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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盗墓迷城(HE 接盗八 长篇 瓶邪ONLY 悬疑主搅[第12页]

作者:土方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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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嘱的受益者必须是儿子或孙囘子。”我调侃道:“你有这么多爷爷大囘爷么?
“富爸爸多几个我不怕,就怕没时间享受生活。等胖爷我发了,说不定认我作爹的能从北囘京王囘府囘井排到上囘海徐家汇,顺道拐个弯去趟杭州。”
“***!”我笑骂他:“你这么缺囘钱,喊我一声爸爸,我给你20万。”
胖子砸吧两下嘴,说:“我喊你可以,不过我也喊咱们小哥叫小哥,这么一来小哥就是你儿子了,可他和你囘爷爷又一个辈份,你看着合适我现在就叫。”
“行了行了。”我打断他,“你们的目的地知道了?”
“张易成那孙囘子不说,还让我们签保密协议,妈囘的是去倒斗又不是偷渡,太不相信胖爷爷的人品了!”
果真是美国佬的做事方式,我道:“他信不过你也对,你囘的囘人品和灰尘无差别,干脆卖个人情,打听到地点偷偷告诉我,我再给你一份,怎么样?”
“你太小看胖爷我了,天真,实话告诉你吧,这次大家最不希望看到的人就是你,你老老实实在家等着吧。”
“靠,什么叫最不希望看到的人是我,老囘子是拖后腿了还是挡财路了?”
胖子顿了顿,才道:“都不是,你该看出来,这次你家人还有我和小哥都不想你重新掺合进来。你和我们不一样,我是求财,小哥是找身世,你图什么?好不容易退出去了,就不要再自投落网。再说,有我看着霍菁那小娘们,她沾不了小哥的身,你尽管把心放肚子里。”
别看胖子这人虽然平时嘻嘻哈哈的,实际上什么事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和二叔闷油瓶他们一样,不能告诉我的,他绝对不会吐露半个字。既然胖子都这么说了,我也没理由再争执下去,因为这次不同以往,说不好听点,我的利囘用价值早就没了,想主动进来恐怕困难重重。
又客套了几句,根据胖子得到的消息,到了目的地会统囘一发放通讯设备,之前不可能走漏一丁点风声。这样一来能避开政囘府方面的注意、减少麻烦,张易成做事确实用心。
结束通话,我心里一阵空落落的,所有能想的法子都用了,根本无济于事。时间所剩不多,如果无法得到实质性的帮助,这次我可能真的会被踢出局。
接下来的一周全是在无聊透顶中度过的,王盟照样闲得发慌,好在有皮包和小九在,不至于睡死过去,我没事就跑去和旁边店铺的大囘爷下几盘象棋打发时间,有时人手够了就和他们三个打几圈麻将。
以前很期待这种悠哉的小日子,如今摆在眼前我却根本无心享受。两个月前张易成寄来的陨玉和铃铛被我收在抽屉的最底层,为了防止铃铛被重新激活,我特意里三层外三层包了好多报纸。这些日子除了回家翻翻以前的笔记,就是上网搜索关于六角铜铃的消息,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整个局面似乎就这样画上了休止符,我靠在沙发举着铃铛瞎琢磨。倒退两年也许我真的会以命相搏逼二叔就范,而时至今日我不可能再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没到真正绝望的地步,我不会伤害自己,耐心等待才是NO.1——这是我从闷油瓶身上领悟的真谛。
网上有价值的信息很少,除了一些古董收藏就是拍卖活动。好不容易有涉及的小网站,也全是关于青铜器的知识介绍,这些东西我在第一次下地后就了解得七七八八了,实在提不起温习的兴趣。
眼 睛无意中扫到某个高人气论坛里一个关于拍摄到鬼魂的帖子,我好奇心大起,点进去发现是个视囘频文件,只有一分钟左右,是某楼道的摄像头无意中录到有个鬼影 从楼道一侧飘过来最后凭空消失的画面。下面有不少评论,几个专门研究灵异的人回囘复地非常专囘业,还给出新的连接地址,打开后全是不同场所的灵异录像,后 面给出的分析也条条是道。
一个念头突然在脑子炸开,我整个人放空般用囘力倒在沙发上,心说,你们都不让老囘子参与是吧?!都想瞒着我是吧?!行!老囘子有办法了。虽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有可能带来不可预囘测的后果,只要能引起某个或者某些组囘织注意就足够了,就像当年的秀秀。这、可是你们逼的!
 
按照我的构想,计划里需要我损失点血,这算不了什么。如果不出意外,东西一旦发到网上绝对能打草惊蛇。而我等的就是蛇出洞咬我,在它快下嘴的时候反手擒住它。虽然危险系数很大,回报就是可以套出想要的消息,成果还是相当的丰厚。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没有更多时间允许我瞻前顾后。还好老谭的团队属于我管理,我家里也有现钱,不至于让二叔知道我突然支出一大笔资金而立即冻结我的账户,不足的部分暂时找四朵金花凑上,好歹功夫钱齐全了。
我让他们买来那种高清夜视摄像机,将摄像头摆好对准桌子,剩下的就是弄响铃铛。
看过柯南的都应该知道这招,我的做法没这么复杂,抽囘了半管血倒进杯里,上面系了一根绳子,把摄像机调好后关上囘门,退到安全的距离再用囘力一拉。接下来纯粹是消耗时间,我出去兜了一大圈,估摸囘着差不多了才回来。
期 间,邻居们全用一种强烈的不满目送我上楼的,我没有一点内疚,相反心里乐开了花,知道第一步OK了。推门一看,桌上地上一片狼籍,杯子碎了,铃铛也滚出老 远。我本来担心没有录上,看看回放效果还不错,在夜视镜头下六角铜铃的动作无比诡异(顺便说一句,声音被完全消掉了)。
我将录好的带子交给老谭的技术团队,监囘督他们将带子剪切下关键的一部分,剩下的彻底销毁。又嘱咐几个人在各个网站上发帖及假冒囘水军,既不能保证人气过低沉下去,又不能人气过高引起雷子注意,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
又过去了几天,和我当初的预想差不多,绝大部分留言只是找乐子而已,个别也有指责拿中囘国传统文化刻意模仿国外某视囘频想博出名,实在可笑至极。
在我以为石沉大海时,老谭那里回了消息,全部信息筛选下来后,只有两个人私下留了联囘系方式。
一个是某杂囘志的记者兼编辑,姓许,我特意查了这本杂囘志,是专门出版灵异鬼怪的刊物,没有什么影响力。不过这个人很有手腕,给我提囘供了不少小道消息,包括之前听到的阴兵过界和一百个人头传闻。
另一个自称是个人收藏家,对带子里的青铜铃抱有极大的兴趣,希望能当面联囘系并发过来一张照片。我狐疑地打开一看,照片里是一个铁黑色的面具放在红缎子上,看起来像是准备拍卖会才拍的。
见到面具的瞬间,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回想后突然明白过来,似乎就是大金牙落在我店里的战国帛书上面的狐狸脸上半部分。
---TBC---
 
补充272楼被吞段:
一瞬间我的心脏停跳一拍,尽管有了多次心理建设,仍然不敢相信听到的事实,我甚至还存在一丝侥幸心理:也许是另一个人所为呢,发丘指又不是一脉单传。
二叔显然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紧接着又拿出另一张类似的薄膜,道:“光凭这个,你肯定不会相信。还记得你们困在巴乃,我带着那些叔伯们找你么?之后我留在那个村子一段时间,也找人下到那个湖里,这个就印在湖下面的一块窗框上。我还可以告诉你,湖里有个一个村子,布局和岸上一模一样。小邪,你还相信那小哥吗?”
我将两个薄膜叠放在一起,一黑一红两个手印完全吻合。我实在说不出任何话了,心里防线一下子被完全击溃,这比张易成的挑拨来得更有效。二叔做事从不留余地,他如果让你相信某件事,肯定会拿出无法反驳的证据,这一点,有时可以将人至于死地。
心中的感觉无比复杂,有些悲伤,有些无奈,还有些庆幸。幸好,我是个成功的那个,否则早顶着同一张面孔不知去哪里投胎了。
我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情绪,胸口堵得快要炸了,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整个人仰面倒在床上,眼睛明明干得要命,却有东西顺着眼角滑下来。我一跃而起冲进卫生间,用凉水抹了一把脸,感觉不过瘾,索性打开水龙头将脑袋全部扎进去。
冰凉的水激得我浑身发抖,一下子没憋住气,大口水呛进肺里,眼泪立马咳出来了。
二叔走进来拍拍我的后背,搂过我的肩膀带回屋里。我像丢了魂似的又坐回床上,接过二叔递来的毛巾,麻木擦着:“我后来是不是不怕蚊子和虫子了?”
“这倒没有,我记得带你回老家,你还被蝎子蛰过。”
我心生疑惑,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怪了,如果没记错,我在去七星鲁王宫之后才注意血液问题,当年凉师爷说我可能吃过麒麟血竭,但我真没有印象了。如果闷油瓶喂血能改变我的体质,至少我第一次遇到尸蟞不会被追得到处逃命。
忽然,我想起闷油瓶给的照片,急忙问道:“二叔,你知道我老爹带我去长白山做什么?”
二叔听完一愣,道:“你出事我们不敢瞒着,告诉了你父母。后来老爷子回来,老大为这事还和他大吵一架,过了几年没发现你有什么不对,大家也全忘了。谁知你老子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非要带你去一趟长白山。”
“那次,你爷爷和你爹闹得很凶,第二天你们爷俩就不见了,两周后才回来。当时你额头和身上有擦伤,你父亲只说是不小心摔着了,我们再问什么他死活不肯讲,老大一辈子规规矩矩,只干过那一件‘壮举’,差点和大嫂离了婚。你跟你老子的脾气和爷爷死随。”
“那您记得上山的时间吗?”
二叔沉思一下,道:”1993年6月初。“
我的脑子嗡得炸了,陈文锦的笔记里也提到1993年6月考古队进入长白山的地下宫殿,那里她看见了终极,而同样时间我老爹又带我去了长白山,然后毫无意外地我没有那时的记忆。
一切只是巧合?我尽量平稳自己的呼吸。二叔又开口缓缓道:“利害关系告诉你了,剩下的你自己去判断。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懂得轻重,不要总让家里操心。”
听到最后一句,我心里挺不是滋味,再抬头看二叔,才注意他鬓角发白,还有几道不浅的皱纹,突然意识到,二叔也是上年纪的人了,即使年轻再怎么厉害,也会有力不从心的一天。
屋里陷入了沉默,这时外面有人在轻轻扣门,过了一会儿见无人答应,门被慢慢拧开,胖子的一张肥脸从门缝探头探脑钻了进来。
胖子先是注意坐在床上的我,等他放松警惕整个走进来,才看见沙发上的二叔,当即一愣,换上一副笑脸,道:“哟二爷,您也在。”
“胖子。”二叔抿了一口茶,微微皱眉道:“不回自己屋,偷偷摸摸找小邪干什么?”
胖子一屁股坐在床上,我立即感觉床垫塌下去几厘米。
 
第三十章 新的消息
越看越像,我赶紧翻出电脑里的资料和照片对比,面具的设计更富立体感,可鲁国祭祀时用到的是全脸面具,很少会佩戴这种半截式,似乎这个只为了遮住眼镜和鼻子部分。
我按照那人留的电话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男声,只听他用很低沉的声音说了句:“你好。”
“呃……你好。”我迟疑了一下,问道:“您是史博先生么?”
“是。请问哪位?”
对方的发音很奇怪,好像在吞字,听起来非常别扭。不知何故,我有点莫名的小紧张,正考虑如何自报家门,对方可能等得有点着急了,又重复一句:“你好?”
“我是‘High不归宿’。”我暗骂这个网名起得太猥琐,“前几天发布视频的就是我。”
“哦~H先生。”(那男人明显在憋笑),“我对你的视频很感兴趣,请问你是如何得到那个铃铛的?”
“说来话长,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对那个铃铛感兴趣?你知道面具和铃铛的关系?”
对方沉默几秒,道:“我不知道两者有什么具体联系,但我掌握的情报相信您一定会感兴趣。我们找个时间详细谈谈如何?过两天杭州会有一个私人性质的收藏品会,包括面具在内都会以展品形式对外展出,也有现场拍卖。”
我心里一亮,大概有个准数了,什么私人收藏品会,不过是种体面的叫法罢了,说白了跟地下拍卖行差不多,展览和交易的全是见不得光的老鼠货,只在一个特定圈子展出,最主要不能让雷子知道,保密性极好。如果有人泄露出去,就像串线的蚂蚱能从背后扯出一大票,所以主人对客人的要求很严格,客人自己也会小心翼翼。
我猜这个男人毫不忌讳地邀请我,不是安保方面做得非常到位就是对我的底细摸得非常清楚,说不定是在有意套我的话。而我的状况就不利了,首先对方在暗我在明,保不准什么时候搞突然袭击。再者,我也不清楚这个面具是否与我要找的信息有关。
眼下我决定先试试对方的水深,“好,给我一份请柬吧。”
“这个没问题,请问您贵姓?”
“我姓甄。”我故意报个假信息,看他下面怎么接。按照我的预想,他照单全收的话,要么说明对我的底细完全摸透了,不管我说什么他肯定不相信但也不能提出反驳,接下来就会考虑用新的方法接近我。
还有一种情况,他对我真的一无所知。如果是后者,只要他有心和我做这笔生意,第一次联系不到他必然联系第二次,我无须担心对方会放弃。不管哪一种,从他的心急程度我就判断自己的胜算有多大,这招唯一需要的就是耐心。
没想到那个人怪笑一声,反问说:“假作真时真亦假?H先生,我读过你们中国的红楼梦,我想我们双方更应该坦诚一些,不是么?”
你们中国?我心说难道他是外国人?不会是张易成派来的吧?这样一来也好,说明我还没有退出局,便道:“既然知道是假名了,还问我干什么?你也不怎么坦诚嘛。”
对方明显一愣,笑道:“吴先生是聪明人,好吧,明人不说暗话,史博是我的名字,我的全名叫福田史博,来自日本,与杭州的齐大师是故交。怎么样吴先生,我们可以坦诚了吧。”
齐大师?妈的老家伙偷偷把我卖了。我装出一副不悦的口吻,对他道:“我不认识什么齐大师,这就是日本人的坦诚?你暗中调查我,知道这是犯法吗?我完全可以举报你。对不起,我没兴趣和你谈,再见。”说完,我啪地把电话挂断了。
这是一诈,与孙子兵法里有招欲擒故纵类似,从小被二叔三叔算计惯了,和别人比这种坏门儿我海了去了,对付一般小角色绰绰有余。这人真是齐老爷子介绍的话,稍后那老头铁定直接联系我,这盘棋我至少赢了一半。
约过半个小时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号码立马咧嘴乐了,接通后先恭敬地唤一声“阿公~”
齐老爷子估计够窝火,电话里运了半天气又不好意思发作,和我嘱咐说那是他搞少数民族研究时认识的一外国朋友,属于志同道合那类,对我手里的铃铛感兴趣,晚年了也没啥大奢求,就想探讨探讨,让我别驳了人家的面子。
 
后面几个小时基本上是拍卖过程,人不多所以办的不是特别专业。唯一的高潮是一个清朝的掐丝金胎珐琅盘,清三代时基本只限内府制作使用,且数量极其有限,几方人马为此争了半天,可惜我完全没有那个心思和闲钱。
聚会很快接近尾声,皮包吃了不少点心和饮料,一趟趟地跑厕所,估计膀胱快被尿出来了,可那个面具迟迟没有出现。我的耐心被耗到极点,正打算甩袖走人时,福田从后面叫住我:“小吴老板,稍安勿躁,待会咱们私下聊。”
主人发话了我也没办法反驳,只好坐在一旁干等着,好不容易熬到客人走的差不多了,福田吩咐伙计们招待剩下的,则带着我单独上了二楼。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指着皮包道:“这是我的人,让他在楼梯口等着吧,省得乱跑。”
日本人大概不了解中国民间的某些真功夫,以为只是单纯的请求,也没有反对。我心中大喜,皮包的耳力不错,留在那里一旦注意到不寻常的情况,也好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被领到一个类似办公室的地方,进去一看才知道下面的展品可算小巫见大巫,这里摆放的古董不论从年份和工艺都是上上乘。
办公室由一个推拉门分成两部分,福田史博推开格子门,里屋的格局完全是日式的,就是那种塌塌米,进屋要先拖鞋。我庆幸自己早晨换了干净的白袜子,穿的也是透气性强的旅游鞋,否则丢人丢大发了。
来之前我特意下载了几段关于日本的介绍,临时学习了待人接物的礼仪,甭管做的对不对,至少不会第一时间出丑。福田请我坐定后,没有立即进入正题,而是摆出一套茶具,然后跪在塌塌米上生火煮水,看样子是要用茶道。
我看着他点炭火、煮开水、抹茶,碗里也不知放的什么东西,绿乎乎一坨好像芝麻糊。期间他也不说话,折腾好半天后,左手掌托碗,右手五指持碗边,举起茶碗送到我面前。
我看着半碗浆糊状的东西就想到苗墓里被打烂的人头蜈蚣和冒沙井下面的蜗尸,刚才吃的点心一下下往外涌。福田史博自始至终看着我,我不好推辞,忍着恶心恭敬地双手接茶,先点头致谢,然后三转茶碗,分别三口喝下去。
碗里的茶叶很苦,我记得教程说喝茶还必须发出声音,越大越好,跟吃面条一样,表示赞扬主人的东西非常可口。
喝完我用他递过来的白毛巾擦了擦碗边,原样递回去。福田史博接过碗放好,才终于露出笑容,拍手道:“小吴老板果然用心,和我听到的一样,完全让我吃惊了。”
靠!你打算给我来下马威是吧,还好老子准备工作到家,否则还不让小鬼子笑话死。
“快进入正题吧。”我语气中带出不耐烦了,“您请我来不是只想考验我喝茶吧?”
福田笑笑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转身推门出去,几分钟后抱着两个长方形盒子和一个档案袋进来,一一摆到我面前。
我看着前面的盒子,猜测其中一个就是那个面具无疑了。
谁知他打开第一个盒子时我却一下子被惊住,里面放的不是什么面具,而是连着半截右前臂的手骨标本,被漂地雪白透亮,每节骨头完整齐全地固定在盒子里,堪称艺术品。
可我一点欣赏的心情也没有,因为那个标本太特别了,特别到我第一眼就无法平静下来——两根手指比一般人长出一截,尤其是关节处骨骼很粗大——那是张家族人的手。
 
我对福田道:“这手骨我买了,多少钱你开个价。”
福田没有接茬,而是将盒子推到一旁,调转话题问道:“吴老板是搞古董生意的,应该知道中国历史上寻求长生的一位最有名的人物吧。”
中国追求长生的人多了去了,不过要说最大的肯定是秦始皇,他对长生的执著已经到了一种癫狂的程度。我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不过有些人总爱装神弄鬼,得罪了他说不定交易就泡汤了。我耐着性子说出自己的想法,福田点头道:“不错,秦始皇曾派出一位方士,带领童男女千人出海,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徐福?”这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就听他笑道:“对,是徐福。这位方士最后是否东渡到了日本一直是学者们争议最大的问题,但日本确实留下了有关徐福的传说,还有为他修建的神社。”
我记得《史记》中对徐福去向的记载只有“徐福得平原广泽,止王不来”这么几个字,这平原广泽是哪儿谁也不清楚,单说是日本也比较牵强。
我刚要开口,福田猜出我的想法,打断道:“我们今天不讨论这个。不瞒吴先生,那个面具从我记事起就一直由家父收藏,也算是家传。临终时家父曾提起关于‘福田’的姓氏,似乎与徐福有很大的渊源。后来有幸拜读了复印版的《宫下富士古文书》,里面也提到关于国内福字姓氏的由来。联系这个手骨,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也许中国某个时期或某个民族已经掌握了长生的方法。”
我暗自吃惊,这个日本人看起来很不简单,竟然查到了这条线索,便不动声色道:“你别多想了,真有长生也轮不到你们惦记,早被某个朝代的皇帝拿去用了。你看哪个皇帝能活到现在?那些传闻都是骗骗你们这些老外的,你还当真。”
福田史博道:“不不不,我这里还有样东西要给吴老板看……”说着他递给我一张纸,道:“这个图是北京一位姓金的先生卖给我的,他说去了会有惊喜。”
我接过一看,心里面就骂开了,好你个大金牙龟孙子,当初卖给裘得考的图纸现在又转手卖给日本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纯粹是个汉奸王八蛋!我这边骂着,福田那边并不知情,他将图纸的复印件摊开在桌上,道:“这个墓我派人去过了。”
“去过了?”我大吃一惊。
“是,但我从朋友那里了解过一点中国古墓的知识,所以我们没有贸然下去,而是先到村子了解一些情况。有村民提到之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大火,还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好像人被活活烧死时发出的尖叫,可当时并没有人员伤亡。我们决定不按原路走,而是从后山进去,果然在下面发现了一座陵墓,可惜那里完全被毁掉了。还有一株被烧光的巨大植物,在植物下面我们发现了四具尸体。”
接着,他从牛皮纸袋里取出一叠纸质的资料,上面印着花花绿绿的图形和公式,倒像是医院里彩色多普勒的报告。
“我们分别取了尸体的样本带回去研究,这些是研究结果。通过对这四具尸体的死亡时间以及DNA检测发现,这四具尸体可以分成三大类。一类是现代人,死亡时间很短,大约在两至三年左右;有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在两千年以前,基本能断定是古代陪葬或者墓主;最后一类也是最特殊的,它的死亡时间和第一类相同,而我们的检测报告表明,这具尸体的细胞活性至少维持了几百甚至上千年,头骨结构有明显的古欧罗巴人特征,初步判断来自西域或尼泊尔。”
我心里一沉,按照福田史博的报告,很容易推出来第一个是大奎,另外两具就是陪葬的一男一女。再结合闷油瓶之前告诉我的,那么最后一具是躺在棺材里后来被闷油瓶掐死的铁面生了?
这么说来,铁面生来自尼泊尔而不是鲁国土生土长的?当时我们被整具尸体吓傻了,根本没有留意它的面部特征。假如一切推理全为真,铁面生确实来自西方,而且在中原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语言会变生活习惯会变,但一些根本东西是变不了的。我一下子将注意力放在面具上,心说不可能这么巧合吧。
 
“吴老板?”福田见我愣神,试着叫了几声,我马上回过魂,略微思考后反驳道:“那也不能说明什么。人类历史经历过数次大的迁徙,人种混杂是不可避免的趋势。再说,你讲这些和请我来的目的有什么关系?不会为了找人听故事吧。”
“当然不是,我马上就要进入主题了。”
我心说,你废话讲了快有一辆解放卡车了,才说到正题上,这也未免太罗嗦点吧。
福田不慌不忙,抽出另外一份资料,“这是一份碳十四年代化验报告,我请专家对面具进行了检测,发现它的年代能追溯到2000年前,也就是中国的战国时期。你发布的铃铛视频也给我老朋友看过了,材质和这个面具似乎一致,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你看,秦始皇、徐福、战国面具、铃铛、手骨、活尸体,这些还不够证明我的设想吗,小吴老板?”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得不说小鬼子的办事能力很高明,循环渐进中就把人绕到他们想要的地方去了。
福田见我不吭声,脸上露出胜利者的表情:“我对整件事情很感兴趣,请小吴老板来,一是希望有生之年能见到和这条手臂有关的人;二是,我很想搞清楚面具和秦始皇和长生之间的关系,说不定可以用在医学上造福人类。”
看他说的嘴角直冒白泡,不管他自己信不信,反正老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如果让他知道我和小哥的关系,指不定会把闷油瓶大卸八块带回国,门儿都没有。
我打定主意装傻到底了,就把头摇得像波浪鼓,对他道:“这么牛逼的手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想买下来当纪念品。你报个数吧,我手头现金不多,最好能转账。至于你说的第二点,我顶多帮你参谋参谋,你真有兴趣,我可以给你个QQ号。”
福田听完脸上带出失落,“这样子太遗憾了。讲钱伤和气,这个手骨我留着也没用,今天和小吴老板谈得开心,就当礼物送给你了。”
我一激动刚要说“好!”谁知,老头子顿了顿,说:“不知那个铃铛可否赠给我?”
妈的老头子果然精明,当初给齐老爷子看的那个才小拇指大点就能卖400万,我这个巴掌大的说不定能卖出更高价,他倒不吃亏。
可转念一想,这铃铛留着也是个祸害,毕竟只对我的血液起反应,早脱手早省心。权衡之后这桩买卖就算成了,我又提出来想再看看那个面具,老头子也爽快,把第二个盒子打开往前面一推,我这才看清楚它的全貌。
那个面具并不是照片里看到纯黑色,而是整体发乌。尤其是里层,可能长期佩戴的关系,鼻梁处被磨得脱落了,露出里面的金属部分,还有铜锈在上面。
我记得战国时期有一种金属装饰工艺叫鎏金,亦称火镀金或汞镀金,把金和水银合成的金汞剂涂在铜器表层,再加热使水银蒸发,金子就牢固地附在铜器表面。鉴别一件器物表面是否经鎏金,主要是标识其表层是否残有汞。这件物品上面黑得很不均匀,目测看来应该使用了鎏金工艺,所以表面才被氧化成一块一块的。
我想看得更仔细些,商量后决定第二天带着铃铛再来拜会他。下楼时,他的伙计们不太友好地紧盯着我和皮包直到离开别墅。不过我在意的不是这几个人,因为我总感觉有另一股视线在背后偷偷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福田挤到我身边,大声说了句日语,下面有个中年人抬头和他对视后也哇啦哇啦说起来。我没学过日本话,完全听不懂在讲什么,不过从两个人的表情判断他们肯定认识,而且为了某件事起了冲囘突,老头囘子看起来相当震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那人说完又指着我比划一通,福田一愣露囘出犹豫的神色,眼神直往我这儿瞥。我心说糟糕,没等作出反应,福田一把从后面抱住我。那中年人一挥手,打囘手们直接冲上楼梯。
不用翻译也知道什么意思了,我转头瞪向福田,那老头力气挺大,我挣脱半天愣是没逃掉。他把头埋在我背后,闷声道:“吴老板,对、对不起……”
对你大囘爷!下面的人举着棒囘子蜂拥而至,我惦记先护住手里的盒子要紧,急忙冲下方的皮包大喊道:“接着!”
皮包这小子挺机灵的,见四面被围得水泄不通,拽住王盟的胳膊原地转了半圈后往前用囘力一扯,王盟“哎哎哎哎”打了个转直接扑到前面一排人身上。皮包又提起棒球棍挥开后面的人,一个箭步踏在沙发靠背上,来了一招云龙探爪,腾空一把抱住了盒子。
“护好了!”
我这里被老头囘子牵制住怎么也挣脱不开,心说福田做人太他囘妈史博了,想去用头撞他,结果撞到福田的牙齿,磕得直冒金星。忽然灵光一闪,回忆起之前看过《十三太保》里刘德华的一段打斗,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借鉴。
根据我脑补的画面,首先双脚跳起同时踏住扶手,第二步集中全部体重在福田身上,帅气得向后猛蹬,他重心不稳就会被我压倒在地,然后吃疼松开手,我再趁机用肘关节狠顶他的肋骨。最后福田充当一把人肉垫子,我毫发无损胜利逃亡。
实际情况是,福田似乎看透了我的行动,我脚刚离地时,他大呵一声一个旱地拔葱直接将我抱了起来。我没料到福田还学过几招空手道,急得两条腿在空中又踢又踹。他毕竟年纪大了吃不住两个人的劲儿,脚下一滑连带我翻到地板上。
只听身后一声闷囘哼,老头估计被压得够呛,虽然跳过了所有的关键步骤,我还是顺利挣脱了。再想冲下去,楼梯口已经被几个拿铁管的人堵住,下面传来王盟的嗷嗷声,此时一个人正压在他身上拼命掰他的胳膊。
皮包和小九全力应付大部分人,无暇分心,我目测楼梯的高度,跳下去的话残废概率应该不大。我笨拙地攀上扶手,晃晃悠悠站在上面,两条腿直打颤,脑子里过了一遍闷油瓶在新月饭店时的动作,默念一句阿弥陀佛眼睛一闭直跳而下。
记得有个姓李的学长说过,猫就是猫,再画也成不了虎。就在我自以为成功时,福田扑过来一把抓囘住我的脚踝。闷油瓶当年可没遇上这段子,我一下就慌了,可是身囘体已经悬空,福田只来得及抓掉我一只鞋子。我整个人彻底失去平衡,在空中画个弧线,仰面摔了下去。
谢天谢地,王盟和那个人扭打在一起恰巧滚到我的正下方,我一个泰山压顶砸在两个人身上,王盟被压在最下面直翻白眼。我打了个滚站起来,拎起他身上的人迎面就是一记老拳。还没来及发第二拳,后背就中了一棍囘子。
我捂住后背推开王盟道:“你还不手?!赶紧找家伙!”
王盟边闪边道:“杀囘人犯法。”
“这点出息!你先保住自己小命再说吧!”话音未落,几个棍囘子齐刷刷砸下来,我夺过王盟怀里的托盘迎上去,当当当当,棍囘子纷纷落在盘子上,震得手指都是麻的。
“再不动手,抓你到日本拍大片!”
王盟的脸都绿了,抱头就往后逃。这家人的厨房在客厅旁边,是半开放式,我将托盘横飞到最前面一人的脸上,几步冲了进去。围囘攻的人见我钻进厨房,也跟着跑过来。里面空间不大,我围着灶台和他们周旋着,一面找顺手的“兵器”。
可恶的是所有菜刀全被厨师收走了,眼下厨房里只剩几个炒勺和锅盖,我抽囘出一把日本滤面条用的漏勺,一手顶着大锅盖,有灶台挡着,一时间他们也近不了身。
 
小九和皮包完全不用担心,一上一下合作得挺默契,有几个人已经被打趴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了没有。那个中年人在旁边用生硬的日语说“抓厨房的人。”这下子其他人全调转方向朝我冲过来。
我把能扔的碟子碗拼了命地掷出去,就听王盟在外面喊道:“老板!”
“什么事?”我以为他又被攻击了,急忙回头找他,刚侧脸就被旁边伸出的拳头捶在颧骨上,顿时面前一片金光灿烂,耳朵里嗡嗡直响,看东西都是重影的,漏勺也脱手了。
就听王盟又小声道:“我想问你,用铲子行吗?”
我被打得有些发懵,赶紧甩了几下脑袋,恍惚间对面几人举起钢管朝我砍过来。我捂着脑袋连退数步,腰部很快顶在灶台边上。眼看钢管挥下来,我咬牙劈囘开腿一屁囘股坐到灶台上面,下一秒几个棍囘子擦着鼻子尖从裆下划过。没时间后怕,我抡起手里的锅盖就照他们脑袋上猛拍,拍到最后锅盖都变形了。
这时皮包冲进了厨房,对我喊道:“趴下!”
我一看他竟然端起煮面条的开水,那架势已然急红了眼,赶紧把锅盖举到前面护住头部。
“操囘你囘爷爷的!老囘子毁你们容!”皮包吼着连面带汤全部洒了出去。
厨房里散发出高汤的味道,那些打囘手捂住脸倒在地上惨叫不止,我看每个人手上脸上起了一片片的大燎泡,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小九用棒球棍将剩下的全撂倒后,对我们三个喊道:“赶紧离开!”
我去拉王盟,发现他正闭眼胡乱挥动手里的铲子,口囘中念念有词。我走过去拍他的肩膀,王盟怪叫一声下意识往后扫,差点砍到我的头。啧!我夺过他的铲子,揪住他的耳朵道:“别他娘的耍宝了,撤退!”
屋里除了刚才的领头老大,基本上全被小九和皮包揍趴下了。那个中年人似乎很愤怒也很害怕,拿起电囘话又开始说些鸟语,我往窗外一瞥,远处驶过来几辆大海狮商囘务车,看那架势似乎叫来了新的帮手。
门口已经聚囘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大囘爷大囘娘,我们踢开地上呻囘吟的那些人,皮包率先举起棒球棍喊道:“起开起开!黑社囘会打架!”
“说话注意点!”我一把把他拍个趔趄,就见几辆车开到门口,车门一打开,呼啦啦下来一大帮子人。
糟了!我们这边只有四个,三个已经挂了彩,加上一个战斗力为负中看不中吃的王盟,正面冲囘突绝对要倒大霉。
这时中年人来到门口,用日语夹杂着中文喊道:“追!追上他们!”
大囘爷大妈们自动敞开一条通道,把我们几个让了出来。那些打囘手们好像围囘攻猎物的豹子,转着手里的凶器,慢条斯理朝这边渡过来。这是打架中人数多的一方常使用的招式,主要给对方制囘造心理压力。
我们几个被囘逼得连连后退,后面的鬼囘子还在指手画脚,我一扭头指向他,对小九喊道:“擒贼先擒王,抓囘住那孙囘子!”
中年人一愣就要往回跑,被小九从后面一把揪住领子,当场勒得咳嗽起来。
现在我们和对方只差三四米距离,皮包拿棒球棍横在前面,对方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期间有居民想打电囘话报警,被几个小囘鬼喝止住了。那些人可能是请来的小混混,深知打架之道,竟分成两组开始两边包抄我们。
“叫他们停下。”我命令道。
一开始他不想就范,小九下了狠手,那人憋得满脸涨红,舌囘头都吐出来了。我知道九姑娘手下有分寸,也不打算阻止。中年人实在没辙,紧闭着眼用手势吩咐那些打囘手不要跟来。
这一来给我们争取了不少时间,眼前退到出口了,我对小九他们道:“分头跑,找机会再汇合。”皮包点点头拉住王盟的胳膊说了句保重,就奔向另一个方向。
他们似乎对逃掉的一对兴趣缺缺,始终与我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突然一声尖锐的警囘笛响彻起来,所有人顿时呆在现场。我注意到为首的人和中年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心说妈囘的中圈套了。
现在放开中年人,那群小囘鬼肯定会一哄而上,不管对方出于何种原因我们绝对逃不掉。可警囘察一旦到了,中年人又会告我们挟持人质,到时再来几个所谓的证人几张嘴也说不清了。这一闹少说五年以上,如果再把以前的事捅出来……我简直不敢想象下去。
小九也没了主意,眼巴巴等我作决定。我心说你看什么看,老囘子也自身难保,要不把胖子和闷油瓶一并供出来,大家集体蹲号囘子也算大团圆。
就在我们手足无措时,后面响起滴滴的喇叭声,一辆出租车喀吱停在了我们面前。我来不及多想,没等车子停稳就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小九一脚踹在那日本人的后腰,把他踹翻在地上,之后也随我跳进车里。
后面的人见我们要逃走,一部分往回跑去开车,另一部分朝我们猛追过来。
“快快快开车!”我砰地关上囘门一面往后望一面催促道。
那个司机真不含糊,不问我们是干什么的,一脚踩下油门。只听轰一声,车子像离弦的箭加速窜了出去。
我隐约见到有辆警车缓缓停在小区门口,中年人和那些混混早逃得无影无踪了。出租车又拐了几个路口,终于没有任何车子再跟上来。我松了一口气,现在回铺子不安全,暂时要避避风头。我想起附近有个三叔的盘口,那里有伙计在,至少不会有人敢来捣乱。
我对司机说出地址,谁知他并没有按照我指定的路线,反而开上另外一条路。我一看情况不对劲,刚要开口,那个司机回头朝我们的脸部一喷。一股微甜的味道钻进鼻孔,等我意识到发生什么了,只觉得浑身脱尽力气,头一歪便失去了知觉。
第二部《古城风声》完结
 
小花说的没错,胖子和闷油瓶是最值得我信任的人,可一想到胖子之前瞒过我,瞬间心里又拧起了小疙瘩。
“有烟吗?”等终于不笑了,小花很认真地问道。
“你不怕嗓子坏了?”我摸出一包,“有是有,可惜你哑了,多少小姑娘该伤心了。”
“你以为我真靠唱戏为生?”小花拿出一支叼在嘴里,“早几年就不唱了,现在充其量算个高级票友。再说,让人看见解老板成天抛头露面,谁会去尊重?你要是真想听,改天去北囘京,我专门给你搭个台。”
见他没有点上,我急忙把打火机递上去。他摇摇头让我先来,我也没多想,刚给自己点上,小花一把搂住我的脑袋伏下囘身,道:“借个火。”话音未落,已经对着我嘴里的烟点了上去。
我愣在那里几秒,随即发现又被他调囘戏了。小花含笑吐出一个烟圈,转身望向窗外,道:“给我点时间,我知道你有一堆问题,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现在先打起精神对付那个伪小哥吧。”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谢谢。”便随手关上灯离开了。
我站在黑囘暗中看着小花远去的背影,竟透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孤寂。我清楚地认识到,也许我不是最了解小花的,但从这一刻起,我是最接近他的。
回到会客厅,屋里人少了大半,连六子也不在了,只剩下九门提督和几个大头,两只手一只脚数得过来的人数。正犹豫着要不要问清楚,就见所有人一致转向我这里。恢复了本来面目,从心里还是相当舒坦的,只是二叔看我时脸色有点黑,我知道他生气我私自跑出来,又被抓了个现行,最后还自以为是全盘招供。
“小吴哥,入座吧。”张易成指着二叔旁边的位置对我比了个手势。他的称呼很奇怪,听起来既别扭又耳熟,我一时想不起也就没放在心上。
环顾宴会厅,座位被重新安排了,闷油瓶和我们坐在一起。霍菁新换上一套紫色旗袍,别有一番韵味,只不过她的眼神时不时瞟向闷油瓶和张易成,而停在闷油瓶身上更多一些。
“张少爷闹也闹了,该说说正事了吧。”胖子在另一桌道。
“胖爷快人快语。”张易成道:“很简单,我想请各位下个斗。”
“下斗?”屋里又开始变得乱哄哄,“所以你才扣我们的伙计?”
“不是扣,是请,出了斗自然归还。”张易成坐在那里,十指交叉道:“我只想拿一样东西,顺出来的货各位的伙计们可以自行处理,这笔交易应该不亏本吧。”
“有这等好事?别是又蒙我们吧。”有人耐不住叫了出来,“张爷您得先甩点,否则我们怎么晓得是真是假。”
张易成不吱声而是拍了拍巴掌,立即有人端上几样冥器摆在桌子上,有玉也有金,还有两件说不出什么材质,做工都相当精美。所有人的眼睛瞬间点亮了,发出啧啧称赞。从我的角度看去,这些货有一定年头,卖到市场至少小一千万。
“这……这是……”
“从斗里顺出来的几件小玩意儿,更多的还在里面躺着。”张易成笑道:“当然,天上也不会白掉馅饼。实不相瞒,这个斗有些凶险,能否安全出来全凭他们自己的本领。从另外的角度讲,高风险自有高回报。各位如何?”他说这些话时,眼睛闪过一丝轻蔑。
大佬们顿时没了声音,我见他们也开始暗自盘算了。这一行全依仗着拿货走货赚囘钱,现在正值奥囘运会准备期间,国内对各方面管得都非常严格,至少明年这个时候生意不会好做。再说狼多囘肉少,本来大馅儿的墓就不好找,现在有人愿意出钱出消息,这种好事不占才是缺心眼。
“嗨,您早说不就得了吗?瞧刚才一闹,显得多生份不是?”这算是答应了。见一人最先表态,其他人也争先恐后地效仿,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我感到一阵阵恶心,被扣的伙计必定为这些人精出生入死多年,可以称上左膀右臂了。现在利字当头,老板们却见风使舵,置他们生死于不顾,比鬼神更可怕的,就是这赤囘裸裸的人心!我产生一个可笑的念头,如果换成三叔和潘子,眼下三叔又该如何决断呢?潘子又会不会护主心切?
 
下面的东西也失去了耐心,大量头发涌囘出来将池子盖个密实,满眼望去全是黑色,随着一连串的气泡,有张脸逐渐浮出囘水面。
见到脸的那一刻,我只觉得喉囘咙发干脖子僵硬,心脏就要突破冲出来了。那眼睛、鼻子、嘴,每个细节简直和我如出一辙。现在的气氛有些恐怖,更多的是诡异,苍白的皮肤和浓囘黑的头发形成鲜明对比,水里的“我”看起来更像一个变种的向日葵。
那脸越离越近,泛白的瞳孔瞬也不瞬盯住我,不再有下一步动作。我的沉重感加重了,想保持清囘醒却发现无济于事,所以也无法判断自己看到的是幻觉还是真囘实。
就在我将要坚持不住时,水里的“我”突然挣动起来,有个细长的银白色条状物伸进栅栏一通乱搅,接着喷囘出一股黑色的液囘体。那张脸痛苦地扭成一团后缩进头发里,水面又恢复成刚才的样子。
我的肋骨隐隐作痛,最要命的是脑袋越发昏迷了,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有人从后面提起我的领子一把丢到地上,没等我做出反应,又像只死狗一样被他拖起来,任何反囘抗也做不了。
拖我的人力气不小,可我毕竟1米8的架子,从他粗重的呼吸中知道对方费了不少力气。我闭上眼睛任由他将我一直拖向里面,厚重的帘子拍打在我的脸上身上,他丝毫不介意。
直到停下来,我听见他离开很短时间后推进来一辆车,然后是托盘和金属器囘具的撞击声。
妈囘的不会真要给老囘子开刀吧。
想到这里我不知哪里聚囘集的力气,趁他再次架起我胳膊时用囘力向后猛顶。那人没防备,被我一下撞翻,我顾不了许多,抱紧身囘体踉踉跄跄就往外冲,可两条腿灌铅似地一步也迈不开。
我感觉那人站起来没有动,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头垂死的羚羊。在即将推开塑料布时,那人冷哼一声,一把拽住我的腰往后一甩,我轻易地仰面摔倒在地上。
“你最好不要动,我可没太多耐心。”那人脱口而出的同时,我顿时惊醒了,那个声音是三叔,是消失了近三年的吴三省!怎么可能?
我有一大堆话要问他,却发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凭他把我搬上手术床,然后用皮囘带固定好手脚。
三叔还在一旁忙活,我只听到耳边传来乒乒乓乓的动静。
“你看见了。”他用的是陈述句,“你明白了吧,那边才是我亲侄囘子,真的吴邪,你不过是个可怜的替身。”
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揪紧了,想到接二连三出现在各处的“我”,至今没有人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唯一的答囘案就是与我无关。我有些懊恼又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找谁去发囘泄。
庆幸的是,我很快放松囘下来。倒不是被动接受了事实,而是记起闷油瓶说过的话。如果一开始我作为吴邪就是假的,早被老闷夹死了。
这么一想我重新振作起来,虽然第一时间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一只和我相似的禁婆,但三叔完全是在唬我。想要开口反驳,话到嘴边变成了一个冷笑。
这个举动显然让三叔很错鄂,他望了我半天才道:“你的承受能力不错。”
我不知道他在夸我还是讽刺我,话音刚落一道很强的光打到正上方,那是医院手术时用到的无影灯,我眯起眼睛想看清三叔的模样,一张又薄又凉的东西盖到我的脸上,立即贴服住。
我心里涌囘出一股强烈的不安,预感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便拼命挣扎起来。
“慢点,越动死得越快。”那人不着急手里的动作,而是坐下来,说道:“你模仿过吴三省,又执着于明朝那些事儿,我想这个肯定适合你。”
这人真的不是三叔,我暂时松了一口气。事情总算没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可他又是谁呢?为什么要学三叔的声音。
就听他继续道:“这是明朝东厂发明的一种刑罚,叫‘雨浇梅花’,也叫‘开加官’,一般五张桑皮纸就差不多了,你认为能坚持到几张?”
“你……是谁?”我咬牙硬挤出三个字,声音非常沙哑。
那人发出几声冷笑,突然换了一种口吻:“小吴老板,是我啊老许,给你说个刚听来的新鲜事儿嘿。”
是许记者!
他没有停下来,又变成一副很市侩的口气:“来来来小三爷,今儿高兴,再干一杯!”
我心里一凉,等等!那是哑姐的老公阿邦!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我对哑姐印象深刻,而哑姐是我三叔的女人。
对方没给我太多考虑时间,最后恢复了他本来声音,冷冷道:“我警告过你,你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自寻狼狈?”
我心里惊呼,是他!原来他一直没有离开过!
---TBC---
 
抱着这种想法我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直到小花把我喊醒,原来他载着我们到了杭州市的一个小型便利店,那里是解家的一个隐藏据点。我心说解家总搞第三产,上次是旅馆这次是超市,够齐全的。
小花进去和店主打了声招呼,让我需要什么吃的喝的自己取,有事就去后面找他。
我终于体会到主妇逛超市的感觉了,尤其在不用花钱的前提下,所有东西都是你的,随便拿,只要你拿得动。我心里出奇地痒,拿起这个又想要那个,刚放进购物筐发现前面还有更好的。一圈下来,其实筐里的东西全不是我最需要的。我最终都放了回去,只拿了一瓶矿泉水和两个面包,又拆了一包德芙巧克力,就着水几口咽下去。店主一直往我这边瞅,估计在琢磨自家的老板怎么认识了一个臭不囘要囘脸的朋友。
吃饱喝足,我找店主要了电囘话给王盟打过去,我都过糊涂了,究竟离开几天自己也没了盘算。电囘话响了几声王盟才接,一听是我忙问我和九姑娘安全没有。
我心说这小子挺仗义,就把大概情况讲了一遍(跳过了被挟持的步骤,我可不想吓到人家孩子),王盟也和我汇报了他那边的情况。他被皮包保护得很好,两人逃走后并没有人追上来,可他们不敢直接回铺子,打算先联囘系我们。结果发现两个人谁都联囘系不到,好像凭空消失了。
王盟担心我出意外想通知二叔,皮包认为不妥,先静观其变等三天再说。好在我第二天晚上打来电囘话,否则他们明天一早就要向二叔汇报。
我暗叫好险,如果被二叔知道了,就算小花出面我也不能再离开杭州半步。
“老大,我今天下午听皮包说,那个日本老头在道上打听你来着,说你把他的东西偷走了,还放了狠话。二爷早晚知道,你要是偷了就还给人家吧。”
我心里早有了分寸,嘴巴上逞能道:“你老板是那样的人吗?小囘鬼囘子的话你都信。偷什么也不可能偷古董,咱铺子虽然不大,也不缺那点玩意儿。”
王盟在电囘话里连连称是,“老板你小心点,我这两天右眼皮老是跳。”
还真被他猜中了,我不由得苦笑,又嘱咐他几句,让他和皮包安心看好铺子,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挂掉电囘话,我试着给小九拨过去,不出所料一直在提示关机,对于他我暂时没多作打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又给胖子拨了电囘话,同样无法联囘系上,算算时间他们差不多该出发了,不知道这趟能否赶得上。
该处理的都处理完毕,装备问题也轮不到我囘操心。我两只眼皮开始打架,手脚的擦伤也隐隐作痛,伴着这股子倦意,我打了个哈欠赶紧回到后面补觉。
---TBC---
 
【他们干什么集】
1、
“想要保护一个人该怎么做?我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却把他一再推进漩涡的深处。”
“我们肯定是一辈子的朋友了。”“我们不是朋友。”“……”“但我们会是一辈子。”
“有些事情不必明说,我懂。”“我也是。”
“为什么骗我”“我不想害死你。”
“我一直都在找与这个世界的联囘系,却没发现他就在身边。”
“有时我也会累。”“你可以不用这么累,为什么不选择放弃?”“为了一个人,我还不能停……”
“原来越强大的人,在失去时会比任何人都脆弱。”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从来没遇到你。”“那我会去找,我有的是时间。”
“明年的生日我们一起过……”“好!”(只是我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2、
【接盗八:长白山的山洞里,闷油瓶点晕了吴邪后。盗迷前传。上帝视角】
张起灵突然伸出手,在吴邪的脖子后面按了一下,吴邪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
看着吴邪那张安静的脸,张起灵叹了口气,伏囘在吴邪耳边,道:“对不起,可你还有自己的生活。如果十年后你真的还记得我,来这里,你就会见到我。”说完,用奇长的手指仔细勾画着眼前那人的脸部轮廓,第一次露囘出了最纯粹的笑容。
之后,张起灵背起行李,爬出了缝隙。在关闭机囘关的那一刻,再看了吴邪一眼:我相信你,别让我失望。
外面的风已经小了,张起灵眯起眼睛,望着眼前的白雪茫茫,心道: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还是先确认他能否安全下山吧。
……
吴邪醒来之后,除了张起灵留给他的鬼玺,他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吴邪疯了一般的去找他,往缝隙深处挤,发现那里竟然没有任何道路。
吴邪颓废地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跟张起灵的经历就像一场梦,只有吴邪清楚地知道,那个男人是活生生存在过的。
浑浑噩噩中记起来似乎有人在昏迷时说过什么话,只是吴邪已经无力去关心那些小事了。他唯一意识到的是自己还不能停,还必须走下去,因为还有一个十年。
3、
【接盗八:张起灵最后一次去店里见吴邪,吴邪带他来到楼外楼。盗迷前传。上帝视角】
“说吧,你准备去哪里?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肯定是一辈子的朋友,常联囘系就行了——”
“我们不是朋友。”张起灵打断了吴邪,淡淡道。
吴邪一时被呛得说不出话,摸了摸鼻子,尴尬继续道:“你……你有什么需要,也尽管跟我说。我虽然不算富裕,基本的生活我还是可以支援你的。”
“我要去长白山。”张起灵看着吴邪,心里说道:为了证明一件事,你能帮我吗?
“哦,那是很冷的地方啊。”吴邪自顾自说道,完全没有注意对方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江南多好,四季分明,气候湿囘润,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我只能去那里。”张起灵无奈地放下了筷子。之后,两个人再没有进行像样的对话了。
……
张起灵放下筷子,看了看吴邪,就对他说了句:“再见。”说完,他站了起来,背起自己的包就往楼下走去。
下楼时,张起灵用余光瞄到了吴邪的表情——充满了诧异、失落和不安。张起灵走着,在心里默默对吴邪道:“我们不是朋友,但我们肯定是一辈子。只是在那之前,我要证明一些事,解囘开一些答囘案。你,会等我吗?”
4、
“哟,老哥!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龙脊背。您……真舍得卖?”
“卖。就按刚才那个数字。”
“可这东西是有价无市啊。老哥您看,现在的古董行,比个字画,拼个瓶器都是热乎的。这物件——”
“呵呵,老囘子当年干这行时,你他娘的还不知道在哪儿拖地呢。少废话!300万,少一个子儿都不成!”
5、
一个伙计匆忙跑进来跟自家当家的通报:“爷,长沙狗五爷来了。”
“晓得了。”当家的打发了伙计,整理了下衣衫,见一个眉眼中带有几分江南儒雅的中年男子信步走入内堂,便起身拱手道:“狗五爷,齐某恭喜您喜得贵子。”
 
“齐兄客气了。吴某不才,借此机会,想请九门各位去舍下喝杯水酒。”
“先不忙事。”齐铁嘴请吴老狗入座,道:“作为贺礼,齐某斗胆想为令郎算上一卦,不知可否?”
“谁不知奇门八算是长沙第一神算子,自是求之不得。”
“呵呵,不敢当。令郎的名讳和生辰八字是?”
“什么名讳。犬子命贱,唤为‘一穷’。”吴老狗又将生辰时日告知齐铁嘴。
只见齐铁嘴半眯起眼思索了一阵,看向对方道:“‘一穷二白三省’,好名字。吴兄一生有三子,均是那出类拔萃之人。只是给吴兄一个建议,三代之内切不可到有‘下’字的地方做走货掘墓之事,方可保平安。”
6、
吴二白是这个月第三次接到大嫂的电囘话,自家大嫂在电囘话里絮絮叨叨,无非是为了他唯一的大侄囘子。
“老囘二,那件事情,小邪还不知道吧。”
“大嫂,您放心。知道的人都打点好了,老家那边也是。”
“老囘二,小邪他真的会……?”
“大嫂,这是命。”
“可我和你哥就这一个儿子啊。”电囘话里,一向强囘势的嫂囘子居然能哭得像个孩子。
吴二白沉默了一会儿,道:“放心,会有人护着他的。”(如果那个人值得相信。)
7、
那只黑背趴在吴二白的脚下吐着舌囘头,吴二白摸囘着黑背的头,道:“莫急莫急,还不到时候。”
8、
“王老板,你的脚怎么了?”
“听过吃糖饼烫后脑勺的故事么?”胖子一瘸一拐挪到椅子上,找阿贵要来了烫伤药膏,道:“胖爷吃香肠把脚烫了。”
“咦?这怎么说的?”阿贵帮胖子把拖鞋放在一旁,急忙问道。
“咳,馋肉了。看山下新开了家小卖部有烤香肠,我就买了一根——”胖子揉囘着烫红的脚丫道:“烤得有点过,第一口没咬下来,我一着急,把肠子从竹签上全扯下来了。刚出炉的肠子烫嘴,我没叼囘住,啪!掉脚面上了……”
9、
“你留我这个废人有什么用……”
“知道那个秘密的人都不能活着离开。”
“别他囘妈扯淡!一枪崩了老囘子,不是更省事!”
“……其实我一个人太久了……”
10、
“我为什么非要陪你们做这种无聊的事。”
“花爷,您忍忍。这可是帮您发小的忙。”
“我没说不帮!可为什么我必须是U?!你们俩都能站着!”
“您腿脚好,腰软。”
“哎呀,你们俩都给我安静点!小哥要转过来了!”
“我靠!这阳光也太刺眼了吧。”
“对着太阳他才看得清啊。”
“嗯,我觉得还不错。”
“废话!你带着墨镜了。”
11、
难道老囘子真的……?吴邪在店里踱着步子,对王盟喊道:“把四朵金花都叫过来,要快!”
王盟将大家召集到店里,吴邪让四个人站成一排,盯着每个人的脸看了又看,然后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呀……我对他们没那种想法……”
12、
“哥几个,老板说对咱们没那种想法?那种是哪种?”
“唉,老九,你知道点什么吧。”
“……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退会行不行?”
13、
“想死……让我死……”玻璃窗后面是一具残破不全的身囘体,扭成了怪异的角度,仔细看才能勉强分辨出头和算不上四肢的手脚。花白头发的下面,皮肤叠皱在一起看不出五官,只有脸部在痛苦蠕囘动,“好想死啊……”
“BOSS,怎么处理?”
“拿去烧掉,记住把环套囘上。”
14、
我看着他空洞的眼神,微微叹了口气。
他的目光移开天花板转头看向我道:“你是谁”
“我姓甄。”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一阵苦笑,“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你的朋友死了。”
“我的朋友?”不出所料,他露囘出了疑惑的表情。
“吴邪。”
“吴邪……”对方轻声念了两遍,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你不用记得,这是你朋友留给你的。”我把房本和身囘份囘证推到他面前,“这是你的铺子,还有你的证囘件,以后没事别瞎跑了,再丢囘了就没人发现了。”
做完该做的,我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时,他喊住了我,“我好像见过你。”
“没有。”我甩下一句,快步离开了房间。
15、他们说什么:
黑眼镜语录:我,一个通缉犯,江湖人,你也可以称我黑瞎子,我不会生气。
黑眼镜语录:很多人想过要我的命,最后他们都死了。
解语花语录:解家家训,朋友是用来出卖的,兄弟是用来利囘用的。吴邪,你是用来羡慕嫉妒恨的。
解语花语录:有人就有江湖,你怎么退?
王胖子语录:一般天真和小哥说的话就是我要说的。
王胖子语录: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天塌了我用肚皮撑着,有人害你,他必须先踏过我的尸体。
闷油瓶语录: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会记住你的。
吴邪语录:我做过的决定不会因为时间改变而改变,我记住你了,所以给我好好活着。
 
第四章 武夷山
两天后,小花在我无休止地催促下终于同意出发。幸亏他将我的证囘件一并取出来,不然损失在火海里,就变成和闷油瓶一样的黑户了。手骨和面具我不放心留在别处,想了想还是随身带着更方便些。
“你就带这点东西?”小花收拾行李时,我注意到他的装备是很小一包裹,连托运都省了,“遇到危险不够咱俩喝一壶的。”
“你害怕可以不去。”小花低头把两根棍囘子塞囘进包里,又放了几把狼眼手电和电池。我被噎得一时无话,在他后面比了个中指就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临走前我从小超市搜刮了不少零食带在路上吃。很多事,面对了才能长大,事已至此,我没必要再苦大仇深下去,这是必经的人生又一课——洒脱。
从杭州坐飞机需要绕行,我们这次选择火车直达武夷山车站,可惜三趟车的到达时间都很让人崩溃,只好在那里逗留一天。
从武夷山市火车站走出来大概十分钟,外面有不少小旅馆和摩的,也有公交车。看时间刚刚早晨5点多,卖早点的都没出来这么早,这趟行程需要养囘精蓄锐,我虽然心里起急,还是依照小花的意思先找个小招待所过一夜。
补了一下午觉,晚上睡不着被小花强拉去吃本地菜。我们找了一家大排档,老板推荐了不少特色菜肴,我们两个吃不多,点了杂菇堡和黑笋五花肉,外加两瓶啤酒。饭桌上,小花和我谈起他以前倒斗的事,为了防止别人偷听,用的全是黑话。
最后聊到挖祖坟,小花端着半杯啤酒抱怨道:“我命不好,刚开棺囘材就起尸了。我当时握着黑驴蹄子就想,是塞囘进去还是不塞。你说塞吧,对方毕竟是我祖上,这么做肯定不孝。可是不塞,万一我死了断了解家香火,也是不孝。”说完一仰脖。
我也闷了一口,道:“原来你那边也起尸了。”
小花一顿,看向我,我也回看他,两人相视一秒后同时笑起来,斟满杯子对干了。
这就是我和他,像是平行世界的两个个体在单独行动,可不管时间地点如何不同,处理方式和结果总会八囘九不离十。合作多了,就产生了其他的东西,这很难用言语来解释清楚。我应该感到荣幸,他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如果他是我的敌人,那么“解语花”三个字将永远是我的噩梦。
回到旅馆房间,我实在忍不住了问他目的地究竟在哪里。
“具体囘位置我也不清楚。”小花摊开手。
他的回答我气得直翻白眼,不知道地点就敢过来,他不会只想带我出来散心吧。
小花看出了我的想法,解释道:“听别人说的,目的地在武夷山某处,具体囘位置我们进山后再打听也不迟。”
“靠谱吗?”我问他:“张家签订了保密协议,那个人怎么知道的?别是晃点你。”
“他是霍家的人,霍菁去过那个地方,她手底下的人不可能一丁点风声也听不到。这是最近的方法,你说他打听来的消息算不算数?”
我皱起眉头表示不明白,“你的意思是在霍家安插了眼线?这事秀秀知道吗?你连她也瞒着。”
小花好像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放下浴巾正坐到我对面,说:“不是我爱教训你,小三爷,有时候做人太认真、太古板是不行的。没有人,我当初怎么知道你和潘子倒霉了,怎么第一时间赶过来救你们?换句话说,这是老九门长期存在下来的默契,以防万一。”
他将“老九门”咬得很重,“现在没人拜关二爷了,新九门的人都盯着解家和吴家,你我要小心行囘事,懂?”
我一琢磨,他说的也在理,“可你怎么保证他说的全是真话?万一霍家或其他人反收囘买呢?”
小花无奈地笑笑:“我不想吓到你,你只要明白,解家有把握让这些人说实话就行。”
后来,我终于知道小花所谓的“把握”是什么,着实心惊胆颤了一阵子。
解家使用的这招在解囘放前称为“瞎子借烟”。说简单些,就是以前常有手脚不干净或爱占小囘便宜的人偷人家洋烟卷抽,那时洋烟比自己卷的叶子好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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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25 23:37:03  更:2021-09-27 12:4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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