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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盗墓迷城(HE 接盗八 长篇 瓶邪ONLY 悬疑主搅[第9页]

作者:土方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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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影忽然闪到两个人的身后,一左一右猛地搂住他们,道:“大热天的都消消气,火气大对肾不好。”
我一看这随意的口气,来人肯定是黑瞎子无疑。
只见他脸上挂着笑,手随意搭上对方的肩膀,其实我心知他暗中用了狠力,这小子的手劲虽没有闷油瓶大,可也够人消受半天了。瓜农和瘦高个顿时脸色苍白,冷汗顺着脑门就滑下来,连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还不赶紧扶两位爷去楼下休息。”黑眼镜对门口的服务生抬了抬下巴示意,等他松了力道,那二人如同瘫了一般,手臂不自然地低垂着,嘴巴里只剩下哼哼。
我心里一紧,这多半是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带下去还不知会如何处置。果不其然,这时又上来几个服务生,连同刚才提着裤腰吓得发抖的几个伙计全架走了。
虽然是个小插曲,可走廊里再没发出半点多余的声音,所有人沉默着有条不紊地接受检查,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我心说这瞎子看来在长沙算得上一号人物,能徒手制囘服两位大佬,实力不容小窥,以后碰到真要小心为妙。这样一来,他也算表明了身份,果然与张家有一腿。当初闷油瓶和他同时出现在猫儿山,必然是计划好的。还有被黑眼镜拿走的玉琯和神秘盒子,铁定也到了张家手里。闷油瓶知道其中原委却没有告诉我,一想到被他们连蒙带骗了一路,心里立马不痛快起来。
黑眼镜转身正好与我目光相撞,我急忙扭过头假装看不见,小花进去了,眼下没人能帮我,还是尽量和他保持距离才是上策。
我随意瞅着别处,背后却感觉到黑眼镜的强烈视线,我被他盯得脊梁骨发麻,眼睛也不知往哪里放才好了。
“甄叔。”黑眼镜凑过来,一把握住我的手,笑道:“这么快又见面了。”
这下子我想挣脱也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抓着。在旁人眼里他和我一副很熟络的样子,其实我心里面五味杂陈。
忽然,手掌间传来阵阵的微痒。开始我以为黑眼镜在故意挑逗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瞎子是在我手心里写字,仔细辨别,隐约写的是:小、心、九。
小心九?什么意思?我一时愕然,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是否猜错了,但这三个字的比划非常简单,而且重复了很多遍,应该不会出现偏差。我努力看向黑眼镜,想认清那副墨镜后面的真正表情,可他仍然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反倒使我产生一种错觉,不知他到底想提醒我什么。
“黑爷。”
一个浑厚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就见六子不知何时挡在我面前,硬挤进来握住黑眼镜的手,道:“久仰大名,鄙姓陆,这次是跟着吴家二爷来的。”
黑眼镜也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住了,略微愣一下便迎上去,道:“原来是二爷的人,叫我瞎子就行。”
两个人一脸的轻松,实际手底下正在铆劲,我看见他们的骨节都发白了,仍面不改色。最先松手的是黑眼镜,他咧咧嘴道:“哥们功夫不错,有机会一起合作吧。”说完,又深深看了我一眼便走开了。
等他不见了人影,六子才活动一下五指,冲我点点头。我立即了然,六子是想保护我,这背后肯定是二叔指使的,难道说二叔他们也认出我了?突然间我无比郁闷,既然想瞒的人一个没瞒住,我现在的设定似乎有点多余。
等现场的九门和请来的大佬们全部入座了,我们这些小喽啰才被放进去,详细过程这里不表。
包房里的装修可以用“奢华”来形容,屋顶挂着金色系烛台吊灯,每扇窗户的两侧安装了欧式壁灯,门框、踢脚线等细节一律采用胡桃木色,云线形的帘头配上双面秀真丝帘身,整个房间透露出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雍容华贵。窗户紧闭,窗帘全部放下来,屋里倒不显得昏暗闷热。
最前方是一圆形饭桌,上面摆着各式高脚玻璃杯和鲜花,九张座椅均匀分布其中。正座位置的椅子与屋里其他相比明显不同,更大也更庄重,估计是张家人为自己准备的,看来新崛起的张家果真是大佛爷的后裔。
二叔是最后一个进来的,那里已经坐满了六个人,小花和齐大福也按照九门的上中下次序各自入席。席间几人互不搭话,小花还在自顾玩着手机,直到二叔坐下才抬头起身示意。从空出的位置判断,只剩下霍家和张家,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在四楼碰到的那对男女,心说不会这么冤家路窄吧。
 
等我再回神,周围哪里还有那女人的影子!
其他客人也在东张西望,突然霍菁从闷油瓶的斜上方跳了出来,手腕一转,握住钢针猛地向下刺去,原来这女人趁机躲进了窗帘后面。闷油瓶此时也感觉到身后的异动,挥起古刀回身又是一劈。
“停!”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两人同时不再动作,而霍家小姑的那枚钢针正抵在闷油瓶的喉结上。
闷油瓶居然输了!闷油瓶怎么可能会输呢?!我心里万分沮丧,同时又无比懊恼,心说你个死鬼,怜香惜玉也别选这个时候啊。
老九门那桌走出一位白面小生,看座位像是黑背老六那门,边鼓掌边道:“精彩!精彩!阿菁,你输了。如果不是哑巴张手下留情,你的手臂早就没了。”
我听完大喜,赶紧挤上前去瞧,可不是,闷油瓶的黑金古刀就架在霍家小姑的胳膊上,如果再迟一秒,怕是变成真人版维纳斯了。
霍菁的身上只套了一件塑身衣,体型衬托得更加丰盈窈窕,连一旁看好戏的黑眼镜都吹了一声口哨。我看她胸前纹了一个鸟头,腿部若隐若现有一条翎羽,像是只彩凤纹身。
“这小娘们身材不错,可惜我们的小哥不感冒。”胖子在一旁开心地大笑道:“我说大妹子,快穿上衣服吧,大热天的你不怕光膀子,这一屋子大老爷们可经不起折腾,要么胖哥哥的衣服先借给你?”
霍菁白了胖子一眼,小囘嘴一撇扭着屁囘股出了大厅,多半是去换衣服了。
张易成这时也走过来,赞叹道:“起灵叔果然名不虚传……”话音未落,只听嗖地一声破空,黑金刀的刀柄已经没入他身后的墙壁,半截领带从他的领口处滑落到地上,下一句话被他生生从喉咙里咽了回去。
闷油瓶指向我们的方向,对张易成淡淡道:“这是我的人。”
“小哥,还有我呢。”胖子指了指架在脖子上的匕囘首。
张易成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他深吸几口气,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新领带,重新穿戴整齐后,用手捂住嘴巴干咳一声,说:“放人。”
我急忙丢掉椅子,拉起六子和胖子汇合到闷油瓶的身后,张易成看着我们几个,冷笑道:“起灵,可不要忘了你我才是张家人,闹僵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但他们是我的朋友,请你不要动他们。”闷油瓶依然风轻云淡道。
我站在后面一阵莫名地感动,既然闷油瓶都表明态度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即便回去被二叔扒光了吊起来打,今天也绝不当这缩头乌龟。
当下一步跨到张易成的面前,恢复自己的声音,对他道:“张爷,刚才多有得罪,重新介绍一下,我姓吴,单名一个邪,我是杭州吴邪。”
 
“吓死我了!”小花故意拍着胸口,道:“真碰了你,外面那两位胖瘦头陀还不活剥了我。”说完,我们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小花说的没错,胖子和闷油瓶是最值得我信任的人,可一想到胖子之前瞒过我,瞬间心里又拧起了小疙瘩。
“有烟吗?”等终于不笑了,小花很认真地问道。
“你不怕嗓子坏了?”我摸出一包,“有是有,可惜你哑了,多少小姑娘该伤心了。”
“你以为我真靠唱戏为生?”小花拿出一支叼在嘴里,“早几年就不唱了,现在充其量算个高级票友。再说,让人看见解老板成天抛头露面,谁会去尊重?你要是真想听,改天去北京,我专门给你搭个台。”
见他没有点上,我急忙把打火机递上去。他摇摇头让我先来,我也没多想,刚给自己点上,小花一把搂住我的脑袋伏下囘身,道:“借个火。”话音未落,已经对着我嘴里的烟点了上去。
我愣在那里几秒,随即发现又被他调戏了。小花含笑吐出一个烟圈,转身望向窗外,道:“给我点时间,我知道你有一堆问题,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现在先打起精神对付那个伪小哥吧。”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谢谢。”便随手关上灯离开了。
我站在黑暗中看着小花远去的背影,竟透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孤寂。我清楚地认识到,也许我不是最了解小花的,但从这一刻起,我是最接近他的。
回到会客厅,屋里人少了大半,连六子也不在了,只剩下九门提督和几个大头,两只手一只脚数得过来的人数。正犹豫着要不要问清楚,就见所有人一致转向我这里。恢复了本来面目,从心里还是相当舒坦的,只是二叔看我时脸色有点黑,我知道他生气我私自跑出来,又被抓了个现行,最后还自以为是全盘招供。
“小吴哥,入座吧。”张易成指着二叔旁边的位置对我比了个手势。他的称呼很奇怪,听起来既别扭又耳熟,我一时想不起也就没放在心上。
环顾宴会厅,座位被重新安排了,闷油瓶和我们坐在一起。霍菁新换上一套紫色旗袍,别有一番韵味,只不过她的眼神时不时瞟向闷油瓶和张易成,而停在闷油瓶身上更多一些。
“张少爷闹也闹了,该说说正事了吧。”胖子在另一桌道。
“胖爷快人快语。”张易成道:“很简单,我想请各位下个斗。”
“下斗?”屋里又开始变得乱哄哄,“所以你才扣我们的伙计?”
“不是扣,是请,出了斗自然归还。”张易成坐在那里,十指交叉道:“我只想拿一样东西,顺出来的货各位的伙计们可以自行处理,这笔交易应该不亏本吧。”
“有这等好事?别是又蒙我们吧。”有人耐不住叫了出来,“张爷您得先甩点,否则我们怎么晓得是真是假。”
张易成不吱声而是拍了拍巴掌,立即有人端上几样冥器摆在桌子上,有玉也有金,还有两件说不出什么材质,做工都相当精美。所有人的眼睛瞬间点亮了,发出啧啧称赞。从我的角度看去,这些货有一定年头,卖到市场至少小一千万。
“这……这是……”
“从斗里顺出来的几件小玩意儿,更多的还在里面躺着。”张易成笑道:“当然,天上也不会白掉馅饼。实不相瞒,这个斗有些凶险,能否安全出来全凭他们自己的本领。从另外的角度讲,高风险自有高回报。各位如何?”他说这些话时,眼睛闪过一丝轻蔑。
大佬们顿时没了声音,我见他们也开始暗自盘算了。这一行全依仗着拿货走货赚囘钱,现在正值奥运会准备期间,国内对各方面管得都非常严格,至少明年这个时候生意不会好做。再说狼多囘肉少,本来大馅儿的墓就不好找,现在有人愿意出钱出消息,这种好事不占才是缺心眼。
“嗨,您早说不就得了吗?瞧刚才一闹,显得多生份不是?”这算是答应了。见一人最先表态,其他人也争先恐后地效仿,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终于更了么。。。
 
大叔配的图 @叫我蒲扇大叔 我私自做主放在楼里一份。每次看到图,都激起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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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第十六章》小花借烟部分的原文
“有烟吗?”等终于不笑了,小花很认真地问道。
“你不怕嗓子坏了?”我摸出一包,“有是有,可惜你哑了,多少小姑娘该伤心了。”
“你以为我真靠唱戏为生?”小花拿出一支叼在嘴里,“早几年就不唱了,现在充其量算个高级票友。再说,让人看见解老板成天抛头露面,谁会去尊重?你要是真想听,改天去北京,我专门给你搭个台。”
见他没有点上,我急忙把打火机递上去。他摇摇头让我先来,我也没多想,刚给自己点上,小花一把搂住我的脑袋伏下囘身,道:“借个火。”话音未落,已经对着我嘴里的烟点了上去。
我愣在那里几秒,随即发现又被他调戏了。小花含笑吐出一个烟圈,转身望向窗外,道:“给我点时间,我知道你有一堆问题,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现在先打起精神对付那个伪小哥吧。”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谢谢。”便随手关上灯离开了。
我站在黑暗中看着小花远去的背影,竟透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孤寂。我清楚地认识到,也许我不是最了解小花的,但从这一刻起,我是最接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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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非常8+1
我几乎跳了起来,真的是失踪多年的三叔,那只老狐狸没有死!我不知该如何表达现在的心情,兴奋、疑惑、愤怒,还有一点点难以置信。
照片是用店里的监控摄像机拍的,像素不高,角度也不好,虽然是彩色龘图像,但人物不是特别清晰,我只能看到大半张脸。柜台上还放着一个包裹严实的长条形物体,不用说肯定是闷油瓶手里那把黑金古刀了。(他怎么搬去的?)
三叔比我最后见到时更加苍老,人也瘦了整整一圈,还不如身边的二叔保养得滋润。不过他腰板挺直,仍能感觉出当年长沙一方枭雄的范儿,我也安心了。
至于陈文锦,她头发花白,十分憔悴,乍一看根本无法认出来。我又盯了一会儿,才注意文锦虽然和三叔比还算年轻,但她的脸孔不再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从照片看有近四十。我心说难道她进入陨玉之后解除了尸化?那也算喜事一件了。
我正僵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二叔适时按住了我的肩膀,道:“张少爷既然给我们照片,看来已经掌握了老三的行踪,说吧,什么条件?”
“二爷可能误会了。”张易成笑道:“这张照片也是我无意中得到的。”接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对我们详细描述了当时的情况。
早在半年前,三叔带着陈文锦来到某地一家古玩店想出手那把黑金古刀,店主看文锦精神恍惚,又听他们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以为是从哪个山沟沟出来带媳妇到城里看病,没钱了才被迫变卖古董(事实证明,三叔确实手头紧)。
做古玩生意的,多少都有些门道,除了博物馆里放着的极少数珍品,市面上流通的好物件全是倒出来,就看店主敢不敢接。这家店的主人大概看上了那把刀,一时鬼迷心窍,拿三叔当一般散客对待,想要敲一笔竹杠。以三叔的道行怎么可能轻易被骗,三言两语便把局势反转了,最后竟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
老板大概也嗅出三叔身上有股子土腥味,等他们一离开店铺,这店主越琢磨越不对劲。要不怎么说人的想象力无限强大呢,他一想到陈文锦的样子,又见三叔的作派不像小打小闹,居然把三叔与当时某个被通缉的黑道大佬兼人口贩子联系在一起(我心说老板眼睛挺贼,三叔跟他想的也差不了多少)。
再看东西,绝对是少有的龙脊背,国内十几年不见得能出一件,指不定从哪个大墓里倒出来的,于是又给三叔扣上走私文物的帽子。心说真要被抓起来绝对是轰动全国的大案,当下心里没了底,更加不敢留了,只想将货赶紧出手,不赚钱都成。
后来有人帮忙联系到张家,张家花重金派人买下黑金古刀,又从监控录像中调出当时的带子。老板见不但不赔还赚了一笔,当场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包括三叔他们离开时走的方向。
我还在拼命思考张易成话里的破绽,没想到二叔单刀直入道:“你的意思是吴老三的出现和这次下斗的地点有关?”(后来我每次回忆起这段经历,都非常佩服二叔的睿智和洞察力。)
“二爷聪明。”张易成道:“不瞒二爷,我们也有事想请教吴三爷,所以我一直派人留意三爷的动向,只要有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和吴家。当然了,如果二爷肯帮忙,说不定找到三爷的机会更大一些。您意下如何?”
大哥你说话能不能别咬文嚼字!我心里鄙视道,狗屁帮忙,这分明是要挟!现在只给我们看照片,明着是好心告诉我们三叔平安无事,又私下加派人手追查三叔的下落,鬼才相信他会乖乖把三叔交出来。我有种预感,他是看文锦解除尸化才想要找到三叔他们搞清楚状况的,这样一来,我不免替三叔和文锦的安危感到担心。
“后面的事情就有劳张少爷安排了。”二叔没把话挑明,但意思很明显。
我有些不可思议,可转念一想,比起张家我们真的一丁点把握也没有。如果不乖乖合作,说不定对三叔和文锦会更加不利,这种情况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不过我心里多少过意不去,这样就会把六子推到一个危险的境地,实在是一种很自私的决定。
 
现在,我对张易成的印象差到极点,尤其他总喜欢用食指摩擦鼻翼,似笑非笑,让我想到清宫剧里老谋深算的“资深公公”。相比较,闷油瓶就可爱多了。
我无比希望这场无聊透顶的聚会赶紧结束(我饿了),可张易成似乎没尽兴,继续道:“下斗的事情大家没有异议了,接下来就是张家与九门的事情。瞎子,先带其他前辈们去楼下,让伙计们好好款待。”
黑眼镜应了,招呼另一桌的客人全退了出去,胖子经过我旁边时朝我挤眉弄眼,我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心说老子还被蒙在鼓里,你他娘的凑什么热闹,便把脸扭向另一头假装看不见。
等整个大厅只剩下九门一桌,再看其他几位家主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虽然他们在极力克制,我还是感觉出屋里的气氛凝重了,不知张易成又要耍什么新花招。
就听他道:“是这样,我爷爷张启山在世时,张家曾和老九门达成一个约定,共同承担一项义务,约定说由九门轮流执行,可惜除了张家,几十年里九门里没有一个履行承诺,今天就是想和各位算算这笔账。”
我心里“哎呀”一声,张易成所说的九门约定应该就是闷油瓶在温泉洞告诉我的那些,可闷油瓶当时明明不在意了,张易成却偏偏这个时候提出来,背后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除了霍家小姑悠哉悠哉地用指甲锉修整十个手指尖,在座的九门没有一人说话,屋里只听到沙沙声,搅得人心烦意乱。
“张爷,”终于有人耐受不住这种压抑,齐大福第一个说:“这都是老一辈的恩怨,他们自有他们的处事作风,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再说,现在的九门您还不清楚么,早不像几十年前了,说白了我们是站着茅坑不拉屎,空有九门的头衔。老一辈的事我们年轻人实在不好插手,不如就此算了。以后您有什么需要,我们能办到,定会鼎力相助。”
其他人继续保持沉默,但从表情上他们也赞同齐大福的话。
其实从第一次听到那件事起我就一直存在疑问,一是老人们都没了,二是与我后来的目的没有直接关系,所以也没再仔细追究。现在想想,说不定还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闷油瓶说他只知道有一个巨大秘密本身,而这个秘密的核心就在青铜门后面。按照他的说法,这个秘密没人知晓,如果连作为族长的闷油瓶也不知道,当年的老九门又凭什么不履行承诺?换句话说,他们有什么不可以去的理由?只是简单的怕死?也太侮辱爷爷那一辈的风骨了。
当一件事所有人都不去碰它,会是怎样的情形?
我似乎有点开窍了:那说明所有人都清楚这件事情难办,或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也就表示,老九门可能早就了解到某些真龘相才不惜爽约。那么第二个问题来了,他们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也没有大家想得那么严重,张家也调查出一点线索,只是在那个时间点到来之前肯定要找人暂时接替一下。”张易成支着脑袋转向闷油瓶,“起灵族长,如果我没有算错,是不是该轮到五门了?”说着,他将目光移向我这里,其他人也似乎松了一口气,纷纷看向我。
我心里立即紧张起来,心说不会真拿我去祭门吧,地下宫殿里的诡异场景至今我都不愿再回忆起来。就听闷油瓶淡淡道:“当年我代表张家与九门约定,张启山也是九门之一,他也没有履行义务。”
张易成听完略感意外,不悦道:“我不是正在履行爷爷的义务么?看来族长有意护短,但我想你可能真的忘了许多事。首先,你口里所谓的老九门,更准确讲是张家与八门才对。”
话音刚落,除了个别几人,桌上其他人全露出惊讶的神情,“张爷,九门不是机缘巧合才凑到一起吗?何来八门之说?”
张易成看出众人的疑惑,笑道:“我怎么忘了,各位虽是当家,应该不大了解老九门的背景。我也是从爷爷留下来的资料加上后期调查才发现的,这里不妨给大家说一说。我想先问一句,大家是否清楚官盗?”
 
“对,那枚官印正好作为柄首嵌在刀柄顶端,从外表看以为和刀身是一体的。连黑背老六那样随性的人都能时刻带在身边,其他人还用说吗?”
我暗自称奇,能镶进刀柄,就是说官印没有我想的那样大。
张易成继续道:“后来,我便开始追查百官印的下落,前几年我的一个伙计又拿到了老九门四门的百官印,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官印既然能留到现在,肯定非常重要,如果各位能把余下的印章找到并交上来,张家和各门的旧帐也就一笔勾销。”
百晓生道:“张爷,您的要求不算过分,只是那百官印长什么样子,拿出来给大家有个参照也好。”
张易成向霍菁使了个眼色,阿菁会意,甜甜一笑把手指伸向胸口,那架势是要解开胸口的盘扣。
我看其他几个人眼睛都直了,等着接下来的动作,谁知霍菁嘴巴一撇,道:“爷们眼睛都往哪儿瞅,刚才没瞧够么?”说完,作势整理了一下领口,又从随身的秀包里掏出一枚用绢布裹好的块状物,打开放在桌上。
现场除了二叔、闷油瓶、小花和二门一位年轻人连眼皮也不抬,其他几位当家全部尴尬地笑起来,我心里重重叹口气,心说老九门也好,八部众也好,不管之前多么风光,也逃不脱“富贵传家,不过三代”的命运。
再看霍菁拿出的那样东西,做工一般,通体为青铜制成,印台边长约4厘米,厚约3厘米,顶端连接一个半圆形手柄,有点像门扉上的圆形门钉,和明朝直纽型大官印完全不同,不知为何要做成这种特殊的形状。
“张少爷早说是这破玩意不就结了。”三门那个坐轮椅的男人往后一靠,道:“老囘子现在只管下地赚囘钱,九门乱七八糟的事儿和我八竿子扯不上。这劳什子是我从上一代那儿抢来的,原以为是个宝贝,现在看也没大用。您想要,得嘞,我随个人情白送您了。”说完也掏出一个小物件扔到桌上,和霍菁的一模一样。
“好!这样一来八枚印就差二门、五门、八门和九门了。齐兄,劳烦回去后亲自找齐爷爷一趟。”
“这个……”齐大福托了一下眼镜,面露难色,“齐老爷子现在不问世事,我也很少和他接触,恐怕……”
“放心。”张易成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老爷子肯定合作,你只管去要就行。”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不过那老头做事本就鹤立独行不偏不倚,老一辈也就数他混得最好。
见张易成这么说,齐宝宝也算默认了,现在全桌人只看向小花和我们叔侄,还有二门那位年轻人。
“没有。”一直沉默的二门当家终于开口,“师傅去世时,独叫解语花一人守到咽气。我们师兄弟几个在他老人家面前磕过头就被支退了,只知道师傅临终前交给他一个匣子,要说找印去问他才是。”
小花冷笑道:“万古春,你推得倒一干二净。我有一点不明白,师傅临终前交代的事你怎么比我还清楚,唱旦角太久学起窦尔墩了?可惜没有御马给你盗。”
原来他们是师兄弟。
我心说,“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用《霸王别姬》的台词作为艺名,不会是张国荣的粉丝吧。这人吐字发音很奇特,腔是软的,里面的劲头是硬的,如同“绵里裹针”,带着京剧的念腔,眼神间波光流动,透着一股子风流温软。这样一对比,小花要man多了。
只见那人捏起手帕微微沾了嘴角,说:“你们解家还不是唱了一出《白帝城托孤》,原以为你是扶不起的阿斗,没成想扮的是司马昭。”
小花大概没想到这个师兄弟比他还能辩,失笑道:“你那出《狸猫换太子》唱得也不赖,这扮相一式两角儿,狸猫和郭大人。”
万古春“啪”地把桌子拍得奇响,眉峰一挑,叫道:“解语花,别以为我怕你,论唱功你有我强?四九城里论上角儿的是我不是你这个浑身腥气的土夫子。如果不是有你囘爷爷的面子,二爷会看重你?!”
 
既然其他几门都表态了,我们吴家也没有死扛的道理,何况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所以讨论很快接近尾声。
目前为止,我讨厌张易成这人到了极点,却佩服他的能力和魄力。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不择手段也算一种本事。只是这个张家的能力再强消息再灵通,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做出这么多事,我分析,这一切可能很早之前就开始运作了,只是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剩下也没有什么可记录的,我们解散下楼吃饭,本来想找闷油瓶问问清楚,可出来时他和张易成还坐在里面不动,可能有张家内部会议,我也不好多问。胖子特意在楼梯口堵我,一见我的面就非拉住要问个明白,我摆摆手示意他回去再说,某些话实在不宜大庭广众地讨论。
吃饱喝足,我去了一趟卫生间,短短几个小时所有人的立场和关系都发生了变化,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忽然身心具惫,很想就此退出。也许闷油瓶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的个性,也许他说得对,我应该回到原来的生活。只是我清楚,一旦跨出那一步,我是不会也不可能主动停下来的。
洗手时听到后面的蹲位有抽水声,接着门被打开,走出一个人站在我旁边洗手。我用余光看向镜子,发现是张易成。
说实话在卫生间看到酷似闷油瓶的脸还是觉得有点违和,因为我总觉得闷油瓶不食人间烟火,自然吃喝拉撒也与他绝缘。
张易成显然也注意到我了,在镜子里冲我回笑。我不躲避,抬头直面他道:“张爷,你也来了。”一脱口,直想抽自己一耳光。
“小吴哥。”张易成没细琢磨,看着我道:“苗岭那趟,how do you feel?”
我浑身一震,顿时明白了,心说该死!那个包裹果然是他寄来的!于是立即调整好情绪,装出一副早已心知肚明的表情,道:“出了不少好货,够吃几年老本了,张爷想必也是吧。”
张易成不置可否,又问道:“起灵族长的事你也全清楚了?”
我心说你个二鬼子少挑拨离间,便对他笑道:“张爷,你洗了这么半天手,确定真的洗干净了?有些时候光看表面可不行,里面还是脏的。”
张易成摸囘摸鼻子,“看来小吴哥非常信任族长,那小吴哥看见门上的鸟了么?就没什么想法?”
鸟图腾?他不说我早忘了。不等我回答,他走到我身边,故意压低声音道:“当年起灵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计划,我来告诉你,那只鸟实际叫精卫,小吴哥这么聪明应该懂了吧。”
我诧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精卫?精卫填海?海?汪藏海?!我一下子愣住了,难道闷油瓶杀那些村民的目的是和汪藏海有关?!
张易成大概读出我的想法,又附在我耳边轻声道:“你还会信你的小哥吗?”说完,拍拍我的肩膀微笑着离开了。等我再回身,外面早没了他的影子。
 
第十九章 麒麟血
我琢磨他刚刚说的话,又好气又好笑。这种把戏我以前抢生意时经常会用到,无非是扮演红脸白脸。闷油瓶和张易成,我当然相信前者。在苗冢时我就接受了闷油瓶的行为,人总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如果换成我,也许做得更过分。所以,张易成这招离间计使得一点也不高明。
我不解的是,闷油瓶当年为什么会对汪藏海抱有如此深的仇恨?这个“精卫填海”计划到底完结没有?如果还在进行,那太可怕了。我虽然能理解闷油瓶的行为,可亲眼看他杀人,我还没有做好足够的思想准备。
我坐在马桶上点了根烟,吞云吐雾的几分钟,精神彻底放松下来,再出来时,客人们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我没看见二叔,倒是胖子以为我吃坏肚子,问我一会儿还能不能去唱卡拉OK。我哪有那个心情,摆手推辞了,又问他住在哪里,原来他们和我是同一家宾馆。
“我昨天在大厅怎么没看见你?”我问道。
胖子一听时间,直咋舌:“那个点儿胖爷和苍蝇早睡了,除了憋不住找暗娼的,谁还半夜出来瞎晃荡,你丫找借口才这么说吧。”
我实在受不了他浑身的汗臭味,赶紧将他打发走,又打了一辆的直奔住处。今天得到的消息比之前来的更刺激,我要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刚打开房门,小花就匆匆跑来和我告别,我见他的行李也收拾完了,奇怪他为什么这么着急。
“能不急么。”小花说:“要取官印只能挖祖坟,我算是把大逆不道做到家了,这回连爷爷和二爷也不会保佑我。”
我不知该怎么接话,本想说“我也一起帮忙。”可转念一想,吴家解家本是远亲,老一辈又是熟人,心说还是别给爷爷添乱了。
小花临走前一再嘱咐我,最近行事要低调小心,最好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情况及时联系他。我问他什么时候这么婆妈了,小花只说为我好,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送走小花,我先去洗了澡,洗到一半听见有人敲门,胡乱擦了几下身子赶紧跑出来,害我滑一跤差点坐地上,打开房门一看是二叔。
二叔进屋环视一圈,最后坐在沙发上瞬也不瞬地盯着我。我一阵紧张,瞬间又出了一层密汗。不敢半点怠慢,抹了一把脑门,急忙烧开水泡茶叶。宾馆里全是那种廉价的茶包,二叔对喝茶十分挑剔,只是略微点点头,也不动杯子。
我坐回床上不吭声,知道二叔找我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和他不需要浪费时间磨嘴皮子,照实回答才是上上策。
“小邪,前两个月去哪儿下地了?”
二叔不清楚我的具体动向,现在问起来我也不打算隐瞒,把收到包裹、遇见闷油瓶和黑瞎子、老弄老金子被收买,最后逃脱等照实复述了一遍。
至于受重伤那部分我选择避重就轻,只说当时不小心碰到铃铛导致山体震动,我们几个被气流冲出来,受了点皮外伤。
为 什么不说实话呢?一是怕二叔担心;二是如果太严重,他很可能会告诉我老爹老娘,而他们一旦介入,后面再想搞小动作就更加困难了。当初我接下三叔的摊子时, 二叔就在我二老面前一再保证不会让我出事,所以我也不想制造额外的麻烦。最后一点,我总有种不确定的感觉,说不清为什么,尤其在齐宝宝算过命之后,潜意识 提醒我最好保守这个秘密。
二叔听完沉默好久,才喃喃道:“老爷子真的尽力了。”之后,又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六子给你的留言收到了吗?”
我点头,二叔又道:“你应该清楚九门和考古队做的事了,我也不绕弯子。当年解九爷手笔很大,不是一般人能揽得住的。解家做事从不留情面,让你当心解雨臣是出于保护你,你别怨我管得宽。要知道张家这次回来,目的肯定不单纯。现在各方势力又蠢蠢欲动,我不担保你不被卷进来。”
“而 且,”二叔顿了顿,“那小哥和胖子虽然护着你,你也不要以为是好事。尤其是那小哥,你也看出来他是张家人,他接近你就没有其他想法?以前允许你去找他的过
 
一瞬间我的心脏停跳一拍,尽管有了多次心理建设,仍然不敢相信听到的事实,我甚至还存在一丝侥幸心理:也许是另一个人所为呢,发丘指又不是一脉单传。
二 叔显然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紧接着又拿出另一张类似的薄膜,道:“光凭这个,你肯定不会相信。还记得你们困在巴乃,我带着那些叔伯们找你么?之后我留在那 个村子一段时间,也找人下到那个湖里,这个就印在湖下面的一块窗框上。我还可以告诉你,湖里有个一个村子,布局和岸上一模一样。小邪,你还相信那小哥 吗?”
我将两个薄膜叠放在一起,一黑一红两个手印完全吻合。我实在说不出任何话了,心里防线一下子被完全击溃,这比张易成的挑拨来得更有效。二叔做事从不留余地,他如果让你相信某件事,肯定会拿出无法反驳的证据,这一点,有时可以将人至于死地。
心中的感觉无比复杂,有些悲伤,有些无奈,还有些庆幸。幸好,我是个成功的那个,否则早顶着同一张面孔不知去哪里投胎了。
我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情绪,胸口堵得快要炸了,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整个人仰面倒在床上,眼睛明明干得要命,却有东西顺着眼角滑下来。我一跃而起冲进卫生间,用凉水抹了一把脸,感觉不过瘾,索性打开水龙头将脑袋全部扎进去。
冰凉的水激得我浑身发抖,一下子没憋住气,大口水呛进肺里,眼泪立马咳出来了。
二叔走进来拍拍我的后背,搂过我的肩膀带回屋里。我像丢了魂似的又坐回床上,接过二叔递来的毛巾,麻木擦着:“我后来是不是不怕蚊子和虫子了?”
“这倒没有,我记得带你回老家,你还被蝎子蛰过。”
我心生疑惑,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怪了,如果没记错,我在去七星鲁王宫之后才注意血液问题,当年凉师爷说我可能吃过麒麟血竭,但我真没有印象了。如果闷油瓶喂血能改变我的体质,至少我第一次遇到尸蟞不会被追得到处逃命。
忽然,我想起闷油瓶给的照片,急忙问道:“二叔,你知道我老爹带我去长白山做什么?”
二叔听完一愣,道:“你出事我们不敢瞒着,告诉了你父母。后来老爷子回来,老大为这事还和他大吵一架,过了几年没发现你有什么不对,大家也全忘了。谁知你老子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非要带你去一趟长白山。”
“那次,你爷爷和你爹闹得很凶,第二天你们爷俩就不见了,两周后才回来。当时你额头和身上有擦伤,你父亲只说是不小心摔着了,我们再问什么他死活不肯讲,老大一辈子规规矩矩,只干过那一件‘壮举’,差点和大嫂离了婚。你跟你老子的脾气和爷爷死随。”
“那您记得上山的时间吗?”
二叔沉思一下,道:”1993年6月初。“
我的脑子嗡得炸了,陈文锦的笔记里也提到1993年6月考古队进入长白山的地下宫殿,那里她看见了终极,而同样时间我老爹又带我去了长白山,然后毫无意外地我没有那时的记忆。
一切只是巧合?我尽量平稳自己的呼吸。二叔又开口缓缓道:“利害关系告诉你了,剩下的你自己去判断。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懂得轻重,不要总让家里操心。”
听到最后一句,我心里挺不是滋味,再抬头看二叔,才注意他鬓角发白,还有几道不浅的皱纹,突然意识到,二叔也是上年纪的人了,即使年轻再怎么厉害,也会有力不从心的一天。
屋里陷入了沉默,这时外面有人在轻轻扣门,过了一会儿见无人答应,门被慢慢拧开,胖子的一张肥脸从门缝探头探脑钻了进来。
胖子先是注意坐在床上的我,等他放松警惕整个走进来,才看见沙发上的二叔,当即一愣,换上一副笑脸,道:“哟二爷,您也在。”
“胖子。”二叔抿了一口茶,微微皱眉道:“不回自己屋,偷偷摸摸找小邪干什么?”
胖子一屁股坐在床上,我立即感觉床垫塌下去几厘米。
 
“胖爷我实在不想瞒着自家兄弟,心里头不踏实,唱歌也提不起情绪,干脆过来找小吴把话挑明了。既然您在,那小吴也知道了吧。”
“我正要和他说呢,你自己承认最好。”二叔眼皮也不抬道。
胖子搓搓手,“那我可说了,天真,你听了别怪我。那什么,其实吧也没什么。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倒斗吗?”
“我当然记得,你的屁股差点被虫子咬烂了。”我笑道。
“青面狐尸还记得吗?”
“有印象。”我点头。
“旁边那个小妞呢?”
“到底说不说!不说滚蛋!”我真急了,“过了这么久,谁可能记那么多没用的!”
“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当年我被裘得考雇去鲁王宫,半路杀出一大群虫子,随行的老外全折在里面。我仗着有经验腿脚好就一直往外打盗洞,后来才遇到你们几个。”
我示意他赶紧往下讲重点。
“其实那老外还给了我一个特别任务,是找一块黑色甲片,很可能在正主或陪葬人的身上。还说如果遇到另一队土夫子,让我想尽办法混进队伍,把甲片喂给一个年轻人……“胖子说完眼睛瞄向我。
我恍然大悟,高喊道:“妈的,当时在床上和我干架,差点勒死我!你是故意的!”
“哎 哎哎,别激动!”胖子急忙安慰道:“我发现洋鬼子说的那块甲片就镶在尸体的腰带上,本来想趁你被迷住,扯下来直接塞你嘴里,没想到咱们都中了招,结果你自 己吞了,倒省了胖爷我的事。回去后那老头夸我干得不错,给我一大笔票子,又邀请我去另一个地方,就是后来汪汪叫的海底墓。我第二次碰见你,看你活蹦乱跳 的,所以也没提这茬。”
“我龘操龘死胖子,你龘他妈晓得那东西有没有毒就让我吃,万一我死了或变异了怎么办!”
胖子自知理亏,低着头差点把自己团成球,“那时我和你也不熟,再说你不没事么。”
刚说完,他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叫道:“天真,我说你的血怎么和那小哥一样,会不会是吃了那东西?早知道胖爷我自己吃了,也不用拿卫生巾去偷袭小哥。”
“别说的这么恶心,你吃了也未必管用。”我道:“你就想谈这个?行了,我不怪你。”
胖子没料到我反应得这么干脆,一巴掌拍在我后背,差点把肺拍出来,“天真,就知道你小子最讲义气。”
“胖子。”二叔啪地把茶杯放到桌上,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小邪原谅你了,我可不原谅。老实说,那老外为什么要给吴邪吃那种东西?”
“二爷,他真没提,我连那东西叫什么也不清楚。”胖子一脸委屈,“我要知道那老不死的想害天真,绝对断了他的后路。”
二叔见胖子真没什么再隐瞒了,便道:“既然小邪不追究,我也不计较了。不过王胖子,以后我侄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先拆了你的高老庄,你这辈子就是钻进土里也别想安生。”
胖子连连点头称是,我好像听到肥膘抖动的声音。
二叔站起身,对我道:“小胖估计还有话和你说,我不多待了,三天后你和我回一趟冒沙井。”
“干什么?”我问道。
“挖祖坟,取官印。”二叔说完背起手离开了屋子。
 
第二十章 背道而驰
刚关上房门,胖子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吓我一大跳。
“干吗?”我有些不爽。
“你们家二爷的气场真足,连我都被震住了。”胖子道:“老子也算盗墓界数一数二的混世魔王,第一次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
“更厉害你的还没见识呢,连我家那只三狐狸都怵我二叔。”我道:“再说,谁叫你为钱干缺德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行了行了,别和我整那些文邹邹的。”胖子急忙摆手,“我晚上看见张易成也从卫生间出来,他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我早想问了,小吴,那个二鬼子阴阳怪气的,你可不能受他挑唆。”
“他那点心思想骗我,还欠点火候。”我心不在焉地应付两句,犹豫再三,才问道:“胖子,你觉得小哥怎样?”
“细皮嫩肉,卖相不错,胖爷我一直好奇,都是挖坟出身,人家是怎么保养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指小哥信得过吗?”
胖子瞪大眼睛:“他娘的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小哥信得过妈?!下午是谁一直护着你们吴家,别说你睁眼瞎!那二鬼子随便两句你就当真了,你耳朵根子什么时候变这么软了。不怕你不高兴,除了你和小哥,那里的人我一个都不信任,包括你家老二。”
我不由皱眉,胖子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二叔告诉我关于小时候的那件事如鲠在喉,暗自打算了一下,便将刚才的话对胖子照实说了。
胖子吸了口凉气,也有点郁闷,找我要了包烟,闷头抽起来。他抽得很快,一会儿烟灰缸就满了。我知道他也在苦恼,便不着急催他。胖子抽到约第十根时,才缓缓开口:“我先问你,你还信任小哥不?”
这倒把我问住了,说我不信是假的,闷油瓶虽然性子清冷,可和我们相处这么久,他的品行我能用人格担保。但是,某天你发现最信任的人曾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还隐瞒到现在,换谁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我不知道。”我也抽出一根点上,“他救过我很多次,要害我恐怕我已经死几回了。可你想过没有,假如他先前做的都在围绕某个目的,那时我又该怎么办?”
“你先冷静点儿。”胖子轻声道:“你的顾虑也不是不对,之前发生的事儿你们比我更了解,我不好插嘴。不过你既然向我取经,这次就要听我的。别小看你家胖爷,老子吃的盐可比你吃的米还多!”
“那是你口重。”我无奈笑道。
“你别不信,胖爷这双眼除了能量出女人的三围,这人的心思也能看个通透。咱先不说小哥什么目的,我问你,小哥恢复记忆了吧?”
我点头,又马上摇头,因为我真不知道他恢复到什么程度。
胖子一下子急了,猛拍我的肩膀,道:“你总是这个怂逼样,我要是你家大人当初就该把你直接射墙上。看你平时挺机灵一小同志,怎么到了这会儿脑袋不灵光了。远的不提,就说最近,为什么老九门聚会不请你?”
我一惊:“你怎么知道没请我?”
胖子叹了口气:“这还用问,用脚趾也能猜出来。你和你发小一出现,我就知道这里面准没好事儿。你别以为花儿爷是好人,他为什么带你来你想过原因没有?你发小肯定有他的小算盘,你自己得多留个心眼。”
我佩服胖子的观察力,让他继续说他的想法。
“想法谈不上,就说姓张几次找你麻烦,全被小哥化解了,小哥如果目的不纯,完全可以袖手旁观。依我看,咱小哥是想让你趁早跳出这个局。”
我像小鸡啄米似地猛点头,又急忙把苗岭的经历和他讲了一遍,胖子一拍大腿:“那不就是了,我说什么来着,小哥铁了心把你推出去,不管他之前做过什么,再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没想起这段子,可目前为止全为你好。你有时间去怀疑他,倒不如想想人妖和姓张的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我总怀疑这两个人不简单。”
我细琢磨也对,也许闷油瓶因为当年二叔的干涉没能实现他的计划,反而阴错阳差导致了我的血液变得很牛逼,算是因祸得福,这么一想心里面舒坦多了。
 
“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胖子反问道:“小哥是族长,为什么那个二鬼子却嚣张成那样?”
对啊,经胖子提醒我也觉出不对劲,只是先前得到的消息太匪夷所思了,所以一些不合情理的小地方我也没太关注。
张大佛爷属于张家的小家族,又是被逐出的一支,按理说是不被主家承认的。闷油瓶和张启山属于同辈分,又是族长,作为张易成于情于理都该表现出起码的恭敬,可他态度嚣张,还处处标榜自己是张家后人,确实没有道理。
“你没看出来,那小子张口闭口张家前张家后,咱小哥就是不屌他。小哥家族的事儿我不清楚,可明面上胖爷我算是想明白了,咱小哥能评为史上最憋屈一代张起灵,顶着一个空头衔,实际上受人牵制。”
“你的意思,小哥被软禁了?”我惊呼道。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也差不多吧。”胖子挠挠头,“你想想看,姓张的憋着坏在找吴家麻烦,照理说你接了你三叔的摊子,算是名正言顺的大当家,为什么他不请你却请你二叔?”
我歪头品味着胖子的话,想着想着,突然就意识到怎么回事了,猛地站起来大叫道:“是闷油瓶!”
胖子一把捂住我的嘴巴,将我按回床上,低声骂道:“你他龘娘的怎么一沾小哥智力就退化了,周围住的全是被请来的大佬,你这一嗓子不是找麻烦么!”
我心里一惊,赶紧掰开他的手表示自己不会再乱激动了,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压低声音道:“你是说这背后是小哥故意安排的?”
胖子点头,“你可算开窍了,说明还有一定的思想政龘治觉悟。小哥作为咱们的革龘命战友,成功打入敌人内部,也算牺牲小我,保全了天真无邪小同志。所以,你他娘的懂了?懂了就给爷乐一个。”
一霎间好像被打通了七经八脉,我浑身畅快无比,当真一点也气不起来了。从认识胖子那天起,第一次觉得他居然这么可爱,我差点要扑过去亲他。
“别高兴得太早。”胖子往远处挪了挪,“待会儿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谈,这事儿关系到小哥,如果我分析的没错,咱小哥的处境十分危险。”说着,胖子伸个懒腰站起来就往门口走。
“你干啥去?”我一下子急了,拦住他道。
胖子回头道:“你以为胖爷爷当个知心大妈容易么?光惦记你了,K也没唱成。我出来时四门老头正和你发小的师弟唱‘夫妻双双把家还’,我来不及叫好就赶过来了。现在胖爷饿了,回去拿点吃的,你陪我喝几杯。今儿太晚了,改天再叫上小哥,咱们三人来个喜结连理。”说完,胖子便推门出去了。
我又扑回床上,顺手抓了个枕头抱在怀里,心情完全平静下来。
恐怕闷油瓶两年前来我的铺子告别就做好了今天的打算,目的是让我不再涉足其中。如果不是后来各方势力的介入,他仅凭一已之力无法挽住局势,才会屈居张易成下面。
一想到老闷还在努力支撑着,心中的感动越来越甚,很希望自己也能分担一些。这闷王果然闷得可以,什么都憋心里差点闹出误会。又转念一想,如果他什么话全说出来,也许我充其量只当他是不错的朋友吧。
烦心事一解开,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幸好胖子很快折回来,怀里抱着几包塑封的酱货,还有三瓶二两装的“小手雷”(北京红星二锅头)。
我赶紧将桌面清理干净,铺上报纸。胖子把酱货全摊在上面,又拿出两个杯子将酒满上。我喝不多,只让他倒了半杯,之后两个人坐在地上开始大快朵颐。我也不客气,拆开一包酱肘子直接啃了起来,味道简直棒极了。
胖子叼着一只鸡爪子和我对碰,一仰脖全干了,抹了抹嘴,说:“我这两年在巴乃算是把上山下乡那些事又经历一遍,感觉自己一下子回到十多岁。你知道吗,我想云彩妹子,第一年和谁也不说话,只知道闷头做农活,愣是让阿贵家的粮食增产一倍,省里差点派人过来采访。”
我也喝了一口酒,道:“你自己都说放下了了,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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