从此再没见过他戴手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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