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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瓶邪 《牢狱之灾》(长篇,架空,HE)[第8页] |
作者:释故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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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脱困 再次醒来,我已经被关在了县城的监牢里。一生两进牢笼,除了无奈地叹一句命中注定,也实在没什么别的话好说。还好现在的世道,早已废除了酷刑,我倒无需太担心自己,只是怎么顺利出去是个难题。 我大可以亮出身份,只要上报旅部,上面派人下来核实,我肯定能出去。这样一来虽然直接,且不说堂堂一营政委被抓到大牢里,王胖子定然不会放过我丢尽了一营的脸,更重要的是我追查的事情就暴露了。 我被关了两天,期间纠察队来人审过两次,我只缄口不言。他们竟像是也不上心,我不说话他们也懒得威逼利诱,互相对峙一阵就这么把我又关回去。县城沿用了前朝留下的牢房,只是把刑具清理了。地牢湿冷,我腿上旧伤遇湿冷就复发,时时疼着。除此之外,没别的麻烦。 到了第三天夜里,我腿上疼得没法入睡,听见外间忽然骚乱起来,隐约有人说是着火了,看守的人被叫出去一起救火。烟雾渐渐迷漫了整个地牢,牢中关着的其他几人也被呛醒,咳嗽声呼救声一时间此起彼伏。可那些人又慢慢消停,声音小了下去。烟雾中似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我闻着闻着,便觉意识迷糊起来。 陡然间右边眉尾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我清醒了几分,明明闭着眼睛,竟是看见了浓密的烟雾中一个人向我走来。 陡然间右边眉尾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我清醒了几分,明明是被烟熏得睁不开眼睛,竟是看见了浓密的烟雾中一个人向我走来。他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递过来一套衣服,说道:“换上,快走”。 我心生疑惑,谁会过来救我,却也知道此时不是该问的时候,拿起衣服摸索着换上,凭感觉应该是一套纠察队的队服。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换衣服时忽然感到一阵他的目光扫过我腿上的脚套,来不及细想,我换好衣服跟着他踉踉跄跄出了监牢。 监牢里里外外乱成了一锅粥,远处火光冲天,似是烧了一整间屋子。这人对环境极为熟悉,总能在混乱中找到人少的地方。夜里灯光不算明亮,我脸上也没印着犯人的字样,所以即便遇到纠察队的人,匆忙中也没人认出我。我们顺利到了监牢唯一的出口,隐在墙角的黑暗中,观察门口守卫的动静。 辛安县城不大,也不是边境守卫重镇,县城内的监牢在前朝时一般也只是用来临时关押嫌犯,重犯或砍头或流放或押送进京,轻犯处以其他刑罚短时羁押,因而监牢不大,就建在县衙内部。战后政权重建,便将县衙连同监牢改成了纠察队的办公住宿区,保留了监牢的功能。这样一来,监牢就不比汪臧海的地牢,没有高墙环绕重兵把守,逃脱也相对容易。 门口守卫一般四人,里外各两个。平时夜里也有巡逻的人,况且谁也不会三百六十五天夜夜防着有人逃狱,所以防卫并不严。此时院内忙着救火,门口的四人也有些焦急。纠察队毕竟不是作战部队,新成立不过一年多,临危不乱的阵势还差了点火候。我不知道救我出来这人身手如何,但看他走路的样子倒不像是练过,否则我二人合击偷袭,有望一举成功。 |
我正犹豫该怎么办,那人已经动身向前走去,我赶紧跟上,走了没几步,站门里面的守卫就看到我们了,由于远看只能注意衣着,那两人并未太多警觉。还有十步的距离,其中一人忽然问道,“你们是哪个分队的,里面怎么回事?” 我身旁的人脚步没有停下,“里面柴房起了火,火势已经控制住了,薛队长让我过来看看情况,就怕那边起火是有人故意生乱。” 门卫点了点头,“这边没事。” 还有五步。 另一个门卫突然开头:“你们两站住!夜里除了巡逻换班,任何人不能靠近大门。你们是谁?” 眼看他就要拿起胸前的口哨吹警音,我心里噌得一下急了。我跑不快,手里又没武器,若是让他吹了哨,到时候赶过来大队人马就跑不了了。谁知我身前那人抬手一挥,眼前撒出一片白雾,雾中那个门卫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吹哨,恰吸了满口白雾,眼睛一合,软软摊到。站门外的守卫早已听到动静,只是大门不像普通房门,等他们开门过来,正好撞进白雾里,跟着一起倒下。他没忘记回身示意我捂住口鼻,我得以辛免于难。 这一下的确出乎意料,看得我一愣神。我暗自思衬,是不是以后也该随身备一些这样的药粉,比带着一个警卫排都好用。 我们穿门而出,纠察队附近并无民居,所以这边的动静到还不至于引起居民慌乱。然而不远处一两条街外,已经传来一队队人马的脚步声。 纠察队总部发生如此动乱,街上巡逻的队伍已经在往回赶,我们便向着没有声音的方向离开。此时总算是可以歇半口气,我想道谢,也想问对方是什么人,刚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竟喉间干涩发不出声,想来是被烟熏的,过后喝些水应该就好了。 刚才情势紧张,我一口气吊在心里不敢松懈,这时候脱身出来,只觉得浑身疲惫,尤其膝关节疼得厉害,连走路也开始不稳。咬牙又坚持走了一段路,转过一个街角,竟有一辆人力车停在路边等着。 那人在人力车边停下,转身看着我说,“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他从兜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纸包给我。 我伸手去接,突然怔在原地,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仔细他。 月色朦胧,他笑着向我靠近。我又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心下大叫不妙,却已来不及了,思绪渐渐飘忽起来,眼前的人影也模糊了。 |
他把纸包塞到我手里,轻声说道:“去三圣山。这是救命的药,收好了。” 我昏睡过去。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后虽然觉得浑身绵软无力,却也没什么不舒服的。要说真有什么,那就是额,额得头晕眼花,这让我觉得自己是饿醒的。头顶是白色蚊帐,身上盖着薄被,房间不大,一看便是小旅店的布置。 我一抬手,这才发现,手中还捏着那人给我的纸包,捏得很紧,完全皱成了一团。纸张是包中药的那种材质,只不过小一些。我慢慢打开,纸包里是一株小拇指一般大小的草药。 我苦笑了一下。在辛安县城活动,身揣奇特的迷药,还有干枯的手指。那晚到监牢里来救我的人竟然是董姑娘。她易了容貌,不知如何改变了嗓音,让我一时没有察觉。监与牢里烟火中的香味已经让我疑惑,但那时脱身比深究要重要。直到在大门口她撒出药粉时,我便觉得他至少和董姑娘有联系,我不想打草惊蛇,也就没有表现什么,但确实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出现。 我看着手中的纸包,三圣山,救命的药。这必是寒石草无疑了。 事情越来越不对劲。董姑娘的手是何等明显的特征,这世上恐怕找不出第二双。张海客的人若是见过秦老海的伙计,不可能看不到她手上的异常。也就是说,董姑娘如果不是隐身幕后,那就是有办法隐藏了她的双手。她能在辛安住一年多而不被察觉,可见其隐藏之深,那么她不可能轻易被我识破。所以,她有意让我知道是她。那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是不是已经和汪臧海合作,留在县城的目的只是为了密谋什么?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此想着,把寒石草重新包好,收在了衣服最里侧的口袋里。 我坐起身来,就看见房里小桌上放着一副碗筷,碗里是咸菜白粥。粥已经凉了,可我顾不得许多,有的吃就不错了。把我送到这里的人至少不是想谋财害命,所以我也不必担心粥里做了什么手脚。一碗白粥顷刻见底,我犹觉不够,想着去厨房再要一碗。 正要起身,门忽然开了。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那女的走在前面,身后的大汉可以用魁梧来形容,一眼便可知是个练过功夫的,而且力气极大。奇就奇在,大汉对女的十分恭敬,待女的坐下,他只站在她身后。 |
那女的开口,声线优美却富有力量,不似南方女子的娇弱,“你睡了一整天,刚醒来少吃些,一会儿我让他们再给你送点热粥。不知先生你怎么称呼?” 既是出来暗访,我当然不能顶着边防一营政委齐羽的名头行事,化名早就想好了,“敝姓关,单名一个根字,落叶归根的根。敢问姑娘又如何称呼?” 她嫣然一笑,虽不是一笑倾城的美,却透着一股自信和高傲,“关先生,你既然是龚先生送过来的人,怎会不知道我是谁呢?” 龚先生?我忽然响起了那日秦老海和伙计的对话,“原来是阿宁姑娘。失敬失敬。” “叫我阿宁就可以了,我并不需要客套,也不喜欢拐弯抹角。我不知道龚先生为何要把你送来,但以你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与我们同路。你腿上的伤我让人检查过,希望你不要介意,就算有脚套支撑,登雪山也是不可能的。” 我反问道:“那你又为何还要与我说这些呢,直接带着你的人马上山不要管我不就行了吗?” 董姑娘,龚先生。我原以为龚长龚常什么的会是张家人的化名,原来不过是董和龚谐音而已。 阿宁的眼里带着审视的味道,嘴上却说:“来日方长,我想上了雪线,我和关先生之间的谈话会更方便一些。关先生好好休息,出行方面我们自会安排妥当,黄昏时就动身。昨夜监牢失火,逃走了一个嫌犯,纠察队的人正在满城戒严搜捕,关先生行动不便,就不必到街上散心了。北境之美,都在雪山上呢。我让人再给你送一碗粥来。” 阿宁似乎并不担心我逃走,没有派人守着房门。等出发时我到院中一看,好家伙,满院都是木箱,里面堆满了药材,整个旅馆里都是她带来的人,的确是不需要看着我,我压根儿就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旅馆。 阿宁让人给了我一套衣服,把我扮成了跑趟的伙计,又在我脸上贴了一层极薄的面具。我看着镜中的人,四十多岁,脸上已经有了风霜的痕迹,纵然细看还能认出三分像我,但一般人抬眼一看就不会和逃脱的二十几岁年轻人联系在一起。我没有问阿宁这面具从何而来,答案实在明显。董姑娘的易容术我见识到了,真正让我在意的是她和阿宁的关系,如果只是普通的利益合作,何来如此尽力相帮? 这么大一批药材,的确是需要雇不少伙计和保镖,按照阿宁的说法,阵势做得大了,引人注目,反而不容易被细查,这便是普通人的思维盲点。果不其然,走到城门时,守卫照例检查,阿宁的队伍中早有人做了工作,与守卫甚是熟络,每问必答,甚至有点言无不尽的味道,反倒是守卫有些不好意思,匆匆看过十几车的药材便放了所有人出行。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这么招摇过市,顺利出了城。离城十几公里后,大队伍继续南行,而我们一行五人却在悄悄折返向北,直奔雪山而去。 (本章 完) |
(六)背影 一路上我们绕开了所有村子,夜宿山林,只三天就到了马不能行的地方。我们把马放了,背着东西徒步进山。阿宁带的人十分强壮,每人都背了三四十斤的装备,就连她自己也背着一个大包,只有我是轻装简行,包中仅有干粮。她把背包递给我时,只笑而不语。 领路的人便是顺子,他自小跟着他父亲进山打猎采药,对长白山脉极为熟悉。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如果他在山里迷了路,那别人也一定走不出去。他采高山瑞香的地方在山的深处,雪线以上,只有当地最好的猎手才敢进去。他父亲就是其中一个。顺子是个极聪明的人,我们进山后便将身上装备换了一茬,登山铐、绳索、匕首都翻了出来,我撕下了面具,他看着大吃一惊,却什么也没问。 阿宁把手下约束得很好,那几人都不多言,照吩咐做事干脆利索,自然也不会和我们闲话。我和顺子年龄相近,时常说话闲聊,相处几天后关系就近了。 这几天连续走路,我的膝盖已经有些吃不消,关节微肿,持续作痛。我走得越来越慢,阿宁的队伍走走停停等我,而我却不得休息。顺子指一段路就会慢下来扶着我。 眼看已经上雪线两天了,我的情况持续恶化,又落在后面,阿宁她们离得有些距离。我握了握顺子的手,低声说道:“顺子,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大概能猜到,你不必拿自己的命去冒险。我可以帮你拖住他们,山上你熟路,顺利离开不是问题。” 顺子看了看我,又埋头继续走路,“关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能这么说就是拿我当兄弟,既然是兄弟,我不能撇下你不管。再说了,他们这次没找到他们要的东西,就还会有下次,下次不是我就是村里别的什么人,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去和他们去没区别。我去的话,大家活着回来的机会大些。” 我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顺子说的不假,这次是来的是阿宁,她虽然不简单但也不像是一个会草菅人命不择手段的人,她若此行未果,那股背后势力下一次还不知派什么样的人来。 我说道,“那好吧,你自己多小心,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只管保住自己的命,别忘了你还有家人。” “关哥,你……” 我看着他,不容拒绝,直到他点了点头。 “对了顺子,你采药的地方是哪里?” “那地方叫小熊山,再走个三四天应该就能到了。小熊山上宝贝可多了,那儿的草药个顶个儿的壮。翻过小熊山就能到天湖,天湖对面是大熊山。村里老人都说,大熊山是神仙住的地方,凡人进不得,进去了都出不来。” “那你知道三圣山吗?”我问道。 “三圣山我听过啊,打小就爱听,那都是传说中的故事,怎么,关哥你也听过?” |
我一听顺子的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传说虽然总有源头出处,但口口相传免不了被人夸大或丢失一些重要信息,所以传说里的事物和地方都当不得真。 我摇了摇头,抬眼一看,便是阿宁的笑容,依旧带着她那般居高临下的审视。 “关先生说什么有趣的事情,也让我听听?”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雪山上哪里能好好歇歇。” 阿宁又问顺子,“我们走到哪里了,还有多远?” 我刚想拦住顺子,谁知他竟回答得奇快,“还有三四天,再往前走,别人都不敢去了,雪山上容易出事儿,你们千万别乱走。” 这小子平时看着机灵,关键时候怎么这么傻。果然,阿宁笑着向我走来,把顺子支到前面去领路。 我停下来歇口气,问道:“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和关先生说话真轻松。龚先生送你来总是有目的的,我不介意把你留在这里。你若不惜命,那我也没办法,至少龚先生的目的就达不到了。关先生是聪明人,何去何从就不需要我多说了。” 论套话,我也不是新手了,这么多年做情报,最擅长的就是这个。我笑着说道,“阿宁姑娘真有意思,难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一样吗?”话音刚落,我便看到阿宁脸上闪过一抹诧异,那表情变化非常微小,却被蛇眼捕捉得清清楚楚。 正僵持着,前方传来阿宁手下一个外号“老七”的人的声音,“头儿,有人!” 阿宁当即转身赶了过去。普通的事情不会让阿宁的手下那么警觉,我心中疑惑,便也咬着牙快步往前走。顺子来拉了我一把,我从他手里接过望远镜,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待到看清时,只觉心头犹如泰山倾倒不能言说。 |
天空蓝的清澈透亮,漫山白雪圣洁无暇,就在这纯净的天地间,那个人像雪山最虔诚的孩子,跪在一片苍茫中,恭敬地拜倒。时光仿佛定格在那一刻,没有千百万年的过往,没有千百万年的将来,此时此刻,唯此一人。 张起灵,小哥,你还在。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只留下一个身影,整个人像被揪住了,困在一副不属于自己的躯壳中。我数百个日夜牵挂不停的人,我坚信的那个无坚不摧无往不利的人,仿佛触手可及。然而我又害怕了,是他吗,真的是他吗?还是那只是我执念中的幻影? “关哥?关哥?……你咋了?” 顺子叫了我好几声。等我从那种恍惚间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半个身子靠在了他胳膊上。若不是他及时扶住我,我恐怕就一头栽下去了。我站起身来冲他点点头,示意我没事。 阿宁也早就站到我身边,问我:“关先生,那几个人有什么不对劲吗?你认识?” 我摇了摇头,“和他们没关系,我刚才突然一阵晕眩,可能是这几天太疲惫。”好在护目镜遮住了半边脸,另外半边脸几乎都裹在大绒帽子里,否则以我当时的表情,不会有人相信我只是身体不舒服。 顺子看着那些人,连说,“不对啊,不可能啊。” 阿宁思考着什么,听到顺子的话立即转头问道:“什么不对,什么不可能?” 顺子一手扶着我,另一只手指着他们,说道:“你看这个距离不远,其实要走一整天才走得到,他们比我们快了一天。那几个人肯定都不是山下的村民,在这山上,我还没遇到过敢比我走得深的人呢。况且,我看他们走的方向,像是要去万人谷。” 我忙问道,“万人谷是什么地方?” 顺子说:“万人谷也叫死亡谷,据说那里面凶险无比,满地都是死人,是天神惩罚坏人的地方。我听村里老人说,他们的爷爷那一辈有一群特别厉害的猎手,相约起来去探万人谷,十几个人进去,最后只出来一个,疯疯癫癫满身是血,没多久也死了。死的时候身上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还没等停过头七就变成一具干尸。村里的人认为他触怒了天神,就把他烧了。听说烧得时候他还动了……进了万人谷就是必死无疑啊。” |
顺子说完还在摇头叹气,我却后背直冒冷汗。如果他们真的是往万人谷走,岂不是九死一生?纵然我相信凭他张起灵一人能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可雪山腹地神秘莫测,自然的力量岂是人可以抗衡的?单是一场雪崩就足以掩埋千军万马。 我知道我必须想办法阻拦他们,但这很难,不是发个电报就能解决的。阿宁不可能允许我单独离开,否则她当初根本不必带着我这个累赘上雪山。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可以脱离他们,凭我一人根本赶不上张起灵的速度。 我脑海里突然一个激灵,问顺子,“既然是必死之地,当初那十几个人为什么要闯万人谷呢?” 顺子抓了抓头发,“啀,关哥,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呢。” 阿宁问,“关先生,你知道什么?” 我摇了摇头。 顺子说,“就是三圣山呀!传说三圣山是天神住的地方,就在万人谷后面。能穿过万人谷的人就是被天神认可的人,而不被认可的人就是擅闯神地,被罚留在万人谷,永世不得超生。” 我抬手捂住心口,董姑娘给的那株草药还贴身藏着,仿佛是一团燃烧的烈火按在身上,烧得痛彻。三圣山,寒石草。董姑娘是想让我去传说中的三圣山找寒石草吗?还是去三圣山有别的目的,而寒石草就是用来保命的?我心里有些慌乱,一方面是因为事情怪异复杂,我理不出个头绪,但更重要的是张起灵正往死亡之地走,而我还没能想到一个办法阻止他。 就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而言,无论我想做什么,都必须借助别人的力量。阿宁不可能放我和顺子单独行动,那么我就只能想办法改变所有人的行动路线。 阿宁似乎对顺子说的事情有一点兴趣,说道:“又不是三岁小孩玩,还能拿传说当真、为了不切实际的东西而冒生命的风险吗?当年那件事的背后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也许三圣山里隐藏着什么秘密,而万人谷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秘密,不让外人知道。” 阿宁的分析极有道理,一下戳中了要害,若没有可靠的证据,村里人绝不会坐看十几个优秀的猎手枉送性命。 我说,“阿宁小姐对这类传说或者秘密也有兴趣吗?” 阿宁说,“空穴无来风,只不过我很实际,只对看得见摸得到的利益有兴趣。关先生不也是吗?你我既然有共同的利益,就应该同进退的。” 我假装松了一口气,“这样挺好,我做的不过是保命而已,麻烦的事情不碰为妙。” 阿宁不再多聊,招呼着继续赶路。 我心中不由得感叹,这个女人十分难对付。她话中有话,借机把我和她绑在一条船上,以利益相同为由挑拨我和顺子之间的关系。这几天我和顺子相处很好,她的确会担心我们之间谋划些什么。顺子是唯一认路的人,只要顺子倒向我,她和她的手下在这茫茫雪山就只有招架的份儿。她这样一挑拨,说我和她利益相同,顺子自然会对我心生警惕,我和他之间的友善也会被当做刻意笼络。而顺子与我们所有人都不熟,他不过是半自愿半被强迫来当向导的,不论我和阿宁之间是敌是友,他都不会愿意牵涉其中。不得不说,阿宁对人心的把握非常到位,也难怪她一个女人可以令一群莽汉俯首帖耳。 我为了缓和局势,不得已只能对万人谷和三圣山表现得毫无兴趣,所以要想劝说阿宁改变主意,基本不可能了。 (本章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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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雪崩 阿宁让顺子到最前面带路,换了老七来扶我,显然不想让我再和顺子多接触。顺子说后面的路不好走,天气随时会变,风雪一来队伍最容易走散,于是用登山绳穿过每个人身上的登山扣,一来不容易走丢,二来万一有个意外还能及时救援。登山扣十分灵活,需要的时候自己解开,不会影响其他人。 我仔细看着沿途的山势,忽然心生一计,却又自己否决了。我们在最外延的山脉上沿着山脊走,而万人谷的方向则是往下向雪山深处去。张起灵刚在站的地方地势比我们低很多,虽然看着近,但其实要绕过山顶从山体另一侧平缓的地方下去。所以我们能居高临下看得一清二楚。可如果我从山体这一侧的陡坡直接滚下去,大概能节约大半天的路程。若是我腿上没有伤,行动能自由灵活,我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可我现在连走路都需要人扶着,又怎么可能单独行动呢? 不错,我是可以假装滑倒,顺势带着整个队伍和我一起滚下山坡。但这一举动实在风险太大,伤残难免,撞上一块坚如硬石的冰块甚至可能丧命。 我做不到。即使阿宁与我不同心,即使她带我上雪山只是为了某种利益,我也做不到用这么多人的命去冒险。 这一刻,选择是那么艰难,我遥望着他渐行渐远,离危险越来越近,却选择不去阻拦他。眼角的余光中,他似乎仍是当年的他,一步一印,从未犹豫过。我心底忽然有一种失落感,是否注定我和他会走上不同的终点,就像此刻,我怎么也无法跟上他的脚步。 就是那么一分神,他彻底从我视野里消失。我转头四处寻找,却不见他的踪影。他刚才所在的位置,明明周围没有任何遮挡,要转过前面山,绝不是一时半刻能走到的。在这雪山上如果一瞬间消失,除了雪崩就只有被白雪覆盖而看不到的山体狭缝……我不敢往下想,而心底又开始动摇,我到底该怎么办。 手中的登山绳上突然传来快速拉扯,这是顺子给我们约定的信号,表示前方有危险。老七胳膊上加了力,几乎是半抬半拖地拉着我走上前与他们汇合。原本宁静的空气中忽然起了风,开始时只是刮着脸吹,没一会儿就变了样,山风裹挟着地上松软的雪粒直往人身上砸,而且力道越来越大。若不是老七扶着,我恐怕已经站不稳了。 雪山上天气变化莫测,变天比翻书还快。等我们和顺子汇合时,风雪已经遮天蔽日,一米开外都见不到人影。顺子果然是极有经验的,若不是他用绳子把我们都串起来,就算别人跟得上,我和老七肯定也走迷失了。 风声呼啸着扫过,顺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就是面对面一臂之远也听不太清楚。他连比带划地把事情简单提了一下。现在的风雪正好从我们要下山的方向吹来,顶着风雪走太危险,所以最好转向陡坡一面下去一些。那边是背风面,虽然山势险一些,但风雪小很多,先找个可以避风的地方躲一阵,等风雪停了再走。阿宁问,多久能停。顺子的意思是,雪山上的事情从来没有个准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千万不能急,一急准出事儿。 阿宁点头同意,于是顺子带着我们向山的另一边出发,他仍然在最前面,紧跟着是阿宁和另一个手下,我跟在后面,老七断后。这次每个人之间的距离小了很多,走起来也慢不少,我反倒能跟上了。 刚过了山脊,风雪果然小了很多,但山势明显变得陡峭。顺子要求我们踩着他的脚印走,因为陡峭的山坡上雪层软硬不均,有些地方看上去没有什么不一样,实际可能只是桥一样的一层厚雪,一踩就空。这样的环境下,如果没有顺子,很难想象我们会怎么处理,能不能有机会活着走出雪山。 |
风雪丝毫没有变小的意思,山体挡了大半,情况不是太糟。顺子照顾我的身体,脚印踩得都很近,我走起来并不费力。就这么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只觉得整个人都麻木了,像台机器似的抬脚、落脚。我抬起脚刚要踩下去,忽然发现脚下一片整齐的白雪,没有任何脚印,顿时惊了一下,才发现原来这两个脚印之间隔得很远,有之前脚印间距的三倍。 我收回脚,调整重心重新试了试,还是够不到。两个脚印之间能看到登山杖探路留下的小孔,这样看来,顺子已经确定这一片都不能踩,最近的安全点一定是他留下的脚印。 老七也看出了问题,他上前一步,紧紧抵住我在后的左脚,同时抓紧了我的手,示意我向前倒。我明白他的意思,靠他拉着我的力量,只要我重心向前,身体斜着,就能踩到远处的脚印。我并不认为这个时候老七会对我使什么手段,所以放心的借着他的力向前倒去,终于勉强踩住了顺子留下的脚印。 可是更麻烦的问题出现了,两脚大跨度的情况下,我的腿根本没法用力,也就不能收回另一条腿。我就这么僵在了原地。而且这个角度恰是脚套支撑力最薄弱的时候,膝关节传来剧痛,仿佛关节处的两根骨头互相碾压,疼得我一阵阵晕眩。 整个过程其实很短,以至于前面的几人都没发现我的异常,所以没有回身帮忙。老七注意到了我的状态,也在想办法。但是他离得远,我大跨一步后他就够不到我的手了。如果他跨过来与我并排,必然和我挤在一起,以我的状态,随便一个指头的力都能把我推倒。 老七本应通过登山绳向前面的人求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绳子的间距放得有些长,他似乎扯了几下绳子,但没有什么作用。眼看我快撑不住了,他干脆错开了顺子的脚印,甚至没有紧贴脚印,而是踩在了距离不远的雪面上。 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那里恰好有一个小孔,是顺子探路留下的,他没踩说明那里不是实地,会有踩空的危险。但老七从后面看过来是看不到的。 老七一脚踩空,整个人就翻了下去。原本很长的登山绳瞬间被绷直,腰间一股大力把我拉倒,跟着是天旋地转白茫一片,我也跟着向山下滚去。 我不知道张海客是不是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但那一个多月的魔鬼训练仿佛是为这一次进山量身定做的。有两周的时间里,每天一个时辰练习翻滚中的自我保护,直摔得全身於青。在这样的翻滚中,一切所谓的理论知识都是虚无的,人的行为只能遵从本能,还有肌肉记忆。而训练的目的就是让正确的自我保护方式刻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成为不需要思考的下意识的行动。 很快我就失去方向感,完全无法判断四周环境,只能凭着身体触地时的感觉来舒展或是蜷曲,以分散身体受到的撞击力,尤其要控制住登山绳,不能让绳子缠绕脖子,否则必死无疑。当周围旋转的世界终于停下时,我知道我没有受严重的伤,只是全身像散了架似的,极度疲惫,似乎没有一个地方不疼。 然而平静只维持了不到半分钟,还没等我从晕眩中回过神来,头顶就传来了炸弹爆炸似的轰鸣声。事后回想起来,那时的我第一次真正进入雪山,根本不知道那种轰鸣声意味着什么,自然也不知道害怕。 一堵灰白的墙瞬间就到了我头顶,我几乎是眼睁睁看着那堵雪墙吞没了停在我上方的阿宁,却没有机会做些什么,甚至连叫一声提醒都没有。雪浪也淹没了我,翻卷着往山下继续奔袭,腰间登山绳的拉扯已不知道是来自大雪还是栓在另一头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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