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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刑刑瑟瑟二(古风,父子,虐,不肯弯)[第1页] |
作者:离恨天无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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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天龙,暨武帝的嫡长子 冽闲云,冽天龙的儿子 白千莫,真身是条千年白龙。 冽闲云过得苦啊,从小被父皇施虐,被做成药人,十一岁再也无法发身长大,只为了救治那个病秧子!动辄得咎,三天两头遭遇父皇棍棒加身,苍天啊,他这是有多不受宠? 明明说好了他能活到二十岁,才十八岁就要他死 前世,父亲冽天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烧成灰烬,没有流一滴眼泪 这一世,冽闲云苏醒,好哇,老天竟给了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回到了二十五年前!他要修正这一切,要向所有对不起他的人复仇 他能成功吗? |
听说了没有?听说了没有? 近日暨国出了件天大的怪事,三十三岁还未婚的太子殿下,居然从天而降一个十一二岁的儿子! 这个噩耗,导致暨国皇城里的那些曾经想入非非的世家小姐们的梦碎了大半,她们倒宁愿太子殿下像传闻中说的那样是个断袖,也不愿哪家姑娘这么有福,竟能给太子殿下暖床,还默默无闻生了个娃。这让她们情可以堪? 据说,那小孩从大殿梁上“轰”地掉下的时候,将明阳大殿的梁柱砸断了数根,挂在明阳殿的几盏宫灯也被带着砸了下来。灯油漏了些,侍卫连忙脱下袍子把火打散,又取了水来灭火。这小孩下半身好像被火苗燎到,裤子衣摆烧焦了一片,靴子也烧化了,露出了烫伤的脚趾。好在小人儿穿得厚实,大殿上铺着毯子也不是易燃材质,背部落地,才没有受伤毙命。饶是如此,小孩还是受到强烈撞击,疼得晕了过去。 “会不会是刺客?运气不好踩到宫灯,才从梁上掉下来。” “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娃娃,我看不像刺客。” “好好地,怎会从梁上掉下来个人来,不知是谁家的孩子。” “他好像伤得不轻啊!不会是死了吧。” 大臣议论纷纷。 护卫首领阿彪报予太子。 能够消无声息地潜入皇宫,还能不被影卫察觉!太子冽天龙皱眉:“皇宫的守卫真是越发松散了,居然能让人能闯进来,真是戒备森严,传令下去,大殿的今日当值侍卫,每人罚俸半年,领二十板子。” 众护卫知道太子动怒,心中无不大叫倒霉,暗自埋怨,这是谁家的倒霉孩子,敢来皇宫撒野。 “是什么人么?”太子冽天龙问。 “禀殿下,是个小男孩,从屋顶上摔下来,晕过去了,估摸着十一二岁年纪,长相倒是俊俏,衣着打扮,像是。。。像是皇家的服饰。。。带着宫灯一起掉下来,衣裤下摆被烧了些,可能是趴在梁上的时候束腰带碰上了宫灯,烧到了他,才掉下来的。袖内鼓鼓,微臣看看他藏了什么。。。唔。。。藏了好些银票,哼,该死的小贼。”袖内搜出十几张一百的两大同钱庄银票,合计有一千多两。 护卫们还搜出了其他东西,分别是:腰间系的雕刻龙纹缚银铃的玉佩挂坠;紧紧攥在手心的深紫色碎石块;挂在小人儿脖子上刻着怪异文字的长命锁;以及怀里藏着古怪文字书写的残卷,残卷还包着一颗核桃大小泛着微光的白色透明珠子。 众人哗然。 “这小贼疯了吗?大白天行窃。” “这小贼多半是想趴在横梁上,被宫灯烧到,慌忙跳下,以至行窃未遂。” “拖出去宰了这小贼!” “果然是窃贼啊,好小子,胆也真够肥的,敢上皇宫偷东西!” 果然是个入宫行窃的小毛贼,害得他们被太子殿下责罚,侍卫们恨透了这个从天而降给他们带来灾祸的小鬼,各个磨拳擦掌想要动手教训他。 已经有人朝孩子的背上、腹部、脑门上踹。 “诸位慢来,问清楚再动手不迟。”人群中挤出个背药箱的瘸腿侍卫,心肠较软,阻止了那些人的暴行,扶起小孩,掐他的人中,还想要弄醒他。 有侍卫拍小孩的脸,大声道:“你醒醒!快醒醒!听到没有?” 阿彪将赃物递给冽天龙。 冽天龙摸着从小孩怀里搜出的那些赃物,当摸到龙纹玉佩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攥在手里:“让那只猴儿过来瞧瞧。” “早来了!早来了!在这呢。”背药箱救人的瘸腿侍卫嚷嚷起来,这名侍卫叫唐轻侯,江湖人称唐猴儿,他虽不是御医,但医术十分了得,出自九州七大家族的唐门。唐门归附皇室后,唐轻侯被拨入宫廷,作太子的特殊侍卫。 治疗着晕倒在地的小人儿,唐轻侯嘿嘿一笑,推了推阿彪:“你们没觉得,这小子像谁?” 阿彪早就发现,但是不敢说,故作不知:“像谁啊?” “像殿下啊!” 冽天龙冷着脸,权当没听见。 阿彪见太子不悦,责备唐轻侯:“就你话多,赶紧看看,莫不是真给摔死了。” 唐轻侯在太子身边,没好气地埋怨:“从高处落下来,震晕了。这些是烫伤,都是你们几个,没见已经晕了吗?还揍他!要揍也要等他醒来查明来历,再揍!” “那还救得活吗?” “你说呢。。。。。。待我行针,给他过过血。” 唐轻侯施针没多久,小孩儿醒过来,那么高摔下来,又被侍卫们踢打,身上且疼着,而且腿脚好像被火烧着,火辣辣的疼。发觉自己衣着狼狈,乍看这么多人围着他,吓了老大一跳,待看清人群中有一个醒目而熟悉的身影。。。眸子里含着一包泪,知道自己错扰了朝堂,闯了大祸,红着脸,对着冽天龙扭捏唤了声“父皇”。 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这称呼都实在太诡异了,大暨国皇宫,目前只剩下冽天龙能对暨武帝用“父皇”这个称呼。而冽天龙当不起任何人唤他一声父皇,他还不是皇帝! 只见小孩勉强站起,想走进冽天龙,却被众侍卫拿刀拦着。 “让他过来。”一个孩童而已,本宫还怕他加害不成? 小孩看冽天龙的双眸有异,眼珠微微泛白没有焦距,疑惑道“父皇您的眼睛怎么。。。。。。”见冽天龙面色更加不善,跪下拉他的衣摆,讨好道:“父皇,儿臣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打扰您和大臣们议事了,请父皇宽宥,儿臣这就回去。。。。。。” 连着几声“父皇”,这回听真切了!众人大惊失色,看向太子。可了不得啊!太子还未继位,对着太子喊“父皇”,是对暨武帝的大大不敬,同时又将太子置于不忠不孝的境地。还敢自称“儿臣”?这小子摔傻了吧,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冽天龙愣了愣,才意识到这声“父皇”是冲自己喊的,朝臣都在,十分恼怒,给了小孩一巴掌:“大胆!胡言乱语什么,给本宫老实说话。。。。。。” 虽然冽天龙掌心没催动内力,但仍是极为凌厉的一掌。小孩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开裂流血,晕得半天爬不起来,捂着肿得老高的半边脸,被冽天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蒙圈了,十分委屈,眼泪再也包不住,泪哗哗地,就是不敢哭出声来。 “哟哟哟,殿下您别动粗啊,我费了老大劲,好不容易才把这小子救活的,别又给您打死过去哇。”唐轻侯最喜见太子发怒,没事也能生出个是非。玩心大起,嬉皮笑脸道,很夸张地警告那小人儿:“小屁孩儿,你再敢口不择言,对我们堂堂的大暨国太子殿下胡乱称呼,如此这般的不敬,我可救不了你的小命哦。” “太子?殿下?”小孩一震,猛地抬头,看着唐轻侯,又看着冽天龙,忽然显得有些惊慌地四处张望,想要挤出人群,被侍卫们推倒在地。 “想跑?哼,小贼,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跑得了吗你!” 小孩艰难地滚起身,拉着唐轻侯的衣袖问:“师。。。。。这位前辈,能否告诉我,现为何年?” 见唐轻侯没有回答,小孩激动地又问了一遍。 “不会真摔傻了吧,昌顺三十六年都不知道。” 小孩瘫坐在地喃喃自语:“昌顺。。。怎么会是昌顺年。。。这。。。这是。。。哪里?”旁人拿话问他,他都置若罔闻。 众侍卫心想,不会是我们把他踹傻了吧?不,也很有可能是摔傻的。 群臣暗道,原来这孩童,竟是个不知何年的傻子啊! 小孩儿还在啜泣,不能接受这个世界。 太子见这小孩傻乎乎的,一时半会儿问不出什么名堂,也不想在众人面前去逼问一个孩童,便道:“众卿家热闹看够,就都散了吧。” 驱散众人,收了众卿家转递上的折子。 阿彪习惯性发问:“殿下今日是去合阳殿、还是去长生殿?” 合阳殿是皇上寝宫,长生殿是太子在宫中修建的丹房。 按说,早朝后,冽天龙每隔数日,会去合阳殿给暨武帝请个安什么的。说是请安,其实就是汇报一些军政要务。在治理朝政这方面,冽天龙所提出的任何方案,暨武帝连看都懒得看,统统准许。冽天龙常去,也不过就是将政令拿过去加盖玉玺。谁不知道太子和暨武帝是一体的,太子宝印鉴下发的公文,和圣旨区别不大。也不是日日都有要事要奏报。请安之后,往常冽天龙都会到长生殿中一坐就是大几个时辰,夜里才回龙旭殿就寝。 “回寝宫。”太子口中的寝宫,是指的东宫----龙旭殿。 唐猴儿笑阿彪不懂主子心意,合阳殿和长生殿是审问犯人的地方么? 阿彪狠狠瞪了这猴儿一眼,转对其他侍卫道:“这孩童怕是受了些惊吓,你们两个去把担架抬来,回龙旭殿。” 太子道:“不必。。。猴儿你背他回去。” “凭什么是我?”唐轻侯不服。 “他是你的病患。”太子抛下一言,出了大殿,上了辇车。 剩下唐轻侯,在风中凌乱,感情儿这是把他当搬运工使么? 众人看唐轻侯出糗,都觉好笑,但想到一会儿要去挨板子,还要罚半年俸禄,就笑不出来了,各个唉声叹气,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你们几个别干看着啊,过来搭把手。”唐轻侯气得要喷火。 都知道唐轻侯是太子身边的人,几个侍卫连忙过来,搀着那小孩儿去龙旭殿,也不敢真把那小东西真丢给唐轻侯背。心想,臭小鬼,别叫你最终落在爷爷手里! 唐轻侯道:“喂喂喂!小屁孩儿,你醒醒神!你应该能走得动道儿吧?” “。。。。。。” 。。。。。。。。。。。。。。。。。。。。。。。。。。。。。。。。。。。。。。。。。。 |
“姓什么,叫什么?同党在哪里?” “是谁派你来的?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哗啦。。。一桶凉水当头浇下,背上给鞭子重重抽了一下,耳边传来几个影卫恶狠狠的讯问,嗓门又粗又大又凶,与唐轻侯等一众侍卫一路上的询问仍旧的形成强烈的反差。 冽闲云被浇得透心凉,“哈哈。。。哈。。。哈秋!”打了老长的喷嚏个,终于稍微缓过神来,试图接纳这个现实。 **,这不是在做梦! 他穿越了,他,冽闲云,居然穿越,回到二十五年前!虽然想不起来他到底是怎么穿越的,头闷闷的疼,但他真到了昌顺三十六年,皇爷爷在位的时候。小时候因为不懂事被父皇教训,嬷嬷让他不要在御前提“瞎话、瞎说”等含有“瞎”的词免得再犯忌讳。今天在大殿见到的这个年轻版的父皇,不仅不认识他,而且眼睛并未痊愈。 是谁这么大声吼他?还拿凉水泼他?皮鞭抽他?这么粗暴。 水糊了眼睛,抬头,细细一认,好嘛,都是见过的熟脸,难怪听着觉得这么得耳熟。只不过,大家都年轻了好几圈。年轻真好,可比二十几年后好看多了,冽闲云颇有些惊奇和感慨。 只不过冽闲云认得他们,他们此刻绝不可能认识冽闲云。这些人有多凶残冽闲云不是不知道。 唐轻侯呢?唐轻侯哪里去了?居然把他就这么随便地交给影卫! 冽闲云环顾四周,连身处的地方都眼熟。。。。。。这里是,诫房? 诫房是龙旭殿后院偏殿之一,有成百上千个隔间,对外隔音效果极佳,对内能容下几千号人,是归心来兮的影卫在宫内的居所和训练所。内设四大刑室,分别以上古四大凶兽命名,且将凶兽的画像雕刻于石门正上方,分别是:北室饕餮,南室梼杌,东室穷奇,西室混沌。每间刑室的正北位置,均有长四尺宽的诘训椅,可供审问刑犯的影卫长们端坐在上刑讯人犯,两旁都各摆两尊刑室凶兽的石像,诘训椅前有木质几案,用于放置案卷。 诫房有无数机关和重重防卫,是个比刑部还要严密的地方。里面特设各种牢房,羁押着不便交于刑部的特殊囚犯,有入宫行刺的刺客、有“归心来兮”犯戒待惩的影卫、也有被太子收复设置禁制羁押的妖魔鬼怪。 看室内的梼杌石像,这间刑室是南室,最四大刑室中靠近诫房入口的一间。 他能不熟吗? 从冽闲云小时候,准确来讲应该是从他比现在更小的时候开始,只要他犯错,父皇冽天龙罚他,就都有可能打发他来诫房报到。 罚跪、受刑、关禁闭。 家常便饭。 冽闲云跟唐轻侯学习过几年医术,师父的一身看家本领没学会,古怪顽劣的性子却颇有青出于蓝的趋势。受罚久了,连被关禁闭也不能让他老实,只要他没有受重刑虚弱到不能说话,就找各种由头和犯人还有影卫们攀谈闲聊,这样的时间就能快点过去,聊得起劲,转移了注意力,身上也没有那么疼了。 开始只有犯人肯搭理他,因为不知道他的少主身份。但冽闲云来往进出久了,与影卫见得面多了,就开始各种撒泼耍混,不是嚷嚷着渴了就是饿了,要么就哼哼唧唧说身上受刑了疼得难受。冽闲云身份何等尊贵,归心来兮的主上是皇帝冽天龙,冽闲云就是这些影卫的少主。影卫和影卫长但凡识得他,还不敢不搭理。 影卫们也是人,给少主冽闲云送饭送药久了,也就混得熟络,偶尔也会和冽闲云聊聊天。用他们的话来说,少主就是被打皮实了。如果冽天龙没来,影卫们还会和冽闲云热情的揶揄,小祖宗,您这次又犯了什么事了? 诫房里的每个刑具冽闲云就算没受过也都见过,这里的四大刑房他都参观过,每一间牢房他都曾经路过或住过,就连设置的机关暗格,影卫长怕他不小心碰到,都曾仔细叮咛过他。 没想到,这二十几年前的诫房里头的陈设只与冽闲云记忆中的诫房只是略微有所差异。 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境遇是有些糟糕,影卫们把审问他的地点安排在正南的梼杌刑室,与外厅接壤,方便人从外进来。见石门开着,想必父皇。。。冽闲云心想,现在不能叫他父皇了,再叫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想必父亲提审自己之前,这些影卫多半只是吓唬吓唬他,其实也没有生命危险。 哎,有日子没来,这穿越到二十五年前,仍见到刑室,仍见到这群熟人,物是人没变,还觉得有些亲切。 冽闲云一遍安慰自己,一边感叹。 不过这些“熟人”现在正凶神恶煞地对着他瞪眼。 这摆明了是要给他松松筋骨啊! 。。。。。。。。。。。。。。。。。。。。。。。。。。。。。。。。。。。。。。 龙旭殿的内殿。 冽天龙摸着从冽闲云身上被取下的物件,那龙纹玉佩分明就是他皇家之物,方才有朝臣在,他不能表现得太过震惊,这东西,他有一块,怎会落入这个孩子手中。还有这块碎掉的石块,摸上去感觉像是那东西的碎片,怎么会在一个小孩子的手上?还有这些银票是怎么回事,这孩子究竟是何人? 冽天龙既没有去给暨武帝请安,也没有去长生殿,回寝宫就是为了找一样东西。 寝宫中,冽天龙在床头的七鼎盒中翻找半晌,终于掏出一块龙纹玉佩。放置案上“你们看看,这玉佩与那孩子的玉佩,有何不同?” 威、黯、悍、彪等众影卫也都很吃惊,太子殿下怎么会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莫不是那小孩儿真的是他的儿子?莫非这对玉佩是太子与某位姑娘的定情信物?太子什么时候有了个十一二岁的儿子,他们怎么不知道? 多数人庆幸自己没有对那孩子动粗,少数人心中大叫倒霉。 “禀殿下,并无不同。”众影卫异口同声。影卫阿黯则补充道:“真是奇怪,连纹理都一样的玉佩微臣还是头回见到。玉这种东西,如果是天然成型的,其纹理难以伪造,正如同天下的树叶相同,却不会连叶脉的纹路都一模一样的道理。不过,若是有人会用仙术,重新用同样质地的玉石想造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想也不是什么难事。” 唐轻侯嗤笑,勾着阿威和阿彪的脖子,把脑袋挤了进去:“还是有区别的,玉佩完全一样,只是这玉佩与银铃间系着的红绳,模样上似乎较太子的这块更旧些。太子殿下,那小孩不会真是你儿子吧?” “胡说八道!”太子冷着脸。 阿威等其他人斜了眼阿彪,好像在说:“你怎么把这姓唐的也带进来了?” 阿彪做了个口型:是殿下的意思。 寝宫的内殿,是太子休息之处,内设密室,从来都只准他们四大影卫出入,唐轻侯曾在此处的床榻上为太子看过几次诊,又是大白天,也就没有在外殿等候。 “归心来兮”这个组织自太子执掌以来,宗内的事务均由阿威、阿黯、阿悍在负责,阿彪作为侍卫首领,平时贴身伺候太子。 冽天龙对唐轻侯与对待旁人有些不同。唐轻侯是唯一一个知道太子诸多秘密,又还好好地活着的普通侍卫。 太子若有所思。七鼎盒被下了神仙扣,盒琐身更是坚硬无比神仙难开,又被太子隐藏在“第二境界”中,所谓“第二境界”说的是修士将结界炼制第二重境界,使结界内的物体受到意念掌控,变动其存在的空间,空间可能是万千世界中的任意一隅,只要是修士意念所及的地方,可随着修士意念的改变放置的位置,唯一的缺陷是改变位置需要耗费施术者大量的灵力,移动物品越重,耗费的灵力越多。双重防护之下,不仅一般人看不到也碰不到,就连一般的神仙都难看到,就算能看到盒子也不可能得知冽天龙的“第二重境”位于何处,就算知道位于何处,当碰到结界的时候,冽天龙会立刻感知到,亦可以耗费灵力将其宝物移动至他处。因而除了冽天龙本人,可以说无人能打开结界。 寻常的时候,冽天龙习惯把要紧常用之物藏于身上,那些要紧又不常用之物便是藏于七鼎盒中。 仙障未破,没有人动过。 所以不可能有人复制出一模一样的。 冽天龙的这块龙纹玉佩,乃御赐之物。 小时候,因为突然间双目失明,没有安全感,父皇拿来哄他的,说天下只此一块。据说这龙纹玉佩上面的龙,是真的有龙藏在里面,因此龙纹玉佩坚硬无比。危难之时,还能用来挡灾。 不是他冽天龙不知爱惜宝物,只是暨武帝哄他的东西有些多,除了这块龙纹玉佩,父皇还为他寻来了:清心剑、射妖神弓、八方夺命箫、一十六道保命神符等等,总之都是独一无二的保命法器,这块龙纹玉佩和父皇赏赐的其他宝物大多放在七鼎盒中。 后来跟着舅舅修行之后,便再也没有就怕过什么。看的事物多了,知道这龙纹玉佩,其实是块纳玉,和七鼎盒一样,里面有异空间,算是能收纳物品的容器,龙纹玉想是也被下了神仙扣之类的咒语。 九州中,龙族虽罕见,他就曾见识过一条为祸百姓的上古角龙的一魂,他还曾因此负伤,因而不太想研究怎么样在宫里放出一条野龙出来,这龙纹玉佩上的银铃,会发出声音,太子不喜欢自己走到哪都会发出悦耳的响动。也不愿将铃铛拆除,因而习武修行之后,就没有再佩戴。 没想到,天下间竟然还有另一块龙纹玉佩! 怎会在一个孩子的手上? 看来须得好好审审! 。。。。。。。。。。。。。。。。。。。。。。。。。。。。。。。。。。。。。。。。。。 |
“小东西,你是受谁指使,不想受皮肉之苦就速速招来!老子等得了,但这蘸了盐水的鞭子,鞭子可等不了!”某壮汉影卫又在吓唬他。 不用说,刚才拿鞭子抽他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位壮汉。 冽闲云心想:好你个阿土,敢打你家爷爷!还敢让你爷爷招供,今儿个不招得你五体投地,就跟你姓!对了,你姓什么来着,阿土,你姓“阿”么?如果我冽闲云改了姓,那岂不成了阿闲云?哎呀,难听死了! 想着想着,噗呲地笑出声来。 “这小东西胆敢发笑,阿土哥抽他,让他知道哥几个的厉害!”壮汉旁边泼冽闲云水的影卫,大声道。 “且慢!”冽闲云抬手阻止,道:“阿土哥,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小云啊,李大娘托我问你,什么时候去看她?” “你。。。”阿土瞪大眼珠看冽闲云,心想;这小东西是谁,怎么知道我娘? 阿土家本是前朝没落的士族,家里在言语上得罪了当世的名门望族,娘怀着他被卖进窑子,后来阿土成为“归心来兮”土宗的影卫。他娘被扣为人质,阿土见小东西居然认得自己,还知道他娘,惊讶到下巴差点掉了。 众人见冽闲云居然识得阿土,开始议论。居然有影卫说阿土有嫌疑,阿土气得险些晕倒,偏偏又自辩不得。指着冽闲云,阿土身上有个老毛病,就是他一紧张话就结巴:“你。。。你你你你是何人?怎么会。。。会会会知道这些?” 冽闲云哈哈哈大笑,心想:这么快就搞晕第一个孙子! 特意不理阿土,转对泼他水影卫道:“我说谁没事儿要给我洗澡呢,原来是水哥啊!你瞒着大家,开始偷偷习练‘瀑冰诀’了没有?” “小贼,你怎会。。。。。。”阿水想说“你怎么会知道的?”硬是强行忍住。他私下修行,想在今年的影子试炼中出尽风头,为图修行进度,私下偷偷练习禁术。心想:这小贼究竟什么来路?怎么知道我底细? 却见冽闲云连滚带爬躲闪:“救命啊!好痛,阿水要杀我灭口啦!” 阿水怒道:“我什么时候想要杀你灭口了?”他尚未有此念头,却被冽闲云喊得好像他已经出手了一般,这让他十分气恼。 冽闲云心想:你此时不想,一会儿就要想了,爷爷还是先喊为妙! 平日里阿水行事阴损,众人见冽闲云惨叫,以为阿水真使了什么暗劲,阿土连忙阻止阿水行凶,他还想从冽闲云口中得知他娘的下落。 阿火平常就看阿水不顺眼,逮住时机落井下石:“好啊,娘娘腔,原来你是他同党!” 冽闲云躲在阿火身后,道:“没错,阿水就是我的同党,我的同党就是他。是他要我来的!是他要我到皇宫里偷东西的!”心想:敢向你爷爷泼水,爷爷就把脏水还你!还敢叫爷爷小贼,如果爷爷是贼,你就是爷爷的贼党! “小贼满口胡言,大家不要相信!”阿水气疯了,怕冽闲云又说什么胡话来,这次真的想杀了冽闲云灭口,他被阿土拦着,只好对阿火怒道:“阿火,你别欺负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怎么会是他同党。” 阿火最讨厌阿水,道:“死娘娘腔,这小东西分明就认得你,我劝你趁早服下绝命丹,不然一会儿主上来了,知道你偷学了禁术,还勾结外人偷东西,必定让****不堪言。” “我呸,人家没犯禁为什么要服那东西。倒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敢说我修习禁术,你那‘钩火链’才是禁术吧?” 冽闲云对阿火道:“阿水说他最爱和你打架,因为他变态的,他说打是亲,骂是爱,见你练钩火链,他就练瀑冰诀,誓要与你共同犯禁,同生共死。” 阿火大怒:“你敢偷窥我修炼?” 冽闲云火上浇油道:“他岂止是偷窥,是大窥而特窥!偷窥连你洗澡也不放过!” “小贼,我看你是活腻了!”阿水呼啦就是一掌,要拍死这胡言乱语的小贼。 冽闲云抱头鼠窜地躲开:“火哥救我,阿水哥不让说。” 阿火拦住阿水:“你都偷窥我什么了?”宗派之间最忌讳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一想到被个娘娘腔日夜窥看,阿火一个大男人,岂有不怒? 冽闲云心想:很好,很好,又搞晕第二个、第三个孙子! 阿水怒讽道:“谁偷窥你!就你那点修为,也配得上被偷看?是你上次醉酒当众炫耀,人家念在同为影卫效忠主上,才不揭你的勾当,你倒反咬一口。” 冽闲云对阿火道:“阿水说,你练习钩火链的时候,都是整个人浸泡在水里练习,水被烫得直冒气泡,阿水说他最喜欢你那健硕的胸肌了和迷人火热的大腿。。。。。。” “我杀了你!”阿水气疯了,誓要置冽闲云于死地不可,阿土把他拦住,口吃道:“你。。。真的。。。真的想杀人灭口?”阿水怒道:“滚开阿土,那小贼污蔑我!” 阿火修习钩火链的时候,的确需要泡在水里降温,一定是遭人偷看了,而且阿水已经承认知道他修行钩火链,阿火不由火冒三丈,对阿水呸道:“臭不要脸!” 冽闲云嫌不够乱,凑近了,又添了一把旺焰柴:“火哥,阿水不过是就事论事,你实力不济敌他不过,还是从了他吧。” “从你奶奶的从!老子是纯爷们!你敢说你火爷实力不济,信不信火爷一掌。。。。。” 阿土又在一旁想拦下。 阿火道:“阿土,一边凉快去!” 冽闲云想挑唆阿土去打阿水,便道:“阿土,你娘的事问阿水,因为我和阿水是同党!” “谁是你同党,胡言乱语的小贼!拿命来!”阿水向冽闲云使出杀招,阿土来不及阻止。 冽闲云躲在阿火身后,道:“阿火哥小心!阿水又要打你示爱了!”阿水的攻击被阿火弹开,身体又被阿土阻了一下。阿火打了阿水一巴掌,怒道:“滚开,死娘娘腔!爷对你没兴趣!你最好离我远点!” 阿水脸上受了阿火一巴掌,脸颊立刻肿起,气得差点吐血,再想攻击,又被阿土拦住。 这边阿火对冽闲云道:“小东西,你今天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火爷就把你烧成一具焦尸!” 冽闲云一本正经道:“当年你师父火长老的焰掌独步天下,为五宗之首,为何传到你却无法发挥强大的威力,可知是何缘故?” 旁边的金发影卫最是冷静,一直没有出手就是想看看冽闲云究竟意欲何为,他算是看出来了,心想,这小贼是有备而来,不仅识得我等底细,还有心要离间我们五宗的兄弟! “大家别听这小贼的挑唆!这小贼多半是来离间我们兄弟的,大家万不可上当!”金发影卫大声道。 冽闲云心想:不愧是阿金老大,副影长的位置没白当啊!又道:“金老大,你这是怕了吗?” “师兄勿扰,小东西你说下去,究竟是何缘故?”阿火脸色由怒转惊,揪住冽闲云的衣袖想要问个清楚。他火宗的功法旨在调动周身阳气,只是他的火焰到了一定的温度之后,再怎么修行,也无法提高内焰的温度,这让他非常苦恼。 冽闲云哈哈哈,三声大笑,眼睛看向阿金,准备点燃第三把火:“那就要问问金老大了。” |
阿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挥拳便打却被阿土又给拦着,只得怒道:“臭小贼,你看老子做甚!又想胡说什么?” 嘿,一个个都想做我老子,都想好当太子么。冽闲云心花怒放,对阿火道“阿火哥,你还不知道吧,其实你修炼的心诀少了。” 阿火愣住,心想:这小子怎么会知道我的心诀少了? “我猜你现在心里肯定在想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心诀少了。”冽闲云一副我懂你的样子。 阿火点头。 冽闲云笑他道:“你傻呀,金长老能让你火宗克了他们金宗吗?” “胡说八道的小贼!”阿金怒向冽闲云。 不仅阿土拦着,阿火也把冽闲云护住:“师兄你干嘛?” 冽闲云一副很替阿火心痛的样子:“你何必修习禁术,火宗的全套内功心法金长老一定有,金长老不传给你,是因为金老大是他儿子,爱子心切。金老大,你说是也不。。。。。。” 话音还未落,阿金就再也不容他说半句,金宗暗杀技出手。冽闲云前世早就看过无数遍,巧巧避过。阿金很是吃惊,心想:此人居然能轻松地避开我金宗的绝技!他到底是什么人? 火宗的火长老因为一次任务失败,骤然离世,但当年阿火年纪尚小,功法还没学全,有一部分心诀是阿金的爹金长老代授的,金长老算是阿火的半个师父。阿火对金长老和阿金都非常尊敬,称阿金为师兄。又因为金长老现为五宗之首,故而他伺候金长**阿金还殷勤。金长老有什么苦活累活,都推给阿火做。 其实冽闲云哪里会知道火宗口诀有少没少,他的体质不适合火宗功法,金长老又没传给他,不过是他知道阿金是五大影卫中最厉害的,阿金的封印术连阿火都克制不了。二十五年后克制不了,二十五年前,多半也克制不了。冽闲云这番挑拨,阿火非把自己的功夫不行怪到金长老身上不可。 不出冽闲云所料,阿火心想:是了,金长老一定是徇私护短,怕我们火宗克了他们金宗,说不定师父他老人家就是金长老害死的。难怪这个老东西能顶替我师父坐上五宗之首的位置,难怪阿金能做我们五个人的老大,坐上这副影长的位置,真是岂有此理! 他想到被人愚弄了这么多年,顿时,他对阿金这个师兄充满了鄙视,但是不敢辱骂金长老,向阿金怒拍了一掌,喷道:“师兄,你们金宗好生卑鄙。” 阿金退了两步,使出“封印金丝网”束缚住阿火:“师弟,你发什么疯!” 冽闲云心里好笑,心想:很好,阿土缠上了阿水,阿水要向阿火讨一巴掌的仇,阿火在找阿金撒气,这么快就搞晕第四个孙子!还剩一个孙子,阿木你在哪? 阿水见阿金困住了阿火,趁此机会施了御水术,有心想报复阿火给他的那一巴掌,嘴上却道:“老大,我来助你。” “谁要你助!”阿金气急,他没想打架,“归心来兮”禁止影卫私斗,况且太子指不定正过来,而且顷刻便至,真要打起来,他这个副影长今日可要倒大霉了。 阿火受了阿水的御水术,双足被牢牢地锁在地上动弹不得,水中还有异物凉飕飕地刺入他的膝盖,很是刺痛,想来自己吃了阿水的暗亏,怒道:“你们两个打一个,好不要脸!” 阿火的火焰掌功力不够,熔化不了阿金的封印金丝网,“钩火链”施展起来那些缠着烈火的链条,也被阿水逐渐压制根本施展不开,根本扫不到人。阿火气得直跳脚,“无耻败类”、“**养的”、“**娘娘腔”地乱骂一通。一边用蛮力挣开封印金丝网,一边努力施展“钩火链”与阿水的御水术相抗。 阿金心中叫苦不迭,他一边要束缚住师弟阿火,一边还要防止阿水拿阴力伤了师弟,三个人斗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冽闲云,阿土见兄弟几个打起来,结结巴巴地在旁边劝架,还想向阿水问他娘的下落。 外厅的影卫听到这间动静大了点,碰巧影卫长们都不在,晨训也刚结束,于是三三两两凑过来看热闹。 冽闲云找了半天,终于发现那个至终不发一言,只顾得雕刻手上的木头人的影卫。 冽闲云心中大喜:阿木,原来你躲在这,让爷爷好找! 笑嘻嘻地挨蹭过去,道:“阿木哥,你最仗义了,之前出任务的时候,你不是还救过阿火哥一回。怎么忍心看他被群殴啊?”前世的时候,冽闲云曾听阿火提过,在阿火年幼时被阿木救过。 阿木有些惊讶,仿佛没听到一般。救人是一回事,打架又是另一回事。他虽然木讷,却不傻,知道冽闲云诓他。 嘿。。。冽闲云乐了,虽然早知道阿木肯定不会理会他,更打定主意要阿木加入,好让冽天龙来的时候能知道到他的“归心来兮”的金木水火土五大影卫打成一团的盛况。 冽闲云认真道:“你师父有没有告诉你,木宗的人控制常人算不上本事,能控制金宗的人才算本事哩。”这话的确是阿木的师父木长老说的,这话本是金木两位长老见面时的奉承。这里被冽闲云转述,挑唆阿木去找阿金打架。 其实木长老私下也对阿木这么说过,阿木自小对他师父金长老奉若神明,他除了喜欢摆弄木偶,还随身带着笔和本子,把他师父说过的话写下来背诵,誓要把木长老的字字箴言谨记在心。阿木没有加入团战的意思,只是停止雕刻,拿出随身的师父语录和笔,面无表情地看着冽闲云,等他继续说,好做笔记。 见到阿木,这般奋笔疾书,冽闲云突然很想看看阿木的笔记都写啥了。 |
“你写什么啊?借我看看呗。” 阿木捧在手里,看了他一眼,摇头,意思是不借。 切!小气鬼。 冽闲云挑挑眉毛:“想不想知道你师父还说了什么?” 阿木没有说话,没有表示想,或是不想。 “算了,既然你不想,那我就不告诉你啦。” 阿木才拿出了纸笔开始写冽闲云就不说了,不免生气,翻手从袖口处抖出一根木针,右手二指夹住,朝左手的木偶的右脚掌一戳。 冽闲云右脚疼得差点跳起来,知道自己吃了阿木的暗亏。心道:没想到二十五年前阿木的“巫木术”就如此了得。 不仅不生气,还好生羡慕。 前世的时候,他想学这木宗的法术整人玩,父皇似乎老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勒令木宗众人谁也不准教他,冽闲云就没学成。 冽闲云一边暗骂阿木这个呆瓜死木头,一边心里头又有主意了,凑到阿木身上温言道:“哎,你要听,我还能不告诉你吗?你师父说,控制一个人容易,控制一群人很难。控制身体容易,控制人心很难。” 阿木果然看向冽闲云,这些话的确像是师父说的,对冽闲云竖起大拇指,意思在说:“有道理!”于是将冽闲云说的话记录下来,边记边打量冽闲云,心想:莫非此人是我的师弟不成? 冽闲云知道他上当,心下窃喜:好阿木,把你爷爷的语录记得这么认真,可要日夜诵读,方能获得话中真谛,领悟其中禅机,不可偷懒! 冽闲云继续一本正经道:“‘你的巫木术’与苗疆的‘巫蛊术’不同。‘巫木术’乃是上古仙术,采用上等的凤栖梧的梧桐木雕刻而成,不用生辰八字,便可咒害或者医治他人,一块巫木,依照施术者修为,可同时操控一人或数人不等。而“巫蛊术”乃是上古鬼术,可用普通木料、棉线、棉布、石头等诸多外物制成,需得人之生辰八字,方能使用,一个巫蛊只能咒害一人,且它只能害人而不能医人。” 这些话的确是冽闲云前世学习过相关的知识,并非木长老告诉他的,这里来了个移花接木,说成木长老说的。 果然阿木上当。 冽闲云见阿木抄写得认真,趁机问他道:“操控很多人的办法,木长老应该还没教你,不过他教我了,你想不想试试怎么用你手中的木偶同时操控数人?”说罢,去拿阿木手里的木偶,阿木连忙握紧木偶。 冽闲云骗他道:“你如果不把木偶给我,我要怎么演示给你看呢?” 阿木内心实在好奇,不由地一松手,冽闲云便把木偶拿在手里把玩。 见冽闲云接过他的木偶,面带微诡笑之意,阿木有种不好的预感,心想,不好!这小子骗我。 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木偶已被冽闲云骗走,如何会轻易归还。 见阿木要抢,冽闲云双手握住两端,作势预拗,威胁道:“你再过来,这块好木头就被我拗成断木头啦!不过你肯定不会担心,你师父还说了,凤栖梧很容易找到,而且断了的凤栖梧仍然可以雕刻,就是比原来雕刻得小些,完全不影响你施展‘巫木术’。” 阿木虽知道冽闲云在说反话,把本子和笔收回怀里,怕木偶真被拗断,不敢上前,气呼呼地忍了又忍,对冽闲云伸手,木讷开口道:“还我。” 冽闲云小声用他和阿木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你去帮阿火打架我就还你。” 阿木摇头,表示不去。 “那你不想要你的凤栖梧了?” 阿木点头,表示想要 “那你去帮阿火打架。” 阿木摇头,表示不去。 冽闲云哼地一声,心想:阿木,就你最不乖,爷爷想把木头好好地还你,你却偏要摔得稀巴烂的烂木头,可怨不得你家爷爷! 阿木不肯上他当,冽闲云想起了阿土。他瞧见阿土还在结结巴巴地还在对金火水三人劝架,实在碍眼,既然阿木不想打人,那多半是希望被打,当下有了主意,推了下阿土,道:“阿土哥,你想不想知道你娘在哪?” “我娘,她。。。她她她她在在在在。。。在哪?”阿土口吃连整句话都说不清。他口吃的毛病一旦犯了,一天之内准好不了。也没人理会连话都说不清的他。他越是心急,话就更说不清了,满头大汗,自然也无心去注意到冽闲云这边的动作。 此时冽闲云推阿土,阿土才发现冽闲云躲在他身后,不明白阿木不知为何正恶狠狠地盯向这边。 只见冽闲云把手里的木偶举起,当着阿木的面,远远地抛了出去。凤栖梧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阿木“啊”地一声惨叫,追着这个弧度气呼呼地跑过去捡。 趁着这个空隙,冽闲云用极快的速度告诉阿土:“这件事是阿水告诉我的,木克土,木宗的实力远胜于你们土宗,所以你的秘密一直在木长老手上才放心,木长老平时太忙,偶尔叮嘱阿木照顾你母亲,所以阿木把你母亲的住址写在他贴身的笔记本里,你一搜便知,哎,不过你问他也是无用,他是不会给你看的。” 阿土已有数年不见娘亲了,只是书信来往,甚是想念,况且冽闲云知道他娘姓李,“归心来兮”里真的有可能把他们木宗的家眷给土宗看护,阿土不由地信了。 阿土追着阿木,问他要他娘住址去了。 但是两个人,一个正口吃说不清话,一个木讷不爱说话。一时半刻怎么说得清楚? 再加上阿木平常对人甚是冷淡,所以他和阿土谈不上半点同门之谊。 没有友情基础,又说不清,阿土一言不合就伸手到阿木怀里拿本子,阿木不知他要干嘛,怎容他近身,木偶虽然被摔坏了,但还有些威力,施展“巫木术”,对着阿土,刺了一针。 阿土惨叫,怒想,好你个阿木,敢针刺老子。说什么木克土,今日老子就不信这邪了,偏要与你较量一番,让你尝尝老子的“土沙拳”的厉害! 在冽闲云的挑唆下,金木水火土五大影卫,终于打了起来。 冽闲云心想:很好,金、木、水、火、土五大孙子爷爷凑齐了!不用爷爷来揍,你们自己也能打起来!你们敢再打得激烈点吗? 尘土飞扬间。 冽闲云沉下嗓子,躲在人堆里,来了句:“阿焰、阿烽,水宗的人都欺负到我们火宗老大的头上了,你们怎么还不帮忙?” 见阿焰、阿烽等火宗弟子前去助阵,冽闲云捏着鼻子又来了句:“火宗的弟子都上了,是欺负咱们水宗就没人吗?” 水宗弟子也坐不住了!纷纷上前。 “阿土和阿木两个人打起来了。木宗在欺负土哥,阿泥、阿陶,你怎么能看我们老大挨揍,还不去帮忙?”冽闲云暗地里又来了句。 等到刑室里的人都打得不可开交。 冽闲云又跑到中厅,大声喊: “哎呀!里面打起来了,你们愣着做什么,叫外面的人进来劝架!” 各宗影卫都往刑室里挤,手足之间施展不开,磕碰到,不时传来: “你踩我干嘛?” “哎呦!你干嘛打我!要死啊你!” 尘土飞扬,最后,劝架的人、打架的人分不清了,梼杌刑室乱成一团,刑具四处飞散,进来劝架的影卫拉都拉不开,反而有部分影卫,因为分属各宗,加入了团战,差点演变成五宗之间的大型互殴。 冽闲云相当满意,找了个观景好,又安全的角落,心想,要有一包瓜子就好了。 四周飞沙走石,沙尘滚滚,冰晶四散,火光冲天,幸好,部分金宗影卫的束缚术处理及时,将龙旭殿施了重重结界,才没将声息传出龙旭殿。 冽闲云没有欣赏片刻,冽天龙和“威、黯、悍、彪”四大影卫长就赶来了。 冽闲云心道:真是扫兴,我还没看过瘾呢。 冽天龙只用传音之术,对着众人冷声喝道:“住手!”声音冷冽到骨子里,仿佛在所有影卫头上浇了一盆冷水。影卫们都安静下来,诫房静谧地似乎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响动。 冽天龙和“威、黯、悍、彪”四大影卫长都黑着脸,众影卫心想,主上目不见物,但四大影卫却看得清楚,赖是赖不掉,不如及早认罪,争取宽大处理。 金木水火土五影卫自知罪重,都跪在冽天龙面前。其他参与打架的影卫也都跟着跪下。 诫房里从来没出过这种事情!集体殴斗!动静大到能把诫房拆了的地步! “威、黯、悍、彪”四大影卫长自知没有约束好下属,面目无光,也都跟着跪了。 随太子进来的影卫也尽皆跪了,那些没犯错的影卫也跟着跪着,黑压压的一片。冽闲云不好让自己看上去太出类拔萃,蹲在一旁看热闹。 冽天龙拍碎了刑架,生冷的声音,夹杂着怒火:“说!究竟是怎回事?” |
阿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禀告太子,阿水也补充了几句,阿火听阿水居然敢在太子面前阴自己,辩解了几句,阿土和阿木并不插话算是默认,所有在场影卫哗然,唐轻侯哈哈大笑:“没想到五大影卫,居然被一个小孩耍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众人皆跪,冽闲云蹲着,唐轻侯是唯一一个站在太子身边的人,在太子震怒的时候,笑得如此没心没肺,也只有他了。本来他就是太子养在身边的宫中闲人,今天恰巧救了个小鬼,他就是来看热闹的。不认识唐轻侯的影卫无不心想:这侍卫是什么身份,竟敢当着太子的面如此放肆。 太子被他嘲笑,面色不善,对影卫道:“那孩子现在何处?速速擒来。” 见蹲在一旁的“罪魁祸首”似乎一脸有恃无恐,阿金正要答话。 冽闲云率先举手:“在此,在此,不必擒。”笑嘻嘻从众人堆里蹦跶出来。走到离冽天龙两三步的距离,被阿金拦住,只得恭恭敬敬就地朝父亲跪拜:“给太子殿下请安。。。诸位暗影大人,方才多有得罪。” “他们说的可是真的?”太子觉得这孩子之前在大殿上表现出来的惊慌失措和胡言乱语都是假象,倒想听听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是。”冽闲云否认。 太子冷笑:“哦?他们说谎了?” 五大影卫大惊,那小鬼又在胡说,太子若信,那他们可要倒大霉了,思索怎么破,只等打断那小鬼的话茬。 谁知冽闲云却道:“他们倒没说谎,我干的不止这些,他们那时候打到不可开交,哪里顾得上我,他们打起来之后,我还让阿泥、阿陶、阿焰等人去都去帮忙,还让水宗、火宗也搅和进来,外面的能进来劝架也是我喊的。没有我,打不了这么精彩。” 唐轻侯笑到肚子快抽筋了,对冽闲云竖起大拇指:小子,你真牛! 跪地的一众影卫见唐轻侯笑,也觉得好笑,他们归心来兮的影卫,居然被一个孩子耍得团团转,自己人打将起来,又是惭愧,又是好笑。 太子听见有影卫嗤笑,没有继续和冽闲云说话,转而对跪地的一众影卫道。“本宫这里,没有法不责众的道理,今日凡参与殴斗者,按照影规降级惩处,每人领二十刑杖,玄级以上的影卫亦或是主动打人者惩罚加倍,若有瞒报者,一经查出,即刻处死。” 声音不大,连唐轻侯都止住了笑,心中暗骂:冽天龙,你够狠! 太子对五大影卫道:“至于你们五个,降为黄级影卫。服下八十一重蛊,十日后解蛊,死活各凭运气。”说话间,太子将蛊毒i丸从袖中抖出,五颗蛊毒i丸滚到五大影卫每个人的面前。 金木水火土五大影卫,一听太子要拿蛊毒罚他们,皆跪地磕头求饶,就连从来不说话的阿木,都吓得面无人色,跟着磕头。 冽闲云知道八十一重蛊是什么,难怪他们会这么害怕,那种东西一旦服下,蛊虫就会立刻上脑,全身遭受犹如凌迟一般的剧痛,他小时候在诫房囚室曾经亲眼所见,有影卫犯了大过,被赐蛊,赐蛊前,还能与冽闲云隔着墙洞说话聊天,赐蛊后,惨叫声不绝于耳,没有熬过半日居然咬舌死了。。。。。 这蛊毒一旦发作,就等于到鬼门关走了一遭,虽未必致死,却生不如死。这五大影卫是各宗长老的亲传弟子,冽闲云不敢相信,父亲怎会处以如此重的极刑。 阿金向太子磕头,拦在木水火土四影卫前,道:“主上,我是他们的副营影长,此事乃我御下不严,管教不善之过,如果主上要惩处,请只惩罚阿金一人。” 阿金并没有服下太子扔给他的蛊毒,而是在说话之间,将手探到颈部,捏碎蜡丸,服下了绝命丹。他出手奇快,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止。众人大惊失色:“绝命丹!阿金服了绝命丹!” |
四人惨叫:“师兄!”“老大!”此时,木、水、火、土四人皆感念阿金此刻的真心,无不后悔先前互相之间的猜忌,对动手一事,自愧不已。 冽闲云吓了一跳,他只想玩玩,没想闹出人命! 急忙出手,扶着阿金躺平,拔下头上的发簪子,直直接插入阿金的胸口。唐轻侯不是没想过出手,只是冽闲云离阿金较近,比他早了一步。 “你在做什么?”阿火大骇,就要去拔银簪。 “别拔!”冽闲云的发丝没有银簪的盘住,青色如瀑的发丝散了下来。他手中紧紧抓住银簪,对阿火怒瞪一眼,急道:“拔什么拔,我是在救人,想让你师兄死啊!” 阿木、阿水、阿土也来阻止阿金: “别鲁莽。”“傻瓜,快住手啊你!”“他他他。。。他是在救人。” 。。。。。。 冽闲云握住阿金的手腕,开始诊脉,片刻后,终于松了半口气:“幸好,毒i丸还没有下去,还有的救。”对阿黯道:“阿黯影长,给我解药!” “主上。。。。。。”阿黯看了眼太子。 “给他。”太子道。 阿黯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黄色的药丸,递给冽闲云。 片刻,见阿金苏醒,冽闲云才拔出他胸口的银簪,银簪的末端处,已经发黑。 见阿金如此仗义,冽闲云在心里对五个人自称爷爷的心也淡了,心想:总不能看着他们死吧。 帮人帮到底,救人当救彻。何况这一切本就是自己惹出来的。 冽闲云弯下腰,拾起太子置于地上的那五颗八十一重蛊,用手轻轻托起,药丸在手心滚动:“太子殿下,你这五颗□□虽然厉害,我看却也没什么了不起。” 太子冷笑:“你说本宫的毒没什么了不起?” |
冽闲云应道:“是啊,毒不死人的毒i药要来何用,他们都不爱吃,不如送给我吃吧,不过我有个条件。” 唐轻侯笑骂道:“小鬼狂妄,你当这是糖豆吗?” 太子又好气又好笑:“是毒不死人,你想吃便吃吧,有何条件?” “只要我吃了,您就放过所有人,他们的责罚全免,不再追究!” 众影卫本来非常想撕了这个给他们带来飞来横祸的小鬼,但那小鬼居然救了阿金,还肯帮他们,让他们有点摸不清楚情况。 太子道:“好啊,若是你敢把把这些吃了,证明这些药丸的确没什么了不起,那本宫就放过他们所有人。”唐轻侯第一次见太子居然会不顾身份,和一个孩子计较,这毒i丸的确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太子有解药,就看这小鬼够不够胆量了。 冽闲云豪情道:“好,一言为定!” 太子道:“一言为定。” 冽闲云嘿嘿一笑:“这糖豆干吃塞牙,有喝的没有?唐大人,给我一些您的竹筒酒。” 唐轻侯喜欢喝酒,药箱里总会装了个小竹筒,里面放着封好的竹筒酒,应急的时候,可倒出来,擦拭银针和消毒棉布,嘴馋的时候还能小酌两口。 唐轻侯虽然早知这小子不简单,开启药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有竹筒酒?” 冽闲云哈哈一笑,道:“我闻到竹筒酒香了。” 唐轻侯合不拢嘴,哈哈大笑:“你属狗的啊,鼻子这么灵!”递酒给冽闲云。 冽闲云接过,含了一口竹筒酒在嘴里,将五颗药丸一颗颗地送入口中,细细咀嚼,一脸受用,仿佛咽下了五颗极其美味的糖豆。唐轻侯和阿黯在一旁看得明白,心想:原来如此。 末了,还咕噜咕噜地大口喝竹筒里的酒,唐轻侯的酒本就不多,见他如此海饮,疼惜道:“喂喂喂,臭小鬼,快别喝了,给我留点!” 酒喝完,冽闲云真的还站着,除了有些醉酒,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就连影卫们都开始怀疑,刚才太子丢在地上的不会真的是糖豆吧。 唐轻侯低声对太子说了几句话:“这小子不简单啊,用力咀嚼,让牙齿把把毒i丸里的蛊虫咬死,为了防止漏网之余,还吞了酒,这蛊虫就算没被他咬死,也被酒给泡死了。哈哈,太子你输了。” 以往太子赐人蛊毒的时候,没有人有胆量咀嚼毒i丸,更别提配酒吃下去。太子觉得唐轻侯是早就看出来了,就等现在才说,为的就是看他输掉的样子,不由十分恼火,想要一脚把他踹到天边去。 美酒下肚,冽闲云打着酒嗝,有些晕乎乎的,嘚瑟道:“怎么样!咯呃。。。儿臣厉害吧,不要说十日,一日都不会有事。父皇您说过话,可要算话。。。。。。” 众影卫以为听错了,这小鬼好像说了句“父皇”?他不会在和太子说话吧,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又听小孩喊自己“父皇”,杀心顿起,随手抄起一物砸向那小孩,怒道:“小东西,你还有什么遗言没有?” |
所有影卫心想:不好,那小鬼要没命了! 冽闲云额头被砸到,一屁股坐倒在地,摸了摸额头鼓了一个老大的肿包,怀里多出一物,居然是自己龙纹玉佩,将玉佩抓在在手里,铃声清脆,酒意顿时醒了,发现自己酒后失言,心里咯噔一下,靠!父亲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这也太草率了吧,这就让我留遗言,想我死啊,至少也该问问我的身份来历、姓甚名谁、意欲何为吧? 唐轻侯停止嗤笑,阻止道:“殿下急什么,微臣倒是觉得这小子有趣得很,不如再问问。” 太子听到挂坠的铃声,才想起手中之物是那块龙纹玉佩,一气之下竟给丢了出去,板着脸,道:“小黯,杀了他。” 小黯应了声:“是。”向冽闲云走去。 冽闲云欲哭无泪:喂喂喂!说好的留遗言呢?怎么又改现杀了! 唐轻侯不愿意看这小鬼死,但是太子明显震怒,拦都拦不住。哎,小鬼,让你对太子胡言乱语,这下我也救不了你了。 冽闲云吓得瘫在地上,酒后有些眩晕,连滚带爬向后退去,用手做防御状:“阿黯影长,你别过来,别拿毒针,我我我我我我还有话要说给你们太子殿下听,他不听他要后悔的,我知道七啸峰,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你你别拿银针,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众影卫影卫一听到“七啸峰”三个字,都非常震惊。不是因为七啸仙山是九州最负盛名的仙都,也不是因为太子的母后出自“七啸峰”,而是因为“归心来兮”本是“七啸峰”的秦掌门亲手创建,秦掌门正是他们的老主上。 所有影卫只听出第一层的意思,但是阿黯却听出第二层意思,那就是这小鬼居然知道他的身世,不由得看向太子,等太子示下。 冽闲云此刻无比后悔,本来想诱导父亲来询问自己,岂料醉后失言,父亲当场翻脸,连回话的机会都没给他,完了完了,他要莫名其妙死在这里了。 太子眉头微皱,瞬间到冽闲云面前。 清冷的声音居高临下:“你究竟是何人?” 冽闲云刚才见阿黯要杀自己,心跳差点停止,见父亲肯问他了,知道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脑子也跟着好使起来,毕竟一个人穿越回到25年前的世界的说法太过诡异,若要取信父亲,必须拿出真凭实据。“我可以在这说,但您确定要在这听吗?”这么多影卫在场,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太子道:“其他人都退下。。。”对冽闲云道:“你,随本宫来。” 冽闲云一咕噜爬起,揉着肿着的额头,屁颠颠地跟在父亲身后,石门打开,二人进入,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
唐轻侯一听“七啸峰”,就觉得事情不会再有趣,既然不有趣,就不关我事,罢了罢了,用脚踢搡前面还跪着的的影卫,嚷嚷道:“让开让开,太子都叫退下了,就都散了吧!”玩笑道:“此次殴斗,大家伙都有功劳,不过那小子却把把你们的功劳抢了实在可恶!还想领功的人大可继续在此跪侯!”影卫们这时才反应过来,对唐轻侯行礼道:唐大人说笑了。 “我去看看开饭了吗,也不知道今儿个有酒没有,臭小鬼居然喝干了我的竹筒,可惜可惜。”唐轻侯抱怨着,正想走出诫房。 冽天龙冷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猴儿,把那孩子的东西统统拿进来!” 四大影卫长也很好奇太子这次居然不叫他们反倒找唐猴儿,把从冽闲云身上搜出之物呈交到唐轻侯手上,催他快去,阿黯更是对唐轻侯使眼色,意思是说什么情况出来要记得告诉我们。 唐轻侯对太子的方向腹诽道:“好你个冽天龙,我一个大夫,充其量只是你的近身侍卫,你家的事,这么多影卫供你使唤,找我一个外人干嘛?”口中虽然抱怨,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拖拖然一瘸一拐地跟上。 太子他并不担心影卫们会泄露什么,他只担心这件事牵扯到“七啸峰”,可能会牵涉到影卫们的老主上,当年那场血洗,让“归心来兮”元气大伤,主位才会到他的手上,这期间费过一番波折,老主上是怎么死的,冽天龙心中尤有余恨,就怕再生事端。 后来事实证明,他的顾虑没错,不过事实并非他想的那样。 诫房的四间刑室的每一间底下均配有密室,当然诫房也有其他的密室,密室间各有秘密通道可供行走,密室门口设置机关甚至是封印,普通影卫均不得入内。 太子抚触墙上的机关,一路上通行无阻,厚重的石门逐一打开,道路上方有一排排的黑槽,两排每隔两步就陈列一尊猛虎的石像。越往里走,回音越大,阴气越重。冽闲云来过这里,前世的时候,影卫长怕他触碰机关,还告诉他机关的位置。 终于到了一间石室,只剩他们三人。 密闭的隔间,连个通气孔也无,四周都是镶嵌在墙上的炭块,冽闲云功力不够,虽然空气中没有半点异味,但因为缺乏新鲜空气,让他呼吸加速。脸上因为缺氧而微微发热。 顶层的夜明珠闪着绿色的幽光把周围的一切照得通明,宛如一颗颗发光的眼珠注视着前来的三个人。 “你可以说了。” 夜明珠的绿光映照在冽天龙脸上,配上他毫无温度的语气,更添几分森然。 冽闲云躲在唐轻侯身后:“我有一个条件!” “小东西,不要考验本宫的耐心。” |
唐轻侯把冽闲云护在身后:“你就听他说说嘛!”笑眯眯地问冽闲云道:“什么条件?” “不管我说了什么,太子殿下都不能打我,更不能拿东西砸我,杀我就更不可以了。” “放心吧,他伤害不到你,有叔叔保护你。”唐轻侯道。 “您怎么说?”冽闲云看向父亲冽天龙。 冽天龙虽然不屑,仍道:“好。” 冽闲云道:“或许您会难以置信,我真是您儿子,只不过,我来自二十五年后的世界。” 我真是您儿子。。。 我来自二十五年后的世界。。。 冽天龙冷笑,没有更好的谎言了吗?如此荒唐。 唐轻侯却没有再嬉皮笑脸,对冽闲云道:“你知不知道乱攀皇亲贵胄,在大暨国是什么罪名?撒谎的话,我也救不了你了。” “我真没有说谎,你们怎样才肯相信。” 唐轻侯问:“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把“小鬼”这个称呼改成了“小孩儿”,唐轻侯的确有几分相信。 冽闲云看向冽天龙,道:“我叫冽闲云,父亲曾说儿子这名字的寓意,是能像像闲云野鹤一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冽天龙更加确定眼前的孩子满口胡言,“哈”地笑出声,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 他,冽天龙,堂堂大暨国太子,日后必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手握天下芸芸众生,他若有儿子,他的儿子必须肩负大暨国的使命,维护大暨国的统治,为大暨国的伟大而战!他不会容许他的孩子像闲云野鹤,更不可能任其自由自在。 唐轻侯看着冽闲云。 “你说你来自未来?” 冽闲云点头。 ”你说你是他儿子?” 再点头。 “那你敢不敢滴血认亲?” 冽闲云尚未来得及反应;,那边冽天龙就先怒了:“唐轻侯!本宫为何要与他滴血认亲。”他堂堂大暨国太子,尚未纳妃,子嗣更加没有,他怎会相信此等无稽之谈,让他滴血认亲去确认一件荒天下之大谬的事情,想想都觉得可笑至极。 “滴血认亲,有何不敢。” 冽闲云的这一声“有何不敢”充满了坚持,既像在回答唐轻侯,也像在质问冽天龙问敢不敢滴血认亲。 冽天龙一怔。 “好气魄,有胆量。”唐轻侯哈哈大笑,打开自己的药箱,取出一只空碗和水囊,把水囊里的水倒入一些在碗中。 说实在的,如果小孩儿没说自己来自未来,唐轻侯就信了,毕竟他一开始就发觉这孩子真的和太子殿下长得还真有些像。所以,很乐意做这个实验。 唐轻侯取出两支银针,递了一支给冽闲云。 冽闲云接过银针,扎向自己左手的中指,两地血滴入碗中,沉入碗底。端着碗,看向唐轻侯。 唐轻侯走进冽天龙,想要给他扎血,冽天龙愤怒推开:“滚开唐轻侯,给本宫适可而止。” 唐轻侯陪笑道:“哎哟,只取一滴血就一滴。来嘛来嘛。万一有这个可能呢?” “不可能,荒唐至极。” 唐轻侯温言道:“阿金不是说了吗,这孩子对‘归心来兮’内部了如指掌。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能认出小黯,还知道绝命丸的解药在他手里,并且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蛊毒。你不觉得太奇怪了么?” |
冽天龙若有所思:的确,奇怪的还不仅如此,这小子连“七啸峰”的事都知道。 唐轻侯道:“世间千奇百怪的事情多了,人界之外尚有仙、龙、妖、鬼等各界,或许凡人这一世都不会相信有这些,但是并不代表不存在。。。既然有法子可以一验真假,试试又有何妨?而且。。。还别说,这孩子的样貌,真真与你有几分相似,若非如此,我也不信。” 冽天龙冷冷道:“小东西,若滴血证明你并非本本宫之子,本宫定教****不堪言。” 冽闲云被父亲那没有焦距的双眸注视着,心头一颤,有些苦涩,也有些愤愤: “如果证明我不是你儿子,不用你来杀我,我自己一头撞死在这墙上!” 我只不过说了事实罢了,做不做你的儿子,岂是我能选择的?你以为我好稀罕吗? 。。。。。。 银针刺下,一滴血落入碗中。 冽天龙从唐轻侯手中把手抽出。 唐轻侯和冽闲云盯着冽天龙的血液缓缓沉入,二人眼皮眨都不眨。 冽闲云脑海里忽然浮现一段往事,小时候,他也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父亲的儿子还跑去问了某个人。后来。。。后来。。。。。 此刻冽闲云的心中居然有小小的不安。 明明只有短暂的一瞬间,却那么长。 只见冽天龙的血液缓缓落下,与碗底的血一接触,就融合了彼此,在夜明珠绿光下,血液不是鲜红色,而是一滩紫红色。 冽闲云看后,眼眶红了。 唐轻侯则是“啊”地一声惊呼,连带冽天龙都吓了一跳。 这孩子真的是。。。。。真的是。。。。。。 “如何?”冽天龙被唐轻侯那一声“啊”的咋呼之后,也想知道结果。 “稍等。”唐轻侯还待再确认,轻轻摇晃了一下碗,碗底的血液更融合了,没有丝毫沉淀和排斥,一小滩的血的边缘的血丝渐渐与周围的清水融合。 “我再试试。”唐轻侯还待再确认,因为这只碗被冽闲云拿过,这让他觉得有必要再确认一下。 但这句话被冽天龙听错了意思,以为他一次不成,要再试一次。 冽天龙“哼”地冷笑:“唐猴儿,你敢再刺本宫一下试试!”逼近冽闲云:“小东西,游戏该结束了吧。。。。。。”若非那小东西似乎知道些什么,他早就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了。 冽闲云被吓得惊叫出声,直往唐轻侯身后躲。 “冽天龙你住手,他真有可能是你儿子,你们的血是融合的,我只是想拿自己的血确保这水没有被动过手脚。” “什么?”冽天龙吃惊。 |
唐轻侯刺破自己的手指。 血滴滴入。 很明显,他的那滴血一接触到碗底的那小滩血,很明显产生了排除,落在中央。 “我的血没有融合,这水没问题,血也没问题。。。。。。太子,这孩子真是你儿子啊!!!他。。。哈哈哈。。。。。。”唐轻侯笑着拍了拍冽天龙的肩膀。 “怎会。。。”冽天龙喃喃自语,他知道唐轻侯虽极爱玩爱闹,但断断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若是连唐猴儿都拿自己的血试过,那。。。。。。 但冽天龙在情感上真的很难相信。 冽闲云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说点什么,道: “我的父皇在年轻时曾去过陆州,唐大人曾买菱角给他吃,他把菱角给塞嘴里了,呸吐在地上。他道:‘硬的,不好吃。’唐大人道:‘怎会!又软又绵密的好不好?哎呀,你怎么把皮也吃下去了,菱角是吃仁的!’我没吃过菱角,敢问您觉得味道如何?” 冽天龙:“。。。。。。” 唐轻侯:“。。。。。。” 冽天龙想起: 六年前,父皇被二弟劫持,致使他的太子之位被废,身负重伤不得不潜逃出宫,跳上货船,从水路到了陆州。 为了求医,他昏倒在唐家的药铺,被唐猴儿收留。 全国各地都是缉拿废太子的告示,唐猴儿没有抓他去领赏,反而精心为他医治,但是,陆州知府不知哪里得到了消息前来搜查,唐轻侯带他躲了起来,眼睁睁地看到唐家的药铺被砸被烧。二人一路逃亡。 唐轻侯拿着剩下的碎银子给他买了几包熟菱角当干粮,他见菱角热乎,以为可以现吃,尝了觉得又硬又涩,就吐了出来。然后唐猴儿就笑得滚倒在地,笑话他居然连菱角需要剥皮都不知道。。。菱角不太好剥,他眼睛看不见东西,那猴儿就给他剥了一路的菱角,菱角的味道脆甜粉糯。胜过宫中的美味珍馐。 |
冽闲云继续道: “后来父皇买了个马车,驱车到了镇子上,唐大人嘴馋,想买喝酒,被父皇拒绝。父皇道:‘受伤之人不得饮酒!’唐大人的钱都给买了菱角和干粮没有剩下,马车又走了几步,路过了家果摊,唐大人便赖着不走了嚷嚷着要吃水果,父皇拿出银子给唐大人,但是唐大人拿了银子下车,片刻后,提着一坛酒上车。还对父皇道:‘这些酒是买来你消毒伤口的。’父皇很生气,抱怨他乱使银子,这是父皇最后的银子了。唐大人见父皇生气,便赌咒发誓道:‘真的是买来消毒的,要不你把这酒藏在车尾,如果我双唇碰到一滴酒,便遭天打雷劈,以后都喝不了美酒!’” “第二日晚上父皇听到响动醒来,发现酒坛子被人偷开了,唐大人不知何处找来一根长长的苇杆,想趁着夜晚您熟睡时偷喝。父皇生气道:‘违背誓言,天打雷劈。’唐大人道:‘我用苇杆子吸的,双唇碰到一滴酒没有?既然没有,怎么能算违背誓言,这用来消毒的酒万一有毒咋办,我在帮忙你试试毒,防止殿下被人加害。’” “父皇没了银子,住不了店,唐大人因为喝了酒,伤势更重,他虽然会医术,但是医者病急难自医,父皇身上也有伤,只好托人把马车卖了,给唐大人请大夫,您借了农家人的地方住下,父皇担心食物不干净,便亲自做饭,把米洗了想做些干饭,但是没放水,把厨房给炸了,点燃了茅草屋,差点把唐大人烧死,还是父皇背他逃了出来。我想问问,后来您赔钱了吗?” 冽天龙怒道:“唐轻侯!”这种只可能是他二人知道的事,不是他说的,就是唐猴儿说的。岂有此理,那么糗的事,你敢给本宫四处宣扬! 流浪陆州的那段日子,是他此生度过的最窘迫的日子。其实就连唐轻侯也不知道,当时他“买”的那辆马车,其实是他趁着月黑风高,点倒路人,偷来的。他作为大暨国的太子,从未行过偷盗之事,事急从权,实属无奈。当时他全身上下,只剩下一颗碎银,却让唐猴儿这厮给买了酒。后来没钱,只好卖掉马车,费了些银子借住在农户家。谁知,一不小心,点了农户家的茅屋,钱根本就不够赔,他们二人是被农户拿扫帚赶走的,之后的遭遇不提也罢。 唐轻侯道:“太子,不是我说的。” 冽闲云道:“现在还没说,是未来的唐大人醉酒的时候说的。” 唐轻侯一脸无辜:“太子,你听到了吧,我是冤枉的,我现在还没说。” 冽天龙怒道:“以后也不许说!敢说的话本宫宰了你!” 唐轻侯忙道:“好,不说,不说,我向天发誓。。。。。。” |
冽闲云指着托盘上的几件东西:“唐大人,这些都是我的东西,长命锁我出生就戴着了。刻着的是一朵又一朵的云。” “还真是云,那这些古怪的文字是什么?” “我也不认识。” 其实冽闲云认识,这些字刻着的是他的生辰八字,只不过他不想说自己不只十一二岁,他最后一次的记忆是他十八岁的生辰,除了祭祀天地,还行了合则礼,合则礼是他们大暨国少年男子年满十八的成年礼,当天百官同贺,父皇冽天龙亲自为他束发。那场庆生夜宴他喝了好些酒,然后有些疲倦,迷迷糊糊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物是人非。 “这紫色的是烈印,据说是我们皇族的东西,后来不知被谁给弄碎了。” 果然是“烈印”! “这东西怎么到你手上?”冽天龙问。 冽闲云道:“寻宝啊,看藏宝图找到的,这张就是藏宝图。” 唐轻侯耳朵竖起,激动道:“藏宝图?!有意思,给我我看看。。。。。。”拿过残卷翻看:“这块破布上乱七八糟画的是什么?” 冽闲云道:“画的是鳄谷的山脉记号,这块残卷已经没用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了烈印的碎片,就是这块。” 冽天龙问:“藏宝图何来?” “皇爷爷给父皇,父皇给儿臣的,您手里定有张一模一样的。” 冽天龙似乎觉得发现了破绽,道:“本宫并没有这东西。” “那就不知道了,可能还没给,不过将来总归要给的。那这块龙纹玉佩可是皇爷爷给小时候的父皇的传家之宝,后来父皇赐予儿臣。您手里定有块一模一样的有没有?若这还没有,那儿臣没话说了。”其实,冽闲云的这块龙纹玉佩并非未来的皇帝冽天龙赐给他的,此时冽闲云只是想强调重点,那就是他们拥有完全一样的玉佩。 冽天龙尚未答话,唐轻侯却很积极地替他回答了:“有的有的,我见过。” “这银票也是父皇给的月银,上面还有大同钱庄票号。”突然冽闲云想起一事,喜道:“唐大人,您看,这角落上还印有年号!” 唐轻侯夺过一看“真的有,就是字迹特别小,之前没发现这个,平泰十六年、平泰十一年,平泰。。。。。。” “平泰是皇爷爷赐给父皇的年号。印鉴虽是大同钱庄,但这些是未来的银票,他们还未印过这些,大同钱庄的印鉴最是防伪,印泥印是红色内不知含了什么,唐大人您看上面的星星点点能发出类似金子的光。据说每隔二十年年,这些印鉴就会慢慢消失,银票也就失效了,他们每隔十年年就会把银票及时回收销毁,再印制新的出去。” 唐轻侯仔细检验过后,道:“是真的银票。” 这下,连冽天龙都开始有些相信冽闲云的话了。 |
“至于这白色的珠子,我想不起来了,不瞒您说,来到这里,有很多事情我想不起来了。”冽闲云瞒着冽天龙自己真实的年龄,也没有告诉唐轻侯自己将会是他的弟子。毕竟唐轻侯向来为师不尊。冽闲云盘算着,一个是作为父亲的臣子,一个是做他师父,后者明显能对他颐指气使,他还是不提这茬为妙。冽闲云还隐藏了一小部分事实,干脆把失忆的事情告知,日后若被发现,还可以抵赖说是当时的确记不得了。 唐轻侯连忙过去检查:“失忆?公子可有哪里不舒服?”对冽闲云改口称其为“公子”。 “头疼。还有呼吸困难。”冽闲云方才因为错口喊冽天龙“父皇”额头被冽天龙砸了个肿包,不疼才怪!而且这里这么密闭,他快要憋死了。这不算说谎吧。 “不会是来的时候跌伤了脑子吧。”唐轻侯想起冽闲云是如何从天而降的,担忧道:“一会儿给你开几副醒神补脑的药。” 后来唐轻侯又问了冽闲云许多事。冽闲云差不多都回答了实话,实在答不上来的,就说自己记不得了。 冽天龙只问冽闲云三个问题:“你来的时候,本宫的父皇身体是否康健?” “儿臣只在小时候见过皇爷爷,据说他传位给您后,就决定退隐天山了。” “大暨国的百姓是否安乐?” “安乐。” “你母亲是何人?”冽天龙想知道自己命定的女人究竟会是谁。 冽闲云苦笑道:“这些儿臣想不起来了。”其实冽闲云隐约记得,前世的时候,据说母亲是因生他离世且并非官宦女子,由于小时候,每次提及都会惹得父皇不悦。此刻回答想不起来了,总比回答自己的母亲出生低微、为了生他难产而死,要好得多。 冽天龙感觉冽闲云似乎对他有所隐瞒,但种种证据说明他皇族的人,是自己的儿子。除非这小东西能有通天本领伪造烈印、龙纹玉佩、皇家大同钱庄的银票等物品,本事大到能知晓皇族机密,并串通所有他身边包括唐轻侯、影卫在内的所有人。而相信这些更加不可思议,天下间没人能做到如此,相比起来,这小东西来自二十五年后的世界,无论是在逻辑还是情感上,似乎都能够解释。 “本宫尚未登基,不许称呼本宫作‘父皇’,更不许自称‘儿臣’,若是再让本宫听到,本宫会让你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听明白吗?” |
“父亲,儿子听明白了。”冽闲云知道父亲到底还是信了他,承认了他,于是立刻改口把父皇改为父亲,把儿臣改为儿子。他一天之内,因为“父皇”这个称呼可没少受罪,肿痛的半边脸和额头都在提醒他,日后需小心说话。 这一世,父亲终于勉强承认自己是他的儿子,要他改称呼了。虽然过程费了很多口舌,冽闲云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高兴的。 冽闲云被带出诫房的时候,夕阳有些刺眼,他突然觉得和父亲的关系会重新开始,对身边所有人的情感都要重头来过,自己过往生命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这里到底是另一个世界,还是原来那个世界? 想了一下没个结果,冽闲云很快释然,毕竟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小时候疼他的皇爷爷也在,这样似乎没什么不好。 管他呢,随遇而安吧。 冽天龙把冽闲云安排在龙旭殿的偏殿,由几个影卫看守。几个宫女太监伺候。 。。。。。。 “猴儿,你相信他是本宫的儿子吗?” “你不也信了吗?” “不,本宫还是很难相信这些。” 事实俱在,证据确凿,没什么难以相信的。唐轻侯想:太子会如此,大概是因为他还没有做好要当一个父亲的准备,老天就给他降了个儿子。 只好转移话题:“我发现,你那密室建的够别致的啊,那么多夜明珠,得费多少银子。” 冽天龙生气。 唐轻侯只得道:“那你就实话实说。” “事关皇族机密,不能被外人知晓。可仅凭剩下的证据,又恐难取信于人。而且父皇那边。。。。。。”太子忧心道。 “其实也好办,交给微臣,微臣来说。” “你要如何说?” “秘密。” “。。。。。。” 很快冽天龙知道唐猴儿是怎么“说”的了,影卫们告诉他的,唐猴儿居然在侍卫营里,大谈特谈他有儿子这件事,而且居然敢杜撰说他十二年前曾与某神秘女子相恋,二人有了私生子,但是二人受到暨武帝的阻止,被迫分离,以至于太子万念俱灰,一直执意不肯纳妃,如今这个私生子前来认父。。。。。。这消息很快传得满城风雨,民间更有人借此事编造各种谣言,说书馆里说大暨国太子冽天龙与民间女子的苦情故事、说太子私下江南的风流韵事。更离谱的是,有人猜测这名神秘女子是一神仙,正好与朝堂里传出的“天降皇子”的传闻吻合,这次连暨武帝都惊动了。 唐轻侯留书一封,写道:“微臣家中有事,想要出宫几日,太子日理万机,就不跟您辞行了。请太子殿下保重凤体,给您留了一瓶‘平肝清火丹’,记得一日三次服用。微臣还会再回来的。” 冽天龙提剑,暴怒,让影卫满宫、满城搜寻唐轻侯,本宫要亲手宰了他!宰了他! |
事情闹得太大,说没这回事,也不会有人相信,反而欲盖弥彰。太子只得顺水推舟跟朝臣们承认,说这位叫冽闲云的小少年,正是自己失落在民间的儿子。至于孩子的母亲是谁,绝口不提。 暨国的大臣都知道,太子冽天龙是武帝放在心尖上宠溺的儿子,暨武帝早就不理政务了,太子虽将国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却迟迟不得继位,大臣们怀疑多半是因有两桩罪过:一是太子从小双目失明,乃是地地道道的残疾人;二是他三十三岁还未有子嗣,曾有人传太子不能人道或有断袖之癖。 可这皇孙来得着实蹊跷,朝臣们对传闻将信将疑,甚至有人猜测太子迫切要个儿子,利令智昏之下,说不定到民间找个与自己长相酷似的孩童来冒充也不是没可能,关乎皇室血脉的大事,在太子的积威之下,群臣都不敢上表,只得以各种缘由求见暨武帝。 关于子嗣问题,暨武帝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膝下唯有三子。太子和三皇子皆系秦皇后嫡出,二皇子为妃嫔所出。然而,六年前,二皇子发动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政变,武帝从此不再早朝,大暨国从此对外休兵,谁能料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英武不可一世的帝王,居然折在了自己最不受宠的庶子手上! 过程有些离奇曲折,下面是坊间流传最广的版本:话说暨武帝那个庶出的二皇子,有一日忽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要谋夺皇位,下毒害暨武帝和太子,并以解药相挟,威胁暨武帝废了太子并下诏罪己,暨武帝虽心不甘,无奈看不得太子被折磨,写就了史上最高篇幅的罪己诏,洋洋洒洒三千余字,再也没有比这更恳切的自罪书了,二皇子派人将其张贴于朝清门数日,一夕间暨武帝名誉扫地,沦为九州之笑柄。太子被废被囚,三皇子得到消息后,起兵勤王。结局以三皇子尸骨无存、二皇子畏罪自戕而告终,在后世看来,二皇子发神经,弄了场不知所图的谋反。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只有当事人清楚。自那之后,暨武帝恢复太子位再无心国事,吩咐由太子监国。太子见胞弟身死魂灭,瞒着暨武帝,用自身天命造化,从仙门中换得到‘活死人、肉白骨’之法,修建长生殿。 当太子领着冽闲云面见暨武帝,这是暨武帝他期盼多年念想,算是了却一桩心事。再看朝臣,多大点事啊,不就是他儿子曾经在外一夜风流吗,只要儿子肯认,便是他孙子无疑。朝清门政变之后,太子至今都郁郁寡欢,除了政务,满腹心思皆花在长生殿的炼药上,要不是担心太子身体吃不消,以及那帮老家伙以皇帝正当壮年阻拦,暨武帝早就把皇位传给太子,难得见太子领着娃来前来面见自己时,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想想就好笑。 暨武帝见到孙儿,怎么看怎么欢喜,仿佛见到了儿子小时候的样子。冽闲云也甚是乖巧伶俐,见皇帝开口就叫皇爷爷,逗得暨武帝开怀不已。 暨武帝通共就只有三个儿子,朝清门政变没了两个,就剩太子这个独苗,还是从小当储君培养的嫡长子,不立他立谁? 暨武帝二话不说,写了传位圣旨给相关的官员,不日便要在朝堂上诵读,昭告天下。他可以从此归隐天山宗。天山宗,也是一坐仙山,是所有皇族宗亲归隐之地。 太子慌忙赶来,跪地磕头,让父皇撤了圣旨:“儿臣于国事经验尚浅,尚需父皇提点历练。父皇身体康健,正值春秋鼎盛,若是此时传位给儿臣,岂非让天下人都指摘儿臣不孝,儿臣已失母失兄弟,不想和父皇分离。”说动情处,谈及“失母失兄弟”,悲不自胜。 |
暨武帝知道儿子是真不想继位,心想:龙儿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朕也不理朝政,继不继位区别不大。暨武帝也不愿这么早离开儿子身边前往天山宗,况且还有个讨人喜欢的小孙子,儿子既然执意如此,只得作罢,命人将为诵读的圣旨撤回。 带着小孙儿冽闲云四处游玩,冽闲云住在合阳殿有十日,暨武帝就谢绝百官觐见足有十日。 冽天龙担心再这么下去,外界就又要传闻皇帝遭人囚禁,说他这个太子意欲篡位是小,父皇听到那些传闻,一怒之下,对那些老臣大开杀戒,岂不是大? 太子就和暨武帝说,大暨国正值用人之际,这孩子若是成日与父皇一处,荒废学业,也不好。 暨武帝虽然不舍,但这是儿子的意思,只得让孙子搬回龙旭殿偏殿。 冽闲云也只是暂居龙旭殿偏殿,因为大暨国的皇子皇孙年满十岁,就要搬入自己的寝宫,但是太子不想因为此事在宫中再兴土木,就叫人把曾经过世的三皇子的寝殿“朔安殿”改成了“飞云殿”,翻修重整将一些过分奢华之物拆除或移至库房,让原本金碧辉煌的“朔安殿”变得简约素雅,作为冽闲云未来的的寝宫。 冽闲云没过几天舒心日子,冽天龙就让他进入归心来兮历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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