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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古树夜话by阿池[第4页] |
作者:彩蝶梦纷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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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前一黑,心脏像是被猛地一攥,跟着嘴里突然弥漫起一股血腥味。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视线当中首先出现的,是闷油瓶的脸。 我的双眼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意识到嘴里的血腥味,是因为我咬破了他的手指。 我们还在神道出口处,刚才的纸人和刘神棍一群人都不知去向,黑暗中只有上方篝火不停燃烧的噼啪声。 我缓了几口气,喃喃自语:“幻觉?” 闷油瓶点头,道:“不要看上面。” 然后他就示意我看神道前面的广场,我这才发现刘神棍一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来了,那个流里流气的李祝也混在其中。 下面没有了篝火的照亮,光线非常暗,刘神棍给村民们一人分了一根蜡烛,示意他们拿在手里点上,小声嘱咐绝对不能让烛火熄灭,否则会被阴司当死人拘走。 他这句话对村民们果然有效,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黑暗中陆续亮起了烛光,诡异的是这些烛光都是绿色的,在空旷的广场上仿佛飘动着的磷火。 而刚才幻觉中看见的纸人居然也在,全部被木条扎在一起摆放在一边,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丧葬用品。 有两个村民搬过来两个大桶,刘神棍从里面舀出来一些液体,开始在地面上勾画符号,根据我的经验来判断,应该是血。 符号一路画到那座新修的祭坛边缘,我突然发现本来空无一物的祭坛上出现了许多黑黢黢的东西。 我眯起眼睛仔细去看,陡然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全都是人头。 一座堆积成小山一样的人头京观。 |
【瓶邪】古村夜话(九) *快完结了,这么无聊还有人愿意看谢谢谢谢 所有的尸体都是女性,压在最下方的人头看起来年代已经非常久远,完全脱水成了干尸,有的未脱落的头发还竖成一个发髻,戴着道冠,像是道卝士之类的身份。 最上面几排的人头似乎经过了防卝腐处理,并没有干缩风化,所有人都紧闭双眼,面貌栩栩如生,透过视觉感官,我仿佛都闻见了一股浓浓的福尔马林味儿,浑身陡然一阵毛卝骨卝悚卝然。 村卝民们有一些骚卝动,但是没有人敢说话。 有人抬出一具没有棺盖的棺卝材,那个流里流气的李祝就站在棺卝材一旁,看着其它村卝民把棺卝材里的人抬出来。 我一下就看清了棺中人的样子,是李哥的同学刘淑君。 我倒是并不觉得意外,他们原先定下的祭品跑了,需要一个替代,盯上李哥带回来的同学顺理成章。 事成之后,他们下一步就该是对其他人杀卝人灭卝口,包括我和闷油瓶,所以才对我们没有什么戒心。 村卝民们将昏迷不醒的刘淑君放在写满了血字符号的地板上,所有人退开。 李祝捧着蜡烛,遥遥朝台上的刘神棍一拜。 刘神棍点头致意,示意仪式可以开始。 我紧张地屏住呼吸,就见村卝民们在符文附近聚卝集成圈,将李祝和刘淑君围在当中,李祝从腰后拔卝出一把牛骨短刀,将刀锋在蜡烛上稍微烫了一下,又拿出一根蜡烛点燃,摆放在刘淑君脑后的地面上。 青色的烛卝光在黑卝暗中摇摇欲坠,仿佛即将凋零的生命之火。 他拿出一张沾了血的小纸人放在上面点燃,火焰一瞬间涨大,飞快地吞噬了纸片。 一瞬间,我仿佛听见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的耳畔痛苦的呻卝吟。 我整个人恍惚了一下,还没有回过神,就见李祝突然举起短刀,作势就朝刘淑君的眉心扎去! 要不是被闷油瓶按住,我险些就要跳起来,我们的位置离得太远,根本来不及救她! 眼看刀锋落下,千钧一发之际,一块石头突兀地飞射而来,狠狠砸在了李祝的肩上! 李祝一个趔趄,刀一歪撞在了地上。 村卝民一片哗然。 我还以为是闷油瓶,但是他摇了摇头,摊开手给我看他掌心的石头,有人比他出手更快。 另一头的黑卝暗中骤然亮起一点灯光,我听见几个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从黑卝暗中现身的竟然是一个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人。 李哥。 |
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从昏迷中醒来,更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他跟这群人竟然不是一伙的?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人,看起来都是村里的小伙子,但人数明显要比刘神棍这边的少很多。 李哥看起来非常紧张,豆大的冷汗止不住从额角往下卝流,但尽管紧张,他还是一步站到了所有人面前,大声道:“把……把那个姓刘的神棍给我抓起来!” 村卝民们面面相觑,只有李哥身后的几个小伙动了。 李祝一下就急了,拦住他们的去路,跳到李哥面前,指着他鼻子道:“堂卝哥!你什么意思!” 李哥怒道:“我的意思就是不能让你们再滥杀无辜,做这种丧卝尽卝天卝良的活祭了!” “丧卝尽卝天卝良?别说的好像之前的事你不知道一样!”李祝反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回来都偷偷烧衣裳的事,别他卝妈假惺惺了,当初杀她们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阻止我们?事后忏悔有个屁用!” 李哥脸色变了变,道:“不管怎么说,我现在阻止你们还不晚,老太爷那边已经快不行了,他绝对熬不过今卝晚,收手吧!” “遗嘱写的是你的名字,你当然要我们收手!”李祝道,“老太爷说了,我要是能帮他熬过这个命关,他就把遗嘱第一继承人改成我的名字,你他卝妈别在这挡老卝子财路,滚开!” “狗屁!那个神棍根本就是骗子!老太爷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你脑子也不清楚吗?!” 李祝哈哈笑了两声,道:“堂卝哥!我看你是对当年老太爷逼你卝妈自愿活祭的事情耿耿于怀吧,为了借寿,谁家没有出过活祭?我看你这种不顾及家族的家伙,也没资格做我们李家的继承人!” “你!”李哥语塞,咬牙一指祭台上的刘神棍,“他不是说明日才是吉时,现在要你们动手又算怎么回事!” 李祝道:“你也说了,老太爷都快不行了,我们现在不动手,岂不是要看着老太爷去死?堂卝哥,你好狠的心啊!” 村卝民一阵骚卝动,不知道是谁喊道:“是啊,小李,等你以后到了生死关头,也是要拜托刘大师走一遭的,谁愿意等死,谁不愿意多活几年!” “是啊,我们可都是看你家老太爷一年一年熬过来的,刘大师怎么可能是骗子!” 忽然有个人拨卝开人群走了出来,正是李哥的二舅,他拿掉嘴上的烟卷,道:“小李啊,我知道因为你卝妈那事你心里不痛快,但你也不能怪你二舅心狠。” |
“前些年咱们家里是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还不是你卝妈走了以后,老太爷分了我们家不少富贵,你才上得起大学开得起名车,你要会感恩,不能辜负你卝妈对你的一片慈爱之心啊是不是。” 马上有人阴阳怪气道:“是啊,出了活祭的,谁家不是楼房盖起来轿车开着,这回村里为了出个人都快打起来了,也不知道定的谁家姑娘,天大的富贵不要,居然跑了。” 另一个声音道:“好像是几家人一起出钱在外面买的,李祝给牵的头。” 李祝被点了名,感到颜面无光,脸顿时耷卝拉下来:“好了,想分钱的都闭嘴!别知道点皮毛就上赶着往外捅!” 他看向李哥和他身后的小伙子,抬了抬下巴:“你们跟着他还是跟着我们,可要想清楚了啊,今天不管你们事成不成,回去都没法在村里待了。” 几个小伙顿时露卝出犹豫的神色,李哥抓卝住其中一个人,道:“你别忘了,你姐姐也是死在他们手里!” “我……” 那人话还没说出口,李祝就插嘴道:“我认的你,你家住的洋房还是我们老太爷出的钱,一条人命你去人贩子手里买也就万把块钱,我们老太爷可是出了几百万,够买你姐姐一辈子了吧。” 那人登时沉默下去,其他人也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事,竟然都有些动卝摇。 我在巨石后面听得几乎反胃,灭卝绝卝人卝性的事在道上我见过不少,但像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尤其他们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虚无缥缈的“借寿”。 我不知道刘神棍用了什么样的幻术,才促使这些人相信他的胡说八道,我大概数了一下人头京观的数量,最上方年代比较近的就有三十多个。 民间故事里,一般“借寿”一次,只能维持几个月到一两年,这些人干这种事保守估计都有十几年时间,整个村子为了发财都已经绑死在了李老太爷这艘大船上。 闷油瓶捏了捏我的手,我才稍微冷静了一点。 李哥明显陷入了弱势,他身边那几个人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从他们飘忽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他们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向另一方偏移。 李祝趁机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个村卝民扑上前试图抓卝住李哥。 李哥此刻的警戒心非常强,他马上躲开了袭卝击,转身朝祭坛方向跑去。 |
李祝大喊一声:“不好!不能让他打搅了刘大师作法!” 李哥拔腿就跑,村卝民一时竟然追不上他,眼看就要让他逃到祭坛下方。 就在这时,沉默许久的刘神棍突然一挥手,空气中竟无端燃起了火焰,一道火墙凭空出现,直接将李哥拦在了外面! “我靠!”李哥一个急刹车,堪堪停在火焰前方。 村卝民见状纷纷惊恐下跪,口卝中高呼刘神棍是“仙人在世”,火墙飞速地在广卝场上燃卝烧出撩天的烈焰 。 李哥看的几乎傻了,跟着他的愣头青更是对自己刚才的不敬追悔莫及,跪地连连叩首。 我也看的目瞪口呆,理智告诉我这些都是幻术,可是眼睛却在欺卝骗我的大脑,我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痛竟然也无法让我清卝醒。 历朝历代对幻术的记载五花八门,大都传的神乎其技,重点多在于“化死物为活物”和“逆转天地规律”二者上,我了解的不多,一直以为就跟现代魔术差不多,只不过是对感官的一种欺卝骗而已。 实际上,对感官的欺卝骗也可以有许多种理解,眼前这种就是我完全无法卝理解的一种,不光是视觉,我甚至感觉到了火焰燃卝烧带来的光与热,嗅到了纸片烧焦的焦灼气味,我的感官和神卝经正在联手欺卝骗我的大脑。 就在我沉浸在幻术的震撼中的时候,闷油瓶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没说话,但我知道他想卝做什么。 “小心。”我抽卝出一把白狗腿递给他。 他点了点头,把那个人头布包交给我,身影一闪,没入了火焰照不到的黑卝暗里。 我拿着人头布包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也不知道闷油瓶留着它干什么,但我也不敢乱动,就拎着继续趴在石头后面观察场中局势。 火焰的燃卝烧没有持续太久,逐渐减弱变成了一圈十几厘米高的地环,李哥完全吓傻了,坐在地上惊疑不定地看着台上的刘神棍。 李祝马上趁机拍刘神棍的马屁:“大师果然是真仙下凡,堂卝哥,你现在相信了吧?我告诉你,你趁现在老实待着,等我们杀了那个祭品,我拿到遗嘱以后还能分你点汤喝。” |
李哥一言不发,但显然内心已经被搅得一团混乱,李祝露卝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就站起来道:“都起来,仪式继续!” 村卝民们纷纷站起,这时候忽然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的蜡烛怎么灭了?” 李祝一愣,道:“灭了你点上不就完卝事了!” 那人道:“刘、刘大师不是说了,这蜡烛不能灭,灭了会被阴司鬼差当死人拘走魂魄……” 他话音刚落,突然喉头一梗,扑通一声直卝挺卝挺倒在地上。 村卝民哗然,马上有人踢了他一脚:“李三,你没事吧!装什么死,快起来!” 然而李三却一动不动,连呼吸的起伏都慢慢消失了。 刚才那人壮着胆子去推他,见没反应,又用手去试探他的鼻息,磕磕巴巴道:“我,我卝靠,死了!” 他话音刚落,不知从何处突兀吹来一阵阴丨风。 所有人的蜡烛都熄灭了。 |
李哥他们完全吓呆了,闷油瓶从祭台上跳下来,越过这些人头蛇,一把拎起李哥的衣领就把他朝我这边甩。 李哥直接被他甩飞出去,连带刘淑君一起向我飞过来,我心里暗骂一声靠,一把接住了刘淑君,然后扯住李哥的手臂用卝力一拽—— 我差点以为我把李哥的手扯脱臼了,李哥被我一拉,脸直接着地,估计被地上石子硌的够呛,反而清卝醒了不少,他看见我在这里非常惊恐,张口就向我道歉。 我摆手让他别说了,就看见闷油瓶又把李哥那几个小弟也扔了过来,这是要清场了。 我让李哥带刘淑君先走,李哥犹豫了一下,把刘淑君交给其他人,自己留下。 “你干什么?这时候逞什么英雄?”我瞪他。 “不是!”李哥道,“小徐,小徐还在山洞里!” 我更头疼了:“她在哪里?” 李哥说了一句让我想打人的话:“我不知道啊!” 他告诉我,其实除了神道这条出入口以外,地道还有数条通向祭坛的出入口,都是后世之人为了方便行动逐渐修建的,他对下面的情况不太清楚,具体的地道地图只有小徐知道。 我道:“你家的地道怎么她比你还清楚?” 李哥道:“我们村也是十几年卝前从别的地方迁来的,我爸说,这里头的老建筑当时老太爷就不让我们动,后来也就一直放着了,地道的事还是小徐告诉我的。” “小徐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李哥的脸色马上变得非常难看,“好几年卝前老太爷从外地认了一个干闺女回来,那年老太爷突然生了病,那个姓刘的神棍就说老太爷上次借用的寿命将尽,要再起一次仪式,当时我们几家孩子都没有女孩,所以……” 他说道这里,似乎喉卝咙里被什么卡住了,无法再说下去,缓了缓神,才道:“小徐那时候就开始找她的姐姐,后来有一次,她偷偷进村里被我发现,求我不要把她的事情说出去,我心里也知道卝家里干这种事不道卝德,还犯法,就偷偷跟她联卝系,查那个姓刘的神棍究竟在搞什么鬼。” |
他们两个人的联卝系断断续续维持了三年,虽然还是不知道刘老神棍的最终目的,但完全可以确定这个老神棍就是一个骗子,根本没有“借寿”这种事的存在,刘老神棍的目标只有仪式过后留下的的尸体。 “我……我知道我对不起她们,可是我也不敢反卝抗,老太爷距离上一次借寿已经过去一年多,最近身卝体又开始每况愈下,我就告诉小徐,家里又要举行一次仪式,让她装作是我的同学混进来。” 李哥好像越说越害怕,不停搓卝着自己的手臂,“我们本来的计划是等到仪式开始再动手,我没想到小徐会忍不住去救人,还被村里人发现了,现在事情搅得一团糟,死了那么多人,小徐人也不知去向,怎么办……小吴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有些激动起来,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我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发言,道:“只要小徐想对付那个老神棍就一定会现身,你冷静一点。” 李哥痛苦地抓卝住自己的头发,逼卝迫自己冷静:“我还没给我妈报仇,我要冷静,我要冷静。” 此刻场中刘老神棍正与闷油瓶互相对峙。 闷油瓶拿着刚从我这抽走的白狗腿,面无表情地盯着刘老神棍那张老脸,刘老神棍被闷油瓶看着竟然毫无反应,一副淡然泊然、不疾不徐的模样,如果不是周围满地乱爬的人头蛇和抽卝搐的人,倒真是有几分仙风道骨。 满地的人头蛇趴在村卝民身上吸食他们的体卝液,地面上落满了奇怪的粘卝液,看得我头皮发卝麻,我终于明白所谓的“神使”和“美好的彼岸”到底是什么玩意了。 这种能寄生在人头里生长的蛇类可以分卝泌一直致幻的神卝经毒素,被咬的人就会像xīdú一样陷入大脑皮层制卝造的幻觉,以为自己身在梦幻之中,所谓“从彼岸返回人间”。 如果长期注卝入毒素,脑组卝织就会遭到毒液的腐蚀破卝坏,使人陷入长期的幻境无法自拔,最后在极度的兴卝奋中脑死亡,也就是抵达了“美好彼岸”。 那时候的人们对致幻dú卝品根本没有概念,后来的方士也是如此,甚至引为风雅,这些修行者往往会认为,长久服食一些有“神性”的所谓“仙丹”就可以白日飞升,羽化登仙。 就像现在浑身爬满了人头蛇的村卝民一样,生命在一瞬间燃卝烧到癫狂,然后刹那熄灭。 我跟李哥一起趴在石头后面,我在地上捡了一把石子,分他一半,道:“扔那个老头!” 李哥出手比我的话还快,我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面,准头挺好,石头精准地砸在刘老神棍的背上。 刘老神棍的眼神飘了一下,这一瞬间只有短短的半秒钟,但已经足够了,闷油瓶的刀破空而过,同时抵达他的面前! 锋利的刀片瞬间划过刘老神棍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缝,诡异的是,他的脖颈动脉破裂,竟然没有血液飞卝溅。 闷油瓶浑身肌肉一紧,他大约在下手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左脚踏地,凌空一个侧翻,躲开了背后跳起来的人头蛇。 人头蛇一下穿过了刘老神棍的身卝体摔落在地,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哀嚎。 果然又是幻术,但我猜这种幻术施展起来难度肯定非常大,这个刘老神棍一直一动不动,估计就是因为他一旦动了就会被闷油瓶发现破绽。 满地人头蛇不停咯咯尖卝叫,地上许多村卝民已经彻底变成了青黑色的尸体,它们吃饱了便开始有卝意识的聚卝集,好像要攻击闷油瓶。 我就在心里后悔这次出来什么都没带,胖子还不在,不然直接放一把火跑就行了。 刘老神棍阴测测一笑,身影忽然消失,又在祭坛下方出现。 我拼命在脑子里寻找关于古代幻术的内容,可是我对这方面的了解实在是才疏学浅,唯一令我觉得有几分贴切的,是一种盛唐时期时兴的古代户外大型幻术“鱼龙曼延”,据说幻术师可以瞬间化为鸟兽飞散,在场中游离,然后又复还成卝人。 |
现代有人解释说,幻术师实际是换上了兽皮伪装成野兽,我觉得那纯属扯淡,古代人比我们出生的早,不代卝表智力低下,能被这种把戏骗的团团转,这个祭坛广卝场上应该有什么机卝关在配合他。 但我来不及细想,有一部分变得有攻击性的人头蛇就朝我所在的黑卝暗爬了过来。 在黑卝暗中我面对蛇毫无优势,我身上没有任何可以驱蛇的东西,只能抓卝住李哥爬到巨石上,突然,我就听见一个低柔的声音叫我:“小吴哥!” 声音非常耳熟,我好像在哪儿听过,马上我面前的黑卝暗里就闪过两下手电光,一个瘦小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另一座石头上。 “小徐!”李哥低呼出声。 徐晓静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让我们跟她走。 黑卝暗中我也不知道下方聚卝集了多少人头蛇,我不敢贸然下去,目测了一下距离,猛地一跃,直接跳到对面那块石头上,李哥一下傻了:“我靠,小吴哥!别丢下我!” 我回头骂他:“这么点距离还过不来,是不是男人!” 李哥心一横,也跟着我跳,尽管他非常害怕,但这么一点距离对成年男性来说本来就不算什么,我们顺利会师,我就看向徐晓静。 她的头发扎的乱糟糟,浑身又脏又破,对我伸出手:“我姐姐呢?”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急切道:“就是,就是那具女尸!” 我马上把别在后腰的人头交给她,我说闷油瓶一直拿着这玩意到底想干什么,感情是人家的姐姐。 徐晓静抱着人头松了一口气,说道:“快走,这个老神棍是个疯卝子!” |
【瓶邪】古村夜话(完结) 这老头是个疯子,我早看出来了。 徐晓静打开包袱,露出里面干瘪的人头,接着居然把手伸进了人头的脖子里,从里面挖出一团黏糊糊白色半透明的东西,是蛇卵。 她回头看了一眼祭坛,道:“祭坛下面全是这些东西,成年蛇盘踞在尸体中能保持类似冬眠的状态生存很久,蛇卵会在腐败的人体当中孵化,出生以后吸食人类的体液生长,身材涨大后就会脱离人头独立生存,一条蛇的毒性没有那么猛烈,但是这里有这么多的人头蛇,再不跑绝对会死!” 我看向广场,闷油瓶一刀挑开一条人头蛇,地上已经逐渐有蛇从人头中脱离了出来,它们的成长速度极快,已经涨大到了手臂粗细。 “小哥!”我喊道。 他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反而朝祭坛方向跑去,我一下站了起来,李哥和徐晓静同时一把将我拉住:“别过去!” 我急促道:“这个老神棍究竟想干什么,这么多蛇有什么用?!” 徐晓静指了指头顶,道:“不能看看上面的雕塑,这件事你们都知道吧。” “我来过这里已经不止一次,第一次发现这个地方的时候,上面的雕塑还没有完工,进度只有一半……一半的雕像外面重新覆了一层石壳,里面全都是干尸。” 李哥听得脸色惨白,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我扭了一下手臂,他才赶紧放开手。 徐晓静对他翻了个白眼,继续道:“石匠都是这老东西从一些偏远地带雇来的,人不多,事后八成都灭了口,我不知道这里的干尸有多少,总之如果干尸里面冬眠的蛇都醒来,我们绝对没有好下场。” 她看向我们来时的神道:“出去的路我做了记号,小刘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到最近的出口,小吴哥你快让你朋友回来,我们马上出去。” 闷油瓶那边早就追到了祭坛前,刘老神棍回头看了他一眼,居然露出了惊恐的眼神,拖着身体拼命往上爬。 同时下方的蛇已经蔓延成了一片蛇潮,从祭坛下方不断有蛇涌出,爬上祭坛试图拖累闷油瓶的脚步。 我对徐晓静和李哥道:“你们两个先走吧。” 他们俩还有些犹豫,我突然就看见徐晓静身边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子,猛推开她一刀斩断了蛇头,我们这才发现,居然已经有脱离了人头的蛇爬到了巨石半腰处。 李哥哆嗦着拔出手电,打开灯光一照,发现我们下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爬满了蛇,我立刻扫了头顶一眼,立刻发觉已经有石像悄无声息的破裂,露出里面被钻的跟棉絮一样的干尸。 操,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现在想走恐怕也难了。 我现在迫切的需要炸药,***怎么胖子不在,徐晓静忽然说道:“上面!村里人吊东西下来肯定留了吊索,快找找,我们爬上去!从上面的山缝可以离开!” 我立刻想起我好像看见过一次悬空的吊索,但我那时候还以为那也是幻境,徐晓静一提醒我,我马上抬头寻找吊索的痕迹。 把头抬起来我的脑子就一阵晕眩,我尽力忽略那些火光映照下犹如鬼魅的神佛,发现悬崖两侧确实有没有拆卸的滑轮和吊索,垂挂在百米之外的山壁上,一条几不可见的钢索从悬崖顶端横穿整个祭坛,连接在另一头。 我一拉他们两个:“走!” 我们尽量找到互相并肩的巨石,找准机会跳过去,山崖下方有这样非常多的巨大石头,看起来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采废弃的石料。 我们一边爬一边躲避人头蛇的袭击,进度非常缓慢,此时祭台上的闷油瓶已经追到了刘老神棍面前。 |
他直接跃上祭台前的石桌,与刘老神棍之间只隔了那一座人首蛇身的雕像。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闷油瓶身后的蛇群忽然聚集成团,居然不断汇聚成了一个巨型蛇头的雏形! “小哥!你后面!” 我拿不准那是否是刘老神棍的幻术,但那头巨蛇的模样实在过于真实,不断有小蛇爬出来在它身上汇聚成巨大粗壮的蛇身,高度很快就超过了三米,身体形成的影子几乎把闷油瓶的身影笼罩了起来。 好在祭台的顶端平实而且面积巨大,闷油瓶在巨蛇发动攻击的一瞬间跃起,一个空翻落在祭台边缘,巨蛇庞大的头颅狠狠撞击在石台上,居然留下了一个碎裂的凹陷。 那条巨蛇竟然是真的? 不对,怎么可能……我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画面。 巨蛇迟缓地转动头部,再次“看”向闷油瓶,这时候我终于看清了它的脸,这条蛇竟然没有眼睛! 刘老神棍躲在石像背后,露出一个阴毒的笑容:“假作真时真亦假,诸位既然来了,就留下同老夫共享天国之乐吧。” 他突然把手放在了人首蛇身像的一只眼睛上,干枯的双指用力一按,就听整个广场忽然传来巨大的机关启动声—— 巨大的危险感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背后一瞬间几乎被冷汗湿透,果然紧跟着我们脚下的地面便开始剧烈震动,从广场的正前方神道开始,地面居然陷落了下去! |
“妈的,这老不死的要干什么!”我怒骂道,这个神经病想怎么样,拉我们一起同归于尽吗?! 陷落的地面下方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空洞,边上裸露出来的土石里面隐约露出巨大机关的一角。 李哥被吓得疯了一样往前跑,我手一滑没有拉住他,他突然一个趔趄跌倒在石块上,额头流下的鲜血立刻把脸全都染红了,四周的蛇疯了一样想往石头上爬,我用刀挥开不少,但李哥还是被蛇咬中了手臂。 他的眼神立刻就变得迷离起来,我暗骂一声,拎着他的衣领子就把他甩到了另一颗更高的巨石上。 徐晓静喘着气跟我靠在一起,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转身也爬了上去,又伸手来拉我。 这块巨石实在太过高大,那些蛇一时还爬不上来,我把李哥的外衣脱下来,撕成条给他包扎伤口,伤口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他沉浸在幻觉之中,似乎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这时候我们脚下的地面再次震动,神道又向地底陷落了一整段。 徐晓静猛地趴到巨石边缘,喊道:“不好!神道在向地道方向陷落!” 神道连通的地道里面也有人首蛇身像,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不断青白变幻,可是我们这次是真的无能为力,只能祈祷地道里的人能在垮塌之前逃出去。 徐晓静颤抖着声音道:“怎么办,地道里还有一个人……” 我道:“是你救出来的那个姑娘?你们认识?” 徐晓静道:“不认识,我一直带她藏在地道里……” 我拍拍她的肩膀:“往好处想,可能小刘他们能遇见她,已经带她一起出去了。” 徐晓静轻轻叹了口气。 我起来把李哥拉到背上,让徐晓静在前面走,神道的陷落越来越快,已经塌陷到了地道入口,同时广场周围也在不断小规模坍塌。 闷油瓶还在跟那条巨蛇僵持,只要他稍一有动作,巨蛇马上就会发起进攻,它庞大的身躯已经完全显露出来,盘踞在祭台顶端几乎能淹没半坐祭台。 我拖着李哥,跟徐晓静终于爬到了凹陷边缘,一条钢索自我们的头顶垂下,爬上去基本等于无防护攀岩。 我倒是还好,徐晓静看起来有点脱力,最麻烦的还是昏迷不醒的李哥,我剩余的体力还不足以背一个跟我差不多体重的成年男人攀爬几百米。 没办法,我把李哥扶起来坐好,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徐晓静被我吓了一跳,我又扇了李哥一巴掌,李哥浑身抽搐了一下,突然开始翻白眼。 我用力给了李哥十几个耳刮子,我怀疑他都要被我扇出脑症荡了,他终于痛呼一声醒了过来:“谁……谁打我!” 我道:“你自己刚才装在地上磕的。” “啊?是吗?哦……”李哥茫然道,“我怎么在这里……” “别问那么多了,我们先上去。” |
李哥一看要爬这么高,脸色都变了,但是生死关头哪儿容得商量,我让他先上,徐晓静在中间,我殿后。 上去之前我回头看了祭台一眼,闷油瓶游离在祭台边缘,好像想找机会擒贼先擒王,而他们周围的地面,随着老神棍启动雕像上的机关,也都陆续向下陷落。 同时我脚下的大地更加剧烈地震动,我好像听见陷落的声音从山体内部传来,乃至更远的方向。 地道里的机关也开始塌陷,我简直怀疑这样下去会不会造成山崩,到时候我们没有人能逃得出去。 我们很快爬到了一半,祭台周围的地面几乎全部消失,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暗空洞,我满脑子都是秦岭烛九阴从黑暗中出现的那一幕,心想这神经病老头该不会想下地狱吧。 巨型机关转动的声音听得我牙疼,只剩最后几米的距离,李哥连滚带爬地翻了上去,徐晓静也加快脚步爬上了悬崖,我最后一个翻上墙头,眼前一亮,终于脱离了黑暗。 悬崖上方有篝火的映照视野清晰很多,我去翻村民们留下的东西,在里面找到了运输用的安全绳和搭扣,就往自己身上系。 “你要干什么!”徐晓静惊恐地问我。 我一摆手,道:“你们走吧。” 说罢,我就把自己挂在钢索上,锁死安全绳的卡锁,双脚一蹬悬崖,整个人飞速向下滑落! 巨大的失重感和悬空感瞬间把我笼罩,我看不见后方,就大喊了一声:“小哥!” 我在脑中计算秒数,在经过祭台的一瞬间,整个人倒吊向下,朝闷油瓶伸出了手! 他握住我的一刹那,我被带得整个身体一沉,卡锁发出危险的脱扣声。 与此同时,祭台上的巨蛇闪电般跳了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就朝闷油瓶的腿咬来! 可惜我们滑行的速度实在太快,它庞大的身躯弹跳至半空,竟然飞散开来,无数小蛇如雨般向下剥落,顷刻之间整条巨蛇化整为零。 闷油瓶左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腕,手右手腕一翻,就把白狗腿掷了出去! 刀锋穿过蛇雨,噗嗤一声直接钉入刘神棍的后脑,力度之大,完全把刘神棍钉死在了石雕上! 石雕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好像被刀锋卡住了什么紧要的地方。 我们又滑行了一小段距离,终于悬停在了祭台不远处。 闷油瓶抓住我的手腕和手臂,腰上一个用力,我就感觉双手一重,他已经凌空一翻,单手抓住钢索稳稳挂在上面,顺手帮我扶正姿势。 我马上把锁扣扣好,将缠在身上的备用安全绳递给他。 同时就听祭台方向一声巨响,从地基开始崩塌,我们头顶不断有蛇混合着石块,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下落,这个地方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塌陷。 借助滑索,我们很快到达了悬崖对面,我几乎脱力,扶着山壁不停喘息,感觉手脚发软,肌肉都在痉挛。 闷油瓶伸手来拉我,我以为他要扶着我走,没想到闷油瓶直接把我扛起来就跑,我的胃垫在他的肩膀上,被他颠的差点吐了,大骂:“张起灵!***放老子下来!” |
老张根本不理我,回到入口石缝附近才把我放下。 我心中侥幸应该没人听见,结果李哥和徐晓静竟然都没走。 我非常尴尬,幸好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这方面。 他们一看见我们平安回来,都松了口气,徐晓静欲言又止,我截住她的话头:“出去再说,这里要塌了。” * 这条山缝不长,加上山体内部的坍塌,反而开裂的更加容易行走。 我们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从山上远远望去,村落很明显也遭到了地道坍塌的波及,不仅仅是瓦房,除了村子外围一些零散的房屋,紧挨着瓦房的小别墅几乎全都塌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伤亡。 回到村子里,我们在村口遇见了带走刘淑君的那群小伙子,他们也是惊魂未定,在帮村里的人抢救伤员。 村民们在村外搭了一些简易草棚,刘淑君躺在草席上,人还没有醒,被徐晓静救出来的那位姑娘也安然无恙坐在一边。 他们顺着徐晓静的标记果然在地道里相遇,领头的小伙子脑子机灵,到达第一个出口就让大家一起出去,众人才在地道崩塌时幸免于难。 我已经精疲力尽,跟闷油瓶坐在门槛上看他们忙活,李哥失魂落魄地蹲在边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捡了个石子丢他,他打了个激灵,看见是我,扯出一个非常惨淡的笑,又继续发呆。 “李家老太爷过世了。” 我回头一看,是徐晓静,她擦干净脸绑了头发,终于不太像我梦中的那个女鬼了。 我对她点了点头,她看我不想和她说话,也点了点头去帮其他人烧水,我推推闷油瓶,道:“小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闷油瓶想了一下,他似乎在组织语言,如何向我解释,半晌,才缓缓说道:“他想去的地方,是鬼国。” 随后他告诉我,巨大祭坛的设计和建立,可能和古时候一支信仰幽冥的方士有关。 |
《山海经》中的《山经》成书于战国,有言:北方有鬼国……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指明传说中死后的世界,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冥府在一座北方的山上。 古时候的方士,往往为了信仰能付出一切、执着一生,他们发现了这个古国神秘祭坛的雏形,还有“神使”之后,就推测出了“神使”与死亡有关。 这支方士信仰死后的世界才是人真正的永生之地,建造这些机关的目的八成就是为了陆沉整座山脉,抵达传说中的鬼国。 可惜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工程,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而方士在东汉遭到政坛打压后就一蹶不振,几乎在世间销声匿迹,根本没有能力完成这样的大手笔,所以这个工程在秘密中延续了一代又一代,最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废弃了。 但信仰这种东西,只要存在,就可能被传承下去。 姓刘的神棍不知道有什么奇遇,得到了这支方士的传承,就起了修复工程的心思。 如果要完成陆沉整个山脉的工程,那当然不可能,他不可能像前代方士那样一代又一代的等下去,所以他仅仅修复了一部分祭坛附近的机关,就想拉整个村子的人一起下鬼国陪葬。 闷油瓶最后掷向他的刀锋卡住了最后一节机关,所以祭坛没有完全坍塌,没有造成无可挽回的山崩,但时间久了,这地方的山体八成还会塌陷下去,当然这些就不是我需要操心的事了。 我想起山洞中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忍不住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国吗? 如果有,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是建立在地心深处的文明,还是人类想象中灵魂的归宿;如果没有,我为什么会梦见徐晓静的姐姐让我救她的妹妹? 我没有时间深思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靠在闷油瓶的肩膀上,放松了身体,说道:“以后老子没饭吃了,就托关系去拆迁办工作。” 闷油瓶低头看了我一眼。 我道:“下哪个墓哪个墓就塌,以前还能说都是胖子的炸药的问题,这回没带炸药也没带胖子,山塌了,比拆迁办专业多了。” 闷油瓶笑了一下,搂住了我的肩膀。 end 后来得知吴小狗言论的胖子表示:这是对胖爷赤裸裸的污蔑,是炸药先动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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