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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古树夜话by阿池[第3页] |
作者:彩蝶梦纷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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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着闷油瓶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被一阵清晰的滴水声吵醒。 啪嗒。 啪嗒。 啪嗒…… 我猛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同时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惨白的光线瞬间照亮了大半个房间。 我的大脑一阵发疼,想不起来刚才梦见了什么,手下意识往身边一摸,却摸了个空。 “小哥?”我心里一紧,发觉身边的床果然空了,闷油瓶不知道去了哪里。 啪嗒。 滴水声还在继续,听的我心里发凉,又叫了一声:“小哥!你在不在?” 没有回应,我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发寒的恐惧,按理来说闷油瓶不可能不回答我,得不到回应的情况只会有两种:他不在,或者他听不见我的声音。 水声又响了,非常有规律的间隔三四秒钟,像液体从高处滴落发出的声音,我在黑暗中摸到放在床边的背包,找到了里面的手电。 我把手电对准了屋顶,按亮开关。 狼眼手电的光线扫过房梁,一瞬间我好像在房梁角落里看见了什么东西,我心里一抽,把手电对准了那个位置。 我首先看见的,就是一捧又黑又长,如海藻般浓密的长发。 长发湿漉漉地纠结成一团,有水珠间隔几秒向下滴落,我听见的声音全都是这个东西发出来的,我顿时整个头皮发麻,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禁婆。 然而我仔细再看,却发现那东西并不是禁婆,它好像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蜷缩着身体趴在房梁角落里,两只惨白的手垂在身体下方,指甲又尖又长,尾部甚至都卷曲了起来。 我咽了口唾沫,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加强烈,但又说不出来。 我悄悄爬下床,尽量远离它,靠向门边想把门打开,但我一拉门栓,心中就暗叫一声不好,这门竟然被人从外面反锁住了! 我在心里骂了一声操,就想找个东西开锁,一边盯着角落里那个东西不敢放松。 以前在道上有个小子教过我几手开锁的活,这种老式锁我有个根铁丝或者发卡也能开,可我又不是小姑娘哪儿来的发卡,我就在包里不停地翻找,最后终于找到一盒曲别针。 我把曲别针拧弯了去捅锁眼,我这方面的活实在学艺不精,折腾了很久才听见咔哒一声脆响。 我松了口气,下意识又扫了一眼角落里的东西。 突然我就发现,角落里那东西不见了! 我整个人顿时僵住,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放轻了呼吸,一边把背包捡起来背上,一边慢慢推开房门。 接着我就感到一股凉意直帖脑后,一双冰冷枯瘦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听见一个女人在我的耳边说道:“救救我……” 我猛地惊醒过来。 |
* 我的眼前是闷油瓶的脸,他皱着眉头撑在我的上方看着我,见我醒来,用手抹了一把我额角的冷汗。 房间里灯还没关,我问道:“小哥,我睡了多久。” “两个小时。”闷油瓶说道。 他扶我起来,让我靠在枕头上,问我梦见了什么,我紧紧抓住他的手,终于想起来我刚才在梦境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错位感。 此刻窗外雷雨大作,风刮的树叶哗哗巨响,梦里的世界却安静的能听见滴水的声音。 我把刚才的梦境和闷油瓶说了,我不知道那仅仅是我做了一个噩梦,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比如传说中的“托梦”。 可是我和那东西无亲无故,她为什么要托梦给我? 我冷静了一会儿,心中那股恐惧终于慢慢散去,睡意就又有些涌了上来。 但就在这时,闷油瓶突然抬起头看向门口,对我做了个不要说话的动作。 |
【瓶邪】古村夜话(六) *不要怕,我们是讲科学的(严肃)感冒头痛死了,大家千万不要对着空调吹风…… 我立即噤声,闷油瓶关掉屋里的灯,他这么严肃,我的神经马上也紧绷起来,睡意顿时无影无踪。 屋外暴雨滂沱,纷繁的雨声遮蔽了所有的声音,我隐约看见窗户外面映出了一个奇怪的影子。 我心里一紧,同时闪电破空而过,将那个背光的影子反衬的无比清晰—— 那好像是个女人,湿淋淋的长发铺满了全身,看不见脸,与我刚才梦境中出现的东西如出一辙。 我的头皮瞬间就炸了,闷油瓶打开窗子直接跳了出去,我马上反应过来,追着他也翻出窗外,只来得及看见闷油瓶翻墙跳出去的背影。 我在心里骂了一声操,幸好这间院子的院墙不高,我也跟着翻出去,只是深夜的暴雨让我的视距格外狭窄,我追到一间废弃瓦房附近,就再也找不到闷油瓶的身影。 出来的时候我只来得及随手抓了手电,但是这种情况我也不敢乱开,风从身后吹过,我打了个十足的冷颤,退到瓦房的屋檐下面。 这间瓦房看起来年头不短,组成墙体的泥砖缝隙里坑坑洼洼地长满了枯萎的杂草,窗户还是那种传统的油纸窗,已经破的只剩一个窗棂,老旧的木门半开虚掩着,我顺着缝隙往里看了一眼,只感觉有一种发霉陈腐的味道透过黑暗发散开来。 附近这样的老房子比比皆是,让我满脑子都是一些恐怖片场景的幻想,我回头看了看了我们住的院子,犹豫要不要先回去等闷油瓶。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衣领。 我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道把我抓进了门里,差点大叫出来,但马上我就反应过来是闷油瓶,在一起相处久了,他每次用力的习惯我已经熟悉到有了条件反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闷油瓶放开我,我才发现他浑身也都被雨淋透了,屋子里满地都是水。 “追到了吗?是人是鬼?”我问道,随即又觉得有点多余,如果是鬼,哪还有机会追上。 闷油瓶摇了摇头,道:“是那个姓徐的。” 我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闷油瓶说的是那个叫徐晓静的女大学生,她不是失踪了吗,无缘无故半夜扮鬼吓我们算怎么回事? |
闷油瓶一摆手,道:“这屋子有问题。” 他让我看地面,我看了看地面,什么也没发现,闷油瓶就让我过去,看他脚下的那块地砖。 这里的房子都铺了那种老式青石板地,不少石板夹缝里还长了许多枯黄的野草,我蹲下仔细观察,终于发现闷油瓶脚下的这块地砖有些不起眼的问题。 地砖四面都没有杂草,好像比其他的格外平整一些,而且雨水淋上去的时候没有在缝隙附近积水,反而有流下去的感觉。 我敲了敲,下面是空的。 闷油瓶说,他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屋子的问题,还是今天下山之前,他从半山腰俯瞰整个村庄才发现了奇怪之处。 ——整个村子的房屋排列隐约成一个椭圆环形,最外围的普通现代民居和中间的老旧瓦房泾渭分明,老瓦房看似错落无章,实际从上往下看,竟然像是一条长蛇蜿蜒着身体盘绕居中。 很多村子都有一些传统的特殊格局,比如浙江的诸葛八卦村,这并不奇怪,但怪就怪在,黑影一逃进这片废弃瓦房就消失了,闷油瓶竟然也没追上。 徐晓静并不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女性,她的身材偏向瘦弱,而且明显没有经过什么训练,她能避开这么多村民的耳目藏匿起来就是一件怪事,能在闷油瓶眼皮底下溜走更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唯一的解释只有这片废弃的瓦房有问题。 她是故意引我们过来的,她有什么目的? 闷油瓶说,他在附近几间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其中两间都藏了密道入口,这里是第三间,入口的排列好像有什么规律,但一时找不到头绪。 我定了定神,道:“下去看看?” 闷油瓶不置可否,两根手指扳住石板缝隙的边缘,慢慢把石板拉开了一条缝。 下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我用手电往下照,隐约看见好像有一块石台。 闷油瓶把石板整个推开,拿着我的手电就跳了下去,过了几秒,我就听见他的声音道:“吴邪,下来。” 我也不知道下面有多高,闷油瓶说话的声音好像离我有点远,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往下跳,一瞬间脚踏实地又觉得地道距离地面不是很高,跟着我就看见闷油瓶的手电光从更下方扫来。 原来我跳下来是站在了一个两米多高的石台上,下面闷油瓶点亮了一盏油灯,让我下去。 我跳下石台,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瞬间被吓了一跳,原来石台上并不是空无一物,就在我刚才位置的后方立着一座奇怪的雕像,人首蛇身,目似蛇瞳。 尤其是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幽黄光,极为诡异,我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两颗猫眼石嵌的眼睛,看这雕像的雕工和风格,至少是明清两代的东西,这两颗猫眼石在当时一定价值不菲。 让我有些奇怪的是,我一时竟然看不出这座雕像的身份。 我国古代传说中人首蛇身的神祇不在少数,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传说中的人祖,女娲和伏羲兄妹。 |
此外水神共工,还有他的部下九婴皆为人首蛇身的形象,九婴甚至传说因有九首故而得名,但眼前这座雕像的形象普通,蛇尾盘于头上,没有任何标志或者配饰,看起来与以上几位都不贴切。 我就问闷油瓶认不认得这座雕像,闷油瓶说道:“是古轩辕国。” 他这么一说,我一下就想起来了,《山海经-海外西经》有这么一句记载:轩辕国在此穷山之际,其不寿者八百岁。在女子国北。人面蛇身,尾交首上。 意思就是,轩辕国位于穷山的尽头,女子国的北部,那里的人就算不长寿也能活八百岁,国民长着一副人的脸,却拥有蛇的身体,会将尾巴盘在头上。 最后一个特点与雕像完全一致,有意思的是,传说轩辕国的国君就是华夏先祖之一黄帝,我国古代对蛇类的崇拜由此可见一斑。 我又看了雕像一会儿,没发现有其他特别的地方,闷油瓶就带头往前走。 地道两边墙壁就是成片的夯土,墙上每隔几米挂着一盏简陋的铜油灯,看起来和雕像并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看质地和氧化情况,更像是近代民国的东西,显然很早就有人发现了这里。 我们走了没几分钟,面前突然就出现了一条岔路。 遇见岔路在地下是常有的事,两条地道内都一片漆黑,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以往这个时候胖子就会用他的直觉开始分析扯淡,但现在就我和闷油瓶两个人,总不能分开走。 我掏出手机妄图场外求助,一看果然没信号。 闷油瓶的手电在墙上扫过几次,忽然发现了什么,手电筒光照在左边墙壁的位置,映出一个淡淡的箭头刻痕。 |
既然是小徐引我们来这里的,这个箭头就有可能是她给我们留的引路标记。 不过万事没有绝对,我用眼神征询闷油瓶的意见,他又用手电照亮右边的甬道,看了一会儿后走进了没有箭头的那一边。 我们走了大概百十来米,右边的甬道居然就走到了尽头,是一条死路。 但是尽头同样摆放着一座高台,高台上是一座一米多高的轩辕国民雕像,双眼镶嵌着两颗黄色的猫眼石。 我觉得气氛有些诡异,闷油瓶用手电扫了一下我们头顶,忽然道:“出口在上面。” 他说完,就跳上石台,在雕像的蛇尾上摸索了一会儿,我就听见头顶一阵细微的机括运转声响,拉开了一扇天门。 我看了看头顶,心想修这地方的人也不嫌麻烦,出出入入没有楼梯还得上蹿下跳,难不成这地方他娘是猴子成精修的? 出口距离地面目测有四米多,离高台的方向有两三米的差距,反正我是跳不上去。 闷油瓶退后几步,助跑踩在高台边缘猛地发力一跃,整个人如同豹子扑食般飞出,两只手一下扳住了出口边缘,一翻身就消失在了上面。 我还等他来拉我,没想到过了几秒闷油瓶居然跳了回来,告诉我上面还是一间废弃的瓦房。 他又启动机关把石板关上,我们退回甬道口,我指了指画了箭头的那条路,道:“走这边?” * 接下来我们连续又遇见了三次岔路,每一次墙上都有箭头在指引我们。 闷油瓶好像笃定地道里没有危险,每一次都先朝箭头相反的方向走,每一次都能在死路尽头发现一座轩辕国民雕像,同时找到天花板上的出口。 直到第五条岔路,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情况。 这次没有箭头指引的方向反而又出现了岔路,我们退回到箭头标记处,发现这次箭头标记出来的才是“死路”。 上面有什么? 我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门,闷油瓶检查了一下雕像,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打开石门率先跳了上去。 过了几秒钟,上面垂下来一根登山绳。 我抓住绳子往上爬,闷油瓶伸手来拉我,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带了上去,灰尘呛得我一阵咳嗽,我睁开眼睛,发现我们又是在一间废弃瓦房里。 |
区别是这次出口的位置很奇怪,好像是间侧屋。 外面的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了很多,惨淡的月光透过油纸窗落在地上,房间里满地都是干枯的稻草,还有烧的焦黑的木头。 我的左手边有一扇破旧漏风的木门,门上有好几个拇指大小的破洞,我趴在门上朝外面看了一眼,马上就后悔了。 我的视线当中出现了一个黑影,头发很长,倒吊着悬挂在房梁上。 幸好黑暗中我只能看见一个轮廓,我僵硬地移开视线,抓住闷油瓶的手指了指门上的破洞。 闷油瓶就凑过去看了一眼,他没什么反应,丢给我一个疑问的眼神。 我小声说道:“有鬼!” 他直起腰让我去看,我犹豫了一下,又趴回门板上 这次视线中一片漆黑,只有几根房梁而已,并没有我刚才看见的东西。 难道是幻觉? 可是我仔细想了想,也没有想到遇见过什么让我出现幻觉的媒介。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外面的门被人打开了。 |
【瓶邪】古村夜话(七) *瓶邪悬疑剧情向 我立即噤声,就听见两个脚步声伴随着说话声传来:“就是这儿?” “肯定是这里,我亲眼看见他进来的。” 声音非常耳熟,我仔细一分辨,想起来竟然是黄洋和吴盛那两个小子。 他们丝毫没有察觉一墙之隔的我和闷油瓶,还在继续说话:“这地方能藏什么?别中了他的计被他糊弄了吧,我感觉有点冷,要不还是回去好了。” 另一人冷笑:“他又不知道我们跟踪了他,你怕什么?什么年代了,难道还能有鬼不成?” “别,你别说那个字,大晚上的听着都瘆人。” 二人话不投机,接下来就没了声音,只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进了木门后面的那间屋子。 或许是为了壮胆,其中一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阿盛,你说小徐到底去哪儿了,该不会真的在山上迷路了吧。” “怎么可能,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知道跟李哥什么关系,怎么,你还挺关心她,真把她当同学了?” “毕竟是个女生,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另一个声音只是冷笑,并不接话。 他们好像在屋子里搜索了一圈,大概什么也没找到,吴盛低声咒骂了一句,但马上我就听见黄洋惊恐地大叫:“血!有血!” “鬼叫什么!”吴盛立刻大骂,但他的声音旋即也戛然而止,跟着就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倒吸了一口凉气。 “鬼……鬼啊!”黄洋大叫起来夺路而逃。 听声音吴盛也跑了,刚才还那么趾高气扬,感情也是个纸老虎。 我再次透过门缝去看,视线中又出现了那个长头发的东西。 因为房门被那两个小子撞开了,屋外的月光将那东西的轮廓完全显露了出来,我清楚地看见她倒吊在房梁上,正面对大门,身上穿了一件红色的老式女装。 既然那两个小子也能看见,那就不是幻觉。 我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那玩意看起来毫无生气,像是具尸体,但介于我的碰哪儿哪儿起尸体质,我就有点怂了,喊了闷油瓶一声。 闷油瓶直接打开门朝堂中间的女尸走去,女尸毫无反应,静静悬挂在那里。 我见状就也跟过去,终于看清女尸的脸,整张脸又黑又黄,都已经干化了,应该没有起尸的风险。 我刚想到这里,突然黑暗中就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吴邪……” 操! 我第一反应已经不是害怕,反而是有点恼了,我的名字就这么受非人生物欢迎?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喊我的名字,老虎不发威,真当老子是吴小狗了! “小哥!”我大喊一声。 闷油瓶语速极快:“在下面!” 闷油瓶话音未落已经追了过去,直接从我们上来的出口跳下,我立刻就想跟上,却突然被一股力道拉的一个趔趄。 我回头却是女尸尖尖的五指死死勾住了我的衣服,我费力想掰开她的手,居然死活掰不开,好像非要把我留下似的。 |
我心道姐姐你放过我吧,我就穿了一件T恤,脱了就得光膀子,可女尸就是不肯放手,撕扯间,突然从女尸身上掉下来什么东西,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终于从女尸手里扯出了我的衣服,捡起地上的东西,发现又是一个人蛇雕像,大概一掌多长,做工很粗糙,应该是现代工艺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总觉得雕像散发着一股让我浑身难受的诡异气息,我把雕像塞进口袋里,把女尸从木梁上放了下来。 女尸的脚被绳子绑在木梁上,绳子另一段好像连接在外面,可以拉动她来移动,难怪刚才她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不见了。 我看着女尸的衣服就觉得有点眼熟,忽然觉得布料好像跟我捡到的那两片非常相似,我一摸口袋,才想起布片在我的上衣口袋里,并没有带出来。 门外忽然又传来脚步声,我马上躲到了侧屋门后面,今晚大家都挺忙,再来俩就够凑两桌麻将了。 这次进来的居然是李哥,他收起雨伞,慌慌张张地关上门,看见女尸倒在地上大惊失色,马上就想去扶。 然而就在他的手触碰女尸的一瞬间,女尸竟然动了。 我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居然有人比我还倒霉,我碰一下都没事,他碰完居然就起尸了! 女尸猛地扑了上去,死死抱住李哥的脖子不撒手,李哥惊慌失措,挣扎着就想逃跑,但尸体僵硬的肌肉力气极大,他根本无法摆脱。 我就听见他断断续续地喊,什么“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干的”,“我明明是在帮你们”、“不要纠缠我”之类的,刚想出手帮他,黄洋和吴盛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 李哥一看是他们,慌忙求救:“救我!救我!” |
女尸干枯的脸眼看都要贴到他的鼻尖上,李哥的精神状态差得惊人,满额头都是豆大的汗珠滚落。 黄洋和吴盛却没有马上出手帮他,吴盛嘿嘿笑道:“帮你可以,不过李哥,这地方就是你们家老太爷借寿局的阵眼之一吧,有财大家发,见面分一半这个道理你总该懂的。” 李哥脸色一变,大怒道:“根本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 他竭力想要远离女尸的钳制,吴盛道:“李哥,大家同学一场,你家老太爷死了,家产不还都是你继承?分兄弟一半花花,买兄弟不把你家里的事说出去,这买卖挺划算的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女尸的双手已经掐住了李哥的脖子,李哥拼命咬牙吐出一句话,“你们居然是这种人!” 吴盛道:“哪种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李哥,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如果不是念在同学情分上,我早跟你弟弟合作去了,到时候你也要死。” 我心说你们三个都是**,谁也别挤兑谁。 这女尸刚刚复苏,正好还是肌肉僵硬活动不开的时候,现在跑还来得及,等她完全恢复了行动能力,就不存在救不救这个问题了,居然还有空聊天拖延时间。 果然,原本死死抓住李哥的女尸忽然咯咯低叫起来。 她锋利的爪子在李哥脖子上抓住数道血痕,血气直接激发了体内的尸毒,女尸忽然以一种诡异的、四肢后翻的姿势跳了起来,如同扭曲的蜘蛛脚爪一样行走,头朝下拧成一百八十度的怪圈,双目死白,长大到极致的嘴里露出一整排的獠牙! 李哥骤然脱困惊喜交加,连滚带爬地就想逃,吴盛当场一脚把他踢翻在地,自己夺门而逃。 但他的行动反而刺激了女尸,女尸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四肢猛地一弹,整个身体飞射而起趴到了吴盛的背上! 吴盛慌不择路,朝墙上撞去,大骂:“黄洋!***还不赶紧来帮老子!” 女尸狠狠砸在墙上,但抱住他的四肢就是纹丝不动,黄洋是个胆小的性格,看见起尸早吓傻了,被他一喊才反应过来,哆嗦着双腿在角落里找到一根木棍,一边抖一边道:“盛、盛哥,我不敢!” |
“**!” 女尸的獠牙近在咫尺,吴盛疯狂缩紧了自己的脖子不让女尸咬到自己,尖锐的牙齿就一下刺进了他的肩膀,吴盛整个肩膀都被咬的血肉模糊。 黄洋已经看呆了,看见李哥一瘸一拐地想往外逃,拼了命扑上去抓住他:“李哥!李哥!救救盛哥吧!” 李哥啐了一口,道:“人为财死,你们这下如愿以偿了!” “不要!我还不想死!李哥救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黄洋死死抱住李哥的腿不让他走,“都是盛哥,都是盛哥说你们家老太爷杀人借寿,想抓住你们的把柄讹你们一笔,我可没这个胆子,我、我是无辜的啊!” 李哥浑身发抖,不停试图踢开黄洋:“都疯了……都疯了!胡说八道!都是胡说八道!” 吴盛已经被女尸撕咬的奄奄一息,李哥和黄洋二人也仿佛陷入癫狂,我拔出绑在腿上的白狗腿,就从房间之间的窗棂处跳了过去。 我落地一脚踢开黄洋,把刀从女尸的嘴里捅进去,直接捅了个对穿,但是女尸挣扎了几下,居然咬住了我的刀片不松口,李哥见状大喊:“小、小吴哥!雕塑!镇邪像!” 我来不及想太多,用尽全力拔出白狗腿,掏出怀里的雕塑塞进了女尸嘴里,女尸顿时仿佛时间停止般僵住了。 我拽着卡在她嘴里的雕像,慢慢把她放下来,突然就听身后一阵风响,我直接就地一滚闪开,回头一看,偷袭我的居然是吴盛! “别想跑……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他的肩膀血肉模糊,歇斯底里地朝我冲来。 我的身手虽然不行,对付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我直接跳起来扳住他的腕子,借力一拉按住他的后背把他按倒在地上,用手肘狠狠在他后颈处猛敲了一下。 吴盛喉咙里一声气音就昏了过去,黄洋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吓晕了,只有李哥满头大汗,浑身颤抖地瘫在门边看着我。 我过去扇了他一个巴掌,他的眼神终于清醒了不少,从茫然变成了惊惧。 我打开手电晃了晃他,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李哥哆嗦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颤颤巍巍点上,用力吸了几口才终于冷静下来。 他又递给我一根,我没拒绝。 沉默了一会儿,李哥道:“不是他们说的那样,那具尸体……是我的母亲。” 我差点被烟呛到,看了一眼地上扭曲的女尸,就听李哥又道:“小吴哥,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瞒你了。我们村子里藏了十三具李家亲属的尸首,为了聚死气聚财气,所以都是枉死,必须要用镇邪之物震慑才不会起尸,正因为牺牲了他们,李家才能一代比一代人丁兴旺,财富越做越大。” |
他指了指地上那两个小子:“黄洋,还有吴盛。这两个小子发现了这件事,就想用报警威胁我把家产分给他们,多谢小吴哥出手相救,谢礼等回去那天我一分不会少你。” 我明显感觉他的话不尽不实,言语间还有用钱收买我的意思,编的比我讲故事还离谱,但也懒得拆穿他。 这些废旧瓦房里面藏了尸体应该是真,枉死也是真,但用途就不一定是他说的那样,我从刚才他们的对话里捕捉到了一个明显的关键词:借寿。 他们最开始驱车来此就是为了李家老太爷的寿宴,但这里又涉及到了一个我无法理解的问题,寿命长短用科学来讲有许多说法,最普遍为人所知的就是与基础代谢率有关,“借寿”一说,就已经完全到了鬼神玄学的范畴。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我不知道,骗人的神棍倒是挺多,就我这胡说八道的水平,也许可以改行跟瞎子上街算命去,估计得比卖古董赚得多。 这时候侧屋传来一阵响动,我猜是闷油瓶,就用手电打了几下电光告诉他我在外面。 回来的果然是闷油瓶,他的胸膛因为剧烈的运动起伏的有点明显,他扫了满地横尸一眼,看向李哥。 李哥被他目光一刺,顿时从地上弹了起来。 我也反应过来,马上被火烫了似的把烟丢在地上踩灭。 闷油瓶没理我,过来直接就在李哥后颈狠狠一敲。 李哥扑通一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我下意识把手举过头顶:“我靠……小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 闷油瓶没说话,我灵机一动:“汪?” “……” ==== |
【瓶邪】古村夜话(八) *瓶邪剧情向,完结倒计时~大家不要怕啊,没有大纲我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闷油瓶告诉我,地道里出口太多,他没有追上小徐,但是能确定我们脚下的这片地道,也是山洞里祭坛的一部分。 我们见到的那些人首蛇身雕像,就是某种仪式的象征,应该和我提到过的活人祭祀有关。 我和他交换了一下信息,就问他对“借寿”这个说法怎么看。 我觉得这个词可能让闷油瓶不太高兴,他的情绪有一些明显的变化:“装神弄鬼,无稽之谈。” 其实从迷信的角度,我从一些民间故事里面倒是听说过“借寿”一说。 故事的内容叙述可能并不尽相同,但大概中心思想都是一样的:老者生命垂危,可用改命秘法从血亲身上借阳寿续命,为此不惜杀人为祭。 我想起中午寿宴上李老太爷的模样,还有当时那副诡异的场景就觉得汗毛倒竖。 闷油瓶突然说道:“那个刘大师,是个骗子。” 我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他说的是那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道士,就道:“骗子?他图什么?为了骗点钱就杀这么多人?” 闷油瓶说,姓刘的神棍一直用“借寿”当借口来骗李家的钱财,应该就是为了修复山洞中那座祭坛。 因为准确的来说这个刘大师他不是一个道士,而是“方士”。 我有点难以置信,闷油瓶就给我解释,这个姓刘的神棍应该是方士里精通古幻术的一支。 古代传说中的幻术可以飞天入地无所不能,现实里倒是没有那么夸张,实际上所谓幻术,就是一种通过心理暗示来使人产生幻觉的手段。 跟青铜铃铛造成的沉浸式幻觉不同,幻术的心理暗示更加的隐秘,需要周围环境和布局的一定配合才能达到致幻效果,我回忆了一下寿宴上的景象,当时的气氛确实被烘托的非常诡异。 包括山洞里的祭坛,那些漫天飞舞的神佛都是制造心理暗示的一部分,所以大部分人进入祭坛都会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压力,通过这种压力巨大的氛围,方士就可以配合一些特殊的手法来施展幻术。 如此,李家人对这一套就更深信不疑,以为刘大师是真仙下凡,可保李老太爷长寿绵延。 如果胖子在这,肯定会说,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闷油瓶走到僵硬的女尸边上,把她嘴里的镇邪雕像取出来,不等女尸有所反应,我就听见卡啦一声脆响,他直接把女尸的头拧了下来。 我看的头皮发麻,指了指地上的李哥道:“小哥,这样不太好吧,他说这是他妈。” 闷油瓶道:“这具女尸死的时候骨龄不超过十八岁,而且死亡不超过五年。” 妈的,又骗老子。 闷油瓶用力把雕像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脱了李哥的外套,用外套把女尸的头颅包裹好,对我一招手:“我们走。” |
* 我们又从侧屋的出入口重新进入地道,我问闷油瓶,为什么要带着女尸的头。 闷油瓶说,这些废弃瓦房里确实藏了十三具尸体,刘大师借口“养尸”,实则是在用尸体温养别的什么东西,那东西就寄生在女尸的头颅里。 我就纳闷他怎么知道的这些,闷油瓶说,他没有追上小徐,但是被她引入了通往祭坛的神道,其中有一小段墙壁上有一些叙事浮雕。 从浮雕风格来看,至少是商周时期的产物,后来又一直有人对其进行修缮和维护,距离我们最近的痕迹是近现代,大约在七八十年前左右。 那么这样看来,这批一直在对浮雕进行维护的人的身份有两个可能。 一,他们是建造祭坛的某个古遗族后裔。 二,这批人是跟刘大师一样的方士。 前者我感觉希望不大,毕竟这批浮雕的年代实在是太久远了,真的有人能坚持固守一方墓土至今吗?但如果是后者,这批方士的目的又是什么? 方士这个词,最早起源于战国,鼎盛于秦汉,不过方士一门之起源更早,传说中记载篯铿、容成、西王母等人都应当被列为方士,现在最广为人知的方士,应该是替秦始皇出海寻仙的大方士徐福。 后来方士日渐式微,逐渐被同源异流的道士取代,早在西汉就销声匿迹,我没想到现代还会有方士存在,如果是他们一直在维护祭坛,他们想干什么?羽化登仙? 如果杀几个人就能羽化登仙,秦始皇岂不早就达成他的万世帝业了。 我们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我终于看到了闷油瓶说的那条神道。 从我现在站定的地方开始,神道墙壁上用的夯土颜色就明显和我身后的不一样,显然地道是后世维护者陆续修建起来的。 再往里走一点,墙壁上就开始出现整块的黑石浮雕,雕工非常粗糙,但大略可以整理出这样一个故事: 某个古国国民信仰着一个语言无法形容的美好世界,那个世界在天河的彼端,人们永远无法抵达那里。 某一天,一位神使出现在了古国。 神使长着人的脸,却有一副蛇的身体,只要是被神使祝福过的人,就能够短暂的抵达彼岸的世界,满足自己一切的欲望和幻想。 神使告诉国民,没有受到祝福的人只要建立祭坛,一样可以抵达那个世界,于是国民开始挖掘山体,搬来巨石建筑祭坛。 最后一幅有内容的浮雕,雕的是祭坛建成,他们全都沐浴在了神的祝福之下,做出欢呼的举动。 再往后还有一副黑石雕版,但是没有任何内容,不知道是来不及雕刻,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我大概看懂了故事的隐喻,“美好的彼岸”向来就是死亡的代名词,但是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又说,其中有一些人可以在彼岸停留一段时间又返回? 死而复活?更扯淡了。 我看向闷油瓶手里的人头布包,闷油瓶淡淡道:“人头里面是‘神使’的卵。” 就像西王母用人头豢养尸鳖王一样,姓刘的神棍也试图用尸体来豢养神使,于是欺骗李家人“借寿”一说,买卖“自愿”成为活祭的女性当做“神使”复活的容器。 我们沿着神道继续往里走。 两边的空间逐渐空旷,道路旁林立着类似大纛一样的东西,我好像听见我们的头顶有人在说话。 |
闷油瓶放慢了脚步,我确定那不是我的错觉,真的有人在我们的头顶,我稍微听了一会儿,听出其中一个好像是李哥的二舅。 “刘大师,事成之后钱我给你翻三倍。” “我们二老爷说了,太爷只要熬过这关,签了遗嘱,那就万事大吉。如果熬不过去,财产落在老大的手里,我们可一分也没得份。” “放心,老夫自有分寸。” 我的前方隐约可以看见出口,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山洞祭坛的正面,陡坡下方,二舅他们八成是从上面的瀑布岩缝里下来的,所以没有发现我们。 神道出口处堆积了不少的巨石,方便我跟闷油瓶隐蔽身体,而前面的广场地带什么都没有,我们就暂时停在某块石头后面,观察上方的举动。 上方的那条篝火一直燃烧着,我抬头就能看见他们好像在半空中拉了很多杠杆滑轮之类的东西,左右来回输送着一个个被包裹起来的长条形物件。 那些东西的形状我看着非常眼熟,像是没有头颅的尸体,而且不止十三具。 跟着墙壁上忽然出现了一大排妖异的影子,一队人马沿着山壁出现。 看服装都是村里人,前面为首的是那个姓刘的神棍,后方有十几人分两排罗列,中间簇拥着一架黑色的棺材,诡异的是,在队伍的最后,居然还跟着一队走路歪歪扭扭,古装打扮的东西。 我之所以说它们是“东西”而不是“人”,是因为它们虽然好似人形,走路却轻飘飘的好像在贴地飞行。有的东西肩上挑了两对大木箱子,看上去也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好像风一吹就倒。 我突然想起来这队人马我在寿宴上见过,很像是刘神棍出场之前吹喜乐的那支乐队。 突然,其中一个东西把头转了过来。 我的视线猛地和它对上,虽然距离非常的远,但我没来由就是觉得它发现了我,冷汗一下就湿透了背心。 恐怖的是,那东西竟然没有眼睛。 或者说,它的眼睛只能说是两个黑漆漆的破洞。 它的眉毛细长,脸色惨白,面颊上用红颜料糊了两片胭脂一样的东西,鲜红的嘴唇画着诡异的笑容,长手长脚极不协调——这居然是个纸扎人! 与此同时,队伍里其它人也齐齐回头,在火光的映照下我完全看清了它们的脸。 ——全部都是纸人。 整支队伍的行动瞬间停滞,所有的纸人都静静地看着我。 领头的纸人忽然裂开了他鲜红的嘴唇。 我清清楚楚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 “抓住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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