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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盗墓迷城(HE 接盗八 长篇 瓶邪ONLY 悬疑主搅[第8页] |
作者:土方露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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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说碰到行家里手了,连忙摆手让他先暂停,然后起身往门外左右瞧了瞧,确定没人在外面偷听才关上房门,坐回去对他道:“实不想瞒,我一个好朋友……的父亲也是那支考古队的,可是后来失忆了,这次我们也是为了帮他才来的。” “看你小哥人不错,我也只说给你听,那些人当年找错方向啦。真正的大宝贝不在地下埋着,早被挖出来了。”老汉故作神秘道。 这倒出乎我的意料。在我看来,能操纵人面鸟的玉琯绝对是龙脊背中的战斗机了,还有什么能比它更值钱? 老头一边审视着我的表情一边说道:“你还别不信,这村子发生过两次命案,加一起死了不少人。可村子里的人为什么一直没搬走,你想过原因没有?”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他继续说:“这里的历代苗王都守着一样东西,没人见过,只听说那东西能让人梦想成真,想要什么有什么,是水富村的镇村宝贝。其他村子有好事的曾半夜偷看过,你猜怎么着?” 我被他故弄玄虚的样子弄得实在厌倦了,口气有点不耐烦道:“能怎么着,死了呗。” “还真让你猜对了!”老汉一拍大囘腿,“死相很诡异,全身都被野兽啃烂了。而且那人也变了个人。” 他这话说的很别扭,不知是不是汉语不标准,我一时没听懂,“什么叫也变了个人?以前不是人吗?” “啥啊!就是说那人不是原来的长相了,那脸就像拉面皮,变得老长,五官都错位了。大家都说这村的苗王们会驱使小鬼,那人的脸就是小鬼硬扯的。” 我突然觉得毛囘骨囘悚囘然起来,那岂不是跟蛇尾人的样貌很相似,这个村子果然不简单。 “后来还有人见过那宝贝吗?” “哪有。出了这档子事谁还敢来,不过收尸的人说,那尸体左手手心里用血画了一个符号,估计是临死前不甘心才留下来的。” “是不是一只鸟?”我心里极度不安,连嗓音都有些发颤。 这下轮到老头愣住了,“啥?啥鸟?是个很多分叉的东西,跟鬼画符似的,要叫俺老汉说,不像鸟倒像是李逵。” 他还做了一个捋胡子的动作,倒把我逗乐了,我对他说:“这种道听途说的故事您也敢信,全是以讹传讹,我在老家听到过不少,您真想知道,我能掰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 “哎呀你这娃娃,刚还夸你人好,你咋还不信咧。”这下老头子也急了,把椅子又往我这边挪了挪,低声道:“我可是亲眼在这附近见过阴兵。” 阴兵过界!我倒吸一口凉气,急忙翻出最后一包烟送了过去,又为他重新点上一支,再换上新茶,折腾一通后催促他赶紧说来听听。 那老头看我的表情,也不多作耽搁,就把当年他唯一一次的下地经历简要和我叙述了一遍。 |
第六章 未尽的结局(中) 时间要追溯到五十年前,据老汉讲是这个村子刚发生第一桩惨囘案不久。1949年全国刚刚解放,一切还在百废待兴,信息通讯也相当闭塞,某个地方死百十人算不得什么新鲜事。他那年也就十多岁,跟我爷爷年纪相仿,正是处于青春萌动期,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巅峰状态(我老爹的话说就是欠抽的年龄)。 因为常年打仗,时常有逃兵跑进山里胡囘作囘非囘为,搅得村民们也是怨囘声囘载囘道。那时候有几个国龘民党的士兵不知从哪里得知山里有宝贝,非要挖出来,说是换成钱去台湾继续追随蒋司令。老百姓本来就胆小怕事,而且当年的卧佛岭还没有开发成旅游区,基本上就是禁足地,加上下狗坡发生过那么大的命案,谁也不敢去。 那些士兵软硬兼施,差点就放火烧村了,当时他自告奋勇出来带路,条件是事成之后带他一起去台湾见见世面。(老头子说:“有钱不赚王囘八蛋啊。”,我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士兵们答应的倒也痛快(我猜多半是哄小孩的),当天收拾好装备一队人就浩浩荡荡上山了。 逃兵们都自备了军用帐篷,在老头眼里,那可比村里的破板床舒服多了。晚上露营,士兵了又打了几只野味,拌着野菜用行军锅一煮,老头的哈喇子马上就流下来了(他跟我说的时候还在一边回味,弄得我肚子也咕咕直叫)。 吃喝完毕,有两人留在外面守夜,其余的全进帐篷里休息。睡到半夜,那小子起了尿囘意出来放水,撒到一半时,迷迷糊糊听树林里有士兵在操练。 (我插嘴问他是不是当地的民兵团或其他路过的军队,老汉白了我一眼道:“那年头兵荒马乱的能保命就不错了,谁有闲心组织民兵团。再说了,你见过哪家士兵半夜出来列队拉练的。”我不再打岔,听他继续说下去。) 他胆子也大,心说能出声肯定不是鬼,就蹑手蹑脚跑到树丛后面去偷囘窥。这一看不要紧,只觉得一股千钧之力由双肩倾泻而下,人忽然被压在那里再也动弹不得了。他回忆说当时感觉浑身发冷,不是气温过低那种,而是身体本能感知到巨大的危险,产生了由内至外的极度恐惧。当时鸡皮疙瘩全发起来了,脑子也昏昏沉沉的,一瞬间灵魂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他心说不好怕是找了道,听村里的老人讲,一般这种情况咬破舌头吐口血就没事了。*****的,管它顶用不顶用,年轻的老汉当机立断一狠心咬了下去,喷出一大口血。身体一下子能活动了,只是全身仍然冷得发颤,站都站不稳。(我后来查过,据说人的舌尖和中指的血阳气最旺,能抵挡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的侵袭。) 经他这么一折腾,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他拔开树丛,就见下面一列长队不紧不慢地经过,全部穿着殷商时期的盔甲,前面的士兵拿着旗杆,后面几排抬着巨大的号角,所有人面无表情。 随着一连串鹿角声响起,那老头浑身好像被碾碎了一样,吓得当场大小囘便失禁,全解决在裤裆里了。当时他就慌神了,心说别是碰上阴兵借道,急忙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丁点动静。 等到队伍从他眼皮子底下过去,他才放心舒出一口气。就在这时,队伍最后排的一个阴兵突然往他的方向猛地转过头,灰色的面皮上两只空洞的眼眶死死瞪着他。他就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完全无法正常思考了,嗷地一嗓子手脚并用就往营地方向逃,一路上连摔了几次狗吃囘屎。(我听到这里噗嗤笑了出来。) 等他屁滚尿流地回到营地,帐篷和装备都还在,篝火堆里蹦着零星的火苗,甚至地上的行军锅里还有吃剩的晚饭,人却全不见了。他在原地大喊大叫,除了树林里传来几声奇怪的鸟鸣,没有任何回应。 他不敢连夜回村,将所有能披的东西全盖在自己身上,楞是在帐篷里挺了一宿。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他一个猛子跳起来就往村子方向跑。从那开始,老头再也没有下过地,也轻易不来这里了。 “我逃跑前回头看了最后一眼,那些阴兵的脸长得跟猪腰子似的,根本不像人脸。”说完,他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一时无话,我也出了一身冷汗,连手心也是黏糊糊的,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绝对不是巧合!壁画中囘出现的秦岭神树,他们口中那截树枝状的东西,还有云顶天宫里的阴兵出现在这里。 我曾以为秦岭冒险只是当年受了假老痒的欺骗,最多算是自身的一次LEVEL UP,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厍国建立的青铜树说不定才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大勇和老乡商量出几种方案,请我们过去敲定。我没有心情再想其他了,告诉他们几人自己决定就可以,我则跑到走廊外透透新鲜空气。本想抽根烟解闷,摸遍全身,只剩下一个ZIPPO的防风打火机。 我倚在栏杆上把囘玩着打火机,打开关上,点着熄灭,心思却早已飘到九霄云外。那个该死的闷油瓶留下一大堆谜题,却不给我哪怕一点点的暗示。我知道他想保护我,可那种被人隐瞒真相的保护能让我有一头撞死的冲动。他娘的他到底知不知道别人究竟要什么,长白山这样,现在也这样,自以为是地替我安排好将来的路,其实我根本就不领情。 正无聊着,忽然看到一楼站着一位苗族打扮的妇人,住着拐杖正抬头看我。见我同样看向她,犹豫了一会儿,冲我点点头。 我心说我在这村子没有认识人啊,更别提比我年长的妇女了,难道是替她女儿说亲的?那我可要好好考虑下,苗族的女人不好惹,尤其是家里再有个把兄弟。有的少数民囘族,风俗习惯是要男方入赘,我倒不怕远嫁他乡,就是担心老爹老娘心里挂念。 一边想着美事,我下楼来到她面前。 “您是?”我上下打量她。来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性,看起来身体很虚弱,可能是多年不见光的原因,皮肤苍白脸上也没有血色。 “阿……保……”女人生硬地吐出两个字。我心里蓦地抽紧了,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简直要令人窒息,心说难道是他母亲知道噩耗寻仇来了。 那女人表面上看似乎是镇静的,可她垂在下面的双手却不停揉搓囘着衣角,好像要把它撕裂一样,看她的动作就会知道,她内心正在痛苦地挣扎着。 “对……不……起……”她重新抬起头,眼圈已经泛红了。 她的话让我一度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眼下的情况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我不敢怠慢,赶紧将她请进屋,又把大勇叫过来。这种场合,阿保母亲肯定是有话想私下跟我谈,那两个老乡虽然翻译很准确,但还是自己人更保险些。 我给她倒了一杯茶,她再次点头表示感谢,然后道:“吴少爷,阿保他……” 我叹了口气,不敢隐瞒什么,便将前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诉她了。阿保母亲静静听完,并没有露出过多吃惊的样子,显得非常平静,只是一个劲儿地擦眼泪,然后说了一句话。 大勇翻译道:“她说她知道会有这一天,阿保是被骗了。” 我大吃一惊,急忙道:“被谁骗了?” 阿保母亲低头沉默好久,才断断续续道:“他有天很高兴地跑来告诉我,说以后再不用过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了。我觉得奇怪就问他原因,才知道他和外人联系上,说要取出墓里的宝贝。那时我就猜到会有这个结局。那人说阿保是纯血,是被选来完成最后一步的。其实,他是我抱养的。我劝过他,他不听。如果我早点告诉他实话,也就不会……” 这一段话勇子翻译得很吃力,添了不少没用的修辞,不过我还是了解到一二,便问她:“您是说阿保不是亲生的?”(后面的对话都有大勇在翻译,他特别喜欢加入一些矫情的词语,我也懒得删掉,就全部记了下来。) “对。”阿保母亲抹着眼泪,“三十多年前,最后一届首领突然消失后,我们村子继续受到神灵的惩罚,每隔几天就会有人失踪,被发现时尸体全是不完整的。不久,村子里来了一位客人,帮我们除掉了怪物,整个村子才没有被真正灭族,阿保也是那人在树林里无意间发现的。” 三十多年前?与闷油瓶出现在水富村的时间吻合,应该是他离开之后的事情。我突然想到闷油瓶给我的照片,急忙拿出来指了指里面的中年男子问她:“您看是这个人吗?” |
“就是他。”那女人眼睛一亮,“他是你的……” “他是我爷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保母亲显然很激动,“你一进村子我就觉得眼熟。” “所以您才提醒我‘恶魔在我们中间’,您指的是不是那位小哥?” 女人摇了摇头,“那个小哥我也注意到了,的确跟当年的苗王很相像。可我打算让你们留意的是阿保,结果他故意翻译错了。” 原来如此,我那时还跟闷油瓶大吵一架,现在想来后悔不已。 “那您知道我爷爷当年要为什么来这里?” “我不清楚,吴老爷只说来找东西,待了几天没什么进展。再后来,他带人在树林里抓囘住了吃人的怪物。我们为了报答他,问他想要什么。开始吴老爷说把这只怪物送给他就成,之后又私下找到我,问有没有能防蛊的好办法。” “您是……蛊婆?”我惊讶道:“还有,当年的怪物是被活捉了?”看来,珍禽异兽坑里确实不止一只密洛陀,可是爷爷当年拿走那玩意儿做什么?卖给研究所赚点私房钱?绝对不可能。奶奶是大家闺秀出身,除了不允许爷爷和其他女人搭讪之外,钱财上并不过多干涉,所以我的童年很富足,因为从爷爷那里骗到了不少好处费。 “那个笼子被黑布遮住,所以我们看不见里面怪物的长相。”阿保母亲继续道:“我们村历代守在这里,守的是什么已经没人知道了,只知道守护的东西很重要。我是村子最后一个蛊婆,你囘爷爷提出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下蛊因人因地而异,不可能有他说的什么方法。” “那我爷爷放弃了?”其实答案我心里早有数了,凭老爷子的个性,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看我三叔和我就知道了。 “吴老爷说,能防住与这个村子有关的蛊就成。可作为蛊婆,我绝对不能将方子传出去,否则守护的东西就没有意义了。我只答应他,如果他或者他的后人再次来这里,我会想办法让他或他的后人暂时不受到蛊毒侵害,也算是报了之前的恩情,但有一个很关键的前提,必须在逼不得已或被人胁迫的情况下。” 我深吸一口气,爷爷果然是睿智的,他居然能筹谋到那么久远,以至于多年以后,他的孙子能在他的庇佑下平安无恙地活着出来。那时我靠近门口闻到的中药味,可能就是阿保母亲偷偷做的手脚,只是黑瞎子就没那么幸囘运了。 我定了定神,继续问道:“我很想知道五十年前这里发生的屠村事件,答案对我来说很重要,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说。”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瞒的。”阿保母亲喝完凉掉的茶,稍微稳定下自己的情绪,接着便娓娓道来。 |
第七章 未尽的结局(下) 原来,被杀掉的那些人也是他们一族的,说白了是同一位祖先。这事要从明朝初期讲起,有天村里突然来了一位很厉害的风水大师,还带来一大批人马,说要取走山里面葬的某样东西。据村里的老人描述,那些士兵衣着奇特并不像中原人,样貌也都很年轻。 双方当时发生了激烈的武力冲突,山民们自然敌不过那些驰骋沙场的战士,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入了山盗了墓。后来,他们还带走村里的一位蛊婆。 过了许多年,那个蛊婆竟然回来了,她的样貌与刚走时并无差别,而且生下的孩子拥有一种奇特的血液,毒蛇毒虫全不敢靠近。 她本身会蛊,这种小事本来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可后来,她私下进了一趟古墓,出来时被族人发现当场捉住现行。问她究竟偷了什么,她只说什么都没偷,只是放进去两样东西,之后不管再如何逼问也不开口了。 苗王和大长老念在她当年为保住村子被汉人囚禁的份上,将她和她的孩子们全部赶了出去,永世不得回村。那女人临走前,狂笑着说我们早晚会回来的,直到五十年前发生了那件事。 关于村子的谜题基本上一清二楚了,我联想到之前见过的鸟图腾,急忙问道:“那些特殊血液的人住的房子是不是门上都刻有一只鸟的图案?” 阿保母亲给了我肯定的答复,她还说她家房门上也有,不久后阿保父亲就失踪了,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我再追问她是否知道那图腾的含义,那妇人可能触及到伤心事,又开始哭起来。我最头疼女人流眼泪,也不敢催促,只是用一些自己都觉得很没营养的话不断安慰她。阿保母亲边抽泣边摇头,我相信她没有必要骗我。 既然谈到这份上,接下来的问题应该更容易交流。趁她还没改变主意,我略微组织一下语言,试探性地问道:“阿保临终前提到苗王的一件器皿,您知道吗?”(我没有提蛇尾人,因为阿保母亲似乎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那妇人脸上还挂着眼泪,犹豫片刻点点头道:“是一截青铜枝,据说能实现任何人的愿望,由历代族长收着,我只在祭祀时见过一次,最后一位族长消失后它就不见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脏像打鼓似地狂跳不停,这背后说不定还隐藏了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汪藏海真的来过这里,那墓里的壁画和苗王的青铜枝肯定逃不过他的法眼。 这位一千年前的古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他费尽心机留下各种线索,可目前已知的线索其实是一个闭合的环,围绕住一个秘密就是长生,所有接触过长生的人们全没有善始善终。这我就想不通了,汪藏海似乎有意把真相的一角揭露给世人,而核心部分却根本不让人涉足。要想知道全部真相,看来只有打破他设计好的这个环,我敢保证秦岭神树就是突破口之一。 |
我耳朵从小就怕痒,这一吹惊得我直接蹦了起来,结果膝盖磕到桌子角,疼得我当场又坐了回去。我捂住膝盖,怒气冲冲地回视着身后那人。 那家伙也不恼,拿着手机挡住嘴笑得花枝乱颤,“想不到你还挺敏感。” “废话!要不我吹你试试!” “好啊。”解语花弯下腰把耳朵凑过来,“吹可以,不准咬。” 我没心情跟他开玩笑,一把将他推离我身边,看他还穿着西服和标志性的粉衬衫,产生一丝戏谑,悠悠道:“穿这么厚上街,你也不怕招苍蝇。” “苍蝇没有,蜜蜂蝴蝶倒是不少。”小花不客气地抢过我的杯子一饮而尽,又给自己重新沏了一杯,“晚上去哪儿吃饭?楼外楼小爷吃腻了,换点新鲜的。再给小爷准备一间房,要通风好,有空调。” “等等等等。”我消化了半天他说的话,“你要住在我这儿?” “我不嫌弃你,真的。”小花一边牛饮一边翻阅店里的拓本,道:“下地时我连马棚和草丛都睡过,一时半会儿也能将就。” “这话不对,我可没同意让你留下来。”我笑道:“堂堂小九爷连宾馆都住不起,说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小花白了我一眼,“我当然更想去睡宾馆,我走了你可别后悔。” “慢走不送。”我低头继续算我的账本。 小花故意叹口气,用唱戏文的腔调道:“长沙老九门四十年后再聚首,堂堂小三爷连请帖都没收到,可怜可叹呐。”说完,作势抬腿就往外走。 我一听这话还了得,急冲冲上前又把他拽了回来,瞪大眼睛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了?” “是啊,我刚才说什么了?”小花也故作惊讶。 我心里面恨得牙痒痒,妈的,绝对是故意的,表面上仍讨好道:“小九爷说了,就是‘四十年后再聚首但没有我’那句。” “有我啊。”小花从随身行李里翻出一张烫金请柬,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可能不请我呢?” 我一把抢过来翻开,只见里面用正式的毛笔楷书端端正正写着邀请人、时间、地点以及官方的客套话等等,末尾特别用小字注明【仅可携带一至两名随同人员】,真是莫名其妙。 从时间上判断应该是在后天,寄信人和寄信地址均来自长沙一家叫做梵天酒楼的地方。 我把那张请柬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在脑海的每个角落里仔细搜索着最近收到的包裹,确信没有类似的东西。别是我不在的时候伙计们代领了?我急忙把王盟和几个伙计叫过来,问他们最近有没有见过请柬或者接过邀请电话。 王盟以为我问的是结婚喜帖,用怪异的眼光看向我道:“老板,收到红色炸龘弹就表示要大出血了,没收到不更好么?” “那种炸龘弹给我十个也照收不误。”我没空跟他解释,拍拍他的肩膀将他们几人打发走了,心里却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说起来,爷爷处于老九门中的平三门,性格最为温和,为人处世也讲究规矩得体,是九门中人缘最好的一位,不请谁也没有不请爷爷代表的吴家的道理。难道说三叔不在了,其他八门认为我资质尚浅,所以吴家后继无人撑不起台面?这根本说不过去啊。而且从另一方面讲,也太小瞧我了。 |
第九章 九门聚首(上) “还是叫甄叔吧。”我心说,后面两个名字跟我举片树叶遮住脸大叫“你们看不见我”没什么分别,至于【天叔】,怎么想都不像是人叫的名字。 小花听完,笑得眼睛都弯了,“教你选你还当真了,确实不辜负你的名字。甄叔,咱吃饭去?” 我愣了几秒才意识到又被耍了,跟解家交往,不对,跟道上的所有土夫子交往,都要时刻留个心眼,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卖了。如果他们再有闷油瓶那样的手段,我也甭挣扎了,干脆脱囘光衣服任他们把**出烟来吧。 我和小花最终选了附近的一家中餐馆,点了几个炒菜,又要了几瓶冰啤酒。 不得不说小花的化妆技术十分了得,服务员见我这副模样根本不敢靠前,上菜和结帐全是两个人一起过来。 我也产生了恶作剧的念头,吃饭时嘴巴里故意发出很大的动静,又打了几个酒嗝,就差没放屁了,引得周围顾客全往我们这桌瞅。我心说你解小花不是拿我开心吗?我就让你跟我一起丢人现眼,反正没人知道我是吴邪。 一顿饭在众目睽睽之下匆匆了事,结完帐小花也不多待,抬起腚就跑掉了。我多喝了几杯,走路有些漂,心里却说不出的畅快,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趁着这股醉意回家洗个澡,舒舒服服倒在床上便睡了。 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不知道为什么,从苗岭的镜儿宫倒斗回来,我又开始了做噩梦的习惯,总会梦见相似的场景。比如被黑影迷晕的小孩,以前的冒险经历,最后是自己支离破碎的样子。 这次也不例外,我吓醒后躺在床上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好在噩梦不是天天都有,否则真要吓成痴神经了。只是,我隐约觉得梦里的景象在不断变化,确切说是变得清晰起来,就好像厚重的雾气一点点散去,前方的事物逐渐映入眼里。 都说梦是人类潜意识的体现,说不定我当时被铃铛的回音伤到,无意间促使脑内某些早已遗忘的记忆开始恢复,对我来说也许还是件好事。 身上和脖子都被冷汗弄得黏糊糊的,我决定去卫生间洗把脸再冲个凉。 为了省电,家里的卫生间用的是节能白炽灯泡,不如黄色光源柔和,尤其到了晚上,锃亮的光线照得人脸都是发绿的。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张脸,突然联想起闷油瓶在戈壁滩曾对我说过的话。我想我很早就被选为了齐羽的替身,之后又假扮过吴三省,如此说来,我自己是否作为吴邪真的存在过呢?还是说我才是一个幻影? 一瞬间,我有些理解闷油瓶的苦衷了,现在的我正经历着他经历过的挣扎期,这种感觉的确让人无比悲戚。 不得不说这些年的经历也使我看开不少,我不想给自己平添太多无谓的烦恼,毕竟有些事情你现在搞不懂,并不代表永远不会懂;而有些不该你知道的真龘相,也自然有不能知道的缘故。 拧开水龙头,我将凉水胡乱拍打在脸上,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许多。 才拍了几下,忽然一种异样感爬向尾椎,由脊梁骨嗖地直冲头顶,我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我囘操!刚才在镜子里映出的是实实在在属于吴邪的脸,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下午小花已经替我画过妆了! 我猛然抬起头,就见镜子里的人还保持着洗脸前的姿势,完全没有我现在做出的惊讶状,甚至嘴角还在微微上囘翘,分明是笑了! 大半夜在镜子里看到同一张脸露出不同表情,绝对称不上一件多好玩的事情。我像被马蜂蛰到一样,迅速后退了几大步,直到后背抵在冰冷的瓷砖上。我被冻得打了一个激灵,再看前面,更加不可思议的情况出现了。 镜子里的‘我’伸出左手食指慢悠悠比划着,一连串鲜红的数字凭空出现在镜面上。直到写完最后一笔,我的心也随着吊到了嗓子眼。我发誓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那串数字,不是02200059,而是1896528。 如果不是在我家里出现,那段记忆早被我封印在某个角落里不愿再提起来。当时小花告诉过我,说咬我的那条鸡冠蛇的毒液全刺在嘴巴里,所以我只晕了两个小时不到,中毒并不算深。 |
我当然懂,盗墓本来就不是女人该干的职业,正如小花所说,没有惨痛的付出怎么可能得到丰厚的回报,道上的女人更是如此,这就看二者是否成正比了。 就听小花继续道:“我听师傅说过,当年张大佛爷很器重你囘爷爷和吴家,一个原因是你家老爷子被血尸拍过却没死,后来产生了抗体,再倒斗基本上不会沾染尸气,我早就想问了,真的假的?” 我听他这么一描述,立刻想到鲁王宫里尸化的大奎没有伤到我,也许还真遗传了爷爷的血统,可最终原因我实在搞不清楚,也没听老爹和三叔谈过这码事儿,便摇了摇头。 小花见我没有回答,又凑近一些,神秘兮兮道:“我还听师傅提到你囘爷爷和霍老太的一段罗曼史,说来解解闷呗。” 我不由得大怒,一下子拔高嗓门,“二门的戏班子都是狗仔队吧,你家师父是狗仔大队长,这么爱八卦!我爷爷有我奶奶管着,老两口关系好着呢,谁也甭想插一脚进来!” 小花“切”了一声,不屑道:“你不是还在霍奶奶的遗体前念叨着‘我爷爷最喜欢的还是您,您要是也喜欢他就托梦给我,我把您埋在我爷爷边上去。’怎么?现在反悔了?” “等等,”我完全懵住了,“我说过的话你怎么一字不落全知道?” 小花想了想,语气认真起来:“笔记上说的。” 话音刚落,就见司机回头对我们毕恭毕敬道:“两位爷,到了。” 我把头从车窗伸出去一瞧,正对面直立着一座装修算不得豪华的四层洋楼,跟新月饭店不同,这里的设计完全是旧欧洲风格,从外面看略显老气,却给人一种庄重的氛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 酒店外有统一着装的服务生负责为我们开门引路,既然到了目的地,我们的身份也必须要发生相应的变化。我恭敬地跟在小花后面,尽量装出老囘江湖的狡黠和马仔的忠诚,刚通过旋转门往大堂里走了几步,就看到一头肥硕的身影敲着旁边的水族缸,大声嚷嚷着:“赶紧给胖爷上点带壳的。” |
盗墓迷城结尾番外之《先跟小花说说吧》 “我好像喜欢上一个男的了。” 小花正在啃一块糖醋排骨,听到我这话,愣了几秒才放下筷子,一脸严肃道:“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其实用脚趾想我也能明白,中国再怎么改革也不如国外开通,五千年的陈腐思想早已深入骨髓,何况是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感情。如果真传出去,亲朋好友们肯定会用看神经病的眼光看待我,说不定还会把我送进医院关起来,可眼下我实在找不到可以诉苦的人了。 “吴邪。”小花看出我内心的痛苦和挣扎,重重叹口气,语重心长道:“就算我认可,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继续点头表示同意。 “所以,我不适合你。” “什么!”下一秒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大哥,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你吧。” “原来不是我啊。哎呀,你学坏了,害我一直在考虑怎么拒绝。放心,其实我也看不上你。”小花的表情立即放松下来,边埋头往自己碗里夹菜,边道:“那个黑瞎子也算了,跟他玩玩还行,别动真格的,那货水性杨花。”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也急了,“是一个哥们,铁哥们,经常一起下地的,你也认识!” “你居然喜欢那头胖子!”小花把碗撂在桌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又马上眨眼一笑,“没想到小三爷的口味这么重。” “我靠!要我喜欢八戒,那我宁愿喜欢一头真猪!”我怒道。 “爱情不分国界和种别,祝你成功!”小花举起杯子跟我碰了一下,仰头将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丫绝对是故意的!我心里大骂,可又不好在公众场合发作,毕竟我是找他来解决问题的,便不由得苦笑道:“是那个小哥,张起灵,哑巴张。该死,我好像真对他有点……”我的声音越来越细,最后简直说不下去了。 小花沉吟片刻才道:“那可不好办。” 这话让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连手脚都凉透了。我曾一度认为,小花在道上混的时间比我长,又进过文艺圈,应该对那种感情看得比一般人透彻。可现在连他也这么说,我可能是真的没戏唱了。 就在我已经不抱希望打算放弃时,小花才悠悠道:“你腰板太硬,长时间窝着对骨头不好,老了也会落下劳损的毛病。” 我一时没理解他的话,小花又压低嗓门对我耳语几句,听完我瞬间就爆怒了,“老囘子怎么就成了被压的?!” 周围食客的视线全被我的大嗓门吸引过来了,一面对我指指点点一面窃窃私语,我的火气顿时被浇灭,连一点火星儿也不剩。 小花掏出手机快速按了几下,对我道:“看你的手机。” 我拿出来一瞧,上面是小花发来的短信,打开一看是个网址。我心说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是提供那种服务的网站,他想让我提前熟悉一下业务吗? “这是个药店,里面专卖迷囘药和各种工具,有种药几滴就能迷倒一头大象,无色无味。张起灵的道行我也多少了解些,你愣上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可以试试搞偷袭。不过丑话说前面,万一中途失败了,你的下场可能会更惨。” 小花用餐巾纸抹了抹嘴巴,继续道:“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不过我建议你,省事省力省心挺好的,你就这命挣扎也没用。” 接着他扔下两张红票子,甩了一句“这次算我的,先给你道喜了。”说完,便抬起屁囘股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
小花这几年在道上混得风生水起,能得到现在的尊荣也无可厚非,只是我实在看不惯他们那副嘴脸,横竖待着不自在。一扭头正瞧见二叔穿着一件五福寿云 纹的月白唐装,坐在最里面的单人沙发上饮茶,六子恭敬得站在一旁侯着,不时有人过来跟二叔搭话,二叔都从容应对。那情景一时间让我想起三叔和潘子,两幅画 面竟重叠在一起。只是两组人的气场各不相同,二叔内敛含蓄,三叔乖张拔扈(至于我老爹,唉)。 我看二叔只往我们的方向扫了一眼,并没有过来的打算。本来嘛,这种场合不管你多牛逼,作为小辈肯定要主动向长辈问好,不能坏了规矩。好在小花做得很到位,打发掉那几人后,捅了我一下,道:“走,跟你家二爷打个招呼。” 我本想拒绝,小花拿出手机放到我眼前,给我看他一条未发出的短信:放轻松,尽量少出声,不要与人对视。然后将内容立即删掉了。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心里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嘴巴,都到这个时候了再临阵脱逃,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好在与之前扮演三叔相比压力轻了许多,当下抖擞精神,硬着头皮跟了过去,只是见到二叔的一刹那,整个人的状态还是有些迟钝。 小花来到二叔面前喊了一声“二爷”,二叔也抬起头回了一句,我用余光看向其他人,果然屋里那些老狐狸们都支起耳朵听着,竖起眼睛盯着。 其实解家在北京有一席之地,吴家又在长沙站稳脚跟,两家世代交好,不惹外人眼红是不可能的。刚才二叔和小花之间表现得不温不火,非常自然,外人根本琢磨不透,也就不敢轻举妄动。我心说,这一老一小两只狐狸才更像是亲叔侄。 最令我庆幸的是二叔连正眼都不给我,倒是六子礼节性地点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刚离开二叔几步,就见有人凑了过去,我假装漫不经心地原地溜达,实际上注意力全集中在后面人的对话上。 “三爷的事情令人扼腕了。”我眼光一瞥,正跟二叔谈话的那人恰巧还是旧相识,之前见过几面,因为他对小道消息特别灵通,和小花的八卦师父有一拼,再加上本姓包,所以人称“包打听”。可我看他长了一对耳朵奇大无比,就私下给他起个外号叫“米奇先生”。 米奇先生见二叔不为所动,继续道:“听说您贤侄接手了三爷的生意,干过几件大单,道上封了个‘小麒麟’的雅号。” 我心说您老人家能不能别提那茬了,闷油瓶又不是我亲爹,犯得着到处宣扬吗?就听二叔抿口茶,笑道:“都是小孩子胡乱起的,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叫京巴还差不多。”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二爷。我可打听了,您家小三爷跟道上的哑巴张和北京的王胖子关系忒铁,尤其是小三爷的血同样百虫不侵,别是跟那哑巴有什么关系吧?” “能 有什么关系,顶多算是挖坟掘墓的同志关系。老包,你上次该老三那笔钱什么时候到账,是想我亲自上门去取?”二叔话锋一转,就见米奇先生立刻蔫了,秃脑门冒 出一层汗,一边拿手绢不停擦拭,一边道:“就还就还,回去后马上吩咐伙计把帐划过来。”话音未落,便做了个告辞的手势溜号了。 我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心说二叔果真不是盖的。正想着,突然肩膀被人大力一拍,吓得我一缩脖子,第一个念头就是老子不会被人发现了吧。 再看拍我那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咯咯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位大叔,抱歉啦哥们,认错人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碰见黑眼镜。我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尤其是肩膀关节,隐约觉得又麻又痛,心说别是被他掐出后遗症了。黑眼镜也不着急离开,继续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开口。 正不知所措时,小花忽然闪到我面前:“甄叔,正找你呢,介绍几个大佬给你认识。”说完,递给我一个眼神。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抬腿就走。 |
第十一章 九门聚首(下) 我立即停止了挣扎,倒不是我听出那个人是谁,只是他手心黏糊糊的,满是混着瓜子皮味的汗臭,捂得我快要窒息了,等那人终于松开手,我一把推开他,连呸了几下。 “你他囘妈……”下一秒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赶紧闭上嘴。 “别装了,天真无邪同志。”是胖子的声音。 胖子笑得一脸得意,轻声对我说:“你装三爷我都能看出来,何况这种小CASE。你和你那蜜闺一出现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下次整点高难度的,装个鸭子兴许胖爷不认识。” 二师兄竟会说英语,我白了他一眼,也不再继续装下去,没好气道:“你回来为什么不提前联系我?害我一直为你担心。” 胖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相当难看,沉默半天才道:“这事本来不想告诉你,我现在才明白,小哥也好,你三叔也好,都有瞒你的道理。你要真想听,胖爷我不妨当个故事给你说说,你听完也别当真。” 我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墨迹,就拍着他的大肚皮让他快点讲。 胖子把我拉进包房更里面,然后直接坐在地板上,道:“两个月前,就是你下地后不久,我接到你打来的一个电话。” “不可能!”我几乎马上打断他,“两个月前我和小哥在广西的猫儿山淘沙子,根本不可能给你打电话。” “我囘操,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双囘飞了?”这回轮到胖子不高兴了,“当初在电话里你可没跟胖爷我提过这事,害我还酸溜溜说了一大堆肺言,敢情是想甩开胖爷单干?” “没你想的这么恶心。”我说:“我也是半路碰上他的。” “我走路怎么没掉个小哥下来,我打听到他被放出来那会儿,本想给你来个惊喜。” 我心说闷油瓶又不是劳改犯,便对胖子道:“惊喜不必了,实话告诉你,小哥根本没进长白山,他把咱们都坑了。” “哦,那对胖爷倒没啥损失,以后咱爷们还能一起倒倒斗,倒是你,受打击挺大吧,白守了几年活寡。” “放屁。”我把闷油瓶的话对胖子交代一遍,道:“小哥这次出来整个人的状态全不对,他说青铜门守不住了。” “那不挺好,现在私企都不好干,张大囘爷虽说下岗了,以后还能靠皮肉赚囘钱,那面相饿不死。你丫也别尽操没用的心,你身上的问题可比他多多了。” 我一想也对,急忙催促他把话题扭过来。 胖子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当时一接那通电话就觉出不对了,可那人的声音跟你实在太像,都是一股子骚包味。胖爷故意拿闲话勾搭他,想让他露出马脚。那小子可能被我弄烦了,直接说他遇到点麻烦,请我出来帮忙,然后告诉我两个月后举行全国土夫子代表大会,让我准时出席。我再问其他的,他不说就挂了。直到一周前,被专车直接从巴乃接到这里。” “完了?” “完了。” “你他囘妈这也信。”我一下子火了,“知道有人冒充我还敢过来,真把你拉进屠宰场怎么办?” “那不能。”胖子从西服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请柬,晃道:“官方认证,这点心思胖爷还是有数的。” 我看了一眼,道:“你拿这张擦屁囘股纸,说什么都没用。” “我说天真,你别不信,我前两天确实见到一个和你长得八囘九不离十的,一闪就没影儿了。后来我故意在这附近转悠,再没看见那小子。”说完,胖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我说你不会才是假的吧?” 如果换作以前,我肯定会怒骂道:“要不要老囘子把你私下那些勾当爆一遍料?”然后再和胖子扯皮几句。现在我只是冷笑道:“如果我是假的,你也活不到现在。”话音刚落,连自己都惊讶竟会说出这种话。 胖子显然也被我的语气惊到了,嘴巴张了半天又合上,一种疏离感迅速蔓延过来,两人一时间陷入沉默当中。 这种感觉非常糟糕,虽然胖子骗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我还是从心底里信任他,只是这几年的经历不可能让我一成不变、维持着原来的天真无邪。 为了打破眼前的尴尬,我用胳膊顶了一下他,问道:“你跑上来干什么?” |
第十二章 分离 我被闷油瓶的态度噎得说不出话,气焰一下子减去大半,隐约察觉出好像做了某些不该做的事,站在那里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胖子在一旁插话道:“我说小哥,你就算暗恋天真,也不用整天顶着他一张脸吧?你可比他帅多了。再说了,你装成小吴又来勾搭胖爷我,这也不合道上的规矩不是。先声明,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 闷油瓶淡淡回了一句:“前几天出现的不是我。”说完,便背过身子开始脱衣服。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心说果然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又猜不透为什么偏偏选中我来冒充?在我的认知范围里,除吴邪之外的任何人都有被冒充的资格和理由。 闷油瓶背对我们只脱得剩下一条三角裤,又从角落里翻出一套衬衣西裤重新换上。我看他这副身板,心说白送给那女人还真是暴殄天物了。 等他忙完,我急忙上前问道:“你说之前胖子见到的不是你,是不是在巴乃冒充我的那个小子?” 闷油瓶顿了一下,眯起眼睛,“巴乃?” 我忽然记起来他那时还被困在张家楼,对假吴邪混进裘得考队伍一事并不知情,便一五一十全告诉了他。闷油瓶听完,低头沉思一会儿,道:“我不确定,但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嘿,你小子也成名人了,还有职业模仿秀。”胖子搂住我的肩膀,调侃道:“哪天我也试试,看看买东西能不能不用给钱。” “滚蛋,我的脸又不是一卡通。”我一把拍掉胖子的肥蹄。 其实我更希望从闷油瓶嘴里得到肯定答复,这样整体局势就能明朗化许多。从我掌握的线索看,现在已经出现了三种冒牌货。 第一、三年前在巴乃的吴邪一号(我暂时把拿走信件的人也归到这里) 第二、胖子在长沙见到的吴邪二号 第三、闷油瓶扮演的吴邪三号 而且我总怀疑闷油瓶这样做与吴邪二号现身长沙有脱不开的内在联系。如果再算上录像带里的‘吴爬爬’和影子般神秘的齐羽……想到这里,我的太阳穴突突跳着疼,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 我深吸一口气,对闷油瓶道:“小哥,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要化妆成我的样子?事到如今你可不许再瞒我了,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复杂,你一个人抗不过来,我也不想稀里糊涂被蒙在鼓里。” “天真说的对。”胖子帮腔道:“发生这么多事,咱们也算同生共死了,你多少也该信我们一次。你拿不拿小胖我当朋友没关系,我可当你和天真是兄弟。说真的,这次如果不是有人冒充他,我也不会出来帮忙。我知道这事不好办,可多个人多份力。小哥你要真觉得这小子是惹祸精不想他搅局,就直接踹开他,咱爷们单干也成,胖爷全听你的。” 本来胖子说这些话时我在一旁很是感动,可听到最后一句就知道他又动了歪心思,立马道:“你们别想甩开老囘子,老实说,这些事情不弄清楚,我死了也不瞑目。要不你们就彻底别管我,让我自己去查,哪天在墓里或垃囘圾堆发现我的尸体,全当看不见吧。” “我说你就是一小媳妇心态,我和小哥不让你趟这混水还不是为了你好,就你这点经验值,出去还不净让人轮啊。得了,胖爷我不说话了,小哥你拿主意吧。” 闷油瓶叹口气,可能是真的无奈了,说道:“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我在找一个叫齐羽的人,你们前几天见到的可能就是他。” 听到这个名字我浑身一震,又是齐羽!而且和我长得极像!这样一来,一些疑问也能说通了。 三叔曾培养我作为他的替身吸引多方势力的注意,我从解连环那里得知这个事情时,还在琢磨哪个组织会傻囘逼到只看字迹和生活习惯,而不看长相的。如果闷油瓶说的全是实话,说明三叔当时并非一时兴起,很可能早就看出我和他面相相近。 可没有血缘关系年龄又相差至少二十岁的两个人能有多大几率相似度在90%以上? 等等!忽然间我的鸡皮疙瘩全发起来了。还有一种可能!如果说三叔一开始就决定把我作为培养对象,以他的阅历,绝不可能忽视容貌这一点。难道说,我从小到大见到的脸并不是吴邪的脸,我很可能早被改造过了?在巴乃遇到的那个冒牌货也说过我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也许我的成长只为了成为别人一个完美的幻影?! 当我意识到时,一直以来压抑的委屈、愤怒、不甘如同积在高压锅里快要爆炸了。第一次收到录影带起,我就极力说服自己不去触碰分毫,可活生生的现实却让我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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