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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倾城阕(古风)[第7页] |
作者:倾城泼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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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实在对不住各位啦!明天微观经济学考试,今晚突击,抱抱佛祖臭脚,木有文文了。。。不过呢!明天上午考完楼主就彻底放寒假了,作为补偿,明天更五千字,今天饶了我吧!轻拍?? |
仔细一想,雪宜又不禁感叹,即便是如六哥的才华品行,如六哥今时今日的地位,也未必事事尽能如意的,比如娶亲。六哥性子再倔强,但也早已默认自己的亲事由大哥做主,看的不是对方小姐品貌如何,而是娶哪家千金才能得到更多利益。也许世人都觉得这样是无可厚非的,甚至是理所当然的,但自己总觉得有点悲哀。连娶一个女人都不能随心所欲,是男子的悲哀。而要依托终生之人仅仅是看上了自己的家门背景而非自己,是一个女子的悲哀。想着想着,突然觉得一院子的金光璀璨的礼品都带上了一丝挪揄的嘲笑,颇有一番讽刺的味道。 雪宜正自思忖着,就见正堂门“嘭”一声就开了,程俭面色铁青,怒发冲冠,带着身后的随从大踏步地往外走来。程俭人到中年,身材发福,脸上两块横肉气得直打颤,双手背在身后,重心不稳,走得又急,见了雪宜与薛进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但却一个踉跄差点绊了一跤。 “程大人小心!”雪宜上手去扶,却被一把推开。雪宜也没着恼,想是六哥不耐烦这个程俭三番两次凑上来套几乎,定是几句话惹火了程俭。只是拱手为礼,“不知程大人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贵主上既然有意要与我夏家结为姻亲,自然是要以和为贵,还望程大人消消气,有什么误会,不如直言?” 程俭拿手指狠狠指着雪宜,没好气道:“什么误会?还能有什么误会!他夏雪维猖狂惯了的!可你算什么东西!也胆敢跟我指手画脚!夏家好大的规矩,这要是我们家,庶出的儿子跟奴才没什么分别,见了我从来都得跪在地上叫老爷!”程俭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地方发,刚一出了屋子就全拿雪宜撒气,脚下又跌撞两下,差点被院门绊了一个跟头,便气鼓鼓地出门了。 薛进一口呸在地上,“什么东西!前几日还一副读书人模样,这会儿也敢这么无礼,委实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看我不找几个人去揍他一顿,给公子出出气!” 雪宜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波澜。“不必了,薛将军无需惹事上身,六哥损人的本领薛将军也不是没见识过,倒是难为这段时日程大人耐着性子巴巴凑过来。” “可是他这样说你,怎么能忍!” “被疯狗咬了,你还让我再咬回去吗?”说罢,便进厅去了。 薛进也不再说什么,看着七公子的样子,倒不像有什么怒气,可眼神冷冽,又让人看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个人没头没脑被骂了,按说不该是这么平静的反应,也不知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引而不发。 雪维见是小弟进来,方才被程俭这个扫把星惹出的一脸不快也一扫而空了,招呼道:“来了,怎么样?躲了十来天清净,让你看《汉书》,看了不曾?” 雪宜还为方才的事心里刺痛,也不言语,只是点点头。 “看到哪儿了?” “……”雪宜自打萧靖和陈彧来访之后,这几天一直被惹得思绪不宁,既想着朝中的事,打量时局,又时常想那天二人说过的话,倒一直把六哥留的功课抛在脑后了。一时也不敢不答,只硬着头皮说:“读到……高祖本纪……” 雪维本来随手拿了茶水来喝,听了这话,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再看小弟那副乖巧认罚的小模样倒是气乐了,于是竟然起身做到了桌子上,翘起二郎腿,打量着雪宜。 “高祖本纪……第一篇?真亏你好意思说!” 雪宜没敢抬头,只是觉得自己被人狠狠剜了一眼。 “手来!” 雪宜低着头看地,只好认命般把手伸出去,只瞟见六哥高抬了右手,狠狠拍下来,他本能一躲,立刻又觉得不对,赶紧往前伸了伸。 “长本事了不是?”雪维玩味地一句,说罢一手攥死了小弟的手,一手狠狠一巴掌拍下来,“啪”一身脆响,雪宜疼得一抽气“嘶”一声。收回手攥攥拳头,不禁有点儿委屈,用巴掌拍巴掌,怎么就自己疼得手掌发麻,六哥就没事? 雪维只是把他拉到面前,好笑地问:“怎么了?长安城里迎来送往,稍有头有脸地都出门攀关系去了,外面如此热闹,昱儿也坐不住,心浮了?” “没……”自己看书看得好好的,要不是那天那个萧靖来了惹得自己止不住地胡思乱想,如今也不必被罚了。 |
“真没有,六哥知道的,那些门面功夫,用不着小七去,小七正好乐得清闲,不必做什么官面文章,处处看人家虚伪的嘴脸。” 雪维只见弟弟嘟着嘴,低眉顺眼的样子,倒是三分乖觉,七分委屈,不觉想笑。又突然想起今日朝堂上的正事要跟小弟说。 “六哥,小弟有事想问……”谁知话音未落六哥也碰巧开口。 “今天朝堂上的事正要跟你说呢。各位大臣争来争去,说白了还是为了当初来长安时就万众瞩目的那两档子事。一个是益州陈兵北境、有所异动的问题,再有是胡国进犯冀州、并州边境是战时和。今天为了益州的事争论不休,到最后也没能说出个结果,荆州的程俭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摆明了就是不想管益州的事情,有的老臣打算先下手为强,出兵征讨,但皇帝毕竟不想和益州闹翻,再说真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雪宜本就是想问朝上的事,现下也正色道,“陛下定然问过六哥的意见了,不知六哥……” “自然是搪塞过去,于我们来说,他益州闹得越乱越好,天下只有乱起来,才能有你我的用武之地不是吗?”雪维一脸得意的笑容,“皇上已有定夺,益州的事,只有益州刺史自己上书解释清楚即可了,先拖着。倒是胡国那边的战和大计上颇有点玄妙,诸侯本都打算发表一下意见的,谁知道陛下竟然说不用探讨了,他早有定夺,今日晚些就会发下明旨,神神秘秘的,到不知道打算如何。” 雪宜心下也觉得奇怪,左右就是战或者和两个选择,还能怎样呢? 兄弟二人正说着话,白羽进来回报:“六公子、七公子,宫里已发布明旨,七日后,明萱公主外嫁和亲,下嫁胡国可汗阿布丹津为王妃,并以二十万两黄金为陪嫁,赠送绫罗绸缎数万、并将并州北部五座城池一并作为嫁妆。” “什么?!”雪维大惊,拍桌而起。“糊涂!饭桶!简直是笨蛋!他就是嫁十个女儿过去也是没用的!要嘛打,要嘛和,好端端的,何苦白白把自己亲生女儿送给别人糟蹋!” 雪宜心里也是一痛,今日之时势,哪里能比得了昭君出塞、文成入藏,大庆内乱不断、皇权衰弱,胡人铁骑雄师,便是此刻娶了公主,只怕过不了几天,立刻就要翻脸,即便是和亲,也是白赔了个女儿罢了。明萱公主的生母只是个不得宠的低阶妃嫔,不禁感叹,皇家的女儿又如何,一个庶出的女儿,也不过就是外交场上的一件工具罢了,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弃子。 转眼屋内一阵沉默,仿佛是为一位素未谋面的女子默哀。 雪维平复了一下心情,仔细想想,冀州边境的事,对夏家来说算不上利益交关,无论是战是和,也都不需要太在意。这才又转头问雪宜:“刚才不是有事问我,什么事啊?” “啊?”其实方才雪宜想问的,正是六哥所说的朝上的事情,只是先有程俭对他劈头盖脸一通贬损在先,又有明萱公主被迫和亲在后,再想到来长安后遇到的人事种种,不觉感到很累,支支吾吾问雪维:“我是想问……想问六哥……问六哥……” 雪维微皱起眉头,雪宜知道六哥不喜欢看自己说话吞吞吐吐,于是便冲口而出:“我想问六哥,在六哥心里,小弟是什么样的人?六哥如何评价小弟这个人呢?” “这叫什么问题!”雪维摸不着头脑,看他一脸急切,想来小弟又是多思自扰,但看到雪宜一脸受伤的样子,便一把抓起他的手,又是狠狠一巴掌拍上去,雪宜不防,“啊”一声叫出口,抬眼看看六哥。 雪维叹口气,拿着一只红透了的手掌放在两手间轻轻揉搓,抬起一双好看的眉毛,霸气凌人地说道:“在我心里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我弟弟!不需要评价。” 雪维见小弟只是呆呆地站在哪儿,一双清澈的眼睛就那么看着自己,雪维突然感觉很心疼,又耐下性子,难得温声温语道:“那你是想让我从哪方面评价?” “不用了。”极其细微的声音。 为什么,我突然既想哭又想笑,六哥,谢谢,小弟有你这句话,足矣。 |
话说今天还有啊 |
二十五 大庆豫隆八年四月初三,明萱公主和亲,文武百官出城相送,和亲仪仗连绵十里,乐师所奏礼乐、侍卫所押运的奇珍异宝、连同一应仆役、奴婢所着衣饰无不极尽奢华,公主所着大红色鸳鸯如意绫罗丝绸,乃是金丝银线织就,一头珠翠明珠,钗环宝石皆是价值连城的上品。 雪宜站在长安城城楼上,望着鱼贯而出的送亲仪仗,望着长安城外一片广袤无垠的黄土蓝天,望着这塞外阳关古道的苍凉与城内帝都的奢华成为鲜明对比,心中不禁竟起悲戚之感。豆蔻年华,付与漠海飞沙,和亲远嫁,公主一片丹心,最终也只能换的一抔黄土罢了。即便今日前去和亲,只怕少则几月、多则两年,就要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了。自古春风不度玉门关,此去,怕要终年与冰霜风雪为伴了。 雪宜遥遥望见长安城外不远处的昭君亭,后人为纪念明妃,便在长安城外修亭立碑。一时幻想起当年昭觉出塞之景,不觉有感而发,填了一首清平乐,“吹尽花月,独存寒霜雪。千里冰河断肠夜,暗草丝丝风掠。梦断无处凭栏,胡儿歌舞正欢。为君佩玲出塞,换得十岁江山。” “先生觉得,汉成帝时明妃自请和亲,她心里真的愿意吗?” 雪宜回头见是萧靖,腰佩宝剑,发丝被城楼上的风吹得凌乱,更添刚毅之气概。 “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将军觉得,会有女子愿意吗?” 萧靖以手握拳,狠狠砸在城墙上,砖墙石壁,生生被砸出一声闷响,骨节狰狞之声清晰可闻。“女子和亲,是我大庆所有男儿的耻辱!不是打不过,是没打就认怂了!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萧靖说得愤慨,一口口喘着粗气,强压下心底之怒,双目不忍直视城下和亲队伍,只觉刺眼。 雪宜只是眺望远处送亲队伍越走越远,缓缓开口道:“将军以为,明萱公主和亲远嫁,能与昭君出塞相比吗?要是真能换得十岁江山,也算值了。可惜啊,即便今日风光和亲,战事同样一触即发,将军不用愤慨、也不用着急,他日何愁没有用武之地呢?” “哦?先生的意思是说,这仗不久就能打起来?” 雪宜只是轻轻点点头。 “那先生觉得,等到战事一起,陛下可还能想起在下当日比武大会上一手三箭的绝技?”萧靖言下之意,想问他日皇帝可会派自己出战。 “将军此番也算得上是名声大噪了,想必他日,战乱出在冀州边境,将军必会是不二人选。” “那先生觉得,有那一天,权衡利弊,我是接旨好,还是不接旨好?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这样的大事,阁下问我,算是怎么个意思。”雪宜轻轻一笑,如此重要的决定,他夏雪宜身为江南夏府的人,怎么能插手冀州将领的事情?萧靖问得奇怪,想来莫不是有拉拢他的意思。 “先生这么说,是摆明了不愿意指教我了?”萧靖向前走了两步,一脸志在必得的笑意。 “去岁相遇于苏水河畔,就已知阁下心比天高,在下无能,指教不起。”衣不带水,额角生风,雪宜只是静立在那,装作听不懂萧靖的意思。 萧靖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大方道:“先生以为一个心比天高的人都需要些什么?在下以为,他要一杆笔,还要一把剑,我萧靖的笔是衡燕府太守陈彧,调遣粮草,筹措银饷,肃清吏治,舍他其谁。而我萧靖手下数万大军连同自己一身武艺便是一把剑,横扫千军,开疆拓土,便借此而始。” 雪宜从未想到此人会如此直白,心下一惊,不知是城楼上风大还是怎么,突然呛咳不止。带平复下来,才虚声道:“如此……咳咳……如此将军手握一文一武,足以一展宏图了。” “非也。萧靖自知还差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剑锋所指,固然所向披靡,但可惜萧靖的剑若是指错了方向,全军岂不是要像没头苍蝇那般乱撞。我萧靖还缺一个头脑,缺一个指挥三军的灵魂,缺一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军师。”萧靖突然转过身来,双臂展开,震袖,躬身下拜一礼,雪宜不明就里,萧靖官职比他高,年岁比他长,他怎敢受,直被他拜得退后一步。不等雪宜开口,萧靖便朗声道:“萧靖恳请夏先生出借智慧一用,作在下的军师,为在下指点筹谋!” “你说什么?!”千算万算,也不可能算到他竟然直截了当有此一言!任凭他往日在大哥手下办事练就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此刻也不敢置信,萧靖竟然青天白日,如此明目张胆!夏家世代名门,自己可是夏邯的亲弟弟,他萧靖竟然敢张口挖人! “不知先生,意下如何?”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眉目如剑,直逼夏雪宜。 |
“非也。萧靖自知还差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剑锋所指,固然所向披靡,但可惜萧靖的剑若是指错了方向,全军岂不是要像没头苍蝇那般乱撞。我萧靖还缺一个头脑,缺一个指挥三军的灵魂,缺一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军师。”萧靖突然转过身来,双臂展开,震袖,躬身下拜一礼,雪宜不明就里,萧靖官职比他高,年岁比他长,他怎敢受,直被他拜得退后一步。不等雪宜开口,萧靖便朗声道:“萧靖恳请夏先生出借智慧一用,作在下的军师,为在下指点筹谋!” “你说什么?!”千算万算,也不可能算到他竟然直截了当有此一言!任凭他往日在大哥手下办事练就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此刻也不敢置信,萧靖竟然青天白日,如此明目张胆!夏家世代名门,自己可是夏邯的亲弟弟,他萧靖竟然敢张口挖人! “不知先生,意下如何?”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眉目如剑,直逼夏雪宜。 风起,动长安城内外,万里江山。 风止,万物俱静,雪宜依然静静站在那里,双目微合,一身素缟,平复着心中翻涌的惊讶与痛楚。 “将军找错人了。多谢阁下错爱,可惜雪宜此生已经命定,不得不认命。被人欣赏本是一件好事,可惜你我立场有别,这样的欣赏如果传了出去……”雪宜丝毫不畏惧眼前盯着自己的一双鹰目,一步迎上去,“那死的是我夏雪宜,惹祸上身的就是将军了。此话我没听过,你也没说过,在下告辞了。”说罢,转身甩袖欲走。 “先生等等。”见眼前之人虽未转身,但停了脚步。“可是先生看不上我萧靖?我今日虽然人微言轻,但志在天下,有朝一日群雄逐鹿中原,必会有我一席之地,绝不逊于你夏家今日的实力,先生可相信?” “我相信。”这三个字很轻,就那么飘散在风中,萧靖自己也是一惊,急着上前问道:“那为什么你不……” “我说过了……”心痛,抽痛的感觉,撕裂的感觉,“此生已经命定,只有认命。” “糊涂!先生学富五车,难道没听过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明主而事?我萧靖虽然未必是什么明主,但恕在下冒昧,先生在夏家是个什么地位先生自己比我清楚!在下初到江南,遇到先生后第二日就听闻夏邯为了征召民丁一事在夏府当众责打先生打到鲜血淋漓、人事不知,此事传得街知巷闻。去年你帮他打下江北,也没有受到任何奖赏。先生腹有诗书、胸怀万点韬略,凭什么受人家这样糟践!萧靖不才,一直觉得什么样的才华就该配什么样的傲骨、就该受到什么样的尊敬。凡是恃才傲物的人,根本无可厚非,因为人家有倨傲的资本。在下见先生不过是四五面之缘,不敢妄称知己,但是我不忍心看先生如此谦卑的样子。在下虽不如有些人说什么弑神杀佛那样大逆不道,但也不信命。先生说命定,根本就是借口!人贵自重,没有谁捆绑得了你一身一世,只有自困而已。” 雪宜背对着萧靖,对方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的,此刻,自己脸上一定比哭还难看,眼神中,只有无限寂寞。 来长安之前永远没想到,会有这一天。被人这样说,真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感想了。大哥每一次责打自己的样子都在眼前闪过,大哥高高在上,而自己只有憔悴痛苦地在棍杖之下辗转。打下江北没受到任何奖赏?这其中的事不足为外人道也。何止没有奖赏,一顿鞭罚烙刑,一场大病病了一个冬天,几乎去了半条命。想来自己的命轻如草芥,程俭提醒他一次还不够,今天这个萧靖又再次提醒他自己在夏家是个什么身份。才华?傲骨?实在可笑。它若敢有傲骨,大哥还不先拆了他一身的骨头。 有些事过去了,自己不想再提,也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怨恨,可是这会儿说在别人嘴里,只觉浑身从心底发凉,直凉到指尖。 这是此生第一次受人这般赏识,也许,也会是唯一一次,毕竟江南有夏雪维名镇天下,没人会想起他,也不需要他。可是……他是我哥哥啊! “将军不必再说了。这个世上没有去亲而取疏的道理。至于什么才华傲骨之说,在下缠绵于病榻多年早被磨平了棱角,就是这么个温吞的性子,将军见不惯是将军的事。何况,将军凭什么认为,我会背叛自己的亲兄长呢?血浓于水,非外人可以离间,告辞了。” 说罢,大步而去,再不敢停留。走下城楼的阶梯,一口气松下来,只觉心神恍惚,竟然一脚踩空,向前栽下去,正撞到一人怀里。 |
“将军不必再说了。这个世上没有去亲而取疏的道理。至于什么才华傲骨之说,在下缠绵于病榻多年早被磨平了棱角,就是这么个温吞的性子,将军见不惯是将军的事。何况,将军凭什么认为,我会背叛自己的亲兄长呢?血浓于水,非外人可以离间,告辞了。” 说罢,大步而去,再不敢停留。走下城楼的阶梯,一口气松下来,只觉心神恍惚,竟然一脚踩空,向前栽下去,正撞到一人怀里。 猜小六的猜错了哦! “白羽?”雪宜虚弱地抬起头。 “公子,您没事吧。”白羽依旧语句冰冷,只是轻轻扶了雪宜,让他坐在阶梯上靠着城墙休息。 “你都听到了?”雪宜跌坐在阶梯上,用力喘息着,疲惫地问。 白羽点点头,“准确来说,我只是站在适当的距离保护你,可惜习武之人耳力超乎常人,所以听到了。” “那你打算怎么上报?” “白羽说过,白羽不会再向任何人禀报你的事。主上的事情,白羽的耳朵里只进不出,公子放心。” 雪宜只是轻轻一笑,不置可否。今天实在是先受惊,在引起伤心事,实在懒得再多说话了。只是自暴自弃地想,由他去吧,大哥知道了就知道吧,大不了打死自己算了,也算两不相欠。 “虽然不用回禀,公子一定让我总结一下也可以,”白羽见雪宜心绪不佳,便狡黠一笑,“一句话就够了,光天化日之下,公子,你,被人大大方方地挖墙脚了。” 白羽话音未落,就见到两道要杀死人的目光瞪着自己,直觉的后背冒凉气。心想,七公子还真是不禁逗啊!开个玩笑,犯得着生气吗? 雪宜浅咳两声,只问道:“你到底算是怎么回事?”言下之意,是问白羽到底此行是否为监视他。看着白羽便是开玩笑也一脸冰冷的模样,只是叹口气,轻轻摇摇头,“罢了。”若是监视我的,自己的事被人听去,也没有办法。若不是,自己也不需咄咄逼人。与其想那么多,不如静观其变吧。 “公子为什么不答应萧靖?” “你说什么?”雪宜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羽。 “我要是你,我就答应那个萧靖。” “为什么?” “白羽此生只忠心侯爷一人,侯爷将我送给公子,白羽就只忠心公子一人。原因是数年以前,我家乡大水,又发瘟疫,侯爷给了我八两银子,我家人才得以保全,于是白羽进了夜翎,为侯爷效忠。可是公子不同,公子不欠侯爷什么,要怎么选择,是您自己的事。” 白羽说的面无表情,雪宜只是缓缓起身,向台阶下走去,只是反问他,“白羽,以你今时今日的本领,去哪儿效劳,都不只值八两银子,你何以一直忠心于侯爷呢?” “很简单,也许白羽的身世对于公子来说听起来是一个很滥俗的故事,可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有切肤之痛。当我年幼体弱,身无分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侯爷的八两银子保了我全家的命。无论如今我有什么本领,没有侯爷当日相救之恩,我也活不到今日。这笔账很简单,白羽也从来不像公子那样多思,是以心神安定,不用忧思成疾。” “你这是想劝我,我听得出。”雪宜苦笑。 “我不是劝你,只是说说我的想法。你与我不同,我是因为受人恩惠所以效忠,可你呢?你为了什么?” “你受人恩惠,怎知我没有?当日若不是大哥留我一命,我早已随母亲被杀死了。十七年来,若不是大哥供我衣食,教我读书,我怎能长大成人,知书识礼。如此大恩,怎敢有负?” “这些是公子自己臆想出来的恩惠罢了。若说救命之恩,那本来要杀你母子就是侯爷,这个自然不算。若说养育之恩,侯爷于我,是个不相干的外人,可是于你确实兄长。父亲已死,长兄当父,那是侯爷的责任,也是礼仪孝悌之义,算不得恩。” |
雪宜只是一脸奇怪的看着白羽,眼前之人让他捉摸不透,白羽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仿佛只是谈一件闲事。 “你这是巴不得我反了大哥去?” “自然不是,只是就事论事。萧靖对你如此赏识,公子不动心吗?” “坦诚而言,自然是要动心的。”一个士很怕遇上一个知己,何况自古文人读书,一求功名利禄,光耀门楣。二求得遇明主,受人赏识,建立功业。他夏雪宜虽然不贪慕富贵荣华,但一个文士想求得受人赏识之心与他人无异,今天萧靖一番话,自己自然免不了动心。 “可是白羽,你自己也说了,他不是外人,不是不相干的人,他是我大哥。若说他养我是对先父尽孝,是对兄弟的情义,并不是恩;那我回报大哥,尽忠于他,同样不为报恩,只为孝悌,为情义。如果事事都像白羽你这样想得如此简单,以利益恩惠来衡量,固然可以少费思量。但是斩不断是血缘,道不完的是亲情,情之一字,本就费人心思。他若不是我大哥,无论他如何对我,我也都不必感到难过忧伤了。正是因为此生是兄弟,才是化不开的孽缘,才要煞费忧思。” 一路向城内走去,天色已晚,雪宜和白羽草草在集市上吃了便饭,北方天短,薄暮暝暝,天已擦黑。二人寂然饭毕,便往皇宫行馆走去。果然长安城不比江南,放眼大庆天下,黑天不宵禁的也就是夏州了。江南商贾云集,城市繁华,市坊不分,步步皆可见做买卖开酒楼的,即便入夜也不宵禁。物阜民丰,百姓白日劳作,晚间也有余钱出外行乐,铜陵城内,灯火通明,彻夜欢歌都是常事。今日天刚黑透,街上转眼间除了个别官宦人家的车轿,便再不见一人,到底天子脚下,别有威严,雪宜只觉不习惯。见四下无人,心里又烦闷,便更急着往回走。 “公子,夜黑路滑,慢点走吧。” 雪宜心里正烦着,听了白羽的声音更是心烦意乱,只是冷冷说:“你不是说认了我这个主子吗?到是听我的不听?” “自然听。” “前日刚吩咐叫你别穿的乌漆墨黑的给人看了添堵,今天又是一身黑衣,怎么?可是中意我给你起的名字,打算改名叫小黑了吗?” “……”平时看起来温顺得像只小绵羊的人是一定不能招惹的,自己真是太倒霉了。 “你若还听我的,就别跟着我了,我想散散心,转过拐角,前面离皇宫很近了,我自己走回去就是了。”雪宜说罢,就默默向前走。 “不是我要跟着,是我与公子同路,回同一个地方……” “那更简单,你站在此地别动,半个时辰以后再往回走,也就不用烦我了。” “……”这!看来自己注定得站在这里喝西北风了,只是低头答道:“是,那公子小心。” 雪宜只是独自向前走去,转过拐角,便消失在夜幕中了。白羽没辙,只得原地站着。 今天种种,也不知道白羽会不会回报给大哥。自己希望白羽不要回报,不仅仅是因为怕被大哥知道一怒之下要杀了自己,也不是怕大哥手里的家法藤条,而是怕戳穿一个事实,亲兄弟之间,也一定要闹到派人监视才能放心,那该何其可悲。 “啊!唔……嗯……”突然几个身强力壮的黑衣人出现在雪宜面前,一块浸了蒙汗药的手巾突然蒙在口鼻上,雪宜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完了,早已深吸了去,还未看清眼前是谁,也来不及呼叫。只想自己一时任性,撇下白羽,当真是错了。来不及再想,便头脑发昏,便浑身瘫软,晕了过去。 |
二十六 巍巍殿阁,雕梁画栋,铜鼎中燃着西域进贡的奇香龙涎香,屋内香烟缭绕,乌烟瘴气,珠帘翠幕,红烛暖枕,偌大的宫殿中一片春光,莺歌燕舞,榻上玉体横陈,一片旖旎风光。 “太子殿下,您尝尝这个樱桃!这可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的。”香肩半露,一抹酥胸,半依在一个赤着膀子的男人身上,嘴中含着半颗,正含着媚笑喂对面的男子。 一片淫靡之色,连一旁走进来的内侍看了都不免要脸红,低着头不敢看。 太子一脸淫笑,搓着手对身旁四五个美女上下其手,“美人儿啊!你看你这可不是前几天托人找来的艳词选里说的,绣床什么什么,嚼着樱桃,还给吐了那个?”说罢一阵咯咯的笑声。 “太子,你讨厌啦!”咬着樱桃的美人挥着小拳头轻轻嗔打着太子的肩膀,“那叫‘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这可是南唐后主李煜写给皇后周娥皇的闺房之词,怎么会是什么艳词选里的呢?”声音娇嗔,嬉笑怒骂,眼底含情。 “对对对!还是本宫的爱妾有才华,本宫素来记不住那些词啊曲的。”说罢,便欺身上去,也不顾塌下歌女舞女内监侍女一屋子的人,便如此暧昧。 “嗯……啊……殿下,不要嘛……这么多人看着着呢……”一众侍女内监只低头看地,仿佛如此景象早已司空见惯。 “殿下!殿下!”一个内监急匆匆跑进来,一脸谄媚的笑意,一身宫装可分辨出他的身份比其他内监要高一些,似乎是个总管。 太子被扫了兴致,正欲发怒,“怎么回事!王喜你伺候本宫十几年了,这点规矩都不懂!” “哎呦!奴才没有天大的事,哪儿敢打扰殿下的雅兴啊!”王喜上前几步,“殿下,您不是说,看上当日进宫朝贺时那个夏家庶出的小公子了吗?还说他让您出了丑,害得您被皇上骂不学无术,您要是见着他非得把他想办法弄来不可吗?” “夏家?哦!本宫想起来了,就那个白白净净的?” “对呀!” “眼睛水灵灵的?” “对呀!” “十六七岁俊俏的像个姑娘的那个?” “正事啊!” “不错,不错!比上次你托人找来的那几个什么男宠长得俊多了!怎么?你看见他了?” “对呀!这大半夜的正打咱们太子宫后墙根儿底下溜达呢!孤身一个人!没侍卫没随从,此刻绑人,神不知鬼不觉?”王喜奸笑两声。 “好主意!本宫正愁没有新鲜玩意儿呢!”太子猛地翻身起来,两眼直放光,可转念一想,又皱起眉头,“不对呀!王喜你傻啊!他好歹也是个夏家的人,你把他绑来让我尽兴,到时候不好交代啊!” “没事儿啊!”王喜弓着腰拜道:“殿下您有所不知,这江南跟咱们北方可不同。他们那些文人世家,最重视尊卑嫡庶之分。殿下您说这咱们宫中吧,殿下自然是嫡出的太子,那殿下那些庶出的兄弟也还能裂土封王。可是这在夏家,夏侯爷和六公子固然尊贵无比,可是我听说他们这个庶出的小兄弟在家里都是当奴才使的,那是出了门才给三分两面,在家时要打便打,要罚便罚,不留丝毫情面。殿下只管随心所欲,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左右于他也是个没脸的事,文人士子最重清名,他难道敢自己瞎嚷嚷吗?只能吃个哑巴亏啊!您是太子,也是未来的天子!您想要谁就要谁,只要不弄死他,就不用担心不好交代!” “哈哈哈哈!”太子一阵大笑,“王喜!太聪明了你!那事不宜迟,赶紧给我把人弄来!手脚干净点啊!” “小人遵命!”王喜得令便去找几个太子府护院,把雪宜迷晕,手到擒来,全然不费功夫。 |
雪宜只觉迷迷糊糊,头脑发昏,如至云里雾里。悠悠转醒,充目所见,绫罗绸帐,檀香金鼎,满目富丽堂皇,一应器具,无不是金银雕琢而成。 自己竟然……躺在如此豪华的床榻之上?这一旁的坐垫,明显是江南最名贵的云锦织就,显然是帝王御用之物。自己到底在哪儿? 我好像是……被人迷晕的?! “小美人儿?”太子一脸狞笑,伸开双臂,竟一把将雪宜抱住,“你可真瘦啊!一摸一大把骨头!”说着,竟是在雪宜肋骨上狠狠抓了一下。 “啊!”雪宜方才刚刚转醒,一时反应不过来,此刻心中大惊,见是太子,赶紧推开,却觉浑身瘫软,使不上力,有几分着急。“还请太子自重!” “哈哈哈哈!”太子狂笑不止,“那可不行!本宫找你来,自然是要玩乐的!有什么好自重的!” 雪宜心中这才猜到七八分,虽然知道太子不学无术,还未曾想过他会这般无礼,一时气上心头,脸颊通红,大骂:“太子好生无礼!堂堂当朝储君,难道要行有歪伦常、淫靡悖德之事吗?” 谁知太子不怒,反而笑得更欢,“哈哈!说得好!说得妙!你说对了!我就是要像玩女人那样玩你,你能怎么办?哈哈!” 雪宜羞愤不已,然而身上却全无力气,“太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真是枉读圣人之道、白学帝王之德,根本不配作储君,简直无耻之极!” “啪!”眼前一黑,一个巴掌冷不防抽上来,雪宜只觉更加头昏脑胀。 雪宜双目带火,“你胆敢如此对我,我夏家定不会放过你!我六哥非把你碎尸万段!” “给我收起你那些圣人之道吧!圣人救不了你!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一个庶出的人还指望夏家为了你跟未来天子作对吗?如果你识相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地从了!你若从了我,我给你黄金万两都是少的!你若是挣扎抵抗,就别怪本宫不客气跟你来赢得!” 说罢,太子疯狂地其身上来,双膝死死扣押着雪宜的身子,两手制住他的肩膀,拼命撕扯着他的外衣,一时间,外衫扯落,衣衫凌乱不堪,挣扎间太子指甲抓伤雪宜肩膀,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三道鲜红的指痕。雪宜混身被药力弄得毫无力气,死活都挣脱不开,躺在榻上,只得任由人摆布。 雪宜这才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行清泪划过脸颊。开来真的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今日竟然受此奇耻大辱,自己毫无招架之力,反抗不得!若说方才是满心愤慨,那现在就只剩下害怕惊恐!自己堂堂男儿之身,莫不是也要受此侮辱!想着想着,竟然突然很无助地想哭。要不是自己身份低微,也不会被人如此肆无忌惮地糟践,这些天是怎么了?程俭、萧靖、连同这个无耻的太子,都来一遍遍提醒他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就生来这么命贱吗? |
“快别在挣扎了,从了我吧,我会对你很温柔的!不必怨天尤人,怪就怪你一个男人做什么生得这么漂亮,那眼睛似乎会勾魂儿一般!” 耳边淫靡之声不绝于耳,雪宜被逼急了,心中愤然,只想输死一搏!慌乱之中见了床头的佩剑,猛一抬身,用头使劲去撞向太子胸口,太子被撞的只觉胸骨要裂开一般。雪宜双手用力一抽,一柄长剑“蹭楞”一声离鞘,雪宜竟是不顾一起奋力向太子砍去。 “你个贱人!胆敢行次本宫!”太子一闪,一剑划破太子手臂,鲜血汩汩而出。太子身强体健,皇家子弟小时候也是练过功夫的,总比文弱的雪宜强些,一把夺走宝剑,摔在地上。 雪宜顾不得许多,挣脱开了太子,只是哆哆嗦嗦地整理凌乱不堪的衣衫,拉紧领口。发带被扯散,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倾泻在身上,主人惊魂未定,但跪坐在床榻上喘息的人确实长得过于秀美,当真由不得人不动心。 太子被人坏了兴致,方才一脸淫笑早已化作一腔怒气。大声冲门外喊道:“来人!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行刺本宫的贱人!给我拿板子来,狠狠得打!着实打死!” 早有几个内监领命上前,把雪宜生生给拖出门去,一把撂在青石板地上,取来宫里责罚奴才用的板子,两人一左一右,狠狠打下来,板子打在人身上,生生闷响,太监下手丝毫不留情,仿佛打得不是人,而是一团死肉。 痛!迷药弄得浑身酥软,方才一阵挣扎直磕得身上多处青紫,现在还没喘过气就被板子狠打,头晕脑胀,只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痛的。 雪宜死死咬紧牙关,愣是一声不吭,他一边被板子打着,一边迅速冷静下来,整理思路。 不行,夏雪宜你清醒一点!这可不是在家被大哥或是六哥打了几板子的事,自己必须要想办法脱身才行。方才是惊了,竟然像个娘们儿一样哆嗦着坐在床榻上动也动不了,真是丢人至极! “停!”太子拖了长音,听在学雪宜中真是极尽讽刺。你要打便打,要停便停,你算什么?凭什么打我?今日受辱于人前,我无能为力,他日必报此仇! “你瞪我干什么?”太子声音不禁有点打颤。看着眼前之人虽然趴在地上,衣衫凌乱,披头散发,一身伤痕,匍匐于地,可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中的愤怒,那眼神中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二人对视之下,太子竟然觉得自己败下阵来,那双眼中锋芒毕露,自己坐在高高台阶之上,竟然被一个趴在底下的人瞪得后背发凉,于是慌忙吩咐手下人,“给我接着打,接着打!” 太子宫墙外,雪维与薛进吃过豫州刺史摆下的酒宴,正往皇宫行馆走去,隔着院墙,竟然听见里面一阵骚乱,一路顺着墙根走,先是一阵淫靡之声,忽而又有惊叫声,接着大声怒骂不止,还有板子打人的声音。 “六公子,你瞧瞧!真是世风日下!这墙内应该是太子的府邸,一会儿是嬉笑作乐,一会儿又是廷杖行刑,大晚上的这么热闹!”薛进一脸不屑,满口讥讽。 “不必理会。”雪维淡淡吩咐,虽然也觉半夜淫乐之声刑责之声十分不妥,但却不欲属下多事,“别费这种口舌,以后这样的事只作没听到就好,你我再愤愤不平有什么用?长安城内,天子脚下,太子如此张狂,他府里的奴仆姬妾只有自认倒霉。你薛大将军不要乱讲话,图惹一身是非。赶快走吧!” |
话说我这一篇已经破十万字了!!!我真没想到自己耐力还是很可以的嘛。。。。。。 |
下文写好了,不过我打算留个悬念,明天再发。。。好啦!睡吧!晚安 ! |
“不必理会。”雪维淡淡吩咐,虽然也觉半夜淫乐之声刑责之声十分不妥,但却不欲属下多事,“别费这种口舌,以后这样的事只作没听到就好,你我再愤愤不平有什么用?长安城内,天子脚下,太子如此张狂,他府里的奴仆姬妾只有自认倒霉。你薛大将军不要乱讲话,图惹一身是非。赶快走吧!” 院墙之内,太子阴鸷的目光扫视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人,左右踱步两圈,轻轻拿脚拨弄雪宜两下,大叫道:“那水给我泼他!” 一盆冷水透心凉下来,雪宜直冻得浑身冰冷。其实方才他倒也并没昏过去,只是做个样子,指望着喘口气罢了。太子宫里的板子不过是木做的,大人的都是太监,手劲不大,打在身上虽痛,但也尚能忍的了。比起家中所受笞责,这里的几下板子还不及大哥下手的十分之一,自己不知该作何感想。想来真是贱,挨打都能挨出心得体会来了。 雪宜偷偷环视四周,见太子宫院里随侍的人并不多,想来太子也怕传出去不好听,不打算让太多人看到他。左右院子里就是五六个内监,雪宜看眼前的环境,这里应该是太子宫的后院一处僻静的所在。眼前一座别致的玲珑八角殿阁,两旁各是百步长廊,直连着后面。 雪宜任由内监把自己架起来,用脚踩实了地试探一下,倒也还走得。 “怎么样?想明白了吗?要不要好好伺候本宫啊?” 雪宜只是敛了声息,强忍了心中郁怒,低眉顺眼答道:“刚才是我没想明白,臣愿意伺候殿下。殿下扶我一下可好?” 太子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如此温声细语,难道是开窍了?于是赶紧走过来,上前一把扶起雪宜。 雪宜一介文人,此刻全身也就是那一点力气了。雪宜憋足一口气,狠狠一脚,膝盖正顶在太子裆下。 “啊!!!”太子一声狼哭鬼叫,连声儿都变了,想来是痛极。 雪宜一把挣脱开,便顺着长廊往府后跑去,脚下踉踉跄跄,他也顾不得身上的疼了,跌跌撞撞扶了廊柱,再顾不得多大的脸面,只顺着府墙向外大喊救命。 太子痛得跌坐在地,一众太监赶紧上去扶,也顾不得追。 “都傻啊!站着干嘛呢?追啊!追不到我把你们全砍了!哎呦!疼死我了!”太子想想不解气,大喊道:“赶紧追啊!追不到我就把你们都剁了当饺子馅儿包包子的时候用!” 一个不识相的内监傻愣愣地问道:“饺子馅怎么包包子!” 太子大怒,“怎么你想试试?”太监吓了一跳,赶紧跪地求饶。 “煮熟的鸭子给飞了!真晦气!”太子愤恨大骂。 雪宜跌坐在围墙根儿底下大喊救命,转眼几个内监早已追了上来,雪宜死死靠着墙边,绝望地闭了双眼。想来是天要亡我,逃也逃不掉了! 就在即将被人按到之际,突然三丈高的围墙上突然一藏青色宽衣的武将飞身越过,竟堪堪落在自己身前! |
是萧靖?怎么会?白日里刚刚回绝了他?难道他跟踪自己? 萧靖对付几个内监,剑未出鞘,只三两下拳脚就将人撂翻在地。内监未看清来人之际,他便打扫完了当场。雪宜还没晃过神来,只觉肩膀吃痛,被人狠狠提起,萧靖纵身上树,借了力道,一个漂亮的翻身,便带他飞出宫墙。脚一落地,并未站稳,却被对方扶住。 萧靖待看清呼救之人也是一惊,“夜半太子宫内呼救,怎么会是先生?” 云雾稍散,微弱月光下,只见雪宜发丝散乱,衣冠不整,领口扯开处,还有三道抓伤的血痕,手有淤青,混身湿漉漉的,好不狼狈。这是太子的宫苑,太子一贯是风流成性,也听闻有龙阳之癖,喜好男风,又曾在大殿上公然说夏雪宜什么“秀色可餐”,萧靖心下也猜到几分。想到夏先生竟然会如此遭人亵渎,心下大怒,再想到当朝储君竟然做出这种行径,更是以此为耻。虽然看样子并没有怎么样,但却难以容忍这种勾当,刚欲发作,但想到对方身为男子,受此奇耻大辱,怎么好再受他人置喙,便强忍下。 雪宜此刻的狼狈怎料让萧靖看了个正着,几个时辰前才拒绝了他的邀请,这会儿就让人家看到自己落魄不堪的样子,羞愤难忍。又见他盯着自己身上看,这才意识到,赶紧拉紧领口,掩盖了几道伤痕。没好气道:“真是哪里都有将军啊!将军未免太过阴魂不散了!”言下之意,怪萧靖刻意跟踪,却迟迟不出,等到现在才来相救。 萧靖并未料到会有此误会,自己救了人,谢没听到一句,却先被人兴师问罪。也是没好气地答道:“先生不必误会。今晚豫州刺史大人请宴,令兄也在场!若不信,自可回去相问!萧靖回皇宫行馆自然是走这条路,实在是不期而遇罢了!方才云雾遮月黑得很,我也是刚刚才看清楚救得是先生!”萧靖说罢,心中有气,负手而立。但也不好跟受伤之人计较,见他挣脱了自己便站立不稳,犹豫一下,仍是伸手相扶。 雪宜被人这么一说,也有几分惭愧。想自己今天真是冲昏了头脑了。先是耍性子撇下白羽,又是如此揣测他人。便不再疾言厉色,回复一贯温和谦卑的语气,“是雪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将军不要介怀。” “无妨!”萧靖为人倒是一贯大方豪爽。好比今天这事,换了常人,便是有飞檐走壁的轻功,也未必肯得罪太子,只听见人喊救命,就不计后果地出手相救。萧靖虽然身居官职多年,但也不失豪侠义气。 “雪宜多谢阁下救命之恩,只是在下不愿有所亏欠。白日里你问我皇上若派你出征是否应该应诏一事,我愿意回答阁下,权当……”雪宜实在不想白白欠人家这么大一个人情,只急于两清,谁知被萧靖挥手制止。 萧靖听他这么说心里很不痛快,脾气也犯上了。便答道:“大可不必!习武之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分所应当,我萧靖救了你不求你任何感谢或者回报和利益。”见对方还欲张口,再次用话堵住。“此地实在不宜久留,我知先生受了点伤,还请撑着点,我送你回去。” 雪宜本来想要拒绝,可是在对方目光逼视之下也不敢再有异议。何况自己逞一时之英雄,又不会功夫,难保不会被太子的人追到遭遇不测,便强撑着,随了萧靖大步向行馆走去。 待进了皇宫行馆,雪宜强挣脱开萧靖,二人一前一后慢慢向随园走去。萧靖心中有气,又知道对方辱在心头,二人谁也不言语,一路默默走着。 雪宜尽力平复心绪,想到人家救自己一命,没捞到好处不说,还受一肚子气,也真够冤枉的。绕道随园后门百步外,萧靖停了脚步。 “再向前走多有不便,先生还请保重,萧靖告辞。”说罢便要离去。 “将军且慢。”雪宜拱手一拜,“今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还望……” “行了,不必了。本将军也不是小气之人。先生放心,先生不过是路遇强盗歹匪,萧靖既有功夫在身上,没有视若无睹的道理。还望先生以后出门带上侍卫,先生虽然神机妙算,但古人有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请先生日后小心。” “将军大度,可是在下不想白白受人恩惠,如若将军赏脸,三日后请再来雪阁一叙吧,雪宜自当奉茶感谢。” 萧靖气也消了几分,“如此,三日后再来叨扰。” |
二十八 雪阁内,一晚上受尽惊吓折辱,此刻放松下来,小七便沉沉睡去。 “白羽,你去查一下,今晚是怎么回事?他这么晚回来,问什么都不说,还一身青紫的伤痕。”雪维轻轻帮小七也好被角,微皱着眉,问身后的白羽。 白羽面露难色,只答说,“公子……自己不是说遭了强盗吗?然后被人救了。” “你觉得可能吗?堂堂帝都,天子脚下。他怎么可能在距离皇宫内院这么近的地方遭遇强盗?”雪维压着心底的怒气,“我使唤不动你吗?去查!” “不用查了……”白羽看了雪宜回来时这副样子早就明白过来了,只是六公子素来是磊落之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如此不堪的事。白羽偷偷抬眼看看雪维,支吾道:“公子被劫的地方是太子宫后门外面,想来是……” “胡闹!太子跟小弟又没有交情?何况就是太子请人去,怎么会大晚上从后门带去,还弄一身伤回来?” 白羽被低喝两句,自己又不便直言此事,只得硬着头皮说:“太子素来不务正业,有点……荒唐。七公子生得漂亮,保不齐……会被人动什么邪念……” 雪维噌一下火就窜上来,大骂道:“你胡说什么?我素来就看不惯大哥养一帮人暗地里做事,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别拿你一脑子肮脏下作的东西搪塞我!”一时屋内无声,见白羽只是低头跪地不语,再想想小弟回来时衣衫散乱,双眼失了焦距的样子,不觉从心底一股寒意直冲上来,一寸寸爬到头顶。 什么?这怎么可能?太子难道竟然敢对小弟做那样的事礼!那……小七他!难怪回来时话也不多讲一句。 双拳,紧握。指甲,狠狠扎进肉里!那是我弟弟,他太子算个什么玩意儿!当朝储君又如何? “白羽,交给你个任务。你们夜翎不是最擅长暗杀的吗?今夜给我把他剁了!明早一块块扔到长安城中央大街上去!”雪维眼中杀气尽显,白羽跪在地上都是一颤。 “六哥!” 二人说话声音这么大,雪宜早已醒了,只是羞愤难当,不想睁眼。不知是为什么,这件丑事他最最不想的就是被六哥知道,即便是被萧靖或是白羽这些自己并不喜欢的人知道,也不想让六哥知情。说不出缘由,也许因为自己一直以来对六哥的倾慕、敬佩,也许是因为不想让这世上唯一关心自己的人担忧,也许是……不希望毁了自己在最在意的人心中的形象。可是……六哥还是知道了!不仅知道了,竟然还说出要暗杀当朝太子这样的话! “六哥!你疯了吗?那是当朝储君,我们在长安的地界上怎么敢这样肆无忌惮!”雪宜顾不得许多了,“小弟确实是路遇劫匪,六哥也要相信这一点,不要生事端了!皇上诏书以下,命令各地诸侯使臣五日后离京,六哥且忍了吧!” 真是可笑!自己现在反而要劝别人忍耐,这种侮辱,自己真能咽下这口气吗?可是就是不能又怎样?小不忍则乱大谋,六哥太冲动了,自己只能拉着他。 “忍?他敢动我弟弟,我就要他不得好死!” “哥……咳咳。”雪宜只觉得心累,这会儿只想睡下,头疼的厉害,一口气堵在心里,刚一张口,便大声呛咳起来。 |
“哥……咳咳。”雪宜只觉得心累,这会儿只想睡下,头疼的厉害,一口气堵在心里,刚一张口,便大声呛咳起来。 “六公子但听属下一言。七公子本来没有被人怎么样,此刻也平安回来,不过是些抵御性的外伤罢了。就算公子敢杀当朝太子,也不怕查到自己头上,可七公子的事总会有宫人知晓的,您就不怕追究起来,本来没有的事也会被越传越难听,届时让七公子如何面对天下人,如何自处?既然无事,还请作罢吧。”白羽跪得纹丝不动,说得面无表情。雪维虽然盛怒,但也是听进去了。 冷静一阵,雪维虽然想问小弟如何逃脱,但又怕小弟尴尬,不好开口。雪维轻轻拍拍小弟的后背帮他顺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些,像哄孩子一般问道:“你不是说有人救了你?是谁?六哥好答谢他一下。” “是……冀州统兵萧靖。”见六哥神色并没什么不妥,又赶忙掩饰道:“六哥放心,是我逃出来之后,被护院追赶,萧将军才来相救。他只道是小弟得罪权贵才受人追杀,出于习武之人的义气才来相救。” “萧……靖?比武大会射箭那个?确实身手不错。前些日子一大堆人递了拜帖求见,我也看到了此人的,只不过想他官位低微,递帖子的人太多见不过来,就没搭理他。既然如此,我邀请他来,郑重道谢便是。” 雪宜心中暗赞萧靖聪明。萧靖是来见自己的,但也懂得递上拜帖给六哥掩人耳目。他知道六哥那里一堆人挤破脑袋想要求见,六哥多半不会理会他。他若是被人发现专程来见自己,难免太过招摇,给他和自己两个人都添麻烦,会被人怀疑早就认识。故而他送上给六哥的拜帖,即便有人知道他单独见过自己,所有人也只会以为此人是拜见夏雪维不得才绕去见了雪宜,此举既使他萧靖显得平平无奇、只是巴结六公子的众多人中的一员罢了,又帮雪宜避免了麻烦。想来定是同来的太守陈彧出得主意,确实考虑得很周全。 “六哥……还是不要了。多少人想见六哥都见不到,六哥突然特意邀请这个不起眼的萧靖、还郑重答谢,难免要引得别人对此人救了小弟一事感兴趣,万一查出……昨晚的事,就不好了。小弟已经说了三日后请他来雪阁,当面致谢。就不劳烦六哥出面了。” 小七说得倒是有道理,雪维只是点点头。又问:“那倘若此人以这个人情为要挟,偏要见我呢?或者要我许他什么好处?何况,这么大的人情,你拿什么答谢人家?” 雪宜两眼闪烁,但也算放心了几分。想来六哥并未特别注意萧靖其人,只当他是一般人的见识。萧靖确实很懂得隐藏锋芒。定了定神,雪宜知道自己必得让六哥把此人看做普通将领,不能让六哥对这个人感兴趣,于是想了想答道:“六哥前些日子收到的珍玩珠宝,可否送小弟一盒,全当给他的谢礼了。” “自然可以。但万一此人并不是一般的俗人,不爱金银珠宝呢?” 雪宜此刻心虚得很,只是想让六哥放心,“不会的。六哥不爱金银富贵,各种上好的玉石珠宝见过不少,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是那萧靖出身微寒,没有什么背景的,官位又不高,也不是肥差,就是个带兵打仗的。六哥收到的珠宝都是出自长安各大王府,不少是稀世珍品,想他萧靖只怕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好的东西,哪有不爱的道理?拿人的手短,哪敢再提什么要求?” 雪维不疑有他,只是点点头,“如此甚好。”再看小弟一脸疲惫,发迹处一层薄汗,嘴唇也失了血色,只好强忍下心疼,赶紧让他躺下休息了。 |
雪维不疑有他,只是点点头,“如此甚好。”再看小弟一脸疲惫,发迹处一层薄汗,嘴唇也失了血色,只好强忍下心疼,赶紧让他躺下休息了。 ———— ———— 】 雪维仔细看着,小七面容憔悴,但难掩姣好的容颜,确实跟自己印象里父亲晚年时围绕在侧的美女很像。那女人也是命苦。因为出身青楼,所以像夏家这样的世代书香门第是无法见容的。最终无名无分地跟了父亲一场,虽然作威作福不少,但生了个孩子吧,孩子出生当日丈夫竟然恰巧咽了气,孩子生出来没多久,大哥一句命令就让她香消玉殒。死后不能入祠堂,连排位都没有,一张席子就卷走了。小七的骨骼身量很像他母亲,十分纤弱,不似男儿。个头虽然还在长,但比起大哥和自己也是矮了快一头。但容貌上,大哥已到中年,看不太出来,但跟自己有七八分像,余下三分,便是如女儿般的优柔静美,尤其一双眼睛顾盼有神。因为小七性子温顺恭谦,虽然单论长相跟自己很像,但气质差别很大,旁人乍一看倒不觉得像。此刻小七睡颜那样安静,雪维心里也不禁感慨:这孩子从小到大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想来受委屈也早成了习惯了。一个人已经活得很卑微了,为什么还要让他遭受这种侮辱! 气息均匀,折腾了一日,很快便沉沉睡去。雪维只隔了衾被轻轻拍着,一如小七幼时那般哄他。雪维还记得当年自己是在府中的厨房外面才第一次仔细审视了这个弟弟一番。那时他才八九岁,长得格外瘦小,手臂很纤细,却正如其他府里最卑贱的下人一样做着最粗重最辛苦的活儿。他在提水,可是管事的人故意刁难,两个水桶都破了,也不肯给他换新的,还说提不满一瓦缸水就不许吃饭。雪维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看下人如此欺负这个孩童,就问了一句,才知道这是自己的庶弟。那时雪维十四五岁,正是开始随大哥在军中走动的时候,也没搭理便离开了。 等到雪维再回府时,心里总是惦记着那个孩子,一个小小的身影挥之不去,路过厨房外面,便特意又看了几眼。结果出乎意料!一瓦缸的水已经全部满了! 雪维上前去看,只见一桶破在桶底,一桶破在桶侧,那孩子把底部破了的桶放在侧面破了的桶的里面,两个桶互相堵住了窟窿,于是便可提水了。他赶忙冲进去找那孩子,只见一间乌烟瘴气的下人房里,那孩子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睡着。他鬼使神差地坐到了脏乱的大通铺上,轻轻的把那瘦小的身体抱起来,轻轻拍抚着小七的背。他出生以来也算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是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如此如获至宝。再看土墙上一片凌乱的写字的痕迹,想来是这孩子自己偷着学的,如此聪慧的孩子,怎能让他埋没在下人房里?也就是从那天起,小六才把雪宜带了出来,亲自教他读书。 雪宜从小有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又多年未能好好调理,身子很虚弱。但因为他八九岁才开始正式读书,开蒙太晚,是以小六在功课上从来不怜惜他,要求十分严格。小七多年来几乎是被大哥关在府里,又身体不好,整日也只能舞文弄墨聊以自娱。加之雪宜天资聪慧,勤学苦练,只五六年的功夫,便明显出人一等,尤其在琴棋书画上的造诣格外突出,给夏邯挣了脸面,夏邯便又延请江南名师,指点雪宜的书法、绘画等技法,是以突飞猛进。 往事重回心头,雪维想到小弟性情温和,又才华出众,换做其他任何小门小户都该是父母珍爱的麟儿。可惜生在夏府,地位卑微不说,不得不承认,凡事……终究还被自己压了一头,倒不显得他有多好了。 只是,即便如此。雪维也不会把“同情”或者“可怜”这样的字眼用在小弟身上。在他眼中,真正的男儿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只有弱者才需要别人的怜悯。但是,今天这事,还是免不了——心疼。 |
瞟了一眼一旁没有命令不敢起身仍旧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的白羽。雪维素来不欣赏大哥派夜翎行暗杀、调查等见不得光的事情,对夜翎的属下也鄙视得很。起身出门,路过他身边,便低声道:“别在这儿戳着,滚出去吧!” 雪维出了屋子,仰头望天,冷风袭来,空留一地月光清冷。 “嘭!”雪维一拳打在院中的梨树树干上,似雪飞花珊然飘落,院中落英缤纷甚美,只可惜春意盎然却无法平复雪维心中之怒。 雪维见白羽正向外走,便大声叫住:“你这是去哪儿?从今日起,我要你寸步不离地保护七公子!” 白羽知道雪维在气头上,但仍冷冷一句顶回去:“可惜七公子并不喜欢被属下寸步不离的‘保护’。”他特意加重“保护”二字。 雪维不屑地轻笑一声:“被人监视,自然不会乐意,但是我只要我弟弟安全,其他的,可以搁一搁。” “六公子真的误会了。”白羽单膝跪地,恭敬答道:“出发当日,侯爷虽然气恼七公子的言行,但是确实跟属下说将属下送给七公子,供其差遣。不必再回报七公子的言行了。” 雪维不置可否,“你不需要跟我表忠心。即便你回报也无所谓,小弟素来有分寸,不会做出格的事。你监视与不监视,对我来说无所谓,但对他来说很重要。小弟一贯进退得宜,只是对他自己来说,有一道心里的坎罢了。” “是。”白羽口中答是,心里想起萧靖和陈彧的事,倒是想要发笑。看来六公子对七公子十分信任,谎言只有在拆除时才叫谎言,倘若有一日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要作何感想。不过那些也不干自己的事。 白羽正要离开,又被雪维叫住,“说了叫你寸步不离,你听不懂人话?” “属下去给公子煎药。” “并未请过大夫,你煎哪门子药?”雪维心怀疑惑。 “回六公子,是侯爷给的。自打去年随军出征,侯爷派白羽来时就给了白羽一个调理肺病的偏方,起初是防止公子出门在外身体不适。后来,因为去岁冬天大病一场,这药叫没断,一直每隔三日煎服。” “偏方?”雪维皱眉,似是想到什么。 “是。公子喝了说略有点效果,精神能好些,就是没效,也喝个心理作用。只是那药与众不同,苦的很。” “苦得很?”雪维这才眉头舒展,略放下心,“苦的很就对了。治疗肺病的药,多是清热解毒、化痰止咳,所用药材大多苦的很。”想来是自己多心,什么时候也学得跟小七似的猜这猜那,大哥到底是心疼小弟的。 白羽没明白六公子在叨念什么,只是见雪维挥挥手,于是便去煎药了。 |
楼主求教诸位一下下:楼主上周高烧四天,输液后好了,可是咳嗽一直不好,都两周了,日咳夜咳,喝了川贝枇杷膏,喝了冰糖梨水,还天天喝金银花水就是不好,咳嗽有痰。一直吃得比较清淡。楼楼跟小七一样,肺不好,冬季易犯,中西医没辙,那些调理的中药特别苦,我很怕喝。谁有偏方啊??或者食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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