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瓶邪《牢狱之灾》（长篇，架空，HE）[第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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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瓶邪《牢狱之灾》（长篇，架空，HE）[第31页]

作者:释故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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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东西攥在手里，转身就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跑，感觉距离差不多了，就找了一颗粗壮的松树爬了上去，躲在一片枝叶后面，把枪伸了出去。
小哥那边还在静静等着，他背靠一个大树，矮身躲在植被下边。对方没有全速前进，仍是比较小心，这倒是给了我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我从口袋里拿出小哥塞给我的的东西一看，心里有些动容。那是一小块压缩饼干。他的意思是让我趁着等待的时间，吃点东西。他竟然知道我一路赶过来几乎没吃什么，是因为之前吐的时候吐不出东西才会被他发现吗？
我看着手里并不完整的饼干，这显然是一整块饼干一点点掰着吃剩下的。小哥从来不是小气的人，他这几天恐怕就靠着以前准备的饼干支撑体力，而他剩下的全部食物，也就是我手里的这小半块。他就这么，全部都给了我。
我把饼干重新包好，放回口袋，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战局中。
小哥率先开枪。
我从这个角度一看，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相聚百米，如果瞄准同一个目标，就恰好错开一个角度，对方躲着小哥的火力，多半就会暴露在我的视野里，而因为对方注意力集中在小哥的那边，我几乎就是无障碍射击。除非对方隐蔽的位置刚好都在我和小哥视野的盲点，那就只能先把那人吸引出来了。
只是我的瞄准速度必须足够快，还得要很准，一枪不能射中，就没有第二次机会。

小哥不能跑，只能翻跳或者借助手臂撑地的力量，然而他的身法仍然很灵活，射击的准头几乎没有下降。我屏气凝神，跟着他的射击方向配合着。小哥改变射击对象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三枪换一个，这样能尽可能吸引对方，又不让对方发现规律而有机会联手配合。一开始我跟不上小哥的速度，错过了开枪的时机，三四次后，便顺畅起来，配合渐入佳境，甚至有时候我从他的移动都能预判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谁而提前做好准备。
短短几分钟里，我用了七发子弹，解决了四个人，还剩三个。可是我的位置也暴露了，其中一人调转枪头朝着我的方向一边连射一边靠近。我在树上没有多少挪动的空间，只能趴下紧贴树枝。我手里这只是半自动步枪，不能单手连续射击，而我现在腾不出手来，只能是任人宰割的份。
小哥那边突然连续射击，听声音是对着向我开枪的人，在小哥的猛火攻击下，估计没有谁能幸存。果然，我这边很快就安静了。既然位置暴露，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意思。我趁机从树上下来，往小哥那边跑。剩下的两个人大约比较顾虑，只是躲在树后开枪扫射，并不现身。
我绕道从侧面向他们靠近，突然看见其中一人从包里拿出手雷。
我大喊：“小哥，手雷！”同时提枪上膛，一边跑一边朝那人射击。
移动射击的训练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后来的训练由于腿伤，都是以狙击为主。这时候慌手慌脚地边跑边开枪，自然是射不中的。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颗手雷从那人手里飞出，向着小哥的方向飞去。我离得尚远，根本来不及阻止。
手雷在地面附近爆炸，火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空白，余下的只有疯狂，我一边狂奔一边连续上膛开枪，子弹全都泻到扔出手雷的人身上。
爆炸的余波把我掀翻，小型手雷的目的不是大规模杀敌，因而威力和范围不大，但处于爆照中心的人不是当场死亡也是重伤无治。
我几乎是连爬带滚地向小哥靠近。不要……千万不要……
手雷的爆炸中心一片狼藉，植被像被胡乱铲掉一层，泥土和枝叶散落一地。

我一边扒开周围东倒西歪的灌木一边颤声喊着：“张起灵？你出来！你不准有事，听见没有？你回答我！”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人呢？活要见人，死要见……不行！他不能死！
就在我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不远处灌木丛里传来几声咳嗽，声音轻得有点虚弱：“咳咳……”
我差点没站稳，跌跌撞撞跑到树下，从一堆断草泥灰里把人扶起来，一把把他抱住，声音梗在喉咙里，却是止不住眼泪，也不知道是被烟火呛的还是人心太脆弱。
隔了一会儿，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情急之下，这姿势似乎有点太过亲近，我身体往后撤了撤。
小哥张口：“没事……”
我拉过他胳膊上下检查：“跟我说实话。”
小哥眼眉一抬，竟似有一丝委屈：“你提醒得及时，我用枪把手雷打偏了。”
我转过头看着他，一时无语，只好放下他的胳膊，说：“没事就好。”
小哥说：“还有一队人，应该不远了。走吧。”
我听出了他的用词：“应该？”
小哥面无表情地说：“刚才爆炸离得近，暂时有点耳鸣。”
我点了点头，仔细听了听周围，说：“至少还在一里以外。但刚才这么大动静，即使他们之前找偏了方向，这时候也能知道我们在哪儿了。”
我扶着小哥起身，看他除了之前右脚上的伤，确实没有别的地方不对劲，应该没添什么新伤，这才略放心一点，架着他继续往西北方向走。
只要能赶到小哥说的断崖，基本就能脱险了。
只是我看小哥眉宇间仍有一丝凝重，于是问他：“想到了什么？”
小哥思索一阵，说：“事情太简单了。”
“简单？”我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这些人的战斗力都不够强？”
小哥点点头。

我又说：“他们人数不少，装备也很好，但几十个人却围不住我们两个，是有些不太合常理。不过，汪藏海想要留活口，他的人就不敢下死手，阵前无法放手行动，恐怕连一半的实力都没发挥出来，这是其一。其二，你的实力不能用正常眼光来看，据我所知，张家的人本就不同寻常，而你又是张家人里千里挑一的，我可没见过第二个人能和你抗衡的。其三，这里毕竟不是汪藏海的地盘，他的势力远不如从前，他能在这么几天里就调来一支全副武装的小队漫山遍野围剿我们，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反而觉得很奇怪，是什么原因让朝陵的首脑放任汪藏海带着一支武装小队四处撒野？”
小哥也转头看了我一眼，说：“你了解得很详细。”
我笑了笑：“情势所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战场上生死如鸿毛，在敌后活动的又有谁不是呢？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还不如在战场上杀个痛快，死了也没多少痛苦。”
隔了一会儿，小哥才说：“你以前没杀过人。”
我一愣，转而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那时候我吐得厉害，跟爆炸没多少关系，真正的原因是那半个被我打烂的脑袋，那副画面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自嘲说：“现在满手是血，也不必玩金盆洗手的把戏了。”
小哥说：“你的身手很好。”
这又是哪一出？小哥好像开始有点不按常理出牌了。我觉得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又不知道他到底猜到了多少。我干脆顺着他的话绕开：“过奖过奖，队伍里的训练毕竟和张家的训练还差很远，说起来，我似乎还得谢谢张海客，他上次派我出任务前，私下里教过我几招，挺好用的。要是我们两能顺利逃回去，得空了，你也教我几招？”
小哥眼神似乎闪了闪，我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突然提到我的身手，我猜他可能从我的动作里看出些什么，毕竟张海客当初训练我的时候用的就是张家的招式，他虽然没有看到我和对方近身搏斗，但他要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并不是难事。想要完全瞒住我和张家几个人的关系是不可能的，那么与其遮掩，倒不如真真假假掺在一起，反而可以混淆视听。果然，我这么一说，小哥就不再多问。
我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他塞给我的小半块饼干，递回给他，说：“我们的政策是优先照顾伤员，你先垫个底，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抓点野味给你补补。”
小哥摇了摇头。
我扯开包装，咬了一半，又递给他：“一人一半，行了吧？折腾这么老大半天，不补充体力，剩下十多里路怎么走？我还指望着你给我做后援。总不能让我喂你吧。”
我把剩下的一口饼干朝他嘴边送，他终于接了过去，放进嘴里。

走了约莫有四五里路了，虽然没能坐下休息，但也没有着急赶路。让我欣慰的是小哥的耳朵确实只是暂时受了影响，他的听力渐渐恢复。根据他的判断，最后一批追兵追得并不紧，可能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打算一直追，等我们力竭的时候再围攻，又或者是，他们在等下一批援兵。这至少给了我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天色渐黑。我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赶路，对方没有小哥这样的耳力，夜里前行对我们有利。可是连番战斗，我们体力消耗很大，万一发生什么状况，没有足够的体力就很难应付。
我想了想，对小哥说：“得把他们引开，我们才能安心休息会儿。这附近有没有方便你隐藏的地方？我去去就回。”
小哥抬头看了看周围，说：“只要找一颗高一些的树，我在上面，他们发现不了。”
我忍不住交代：“不管发生什么，别开枪，别暴露。”
我丝毫不怀疑他攀爬的功夫，那时在雪山里，悬崖峭壁也被他走得如履平地。我看着他隐藏好了，清理了周围的痕迹，之后尽可能快地往前赶路，只是比之前前进的方向偏了一些。日落鸟归巢，可是周围的鸟还在低空盘旋，因为巢穴周围的动静让它们有危险感。
我的计划其实很简单，误导对方，以换取休息的时间，如果有机会，我也十分乐意再解决几个人。
跑出去四五百米的距离后，我拾掇了一些干枝叶，把子弹里的火药取出来洒在枝叶上，点了一个很小的火堆。青烟徐徐而上，在林间漫开，我隐藏在离火堆不远的地方休息。
夜里的火光会非常明显，可以把位置暴露给相隔很远的人。追兵看到火光会怎么想呢？陷阱？那是自然的。可就算是陷阱又如何？既然能布置陷阱，就说明人肯定朝这个方向走了，即便从这里改变方向，对方亲自来查看，又怎么判断我们往哪里走了呢？所以明知有诈，他们至少会派两个人过来，而又因为对方吃不准情况，不会所有人一拥而上，我的处境也不会太危险。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果然，过了一阵后，我听到有人靠近，距离不算很近，还真就只有两个人。其他人应该还在外围，以免又被前后夹击。他们走得很慢，很小心。
我估算着距离，等人再靠近一些，就把火灭了，然后撤退。这一灭火，就能给对方一个准确的信号：我们人在这里。之后甩掉他们，再绕回去和小哥汇合，一个圈子兜下来，至少能把他们引到另一个方向，给我留出撤离的时间。
就在我准备跳出去扑灭火堆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就好像什么东西从半空掉下来砸在地上。那个方位，不偏不倚正是小哥在的方向。

卷四 · 十七章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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