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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盗墓迷城(HE 接盗八 长篇 瓶邪ONLY 悬疑主搅[第13页]

作者:土方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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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迷城谜题征集中,有疑问尽管提哈,提得多提得好有奖励,见原楼)
第五章 凶宅
午饭全是在路上解决的,为了不引起导游怀疑,我们见到不错的景点就去拍照,还特意找其他人帮我们三个合影,短短半天时间让我真以为是单纯出来旅游散心的。刚才的队伍不知跑哪儿去了,临近晚饭时间肚子开始叫唤,导游就一直把我们往山上的一家旅店领。
现在没到十一,客流量不是特别大,所以房间还算充足。我们要了一个标准间,回来时之前见过的队伍也全在饭馆里集囘合,老板忙得不亦乐乎,嘴巴快裂到耳朵根了。几十个人把这小地方占得满满的,但上菜速度居然意外地快。
我叫来老板点菜,老板一个劲儿给我们推荐水饺和几个小炒,我见菜单上没有多少当地菜,反倒是北方菜居多,听他口音也不像本地人,发音很有趣。
我顿时来了兴趣,问道:“您是北方人?”
“介不么,天津的。天津三绝,耳朵眼炸糕、狗不理包子、十八街麻花,天津人都不吃,改天到了天津味您可得尝尝。”
我心说不吃还给我推荐,真会做生意,“看您这上菜挺快,几个大厨?”
“就一个,咱天津登瀛楼请的。”
“一个?”我不敢相信,一个厨师能供应这么多人,“您吹牛吧。”
“不知道了吧,这叫‘五鬼闹判’,津菜掌灶师傅独有的传统技术,全国找不到十个。我可得好好给你们唠唠。”老板说着一屁囘股坐下来,话匣子便打开了,“说起这‘五鬼闹判’,就是一个大厨同时掌管5灶火,两个主火,一个边火,一个次火,一个汤火。主火旺足,用来爆炒扒溜见功夫的快菜,其它3眼火实为主火的烟道,边火上热油炸食、烧开水备用,次火用于烧菜、火靠菜等慢工菜,而汤火专门为吊汤使。这就要求厨师精神集中,动作要快,做到一望、二料理、三照顾、四五火同用,忙而不乱。”
老板好像在说相声,加上独有的津味发音,所有顾客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来了。紧接着后厨房传来“咣咣咣”砸盆的声音,大师傅扯嗓子喊道:“别你囘妈吹了,赶紧地,上菜。”
老板“哎哎”站起来,抱歉道:“咱改天再聊,您二位先点点儿嘛?要不尝尝咱的‘龙拿猪’。”
我听名字有囘意思就要了一碗,端上来一看,其实是高汤煮饺子,同时下的面条。听老板讲,如果在面条汤里氽一些玉米面的尜尜,天津人戏称为“王囘八拉纤”。看来,那长长的面条被视为纤绳了。
吃完饭其他客人都回到房休息,小花不着急回去,偏拉着我坐在原地望天。老板开始收拾桌椅,小花见人不多了,就和老板有一搭无一搭聊起来。老板非常热情,介绍自己姓范,为了方便记住我叫他天津范。天津范说他在这里入赘十年了,见过不少驴友自驾游,都找他咨询,称得上半个导游。
我一听心说机会来了,刚要张嘴,谁知小花和我想到一块儿了,抢先问道:“这山里有什么奇闻怪事,给我们讲讲呗。”
“嘛怪事,能听到的全是假的,我说了您也不信不是。”老板擦着桌子回道。
我不甘心,“假的也成,我们正打算写笔记小说,收集素材。”
话音刚落,店里的座机正巧响了,老板用围裙擦擦手转去柜台后面接,我听他那边没聊两句便骂开了,似乎
是之前买的一栋房子有问题,想退钱苦于找不到人。
“妈囘的,你告诉死瘸子,再不退钱,我找囘人把他另外两条腿也打折了!”天津范愤愤挂掉电囘话,嘴巴里还不消停。
“经济纠纷?”小花趁机道:“我有朋友是律师,专打这方面官司。”
“嗨,小兄弟你是不知道,我买的这宅子也不能说人家有问题,问题是它不是法囘律能解决的。”
“凶宅?”小花脱口而出。
老板听完,把抹布一扔,神秘兮兮凑上前:“小兄弟,你懂这个?”
“谈不上懂,早年间爷爷给人看风水,我偷学过两招。”小花装得特认真,我听得直咋舌,这家伙扯起谎来不逊于闷油瓶,不知干这行业的是否都能出口成谎。
 
天津范沉默几秒,像是下定了决心,道:“得,跟你们聊得来,咱也不瞒着了。头两年还真叫我碰上一摊事,就是这房子,我也捉摸不透,你们是高材生帮我分析分析。”
我们点头,听他继续讲下去。
时间退到两年囘前左右,天津范寻思着政囘府还要大力开发武夷山资源,想先下手为强在山里开家分店。他的思维挺超前,武夷山适合种茶树,他就打算做成饭馆采茶导游一体式的农家乐。可平地起高楼需要资金很多,他琢磨着如果山里有人卖老宅,直接买下来简单装装修,维持当地的风格,能省下不小一笔。
消息发出后不久,有个姓李的跛子找上他,说自己要投奔城里的儿子,名下有套二层民宅不要了想变现卖出去。
这房子是跛子李为了养老用,特意找风水先生选的一块背山面水的地皮。天津范特意去实地考察过,那地方靠近老山区,被当地人称为“耙头坳”,地广人稀比较偏僻,再往深处就被铁囘丝囘网拦住了,因此也不怕有野兽出没。
另一好处是可以吸引更多游客,如果再招揽几个熟悉地形的当地人做向导,说不定能形成小规模的旅行社。前面又正好一大片空地适合种茶,完全符合他的要求,虽说价囘格方面碰到点小挫折,谈了几天总算把事敲定了。
接下来就是种植茶树、装修店面,前后折腾了小半年时间。一切本来挺顺利的,后来有个别工囘人反映说,晚上睡觉总觉得有人在摸自己的头和脚心,而且半夜里喊自己的名字。因为没出大事,老板也不以为意。
又过了一段时间,有类似经历的工囘人们越来越多,山里人本就迷囘信,这一闹腾,最后集体提出辞职。
不干就不干,好在饭馆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按照合同规定,一方在没完活的情况下提出停工,则扣掉尾款,工囘人们这时提出来正合他心意。里外一算,天津范觉得自己相当走运,这下又省了一笔开销。
剩下的活也不多,单凭两三个人也能解决,所以那段时间他就带着小舅子住在店里,白天布置房子,晚上睡在楼上。
一天半夜,天津范迷迷糊糊感觉对面的小舅子起床走出去了,闭眼问他干啥,答曰拉囘屎。天津范翻个身继续睡,谁知后脖子一阵阵冒凉气,好像有人趴在床边对着他吹气。他开始只觉得浑身发冷,裹紧了被子也不见效。人在脑子犯迷糊时往往其他部位比平常灵敏,吹气的感觉越来越甚,而且脚底传来一下一下的搔刮感。
天津范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摸囘摸脖子没东西啊,转身再看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他下床刚关好窗户,楼下的厨房突然传来一通噼里啪啦乱响。难道出家贼了?他转念一想不能啊,要偷早偷了,何必等到现在。再说,店里也没值钱的,有啥可偷?他胆子也大,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抄起棍囘子悄悄下楼看个究竟。
据天津范回忆,当晚是毛月亮,后半夜又下起大雾,从窗子射囘进来的光线黯淡昏蒙。他下到一楼借着月光一瞅,锅碗瓢盆散落一地,菜啊肉啊全被翻烂了,一片狼藉。厨房布帘半敞着,里面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他只觉得汗毛孔迅速收缩,全身鸡皮疙瘩全发起来了。妈囘的不会是野豹子吧,畜囘生都认门,来了第一次,肯定会来第二次,想着饭店没开张先被吃个精光,那还得了。
再害怕也要硬着头皮过去,天津范握紧棍囘子蹑手蹑脚朝厨房方向走,刚迈开几步,只觉得脚下一滑,好像踩到烂泥巴上,扑通一声一屁囘股坐到地上。一只碗被踹翻了,咕噜噜滚出老远。与此同时,一只灰狗大小的东西叼着生排骨哧溜从眼前一闪而过。
天津范腿一软差点吓尿了,棍囘子也不知丢到何处,接着门外响起小舅子的声音,很急促,不停喊着:“姐夫,快开门。”
天津范听到熟人的声音,胆子也变大了,刚爬起来要拉门栓,手突然僵在半空。他这小舅子因为年纪与他相仿,平时说话没大没小,私下里都直呼其名,只同着外人才喊句“姐夫”。那么门外到底是谁?又或者是什么?
由于迟迟没开门,外面的呼喊声越来越大,他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最后一咬牙,管他娘的,先看清楚是啥再说。
这时候雾比刚才更重了,天津范凑到窗户一角,擦掉上面的哈气往外一瞅,只见茶园里站着四五个人,长着同一张“小舅子”的面孔冲他招手,无声无息。
天津范心里直发悚,以为自己花了眼,就听楼梯传来脚步声。他小舅子睡眼惺忪地走下楼,第一句话就问:“姐夫,你喊我做啥?”
他当场就炸了,想来工囘人们的传言不无道理,自己买的多半是座凶宅,结果逃到厨房里一整夜没敢合眼,总听到窗外有人在招呼他,隐约有几只灰白色光溜溜的东西在田里上蹦下跳,天一亮便不见了。
白天他找来人手把一楼和田里的地全部刨开,竟从下面刨出七只一尺多高的瓷娃娃,面相逼真,有老有少。每只额头上都按了一个血指印,因为年头太久变成了棕褐色。最诡异的是,每只娃娃的身囘体被弄得残破不全,有的脑袋缺了一角,有的心脏挖了个洞,脖子上还用红线打了死结。
天津范这才意识到自己彻底被骗了,然后四处打听跛子李的下落,也就是我们听到的那通电囘话。
 
第七章 继续跟囘踪
跟囘踪的过程苦囘不囘堪囘言,我真囘实体会到电视里警囘察蹲囘点的苦处,不过作为整个故事中的一段经历,我想有必要节选一部分记录在这里。
这拨人一路直奔向大山深处,中途也只做短暂的调整,由于人数占优势,对方吃饭和睡觉每次分批进行。
我们就比较惨了,在保证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一路上吃喝睡的时间全部要缩短,又不敢生火,只好就着凉水啃方便面,没闹肚子算万幸了。最痛苦的要数放水放粮,有时候进行到一半,不得不强行憋住跟上去,直到下一轮休息。
小花的体力和耐力超出了我的想象,可能比我瘦的缘故,经常走上半天也不带脸红心跳的,还好我的心肺功能比几年囘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咬咬牙也能勉强不掉队。
这种令人歇菜的折磨在第三天半夜终于画上了休止符。前方的队伍停下来开始烧水做饭,我和小花远远躲在一大片树丛后面,监囘视那群人的动向。
他们在煮面条和牛肉干,香味随着风飘过来,馋得我直咽口水,再掏出自己的半块饼干瞪眼,实在是吞不下去了,内心叹气道这啥时候是个头啊。
简单应付了几口,我和小花商量,决定离近了听听他们在谈些什么。连续几天下来,那群人除了作简单的交流,没有一人囘大声说话,行囘事作风完全不像一般的土夫子。
我们小心移到一棵老树后面,从这个位置能看见七个人围坐在炉子一圈正吃东西,此时也只听稀里哗啦喝面汤的声音。
那群人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有人骂了一句:“操!憋死老囘子了!”接着是摔饭盒的声音,那人起身朝我们的方向走过来。
被发现了?我吓得赶紧往树洞里缩,小花扶住我张嘴比了一个的口型“放松”,就听另一人哑着嗓子冷冷问道:“干啥去?”
第一个人似乎有点忌讳他,迟疑了几秒悻悻甩了句:“老囘子拉囘屎,不行吗?!”说完朝附近的灌木丛走过去了。
“德哥,别和那头猪一般见识。”一个年轻人劝道。
“我要跟他一般见识,他还有命拉囘屎?”那德哥又哧溜哧溜吃起面来。我从树后往前探头,看不见德哥的表情,只看见五个年轻人面向我,刚才负气离开的就是那个胖子。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麻杆,咱这一路话又不能多说,是个人早晚要憋疯了。”第二个年轻人道。
“哥,你说那小娘们会不会骗人呐,咋有这邪乎?”问题一出,其余几个人也七嘴八舌起来。
德哥被烦得不行了,砰地把饭盒一扣,“谁他囘妈再胡咧咧?”几个年轻人立马安静了。
德哥叹口气,继续道:“说实话,老囘子也不信那骚狐狸的话,可如今不信能成吗。老头囘子和二爷交代的活儿,谁敢不听!完不成就断手指,临阵逃跑那连小命都没了,你们要不想死得太难看,就该干啥干啥。丑话说在头里,到时谁先着了道,可别怪老囘子手下不留情。”
几个人点头称是,第一个小伙子又问:“那咱们会不会碰上他们?”
“这我可说不准,照理说路线不同,外面铁定碰不着,到了里面难说。哎哎哎,你们几个小的激灵点,有情况先下手为强搂他一筒子,到时来了里应外合。这票完了老囘子彻底洗手不干了,妈囘的家长会没人去,儿子婆娘天天和我打。”说完大家再次沉默了。
我不明白他们提到的“邪乎”是什么,看向小花,他也不太理解,摇了摇头。正当我想再偷听时,突然不远处响起一声“茶茶”的怪叫,在大山里特别清晰。对方显然也发觉到了,全部站起来戒备地打量四周。
“啥子玩意?”
“嘘,听!”德哥示意大家安静,那阵声音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再听时什么也没有了。几人面面相觑,有人囘大叫道:“糟了,麻杆!”
“甭管他,大家快收拾行李,撤!”德哥又捧起一掊土盖在火堆上,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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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昏迷
因为晚上吃得少,我逐渐感觉体力有些不支了。前面的小花反而越跑越远,转了一个弯后竟然不见了踪影,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连后侧的树冠也跟着哗哗晃动起来。
我暗骂他不够意思,速度却逐渐慢下来。这边的树林比之前经过的要茂密得多,遮天蔽日,月光透不过来。在这里挂单等于提前宣判死亡,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我咬咬牙掏出背包里的枪,边跑边上了膛,想着先发制人,哪怕吓退了也好,便回身冲其中一个树冠先来个点射。
枪声在树林里扩散得很远,无数只鸟被惊到扑打翅膀慌忙逃命,我听到后面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有东西摔翻而下,就猜到肯定打中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这一枪似乎惹恼了那群家伙,片刻安静后刺耳的“茶茶”声打破了寂静,听声音四个方向都有东西朝我这里急速冲过来。
我又胡乱放了几枪,全打偏了。附近的树枝大幅度摇摆起来,窸窸窣窣,距离我的位置也就几米远,我心里猛然一沉,看来被包围了。
子弹很快放空,我大骂一声把枪往后甩去,又抽囘出匕囘首反握住,心里没有时间惊骇,完全是凭本能行动。停下来基本是死定了,我提起一口气凭着最初那股劲加快了速度,注意力完全囘集中在后方,生怕对方来个偷袭。
事情的发生往往超出人的意料,在我绕过一棵大树之后,刚才跑不见的小花居然出现在几步远的地方,最要命的是,他停在那里动也不动。
“闪开!”
我根本刹不住车,他也才注意到我,刚喊出一个“等”字,来不及说出后半句,两个人就撞在一起。我只觉得身下一空,原来小花站的地方前面有一道深沟,巨大的冲击力迫使我们凌空摔了出去。
天地瞬间颠倒过来,我们缠在一起手脚无法伸展,来不及做任何的防护,只能靠着地球引力横冲直撞,途中不知压上多少块石头,硌得生疼。
一块更大的石头挡在路中间,我们眼看着退无可退,就这样直直撞了上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我躺在地上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瞪着头顶上方的树叶半天才想起昨夜里发生的意外。我尝试着深呼吸,胸囘部没有刺痛感,谢天谢地肋骨没摔折,又晃了两下脑袋,感觉清醒了才从地上坐起来。
我处于半山腰的位置,距坡顶有二十米高,挡路的大石头就在旁边。我扶着石头一面缓缓站起来,一面搜索小花的下落,每移动一步身上都痛得要命,这一摔又添了不少“勋章”。
终于,在石头后面发现了一双脚,小花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一下子就慌了,急忙跑过去扶他,这种姿势即便不摔死也早晚憋死。
小花双眼紧闭,脸色白得吓人,他额头上有块血迹,血已经干了,可能下滑时头部撞到石头,在惯性作用下又往前滚出一段距离导致的。
我有些过意不去,虽然这事没我什么责任,可如果听他的话及早离开鬼屋,说不定也碰不上这条破沟。我不敢轻易挪动他,用了半壶水帮他清理额头和身上的伤口,又掏出绷带和云南白药暂时包扎上。
简单处理过后我犯了愁,要怎么背他上去呢?上面是否还有那种猴子埋伏?就算白天没有,到了晚上保不准从哪里跳出来,到时我自己都顾不上,再连累另外一个白白牺牲掉,那真是混囘蛋到家了。
唯一的方法是继续往下走,也许能找到住在山里的山民。
以前我拖着胖子和闷油瓶在山洞爬行了几个小时,现在的情势比巴乃山洞要强得多,一朵小花不在话下。我砍断几根树枝,衣服绑在上面做成一副简易的担架,把小花牢牢固定住。幸好他身上再没有多余骨折的地方,否则我这蒙古大夫不保证把胳膊接到腿上。
 
以前听潘子讲过一些森林求生的技巧,一般说来,大多数人在山林里迷路,根据“水往低处流”的常识,认为沿着水源容易走出去。实际上,沿着水源走极有可能走到悬崖。而选择往山上走,一方面移动通讯信号覆盖得到,容易打出求救电话。另一方面,越往上走,救援队的搜索范围就越小。
眼下我最不想碰见的就是救援队,所以找到水源成了当务之急,我的想法是赶在天黑之前尽快找到某条河流或者山涧。
然而这森林里到处是莽莽的原始植被和外形酷似的石块,前后左右的景色差不多,很容易就搞混了,不多会儿山里又下起了薄雾,能见度在200米以内,没有现成的参照物我有些漫无目的,翻出GPS显示我们在500米高的骆驼峰附近。
越往深处走地形变得越复杂,明明下行的路面,走出一大截再往回看去,山路又倾斜向上了,到最后基本没有平地可言。为了减少颠簸,我拖着担架不得不绕行一大圈,选择尽量平坦的地方。
走走停停时间消磨地非常快,天色抹黑了我们还在树林里面兜圈子。晚上的气温陡然降了十几度,八月份也有冻死在山里的先例,因为担心引来其它野兽或怪猴子,我不能生火,把能穿能盖的全搭在小花身上,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以解语花的身体条件,万一冻感冒再引起高烧,后果不堪设想。
一整夜我都不敢合眼,期间除了吃点东西只眯了两三个小时,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半清醒状态。小花没法进食,我就用毛巾蘸水给他擦嘴唇。总算平安无事度过了一宿,第二天清早,雾气不轻反重了,泥土开始回潮,像胶水一样粘鞋底。
又闷头走了几个小时,临近下午两点钟大雾里隐约露出一个陡峭的绝壁,我爬上一棵大树辨认方向,峭壁两侧全是连绵不断的绿色和黑色,角度几乎直上直下。前进不可能了,左斜下方有一处小的山涧,如果撤到那里再上到对面的山上,说不定能找到出路,我还注意一个被遗弃的竹箩筐和两个空矿泉水瓶,心里顿时大喜。
等离近了再看,喜悦感立即被失望冲散了,要到达山涧必须攀下一处悬崖。换做平时,这点高度根本难不倒我,可没有保护绳的情况下把昏迷的小花安全送到下面,却给我出了大难题。
这里的树木全在石头缝中生长,我有了一个打算,先砍倒一棵树,一端卡在岩石上,另一端固定在长在悬崖的树兜根部,这样岩石和山壁之间形成搭桥,担架可以稳稳落在上面。然后我再去砍另外一棵,同样处理。一来二去,砍倒的树木之间形成“之”字形,我就扶住担架一层层往下运。
整个过程需要持续地使用臂力,特别从高处往下撤担架时,我的两条胳膊抖得像个筛子,又不能松手,只好咬紧牙关硬囘挺着,好几次险些失足滑下去。我现在无比渴望闷油瓶能在身边,这种重活就全靠他去做了。
三个多小时之后,我们终于撤到山涧的底部,我的手臂用力过度肌肉出现了轻微的抽筋,手指僵硬连一厘米也弯不过来。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看来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
我洗把脸,给小花重新处理了伤口,他的体温还算正常,只是怎么折腾也不醒,叫人不免有点担心。
那只竹箩筐破得不成样子,我拿起矿泉水瓶,一看瓶盖上的生产日期:2006年11月10日,心里别提多兴奋了,如果没猜错,对面的树林里肯定有人家。山里人吃饭早,这个点正是晚饭时间,我爬上一块高点的石头,用望远镜观察附近有没有炊烟。烟火没见着,却让我发现对面树林里有一只山鸡。
土生土长的鸡肉味道甚是鲜美,在饭馆吃至少一张红票子,倒不是我犯了馋虫,这次前途未卜,我要保存体力应对可能出现的状况,补充营养是必须的。再说,背包里带的食物有限,最多坚持一周,总不能等弹尽粮绝时再想办法吧。
我将小花拖到一块岩石后面,将行李堆放在一起,又摘了些树叶盖在他身上。我估算过距离,以我的速度来回也就半个小时,应该不会出什么偏差。一切准备完毕,我委身朝那个地方摸过去。
山里的雾气给了我最好的遮挡,那只鸡在原地探头探脑咕咕叫个不停,我藏在草丛里尽量放轻动作,眼看接近了,深吸一口气一步窜出去,直接抓囘住它的两条腿。
那只鸡拼命拍打翅膀,腾起一地的泥土和石子。我来不及避开,嘴巴里吃进去不少鸡毛,就是不松手。等它老实下来,我拉开拉链将鸡塞进怀里。看着胸口鼓囊囊的一团,别提多有成就感了。想着回去怎么收拾这家伙,忽然身后一声低吼,我回头一瞧,当场腿就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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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熊口脱险
在我的后方不远处,一头黑乎乎的半大黑熊正坐在地上,一大群蜜蜂围着它嗡嗡直转。刚才的注意力全囘集中在山鸡身上,竟没察觉近在咫尺的危险。我心里一下子毛了,也不知它注意到我这边没有。
黑熊正专心舔囘着蜂蜜,似乎对我的兴趣不大。我趁它无暇分心时慢慢向后撤退,转身刚要开溜,那只鸡可能被闷坏了,猛然大力扇动翅膀,接着两囘腿一蹬挣脱出衣服。我正考虑如何避开熊瞎子,这么一扑腾吓我一跳,手没抓稳被它从怀里逃走了。
鸡扑腾两三下飞到黑熊的身边,熊瞎子被突如其来的活物惊到,一抬头,恰好与我的眼神对上,一人一熊均是一愣。对方被打断进食恼怒无比,仰天长吼,扔掉蜂巢径直朝我奔过来。我也嗷一嗓子拔腿往树林深处跑,这时候绝对不能回水边去,想着先把它吸引走再伺机脱身。
它在我身后穷追不舍,熊身囘子蹭得树枝树叶咔咔作响,再细点的直接被拦腰撞断了。这熊瞎子力气虽大,但身囘体笨重,速度明显不如人快,我一路狂跑,逐渐与它拉开不小的距离。
没想到的是,路中间出现一个坑,被树叶遮挡住,我跑到那里没留意,只觉得脚下一沉,马上反应过来是捕兽用的陷阱,双手在坑壁上一通乱抓,什么也抓不住,倒是手上划出了几道血口子,就这样直直掉了下去。
好在坑里没有削尖的木桩,可新的问题来了,如果我爬不上去,等黑熊赶过来照样成为那畜囘生的盘中餐。
那坑有三米多高,我忙在内囘壁上踹出几个着力点,双脚踩在上面,双手抠住突出部奋力往上蹬。总算扒住了坑边,再用囘力一撑上半身就出来了。却在那一刻,伴随着一阵嚎叫,一张血盆大口出现在我面前。
熊已经追到了这里,呲着牙冲我的脖子横咬过来,我头皮一炸,手一松又掉了回去。洞的直径窄小,黑熊一时进不来围着洞囘口急打转,最后干脆伸出一只大熊掌往坑里面掏,边掏边发出野兽特有的呼哧声,流囘出的哈喇子落在我的脸上身上。
上方的土块像雨点般纷纷落下,我的头连中好几下子,整个人快要被活囘埋了。洞囘口越掏越大,黑熊半个肩膀能完全探进来,尖锐的爪子几次够到我的衣领子。
我最大限度把身囘体往洞底缩,连忙抬手护住自己的脑袋,心说完了,这一掌下去肠子还不得拍出来。就在彻底绝望之际,那只熊瞎子顿了一下,突然从喉囘咙里发出类似小狗的呜咽声,迅速撤回身囘体,后退两步扭头跑掉了。
刚经历一场生死大劫,局势的转变让我回不过神,心说难道它觉得老囘子太帅舍不得下嘴?不过我也不打算等它改变主意折回来,赶紧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刚上到坑边,耳边响起熟悉的咕咕声,那该死的鸡不知死活地跑了过来。我当即火冒三丈,从炸鸡骨到炖鸡汤,想了一百八十种烹饪方法,包括生吞活剥。它大概没意识自己大难临头,脖子一抻一抻,悠悠哉散起了步。
我蓄起一股劲直奔向它,与此同时,另一道囘人影也从树丛后面蹿出来,目标同样是那只鸡。两人都注意到对方,却来不及停下,两具身囘体硬撞在一起。我揉囘着肩膀起身一看,对方披头散发衣不遮体,像是个乞丐。
那人囘大概认为我要抢他的食物,嗷地跳将起来,一巴掌将我推囘倒又挠又咬,嘴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叫囘声。我见他双眼迷离,俨然就是一副神囘智不清囘醒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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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皮偶与死人味
走出一段才发现,峭壁下方有一条十分隐蔽的小路,进去后能直跨到山的另一侧。我之前抬着担架下来时就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可惜当时完全没有注意到。按照当地人的说法,如果找不到这条小路,顺着对面的山脊也可以出去,但要翻越整座大山,脚程是现在的几倍。
尽管是近路,因为走的人少周围的杂草有一人多高,进去后直接没顶,几步开外就看不见前面的队伍了,完全凭借山民的经验,如果没有当地人带着,外来人口也不敢贸然从这条路上经过。
他们一路走一路采山菇,太阳渐渐落山了,眼看光线越来越暗,几个人好像也一点不着急。我不敢催促,又往大山深处行进了大概一小时,前方出现用木头和砖块搭起来的简易窝棚。
窝棚不大,从大门进去就是厨房,往右转是几块大木板拼成的炕头。几人将担架抬进屋内,稍作收拾后开始烧水做饭。后厨房备有现成的锅灶,一人负责把鸡宰了,我和赖月金去拾柴火。山里人烧饭很简单,拔毛放血的鸡扔大锅里直接炖,吃的是原汁原味。
我看他们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几只蘑菇干,通体暗紫红色,顿时眼前一亮,要来一只放鼻子底下一嗅,阵阵芳囘香,是纯正上好的红菇。他们将红菇和刚采的蘑菇还有几片形似树叶的东西一同放入大灶内,加入大量柴火去烧,半小时后打开锅盖,满屋子全是鸡肉和红菇的香味,别提多馋人了。
这下子我来了精神,急忙夹起一块鸡肉放嘴里,肉醇厚鲜美,汤清香爽口,烫得眼泪都出来了还不过瘾。可惜小花没办法享受,本着同甘共苦的原则,我当下不再客气,连小花那份一起吃了个爽囘快,饭后直打饱嗝,总算对得起这几天光消化干粮的胃。
黑导游提过,武夷山的红菇脾肝补血,有“南方红参”之称,连妇女坐月子都会吃些。闷油瓶带着队伍不定又在什么地方大出囘血了,正好借个机会买点来给他补补。饭后我找到他们打算高价回收一些,可惜不管我加多少钱,几个人咬紧牙关就是不肯卖。
事后赖月金告诉我,红菇的菌丝不能分离,至今无法进行人工栽培,生长的地域更为独特,只长在茂囘密椴木树下的沃土上,别说外卖,平日里山民们在走亲访友时才会稍带上几两,外地人想买根本不可能。
听他这么一说我多少有点失望。
饭后,我找到村长问及小花的伤势如何,再耽搁下去饿也饿死了。村长打哈哈说休息一晚再走几里山路就能回村,昏迷两天不碍事。
既然村长发了话我也不好多说什么,那人对我总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不由让我想起盘马对闷油瓶。这里人生地不熟,万一逼得太紧村长反悔了,到时哭都没地哭去,还是暂时忍耐一下吧。
摸了一天的山路累得够呛,我沾上炕头就睡过去了。这一宿睡得极不安稳,时刻处于警戒的状态,生怕夜里被人劫了道。赖月金躺在身边呼噜震耳欲聋,臭脚丫子味直窜鼻子,也不知他多久没洗脚了,幸亏大家穿鞋睡觉,如果把鞋脱了,五个人能熏死两对半。
后半夜实在受囘不囘了囘了,我起身放水顺便出去透透空气。厨房开了两个门,夜里山雾重,过堂风吹得我直打冷颤。我披着衣服囘从后门撒完尿,回来时听到有人在外面小声嘀咕。前门虚掩着,透过门缝我看见村长坐在大门口抽烟袋,旁边蹲着那个拿枪的年轻人。
 
联想起白天他们的态度,我心说大晚上两人不睡觉在外面鬼鬼祟祟干啥呢,会不会和白天的事有关,一时好奇心大增,就躲在灶台后听他们谈些什么。
村长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心事重重的样子,小伙子在旁边折树枝玩,折一截扔一截,边玩边道:“城里人真大方,一出手就十张,你们要不拦着,俺早把那点蘑菇卖了。”
“你懂个球,就怕你有命赚没命花。”
“咋了,叔?”小伙子不服气道:“你白天见那人跟见鬼似的,你欠人钱了?”
“放囘屁!”村长一烟袋打到他头上,骂道:“你小子机灵点,就你个怂德行,我这位置还不如趁早交给一炮。”
年轻人捂住脑袋嘟囔道:“他一炮算啥,谁先抓囘住庚贵谁当村长,您答应帮我可不能反悔。”
他们口囘中的庚贵莫非是袭囘击我的那个疯囘子?我竖囘起耳朵,就听村长重重叹口气道:“庚贵的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您老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一发凑近问道:“难道不是庚贵干的?您可不许偏心眼,不许瞒着。”
“我明白你那点花花肠子,你和一炮都惦记祠堂里的东西,当真我老糊涂了?”
一发嘿嘿笑了几声,道:“瞧您说的,这不好奇么。祠堂的东西只有村长能碰,谁也不清楚里头是啥,您说出问题了,总该告诉大伙是啥问题吧,这没头没脑的抓了也是白瞎。”
“你以为村长是好当的?你是我亲侄囘儿,我断不会害你。实话说吧,那祠堂供奉的可不是什么值钱货,是我大囘爷爷那代留下来的一张皮作的人偶,咱村的历囘史没你想得这么简单。”
我和年轻人同时大吃一惊,年轻人催促他叔快说来听听。
村长沉默良久,最后把烟袋在鞋底磕了磕,开口道:“算了算了,也没啥好瞒的,我说一下你听听。这事要从六十多年囘前说起,有段时期咱村不叫耙头村而叫寡妇村,村里的男人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尸体都找不到。我的大囘爷爷那会儿还年轻,耙具就是他发明的。那时候山头没被开发过,人也少,经常有逃兵或小型野兽溜进村子偷东西。
粮食不够吃,大囘爷爷就扛着耙具去山里头找适合种植的土地,还真叫他找着了,在那里一干就是小半年。眼见快收成了,一天大囘爷爷在窝棚里守夜,睡到后半宿就听田里有动静,这一听,像是动物啃庄稼,我大囘爷爷顺手抄起一把锄头悄悄摸进地头。当时雾大天也黑,和今天差不多,他模糊看见一只像猴子的动物正跪在那儿,周围一大片新种的庄稼全被啃光了,还糟蹋不少。
那个年代粮食就是命囘根子,我大囘爷爷这个气啊,也没多想,提起锄头照那动物的后脑勺就是一下。本想把它打跑,谁知劲儿使大了,一锄头下去当场把那个东西打死了。大囘爷爷把尸体翻过来一看,竟是个长着人脸浑身光溜溜的大猴子,脑袋凿穿个洞,红的白的脑浆撒了一地。
人脸畜身不吉利呀,老囘爷囘子心里怎么也踏实不下来,就找个地方给埋了。自那以后,咱村常有牲口被咬死在林子里,只剩下骨头架子和一点内脏,再后来就有人失踪,全是男人。村子眼看要灭种,你太爷爷想起打死的那只怪猴,心说别是报应吧,赶紧找到原地把尸体挖了出来。
尸体还算新鲜的,你太爷爷依照土方子在上面浇上热沥青,凉透了再用锤子敲,整张皮就剥下来了。老太爷又叫来自家媳妇把坏死的皮肤剔掉,用布打上补丁,然后塞囘进稻草缝成一只人皮偶,套囘上衣服放进祠堂里早晚供奉。别说,之后再没出过事,咱村才得以保存。”
“行行行,您不用说的这么详细。”赖一发咧咧嘴巴道:“人面猴子,那不成精了,敢情我祖爷爷开挂把自个的大师囘兄打死了,那和庚贵又有啥关系?”
“你忘了,庚贵突然失踪,回来后人变得疯疯癫癫的,尤其见到娘们怕得要死。我开始以为贡品是被他偷吃的,可大前天晚上我去祠堂蹲囘点,刚过了十一点就听里面有人拖着地来回走,我扒着门缝一看,哎呀妈呀,那人皮偶自己动起来了!就像有气吹的,一点一点膨囘胀,最后整张脸全挤变形了,有之前的两倍大。我当场就吓尿了,这事说出去太丢人,我和谁都没提过。今天遇到那小子才注意到,那人偶的脸和他一模一样。”
我一个激灵心说不会吧,这里居然也出现我的人皮像?!他说六十年囘前传下来的,说明“我”很早就来过这里,那我岂不是和闷油瓶一样至少活了几十年。我从小到大的作业、毕业照、纪囘念册……难道全部是伪囘造的?
等等!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那个和我面貌相近、多次出现在我身边的冒牌货!怎么把他忘了,兴许那小子到过这里。如果查出那个人偶的来源,说不定就知道假吴邪的来历,那以前困扰我的疑惑也迎刃而解了。
“叔,你你……可别吓唬我。”小伙子发囘颤道。
“我也只是怀疑,首先那张人皮也不全像他,至少脸更年轻些。再者时间对不上,庚贵失踪在前,贡品被偷吃在后,等咱们发现庚贵时他已经疯了,村里人自然联想到这些是庚贵所为,可实际上呢。”
一发也恍然大悟:“对哈,他家里接二连三地死人,说不定是因为那件缺德事人皮娃娃显灵了。”
“不见得,你闻到没有,今个儿那小子身上有股味儿。”
有味?小花也说过我身上有味,可我从没闻到过自己有什么怪味啊。就听村长继续道:“我不敢确定,他身上有死人的味儿。”
 
【补充第三部第十一章被度娘吞的部分】
联想起白天他们的态度,我心说大晚上两人不睡觉在外面鬼鬼祟祟干啥呢,会不会和白天的事有关,一时好奇心大增,就躲在灶台后听他们谈些什么。
村长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心事重重的样子,小伙子在旁边折树枝玩,折一截扔一截,边玩边道:“城里人真大方,一出手就十张,你们要不拦着,俺早把那点蘑菇卖了。”
“你懂个球,就怕你有命赚没命花。”
“咋了,叔?”小伙子不服气道:“你白天见那人跟见鬼似的,你欠人钱了?”
“放囘屁!”村长一烟袋打到他头上,骂道:“你小子机灵点,就你个怂德行,我这位置还不如趁早交给一炮。”
年轻人捂住脑袋嘟囔道:“他一炮算啥,谁先抓囘住庚贵谁当村长,您答应帮我可不能反悔。”
他们口囘中的庚贵莫非是袭囘击我的那个疯囘子?我竖囘起耳朵,就听村长重重叹口气道:“庚贵的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您老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一发凑近问道:“难道不是庚贵干的?您可不许偏心眼,不许瞒着。”
“我明白你那点花花肠子,你和一炮都惦记祠堂里的东西,当真我老糊涂了?”
一发嘿嘿笑了几声,道:“瞧您说的,这不好奇么。祠堂的东西只有村长能碰,谁也不清楚里头是啥,您说出问题了,总该告诉大伙是啥问题吧,这没头没脑的抓了也是白瞎。”
“你以为村长是好当的?你是我亲侄囘儿,我断不会害你。实话说吧,那祠堂供奉的可不是什么值钱货,是我大囘爷爷那代留下来的一张皮作的人偶,咱村的历囘史没你想得这么简单。”
我和年轻人同时大吃一惊,年轻人催促他叔快说来听听。
村 长沉默良久,最后把烟袋在鞋底磕了磕,开口道:“算了算了,也没啥好瞒的,我说一下你听听。这事要从六十多年囘前说起,有段时期咱村不叫耙头村而叫寡妇 村,村里的男人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尸体都找不到。我的大囘爷爷那会儿还年轻,耙具就是他发明的。那时候山头没被开发过,人也少,经常有逃兵或小型野兽溜进 村子偷东西。
粮食不够吃,大囘爷爷就扛着耙具去山里头找适合种植的土地,还真叫他找着了,在那里一干就是小半年。眼见快收成了,一天大囘 爷爷在窝棚里守夜,睡到后半宿就听田里有动静,这一听,像是动物啃庄稼,我大囘爷爷顺手抄起一把锄头悄悄摸进地头。当时雾大天也黑,和今天差不多,他模糊 看见一只像猴子的动物正跪在那儿,周围一大片新种的庄稼全被啃光了,还糟蹋不少。
那个年代粮食就是命囘根子,我大囘爷爷这个气啊,也没多想,提起锄头照那动物的后脑勺就是一下。本想把它打跑,谁知劲儿使大了,一锄头下去当场把那个东西打死了。大囘爷爷把尸体翻过来一看,竟是个长着人脸浑身光溜溜的大猴子,脑袋凿穿个洞,红的白的脑浆撒了一地。
人脸畜身不吉利呀,老囘爷囘子心里怎么也踏实不下来,就找个地方给埋了。自那以后,咱村常有牲口被咬死在林子里,只剩下骨头架子和一点内脏,再后来就有人失踪,全是男人。村子眼看要灭种,你太爷爷想起打死的那只怪猴,心说别是报应吧,赶紧找到原地把尸体挖了出来。
尸体还算新鲜的,你太爷爷依照土方子在上面浇上热沥青,凉透了再用锤子敲,整张皮就剥下来了。老太爷又叫来自家媳妇把坏死的皮肤剔掉,用布打上补丁,然后塞囘进稻草缝成一只人皮偶,套囘上衣服放进祠堂里早晚供奉。别说,之后再没出过事,咱村才得以保存。”
“行行行,您不用说的这么详细。”赖一发咧咧嘴巴道:“人面猴子,那不成精了,敢情我祖爷爷开挂把自个的大师囘兄打死了,那和庚贵又有啥关系?”
“你 忘了,庚贵突然失踪,回来后人变得疯疯癫癫的,尤其见到娘们怕得要死。我开始以为贡品是被他偷吃的,可大前天晚上我去祠堂蹲囘点,刚过了十一点就听里面有 人拖着地来回走,我扒着门缝一看,哎呀妈呀,那人皮偶自己动起来了!就像有气吹的,一点一点膨囘胀,最后整张脸全挤变形了,有之前的两倍大。我当场就吓尿 了,这事说出去太丢人,我和谁都没提过。今天遇到那小子才注意到,那人偶的脸和他一模一样。”
我一个激灵心说不会吧,这里居然也出现我的人皮像?!他说六十年囘前传下来的,说明“我”很早就来过这里,那我岂不是和闷油瓶一样至少活了几十年。我从小到大的作业、毕业照、纪囘念册……难道全部是伪囘造的?
等等!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那个和我面貌相近、多次出现在我身边的冒牌货!怎么把他忘了,兴许那小子到过这里。如果查出那个人偶的来源,说不定就知道假吴邪的来历,那以前困扰我的疑惑也迎刃而解了。
“叔,你你……可别吓唬我。”小伙子发囘颤道。
“我也只是怀疑,首先那张人皮也不全像他,至少脸更年轻些。再者时间对不上,庚贵失踪在前,贡品被偷吃在后,等咱们发现庚贵时他已经疯了,村里人自然联想到这些是庚贵所为,可实际上呢。”
一发也恍然大悟:“对哈,他家里接二连三地死人,说不定是因为那件缺德事人皮娃娃显灵了。”
“不见得,你闻到没有,今个儿那小子身上有股味儿。”
有味?小花也说过我身上有味,可我从没闻到过自己有什么怪味啊。就听村长继续道:“我不敢确定,他身上有死人的味儿。”
---TBC---
 
最近参加PM考试所以没有时间码字,将之前基友写的一篇文章放上来送给大家,希望大家喜欢,周六维持更新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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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哥视角】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BY 蓝蓝不语
一路狂奔,从疗养院出来,我和黑瞎子就跳上了等在外面的依维柯。
阿宁见我俩上了车,示意马上离开。
车外吴邪正没命地朝我们跑来,这小子果然还是很菜,虽然下了几次斗了,体力还是跟不上。
我本想不理他的,可右手却不由自主地挡了一下要关上的车门。
吴邪勉强跳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直接瘫在座位上,在那里闭眼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我看着他,有点无奈,他显然还没搞清状况,看到车里的人一脸惊讶。
他扫视了一眼车内的人,最后看着我,又看了看旁边的黑眼镜,用一副疑惑又混乱的表情问道:
“你们这帮驴蛋,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宁马上就接过话,吴邪见是阿宁,似乎有了点头绪,接着他俩就把两边的事都说了一下,我没
心思听,只好闭目养神。
后来听到吴邪突然问阿宁怎么我会和他们在一起,我用余光看到他疑惑的表情,显然对我很不满

一路上,我都沉默不语,因为没有开口说话的必要,旁边的黑瞎子也静静地坐着,阿宁鄙视地看
我们一眼,说我们很难沟通。
在车上,吴邪看了我好多次,似乎有很多话要问我,不过车子很快就到营地了,我下车后径直走
到帐篷里,靠在一堆毛毡上。
吴邪和阿宁他们进来后便在研究黑瞎子从疗养院带回来的瓷盘,周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非常聒
噪,我懒得听,只好继续闭目养神。
不久,帐篷外又进来了两个人,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藏族老太婆和一个藏族的中年妇女。老太太
身材干瘦,却很精神,那中年妇女倒是普通的藏族人样貌。
她们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看到那中年女人瞥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异常。
啧,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眼神我曾经见过。
可一时半会,我又想不起来了。
阿宁恭敬地拿起那只瓷盘递给藏族老太婆,问她当年看到的是不是那个东西。
老太婆和阿宁就在翻译的帮助进行交流,虽然老太太说的是地道的藏语,我却听得很明白,原来
她就是当年陈文锦进入塔木陀的向导,阿宁向她求证不过是想尽快确定进入塔木陀的路线。
吴邪在旁边似乎听得一头雾水,这也难怪,那翻译的水平实在有点差。
旁边的黑瞎子低声对吴邪道:“她叫做定主卓玛,是文锦当年的向导。”
吴邪听完后“啊”了一声,还顺手摸了摸口袋,看来他在疗养院里也找到了某些线索,也不知道
他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吴三省曾对他说过什么,真是莫名其妙,这小子老是一惊一乍的。
不过此时,我的注意力正集中在那个中年妇女身上,没心思理会他们接下来在说什么。
我用余光扫了她几眼,发现她似乎在向我暗示什么,虽然很轻微,但我依旧能感觉到。
 
我努力搜寻着脑海里还不太连贯记忆,画面终于定格在一个人的脸上,没错,一定是她。
此时她出现在这里,还极力隐藏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阿宁和定主卓玛的对话结束后,那中年妇女将老太太扶了出去,经过我旁边时,轻轻地用藏语说
了句话,我一下就明白了。
我正起身想走,黑瞎子就靠了过来,点了根烟,对我道:“我说你是自找麻烦吧。刚才不让他上
车不就行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这趟行程里,人员名单中是没有吴邪的,没想到这小子会独自跑到那疗养
院去,当时让他上车,只是觉得留他一个人在那附近,实在太危险。
于是我抬起头,看着吴邪,无奈地叹口气道:“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不要再进那疗养院
了,里面的东西太危险了。”
吴邪听我说完后似乎十分不悦,脸色很难看,马上回答道:“要我回去也可以,我只想问你几个
问题。”
我看了他一眼,心想他要问的问题,有些连我都不清楚,问我也没有答囘案,于是摇头道:“我的
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而且,有些事情,我也正在寻找答囘案。”
说着我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篷。
按照计划,中午十二点,全部人出发。
在人群里,我果然看见了吴邪那小子的身影,他还是没有回去。
这个人真令人头疼,固执得像一头牛,认定的事情果然10辆解囘放牌卡车也拉不回。
只是这些谜团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知道了真囘相又能怎样?
要不是我身上背负着张家的使命和希望,必须去解囘开汪藏海的局,结束张家的宿命,我倒真的想
像他那样做个普通人,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吴邪这个愣头青,偏偏不知死活地往里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此时,我懒得理他,反正德裘考的队伍装备充分,也不多他一个,希望这小子吉人天相吧,
说不定捱不住自己就乖乖回去了。
我钻上车就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回想着中年妇女对我说的暗语,一些零散记忆和线索又出现在我
的脑海。
汪藏海的海底墓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虚冢,也许他是在躲避什么。
只是他设的局与张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囘系,包括张家要守护青铜门的秘密。
汪藏海重返云顶天宫后的最后一站就是塔木陀,从此便了无踪迹。
陈文锦在海底墓中招失踪后,似乎也一直在追寻着汪藏海的脚步,而塔木陀是她的最后一站,想
必这里就是整个事囘件的关键结点,这里肯定有我要找的答囘案。
想到这里,我突然知道那个中年妇女是谁了。
没错,肯定是她!
车队行进速度很快,现在还在自驾游的路线上,相对安全。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存精力,因为到了目的地,就没有时间休息了。
一路上我都在闭目养神,就算下了车,也是一个人静静地靠着睡袋休息。
期间吴邪似乎很想找我说话,不过我现在还不想理会他,他悻悻然,很知趣地走开,不过很快就
和去过云顶天宫的那帮老外打成一片。
两天后,车子进入到戈壁的腹地,没有公路,定主卓玛开始带路。
定主卓玛由她的媳妇,也就是那个中年妇女和孙囘子陪同,和阿宁在一辆车子里,一路行进得非常
顺利,其实我知道,带路的根本不是老太婆。
很快我们就到了一个叫“兰错”的小村,也就是当年陈文锦塔木陀之行的起点。
当我看到这个村子的时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熟悉感,啧,这个村子,莫非我曾经来过?
又有一些碎片从脑袋里冒了出来,只是前后连接不上,我索性不去想,既然已经来了,就不怕找
不到,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天色已晚,车队只好在这个小村里做修整和补给。
夜晚的戈壁吹着凛冽的冷风,大家都围着篝火取暖,有说有笑的很是嘈杂。
我下意识地朝吴邪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正躺在露天睡袋里,出神地望着天空,似乎很兴囘奋的
样子,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看来这小子适应力还挺强的。
很快,长途的奔波让四周的声音逐渐安静了下去,我想起定主卓玛媳妇给的暗语,知道今囘晚还有
一个约。
找到她们的帐篷并不难,不久我就出现在定主卓玛的帐篷里。
老太婆和她的儿媳都没有睡觉,她们坐在篝火边上,老太婆见我进来,只是点点头。
我坐在篝火边的毛毡上,定主卓玛的媳妇递给我一杯酥油茶,轻声道:“再等一个人!”
听到她的声音,我心说果然没错,她就是陈文锦。
我看了她一眼,立即明白她的意思,果然她有了自己的计划。
这是距海底墓之后,我第一次见到她,虽然她的易容几乎毫无破绽,不过我仍能看出来,这么多
年,她居然一点没变老!
看来,她追逐的东西,跟我追逐的,可能是一样的。
很快,定主卓玛的孙囘子扎西就带了一个人进来,那人看到我在,显然吃了一惊。
---TBC---
 
这文章是上下集,分开太久不好,所以这周一起全部放过来,哎哟我又食言了,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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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哥视角】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BY 蓝蓝不语
吴邪走到篝火边上坐下,接过定主卓玛媳妇递给他的酥油茶,闪烁的火光下定主卓玛的表情有点阴鹜,吴邪一头雾水地看着我。
随后扎西看了看我们身后营地的方向,用藏语和定主卓玛轻声交流了下,老太婆点了点头,用口音十分重的普通话对我们道:“我这里有一封口信,给你们两个。”
我低头喝着酥油茶,其实我早已经猜到定主卓玛要说什么了。
定主卓玛继续道:“让我传这个口信的人,叫做陈文锦,相信你们都应该认识,她让我给你们传一句话。”
吴邪一听,人就愣住了,张口就想发问,定主卓玛就接下去道:“陈文锦在让我寄录像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如果你们按照笔记上的内容进来找塔木陀了,那么,她让我告诉你们,她会在目的地等你们一段时间,不过,”扎西把手表移到定主卓玛的面前,她看了一眼,“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从现在算起,如果十天内她等不到你们,她就会自己进去了,你们抓紧吧。”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没想到时间这么紧了。看来陈文锦早已开始了这个计划,而且进入塔木托的时间也已经到了。我抬起头看向定主卓玛,问道:“她是在什么时候和你说这些的?”
虽然陈文锦就在这里,但现在绝对不能暴囘露她的身份,所以我只能选择性地问定主卓玛,希望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老太婆冷冷道:“我只传口信,其他的,一概不知道,你们也不要问,这里,人多耳杂。”说着,我们全部条件反射的看了看营地的方向。
我突然想到这里的人几乎都没有见过陈文锦的,她大可不必如此易容乔装,很显然她一直在躲避什么,很可能“它”已经早一步行动了。
于是我又问道:“她还好吗?”
定主卓玛怪笑了一下:“如果你赶得及,你就会知道了。”说着,挥了挥手,她边上的媳妇就扶着她站了起来,往她的帐篷走去。
我松了一口气,看样子,陈文锦暂时还没有危险,10天时间足够了,吴邪还想问个究竟,站起来就想拦住她,却被扎西拦住了。
这时,定主卓玛又转过头来,对我们道:“对了,还有一句话,我忘记转达了。”
我们都抬起头看着她,她就道:“她还让我告诉你们,它,就在你们中间,你们要小心。” 该死,果然是它。我心里暗骂了一句。只是我还不确定,它的人到底潜伏囘在哪里,看来要小心了。
说完,她继续转身,进了自己的帐篷里,留下我和吴邪两个人,傻傻的坐在篝火前。
我看着火堆,想着刚才的口信,一时间脑子里又出现一些无关紧要的片段,就听吴邪疑惑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口信会传给我们两个?”
思路一下被他打断,我闭上眼睛,就想要站起来。吴邪见我不说话,突然就失控了一般,一下把我按住,对我甩出一句话:“你不准走!”
我没防备,一下子竟被他狠狠按着,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来的蛮力。我看了他一眼,索性坐了下来。
他愣了一下,显然对我坐下来表示不解,我只好问他:“你有什么事情?”
 
吴邪一听就火了,马上道:“我有事情要问你,你不能再逃避,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把脸转过去,看着前面的火苗,想了想道:“我不会回答”。
他听完就怒了,大叫道:“他巳娘巳的!为什么!你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耍得我们团团转,连个理由都不给我们,你当我们是什么?”
我心里一怔,有点莫名其妙,心说我什么时候耍过你了,便冷冷道:“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
吴邪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回答,顿时语塞,支吾了一声,坐在那不知道想什么。火光打在他脸上,阴沉不定。我看着他,觉得好笑。
我想起当年吴三省拿黑金古刀试探我,故意拖延时间让吴邪撞见,是有囘意引他入局。也许,吴三省那时已经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而吴邪早已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只是吴邪自己偏偏什么都不知道,前几次下斗几乎完全是被牵着鼻子走的。不过正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对于吴邪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吧。
毕竟,真囘相意味着危险,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起。
我突然明白吴三省为什么在引吴邪入局后,又谎囘话连篇地骗他了,也许,对一个人说囘谎,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吧。看来吴三省对吴邪,真是用心良苦。只不过,吴三省似乎低估了这小子的执着程度,因为这一次他变得主动了。
想到这里,我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酥油茶,对他道:“吴邪,你跟来干什么?其实你不应该卷进来,你三叔已经为了你做了不少事情,这里面的水,不是你蹚的。”
他愣了一下,定定地看着我,似乎在默数我刚才说的话,但又不像,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我也不想,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满足了,可是,偏偏所有的人都不让我知道,我想不蹚浑水也不可能。”他愤愤道。
我看着他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不让你知道这个真想的原因呢?”
吴邪吃惊地看着我,显然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略思了片刻,马上摇头正色道:“我没想过,也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想。”
我继续道:“其实,有时候对一个人说囘谎,是为了保护他,有些真囘相,也许是他无法承受的。”
“能不能承受应该由他自己来判断。”他不假思索道,“也许别人不想你保护呢,别人只想死个痛快呢?你了解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痛苦吗?” 一瞬间,我愣住了。
其实这种感觉,我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很多次醒来,我不记得自己是谁,我不记得我从哪儿来,我又要到哪儿去。记忆在我的脑海里流失了一次又一次,每次找回一点,不久之后又会失去,如此循环往复。而我身边没有一个人,能告诉我答囘案。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真囘实的名字,张起灵,不过是一个宿命的符号。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再也没有第二个像我这样的人,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我看向他,缓缓道:“我了解。而且比你要了解。对于我来说,我想知道的事情,远比你要多,但是,我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像你一样,抓囘住去问。”
我顿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像是自言自语般,继续道:“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囘系,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吗?我有时候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他说出这番话,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吴邪似乎也没料到我会说这么多话,他定定地坐在那里,看着火苗。突然,他像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对我道:“没有你说得这么夸张,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我愣住了,想继续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我想起在云顶天宫时给他留下的纸条,以及青铜门前的告别,那时就下意识地希望他不要再跟进来,而这一趟塔木陀之行,更是凶险万分,我不能让他再冒险。
于是我摇摇头,站起来对他道:“我的事情,也许等我知道了答囘案的那一天,我会告诉你,但是你自己的事情,抓囘住我,是得不到答囘案的。现在,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同样是一个谜,我想你的谜已经够多了,不需要更多了。”
说完我就站起来往回走。吴邪在我身后大叫:“能不能至少告诉我一件事情?” 我停住,转过头,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混进那青铜门里去?”他问。
我想了想,道:“我只是在做汪藏海当年做过的事情。”
“那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他问道,“那巨门后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心想这小子果然很好奇,只是青铜门内有张家要守护的秘密,我还不能说,于是对他道:“在里面,我看到了终极,一切万物的终极。”
“终极?”吴邪很不解,还想继续问。我不打算给他机会了,况且现在事情的进展已经出乎我的意料,没有时间了。
我只好朝他笑了一下,摆手叫他别问了,最后对他道:“另外,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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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25 23:37:03  更:2021-09-27 12:4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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