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生活] 因为我们已经老了，[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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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因为我们已经老了，[第6页]

作者:xh56321111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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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要面子的，人是爱面子的，可我的父亲、母亲和我与弟弟活得没得面子。我、弟弟，与哥哥姐姐相比较，他们在环境优美的省重点中学读书，六年都享受着助学金，哥哥甚至还得过奖学金。而我所在的第一初级中学不给助学金、也不减免一分钱学费；弟弟上的那个凑起来的学校就更没玩艺儿了！当然，哥哥姐姐这一份殊荣，是本校教师二舅的面子而并非小伢子聪慧赢来的；记得妈妈带我去报到，哀求过校领导，可没有人给我母女面子。我期终考试得过全校第一也只不过奖励了一本小书。所以，著着别人施舍的不合身的或者大洞小眼的衣裳的我，混迹在花枝招展的女同学中没有一个玩伴，害怕下课那落寞的十分钟。课课休息以上厕所来磨蹭来打发。如此落落寡欢的初中三年生活，与哥哥姐姐的意气风发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条件与环境决定了人心境的好坏，想我们的弟弟就是更加地不遂心不称心了。
    第一初级中学北大门离闹市区不远，是父亲工作地段，他一年365日在西门大街扫地、拖垃圾。想那一次同学相邀上街“闹一下”，我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了！可刚出大门，巧巧地瞥见父亲，面色蜡黄蜡烛钎子似的插在垃圾堆边的父亲，正对着散在的学生伢儿张望。他是在望我，他看见了我。面对此情此景，当着五六位女同学的面，我羞愧得无地自容，侵了头，把脸磨向一边装作不认识他——可我知道同学们都知道他是我父亲。后来，我是怎样梦游一般轻一脚重一脚地走过父亲的身边的？我不知道。那个1963年秋季的那个晴好的下昼傍晚我是怎么上的街又是怎么走回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此以后尽量绕圈不与他在公众场合中照面，心里倒可怜比我小两岁的弟弟，他怎么办哟？落在那拢拢架大教室里上学的弟弟，置身那西门大街中段的民办初中之中，好比华山自古一条道无路可绕无处逃匿，每天四次低头缩颈从穿得筋挂筋纽挂纽做着最下贱最不耻工作的父亲面前经过，在小伙伴们哂笑声中揣着一颗屈辱的心匆匆地走过，一次、一次、又一次，一天、一天、又一天……一直到1980年以后，弟弟抱着几个月大的女儿在外面闲逛，尚有人指点着小毛孩（无心的）来刺激，说：“她爹爹就是那个扫大街的‘反革命’”。待大了点上幼儿园，“小洁每天上学回家，宁愿绕弯，……从来不从她爹爹扫地的大街上走（弟媳语）”。三岁小孩也晓得要面子！可是，屈辱陪伴着慢慢长大、在人们鄙夷的眼光中长大的人的孩子，他与她的面子在哪儿？他们怎么能不胆小如鼠？
    一纵观之，父亲母亲平反不平反的问题，不光关系到欠债欠情没法说清还清的问题，还关系到祖孙三代人心灵上的创巨痛深没法抚平的问题，我深深地体悟到三十多年了，弟弟还要去查询当局对父亲承诺“我们正在复查你的案件，请你耐心等待……”的结果的原因了。

    王前英自画像：
    不整的衣衫象不整的落汜，
    却裹着干净的身躯。
    残缺的双腿象残缺的岁月，
    却摇成站立的姿势。
    长长的胡弓象长长的辛酸，
    却拨出支支悠扬的弦音。

    没有比亲人之间的自私绝情更勘破人性、更摧毁人生了。在名利裹挟中，欲望卷走温暖，亲情也未必纯洁。妈妈是很有才华的，她不想白活一场，七八十岁遇上了文化兴盛的八九十年代，遂竭力地写诗填词，想为此生的脚步留下一些痕迹。揪心恼火的是，得有些钱啊！
    她可怜巴巴地求我：
    “给点零花钱可好？”
    ”祥如我打麻将输得了?”
    “ 祥如你给我买了那双鞋子了？”
    “祥如你买了一样工艺品来孝顺我了?”
    “就祥如我打碎了人鸡蛋你拿钱来赔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怎么也料不到，她会遭到别有怀抱的女儿一一无情地驳斥驳回？作为女儿的我想要安生过日子别无选择唯此一着，妈妈你是知道几分的。可妈妈你苦歪歪的样子却刻印在女儿心中历历在目……爸爸与我诀别时也望着我默无一言……可怜的妈妈！我可怜的妈妈呀！！可怜的爸爸！我可怜的爸爸呀！！我们可怜的爸爸妈妈呀！！！
    顾炎武说，才由性生，唯有尽其性才能尽其才也。也许任性桀骜本是才华的一部分，天才的冲动与意志是不可管理的。妈妈很有才华，爸爸很有才华，可是，他们被冷漠无情鼠目寸光的我遏杀了一大半了。他们作为长辈，倒好像不是。可恶的我！
    追悔莫及的我想赎罪，开始写回忆录。活该天天坐在桌前为一个词、一个字苦思冥想、挖空心思。活该呀！活该！！

    听弟弟与沈同学闲话下放
    1962年初秋，弟弟与他的小伙伴们收到的录取通知书是（尚未开办的）凤凰桥（初级）半农半读学校。
    小孩子们悲不自胜。哭也哭不出来。
    家长们相邀去求领导：
    “让这些十一二岁不能独立生活的小伢子去半农半读？”
    “到五十多里的老圩心里去上学？”
    “又不通个车，靠两条腿走，菩萨若是跟着走，也会脚上起血泡，眼内流泪水的。”
    “都是生人养人的人，发发慈悲吧！发发善心吧！你们救救这些可怜的孩子吧！都说好人有好报，领导做好人好事，会有好报的。”
    “…………”
    小伢子的母亲们，奶奶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个不住，嚎得管理区干部犯了难：
    “是呀，这些八奶奶们说得在理，你没法同她侪辩论。”
    心下又默道，
    “是呀，在遍地是水的乡下，没大人管，谁知道会不会淹死人?真出了事这些奶的们会变成护崽的母狗，搞不好同你玩命！”
    家长所虑极是！你别说，这所学校有与长江相通水深达三四米的龙潭，我侪一位鲜活的学友就被它吞噬了。
    这事发生在1965年上半年。这位叫苏成平的64届初中生，于1965年春由县招生来此就学。他是一位孤儿，父母省下最后一口食物让他存活下来，实指望能传宗接代，又岂料殒命在龙潭？！
    那天，苏成平与同学为食堂去镇上采购，转来已是中包西，他站起来兴奋地大叫一声：
    “船到码头了！”
    话音未落，一头栽进龙潭，泡没冒一个，脚撵脚地寻他大大妈妈去了。
    非常爱恋他的女同学叫关X玉，忍不住号陶大哭。
    苏同学的遗体葬在旱地尽头，我们来校不久栽棉花，看到了已长满青草的苏成平坟，就是一个土包包，没有碑。我们在农校四年，痴情的关同学一想苏同学了，就到他坟上去哭。
    今天想起仍然心酸。

    公立学校已经上课好一波了，再不能拖了，当局终于发话了：
    “办一所民办学校吧！”
    遂现打锣子现起灶，临时决紧定下位于无为一初中院墙外原夫子庙学堂（？）为民办初中，学堂变身为唯一的教室、好几根柱子支撑的“教室”！不知从哪儿拖来一些简易的长条椅、摇摇晃晃的破桌子，再用木架子撑起旧黑板，敷衍再敷衍，如此这般地敷衍，简陋似抗战临时学校，像生产队开大会的现场。还好。也终于于1962年10月份将成份高的小伢子一括笼扫进这光线很差的“教室”内。此后弟弟与他的三位好友在这儿枯了三年。他们的校长名为徐承武。民办中学曾聘妈妈教书一年。
    …………………
    想起这所夫子庙老学堂，让人不由联系到无为当年淳朴的民风，梁实秋在“疲马恋旧秣,羁禽思故栖”这篇文章中对北平也有描述：“从前大门在白昼是永远敞着的，谁都可以进来歇歇腿。一九一一年兵变之后才把大门关上。”

    2020年底，弟弟由弟媳陪着从广州回无为养病。
    本派春节后约姐姐一道去看弟弟，因姐姐脑梗天冷不方便出门，一直拖到了2021年的末春，才动身赴芝城。
    4月9日上午，我一出公交车站，就看到弟弟站在街道边，一如以往一样地等着我。原来，他估计我将至，提早在此专门候着。看着虚弱不堪的弟弟如此地仁义，我的心钝痛，也恨不能变成金钢驼着他走路。弟弟生病多年，本来就瘦，近来被二竖好一阵折腾，就更瘦了。他走路慢慢的，说话也慢慢的。
    下午他与我又去接姐姐，姐姐与弟弟见面后，说：
    “你走路比钢还好一些，他反而没你稳。”
    我在心里默默地祷告：
    “但愿吧！天保佑弟弟快点好起来吧！”
    “否则四月底或五月初去广州，该有几难啊？？弟媳识字不多，旅途上一应事务全靠她丈夫操持！”
    “可怜的弟弟，有病，还动过手术，多年来劳心费力为下人为上人操持无米之炊，好不艰难？！这次病得这样，尚焦虑女儿一家五口的起居生活，急着回穗安抚伸长颈子盼望的三个小的打外孙。是强顶硬撑罢咧！”
    “上天您可要保佑好人平安长寿啊！我在此给您作揖了。”

    4月10日，弟弟夫妻俩陪我们造访了残存的古城墙、游玩了绣溪公园。这一整天都在外面，走了好多好多的路。两位做姐姐的不晓得惜爱人，不晓得问弟弟一声“累不累？”纯粹地，把弟弟就当成个好人来对待了。
    下昼，弟弟的沈同学来造访，聒了他们下放的生活。
    沈同学：
    “全县最好的生产队工分值为2元5角，还有1元8角的。最差的1角4分。”
    我想起1964年无为中学组织毕业班到洲上义务劳动，转来，意气风发的哥哥说：
    “我们给棉花抹尖打岔，打农药。
    “打农药要‘三穿四戴’全副武装……
    ”五（？）洲一个工4元，工分值最高。
    “老师动员说:’洲上种棉花与旱粮作物，经济价值高，也不用下水田。考不上大学，可以要求下放到洲上，它比在城里工作不差’。
    “考不上大学我就下放去洲上。”
    我低关默想父亲每月的报酬：“1962年9月工资14元，63年增为20元，64年4月减为七元”，心里酸酸的，竟无限向往洲上每天的4元，脑海中江边雪海似的棉花幻化成为太阳山上金银宝贝的灼灼金光……
    我遂问：“不是说洲上一天最高达4元么？”
    沈同学当即否定。想一想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因城镇人口和学生下放的滚滚高潮，往日的旧景不再重现了！
    沈同学：
    “我于68年11月10下放，地点在姚沟对过的五洲。是全县工分值最高的。”
    弟弟说：
    “我1968年12月下放于高沟大队三其生产队，与陈同学在同一个大队。”
    沈同学：
    “茂下放的生产队是全县最差的，1角4分一个工。我二姐的生产队兜底，1角3分5厘一个工。她落在姚沟对过的三溪，干一天3分钱。”
    弟弟：
    “我比妇女少一分只4分工，一天干下来5分钱”
    沈：
    “你别看长得这个（瘦小）样子呃，我还是有点小优秀的。
    “第一，我的字写得还好，”
    又连忙补充：
    “但不如茂的字，比他差远了，茂的字漂亮，我的字潦草；
    “第二我会游泳。”
    我想到1969年的大水，连忙问：
    “69年大水呐，白湖农场离你们近，究竟如何了？”
    “我们那儿白茫茫一片汪洋。”
    又微笑着说，
    “我水性好，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就这个问题，我们没有深入谈下去。69年我被阻在凤凰桥农校，周围也是白茫茫一片，直到9月水退下路才通了。与同学步行回无城，沿路目睹农民捣猛猛子割稻……圩区嘛，大抵如此。沈同学、弟弟与他的好友想也跟着社员在水里摸索，抢收一点稻穗子和稻草。
    我私下想，真是“大姑娘做童鞋，闲时做了忙时用”！闻葛中，放了野马的男孩子凑机学凫水，我们屋外不远就是大水一片，天天见识到观震潮里数以千计小拨辣子热火朝天“扑冬、扑冬”费力地打水！犹记得弟弟下下门板去凑热闹，高低在不深的湖水里练习，未已竟学会了弄潮，在外河，“顺水能踩两三里”。可惜穿得破破拉拉的我下不得水，痛失了学游泳的机会！我想，其时无师自通者不知凡几？！沈同学应该是，陈同学和局长，同样是在观震潮里自学成材的？

    沈：
    “初始来到生产队，队长领你进存放农具的旧草屋，说：
    “‘你以后就住这儿。’”
    “先得解决睡觉的床的问题，求教老农后就来个现炒现卖，搓些草绳，砍来柳杆柳枝，绑成一个铺，墙壁上打两个洞，两竖杠一头插进洞里，一头搁在土坯上，所谓的床铺就成了。”
    …………
    听到这个细节，我呆住了！俗话说刺不挂肉不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讽刺这一类麻木不仁的人的话？我从农校毕业横蛋三年，既未去看过弟弟，也未问过他在乡下如何生活。印象最深刻的是妈妈用我1967底年随小将“捡漏”，于凤凰桥供销社仓库得来的三块稀破的塑料薄膜，给弟弟手工拼凑缝制成一件雨衣，当时心下“咯登”一跳：“弟弟下雨天还要栽秧、薅草”！下放八年，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他一切都默默地忍受，不对家人叫苦，讲困难。姐姐问他，也只有淡淡的、平静的几句话对之。三年后我结了婚，面对繁重的农业劳动咬紧牙关拼命坚持，才体会到弟弟一个人在乡下有多苦！我今天七十有几，一下子有了迟到的纠结、剜心的痛：弟弟与他的同学们，初中毕业不久，还是大孩子。家虽然穷，却也娇生惯养，一路来肩不挑手不提，突然地独自面对生存生活、面对难以应付的难题和困境，当狗咬刺猬无从下口时，该如何地惶惑与焦虑？！这搓草绳岂是一时半刻能熟练掌握的？那柳树棍又是轻而易举砍得下来的削得好的？备好材料横比比竖划划，又是如何乱绑一气的？……
    想像他们白天劳动累得贼死，晚上抚着双手两肩的血泡，躺在晃晃荡荡高低不平的“摇篮床铺”上，杠得要死不说，搞不好一翻身就滚下地来、半夜惊魂，如此地无依无助是怎样地挨过隆冬朔风与溽暑酷夏的？……
    沈：“没有菜吃得，用盐水泡饭。”
    他转向吾弟说：
    “你二姐喜欢写，我二姐也喜欢写。她常写些小文章。”
    我心中一动，默默地想：
    “沈同学性格活泼，也健谈，他姐弟二人都经历了刻骨铭心地锻炼，生活与阅历何其地多姿多彩？若能微信与之沟通，对我的写作将是一笔丰厚的‘财产’”。
    然而，稍一思索，便打消此念，
    “这一代下乡下岗的人，打拼一生好不艰难！古来稀了，操劳得愈发勤瑾了！或帮儿女打工，或带孙儿孙女。在一身病痛力气不支的时候，像沈同学二姐挤出一星半点时间孜孜矻矻试着“我以我手写我心”，也真是勉为其难了！我有必要去让打扰？！我不打扰，就是为她相对平静地生活攒一分劲，少一分额外的往日伤痛”。
    算了，不打扰他们，一如既往地掩藏连网址也不相告，献上这一点微弱的爱吧。

    沈同学父子开车陪我姐弟三人参观了红庙的新四军七师纪念馆、新四军七师师部旧址。
    弟弟在城边小饭馆招待大家吃中餐。
    弟媳对我说：“你别看到沈同学那个样，他讨个老婆好漂亮。”
    百闻不如一见，果然的，这位堂客雪白干净美若明星。
    弟媳说：
    “沈同学没把笛子带来？”又转向我们，
    “他笛子吹得好好。”
    不出所料，没点能耐与美妻能如此相得？看得到，他的妻非常爱他。
    沈：
    “我在乡下，一个人，心里空落落的思绪万千，晚上就吹笛子。
    “人听了，说，这个下放学生笛子吹得好凄凉……”
    乐曲流淌心声，就像唱歌唱出情感一样，不知弟弟在那遥遥无期的下放生涯中如何打发孤寂?
    沈同学的妻、陈同学的遗孀和弟媳都是热闹人，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善戏谑兮,不为虐兮，只见她们忽起忽坐，又笑又叫，又吵又闹，高喉大嗓把包间的屋脊几乎掀翻了！小小的聚会至始至终充满欢乐，感觉就是，只要有她们中一个人在，恁是什么样的宴会都不会冷场。反倒是我们姐弟三人不会应酬，只是微笑着枯坐。当知道嗓门超强超高的妇人就是陈同学的遗孀，心不由得“砰砰、砰砰”地加快了速度、跳得异常沉重起来。
    陈同学、沈同学、“局长”与弟弟四人可谓刎颈之交，从小好到老。陈已然作古一年多，今天想起来仍然泪淋。

    妈妈1978年9月17日写给父亲的信上有：“X家奶奶一生辛苦痛爱女儿外孙………我将痛改前非，一切请你原谅。这种惨事险些身历其境。”
    2008年，妈妈感慨地说，
    “好像是为了6尺平布。”
    “陈姆妈的小女儿站在堂屋，眦着妈妈系绳于横梁，将头伸进去，踢倒、摆命……”
    “这小女孩可孬啊？不晓得去叫人来救，真是个孬子！小孬子！”
    妈妈这样说，没长头脑的我以为这位女孩仅仅乎5岁。陈家兄妹叁，我是认识的，活脱脱跟他们美丽的母亲一个模样。不似我们兄妹四幅模样各个不同。实际上，只要稍事想想，他侪的爷在初始运动中即被囚于囹圄，又哪里来的5岁的小女孩？倒是南门的翟氏，坐穿牢底回来扫大街，添了个小毛孩叫旗，一年后一家人被赶下乡。
    至到2020年，弟弟对我说，
    “不是跟X家奶奶置气，是儿媳闹的。”
    “小妹妹已有18岁，有点孬。”
    “还是我们四位把给埋了。”
    至此，我才搞清原委、恍然大悟！
    08年瘫痪在床的妈妈对我说“你救了我一命”，想想母亲苦难的一生，我哪能不同她一样地百感交集？
    她说的是1949年6月父亲携家由重庆回威远梨儿嘴老家、祸起萧墙……母亲平空白地，遭此羞辱，抱着一周余的我疯了一般奔向深堰塘，
    “犹豫了一下,”
    “我要是把你丢地下，你不直是嘶、直是叉？”
    “我死了，你又哪里能活得下来？”
    爸爸赶到，制止了悲剧发生。
    “你救了我一命”，
    所以妈妈如是说。

    提到五洲六洲，想到X玉，想到XX，想到自己，不由阵阵鼻酸。
    1970年初，X玉嫁到洲上，丈夫是个空军。能与军人攀扯上，是因为成份好。由此，烧水虎炉子之家也着实渲烦了一回。
    马妈妈嘴角春风地劝我侪：
    “侵个军人吧，时髦，有权又有势”。
    妈妈和我有一种“望洋兴叹”的怅惘。都没有则声。
    弟弟落在全县最差的生产队，一家人想想都怄死了。在合肥工作的妈妈的姨侄女儿，却有本事将她的一儿两女下放到五洲，让我们好不羡慕！妈妈托过她为我下放到洲上帮忙？所以，1968年热天的一天，表姐来回话？
    妈妈小心谨慎地同这位姨侄女交谈，表姐说：
    “想去洲上？挤破头啊……
    “生产队长缺个儿媳，让我给介绍。你们只要同意，就可以顺顺溜溜地进去……”
    妈妈目瞪口呆。我哑然无语。我心下有点刻薄地说道：“你的两个女都在那儿，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未已，就听到X玉死的消息。家门口人都说，是X玉的婆婆与丈夫母子二人合伙谋杀了她…………
    “X玉她家里人去闹，男人家里有人，还没搞过他们……”
    “此案定为‘自杀’。”
    过了一程听弟弟说，一家成份高的一家三口下放在六州，生产队长欲纳女孩为儿媳妇，母女怄都要怄死了，男孩（女孩弟弟）反帮着队长施压。天要灭人呐？
    那一日在棉花地里锄草，大队干部路过，还问有什么困难没有，母女二人不敢说。当晚，姑娘一根绳子挎死了。

    蚊子对人有选择性，三叮三不叮。我的父亲怕蚊子，又没得蚊帐，当年蚊子多，面对成群的进攻无法可想，真是被欺软怕硬的蠓虫整直了！
    一叹！
    我怕蚊子，蚊子却喜欢我，一只足够扰得我一夜无眠，何况无千带万的？欺侮老好可怜人吧？一路来，满屋的人弃之不顾，特特劳神费力寻着我来叮？
    上个星期六，一个蚊子，从半夜起，就在我脸前耳际歌舞飞天，得意洋洋哼着嗡嗡的骊歌。我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将脸打得生痛，你却“嗡”的一声逃逸了。不到一分钟，又放马过来……我不胜其烦，将头埋进被窝，憋着，直到出不赢气，才掀开被子。你却故技重演，一而再再而三，十而百百而千，咬定青山不放松？不对毫戒备对面那一位的头脸手胳下嘴饱餐、赶扫去生崽？单只等我露面好喝足我的血浆、去养优秀儿郎？！怪也不怪？是头上长了灵性毛不是？只要标的探出鼻来深吸一口气，你就迅疾地落在对方脸上，如此这般不屈不挠与之搏斗到大天四光？当你又一次不顾生死地叮咬，我一巴掌狠狠甩去，你“嗡－嗡－嗡－嗡”飞走了。
    侵早（梦）见一著铁青色旗袍的人站在床面，体态婀娜妩媚，头上深灰色圆角帽慢慢滑上，露出了特高的鼻子、略大的嘴、熠熠生辉的双眸。哦！原来是妈妈。妈妈又回到了年轻的美丽的时光！我首肯心折，我感佩交并，令我好一阵高兴好一阵感动好一阵怜爱…………

    上星期天之夜，梦见给四五岁的孙女梳头，将她的披肩发扎成两束，本派各编三辫，可刚完成一半多，想起去老屋搬东西之事甚急，遂歇了手动身出门。
    我们好像才搬来新居。这儿不是草屋，且较老屋宽敞明亮。妈妈在，弟弟在，还有不少熟习的人都在。
    我径直来到登瀛街牌坊，照直不打弯南向而行，走过15号陈家下人大院、16号燕家高门坎房屋，路过17号张家大妈家，望了望燕家隔壁的20号陈家上人深宅大院，来到原杨吴两家共住的18号门口。这一排七间的最后两间住着杨妈妈一家。这里所有的一切，包括登瀛街的青石板街、通往观震潮的泥巴瓦砾路，一棵年纪不小的老白杨和我亲手栽的小白杨，燕家门旁的紫苏，湖沿的高粱菜蔬……一切的一切，都笼罩着和旭温暖的阳光，六十年代初的详和安静恬然的阳光。我心中有一种愉快，一种平静安逸的愉快。
    面对滴滴亲老屋，先看到门上了锁，一霎时又变成灰色碎花布帘。我掀起帘子进了屋，见堂屋陈设已然陌生，大桌上有就餐之后的痕迹。进了北面我们的住房，呈现的是两床拼就的老大一张床铺。心中慨然叹曰：“这老大的床，睡起来好舒服。”过了一会，徐X玉（怎么变成宣城同事的老婆了，做梦真是乱扯淡！应该是吴家大妈）进来将一床流苏披拂的薄被卷起抱出。这三间房子现在都归了吴家大伯，我们搬走，他捡了一个大便宜了，好高兴！好得意！因此上，办了好多的菜宴请了许多客人？只是没看到他儿子昌胜，也没看到他的媳妇桂英。吴家大伯被一大波的人簇拥着，好渲烦的样子。他也不来招呼我？没看到我家的旧物，是他们当破烂甩了？我遂告辞。吴大伯并没在意我，到是徐X玉带着她的两个媳妇（应该是吴家大妈与她的儿女们）来送我。我要向吴家大伯告别，又回头走来，等他。这时，我醒了过来，左边头脑咝咝叫。起来6点30.
    这几天，我接连地梦到妈妈，梦到亲友，梦到老屋……而早已逝去少年天真烂漫的生活在心里无边无沿地萦绕，萦绕。特别想念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想念那破破烂烂拥挤不堪的老屋，想念一家人那短暂的欢声笑语……
    如果能重新选择，我选择快乐，愿意回到艰难困苦却和睦幸福的1963年，做爸爸妈妈的乖乖女儿。

    2020年10月19日早上，在X林公交站台等车。某路车先停靠了，下车上车乘客忙碌有序，当最后一名乘客登上踏板，车门将关未关时，只听“等我一个！”一声叫喊，一花白头发的女人奔至，腿一软，一跤跪跌在车门下。此人一脸皱折，看样子不小于75岁。她飞快地一煞候车路人，以手对膝盖似拍打尘土似揉搓伤痛，再爬起，微弓着腰，装作没事人一样上了车。
    我可怜她，知道她摔得很痛，知道她有一颗羞涩的心，一颗像年轻人一样羞涩的心：怕丢面子，怕人看笑话，怕在陌生人前示弱。好在看样子没哪里甚之，众人心一下就放宽了。否则，面对困境，我该哟何办？我还真不知道！
    下昼4点半照家，至5点半行程归一，坐在电脑桌前。不久，右膝盖痛酸难耐，后腰也来叫板了！一个小时后疼痛慢慢缓解，可心里又作翻起来，直反胃，想吐，左耳咝咝地叫得好欢……
    11月16日，约零点上床，凌晨即醒。右腿颈痒，惹得我不停地抓挠，直到皮破血出。左脑一直嗡嗡作响，扰得我一夜无眠，仅天亮时眯了一下，起床时已是7点。人虽然显得晕晕糊糊，但无大碍。
    第二天下午则腰酸臂痛，吾人曰：“作天色？”左耳回应“咝”“晕”“运”“在”“那”“嗡……”之声斐然有致，似深山汩汩泉涌，似庙宇捶打铜罄，似排管站抽水放水，其音节或高或低或快或慢或大或小混杂靡乱，好比神精病人指挥的音乐演奏盛宴，震撼得无与伦比，身上则感到一阵阵发冷，我看了一下钟，2点40分……
    11月19日，我于午饭后坐阳台地下择韭菜，过了几十分钟，左边克里西头尖锐而猛烈地痛，再想随便起身已办不到了！即着双手撑地，慢慢抬臀、用力蹬右腿、拱起腰，咬紧牙关直身立定，再拖着左腿试道试道地挪步，练了好久，感到松爽一点。当天晚上夜里，左腿弯曲倍感困难，膝盖一触即痛。“忍住”！我对自己说，“忍字头上一把刀，忍，相伴相因，忍得一时痛，免得百日忧”。
    实际上，我的两边膝盖都不好，只是它们类同我的牙痛，类同我的耳鸣，不是同时的痛同时的吼叫，露一线生机，让人勉强咽一点食物、听懂造化之音。啊！上天啊！难道不成是过去的苦难与伤痛算总账？！是年岁不绕人？！我父亲腿麻、贫血、心脏有病，后来卧床不起；而妈妈，遭受忽略，给我们搞瘫痪后，又耳聋了、眼瞎了………………
    我随父亲，腿麻、心脏有病；我随母亲，耳鸣。可我也随父亲母亲的坚强意志。不管如何困难，我一定要坚持写作。

    一个月前的前天，在公交车站台上听一中年妇女聒淡，说某人老年痴呆，她两个女儿很孝顺。条件好的那位出钱给妈妈请俩保姆，一个负责照顾，一个负责做家务，月月打1万1千元来付保姆费。条件差的那位也尽力而为……
    众人感叹说：
    “老奶奶的这位姑娘钱拿得多，”
    又有人说：
    “再多钱也要她舍得，也要她作得了主，也要她孝顺。”
    一语道出世相！周围身边许多人，不是没钱，是只图自己享受。有些人对自己的父母不闻不问，有些人视自己的父母为累赘，有些人甚至对父母动手动脚、恶语相加。
    俗话说：“眼泪都是往下淌的。”“古来痴心父母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世风日下，不孝的多，然则孝顺的也不少。
    想到小区一位在企业任会计的职员，女儿业已工作。自言：姐弟五人，大姐车祸半瘫，二姐退休工资一千元，小弟在江西工作，肾病的母亲住在邻县大姐家。大姐自个儿请了个保姆，姐弟又花5千元给母亲请了个保姆。二姐经济困难，除她外每人每月摊1250元。考虑到姐姐们都有孙子了，就我负担得多。我一个月两三回陪母亲到上海检查，吃药的钱由我出，一个礼拜回去为母亲洗一次澡……
    为了让母亲开心，她将母亲从四楼盘下，陪着母亲到附近旅游景点玩儿，雇人将老人抬上山游览……
    她担忧地说：“快要退休了，退休钱拿得少就坏了。”
    姐妹们商量要将妈妈送进敬老院，妈妈说:
    “你们要送我上敬老院，我就侵死！”
    想到将老无用的父母亲当成三岁伢儿的现状，不经喝彩道：
    伟哉！幸福的妈妈！只有你敢同儿女们叫板！

    沈XX的信恕不码出。
    淅江省金华市黄埔军校同学会李凡庸 1992.12.28来信说:残体表面上还好，能吃能走，不过总不及术前那么健全舒畅，上坡要气喘，且易感冒。弟自术后已做过四次化疗，本月21日起又进行第一次放疗，这一疗程做完时已接近春节。根据目前的物价突飞猛涨，津贴我每月120元钱，有饭吃无房住，有住房又吃不上饭。我处米价曾涨过1.元一斤，现已压回8角。我原住的招待所因承包他人经营，早已不住该所了。近在小女家，夜搭临时铺，白天撤掉，心情十分不安，所以非回老家而不可。李范荣（凡庸）一九九三年二月八日来信：今元宵已过，一切工作将恢复正常。感谢老天爷的恩赐，总算平安地渡过旧世纪，进入新世纪了。我们是世纪老人，走过了漫长的坎坷道路，品尝过一般人难以接受的人生苦果，往事历历，不堪回首。自1984年成立黄埔同学会以来，我在金华市同学会工作，足足已有17年之久了，眼看一个个忠厚老实的同学先离我而去，而今所剩仅有三分之一人数了。回忆去年一年，计有三分之一的日子都在输液中渡过，所幸新年以来，没去光顾过。
    寒冬季节，您的疯痛将必严重，您的生活都在孤独疼痛中过日，您的行动不方便，上、下楼困难，真为难您了。我有小女儿同我一起过年，生活会由她负担。
    妈妈在1993年6月22日给我的信上附言:李范荣是肺癌，活不长了，才68岁。
    沈XX在无为黄埔同学会工作，待遇不会比李范荣高。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妈妈告诉我，说他的孙媳妇坚决要撵他出门，睡地下打滚放泼，大叫说：“他不走，我走。”可怜的沈老头只好搬出去，过着和李范荣一样“有饭吃无房住，有住房又吃不上饭”的生活？
    “后来，得了食道癌，开头一天以2两馄饨皮充饥……”
    “后来连馄饨皮也吞不下去了…………”
    妈妈还告诉说：
    “曹XX（黄埔十一期）也在同学会工作，拿一百多元一个月。”
    “在家当保姆烧锅捣灶。那一天不知什么事没对上儿子光，儿子抓起板凳就要向老子砸来……”
    妈妈的朋友龚X芹根据自己的实践经验，分析了当下婆媳关系紧张的原因。他说：老辈人坚持儿女婚姻，一定要选择门当户对的，我深以为然。本人亲家翁是生产队长，在农村有权有势。粮食过关时，谁得罪了他，就罚人家一天不给吃。占有欲强烈，平素一向蛮横不讲理，为所欲为。他的女儿跟她老子一个特性。跟我儿子结婚，把这种贫下中农的性格也带到我家来了。以致我全家人都受她的气。如今的媳妇，在新婚姻法的理念下，早已摒弃旧的道德观念，不愿尽孝敬的义务，大多不孝敬公婆。另一方面也是世道走到这一步了，在一个家庭里没有尊卑长幼没有上下之分，这种现象在中国很普遍，非那一家如此。

    李商隐一生不顺，我母亲一生坎坷，相同命运的文人的心是相通的。朦胧地觉得这首剔银灯表达有李商隐《锦瑟》所要表达的壮志难酬、亲人离散、爱情纠葛、人生蹉跎等，也就是说，命运之神开了个玩笑，美好的理想愿望到头来只是烟花水月。奈何?
    《锦瑟》（李商隐）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剔银灯往事难计多少—— 王前英
    往事难计多少，除死方休不了。回首吴楚，指点江北，家园故人均杳。菱镜揽照，花容月貌憔悴早。空叹息，韶华易逝，更哪堪难逢两好。欲诉相思，笔乏词藻。伊人怎能知晓。杜宇声声，唤起悲凉哭号啕。

    昨天傍晚5点出门，来到公交车站台候车。一位三十多岁女子同我搭讪，问我坐几路车？我回答了，她再问，我没听清，就跟她瞎搭白了一句。想到中午儿子同我说话，他的第一句我听见了，第二句只听“喔喔啊啊”，不知所云何事？再加近来听电视新闻播音，好像也有点阿里阿啰的，这样一联系，遂有不详地预感:糟啦！我左耳恐怕要失聪了！
    过了一会儿，耳鸣自然停止了，一霎时整个身心都轻松了，精神极其愉悦。这长年累月特别是近一程整得我疲惫不堪的耳鸣停止了？！我好想证实一下、享受一下。讨厌的是货车面的加重车公交车轰隆而来呼啸而去，嘈杂的声音使我不能断定是不是真地不耳鸣了？真希望那位女子再同我攀谈。
    公交车进站了，我跟着就上了车，中途换了一次车。十几里路没觅到片刻的安静，一直到下车，进了小区，将上楼梯。坏了！！！这一会儿，却真真切切地感到左耳及左脑袋瓜“晕晕－嗡嗡－”之声不绝于缕，“听觉殆哉，岌岌乎！”
    我晕了！我基本不能正常的思维了！昨天就是思维不佳翻了笔记抄的，以后将如何？我不知道。

20多分钟没有耳鸣带给我的幸福感很快就消逝了。此时正看到《南渡递归》之叶公超、毛公鼎章节，本派昨天晚上抄一点胡任务，未成。早上起得迟，但也要补。记得62年抑或是63年，爸爸妈妈聒淡讲到其人其事。有所感触，摘录叶氏死之将至的情状。如下：
叶公超后半生的悲剧固然值得同情，但就叶氏性格而言，除了朱自清所言“狂狷耿介”，还夹杂着很大的外强中干的软弱成分。（当主子）把其乌纱帽打翻在地时，便原形毕露，彷徨山泽，嗟号昊天，一惊一乍地做报国无门的孤愤状，而竟至二十年未解心中郁结。比之傅斯年，可谓迥隔霄壤。孟子的格言：“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这个话不是单独说给学生听的。而是他在人生征途上服膺和实践的座右铭。

从来没有被纳入蒋氏父子政治圈中的叶公超，宦海飘浮数十年，到了撤手归天的前夜，还在为自己没得到主子赏识，反而中途罢黜而痛心不已，并为当初自己的言行追悔莫及。叶在最后遗言式的《病中琐记》短文中说：“生病开刀以来，许多老朋友来探望，我竟忍不住落泪。回想这一生，竟觉得自己是悲剧的主角。一辈子脾气大，吃的也是这个亏，却改不过来，总忍不住要发脾气。有天做物理治疗时遇见张岳公，他说：‘六十耳顺，就是凡事要听话。’我心中不免感慨。”
此话真令人感到气短，悲夫也哉！

    一个高二的学生，说“不是，而是”老道精辟，令人刮目相看。录出与大家分享。
    不是，而是（课堂内外·创新作文高中版2021-05-29 05:47陈怡颖 )
    在生活中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似乎与社会格格不入。比起与人相处，他们更乐意独处。但独处并不意味着孤独，而是自由。
    王尔德曾说过：“大多数人都是属于别人的人。他们的思想是他人的观点，他们的生活是一种模仿，他们的激情是一种引证。”总是混迹在人群中的人，他们也许并不孤独，但是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去思考、认识自己。要知道，人是一种群居动物，人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渐渐地，你就会失去自己的思考，你为什么会这样做？因为别人也是这样做的。
    失去自我与思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社会中总是有很多的所谓的秩序，但是一旦给一个东西下了定义就意味着限制了它。所谓正常，那只是大部分人认为正确的东西，而且前提是符合自己的利益。而少数服从多数，这从来不是真理。
    独处，给了你可以自由活动、思考的空间。你可以不断地深入挖掘，去认识你自己。不断地认识、了解自己是一件愉悦又痛苦的事。你所有的优点与缺点、敏感与脆弱，都会赤裸裸地展现在你的面前，毫无保留。当你真正认识自己之后，你就不会再被别人的评价所限制——你自由了。
    蔡崇达曾说过：“这世上最美的风景，是一个个活出各自模样和体系的人。”梵高不被世人理解，世人认为他是孤独的，但他其实是自由的。当他独自一人挥舞着手中的画笔时，任何人都阻挡不了他如痴如狂的激情，在绘画这个世界里，他是自由的。他将不被世人所理解的愤慨和对绘画的热爱一股脑地倾泻在眼前的一方画布上。虽然画被限制在那一方画布上，他的自由却一直延伸到深邃辽远的天际。他在孤独中寻找到了自己的自由，活出了自己的个性。
    “一个人在海上，是永远不会感到孤独的。”海明威在《老人与海》中塑造了桑迪亚哥这一形象。桑迪亚哥有着粗糙干裂的皮肤，但他有一双温柔的、湛蓝色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因孤独而获得的宁静与自由。
    因为孤独，你可以自由地驰骋在自己的一方世界里，毫无顾忌。你了解自己，明白自己所追求的，不必为了获得所谓的归属感去迎合那些你不喜欢的人或事，也不必为了获得别人的赞扬而去限制、隐藏你自己——你是自由的。
    独处，这不是孤独，而是自由。

    人说：人生不只有努力，还有每一个阶段的感受和用心体验。
    2020年10月14日。
    近来，孙女特别爱吃水果，她爸爸投其所好，不停地买回各种水果。今天中午，儿子带回一只哈密瓜，孙女午睡起来吃了一半的四分之一。联想到她好长时间嗜食水果，我多了一句嘴：
    “你甜的好像吃得太多，甜的吃多了好像不太好。”
    她立马不吃了，我连忙说：
    “我就随便说说。”
    她说：
    “我最近心情不好。一直不好。所以吃甜的。”
    想她考上重点高中，把好多成绩不错的同学都甩下了，就说：
    “撂过横向，做个纵向比较，你还是应该快乐的。”
    她说：
    “那当初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了，现在大家步入正轨。”
    2021年10月14日。
    清早，我在家里接到媳妇电话：
    “小贝昨晚上吃了好多东西，接着，又吃了四个泡芙，剩下四个，嘱咐不要吃了，趁我洗澡她又给解决了！”
    “不要给她做杂粮饼了！她说‘奶奶做的，控制不住，吃撑死了！’你光做菜给她吃就行了。”
    “学习退步得很厉害。”
    又问我：
    “中午是否睡？”
    我：
    “睡二十分钟左右吧？你们不要给她吃那种黑色的药，卡啡也不要吃。
    她没休息好。有个高二学生，他父母要他晚上11点就睡。”
    媳妇:
    “我们也叫她11点睡，可她作业没完成。”
    “我同事的孩子都吃得少，小贝不正常，吃得太多。”
    我的小贝壳啊！一天只睡四个多小时的小贝壳啊！你的饮食有点紊乱，你是在逃避情绪？

    五古蔷薇架（宇光）
    百射依高架，千花对粉墙。迟开春去后，独秀苑中央。秾因月晕色，丽共日争光。翠碧排千萼，研朱染万房。枝条如石绿，粉蕊似金黄。根动彤云涌，枝摇赤尾翔。淑气熏行径，清阴接画廊。照门迷窄路，耀壁变宽墙。烂若丛燃火，殷于叶冱霜。胭脂含脸笑，苏合染衣香。晶莹濡晨露，玲珑漏夕阳。风朝舞飞燕，雨夜泣蛩螀。画屏风前展，绣帏雨后张。翠锦挑成字，丹砂印着行。散乱萎红片，尖织嫩紫芒。缘夸美颜色，引出好诗章。

    2021年1月23日。星期六。阴。
    吃过中午饭，约两点钟，男人靠在躺椅上看电视。我从鞋柜拿出旧布，准备做鞋垫。勤俭节约是我家传统，我就如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一样“恒念物力维艰”，一点废旧也不得浪费，积存的破衣烂衫也舍不得丢掉。我拆掉的这件呢料中山服已有40年寿命，著这衣服的公公骨头早打鼓了。我用它做了一双布鞋，三双鞋趿，缝了三双鞋垫，还可以再做成一双。当我捏着布走到沙发边，突然一阵晕眩站立不稳，跟着心里作翻，浑身一阵冷一阵热地发颤，遂靠在沙发上歇息。男人两眼盯着屏幕并未在意。歇了好一波我再爬起来，将旧衣物送还原处，东倒西歪蹒跚着进了房间，和衣躺倒。此时感觉就是天在旋地在转，头一点不能动。又过了一波，撑持着起来脱掉外面衣物，复慢慢睡下，静静地，一动也不敢动，男人过来把门带上，我也渐渐睡着了。睡了四个小时，醒后仍起不来，至到6点30起床，仍然头昏脑胀。现在9点35分，比较好，未吃东西，喝了一碗水。
    我知道，这种病叫美尼尔氏综合症，无药医。
    美尼尔氏综合症，我至少发过三次，最重一次是1992年。那个初秋的早晨，我正睡在床铺上同病魔搏斗，有亲友从几千里外来造访，而我的头动也不能动，话都说不出来。客人并不理解，这位亲友也是一位性情中人，复拎起放下的包裹，说：“不欢迎呐？我们走。”还是夫君解释，客人半信半疑，勉强住了两天，就告辞回家去了。

    2020.9.22接刘同学微信：随子女在北京生活的沙X刚回无为邀同学聚会，当点出他是1965年无为县中考第一名时，“他十分诧异，惊得有点语无伦次。他说他为此事背了五十五年的沉重包袱，一直不能释怀。”
    想到中考第九名的洪同学上了无为半农半读，成绩平平的我能与他同班，还有什么可说的？两年前，我姐姐考进安徽农学院，现在哥哥被录取在南京农学院，而信心满满准备上名牌大学的曾X，却与沙X刚一样名落孙山！毫无疑义，他侪的政治条件是较我侪低一个档次的。
    可世事难说，借鉴美国人多罗西.劳.若特的话“在批评中长大的孩子，学会吹毛求疵。在敌意中长大的孩子，会学会明争暗斗。在恐惧中长大的孩子，会学会杞人忧天。在怜悯中长大的孩子，会感觉顾影自怜。在嘲笑中长大的孩子，会感觉缩手缩脚。在猜忌中长大的孩子，会感觉嫉贤妒能。在羞辱中长大的孩子，会感觉自惭形秽………”来默一下神。
    那一代的孩子，因为受成长环境影响，有不一样的人生。因题目宏大，而绠短汲深，只提相关的人或事，拎一点鸡零狗碎出来。只恨那些自己都可怜的人，却凭着高人一篾爿子的某一点，也狐假虎威欺侮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子虾子吃泥巴。今天说出来，是为怜悯当年生存状态极不好的人。

    2020年9月18日
    父亲过世好多年，我才晓得心痛他。想到1937年抗日军兴，他抄着平脚板，奔跑在河北、山西一带打鬼子，即流汗又流血，心都快碎了。这种特别累地脚步声“咚咚”、“咚咚”历久弥新地响在我心上，好累。好累。
    记得1970年秋的一天，父亲面对南方，发出猫一样的大声怪叫，我正巧打油浪子回来，在观震潮东南角西城巷12号，在新购的草屋外，听到了从来不曾感情外露的父亲的感情宣泄。仔细辨别，原来他正在引吭高歌“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
    这一年爸爸虚六十岁，他的长女挣钱往家里寄了，他的长子也将参加工作了，他心里高兴。
    自从1967年我在父亲的袜底上绣上“打倒反革命”后，一向亲密无间的父女就有了一道鸿沟。母亲外出，弟弟下放，同父亲搭伙扫地的陈光第默无一言，与我们同住三间草屋的吴家大伯也三缄其口，现在我与他也不说话了，在这样的氛围中，爸爸几乎失去了语言能力，何况他曾经孤独地在四川枯了十二年？所以他一高兴发出难听的怪叫就不奇怪了！
    60年代成份高者好多无业，卖血买米者一扒一泛，让人想不通的是，同一个曾虎领导下，为什么允许坐牢十年的吴氏卖苍蝇药老鼠药私下里干投机倒把奔小康？反而对抗日有功劳改八年的杨灿辉“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让他干最苦最累最重的活每月仅给7元、不顾他一家六口无一无十？为什么毫无理由地将我侪挤出这三间本来就属于（表姨留赠的）我们权限的房子?……。如此不公究竟为的是哪一桩？凭的哪一款哪一条？
    刘同学回复：看了,心里不是滋味。

我为什么要揭露自己？因为我们已经老了，来日无多了。文化大革命运动造成良知的缺失、人性的泯灭，“我们这一代”亲历亲为了。大家都有错。“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若我不说你不说大家都不说，如果连真话都不敢说，任大大小小的坏事及成因湮没，那么，我们为文化大革命所付出的惨痛代价，也就白费了。
刘同学：历史伤害过我们，我们也伤害过别人，都是那个时代的错。

刘同学：对于你父母不公，那是受改朝换代，阶级斗争的影响。你父亲是以国军的身份参加抗日的。共产党夺取天下后，你父亲是打倒对象。反之如国民党夺得天下，共产党就是打倒对象。而你说的吴某行为属人民内部矛盾。这是我的解释。

刘同学：杨爸爸九死一生，历经磨难，捡了条性命。有些事情是那个时代造成的，如果，。好在，现在也逐渐在还原历史真相，没有国民党全体将士的拼死抗日，中国早就亡国了。你也不要老是为你爸妈的事不能释怀，我们不能老是活在过去的阴影里，那样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老同学群中某人的回复
    老丁:杨。同学的回忆文章，字字有苦，句句有泪。怪那个呢！首怪自已的父亲，他是黄埔军校毕业，国民党少校连长。在那战争年代看错了苗头，跟蒋光头跑自然没有好结果。坐了八年牢，连累全家受尽万种痛苦。…总的来说全家保住了性命，比那些在共产风时期饿死的人好多了。
    …你说你父亲北上抗日，那是个玩脑袋的买卖，十人上战场几人回，你父亲中了敌人几颗子弹？黄埔军校是抗日的中坚力量，不是他们我早当亡国奴了。杨同学，农校时老实巴交的，经五十多年的历练，怎么学会了吹牛的本事了。黄埔军校中坚力量这么厉害，怎么南京守不住把首都迁到了重庆呢！这个中坚力量到哪里了。你之所以吹捧黄埔军校，是因为你的父亲在那毕业。实际上它是个杂耍班子，是个松散的军事培训机构，学员参差不齐，有大学、大专、高初中，甚至有小学文化的。可以说玉石涽在一起，你父亲只有初中文化，是玉还是石头，你说吧，我说伤你自尊的。。，。说话和射箭一样，要讲究个准头，不要说歪了。

    上善若水:
    楊.，不要这么犀利，还是给老丁留点面子吧。都是老同学，又进入暮年，心放宽容点。
    我回复若水：
    他不说到我父亲，我也不会恼火。说到我父亲，我的心痛！好痛！今夕何年？他这个老实人竟还停留在文革时代！讥笑我的父亲，不知他有何资格？可叹！可怜我的父亲，不到3岁父母双亡。青年时代参军，抗战上前线。抗战胜利转业教书。那个年代，他错在哪儿？还论不上他说三道四吧？……一直对他还是有点好感的，未曾想到他也把我的父亲当作阶级敌人！我只恨当初父亲在世之时，因为受那些人的影响，我也对父亲一点不孝顺且淡漠如水，如今懊悔何及？？？今天有人说到我父亲，我真要发疯了。
    若水回复我:
    老丁复信，甚是不妥。……都是老同学，反驳还是要反驳，不要言词过激，适可而止。留一线，好见面。你说呢？
    我回复若水
    对的，我不会再同他说话了，我本来就没打算同他说话！。。牵涉到另一个人，这位在南门闹革命的同学欺侮我父亲老实可怜，越界将户籍在西门，工作在西门的我的年迈瘦弱的父亲拎到南门管理区来整，踩着他的肩膀往上爬……1970年深秋的一天，杭*福校长还跟着管理区彭X兰主任及打手冲进我家（杭一看到我立即退出），大声训斥我的父亲。我永远忘不了该年寒冬的那个午夜，父亲短衫裤头弯腰低头在一群凶神恶煞的干部小将面前，又冷又紧张、瑟瑟地不住地颤抖……………………！
    丁一回帖，立马想到*的行径，恨得牙痒。
    遵照若水之意，我只用《南渡北归》片段回复了老同学群。，。
    老丁:
    黄埔军校学习七个月就毕业，能学到什么知识呢？说毕业不确切，说结业还差不多。建议有兴趣的老同学只看第一期和最后一期。
    黄埔军校培养出来的人没什么用处，所谓中坚力量根本不是日本人的对手，被打得落花流水，失守南京，躲到重庆去了。中共和全国人民的抗战，苏联参战，英美联军轰炸东京，美国投放两个原子弹，逼迫日本无条件投降。内战期间，国军节节败退，最后退到台湾。中国共产党取得了胜利。蒋介石所谓的黄埔精英是无能至顶的。
    请看黄埔军校二十三期，解放军是怎样收拾黄埔军校学员的。
    我忍住满腔愤懑，用鲁迅的话：“我以为别人尊重我，是因为我很优秀，后来才明白，别人尊重我是因为别人很优秀。原来优秀的人对谁都是尊重！尊重领导是一种天职！尊重同事是一种本分！尊重下属是一种关怀！尊重客户是一种常识！尊重对手是一种大度！尊重强者是一种欣赏！尊重弱者是一种慈善！尊重师长是一种伦常！尊重晚辈是一种关爱！尊重家人是一种幸福！尊重同学是一种缘分！尊重所有人是一种教养……”回复了老丁

    对的，我不会再同他说话了，我本来就没打算同他说话！。。牵涉到另一个人，这位在学校、在家乡靠整人起家的*同学，在南门自己辖区闹革命倒也罢了，欺侮我父亲老实可怜，欺侮我老好人，越界将户籍在西门，工作在西门的我的年迈瘦弱的父亲拎到南门管理区来整，踩着他肩膀往上爬。
    由于*同学整人有奇功且特别卖力，终于爬上了很高的位子，文革后做变色龙，至今仍高官厚碌。
    我姐对我说，他们有同学当年带着打手去抄另一位同学的家，现在被抄者与抄者见面，两人大吵，动手打起来，被同学拉开。
    让我想不通的是，这些整人的人当年整得人九死一生，事实证明是错了，五十多年过去了，至今没有悔意，难道他们是铁石心肠？？？他们没有良心？？？我真不知道当年那样地伤害人的人，今天真诚地道一声谦，请求原谅就那么难吗？？？

    @xh563211112013 2021-12-09 20: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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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书是地摊上购的，前几年看了一遍。印象最深的是98页10月2至4日这一段，看得“汗不敢出”。今天，没有理由不觉得：“活着，真好”。

    文革直接造成我们与我们的父辈这两代人身心疲惫备受熬煎，当老一辈人像鸿雁一样哀鸣着从天空轻轻划过，他们行将就木的下一代人才深感愧怍。
    2021年12月4日——10日，我在手机上侵父亲抗日有功与否的微信辩论，凌晨起来解溲后就想以往的事，睡也睡不着，到天将亮时才眯了一会，爬起来头晕晕的，耳鸣得格外厉害，身上有点发冷。
    每天晚上回来捧着手机从后往前搜索信息，同学的、朋友的、兄妹的等等，一一细看。到2020年10月3日到头（以前的隐匿了）后，又去查笔记（也是不全）。连续一个星期一晚五六个小时死盯着屏幕，累得我头昏眼花，直打外外子（土话，作翻呕吐的意思），终于完成了。摘录了部分
    刘同学于2021年3月14日说：“历史伤害过我们，我们也伤害过别人，都是那个时代的错”。我默默地说道：光有认识不行，还是应该作一回深刻地反思。果不其然，她又发微信来评说“你父亲是以国军的身份参加抗日的。共产党夺取天下后，你父亲是打倒对象。而你说的吴某行为属人民内部矛盾。这是我的解释”。压下内心刀绞似的痛，回复了：“我不想说”四个字。
    她是不记得1979年颁布的第一部刑法典就已废除“反革命”罪了？何况我父亲抗战后即转业教书从未参加过内战会是敌我矛盾吗？！敌我矛盾这种说法对抗日爱国军人是否公允她曾考虑过吗？！
    有人说：“失去自我与思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愚痴的血性，往往会导致对无辜者及弱者的施暴。”
    连好朋友都这么说，难怪丁同学会刻薄地辱骂我的父亲了！
    自1959年我11岁始，母亲即将我当作朋友，每天晚上，在漆黑一麻乌的破草屋内，闲闲叨叨地聒她王家家族的历史，聒她自己的故事，当然，也聒一些爸爸的故事。1962年3月父亲回来，她与父亲愈发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无所不谈，尤其是对亲历亲为的抗战史实表述时流露出哀伤至极的真实情感让人动容，看着他们痛彻心脾的样子，让我少年的心颤栗不已。我从中知道他们光明磊落的奋斗史，体悟到这一对知识分子“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的崇高品格。然而，不幸的是文革了，关键时我忘得一干二净头脑一片空白，失去了自我与思考，让最不应该犯错的我犯了最低级的错误!
    可悲可叹？！啊？！

    野渡无人afra：黑名单举报 2021-12-15 23:32:10 评论
    评论 xh563211112013：历史从来就是发生在当下，一切历史都是现代史。仔细看周围，丝毫没有吸取当年的教训，互殴互斗互相猜忌互相拆台挤兑践踏，
    是的，您说得有理，虽说人都是随着世道走的，但也与人的人性和素养密切有关。我想就周围的小事实话实说。无为没有发生武斗，没有特别残酷的斗争，也亏了当时革命委员会的领导（也包括我的同学）头脑清醒、心怀慈悲。如若像广西那样组成贫下中农法庭，对地富反坏右举起屠刀，我们可能早登鬼录了。再说那位丁同学，因为不了解近代史，又不想知道，急急忙忙想劝慰我，而不是有意要辱骂我的父亲；那位靠造反起家的同学，推测他是一片好心，是在暗暗地在照顾我。俗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把我父亲拎到所辖南门管理区来管制，也可能相对西门管理区要好过关一点？实事是南门一级政府一没有抄我们的家，二没有捆绑批斗我的父亲。若他们像北门对待蔡同学的父亲五花大绑、勒令跪在大街旁边、让清鼻涕冻成一两尺长的冰溜子，我贫血加心脏病的父亲遭此荼毒，非冻死不可！吃不饱穿不暖的六十岁的父亲在这不久，在劳作中跌倒，跌得头破血流…………
    这么一想，我就想起同学们的好处来……

    跌跤：
    人生几何去时多，六十光限瞬息过。若问辛酸悲苦事，血泪碧海翻红波。
    活到百岁终须死，悔不一跤见阎罗。感慨同伴多为鬼，久累儿女可奈何。
    ——杨灿辉

    2019.4.25群主左同学转发“换位思考；换位做事；换位做人”来劝慰我，我私下恨恨地说：“刺不挂肉不痛！当年你侪为什么不换位？至到今天为什么还不换位”？立即删了。并针锋相对地说：虽然顺逆一句话、祸福一层纸的年代渐渐远去，可尔曹对昔非今是、后果前因并未认真思考。换位？如何换位？！何况一旦接受谎言和诽谤，就绝不可能完全摆脱影响，你可能认为已经从记忆中消除了这种信息，但是影响将永远留在你身上。经过近三年的思索，今天，我在央视中文国际CCTV（2020-12-25 06:36 ）找到了“换位思考，换位做事，换位做人 ”的另一篇帖子，认真地看过、认真地体味过。有感如下：
    《论语》中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换位就是多站在他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是将心比心，是互相体谅，是学会理解，是让自己变得更宽容，从而理解生活，乐观地面对人生。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善待别人的人更能得到别人的善待。
    心累的时候，换个角度看世界
    困惑的时候，换个位置去思考
    烦恼的时候，换个思维去排解
    抱怨的时候，换个方法看问题
    待人处事学会换位
    让世界变得宽容
    让心灵得到解脱
    生活自然也会变得轻松自在起来

上帝制造人类的同时赋于了人类以自我约束，即道德良心。可是，文革使人们普遍丧失了理智，善与美早已破去，世道浇漓，恶与丑蜩螗沸羹，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子虾子吃泥巴，可叹！末民实为淌灰细沙耳！

    一剪梅 ???冬至（作者宇光）
    天际微微鱼肚黄，今日冬至，迟见朝阳。星移斗转度时光，惟此天时，日渐增长。??? 起早迟迟未下床。节物心情，无限神伤。年华似水鬓毛苍。飘泊多年，不得回乡。
    词林正韵。
    2021年12月21日。

    早上8点多我坐在开往敬亭山的公交车上，面对摩肩接踵与我侪同向而行、似溪流奔涌、似神龙摆尾的轿车车流，不禁愕然。司机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忙说：
    “今天冬至！”
    “难怪！”我接腔说，
    ”上个星期五还查了一下，今天反道忘记了！”
    “这些人是上山上坟的。”
    哦！好赞！
    经过文革闹腾的人们，缺乏尊卑长幼是非好坏的意识，人心思定，近些年恢复传统的风俗习惯，对家庭和蔼社会稳定起了很大作用。
    中午与孙女谈起，她奇怪地问：
    “敬亭山不高大巍峨，那么多人的祖先葬在那儿干吗？”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唐朝玉贞公主出家在这儿，李白来过两次，酒中仙还专门写过一着诗，敬亭山不可小觑啊！”
    “李白又当如何？他是一个想当官也没当上的人。”
    “可他上天做了太白金星，当上了文曲星啊！敬亭山因他名声大振。自然是风水宝地啊！”
    晚上回到家，连忙到小渠边给先人们烧了些纸。心也就安定下来了。

    冬至后
    我们要让支配生活的意志、情感绚烂
    用守望的姿态努力握住今天攥紧明天
    让生活中一切有意义的羁绊，
    牢牢地扎根在心田
    普罗米修斯送给人类“火”
    也让“希望”遍布世界之间
    是鸟语花香百花盛开的春天

绕不过去
我们每年的布票都用来变现糊生活，破旧衣服洗一水补一水，一天又一天地将就。那一天，我坐在家门外就着阳光补短衫的后背，燕师娘路过，望着我，笑着夸奖：“挖屁股过肩，停当上天”。后一天，杨妈妈走来，看着我补裤头，低垂了头，说“这么停当的姑娘，将来不晓得好得谁家做媳妇”？！她虽是话中有话，我却浑然无觉。杨妈妈的二儿子比我大二岁，同我一样地半农半读，他在定远、我在本地。多年后我成家生子，母亲才告诉我杨家母子二人早就有纳我为媳的心思，只是爱（二）宝子前途没得抓捞，自惭形秽不敢提而已。他们家那么穷，弟兄仨都无业，妈妈当年肯定也不想与他们攀亲。待到他们认为时机成熟正式提亲，此时，已是东海逝波大事去矣。

    我们这一排七间外墙泥垒内墙高粱杆的逼仄草屋，住着4家20口人。张家踞北两间，杨妈妈踞南两间，中间三间我家与吴家均分。当时，聪慧的姐姐哥哥在无为中学读高中，不怎么聪明的北邻张二哥、南邻杨爱哥和居中杨三妹，是剔捡后的落角子，无可如何听由命运摆布。张长我三岁，杨大我两岁。张因成份好，“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很快招工进了省城，摇身为女孩们寻觅的白马王子，在桃花运里尽情地驰骋。你看把他一家人渲烦的。
    而我是想都别想通过管理区找到工作的，杨二宝亦然，别无选择地再考。当时国家，据说是刘头儿，为了给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一口饭吃，大办特办半农半读。1965年，苦人儿被一括笼扫进去半农半读。岂料天道无常？！1966年兴起文革，半农半读莘莘学子“省没困到省颈没吊到颈”，混吃等死四年大好青春，差点没死背过去？！
    1968年暑假，杨妈妈与二宝子到我们家闹（土话，就是玩），见我拇指受伤流血，杨妈妈连忙说：
    “爱宝子，赶紧拿纱布给杨某包扎一下。”
    “呃。”二宝子答应得清脆，取了药棉纱布过来，轻手轻脚很专业很温柔很利索地将我的手包扎好。
    “中医人家子弟果然有两把刷子！”我默道。心中不由一动。
    杨妈妈、爱宝子与妈妈聒淡，我和爸爸带着两双四只耳朵听。一会儿，爱宝子突然说：
    “哪个来了我都不怕，我们家是‘三开’。”
    他说这话给我们听，就是不见外了！是同病相怜？还是安慰风雨飘摇的我们？这句话让我大感安慰。我知道他家庭成份是工人，知道他舅舅在湾湾开飞机，可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哪一开？暗想他不能像街道上其他青年一样招工、参军，像北屋张二一样进省城工作，怕就是海外关系捣的乱？

    余裕（日谷川俊太郎）
    谷川俊太郎说，要想心中有余裕，必先经济上有了余裕。但是，经济上有了余裕，心中就一定有余裕吗？想想，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曾经看过一个讲述因纽特人如何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下生存的故事。当因纽特人在茫茫冰原上寻觅食物时，如果食物耗尽，老人便会主动留在原地，而其他人则会抛下老人继续前行。这样的老人看起来与“余裕”没有半点儿关系，但是，为什么又觉得他们面对生命的态度，或者说面对死亡的态度中，有种从容和淡然之感呢？
    想要变得从容、淡定，就必须获得空间上的余裕。至于人们内心因何烦乱，欲望也好，情感也罢，思绪也好，信仰也罢，只要内心被填满，没有丝毫挪动的空间，就会有种透不过气的压迫感。而且内心一旦束缚，人就会丧失活力，也无法与他人进行心灵上的沟通。
    世上既有怎么都恨不起来的恶人，也有怎么都喜欢不起来的好人。虽然表面上我们以善恶对错来判断是非曲直，但事实上我们心里清楚得很，人心这玄之又玄的东西，可不是以一两个既定标准去衡量世间万物的。我们害怕成为某一价值观的忠实的拥趸，即使这种价值观百利而无一害也不行。
    当内心留有余地，哪怕一丝缝隙时，心中就会产生一种东西。这种难以捉摸的东西与相互纠缠的情感和思绪并存，能使绷紧的情感和思绪有所松动。也许它是情感和思绪的一种，但它每次又会让将凝滞的情感和思绪重新活跃起来，这种难以名状的东西就是所谓的余裕。
    相比较人类居住的地球,余裕就是宇宙间的真空地带,相对于人生的一瞬间,余裕就是一种永恒。它是心外之心，是抛开内心的束缚，从外间审视自己的眼睛。所谓轻松幽默的心态，便来自内心的愉悦。
    如果这就是真正的余裕的话，那么余裕也就无关金钱和物质的多少，也无关信仰虔诚与否，更无关所谓你有怎样的价值观，接受过怎样的教育。当有一天我们忽然发现，我们开始用是否有余裕而非其他标准去衡量世界时，我们的判断才会更加深刻而有意义。当然，我也希望这种判断本身也是有余裕的。（杨删改）
    余裕的出处：《孟子·公孙丑下》 “我无官守、我无言责也，则吾进退岂不绰然有馀裕哉（赵岐注：今我居师宾之位，进退自由，岂不绰绰然舒缓有馀裕乎。绰、裕皆宽也）？”

    1958年暑假开始，妈妈就在淮南和大舅母一道为矿工洗衣。除夕前一天，妈妈穿着绡薄且短一载袖的空心破棉袄、著一条破夹裤，背着一口笨重的生铁锅、一个岔口生铁底的大洋瓷脸盆、一只中号木桶回来了。放下东西，妈妈赶扫去找王大姨，觍着脸向她借了一间屋。傍晚，把我和弟弟从倪二姨家接过来，母子们团圆了！我们三人枯在这三年没盖的漆黑潮湿的破草屋里，妈妈边说话边咳嗽，告诉我，说：“大舅只给了我40元钱。”我一惊，没有则声，心里钝钝地痛，这也太少了点吧？从酷暑到隆冬没休息过一天，每天弯腰驼背十到十一个小时！最煎熬天寒地冻时，穿得那样少，把手胳浸在透骨寒的河水里，拼命地浣啊洗啊！半年时间拼命，报酬是40元，40元血汗钱呐！钱啊！！钱啊！！！
    过过年管理区就让妈妈去小高炉砸矿石。三年时间，每天大约十三个小时，不完成指标不把饭吃。枵腹从公呀，两头不见天日！高强度的劳累，摧残了妈妈的身体，不久，妈妈的背就驼下来了，四十多岁，头发就花白了。
    妈妈咳了半年也不见好，二舅的朋友张宗师老师看不过眼，给了2元钱，嘱咐要用来买药。妈妈回头就去买了两粒可达因，吃了之后才止住了咳。
    又一年，妈妈先是得了虎口炎，害得要命，天天忍住万般痛楚去上工，一直捱到它灌脓封口结了疤痕。是矿石粉有毒？未己，妈妈又得了剑鞘炎，手胳痛呵荷连天无法工作。不去上工不但得不到一天2或3角钱的报酬，连饭都没给吃！无法可想，只得去找二舅。这回二舅格外开恩，给了2（？）元钱，去医院打了两针封闭才见好。

妈妈害手好了后，左手大拇指自虎口到指尖怪模怪样地僵硬了。她伸给我看，我呆呆地默然无语，我是个感情不外露的孩子。今天码字到这儿，只感到心很痛很痛：可怜这一双弹管风琴（钢琴）的细长爪子，可怜这捏粉笔头的手指头，可怜这两大拇指能翘成“7”的玉笋，可怜这粗糙变形的十指尖尖！

1958年除夕我们来到登瀛街18号，刚一落下脚，就听到王大姨隔壁有人“哎哟哎哟”的倾嘶。原来，这生病的中年男子也姓杨，在药店工作。他每月所获薪金勉强能糊得过夫妻二人与三个男孩的生活。也不知近年得了什么病？开头偶尔还见他佝偻着腰哼哼叽叽从暗黑的屋内战战兢兢的迈出来。高高大大、骨瘦棱恂的一个人。以后就见他躺在堂屋小床上虚弱不堪，再也起不来了。他不堪长子劳教和自身不起这灵与肉的双重折磨？有一天要小儿子拿剪刀给他。只听杨妈妈慌忙跑回，不耐烦地大声吼叫：“嘶什么嘶，死又不死，害人！”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久病床榻无人怜！那时候到处都是浮肿病、干瘦病，小儿们细骨伶仃的挺着一个屎巴肚子，死一个人无声无息。对门燕师娘的14岁的二女儿雨水，长得雪白干净，睡在门口竹床上小声地叫：“哎哟，我疼死得了！”听到这样稚嫩的声音，我倒有点难过。杨伯伯闹人，我从来也没见有人去眦他一眼。我听到杨伯伯“哎哟”、“哎哟”痛苦的呻吟，少年之心除了发愁，也无可如何的缺乏同情。捱过漫长而短暂的三年，捱过每一个白天和夜晚，杨伯伯于1961年的初秋的一天直了脚去了。燕家奶奶和孙女雨水也先后登了鬼录。

    第一天到登瀛街18号，天擦黑，在门口恰巧看到杨妈妈。只见她著一件镶毛边短袄，腰系蝴蝶结大红绸带，捏一柄破蒲巴扇，戴一顶旧草帽。暗黑之中，我瞅她的脸，只见黑胡胡熊猫眼圈，张飞嘴乌漆漆一大片，我吓了一大跳！哦！是了，是街道上送旧迎新娱乐游行结束，装扮成“三花子”的杨妈妈打道回府了！
    看起来杨妈妈确实很勺。听说她有事没事往管理区跑，喜欢参加政治生活文化娱乐等各类活动。她一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妇道人家，置身于闹腾渲潇的街道，这种勺道活泼的性格，会有它的长处自然也就有它的短板了。
    杨妈妈家庭经济条件不是太好，大宝念书不照气，在社会上沾染上一点小偷小摸坏习气，趁妈妈不注意在家里偷偷拿过几次零钱。人穷志短啊，当时的人一分钱看得比月亮还大，杨妈妈更是发狠。这位在管理区混得煞是得意的中年妇女，受检举揭发争当积极分子思想熏陶，耳濡目染一天天，思想觉悟比干部还要干部。她遂大义灭亲，向管理区告发了长子的不良行为。
    “这是新秩序下典型的新动向！”管理区领导认识到后，立马煞有介事的调查、上报，很快获得上级部门高度重视，大宝立马遭逢批捕，判刑10（或许是8年？）年。这位15、6岁的少年，就是这样被押送到白湖农场劳动教养了。管理区立了大功了，受到上级部门的表彰、表扬。当然，这份荣誉也少不了杨妈妈。

    一九五九年初，妈妈告诉我，说：“家门口人都说杨妈妈八，陈老三（民族资本家杨注）说杨妈妈‘拔得能栽！’”。大家都说她八，肯定是八了！可不是吗？“虎毒不食子”，杨妈妈将儿子整去劳教、亲手断送了孩子的前途，怎么不叫有传统道德观念的邻居们恨得牙痒痒的？所以，她的名声比对丈夫落井下石，让原判12年一改为20年的那位有文化的毒女人还要坏。
    人说，每个时代都有那个时代的局限性，当传统的道德观念心理堤坝垮塌，新的堤坝未能重建，失去的是心理怙持，是心理迷失。历史证明，家门口的文化人和隔壁的文盲对家人下狠手，是错误的，属于典型的心理迷失。很快，我们也尝到了“拔得能栽”之人“积极”带来的厄运。
    我的老舅在无为县菜市场工作，经常挑着担子走村串户为单位收购鸡蛋。所以，夫妻二人相对一般人思想要活络些，也知道投机倒把之类在民间偷偷进行，他们家孩子多，有穷则思变的思想。老舅母就来与妈妈合计，到芜湖贩糕点食品来卖，赚取蝇头小利。妈妈明知投机倒把是违法行为，被严令禁止，但为生活所迫，不得已冒险。商量好后，妈妈千方百计钻到5斤全国粮票，借了50元钱，于1959年仲夏的一天，清早巴早，结伴到芜湖买食品。可妈妈的行动被杨妈妈侦察到了，她立即去管理区告了密邀功。
    其实政府早已在二坝设了关卡。当天下昼，从轮渡上过来的旅客突遭执法队搜查，惊慌得如炸了窝的马蜂四散奔逃，执法队员横冲直闯狠抓猛截，老舅母与众人纷纷落网，食品全部被没收，只有机灵的妈妈抄小路，狼奔豕突逃过此关。随后，大路不走走小路，孤身一人高一脚低一脚，于漆黑麻乌的夜晚叉向那遥远的无城。90多里的路，空着肚子，舍不得吃一只点心，走到9点多钟才到家。“妈妈来家了”！我与弟弟好高兴，点上豆大的煤油灯，看着她将点心装进小罐。未及喝一口水，就听大门擂得山响，管理区主任带着人闯进来了！要将妈妈购回的点心没收充公。我看着妈妈苦苦地哀求、辩解，几欲泪下，心里感到好难过。管理区马主任突然大发慈悲，允诺可以带着孩子在管理区人员监督下吃。
    以后，我们每天中午就随妈妈去管理区办公室吃那一罐油炸点心，一人一天一个，吃了一个星期。中间有一天，一位女干事对妈妈说：“看你们吃点心，我馋死得兹呃！”可是，我们的小弟弟，妈妈的小儿子，却一个也未吃到，一口也未尝到。他说：“我不愿在别人监督下吃自己的东西。”妈妈怎么劝也说服不了这个小男孩。有志气的弟弟！！妈妈棍气的小儿子！！

2013年岁未我回家去造访了爱宝子，谈到当年他父亲的病。爱宝子说：“我大大是搞中医的，解散后公私合营安排工作，县医院和中药店任由选择。我大大想如果去县医院上班很严，太不自由了，选定在药店上班。那一（57抑或58）年，我大大用面粉摊粑粑吃，单位上说他浪费粮食，把他搞去劳动抬石子，晚上睡在工棚里。那一晚劳动回来累了，天下雨屋漏，半边身子淋得透湿，他懒得起来，就这样得了半身不隧。跟着是三年困难时期，没吃没喝没钱看病，病势一日重似一日。我在上初二，学校下乡支农，我对大大说：‘大大呃，我到乡里劳动去，听讲能吃到六谷粑粑，过一程我回来带两个给你干干。’我大大说：‘好勒’谁知回来再也看不到他了。”

那时，爸爸在大凉山种田，“白干”，生活艰难程度我不甚了解。只听他说起过，有一次捡到一个白菜根，以手揩揩，赶忙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让他高兴好了多天。2020年10月13弟弟发来微信说：“听爸说过，在劳改中有一年寒流到来大小凉山高寒极冷零下十几度，很多犯人都未活下来，又冷又饿（估计是共产风中那一年〉每天晚上冷得睡不着，一牢中十几人互相站靠一起取睡，苐二天早就有2人直挺挺倒下死了，十几天寒流，每天都有人倒下，不知什么时侯是自己，能活下来是万幸了！”
我们则在安徽无为，家里的生活全靠妈妈和大舅二舅维持。妈妈月收入多少呢？记得妈妈说过，抡大锤的梁启超一个月供应量为36斤，报酬12元。砸标配石的人一个月供应25斤，报酬8或9元。吃饭是不是自己出钱？我不知道。若减去3或4元的饭钱，还能余下几元？就作妈妈每有8元收入，加上大舅、二舅各10元，这28元就是一家五口的吃穿用度和我们的学杂费。可是这一次，这生平第一次也是惟一次投机倒把竟如此这般地夭折了，搞得偷鸡不着融把米，一个星期就吃掉了50元钱和5斤全国粮票！这一笔巨款如何去还啊？愁煞了温文尔雅的妈妈！最后还是卖了我惟一的一件新衣和姐姐的黑绸裙子（妈妈的嫁衣），还有我们的小公鸡，才勉强抵了债。

    翻到笔记上有一段“妈妈的声音”。感动。把来贴上：
    警员杨季章妈妈，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昏倒了。那声音虽短，却凄厉、惨痛，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悲哀。
    麦当劳员工陈建中母亲，她的声音无助、痛苦而哀怨。
    爆炸案陈希杰妈妈，那心碎而哀伤的声音每次播出，总使我的心为之震动。先是呼唤陈希杰出来投案说明，后来呜咽地叫儿子不要做傻事自杀，应该勇敢地出来承担。
    我从这些不同的母亲的声音，听到了无限与深刻的爱，不论是歹徒的妈妈、警察的妈妈、还是无辜者的妈妈，她们对自己的孩子充满了爱意，特别是在临近母亲节的时候听起来感到：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
    所有的母亲一定是希望孩子能成材成器的，即使不能成为伟大或成功的人，至少是期待孩子能平安度日的。如果我们能以这种期待作为行动的准绳，自然就不会做出伤害母亲，令母亲蒙羞的事。
    因为对于社会上公认的恶徒，我宁可相信他们也有好的、慈爱的母亲。一个人会为恶，不一定是缺少父母的慈爱，往往是忽视了父母的期待与叮咛，或者说是“利令智昏”，在利诱之下，忘记了妈妈的声音。

    执法队不是神仙，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这种干投机倒把的事，我们身边不乏其人，同学家长中就有。
    一天上昼课间休息，前排黄同学磨过头来，未曾开口，嘻嘻地笑起来：
    “我妈妈从芜湖买回一袋麻饼子，准备做黑市生意。被我弟弟翻到，他想：‘一个咬一口，没关系吧?’遂偷偷地吃了。待妈妈回头发现数量依旧，可是没一个完整的，急得赤眉白眼。可有什么办法呢？好得我们一家人大快朵颐。”她家庭成份是贫民，有着想说就说，想做就做的恣意汪洋的性格。
    “…………”我默默看着她的嘴角春风，一句话也没敢说。
    食堂倒板子后，黄同学率先在大十字街大声吆喝卖粥，她的大妹妹在学校食堂捡煤渣供煮稀饭。二人利用闲暇明目张胆大卖特卖稀饭，这在当时是不允许的，可没有任何人则声。她们二人通过努力，让贫困的生活大有起色。
    1961年初秋王大姨母子迁居芜湖，1962年秋管理区就安排劳改释放分子吴XX住进来，并允许他做小生意暗地里贩卖各种票证。这样地违法，他如何取得合法资格的？让人不敢想。可我们和邻居包括杨妈妈在内，没有一人敢说“不”，或表示“？”有道是“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我们这么受穷，是因为低人三分，必须恪守“只许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的教诲，我们这么胆小，是与贩点心受挫折，尤其受歧视、遭迫害吓引起的恐惧息息相关。老实的父亲，后来同子女都不敢说话了。即便改革开放后，也不敢逾过去的规矩。
    对我们未遂投机倒把的打击所造成的恐惧是刻骨铭心的，俗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我们家来说不是十年，而是终生。从此后一家人更加“规规矩矩”、谨小慎微，躲在家里生生的受穷。我的父亲母亲一直到死，都不敢做生意，哪怕是摆个香烟摊。妈妈知道是杨妈妈是告密者，但我们一家人都厚道，从来没有谁提过一个字。
    我想不通的是，杨妈妈知道我们贫困得无以复加，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狠？为什么要欺侮比她更可怜的我们？

我们这么胆小，是因为低人三分，必须恪守“只许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的教诲，我们这么恐惧，是与贩点心受挫，尤其是与文革受歧视、被恫吓、遭迫害息息相关。真正的恐惧，是对可怕命运的不确定性感到恐惧，刀在未落下时，是最让人恐惧的。恐惧本身比死亡的恐惧还要恐惧。老实可怜的父亲，每天凌晨到擦黑，侵着头在大街上劳作，回来也低着头默默地做家务，终日无一言。在外面，他不知什么时候有砖头向自己砸来？回家来，他不知哪位亲友追过来盯着詈骂？又不知哪一天巴斗兵半夜惊魂破门而入？他极孤独，不但没人同他搭腔，就是子女也不同他说话。后来他也不敢同子女说话了。他最怕的是影响亲友与子女的进步，他们逼得他常想：如何能让大家都能得到解脱？他只恨一跤未能跌死！他惟一的希望就是每天能得到两碗青菜粥、一碗盐水拌饭，在臭虫成堆蚊子成群的破板子上睡觉没人惊扰。此外，哪里还敢有什么奢望？即便改革开放后，他和妈妈也不敢逾过以往的规矩。

    有人说：有些人从来到这个世界上，一直到死，从来未过过好日子。总是被人欺侮的人的心理，会不自觉的，潜意识地想办法转移出来。不管压力的来源在哪里，最后总是会被转移到群体中最弱小的人身上。我侪是弱小的，最弱小的是父亲。使一个人悲惨的不是死，是活在设置的彀中。一个在千难万难中长大、结婚生子的人，一个四川人，到妻子的家乡讨生活，遭受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的凄惶，接着（1964年阶级斗争的弦一紧）管理区就不给报酬只给七元生活费。这位弱小的外乡人，这一生是如何拼尽全力来保护妻子、保护子女，当好一家之主的呢？他惟一能做的就是如牛负重、供人驱使、声叫声应、减缓敌意。他的默默地努力，他的忍辱负重，使得他的长女长子政审能够顺利过关，标配上优异的成绩，终于也进入了高等学府。
    他最爱他的妻子，使劲地爱她，每天挖空心思想逗她笑；他最可怜他的妻子，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甘愿做她的出气筒。他终于争取到与妻子恩恩爱爱地渡过平常而又复杂、艰难而又幸福的一生。
    他为他可怜的妻子写了一首诗，如下：
    窝  囊
    窝窝囊囊气一生，与君仇怨已结深。根深蒂固除不得，且让转世再发青。
    留得转世再发青，卿卿我我恩爱深。还汝今生所欠业，欢乐幸福过一生。
    生死患难几多年，卿的恩情说不完。茹苦含辛教儿女，舍生忘死救夫难。

    人说，天道规则完美无瑕，是一个相互关联的严密系统，而人类思维的局限性，注定了人道规则都是有先天上的缺陷，往往有助于解决眼前的问题，却会制造出更大的麻烦。
    “运动”再“运动”交头的压力，摊到自己身上，芸芸众生为了保护自己，便纷纷反戈一击，便把矛头指向生人，熟人，甚至亲人，互相攻击、落井下石。
    周某揭发丈夫让他多坐8年牢，自己改嫁，往自己心上扎刀子，那是囿于人性的懦弱，那是为生存不得已的屈服，家门口人竟没好说她什么。可杨妈妈纯粹制造了人性的悲剧，面对尚未成年的儿子，面对提不上线的小错误，面对管不了的陋习，就想让管理区吓唬教训一下督促改邪归正，未曾想上面像逮了个宝，给单纯天真一记闷棒，不问青红皂白，整直了她与儿子。好一似红楼梦中王善宝家的“说嘴打嘴，现世现报”，哭都哭不出来，哭都哭不赢啊！屎不臭挑起来臭，“牢门一进深似海，从此社会不容君”，搞得天怒人怨！
    其实杨妈妈很棍气，是个有志气的人，是个让你怎么也恨不起来的非好人。她相与我的母亲，被这位宽厚仁爱的知识分子所化，二人竟成为莫逆。
    当初杨妈妈跑管理区揭发妈妈投机倒把的目的，可能并非仇恨我们，有可能是对当局整自己与儿子不服？有可能对当局敢怒不敢言？有可能是想舒一下郁结于心的恶气？有可能是想拖一个垫背找一点心理平衡？有可能是出于对领导的报复？有可能是给马主任出难题？…………然则，政策的伸缩性是随人掌控的，没有人敢问“为什么”。管理区领导马主任可能因未给妈妈安排工作心有愧怍，所以对未遂投机倒把的处理非常人性、非常人道，非常悲悯。即便政府执法队逮到捣买捣卖者，也是没收了东西就放人，这令她大失所望了吧？
    想想跟屁虫似的跟管理区后面旋，旋了好多年，皆系瞎子点灯白费蜡！好处没捞到反吃了老大闷屁，有什么意味呢？以后，再也未见杨妈妈到管理区去了。有人说：家庭不和睦，才要讲究孝、慈。还是枯在家好好尽为人妻为人母的职责吧。

    公家年年给一头一尾两家加盖新草，中间“反属”去如敝屣。我们靠北一间半十三四年只盖过一次。靠南一间半王大姨自掏腰包盖。王大姨走后，我们当即搬到南边来住，与杨妈妈隔一层高粱杆壁。
    1960年张恺帆来无为一闹，第二年，食堂就倒得板子，城里人乡里人又转回家来烧锅捣灶。
    1961年初秋，妈妈想千方搞到五斤全国粮票。那是一个星期日，天还未亮，我们在挺尸，妈妈急着要去小高炉上工，对哥哥说：“五斤全国粮票搁圆凳子上，你回头去粮站买米回来啊。”
    粗枝大叶的我们并未将妈妈的话放在心上，在外饿着肚子整整玩了一天。当天漆黑时妈妈回来问起买米之事，才发觉粮票不翼而飞！无那，妈妈只好到张家大妈家借来半斤米，先倒了一小堆给饿了一整天的嘎嘎吃（怕鸭子下水跟人家的去了、或被人捉去了，不让它走远，它也如我侪一样地挨饿），剩余的煮稀饭喝。我们兄妹四人站着看鸭子嘎嘎欢快地用它的扁嘴噜米吃，显得特别地落落寡欢。就这样，一家人又一次默默吃下紧隔壁的闷屁，失窃的事一字不提，一声未吭。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杨伯伯在病痛中郁郁而终，杨妈妈在我们的隔壁边哭边诉，哥哥说：“杨妈妈哭就像唱歌样的。”中年丧夫人生大痛，可没人来眦她！杨妈妈高山打鼓名声在外？！连妹妹都未来，何况外人？一连串的打击，对她来说是巨大的、空前的，心中的哀痛是无法言喻的，长歌当哭吧？她大概是想到丈夫恓恓惶惶凄凄惨惨死去，是她对不住他，活着她烦他，死了又想听到呻吟，那“哎哟哎哟”之声忽的落进心底！想到大宝枯在白湖农场，十年分分秒秒煎熬、坐穿牢底后又如何？想到爱儿小儿在城市打油浪，又要吃饭、又要工作、又要娶妻成家，天大的重担如何地挑得动？又当如何地谋划？……突然她一声：“良*啊！我哟何办啊？我甚来好啊？”“你怎么就忍心丢下我啊？”真的哭出了声！顶梁柱倒了，成天没得抓捞的，谁不哭啊？
    人说：“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好人，也没有真正的坏人”。就是说人既是善良的又是邪恶的。卢梭在《怜悯是人的天性》中说：“邪恶”与“为善”这两个词，只有从生理意义上来理解，我们才可以把对保护自己的生存有害的品质称为邪恶，把对保护自己的生存有益的品质称为美德，把最不反抗天性的冲动的人称为最有美德的人。而美德带来的好处比邪恶带来的坏处多，知道应当互相为善后，知识的进步是能够弥补造成的伤害的。
    我的妈妈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是心地善良，通情达理的人，别人都不理杨妈妈，只有妈妈怜悯她、同情她。
    杨妈妈从此后天天往我们家跑，一直粘了小四十年直到驾鹤西去。奇怪吧？

    杨妈妈应该是有遗属补助的，可一家三口正是胡吃海喝的时候，那点小钱塞牙缝，只能说比涸辙之鲋强，干烤兹鱼的杨妈妈与二儿“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杨妈妈的二妹在乡镇教书，弟弟在湾湾，都指望不上。小妹婿是东门某派出所所长，有权有势、航实得很（了不得的样子四川话）。“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位大姐一满餐热望，屁颤屁颤去找了小妹妹婿夫妻俩了？可她哪里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恁是谁也未料到，姐妹骂架血淋淋地在家门口上演？！
    这个夏天的一个星期日上午，小妹妹来见大姐，可能是说妹婿所长不肯因私废公针插不进水泼不出！老姐闻之大爆粗口，姊妹二人大吵一场。小妹妹负气而走，大姐追在后面骂。小妹快步地跑，到得登瀛街牌坊处站住了。大姐追上到三分之二处站定，低下头往回走，到了三分之一处车转身，破口大骂：
    “……！撕你个小b盖墙头！”
    杨妈妈的手对空中用力划动，满面愤懑，回头又走。那边传来妹妹的回骂：
    “撕你个老b盖墙头！”
    小妹妹手舞足蹈，大姐姐顿足挥手，两人你来我往反复“撕你个老……”“撕你个小”足足骂了二三十分钟，气得遍身乱颤嘶得口干舌燥，这才掩旗息鼓，各自回家生闷气。
    我不知二宝三宝是不是躲在家里伤心地哭泣？
    ——说实话，当年用手中的权力，为亲友谋私利的不知凡几，这位坚持原则的所长让人佩服！——杨妈妈也棍气，以后再也未向他夫妻开过口。
    妈妈大爆粗口。妈妈不瓤筋。有样学样，上有好之，下必胜焉。

“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好人，也没有真正的坏人。”这一句是从书上抄下来，一棍子扫一片。随后我又发挥了一句：“就是说人既是善良的又是邪恶的。”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一生的阅历让我得出的结论，我见过的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是既善良又邪恶的。

一冲动，我引用了别人的话：“‘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好人，也没有真正的坏人。’又发挥说：‘就是说人既是善良的又是邪恶的。’”说这句话时，我很纠结，说完这句话，我心中很是不安，深深感到不妥。想当年动乱年代，即便有邪恶的人，也是极少数，周围身边其实有许多品德高尚、完美无缺的好人。于今和谐社会，人性已然回归，还真未发现邪恶存在。我怕这句话伤了人的心，在此纠正并向大家表示我的歉意

八不到五的杨妈妈，祸害儿子，遭邻居鄙视，我母亲则不认为是主观故意，想她也与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一定是希望孩子能成材成器的。杨妈妈没有文化，在管理区混，是为孩子们能捧上“铁饭碗”尽绵薄之力，为教育大宝致其获刑是未曾料到的。在政治挂帅的年代，这份尴尬是要人命的，据说“现行比历史还要坏”，政审通不过，表现再好成绩再优异又当如何？二子三子上大学的指望没了，招工就业的途径也被堵死了。杨妈妈画虎不成反类犬弄巧成拙，一不小心打破儿子的“金饭碗”或“铁饭碗”梦，现在她唯一的期待是孩子们能平安度日，先通过妹婿找个工作哪怕是个零时工做做也好。当妹妹正告姐姐长子坐牢影响次子和季子，开后门，门的边都没有，姊妹俩就此打起了口水打仗。没有人去劝架。妈妈当时不在家，若在，是会去劝架的。
杨妈妈偏爱二儿子，这二宝也淳抹抹的惹人痛，做妈妈的越发惯是，含嘴里怕化得兹，吐出来怕飞得兹。儿子大了得给他谋划前途，借力的希望破灭，思来想去，只有嫁人找出路了。

    评论野渡无人afra：永恒不变的人性。
    yigefangyangwa ：想我们的祖先，我们的长辈，对维护社会秩序、规范人际关系的纲常礼节极为尊重。想我们这一代头脑进水将和谐秩序丢进垃圾堆，迎合了文革，令人痛心。
    Xh563211112013引用毕飞宇《水上行路》中的话:风帆意味着好运气——你赶上顺风了，有顺风的人就必然有逆风的人，有顺风的时候就必然有逆风的时候。在一条河里，好运的人和倒霉的人相加，最终是零。零是伟大的，恒久的。零的意义不是意味着没有，相反，它意味着公平。这是天道，一切都要归零的。

    那年代，城乡差别大，据说5斤米就能讨个农村大姑娘，若结婚请个一桌两桌的，算是家境很好的人家，夫死改嫁，城乡也迥然相异。城里有供应，丈夫有工作的还有遗属补助，所以杨妈妈能为丈夫守寡两年以上。农村一无所有，惟自卖自身，吴家大妈男人尸骨未寒，就“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跟了吴家大伯。木本水源，基于朴素的“荒年饿不死手艺人”的想法，杨妈妈处了一位中年丧妻的王姓木匠。都是二婚，男女到一起就算结婚了。杨妈妈与木匠结婚，使隘窘的家境得以改善，给二儿子寻得一条出路，也给自己靠上依傍的肩膀。
    记得杨妈妈与岔木匠初次晤面，男人前脚走，杨妈妈后脚窜来，站在我家房门口，口角春风略微低头，对妈妈说了一句“人家说……”目光闪烁，不好意思地瞟了一下我。她走后，燕师娘走过来对妈妈说：“某某秀，刚刚同男人在一起，完了就往你家跑！晦气！！”言下之意让妈妈给脸色，不让这种世人嫉晦的事再出现。看到妈妈淡然以对，没则声，我想，妈妈是个无人岂及的好人。妈妈平时有求于杨妈妈，借一元二元买米应急，她从不让妈妈空手而回。反观小舅母，我哥哥考上大学，妈妈去借五元钱也未借到。妈妈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天性和人，即便你不敬她，她也敬你且你敬她一尺她敬你一丈，所以她们的友谊才得天长地久。后一日，木匠从杨妈妈家出来，特为地来，对妈妈说：“某某秀过的什么日子？摸到她身上，皮子老树皮一样粗糙。油都没得吃，我送一钵猪油来。”杨妈妈才38、9岁，日子过得比我们好，她老树皮了，我侪是什么？
    名不雅古，莫此为甚！杨妈妈是愿意把自己的后半生托付给这个男人的，愿在他的庇护下过平静安详、无忧无虑、有吃有穿、自得其乐的生活。
    二宝跟屁虫似的天天跟在继父后面学手艺打蛮工，这不，两三个月显本事了！他用旧木板打了一个赤拉乌的箱子卖给我们。
    第二年我从农校放暑假归来，就听妈妈笑模笑样地压低嗓声对我说：
    “二宝子把继父老子打了一顿！”
    “岔木匠找上门，两人吵起来，吵着吵着动起手来。”
    “老子打不过人高马大的儿子，凑冷兹跑得。”
    “二宝跟后头就追，追到牌坊那儿，一把将继父老子撂倒！骑在他身上。”
    “掐颈子，掐得岔巴子眼睛直是泛……又怕把他掐死了，掐掐又松松……”
    杨妈妈组建新的家庭，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是因为有了钱，惧是因为“阿堵物”
    ——人生极少数问题是钱多带来的，但绝大多数是没钱带来的，极端情况下，钱是问题的原因，也是问题的答案。人总是本能的趋利，在那个顺逆一句话，祸富一层纸的年代，两个至亲至爱的父子尚且因葛命硬行脱离关系，何况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父子因钱打架成为寇仇？
    当二宝从木匠身上下来，木匠还躺在地下发晕，“你别给我装死！”继儿对继父说。
    木匠挣扎着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躯向东慢慢而去。
    木匠将息了二十多天喉咙疼痛才消失，一个多月才能开口说话。
    鳌鱼脱却金钩去，摇头摆尾不再回。
    杨妈妈与岔木匠这一段婚姻，于是乎，走到了尽头。
    从旧世界走来的女人，深深地尊崇传统道德观念，我身边许许多多逆来顺受的女人、包括妈妈是这样，连杨妈妈这样的八婆也是这样。杨妈妈为丈夫守身两年，也顺从了夫死从子之风俗。未听她向妈妈诉说什么，也未听他责备一声儿子。
    杨妈妈强按下心中的千头万绪，抖擞精神，为了儿子，从新另打嫁人找靠山的主意。

    很快地，就有了头项，这次媒人给介绍的是一位老红军。这位老革命高薪厚禄地退休，条件盖得兹；居北门原某贵族人家的高门大院，家里化得兹。有四（？）个儿女，长子是个孬子。
    杨妈妈笑逐颜开，想年轻女人借青春容貌凭高学历俘获男人奋斗三四十年的成果，她长像随意识字也不多仅需含羞带笑就可以攫取金钱地位的“桃子”，快哉！快哉！
    临别前她对妈妈坦露心声，说：“对男人不能戗，要哄，顺着抹毛，把心搞熨帖了，会听从你支配、心甘情愿地为你付出所有。”想她嫁一个大他二十多岁的老头，是为着两个儿子的前途着想，并决心忍受不能忍受的艰难困苦，完成为人母为人父的双重职责。看着她充满自信地微笑，打心眼里佩服她的勇气、她的担当。
    二宝还回到农校混饭吃。杨妈妈收拾几件洗换衣裳，带着小宝走了，去做有地位、有身份的贵夫人了。
    真是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高端大气外表光鲜的豪宅，内里却家翻宅乱鸡飞狗跳！伟人说：“你要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亲口尝一尝。”母子俩踏进厅堂，感到氛围异常，三个正常的孩子打过照面后都躲出去了，孬子儿仍在和老头子纠缠不休。
    她受够了老儿的傻儿！那孬子不发疯时还能忍受，发了，逮到他老子扯头发、摘耳朵、抓面皮，去拉架挨了几下还是轻的，不拉架站在旁边不尴不尬心都怄黑了！那傻子除了胡吃海喝胡搅蛮缠，就是发癫发狂追人打狗。
    每天夜里，待到孬子睡熟了，作继母的杨妈妈才能上床。累了一天身体好疲惫脑筋仍然清醒，总在孬孬地默神：“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你想利用他享受荣华富贵、给儿子安排好工作，他还想利用你的功利心、虚荣心让你当贴心贴意的佣工”。”傻子长得身强力壮红头花色，自己累死了他也不得死，””这罪何日能受到尽头？！”............
    三四个月后，杨妈妈母子二人铩羽而归。这就又回到登瀛街19号。

    20世纪60年代初，我国遭遇严重的经济困难，中央决定实行“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国民经济“八字方针”，要求大量精减城市人口。1962年6月1日，国务院颁布《关于精减职工安置办法的若干规定》。自此，“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市吃闲饭”的无业者枯不下去了，在职拿薪成份高者多人被劝退。大十字街西边蒋家老屋蒋叔首当其冲被精减，去（六？）洲上落了户。
    1965年初秋，蒋阿姨给堂弟作伐。蒋家成份高，是旧士绅阶层，蒋叔“士有风姿丰伟，雅望有余”，今年39岁，小杨妈妈2岁。现任生产队会计。杨妈妈一见蒋某某，惊为天人，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与九岁小儿户籍迁入他乡，死心踏地要跟他过一辈子。
    于是乎，杨妈妈四婚了！

    杨妈妈没得人商量，凡事让妈妈为她拿主意。她告诉妈妈，说：
    “我三个儿子，大宝老大不小，二宝也成人了。男孩冇得工作或是挣不来钱，当如何烦恼？！又怎么谈得上成家立业？！人是随世道走的，那官妹婿怕受牵连不肯伸一下手，其他亲友也“黄牛角水牛角各顾个”，我一个妇道人家，‘呼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没得抓捞的。天天想，心都怄黑了！二姨（邻居如是称呼我母亲）呃！甚来是好啊？！”
    “家道如此艰难，给儿子谋个零工做都没得头项，青石板也种不出稻米来吃吧？一家人堂而皇之下乡去，到洲上当社员靠劳动挣钱，政府也是号召的，我们要去过有钱的日子了！”
    那时候，洲上种棉花大豆等经济作物，效益特别高，一个工要值3、4元钱，没有头项的人还进不去。如对门吴某胜从孤儿院毕业，即下放到红庙，因火熘腿不能下水田，天南地北地做了盲流，1965年后与女友双双被遣返，又复在街上鬼混唐朝打油浪子。
    “杨妈妈平路不走走险道！”妈妈是过来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知识分子，在农村种田七年养活五口，有品咂不尽的况味！遂竭力地劝阻杨妈妈，说：
    “你不要趁一时之兴，把一家人户籍迁到农村去。改商品粮为吃自给粮。
    “到农村容易，想上来就难了！
    “眼光要放长远些，世事难说，不要让儿子将来怨怪你。
    “将三个儿子一起搞到洲上去种田？绝对不行的！你真要表决心，迁你自己一人的得了，不要害了孩子。”
    可智慧的妈妈劝不醒陷入情网的杨妈妈。杨妈妈勇敢地追求爱情，是趁二宝子在十八岗“半农半读”未回来，生米做成熟饭的？
    “那蒋某人成份高无权无势又无钱，剃头挑子哪一头热人？”暑假归来的儿子慊慊于怀、密云不雨地问老娘。
    “为娘让家人吃饱饭，让儿子哇（够）到饭碗、讨到老婆，并且要帮着盘大孙子，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为娘惴惴不安地分辨。
    “八字未见一撇就不是字！何况，还有传统道德的拷量？”儿子沉下脸来。
    “…………”杨妈妈张口结舌。想到六个孩子（五儿一女）凭两双羸弱的肩膀也实在扛勿动；放弃乡里人望巴了眼的商品粮更是失了策；农村没劳力口粮都称不回来，让三个儿子移高就低下地劳累一年四季红汗淌黑汗流于心何安？！就这样，杨妈妈一想再想，想出不尽地沮丧来。
    吾人暗道：“民生憔悴，贫穷如你，到哪儿去寻找爱情的伊甸园？！” ”这正应了‘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古话！”

    三个月后，杨妈妈回自家来了。
    妈妈对我说：“杨妈妈在农村过得不好，头发都红得兹”。我也注意到她额前黄中带红的头发不同于以往，不由在肚里咕咙：”洲上的太阳怎么那么恼火”？
    蒋叔叔家里的情况我不太清楚，只知他的长子18岁了，一家人都是人民公社社员。
    我感觉到杨妈妈与蒋叔叔非常恩爱，尽管出身不同，文化层次不同，但苍天将他们捏合在一起，让他们在苦难中残酷中经受磨砺惺惺相惜，增进友爱与善良。杨妈妈面庞晒黑了、头发晒红了、人显老相了。这就是她宵衣旰食辅助丈夫养家活口的印记。她同妈妈只说与继儿有点格不来。
    “杨妈妈说她看不惯继儿，’下工回来，一身的臭汗一身的尘土，衣服往竹床上一丢，一屁股夺（坐）在上面’！”妈妈告诉我说，
    “在地里劳动累啊，回来怎么不想歇口气？”又皱着眉头补充说，
    ”杨妈妈也太不讲道理了！”
    是的，杨妈妈不讲道理！想妈妈当年在四川种田累得筋骨酸痛；去淮南洗衣冻得咳嗽不止；在无为砸矿石两头不见天日。多年的苦难生活和高强度的劳作使得她背驼了，形容枯槁，才四十多点头发即花白了！造化有情也无情，这是施予妈妈的硬伤！
    后来杨妈妈与蒋叔叔离婚了。如此恩爱的夫妻为什么过不下去？我想，原因是多方面的，只有离婚是最明智的选择。

    1960年岁末，听说罩子灯可以煮饭，妈妈立即走三里路到二舅家借了一两米和罩子灯、小瓷钢、小勺子回来。倒点开水就着灯火煮将起来。我们围着妈妈，十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米和水翻腾，听着它们用细软的声音咕嘟咕嘟地叫，像是欣赏美艳动听的“梅花三弄”二胡合奏。很快地，饭熟了，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我们四个大小孩张大嘴像急不可耐等待母鸟喂食的小鸟。妈妈用小勺子挑起喂，喂她的一窝小鸟，很享受地看着两男两女有滋有味地咀嚼。她自己不曾尝一粒。
    1961年岁末，妈妈用9分（1斤为12分）钱饭票找一字城夏（？）某某（我外公外婆的尸骨在他菜园下）换来一小钵一寸长的小鱼，用白水放了点盐煮熟，用筷子搛了一点一点地喂她的四个宝贝，而她仅仅搛了一点鳃尝了尝咸淡。
    腊月十九是妈妈的生日，这一幅幅亲切的画面又浮现在我眼前。我无尽地思念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年关又到了，祝爸爸妈妈在天堂幸福。

    1960年岁末，听说罩子灯可以煮饭，妈妈立即走三里路到二舅家借了一两米和罩子灯、小瓷钢、小勺子回来，倒点开水点着灯火煮将起来。妈妈手持瓷钢，一家五口围成一圈。水烧开后，十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米和水翻腾，听着它们用细软的声音咕嘟咕嘟地说话，欣赏着这美艳动听的“梅花三弄”二胡合奏。很快地，米粒变胖了，饭米生体积由原来的三分之一膨胀至二分之一强。饭熟了，发出诱人的阵阵香味。我们四个大小孩像张大嘴急不可耐等待母鸟喂食的小鸟。妈妈让饭静一静，让它熟透一些。接着就开始用小勺子挑起半勺饭，先喂她的长女，接着长子，再喂我，最后喂她的小儿子。妈妈一一地、轮流地喂，很享受地看着两儿两女有滋有味地咀嚼。妈妈自己不曾尝一粒。
    1961年岁末，妈妈用9分（1斤为12分）钱饭票找一字城夏（？）某某（我外公外婆的尸骨在他菜园下）换来一小钵一寸长的小鱼，用白水放了点盐煮熟，用筷子搛了一点一点地喂她的四个宝贝，而她仅仅搛了一点鳃尝了尝咸淡。
    腊月十九是妈妈的生日，这一幅幅亲切的画面又浮现在我眼前。我无尽地思念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年关又到了，祝爸爸妈妈在天堂幸福。

那时候兴时在开水瓶里煮称饭，几乎家家都这样做过。头天晚上，妈妈抓一把米搁水瓶内，我拎了瓶到水虎炉去灌上滚开的水，第二天早上，一水瓶子的稀饭就成了。妈妈将清汤倒出，让我与弟弟吃下面厚的，上面清汤寡水就是妈妈的早餐。
杨妈妈很喜欢我，说我会心痛妈妈，夸奖我懂事。你想，我哪能不懂事？妈妈为我们辛辛苦苦，累出许多病来了，她的供应在小高炉，家里只有我与弟弟，星期天休息妈妈就没饭吃。好在她头天采撷了一大把毛苋菜，第二天上午放把把铞里搁水煮好，饿了搛一筷。趁她不在，我尝了尝，粗劣不能下咽，心里好难过。你说，我能让她饿着肚子为我们做事？从此后，我每天省出三四百粒米，六天聚了六七（十六两制秤）两米，装水瓶盖放小坛内让她休息天也有饭吃。这事让妈妈大为感动，告诉了杨妈妈，杨妈妈对我的印象就更加好了。

    我本该是杨妈妈此生的温暖，我也愿意温温顺顺地安慰她孤苦的心。可是，不幸！有两件事，破坏了我在她心中的美好形象。第一回是1962年初秋，12岁的我与弟弟在观震潮岸边玩水，7岁的三宝越过我俩去前面洗手。当他往回走时，我突然站起身拦截，弟弟跟后也爬起身来拦。逼仄的塘沿外是他家菜园，所栽芥菜业已返青。三宝盯着察颜观色，我和弟弟故意板着脸。这小鬼头笑着左躲右闪舍不得踩菜，一脚踏空掉水里去了。我看他睡在水里，赶快跳下一把拽住，横举着送上岸来。三宝一身水淋淋回家投杨妈妈去了。我与弟弟胆怯地捱了好久才回去。只听妈妈对我说：
    “杨妈妈说你救了三宝，要打三个糖心蛋给你吃，答谢你。”
    可杨妈妈一直没送糖心蛋来，倒是妈妈认真追问事情经过，我和弟弟都没说。我心里想，杨妈妈玩艺儿也忒大，故意许空头愿处是我。直到杨妈妈死后多年，妈妈还在询问，我也终于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其实水深仅没过膝盖，三宝是猝不及防，倒在水里喝了一口水，受了一吓。

听说明天有暴雪，市民先生跨动长胯，乡村娘子步步莲花，卖菜的买菜的男英豪女巾帼群英相会，像猛虎上山啸风，似蛟龙下海游阀，席卷了宝城城乡大大小小菜市场，风卷残云般扫荡了豆腐干子大萝卜、芹芽青菜小花菜、白鱼黑鱼小桂鱼、牛肉羊肉猪肉鸡…………当我11半打道回府路过菜场，早上熙熙攘攘的情景不在，四周已然静悄悄，只有三两位摊贩傍着一点大白菜、守着眦牙裂嘴的大小萝卜头。但见践踏坏的青菜边皮芹菜梗子等等在环卫工人的扫帚下聚拢过来，细细泛泛还叙述着刚才的抢购狂潮。

    2022年1月27日腊月二十五星期四阴、小雨
    听说明天有暴雪，市民先生跨动长胯，乡村娘子步步莲花，卖菜的买菜的男英豪女巾帼群英相会，像猛虎上山啸风，似蛟龙下海讨阀，席卷宝城城乡大大小小菜市场，风卷残云般扫荡了豆腐干子大萝卜、芹芽青菜小花菜、白鱼黑鱼小桂鱼、牛肉羊肉猪肉鸡…………当我十一点半办好事情打道回府，绕道来菜场，等待我的不是早上熙熙攘攘的盛景，中午晌如午夜，四周静悄悄。我暗自庆幸，得亏早上买了一大块猪肉（黑土猪肉）！拎来拎去是有点累，但累得置得，要是图轻松，这时来就毛也没得一根了！想着想着心里很是得意。瞄见一位摊贩傍着三个包菜、一位陪着两个大白菜、一位守着眦牙裂嘴的一堆大小萝卜头。而逮眼一扫，只见遍地是践踏踩坏的青菜边皮芹菜梗子白菜根菠菜叶子等等，垃圾在环卫工人的扫帚下聚拢过来，好似细细泛泛还在叙述着刚才的抢购狂潮……考虑到明天此时地上或许积雪盈尺，买卖双方都难，情非得已，就走去和菜贩子搭讪，花涨了一倍半的价格（每斤四元五角）买了一棵鸡心包，又称了二元一斤的开口笑落脚子萝卜。将出菜场，见路口农民夫妇板车上的包菜不贵（一元五一斤），又称了一棵大包菜。落了，心满意足的照家而来。
    野渡君说：春节前采购本来就多，再加上天气原因，瞬间，菜市场清空。我说：是的。
    2022年1月28日腊月二十六星期五小雨
    早上起来，抬起身往右边窗户外望去，但见对面楼顶黑瓦乌雅雅依旧，铺天盖地鹅毛厚被子呢？飘去了哪儿了？爬起来坐在电脑桌前扫视户外，也是一如往常，树们肃然，较平常更为安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见到风就是雨。不过，我在公交车上听说北门某地下了好大的雪。又说：“雪是一片一片下的，还没下到我们这片儿。”
    晚上约7点半钟，我摊蛋饺子皮了，用的是乌鸡蛋。摊蛋饺皮以土鸡蛋最好，散养鸡蛋也行，洋鸡蛋也中。若是用洋鸡蛋，则要花很长时间打散打粘稠蛋液。备好蛋液后，接着将大铁勺子搁煤气上，火调到不大不小，刈一小块肥肉或是擦少量菜油润勺，舀蛋液一勺倒铁勺内，转动铁勺柄，使蛋液均匀粘贴，皮熟揭下搁碟子上，直到完成此项工作。之后包上肉馅，折成长方体即可。也可以包别的菜馅，因没粘性，必须得用面粉桨封口。做好后搁冰箱冷冻着，慢慢蒸来吃。如若烫火锅，用水下来吃，要用面粉浆将口粘起。也可将蛋皮冷冻着，想包时搁微波炉化开，因水份有所损失，包时要封口。

    等雪
    一整天，没有一丝一毫的风，物候泥雕木塑恰如冰封。树为何不闹腾？是害怕冰冻的女神？静悄悄肃立为哪桩？是恭候雪花仙女的风光？
    想前一程，刺骨的寒风莅临，你摇首扭腰好闹腾。引得我遍身痛疼，特别是腿和腰，百般地难忍。今儿个，我的痛苦消失，上楼也较顺利。正奇怪为何有此一变？却原来我与你都在等，等与雪姑娘今年初次晤面！晚上九点半，先生老爷突然打开了门，惊呼了一声：“下雪了！”当真？果然！真地是雪姑娘静静地来，已经把地下树上楼顶铺上了厚厚地一层霜。

早上好。我多年前到绩溪，看到此地人做一品锅。记忆中：锅底是梅干菜或干虹豆，第二层黑鱼或青鱼块，第三层是鸡块，再蛋饺，顶上面铺几大块五花肉，大火烧开，小火咕嘟3个小时，在面上撒层青菜。烧好后整锅连火端上，显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吃辣的要放上辣椒花椒等佐料。他们做蛋饺就是用铁勺子，在煤火上做。我汲取他们的经验并有所改进，也将之改成长方体而不是耳朵型。

我想买一根黑猪排骨，买一条桂鱼，早上，就又去了菜市场。天上飘着雪花，地下到处是水，可一进菜市，立刻被闹轰轰气氛所感染。只见成担成筐的青菜、地菜、芹芽、韭芽、包菜等挤挤囊囊，与后面站着的主人一起列队，欢迎偶或误入的市民。供大于求啊！昨天抢购风一刮，老百姓年货已是一无十全，一块钱也不愿多消费了。所以，当我穿行于逼仄的长长的通道，立刻遇到菜后立着的中老年男女农民可怜眼巴巴地眼神，有人挤出笑容，有些人想搭讪，有人真打起了招呼：“我是小棵子菜，来看看，称一点吧。”

    2022年1月27日腊月二十五星期四阴小雨
    听说明天有暴雪，市民先生跨动长胯，乡村娘子步步莲花，卖菜的买菜的男英豪女巾帼群英相会，像猛虎上山啸风，似蛟龙下海讨法，席卷宝城城乡大大小小菜市场，风卷残云般扫荡了豆腐干子大萝卜、芹芽青菜小花菜、白鱼黑鱼小桂鱼、牛肉羊肉猪肉鸡…………当我十一点半办好事情打道回府，绕道来菜场，等候我的不是早上熙熙攘攘的盛况，中午晌如午夜，四周静悄悄。我暗自庆幸，得亏早上买了一大块土猪肉！拎来拎去是有点累，但累得置得，要是图轻松，就毛也没得一根了！想着想着心里甚是得意。扭头瞄见一位摊贩傍着三个包菜、一位陪着两个大白菜、一位守着眦牙裂嘴的一堆大小萝卜头。而逮眼一扫，只见遍地是践踏踩坏的青菜边皮芹菜梗子白菜根菠菜叶子等等，垃圾在环卫工人的扫帚下聚拢过来，细细泛泛还在叙述着刚才的抢购狂潮……考虑到明天此时地上或许积雪盈尺，买卖双方都难，情非得已，就走去和菜贩子搭讪，花涨了一倍的价格（每斤四元五角）买了一棵鸡心包，又称了二元一斤的开口笑落脚子萝卜。将出菜场，见路口农民夫妇板车上的包菜不贵（一元五一斤），又称了一棵大包菜。我这才心满意足的照家而来。
    2022年1月28日腊月二十六星期五小雨加雪
    早上起来，抬起身往右边窗户外望去，但见对面楼顶黑瓦乌雅雅依旧，铺天盖地鹅毛厚被呢？飘去了哪儿了？爬起来坐在电脑桌前扫视户外，也是一切如常，树们肃然，较平常更为安静。真是！见到风就是雨，人算不如天算。不过，我在公交车上听说北门某地下了好大的雪，人说：“雪是一片一片下的，还没下到我们这片儿。”
    一整天，没有一丝一毫的风，物候泥雕木塑恰如冰封。树为何不闹腾？是害怕冰冻的女神？静悄悄肃立为哪桩？是恭候雪花仙女的风光？
    想前一程，刺骨的寒风莅临，你摇首扭腰好闹腾。引得我遍身疼痛，特别是腿和腰，百般地难忍。今儿个，我的痛苦消失，上楼也较顺利。正奇怪为何有此一变？却原来我与你都在等待与雪姑娘见面。晚上九点半，先生老爷突然打开了门，惊呼了一声：“下雪了！”当真？果然！真地是雪姑娘静静地来了，已经铺上了厚厚地一层霜。
    2022年1月29日腊月二十七星期六小雨夹雪
    我想买一根黑猪排骨、买一条桂鱼，早上，就又去了菜市场。天上飘着雪花，地下到处是水，可一进菜市，立刻被热闹轰轰地气氛所感染。只见成担成筐的青菜、地菜、芹芽、韭芽、包菜挤挤囊囊、与后面站着的主人一起摆队欢迎，欢迎偶尔岔进来的市民。想昨天抢购风刮过，老百姓年货已是一无十全，不愿再消费。现在是供大于求啊！所以，当我穿行于逼仄的羊肠小道，菜后立着的中老年男女农民向我投来巴巴地眼神，有人挤出笑容，有些人想同我搭讪，有人真打起了招呼：“哎！我是小棵子菜，来看看，称一点吧？”对付这许多热切目光，我垂下眼低了头，芒刺在背一般，我理解农民兄弟的心情和心境，心里竟然有些难过，赶紧地加快脚步迅速穿过……当我来到土猪肉案子前，已经没有了排骨，就买了一块颈项（23元一斤）。接着到斜对面去买了条野生小桂鱼（55元一斤）。完成计划就照家。途经渠道边，看到一中型货车泥泥水水的，车上山药桔子山积，还有一天就过年了，然而顾客却异常稀少，真为他们着急。喇叭反复喊叫:“河南焦作的铁棍山药，又香又糯，好吃得很，快来买，快来买啊。”雪花飞舞，叫卖声戳心，“家里还有，再买就多了。这东西放久了会烂。”我默道。然而，这渴求的声音却久久回荡在耳际，想忘记却不能。
    下午，忍不住又来菜市，见车被雨布蒙了。对面买肉师傅说：“哦！下午菜市场没人，他们歇了业，你明天上午来买。”
    2022年1月30日腊月二十八星期日阴转晴
    于是乎，今天早上我就托辞买鸡蛋，实际是买山药。走去先买了两斤半大青菜（每斤1.5元），两枚山芋（每斤2元）。这卖菜的是一对父子，父亲有一幅历尽风霜的面庞，男孩却显得白净俊美。儿子一边忙活称菜收钱，一边操着标准的普通话，喊：“爸，你来给她择面山芋。”又对买菜的解释：“一样的价，刚才好多人买了，都是这价。”听着他一口一个爸，与父亲亲密无间的样子，想着对父亲冷冷冰冰的我，有说不出的伤感、感动。“这分明是回家过年的大学生”，我想。一问，果不其然！再到斜对面出售老鸡和鸡蛋的摊位买蛋。这位父亲的美丽的女儿也是一个热情奔放活力四射的大学生，她是父亲真正的小棉袄。我被这些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年轻人所化，感慨万端地想：生活在富足和蔼社会环境中的年轻人和他们的父母真的很幸福！！！
    随后，我来到卖山药这儿，这位河南焦作的姑娘长得健康结实眉清目秀，说话行事大方得体，竟让我有说不出的怜爱。我买了一捆山药，几斤橙子，共花了54元钱。同她说了几句话。她说：“明天下午回去。”想了想又说：“卖不完就不回去了。”
    表达善意后，我才心安理得的回家来。先生老爷刚起床，看到我所购物品，怪我不该花许多钱买他不爱吃的东西，不顾我劳累，冲我发了一通脾气。我沉默了。我不想同他争。
    10点多钟，太阳出来了。太阳总是适时出来，带给平民大众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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