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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原创首发】女茶艺师第二季:睿竹的女主人-梅开三度之二度梅影[第3页] |
作者:思其本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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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淮秋:“梅影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就是徐州见过的那个女孩儿,游牧尘的人。” 邵淮秋:“是的。她刚才打电话给我了。” “哦?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你?” 邵淮秋:“她说游牧尘需要我尽快找到楚蛰,跟他要在海南录的视频。” “哇,这么巧,梅影不知道你两天前已经找到了吗?” 邵淮秋:“我没告诉她。你跟楚蛰约在什么时候?” “后天,泉州。” 邵淮秋:“那你可以跟他要视频文件。” “游牧笙回国了是不是?” 邵淮秋:“应该是。” “价钱呢?” 邵淮秋:“梅影说,价钱随你开。” “算了。”项城摘下墨镜,看着前方的这幢还算大气的“睿竹大楼”说:“我应该很快就会见到她了。” 邵淮秋:“不要告诉我你也是去找她吧。” “是啊。”项城有些感慨,“我发现我们俩脑袋加起来还拼不过游牧尘一个。” …… “项JG!”梅影看到项城的时候自然是很惊讶,等项城坐下后又问:“您来——” “游总在进去之前找过我。”项城说。 “啊?”梅影自然又是一惊,“他找过你。” “他让我查一件事情——”项城说,“哦,我现在已经不是JG了,我是私人侦探。他让我尽快查清楚,查清楚了告诉你。” 这几天,梅影一直处于游牧尘的事前布局中,但当她听到项城这句话时,仍吃了一惊: “查什么事?” 项城稍稍停顿了一下:“是这样,这件事情的钱,游总已经付了。但邵儿找我的事情得另外算。” “邵儿?”梅影一愣,“什么意思?” “是这样。”项城解释道,“你让邵儿找一个人,应该也是游总提前安排的吧。” “是的。”梅影点点头。 “邵儿已经找到了那个人,我过两天应该就会拿到东西。”项城说。 梅影苦笑了一下:“游总只是让我联系邵总,并没有说会得到什么东西。” “那等你拿到再说吧。”项城说,“我们也不会做多余的事情。但你跟邵儿联系的这件事情我要跟你谈谈价钱。” “好。”梅影点点头。 “再就是,我们这一行灰色,有我们的规则——我跟你说的任何事都是你们花钱买到的,但你们不能把我泄露出来——我以前经常审别人,我可不希望自己有一天被人审。” “这个您尽管放心。”梅影说,“我只会谢谢您,不可能害您的。” “游总让我查是不是你们的那个市场总监童迁出卖了他。” …… “梅总有客人。”前台对阮凤说。 “那这里有几个东西要梅总签,一会儿你给梅总吧,让她有问题叫我。”阮凤将一叠材料放在了前台,刚一转身走两步她就听到了开门声,并有男人说话的声音,她一扭头,便看见了那个男人,她下意识的转过头,便迅速转了回来,又把头朝向前台,等着这男人走过去。男人从她的身边走过去了,当着她的面站在了电梯口。阮凤悄悄的看着她的背影,她已经想起来了,那就是项城——阮凤曾经雇佣许初套住、跟紧这个JC,她确定,项城没有见过她,她觉得疑惑的是,项城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电梯门开了,项城走进电梯,一转身,对着阮凤从容的问:“最近有见过许初吗?” 阮凤被吓得一惊——他认得她!不等她回答,电梯门缓缓合闭了。 眼看着电梯下去了,阮凤则站在前台边缓缓神。就在这时,门又开了,梅影夹着包匆匆的走了出来。 “梅总。”阮凤从前台那儿又取回了材料,“您要出去?” “嗯。”梅影点点头,“有事?”神情、语气俨然已搭起了总经理的架子,但孰不知她此时煎熬的内心。 “我这边有几件事——” “回头我再找你吧。”梅影说完便走到了电梯口,她就这样背对着阮凤站着,任阮凤目送她进了电梯。阮凤忽然意识到,此时的梅影已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梅影了。 …… “你现在不能动他。”万一仁说。 梅影冷冷的说,“可好像最终我们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万一仁“呵呵”了一声:“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到目前他也不能确定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事,那就只能想着怎么利用他,至于他最终是什么,目前也没法想。”他看梅影说话,便接着又提醒道: “我们现在是要保障游牧尘在‘睿竹’的利益,不是报仇。” 梅影点点头:“我明白。可问题是,我们怎么做呢?” “怎么做?”万一仁皱着眉头“呵呵”了一声,“过七天就要开董事会了,我们这边还乱糟糟的。” “怎么了?”梅影看看万一仁。 “你知不知道?”万一仁说,“风萍要学韦紫溪,单飞了!” …… |
“你在搞什么?”梅影抱着胳膊问风萍。 风萍看看在场的万一仁和韦紫溪,眨眨眼睛,随后张大着嘴巴:“哇——你现在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了——” “我什么口气?”梅影并不打算缓和,反倒是语气更重了,“我是搞不懂你要干什么?” 这是梅影第一次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跟自己说话,她不只是不适应,而是觉得下不来台:“梅影,你搞清楚,是游总让你坐这个位子的,所以我会挺你,但不代表我就服你,所以,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说完又去看万一仁,万一仁当然不理她,她又去看韦紫溪,韦紫溪则去看窗外。 “你服不服我,我无所谓。”梅影说,“可你要是想另起炉灶,那就是要给游总一个交代了。” “游总?”风萍“哼”了一声,“游总可以让紫溪另起炉灶,为什么我就不能另起炉灶呢?何况,紫溪搞公司,游总还注入了资金和市场资源,我就是自己搞了,有什么问题?” “游总不是让你当集团的副总经理吗?”韦紫溪瞄了一眼风萍。 风萍“哼”了一声:“游牧笙都要回来了,我还有可能吗?”她又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梅影: “梅总,你自保都有问题了。” 梅影摇摇头:“风萍,我们不能就这么轻言放弃吧。” “放弃?”风萍说话时眼神闪烁,“我跟紫溪一样啊,反正以后‘睿竹’也不是游总说了算了,那我还不如自立门户,在外面支持游总,支持你们,不是更好?” 韦紫溪扭过头来看了风萍一眼,撇了一下嘴,又转过脸来。梅影则是摇着头叹口气。万一仁却淡淡的问风萍: “你真的是这么想?” 风萍瞅瞅万一仁,她知道万一仁话里的意思是什么:“那万总,您觉得我是怎么想的?” “我只知道你在做一件游总布局以外的事情。”万一仁说。 “他现在已经在里面了,而且出不来了。”风萍有点激动,“难道我们还要按照一个已经联系不上的人的布局来做事吗?我是说,所有的事情?” 万一仁“呵呵”一笑:“风总,我也是做老板的,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也很明确,我就问你,你现在是不是还认为游牧尘是你的老板?” 风萍被万一仁这话说的一愣,她盯着万一仁,万一仁却只是淡淡的回视。 “你刚才说你也是做老板的?”风萍的脸上全是不屑。 “是。” “你跟你的女下属,而且还是城市、区域的总经理上床吗?”风萍的眼神咄咄逼人,“而且,还不止一个,还有好几个,嗯?” “喂,你要不要这么说话啊——”韦紫溪推了风萍一把,“你说你的,把我带进来干嘛?” “紫溪——”风萍转过来对着韦紫溪,“你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你已经独立了,你跟游总也都挑明了,你也有了你新的生活。” 韦紫溪指指自己还没褪干净的熊猫眼:“你不要提我的新生活哦。” “我倒是宁愿有个我心爱的男人来揍我,也比这样好。”风萍咬牙切齿的看着万一仁,“我已经受够了,我不想这样玩了。” “因为没有胜算。”万一仁冷冷的说,“而且你也睡不到游总了。是不是?” “哈!”脾气火爆的风萍面对万一仁如此狠辣的一句话,居然并没有发作,而是苦笑着说,“万老板,你以为我没爱过吗?你以为紫溪没爱过吗?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一二三四五可能都爱过,可是,我们发现,我们始终在他布的这个局里,我们不过只是可以陪他睡觉的棋子。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包括她——”风萍指了指梅影,“游牧尘会给她这么重要的位置,是个女人都知道,他有多喜欢她,可他,为什么要跟那个女人结婚?为什么?不管他有多喜欢,多爱,他最爱的还是他的那个局——” 风萍说一堆,万一仁却只回应一句:“如果不是对方的力量过于强大,你不也还会在这个局里?” “是啊。”风萍从容的回答,“因为我已经不爱了,所以,这只是一个利益游戏了。” 万一仁“呵呵”一笑:“这么说,你算是自动出局了。” “可以这么认为。”风萍站起了身,“考虑到太原这边的资源也算是游总给我的,后续如果你们需要我什么支持,我会考虑的,起码,我不会站在另一边。”她说完,拍拍韦紫溪的肩: “回头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问你哦。” “是不是真的呀。”韦紫溪摊摊手,“自己搞很累的……” 风萍“呵呵”一笑:“总要走出这一步的。”她说完,又跟梅影点点头,说: “不好意思,你是个好人,但——”风萍没有再往下说,而是耸耸肩,“我先走了。”她说着走向门口,眼看着她的手已经沾到了门把手,梅影忽然开腔了: “如果我能让你当上副总经理呢?” 风萍的手停了下来,她皱着眉头转过身,随后很不严肃的笑了:“我刚才已经说了,其实你们也清楚,可能吗?” “五天——”梅影依然抱着胳膊,那样会让她觉得更有安全感,“还有五天,这五天,你还跟我站在一起,如果董事会上通过了你的事情,你就留下来陪我,如果没有通过,你再走。”梅影抬头看着风萍,“你等不了五天吗?” “我可以等啊。”风萍说,“可我觉得你一点胜算也没有。” 梅影冷冷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 “来了来了!”这段时间,听到门铃声,郭婶总会特别兴奋,因为真的是没人来,她也就是出去买菜的时候跟人说说话,可又明显感觉到别人异样的目光,容易让她觉得人家知道了自己主人家的事情。除了买菜,那就是呆在家里,那更是一个人闷的慌了。 “啊?!”郭婶往猫眼里一看,更兴奋了,她一打开门,“小梅!” “郭婶。” “小梅,快快快——嗯?”郭婶看到梅影拖着一个箱子,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又帮着小梅拎进来。 “郭婶,我自己来。”梅影和郭婶一道将箱子拎进了房间,换了拖鞋,她看到郭婶还在看箱子,便说: “这段时间,我就住这里了。” “啊?”郭婶一愣——她心里当然高兴,但她也拿不了这个主意啊。 “没事的,郭婶。”梅影拍拍郭婶的胳膊,“游总会同意的。” “那——那好啊。”郭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有个人陪着当然开心,“那我帮你去把三楼的客房理一理……” “郭婶,不急——”梅影看着郭婶匆匆忙忙的上了楼梯,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的微笑,缓步走到客厅中央坐了下来。无意间她看到了桌上的那支深蓝色的RLEX,她伸手拣起来,仔细的看着,看着它,就像是看着游牧尘。 …… “我感觉我控制不了任何人。”梅影焦虑的说,“不要说那些人,连阮凤、风萍、韦紫溪我都不是对手。我这个样子,怎么做‘睿竹’的女主人?” “韦紫溪已经超脱了,而且我在她的公司股份很重,她的市场资源几乎都是我的关系,她的城府也不深,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阮凤,很会保护自己,但她不会做害你的事情。风萍,是一个火药桶,只要她不炸你,就要把她留在身边,用她去炸别人,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她做副总经理。”游牧尘说,“不要老想着控制,要去想怎么满足她们的需求。对自己要有信心,这么多年了,他们一大堆人都搞不定我一个,就说明他们强不到哪里去。” “我现在一天天的都很没有安全感,睡不着……” “你可以去我家住,让郭婶陪你,如果你不嫌房子太大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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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影住进游牧尘家后的第二天,万一仁、韦紫溪来了,吃了个午饭,喝了下午茶,之后便回去了。 第三天,阮凤来了,一道吃了个早茶,随后阮凤去公司上班了。下午,童迁又过来了,聊了四个小时,回去了。 第四天,Rebecca腆着大肚子来了,梅影跟她聊了半个小时,便出去沿着西湖散步,之后又回来让Rebecca睡了个午觉,晚上让郭婶给她做了蛇羹吃,晚上让司机送Rebecca回了泉州。 第五天,项城来了,只坐了半个小时就走了。 第六天,谁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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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累,停更一天 |
“郭婶。”那是一种没有任何温度的微笑。 “呃——”郭婶的脸上,是有点笑容的,但基本以惊讶和纠结为主,她甚至忘了给他拿拖鞋,嘴上却还是在说,“小少爷,您回来了?” “是啊。”游牧笙弯下腰去拿拖鞋。 “等等。”郭婶赶忙打开边上的柜子,“那拖鞋是少爷的。” 游牧笙的手已经拣起来那双拖鞋,又放下了,看着郭婶拿出一双拖鞋来送到他的脚下。 游牧笙“呵呵”了一声:“也是,我忘了我在这里是没有固定拖鞋的。” “那不是,小少爷。”郭婶走到游牧笙身后,帮着关上了门,“您忘了,您之前那双拖鞋被您带到英国去了。” “哦——对。”游牧笙反应了过来,“也没有。我不爱穿飞机上那拖鞋,就自己带了拖鞋在飞的时候穿,下飞机的时候估计也忘了拿了。”他说着便走进了客厅,扫视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了长沙发的扶手上,便缓步走过去,单手将沙发扶手上的那一件深绿色女用衬衫拎起来仔细的看。 “这是小梅的。”郭婶说。 “小梅?”游牧笙回头看看郭婶,“我知道,她已经在这里住下了……”他把衬衫往沙发上一丢,“谁同意她住在这里的?” 这个问题,郭婶自然不好回答,她微微低头,两只手也交叉在身前轻轻的揉搓。 “是你同意的?”游牧笙盯着郭婶,俨然已经没有一点好脸色了。 面对这种问题,郭婶已经不是不好回答了,而是不想回答了,她索性低下头,一声不吭。 “她人呢?”游牧笙不耐烦的问。 郭婶看看楼上:“还在睡呢。” “还在睡?”游牧笙一愣,“这都十点多了,还在睡?” “昨晚她把风萍、韦紫溪、童迁叫来打麻将了,一直打到天亮。” “童迁?”游牧笙又是一愣——这个局他也确实看不懂。他想了想,就在沙发上坐下了。 “给我做点吃的吧,我肚子饿了。”游牧笙说。 “好的。吃米线?” “可以。”游牧笙并没有坐下来,而是打开客厅的移门,走进了院子里,他拨通了阮凤的电话。 “喂。” “喂,游总。” “我现在在我哥家。” “哦。” “你知道昨晚凤萍和韦紫溪到这儿来跟梅影打麻将了吗?” “不知道。” “童迁也来了。” “哦?”阮凤那边听起来也是有点吃惊。 “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你觉得他们真的没发现童迁有什么问题?” 阮凤一愣,反问道:“童迁有什么问题?” 游牧笙并不相信阮凤看不出童迁这个人的蹊跷——很多人都在传是童迁出卖了游牧尘,不过是没有证据,但在这种情况下,梅影会叫童迁到游家,而且是跟自己的同盟风萍和韦紫溪一道打通宵麻将,这里释放的信息是,梅影相信童迁,而这种信息一旦传播开来,那些没有凭据在传话的人肯定就不敢吭声了。而游牧笙明白的很,童迁不是肯定有问题,而是就是有问题的,可梅影却选择这么做,是代表她和她的人真的没看明白?不光没看明白,还要替他正名?游牧笙从来就不相信梅影她们能有多高明,可应该也没笨到这个程度吧。但毕竟,虽然游牧笙确定,关于游牧笙的事情,阮凤看得明白,但他从来没跟阮凤讲过童迁在游牧尘这个案子里扮演的角色,他也相信,没有人会跟阮凤讲这个事情,所以阮凤回应了“童迁有什么问题”后,他也就不再往下说了,于是便转到了第二个问题: “童迁都叫去了,怎么没叫你?” 阮凤又是一愣,随后淡淡的反问道:“您觉得她们信任我吗?” “她们为什么不信任你?”游牧笙有点不爽了,“是你做了什么招人家的怀疑了?还是——”游牧笙顿了顿,“做给我看的?” 这个问题很突然,也很尖锐。梅影把这么可疑的一个童迁叫去打牌,有很大的做戏的成分,而如果亲近童迁是做戏,那疏远阮凤是不是做戏呢?这个问题问出来,换做别人,包括梅影,肯定会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可他问的是阮凤,阮凤的回答很沉稳: “那天,梅影见过游总后,就疏远我了。” “嗯?”游牧笙有点懵,“为什么?” “我不知道啊。”阮凤冷冷的一笑,“我也不知道游总跟她说了什么。” 如果说梅影把童迁叫到游家打麻将是一件脑洞大开的事情的话,阮凤这话一说,这脑洞就要被撕裂了——当然,这个脑洞是游牧笙的,脑洞被撕开了,当然是想不清楚了,所以,他也只能没好气的说: “回头见面聊吧。”说完挂了电话,紧接着又拨通了赵怀恩的电话。 “喂,牧笙啊——”赵怀恩那边的语气就很轻松,“自由了吧。” “是啊,赵叔。”游牧笙对赵怀恩的态度同游牧尘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游牧尘是把赵怀恩当下属看的,游牧笙是把他当长辈看的,“我到我哥家了。” “哦?听说梅影住在那了。” “嗯,还睡着呢……” “是嘛?这么潇洒?那你不进去陪她睡一会儿,哈哈……听说,听说哦,当然我是不信的——据说她还是个处女了……哈哈!” “好了好了,赵叔——”游牧笙却是没心情开玩笑,“你知道不知道童迁昨天晚上在这里跟梅影、风萍、韦紫溪这三个女人打了一通宵的麻将?” “嗯?”赵怀恩顿时一愣——童迁出卖游牧尘的事情,就是赵怀恩一手安排的,他自然对这事更为敏感。 “我觉得这个事情不能看表面。”游牧笙说。 “是的。”赵怀恩说,“童迁最近很紧张,如果是梅影她们叫他去打牌,他事先就该跟我联系通气了,可现在,都已经打完了,他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这里确实有问题。” “那要不你联系一下童迁试试看?” 赵怀恩想了想:“再等等,他该跟我联系会联系的,不是吗?” “难道——”游牧笙皱紧了眉头,“童迁这个样子还能反水?他出卖的可是他的老板,他没有回头路的。” “我不知道。”赵怀恩在电话那头也皱紧了眉头。 在游牧笙和赵怀恩疑惑的时候,童迁却睡得很香——这么多天,他夜夜失眠,人都快崩溃了,到了今天,他终于释怀了,因为头天晚上…… …… “万总,您好。”童迁挤出笑脸跟万一仁打招呼,心里面却是恨不得绕着走。 万一仁看看童迁:“这么晚才下班,辛苦啊。” “呃——”童迁笑得很尴尬,“习惯了。” “梅总请你过去打牌。”万一仁说。 “啊?”童迁心中一颤,“打牌?” “是的。”万一仁说,“你自己过去吧,我不陪女人打牌。” “我——” “在你们游总家。” 童迁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点点头:“哦,好的。” 万一仁的下一句话把他的腿都吓软了:“记得不要给赵怀恩打电话。” …… 童迁把三条丢出去的时候,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 “胡了胡了。”风萍把三条一收,一推牌。 “哦。”童迁陪着笑把桌上的筹码数了数,不够了。 “你输得可够快的。”韦紫溪不屑的说。 “没办法。”风萍则是极其的不屑,“心里有鬼呗。” 童迁一抬头,看梅影正看着自己,眼中也是不屑,只是这种不屑看着淡,其实却深的很。 “梅总、风总、韦总……”童迁一脸的为难,“我一来不就都承认了吗?我承认了你们还叫我打牌,这牌我怎么可能……” 梅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冷的说:“我不也说了,你承认了,我们也就原谅你了……” “这可是你说的哦。”风萍一撇嘴,“我可没原谅!” 韦紫溪却只是“哼”了一声,身子往后一靠:“他输光了,还玩吗?” “玩啊。”梅影说,“把账算一算,重新发筹码——” “还玩啊?”童迁可怜巴巴的望着梅影,意思是你要怎么惩治我就说出来,别老这么吊着,太难受了。 梅影叹了一口气:“其实来之前,万董已经跟你讲了很清楚了,你是举报人,虽然你举报了游总,但我们不可能报复你,报复你对游总没好处,对游总没好处,对我们就没好处。所以,我们不会报复你。你说是不是?” “是,是。”童迁点点头。 “我们也相信你,你是被赵怀恩要挟,才做了这事,既然你都做了,你还怕他要挟你吗?他要挟你什么?不就是钱吗?他帮你还了多少赌债?” 童迁咽了一下口水:“一千四百万。” 梅影知道差不多了,童迁在煎熬中打了两个小时的牌,已经到达了精神的极限。她看看韦紫溪,韦紫溪知道梅影的意思,吐吐舌头: “你为什么不自己说?” 梅影说:“你打的比我好,说的也比我清楚。” “什么清楚不清楚的,多简单啊。”韦紫溪白了童迁一眼,“现在开始,血战到底,四川的,你会打吧。” 童迁现在的反应有点迟钝,慢慢的点点头:“应该会。” “你得了吧你。”风萍摆摆手,“整个公司,打牌谁打得过市场部,市场部又有谁打得过你?你还不会?” “一块钱算一万,血战到底哦小子。”韦紫溪用手指点点童迁。 “赢到1400。”梅影自己都觉得自己头顶在冒傻气,“我们帮你还债。” …… 凌晨五点半,童迁一把七小对拿下,终于凑到了1406。那一刻,他兴奋的两眼冒光,看那精神,再打两天两夜也没问题。 “回去吧。”梅影已经觉得很累了,“今天晚上之前钱会打给你,你还给赵怀恩。” 整整努力了一夜的童迁仍然为之前已经设定的这种结局而惊讶。 “真的这样……就可以了?” “可以了。”风萍摆摆手,“你赶紧走吧,我都累死了。” …… “你说这个万董怎么这么多鬼点子?”风萍吃着小馄饨,敲着自己的后腰,“不就是搞定他,让他反水嘛,至于要真打这一夜麻将?” “就是——”韦紫溪抓起一根油条,“其实对于我们来讲,打个通宵麻将也正常,但没这么打的,看着他就累。” “那你还真打?”风萍埋怨道,“噼里啪啦快点输了不就好了?” 韦紫溪瞅瞅梅影:“那不还是万总的主意?——你不也是真打。” “我就不会打假牌。”风萍也拿起一根油条。 “万董说,这叫杀人诛心。”梅影面前的馄饨一点也没动,“一个已经做过叛徒的人,怎么让他能服服帖帖的支持你?那就是要让他先绝望,再看到希望,经过努力,真的逃出生天,他就相信了——”说到这里,梅影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们说,男人怎么就这么复杂、这么坏、这么狡猾呢?” …… 梅影在床上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间闻到了一股香水的味道,眼睛微微一睁,看到一个人影就在自己的床边,她吓得一把坐了起来…… |
“你好——”黑影淡淡的说,“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梅影还是看不清他的脸,但却听出了他的声音,她有些惊魂未定,他却又说话了: “我本来想再等等的,可是,我已经等了五个小时了。” 梅影用手抹抹头,又轻轻的晃了晃脑袋,说:“那麻烦您在楼下等我吧,我换一下衣服。” “好。” 梅影看他出去了,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游牧笙来了。” …… 几分钟后,梅影下了楼梯,她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叫“游总”,那是用来叫游牧尘的,梅影自然不情愿这么称呼游牧笙,可“小游总”这种叫法只能是背后叫叫的,那叫什么,总不能叫人家名字吧,以前是见过,见面机会少,见到了之间也没什么交集,基本上都是“您、您、您”的,今天,梅影避不开了,于是叫了一声: “牧笙总,您回来了?” “是啊。”游牧笙淡淡的一笑,在沙发上坐下了,同时示意梅影坐下:“说实话,你睡的那个客房,以前都是我睡的。” “哦,是嘛。”梅影有点不好意思的一笑,“那您回来了,我就不住了……” “没事没事。”游牧笙摆摆手,“我没打算住这儿……” “哦,对了。”这句话梅影是提前准备好的,“游老爷的遗像在三楼您知道吗?游总之前说,老爷喜欢坐在三楼阳台想事,所以就挂在三楼朝阳的房间了。”梅影说着在观察游牧笙的表情,果然,他的脸上掠过一丝不适,嘴唇稍微抖了抖,说: “是嘛。我那时走的匆忙……” “要么您上去看看?”梅影说。 “哦,不用了——我——”游牧笙已经不是一点点的不适了,“我们先聊聊。” “好。”梅影点点头,到目前为止,她还是很镇定,因为她一直在等这个人的出现。事实上,她可以在公司等他,但她却没有,甚至这几天,梅影索性在游家办公了,有时还会让相关部门负责人到游家来汇报,反正有智囊万一仁在,这些问题也都不难处理。而之所在在游家等着游牧尘的出现,也是万一仁坚持的设定,即在游牧尘家会见游牧尘的弟弟,这本就是一种反客为主的打法,从而在心理上占据优势,这种行为本就在给对方一种心理暗示——我是游牧尘最信任的人,你面对我,就是在面对游牧尘。 其实,在早上送走童迁后,梅影确实是很紧张的,因为,她也知道这天上午游牧笙就该结束隔离了,那么他很有可能第一时间就会来找自己。而她之所以能沉沉的睡到下午三点多才被游牧笙惊醒,是因为她吃了安定——这也是万一仁的主意。应该说,这些套路都是很有效的,游牧笙最终忍不住去试图唤醒梅影,也恰恰说明他沉不住气了。 “我哥哥进去了,要几年吧。”游牧笙翘起了二郎腿,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然后我回来了,然后,明天就要开董事会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看梅影,而梅影则“嗯”了一声点点头。 “你真的打算守着这个‘睿竹’,直到我哥出来吗?”游牧笙问。 梅影凝视着游牧笙的眼睛,微微的点点头,很确定,又似乎也不是那么强烈,更多的是一种淡定: “是的。” “为什么呢?”游牧笙问,“你又不是他老婆。” “这跟我是不是他老婆没关系。”梅影用手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衬衫的领口,“游总信任我,把‘睿竹’交给我,我就要守好它,一直等到他回来。” 游牧笙有些轻蔑的瞅了瞅梅影:“那你觉得你守得住吗?” 梅影从鼻孔里呼出一口气来:“守不住也要同归于尽。”她这话极有分量,说得游牧笙着实一惊,又仔细打量打量梅影——确实,跟小半年前还真不一样了,心里暗想: “还是哥哥调教的好啊。” “同归于尽?”游牧笙“哼”了一声,“怎么同归于尽?明天董事会开完我就能把你踢出局,你还怎么同归于尽?” 梅影一愣,愣的不是因为游牧笙这话狠,而是因为这话都被万一仁提前猜到了,猜到了自然就有应对。 梅影从容的说:“如果你已经确定可以让我出局了,又何必今天来等我这么久?跟我说这么多呢?” 说完这话,梅影明显发现游牧笙的脸轻轻的颤了一下。过了一分钟,游牧笙站起了身: “好啊,既然是这样,我们董事会见吧。” 梅影没做声,也没动,只是站在那里,甚至连看都不去看游牧笙。 游牧笙看梅影没反应,便转过身,朝门口走去,忽然,他站住了,转过脸来问梅影: “你怎么知道你能等到我哥哥出来呢?” 这个问题,万一仁并没有为梅影准备答案,而这个问题却也真的刺激到了梅影,她强压住自己愤怒的情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 “是啊,你连你父亲都敢杀,何况是你哥哥了。” 这句话一出,游牧笙被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
“你弟弟已经回来了。” 游牧尘愣了一下,没说话。 “你没想到吗?” “我想到了。”游牧尘叹了一口气,“但仍不希望。” 梅影凑近游牧尘,试图说什么,游牧尘瞪了梅影一眼,轻声说: “我弟弟的事情,你不要管。” “不管?”梅影一愣,“为什么不管?” 游牧尘用手指敲敲桌面:“不要给自己带来风险。” 游牧尘的交代,梅影几乎都落实了,唯有这件事她没有做到,年轻人,容易冲动。 …… “是啊,你连你父亲都敢杀,何况是你哥哥了。” 听到梅影这句话后,游牧笙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过了十几分钟,梅影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游牧尘想看到的,而她却已经跟游牧笙交了实底,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可问题又是什么? …… 半个小时以后,项城来到了游家。 “在没有取得实在的证据之前,你确实不应该说。”项城也难得焦虑了,“这可能会给游总和你带来不必要的风险。” “风险?”梅影反应了过来,“对,这就是游总所说的风险。” “难道他还要灭口不成?” 项城想了想:“他不敢,因为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知道。” “哦。”梅影点点头。 “我来想办法吧。”项城说,“我会让他知道,有多少人知道秘密。” …… “天天吃撸串,你不怕我胖啊。”Nancy面对串串,却是要流口水了。 “白天忙——”万一仁把一根羊肉串放到了Nancy的面前,“吃吧。” “你都忙什么呢?”Nancy拿起肉串就啃起来。 “斗争……呵呵。”万一仁摇摇头,“挺累的,倒也挺充实。” “万总。” 万一仁一愣,却见身边站了一个年轻人,他看着这个人,有点面熟,却又应该是没见过。 “你是——” “我是游牧笙。”那人伸出了手,“游牧尘的弟弟。” …… 阮凤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电梯,上了楼,来到家门口,正准备开门,却有一只大手伸过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唔!”她很快失去了知觉。 |
梅影已经有快一周没来公司了,一来就到的很早,下午就要开董事会了,上午她自然要和万一仁、韦紫溪、风萍再聊聊。她几乎一夜没睡,推开门,拉开窗帘,烧上水,刚在游牧尘的位子上坐下准备眯一会儿,就有人进来了。门没有关,那人一进来却把门关上了。梅影一瞅,是阮凤。 梅影看阮凤还是穿着一身素净的职业套装,头发显然是刚吹过的,脸上的妆依然是淡雅却精致的,只是,人看上去有些疲惫。 “有事?”梅影问,她自己都感慨自己现在话语里那种居高临下的味道——当然,那只是对她并不完全信任的人。 阮凤走到办公桌前,但却没有坐下来,而是站着对梅影说: “昨晚,我被强暴了。” “啊?!”梅影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阮凤做了一下深呼吸,她应该是努力让自己的语速、语音都稳定一些:“我昨晚回家,在家门口被人迷晕了,醒来的时候在家里,床上,身边丢了一堆照片,应该是那家伙拍的,都是裸照。”她看着梅影那瞪大的眼睛、张大的嘴巴,继续说,“我记得他迷倒我的时候,我还没有开门,我们家是密码锁加钥匙,也就是说,他能第一时间在我的包里找到钥匙,还知道我们家的密码……” 梅影着急的问:“你报警了吗? “没有。”阮凤淡淡的说。 “为什么?”梅影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还有,你们家门口应该是有监控的……” 阮凤没有回应梅影的这句话,而是说:“今天下午开完董事会,我要休假。” 梅影仔细的打量着阮凤:“你不会是因为今天要开董事会才不报警的吧。” “差不多。”阮凤冷冷的说,“何况那人手里已经有我的裸照了。” “真的是人渣。”梅影愤愤的说着站起来,绕过办公桌,靠近阮凤拉住了她的一只手,“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报警。” 阮凤摇摇头:“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我来你这里,只是想确认一下,这是不是偶然的。” “什么意思?”梅影一愣。 “你们都没事——”阮凤说,“那就说明是偶然的。” 梅影一惊,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她之所以一晚没睡,就是因为昨天半夜“小七”在场子里被几个喝醉酒的客人打了,眉骨上缝了7针,梅影陪她去了医院,可气的是那帮客人却跑了。尽管梅影在瞬间有过和游宝仁连线的想法,但却很快就否定了,这只是偶然,在夜场,发生这种事情也不能算很反常,更重要的理由是,如果你的对手可以做这样的事情,那不是太可怕了? “不!”此刻的梅影否定了这种逻辑,她的对手确实是可怕的,游宝仁没那么可怕,可还有游牧笙,那是一个可怕的人。难道,“小七”的事情、阮凤的事情,都不是偶然,那——还有韦紫溪和风萍呢?她们没事吧?梅影赶忙抄起了手机给风萍打电话—— 没接。又给韦紫溪打电话,也没接。现在还早,她们可能还睡着。可那也不行啊,她需要第一时间确认她们俩没事,她转而想到,万一仁跟她们俩住一个酒店,要不让万一仁跟酒店前台说一下,用座机打打看看? 于是,她又给万一仁打电话,他也没接…… 于是梅影给酒店前台打电话,让前台给万一仁房间打电话,可却还是没人接电话。 梅影真的有点慌了:“我得过去看看——” “要不我跟你一道?”阮凤看出了梅影这里面的苗头。 “好,好!”梅影转过身来,从游牧尘的椅子上拎起了包,快步往外走,阮凤则紧跟在后,一只手却有意识的去触碰梅影的手,而梅影则迅速的将阮凤的手捏住,阮凤下意识的去看梅影的脸,而梅影则只是看着前方。 …… “喝咖啡吗?”万一仁问。 Nancy摆摆手:“我真没想到,今年的第一顿早饭是在福州机场吃的。” 万一仁没有理会Nancy的这句牢骚:“那我去买一杯——你在这儿坐坐。” Nancy在星巴克店面旁找了个小凳子坐下了,一边还在冲着万一仁的背影说:“我就是没搞明白,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北京。” “不是说了吗?”万一仁说,“公司有事。” “你不是说你好久没上班了嘛。” “那也会有事啊。”万一仁有点不耐烦了。 “好,你忙——”Nancy撇撇嘴,“在福州呆了小两周,除了吃就是睡,呵呵。” 万一仁则一边排队,一边拨通了一个手机。 “喂,你今天中午在家的哦——好,好,那中午见。” …… 游宝仁:“下午会怎么开?” 游宝义:“那有什么怎么开的,直接把牧笙扶上马就是了。” 游宝仁、游宝贤、游宝义、赵怀恩、孙寓巢、何鹿野、游丁梦、冯醉晓都看着游牧笙,游牧笙却默不作声。 “牧笙?”游宝仁的手按在了游牧笙的手背上。 游牧笙的手从游宝仁的手下抽了出来,又看了看这几个人,想了想,说:“我打个电话。” …… “喂,哦,是小游总啊……可以啊……中午吃什么?客家菜?好,好,到时候见。”项城挂了电话,看着一辆大陆虎开进了车库,在他附近的车位停了下来,游牧尘的司机阿赵匆匆忙忙的从车里出来了,项城大步向其走去。 “阿赵!” 阿赵一愣,他自然是不认识项城的:“你——” “是谁帮你把监控断掉的?”项城边走边问。 阿赵一惊,转身就要跑,迎面就有人上来一拳,他便往地上坐下去,他看到——两道刀疤。 …… “游牧尘,这是你的口供,签字吧。” 游牧尘拿起笔,犹豫了一下,落笔——他的心态很平稳,因为,出来混,该还的总要还,而他也明白,今天必将是全面开战! …… 拜托,给点鼓励好不好,留言那么少,怎么全面开战啊。 |
“你为什么要揍他?”项城看着倒在地上抹着鼻血的阿赵。 “你不觉得这是男人最不该做的事吗?”邵淮秋往前走了两步,吓得阿赵在地上使劲的往后蹭。 项城赶到了邵淮秋的身前,似乎是要拦他:“你没有证据啊,没有证据就打人——”正说着,却突然侧过身,冲着阿赵的肚子上就狠狠踹了一脚。 “啊!”阿赵叫得撕心裂肺。 “你别管。”项城冲着邵淮秋做了一个阻拦的手势,“你就知道打人。”说着冲着阿赵又是一脚。 “啊!” 项城蹲了下来,阿赵还在粗喘。 “手机呢?”项城伸出手掌摊开来。 “什么手机?” “啪!”一个耳光。 “啪!啪!”两个耳光。 打完,顿了一会儿,阿赵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把手机取了出来。 “打开。”项城说。 阿赵划开了手机,点进了通话记录,一个小时之前有一个未接来电,显示的响铃只有两秒,也就是说拨通了就挂了。 “知道这电话是谁打的吗?”项城冷冷的问,“回头记得存一下,我姓项。” 阿赵已经被打蒙了,现在项城这话说的更是让他云里雾里晕的很。 “把手机给我。”邵淮秋将手机拿了过去,划了两下,看到了他想看到的电话号码,冷冷的问,“你跟丹佛之间都是用自己明面上的手机联系的吗?” “啊?”阿赵似乎有点明白了,“丹侬?” “帮你侵入小区监控系统的那个人。” “啊?”阿赵的第一反应是很惊叹,第二反应便试图装糊涂,“什么,什么系统?” 项城站起身,又是一脚。 “啊——”阿赵已经叫不响了,可却叫得很惨。 “我们这样搞下去,会不会出事?”项城问邵淮秋。 “什么意思?”邵淮秋问。 “我们这样做不合法。”项城说,“调查不合法,取证不合法,现在刑讯逼供。” 邵淮秋看看项城,问:“那报警吗?” 项城又蹲了下来,问阿赵:“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会报警?还是你不怕报警?你应该知道,这案子很容易做实的。” 阿赵喘着粗气瞅着项城,满眼的恐惧。 “是谁派你去强暴阮凤的?”项城问,“游牧笙?还是赵怀恩?” …… “风萍,你看看——”韦紫溪指指风萍的手机。 风萍瞅瞅手机,又是梅影的电话。她没接,只是丢了个“七条”出去。 “老板给你打电话了你也不接。”游丁梦甩了个“六饼”到中间。 “老板?”风萍不屑的一笑,“我的老板只有一个,已经进去了……”她瞅瞅韦紫溪,“轮到你了。” “什么轮到我了?”韦紫溪没明白过来,她当是轮到她摸牌了,可一看风萍的眼神她就明白了,扭过头来看自己的手机——梅影又在拨她的电话了。 “你接不接?”风萍问。 “接呗。”冯醉晓一个自摸,把牌胡了,“看把人家梅总急的。” 韦紫溪瞅瞅风萍,风萍撇撇嘴。 “没事。”冯醉晓继续不阴不阳的说,“要是觉着我们在不方便,可以出去接呗。” 韦紫溪倒是也沉得住气,把电话直接翻个身,屏朝下搁那儿了,紧接着又说:“是不是该叫点外卖了。” “外卖?”游丁梦愣了一下,她瞅瞅韦紫溪,“午饭吗?” “是啊。”韦紫溪说,“我可真是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被你们喊过来打牌——” “我也没吃。”风萍眨巴眨巴眼睛,“紫溪,我记得附近是有做酸汤水饺的地方的。” “怎么?”游丁梦看看韦紫溪,又看看风萍,“你们不急着走?” “呵呵。”风萍一边摆牌一边反问道,“难道你们不是想打到董事会结束?” ……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夜之间都——”梅影慌了,一夜之间,阮凤被强暴了还被拍了裸照、万一仁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风萍与韦紫溪双双联系不上……她很快就想到,这些事情的发生是不是跟自己对游牧笙摊了那些牌有关?正像项城说的: “一个能弑父的人,什么都做的出来。” “再过三个小时,董事会就要开始了。”阮凤皱紧了眉头。 梅影瞪大了眼睛看着阮凤,阮凤问:“怎么了?” “你现在脑子里还都是这些事?”梅影问。 阮凤的脸上闪过一些无奈:“那又能怎么办?” “可是你刚被……” 阮凤叹口气,摇摇头:“这都是报应。”接着又看看一脸迷惑的梅影,“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看怎么熬过这场董事会了。” …… “你好大的架子。”汤乾一边跟万一仁说话,一边还在瞅Nancy——这女孩儿之前是在自己会所上班的,可自从跟了万一仁后,人看上去倒是比原来更漂亮,气质也有一些了,“还要我来接你——你知道我是从涿州开过来的吗?” “你说这么大的事儿,我还不得第一时间判断清楚?” “这点事,电话里讲讲就好了。”汤乾不屑的说,“算来算去也就是一亿到两亿之间,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套现呢。” “对你是小事。”万一仁把行李往机场大厅的柱子边一搁,“对我可是大事。” “老万,我跟你说,你千万别觉得股份跟现金是一回事。现在你跟我说的这两边给你开的价都是股份,一个是刚开始做投融资的,一个是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实体上市公司,你让我怎么判断?” “可我怎么觉着游牧笙给的条件明显好的多呢?” “貌似是的。”汤乾点点头,“他给的点数高,而且毕竟是几百亿体量的上市公司。” “我也是这么觉得。”万一仁点点头。 汤乾瞅瞅万一仁:“我看你这意思是哪边的条件好,就帮谁了?” 万一仁看上去稍有些纠结,但最后还是点点头:“说白了吧。一个小时十五分钟以后从北京飞回福州的票我已经买了,如果你判断下来,游牧笙这条件好,我就把票退了,不回去了。如果,两边大差不差,那我就飞回去帮梅影……” 听了万一仁的话,汤乾真是哭笑不得:“一个小时十五分钟?那你能给我的时间最多也就半个小时,你觉得这点时间,这笔账能算的清吗?这里面需要的数据和资料多了去了……” “可——”万一仁正打算跟汤乾说话,裤兜里手机又振了起来,他急匆匆的一把掏出来,心里想着多半是梅影打过来的,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没把这笔账算清楚之前,他不会接梅影的电话的,他下意识的想把这通话摁掉,手却停住了,因为,打来电话的,不是梅影,是岳鸿濯。 |
“万董——”岳鸿濯在电话那头问,“你还在福州吗?” “呃——”万一仁还不至于跟自己之前的下属撒谎,“暂时不在。” “不在?”岳鸿濯那边的语气显然也是有点纳闷和生硬的,“我听濯清说,那边下午就要开董事会了,正是博弈的关键时刻,您怎么却不在福州了呢?” “我?呃——鸿濯啊,我这边也是临时有个生意在谈啊。”万一仁没把话说清楚,但倒也不能算撒谎。 岳鸿濯是非常了解万一仁的,对于这种不辞而别他迅速做出了判断:“万董,您是不是觉得梅影那边开的条件不够啊……” “哪有——”万一仁总要遮掩一下,“确实是有朋友跟我谈另外一个生意,比较急,我刚赶回北京了。” “赶回北京了?”岳鸿濯愣了一下,“您在哪儿?要不我现在就过来,我们面谈一下?” “不用不用——”万一仁自然是不想见岳鸿濯的,“我先跟我朋友谈,谈完了再跟你联系?” 从岳鸿濯的判断来看,如果万一仁已经到北京了,那他肯定是不会参加福州那边的董事会了,那意味着就今天而言,说什么都没意思了。也因为有了这种判断,岳鸿濯说话就不好听了: “万董,您有再重要的生意也不应该不辞而别不是?那不是误人家的事吗?” 万一仁虽自觉理亏,但还是拉不下面子,淡淡的说:“小岳,我已经帮了梅影不少了,我有我自己的道理。”说到这里,万一仁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岳鸿濯再揪着这事扯,他甚至要说: “我有我的分寸,这都是生意,还轮不着你来教训我。” 岳鸿濯却说:“我知道,这是生意,生意有生意的玩法,我理解。” 万一仁没说话,岳鸿濯继续说:“那就按生意的方式谈吧,你自己考虑。”岳鸿濯在这之前一直是“您”,现在却变成了“你”,万一仁自然是听出了这其中的味道,他也不想跟岳纠缠,淡淡的说: “我这边还有事要谈,回头再聊。” “不用了。”岳鸿濯把电话挂了。 万一仁看看汤乾,汤乾则正紧皱着眉算计这事。 “老汤,你看——”万一仁也是急于想问问汤乾的意见。 “你等等——”汤乾用手势阻止万一仁继续往下说,“让我想想。” …… “我们有多久没在一起打牌了?”游丁梦问。 “一年多吧。”风萍拿着牌在手里捻了一下就丢出去了。 “是啊,一年多了。”游丁梦似乎是很感慨,“这一年多发生了不少事哦。” “也到时候了。”风萍也似乎是很感慨,“从我五年前我进来你就觉着这是一家离心离德的公司,要不是我们这几个女人还对游牧尘心存幻想,估计这一天早就来了,离心离德这么多年,也该出大事了。” 游丁梦瞅瞅风萍,风萍却“呵呵”一笑:“就像——谁能想到他去年能把你干掉,你可是姓游的,在同一个宗族里的,呵呵……” 风萍这话表面上听起来是在说游牧尘心狠,实际上这桌边的人都知道,这几个女人,只有游丁梦是被做实为吃里扒外的叛徒,如果不是她和赵怀恩串通做标,仅考虑到同一宗族,游牧尘也不会这么动她。游丁梦尴尬的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还是紫溪好,走了就自己做老板,不像我,还是要给这些男人打工。” “我有老板的。”韦紫溪说话的时候头都不抬,眼睛就瞅着牌,“游总可是大股东。” “所以啊——”冯醉晓吱声了,“我们这几个,不算那个梅影,游总还是对紫溪最好。” 韦紫溪撇嘴笑笑:“你怎么就知道游总他不是对你最好?” “哈!”冯醉晓丢了一张牌出来,“好不好大家都看得见,我得到什么了?” “我也没得到什么呀。”风萍一边说一边杠。 “那不是哦。”冯醉晓抬起头盯着风萍,“他都进去了,还要传个谕旨出来让你当副总,我呢?什么都没有。” “醉晓——”韦紫溪悠悠的说,“风萍还是比你要苦,你成都那边的情况跟我广西这边差不多,80%以上的客户资源都是游总的,可你盘面大啊,要不这几年我跟风萍加起来的收入还不到你的三分之二,可以了……” “是啊,可以了。”冯醉晓冷笑了一声,“我这几年比你们多挣个千八百万又怎么样?你们以后都有游总安排了,有着落了,我怎么办?” “这不——”风萍不打算客气了,“这不还有宝贤总嘛……” 冯醉晓“哼”了一声,把牌一推,摆出一副不打算玩的样子:“你们还真觉得我有那么贱吗?” 游丁梦瞅瞅冯醉晓,又看看风萍,风萍耸耸肩,韦紫溪却连看都不去看冯醉晓。很显然,四个人,四种状况,四种立场,所以,很容易就把天给聊死。 “有些事,我没必要做什么解释,因为,我就是游宝贤送给游牧尘的。”冯醉晓扫视了一下三个人,“可大家有没有想过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吗?你们哪一个不是游牧尘自己拔起来的?游牧尘的性格,为什么要给我这么个二手货,而且是他在公司内政上用过的二手货这么多机会呢?” “为什么?”风萍“呵呵”一笑,“他喜欢你呗。” 冯醉晓看着风萍,点点头说:“对,他就是喜欢我。” “嗯,是。”韦紫溪也把牌一推,“他喜欢你,不那么喜欢我们,行了吧。”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冯醉晓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 韦紫溪干笑着点点头:“那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游总什么都没为你考虑呢?既然你刚才说你自己没那么贱,那游宝贤一叫,你不就回来了吗?而且,还要跟梅影对着干。” “我跟了游总以后,就没再让游宝贤碰过,包括这一次。”冯醉晓冷笑了一声,“但既然有董事想推我当副总,我又何必拒绝呢?” “游总想让风萍当副总,你来抢,那就是跟游总对着干了。”韦紫溪说,“那游总不是白喜欢你一场?” “喜欢?”冯醉晓恨恨的摇摇头,“有了梅影,她还喜欢谁?” “是啊。”游丁梦幽幽的跟了一句,“既然都不喜欢了,对着干又怎么样?我当初就是这么想的。” 风萍看看韦紫溪,也把牌一推:“丁梦,这牌打的没意思,这样吧,今天你要聊什么,就放这桌面上说吧。” …… “嗯……嗯……是的,其实,他也不是董事,也不是公司高管……对……他其实就是我的军师,他知道怎么跟他们博弈,他可以帮我做决定……哦,哦……”梅影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点点头,“嗯,好的,谢谢姐姐……没事,我自己应付吧,好的,挂了……”梅影挂了电话,看看坐在面前的阮凤,阮凤将那一盘子的意大利面往前推了推: “吃点吧。这个会不知道为什么,推到三点半开始了,如果是这样,搞不好要开到晚上八点,甚至更晚。” 梅影把电话搁到桌上,拿起叉子,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又放下了。 “是濯清姐姐的电话。”梅影说。 “濯清?”阮凤跟岳濯清并不熟。 “是她的哥哥把万一仁推荐过来的。”梅影苦笑了一下,“濯清姐姐让她的哥哥给万一仁打电话了,据说他已经回北京了。” “北京?”阮凤也是一愣,“怎么会?——他,他这是在逃吗?” “不知道。”梅影叹了口气,“濯清姐姐说,根据她哥哥的判断,应该是有人,其实就是我们的对手,给万开更好的条件了。” 阮凤点点头:“是啊,很有可能——” “我在想——我要不要给万打电话?” “你今天不是跟他打过电话吗?” “他一直关机啊——”不知为什么,梅影很犹豫,“现在应该打得通了吧……” “你打算给他开更高的条件?”阮凤问。 “不知道。”梅影无力的摇摇头,“我现在能够理解游总的心境了,人,真的是很靠不住,一夜之间,万一仁、风萍、韦紫溪,都找不到了,只有‘小七’,她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的我的好姐妹,还挨了打,估计也是因为我……呵呵,难道,人越有钱,就越自私吗?” “这种说法不准确。”阮凤的勺子拌动着焗饭,“只能说,一种可能性吧。” “可能性?” “下午这个董事会涉及的是一家几百亿体量公司的权力博弈,被涉及到的人所做的选择,有可能会让他得到上百亿、几十亿的利益,也有可能会让他失去上百亿、几十亿的利益。而万一仁、风萍、韦紫溪在这里都是小角色,他们的利益无非是一、两千万,最多也就不到一个亿,在这么大的盘口较量里,这种角色肯定是最不稳定的,因为任何一方都可能开出远超他预期的价位。” “那我?”经过几天的疑虑、纠结、疏远,梅影转而又回归到对阮凤的依赖,“那我还要不要跟万一仁联系?” 阮凤吃了一口饭,她看上去眼窝深陷、面容憔悴,但状态还算沉稳、自信:“我能随便说我的想法吗?” “说吧。”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万一仁就特别适合对方他们这一帮人?是因为万一仁跟他们一样老奸巨猾,也跟他们一样唯利是图,他了解他们,自然就知道怎么对付他们。但这种人,第一,太不可靠,第二,他随时有可能反噬你。你给他打电话,势必就要给他开更好的条件——我不知道你之前给他开了什么条件,想必是很优厚,否则他自己在北京好好的董事长不当,为什么要陪在你一个小姑娘身边呢?”阮凤顿了顿,“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就像你说的,他不过是个军师,不是有投票权的人,更不是能做决定的人,你给他多少合适呢?相反,游牧笙也好,仁贤义也好,赵怀恩也好,他们都不准备为任何人、任何事负责任,所以,他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抬高价码,只是为了眼前的这一仗,你在一个军师身上压筹码,压不过他们的。” 梅影听了,自然觉得有理,她点点头:“那我就不指望他了。” 阮凤微微一笑:“我来做你的军师。” “你?”梅影一愣,“你不怕他们——” “裸照是不是?”阮凤咬咬牙。“反正我都已经被强奸了,我什么都没了,怕什么?” …… “喂,梅清吗?” “濯清?” “是我……有件事,我想求你帮帮忙,不知道是不是合适……” |
梅影很紧张,事实上她这段时间一直很紧张,但今天特别紧张,紧张得想上厕所,而阮凤的状态却是特别淡定,事实上,她一直是很淡定的,只是今天,特别淡定。 头天晚上。 游牧笙:“其实武汉的那笔账是可以算在游牧尘身上的。” “为什么?”阮凤一瞪眼,“那是你的账。如果不是那笔账,你怎么可能在‘睿竹’一点股份也没有?” “可我现在有了。” “有了就可以冤枉你哥哥?” “他反正进去了。” “那不可以。”阮凤简直觉得快要崩溃了,人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不可以?” “呵呵。”游牧笙冷冷的一笑,“会可以的。” “再见!”阮凤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阮凤。”游牧笙冷冷的说,“你会听我的。” 阮凤到家的时候,阿赵从背后闪出! 二、决战 凌风 心剑 瞬息变 出鞘 青竹 一行间 残刃 刺骨 应对前 抢先 形如鬼魅 直取首级 旁人不必露面 所指之处 便是焦点 扇底风惊起浪卷 袖中丝杀机隐现 塔下又相逢对面 去? 留?决断 此战未见高下不休不散 畅快往来有几回 攻势万变 决胜一意间 任凭你招架周旋 怎将战局改写 奔赴战场 谁能阻挡 齐心所向 誓死同往 尽显锋芒 交战的火光 人谓我天下无双 破敌杀出重围 落单别慌张 援军正赶上 前堵后截 斩敌(于)当场 阵前猛攻严防 响战歌激昂 默契的重量 我信奉 不休不让 战 就是战 别说不计成败 羽衣夜袭 不纠缠 战 就要战 没余地回转 青灯永不暗 夺魂笔不期而来 生死在此宣判 罗生门一旦敞开 无人在局外 奔赴战场 谁能阻挡 齐心所向 誓死同往 尽显锋芒 交战的火光 三分路会合处 游走 碰撞 再一场 破敌杀出重围 落单别慌张 身陷绝境尚有 生机一线 反败为胜场 阵前猛攻严防 响战歌激昂 这公平的较量 我信奉 最从容阵脚不乱 千羽飞散 凤凰涅槃 百鬼皆听命夜行 如何阻拦 …… 冯醉晓:“什么鬼?又自摸?” 风萍:“怎么?不服气?” 游丁梦:“服气,反正董事会没开完,就不散场。” 韦紫溪:“好啊。” 游丁梦:“你们说,梅影这个时候在干什么?” “不知道,决战吧。” …… 游牧尘:“决战分为战略决战和战役决战,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战役决战。” 梅影:“哦?有什么区别?” “不要考虑长远,一刀拿下。” |
梅影和阮凤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有三个股东到了,三个人坐在一起正聊得热闹,梅影冲他们恭敬的点点头: “平叔、凡伯、潮哥。” 三个人已经跟梅影打过交道了,也客气的点头、微笑。潮哥竟还主动问:“老万呢?”显然,他那天晚上跟万一仁玩得还挺开心的。 “哦,他家里有点事,回北京了。”梅影只好编个谎话搪塞过去。接着,她便开始找自己的桌牌,阮凤眼尖,轻轻的拽了一下梅影的胳膊: “在那边。”语气中流露出不快。 梅影一看,自己的桌牌竟在距离会议主持座位的最远端,作为公司的法人、总经理且被授权代理最大比例股份,这个位子明显与其地位是不符的。草根出身的梅影并不是特别计较座位的主次,她也知道这是一种心理战,阮凤却又毫不犹豫的走到那个座位边,帮梅影将椅子移了出来,梅影便径直过去坐下了,而在她坐下的那一刻,她也看到平叔、凡伯、潮哥有意无意的瞄了自己两眼——他们也懂,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钟姨——” “啊?牧笙?你回来了?” “回来好多天了,被隔离了。昨天才放出来了,呵呵……” “是嘛?” “钟姨看着还是那么年轻啊。” “是嘛?你的嘴还是这么甜。” “博平还好吗?”游牧笙说的自然是钟姨寄予厚望的那个娘娘腔儿子,之前她跟梅影谈的时候开出个让自己的儿子进公司管理层的需求。 “博平啊,还行啊,回头我让他见见你?” 游牧笙就这么跟钟姨热聊着进了会议室。他一进来,也冲着那三位前辈打招呼。 “平叔。” “哦,牧笙啊。”平叔中规中矩的微笑道,“好久没见了!” “凡伯。” 凡伯则显得比较冷淡,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并用不阴不阳的口吻问:“你来了?” “潮哥。” 潮哥看见游牧笙倒是很有兴致:“牧笙啊,你回来了好啊,晚上找个地方喝酒去吧。” “好啊!”游牧笙说着便在最靠近董事长的主持位边的座位上坐下了,“我跟宝仁、宝贤、宝义总已经约了,晚上一道吧。”他一边说一边朝梅影的方向看,梅影却不去看他,倒是阮凤的冷冷的盯着游牧笙,眼神中透着愤恨。游牧笙耸耸肩,便又坐正了。 “牧笙啊。”凡伯似乎是看不惯游牧笙那嚣张样,“你现在已经进董事会了?” 游牧笙对这个问题应该是早有准备:“程序还没走,可是,我现在也是股东了——” “嗯,我知道。”凡伯的语气中有一种明显的不屑,“股份比我多。” “牧笙毕竟是牧尘的弟弟。”游宝仁从门外走进来了,“现在牧尘在里面了,我想让牧笙进来一道商量。”他说着便大大方方的在主持位上坐下了,“凡伯,您跟我啊,都明白,说这公司是大家的,其实一直也就是我大哥和牧尘在经营,牧笙回来,其实也是延续之前的这种习惯嘛。” 游牧笙站起来,恭敬的欠欠身:“二叔。” 凡伯“呵呵”笑笑,随口应了一句:“我也不姓游,这个你们定,呵呵。” 接着,游宝贤和游宝义两个人抽着烟,互相低声私语着也进来了,他们俩坐在了游牧笙下首的两个位子,经过游牧笙的时候还很自然的拍了拍游牧笙的肩。游牧笙又赶紧起来: “三叔、四叔。” 阮凤之前是董事会的秘书,又是监事会成员,也没人赶她,她也低调,在梅影身后靠墙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 “董事会这个时候差不多该开始了吧。”韦紫溪捏了一下牌,没看就扔桌上了。 风萍也看了看她那个十几万的卡地亚,又看看韦紫溪:“跟你又没关系。” “跟我当然没关系了。”韦紫溪撇撇嘴,“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嘛。” “替我着急?”风萍又看看冯醉晓,“你是替我和醉晓着急吧。” 冯醉晓把牌一丢:“我又不急。这副总又不是我提出来要当的,有人愿意推我,就让他推呗,推不上我也无所谓。” 风萍乐了:“醉晓,你可是了解我的,我你实惠,我就想当这个副总,既然你无所谓,要不你现在跟宝贤总他们说一声,你就放弃了不就得了?” 冯醉晓愣愣的看看风萍,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游丁梦“碰”了一下,接着风萍说:“你让醉晓放弃,你就能上去了?这里边的事情很清楚,只要能把你干下来,他们就能把任何人扶上去。” “啧啧啧。”风萍撇撇嘴,“我算是看出来了,今天下午这个董事会是个复辟大会啊。” 游丁梦瞅瞅风萍,没说话。风萍却继续说:“我估计赵总可能都守在‘睿竹’楼下,随时准备杀回去了……哦,对了,包括丁梦你,应该也做好准备了吧。” 游丁梦“呵呵”了一声:“那你们坐在这里跟我打牌,就是等董事会的结果,看谁赢了,就倒向谁了。” “你干脆说我们就是墙头草得了。”风萍“嘻嘻”一笑,“直接点,没什么不好意思。” “我可不是。”韦紫溪说,“我这公司的大股东是游总,我当不了墙头草。我就是这段时间没牌打,本来就憋得慌,那边董事会又没我什么事,我就是过来玩玩的。” “我知道。”游丁梦说,“可游牧尘并不仅仅是你的大股东,你的客户很多也是他的关系,你也不想想,他这可是进去了,进去了,那些客户你还能捏的住吗?” 韦紫溪“呵呵”一笑,把牌一推,胡了。 “怎么?”韦紫溪瞅瞅游丁梦,“还想收编我啊。” “谈不上。”游丁梦摇摇头,“你们还真别觉得我跟赵怀恩那帮男人的想法一样。” 冯醉晓把自己的牌也推掉,同时皱着眉看着游丁梦:“你要干嘛?” 游丁梦看看冯醉晓,又看看风萍和韦紫溪,说:“他们都看不起我们,说我们是什么‘东梦西醉南溪北风中杳渺’。这阮凤吧,早就去回福州总部了。剩下这割据一方的四个人今天都在这里,你们也不想想,我们四个人加起来,可以占到‘睿竹’的半壁江山,就算是有些客户是游牧尘的,是集团的,可只要我们肯花钱,只要我们肯喝酒,只要我们还这么漂亮,不少客户都是可以抢过来的。有些事,单纯看紫溪不行,单纯看我不行,单纯的让风萍或者醉晓上位当副总经理也是吃力的很,可一个人做老板、做领导不行,而如果我们联手起来,一人占个25%的股份,自己搞个董事会,选个董事会、总经理,联手起来搞,说不定还能搞出一个‘小睿竹’来。” 游丁梦话说完的时候,麻将都已经重新排好了,四个人却都没动手。 “这——”风萍肯定是没想到游丁梦居然有这么大胆的设想,惊到了她,虽然觉得这里面有不少问题,但她必须承认,这确实是有诱惑力的。 韦紫溪皱着眉头看着游丁梦:“靠谱吗?” “我看不靠谱。”冯醉晓开始摸牌了,“一加一加一加一再加一,得大于四才行,就我看我们这四个,搞在一起肯定内讧。” “这个事情是这样。”游丁梦身子往后一靠,“市场,我在华东,醉晓在和紫溪在西南,风萍在西北,缺的是华南、华中、华北和东北,我们加起来不大于四,起码也比赵怀恩现在的盘面要大很多,而如果要大于四,就是看我们能不能打出我们目前的控制范围,一个人很难做,但如果四个人联起手来,信息互通、资源共享就不一样了,比如华中,我们可以从三个方向硬打,比如华南,我和紫溪可以分别从两个方向往福建、广东打,反正打下来的江山不过就是利润,利润大家分不就是了?这个你们应该同意吧……” “差不多。”风萍点点头,“会有争执,但应该能形成合力的。” “然后是项目资源的调配,做我们这个行业,大家都明白,其实供应链很重要,规模很重要,尤其是材料,我们四个人的规模加起来,一定能把价格打下去很多——这个,我相信紫溪有感受,如果不是游总出面,你离开‘睿竹’以后,相关的成本都会上的很快,包括劳务,是不是?” 韦紫溪点点头:“这倒是的。” “再就是品牌。”游丁梦一边说,一边观察这三个人的表情——风萍已经入了神,韦紫溪也是边听边在思量着什么,冯醉晓则低着头,三根手指捏着牌捻动着,“这个行业离散度高,像‘睿竹’这样的全国性企业没几家,但是,我们在‘睿竹’呆了这么多年了,大家应该已经体会到了全国性品牌的价值,这跟在地方上小打小闹完全不是一回事。说到这儿,我还是要感谢游牧尘,你看看我们这几个都才几岁,平均年龄也就是三十吧,我们有的是精力和时间再去拼个十年,我想,十年也能拼出一个全国性品牌了吧,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不用那么累了,因为这个平台会跟‘睿竹’一样能够稳定的自循环周转,稳定的增长了。”说到这里,游丁梦看到冯醉晓抬起了头。 …… “今天这个董事会就是三个议题。”游宝仁拿腔拿调的说,一边说一边还看梅影。 “哪三个议题?”这是阮凤教梅影说的。 游宝仁看看梅影,冷笑一声:“分管营销的副总,15年武汉挪用公款案,副董事长、常务副总经理人选。” “我觉得是四个议题。”梅影说。 “四个?”所有的股东都一愣。 “第一个议题应该是游牧笙有没有资格参加本次董事会。”梅影也冷冷的说。 “梅影——”游牧笙转过脸来,瞪着梅影。 “那就是这个程序不用走了?”梅影也瞪着游牧笙。 “你——”游牧笙几乎要站起来了。 “好了。”游宝仁不耐烦的摆摆手,“我是董事长,我觉得程序可免,大不了算是列席吧。” 梅影扭头看看阮凤,接着便转过脸对着游宝仁:“那我能不能也安排一个人列席。” “可以啊。”游宝仁毫不犹豫的说。 梅影抄起手机:“喂,万董,我们在九楼会议室,您可以上来了。” |
“万董?”游宝仁是没见过万一仁,倒是听说梅影身边有个姓万的军师,他倒也不是太在意,而梅影也不关心游宝仁的反应,而是看着游牧笙的脸,游牧笙显然是有些惊讶,忍不住扭过脸来,却很梅影的目光对上了。 …… 三个半小时前,北京首都机场。 “客观的说,老万,游牧尘的弟弟叫什么?”汤乾皱着眉头问万一仁。 “游牧笙……” “好,游牧笙——他开的条件确实相对好,实惠,兑现也快——” “我也是这么看的。” “那你纠结什么呢?”汤乾坏笑着看着万一仁。 “我觉得他这个人——”万一仁也皱起了眉头,“人不咋地?” 汤乾笑了:“怎么不咋地了?” 万一仁瞅瞅汤乾,汤乾却又继续说了:“你人咋地?还是我人咋地?说实话,我也觉得游牧尘做人还挺咋地的,我都还跟他这个北京公司在合作了。可是,你要搞清楚,这是生意,跟人咋地不咋地没关系,游牧尘,已经进去了,他弟弟还在外面,让你说起来,他背后也是一堆游家大佬,梅影,我又不是没见过,小姑娘一个,能搞得过他们?你要搞清楚,‘睿竹’是姓游的……” 汤乾这一番话里的意思,万一仁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也不希望自己总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而汤乾把这话一说出来,似乎又让他有了足够的勇气继续唯利是图。 “好吧。”万一仁似乎有些勉强,但心意已决,“那我把票退了吧。” “好啊。”汤乾轻松的一笑,“我这么老远跑过来接你,你也应该请我吃个涮羊肉。” “应该的,应该的——”他开始划手机退票,一个电话却打进来了,一看,竟是AEW目前的大股东梅清的电话。万一仁的第一反应就是疑惑,毕竟,梅心姓梅,梅影姓梅,梅清也姓梅,而且他也听说这三梅的关系还不错,这个时候梅清电话打过来可……他看看汤乾,又看看手机,想不接可又觉得不合适。 “怎么了?”汤乾看万一仁神色不对。 “梅清打来的。”万一仁晃晃手机。 汤乾眨眨眼睛,他看见这个名字就烦,就是这个女人半路杀出来,毁了他并购AEW的行动。 “甭理她!”汤乾说着转身就走。万一仁也确实不想接,就攥着振动的手机跟在汤乾身后往机场外面走。不一会儿,振动停了,但紧接着马上又振了起来。万一仁想想不对,还是接了起来。 “喂,梅总。” 汤乾听到万一仁接电话的声音,站住了回头看着万一仁,苦笑着摇摇头。 “万董,您在北京?”梅清的声音还是那么沉稳。 “呃——是啊。”万一仁感觉梅清应该就是为了梅影的事情来电话的。 “是这样,万董。我们并购AEW的程序也差不多了,但之前有些账务的事情我觉得还不是很清楚。当然,我们并购的开价不会变,但是涉及到一些费用的问题,我也在想要不要最后形成一个报告对所有的股东公开。” 万一仁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想到梅清会提到这事。梅清提到的意思,无非是万一仁在经营AEW这么多年里一些不明不白的费用,这些费用,有些股东们知道,有些股东们是不知道,有些是账做平了却能看出其中的问题,有些是账的名目就有问题,而一旦向股东们公布,等同于所有人都知道万一仁这么多年的个人费用有多少。事实上,在很多私营企业都存在类似的问题,掌握主导权的大股东一方面辛苦的经营着企业,所谓的带着小股东们往前走,而同时又利用自己的权力,让公司的资金为自己服务。只是,公司的权力结构不发生变化就没事,一旦发生变化就不好说了。梅清现在的态度无非是,既然我已经选择了并购,那你之前的账我都认,我也不追究这里面的是非,但审计、精调的报告和材料是可以向股东们公开的。其实,大多数股东这么多年了,也知道万一仁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但数字公开和不公开是两回事,如果原来大家只是对万一仁有这样一个定性的人设的话,一旦可以定量了,那就是把窗户纸捅破了,人也就彻底臭了。那他以后还怎么在AEW混?好歹现在这种架空的董事长干干也挺好的。但这还不是全部。 “还有个事,AEW在2013至2014年,对外有笔2200万的投资,投到了大兴的一个地产项目,资料显示是都亏光了,这也直接影响到了公司的分红——”梅清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我这里还是有些背调公司的,对这个项目操盘的地产公司做了一些调查——”梅清又顿了顿,而万一仁的汗“刷”的就下来了。他没想到梅清还能揪到这个事情,这个事情当时在AEW也算是闹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人认为是万一仁跟那边的地产勾结在一起把钱给吞了,但一是没有证据,二是那时万一仁精力正旺盛,在AEW可谓是一手遮天,加上公司的效益当时也是往上在走,大家也就没再追这个事,事后,万一仁也识趣的把岳鸿濯提起来当总经理,自己则往后退,让岳全面负责公司的经营,也含蓄、间接的体现了对自我的检讨。可今天,梅清又提起了这件事情,他自然是很紧张。 “那个项目是做烂了,公司也垮了,两个老板要跑路了。”梅清继续扔炸弹,“一个叫张秀明,一个叫王观成,这两个人,我们应该都能找到……” 万一仁是真慌了,可嘴上还不能说什么,嘴硬吧,人家真查怎么办?嘴软,嘴软就是承认自己有问题,更不行。可总不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也是有问题。但梅清却主动给万一仁“解围”,紧接着就索性把话都说开了: “万董,我就不瞒您了。我为什么把这些事情理这么清楚?就是要防着你。为什么要防着你?是因为你做事没原则。我们搞企业、搞公司,最怕的就是没原则,我让你继续做董事长,就是为了能顺利过渡,过渡完,你想做也好,想走也好,我都心里没底,因为我怕不干净,那要干净,我就得掌握一些东西。” “梅总——”万一仁实在是沉不住气了,“我觉得这个事情用不着这样吧,你应该相信,我对AEW是有感情的,我——”他说话的时候,汤乾也正皱着眉看着他,他也看到了汤乾的眼神,这也影响了他的表达,还真的有点不知道往下怎么说了。 “万董,做人要有信誉。只要您有信誉——”梅清对万一仁的称呼又从“你”转成了“您”,“AEW就会需要您,我也需要您——”梅清又顿了顿,“梅影也需要您。” 听到这话,万一仁一愣,随即又去看汤乾,汤乾似乎明白了什么,一甩手,同时“切”了一声。 …… “哎呀,是万总啊,您也来了?”潮哥一看万一仁走进来,热情的直招手。仁贤义和游牧笙看潮哥这状态都有点发蒙,倒是万一仁表现的还算低调,只是双手合十跟潮哥做了一个恭敬的礼节性手势,又跟梅影做了一个眼神上的交流,梅影微笑着点点头,心中则是默默的在谢她的濯清姐姐和梅清姐姐。随即,万一仁在梅影身后的阮凤边上坐下了。 “会才开始?”万一仁轻声问阮凤。 阮凤点点头。 “怎么这么晚?”万一仁似乎在给自己找台阶,他也不知道阮凤昨天晚上遭遇了什么,所以还在开蹩脚的玩笑,“不会是因为等我吧。”阮凤却没理万一仁。 …… “知道为什么董事会拖到傍晚才开吗?”游丁梦已经滔滔不绝说了二十几分钟了,也差不多进入收尾阶段了,“因为游牧笙、赵怀恩、仁贤义关于‘睿竹’未来的利益划分谈不拢。” “你怎么知道?”韦紫溪问,“你不是一直在跟我们打牌吗?” “这倒是不用想的。”今天话一直比较少的冯醉晓倒难得主动插话了,“你们也不想想,他们这几个都是什么人?都是如狼似虎的人,几只狼、几只虎在一起谈,能那么容易谈拢的?” “对啊。”游丁梦一笑,“说的悲哀一点,我们曾经也是姐妹,都算是跟着游牧尘的,他人吧,虽然没良心,但确实比他们这几个货都善很多、规矩很多,除了霸道、冷漠、无情,仁义道德还是讲一点的,我当初会和赵怀恩合作,很大程度是见不得游牧尘对梅影的好,呵呵,现在想起来是有些冲动了。这一晃小半年过去了,我现在冷静多了。这个社会、这个市场、这个圈子,我们女人有女人的优势,可就靠自己,太难了,靠这些男人吧,他们不是指望你跟他喝酒就是指望你跟客户喝酒,所以完全是靠不住的,但如果,我们几个抱成团,那机会就大很多了,一旦做成,那也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业了。” “我看你这还是跟梅影较劲呢。”韦紫溪坏笑着说。 “没那么简单。”游丁梦冷冷的一笑,“梅影靠的还是游牧尘,我是跟游牧尘较劲呢。” “那可是我的大股东。”韦紫溪悠悠的对游丁梦说,“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我也一直瞧不上你——”她又看看冯醉晓和风萍,“可今天,丁梦说的确实有道理。” 风萍拿着牌在桌上敲了两下,似乎是没下决心,而冯醉晓却低着头夹了一个牌到自己面前: “继续打牌吧。” …… “我们先讨论副总的事吧。”游宝仁说,说完看看大家,却看见万一仁起身站到梅影的身后,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各位董事有什么想说的吗?”游宝仁一边说一边去看游宝贤,游宝贤心领神会,正准备主动发言,推荐冯醉晓,却被游牧笙抢了先: “我觉得钟姨的儿子博平就挺合适。” 游宝贤一愣,怔怔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游牧笙,心想:“你这小子,还真的是比我底线还低啊……”而游牧笙这话也确实引起了会议桌边的每一个人动容,当然,只有一个人是喜形于色的,那自然就是钟姨。 “我倒是觉得。”梅影说,“应该先讨论‘副董事长、常务副总经理’的人选问题。” |
从表面上看,这是一场实力过于悬殊的较量。游宝仁、游宝贤、游宝义是三个长辈,三个人加起来过两百岁了;游牧笙是游牧尘的亲弟弟,哥哥出了事,弟弟续上也是合情合理的。而他们要对付的敌人,不过是个刚过二十岁、在贵州县城读完高中没参加高考、九个月前还在温州卖茶叶的小女孩,即使她的背后有老奸巨猾的万一仁和心思缜密的阮凤,但他们都是上不了桌的,在董事会毫无地位。梅影手里唯一的一张牌,她是游牧尘关于“睿竹”事务与股份的全权代理人,并通过董事会决议的形式将梅影推上了“睿竹”当家的位子。也仅仅是这么一张牌,梅影制约住了游家这几个家伙,也正因为这张牌,梅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必须面对这场本不属于她的“权力的游戏。” 一个普通人,要升职没有难到那个程度,而要改变自己的阶层,那就是很难了。——摘自《一度梅心》 如果要越过这个阶层的鸿沟而不掉下去,有一样东西甚至比家庭背景、受教育水平、婚姻机缘等更重要,那就是要绝顶的聪明。 但比聪明更宝贵的,是冷静与勇敢,因为,一旦聪明、冷静、勇敢兼备,那自然拥有了高人一等的情商。 但不管你有多聪明、多高的情商,有一样是少不了的,那就是——工作经验。 但即使你有丰富的工作经验,急躁的欲念仍有可能成为你的瓶颈,而这瓶颈才是很多能干的女人所跨不过去的。一事无成的清心寡欲容易,见过、尝过山珍海味再要放下,那是极难的。 这些,梅影都过来了,现在她似乎已经完成了阶层的改变,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游牧尘给她的,游牧尘是她的贵人,却不是她的男人。梅影很明白,尽管游牧尘身陷囹圄,两人之间,看不见、听不见,却想得到,游牧尘没有娶梅影,但他希望梅影能够成为“睿竹”的女主人,而她也必须要成为真正的“睿竹”的女主人,并以这样一个身份,等待游牧尘的归来。 世界是一层一层的,梅影在那一层,那一层平静、恬淡、淳朴,对于生活有指望、有期望,有希望,只要她善良,在那一层她可以过得很踏实、很轻松。 世界是一层一层的,游牧尘在那一层,那一层光鲜、刺激、阴暗,对于生活全是野心、野心、野心,只要他有梦想,在那一层他可以战斗、战斗、战斗。 现在,他们似乎到了世界的同一层,而梅影要做的恰恰是要将她的希望全寄托于游牧尘,而把自己的善良全留给游牧尘,而想要坚持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的第一利器正是—— 勇敢。 “呵呵,先讨论‘副董事长、常务副总经理’的人选议题?”游宝仁瞅瞅梅影,“市场副总的议题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严格的讲,那不是议题。”梅影现在说每句话之前都会有个几秒的停顿,只是为了确认自己说的这话准确、恰当、不留破绽,“游总在之前的董事会提议我做总经理的同时,也提出了让风萍做市场副总。”她说完,便努力微笑——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她确实需要努力的微笑,她努力的微笑着看了看平叔、凡伯、潮哥、钟姨等人。 “董事会通过了你做总经理就已经可以了。”游宝仁冷冷的说,“还要怎么样?”他说了也看看平叔、凡伯、潮哥、钟姨等人。 “董事会确实不需要通过风萍做市场副总的提议,因为——”梅影努力的去直视游宝仁,“高管班子是由总经理组建的,向董事会报备就可以——” “但是——”游宝仁对此也早有准备,“董事会有权力提出质疑和否决的。” “我还没有任命风萍,又怎么存在否决?”梅影说话时有些微微的颤抖,她还是很紧张的,但话却很锋利,“所以,这次董事会没必要讨论市场副总的提议。” 游宝仁一愣,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都是你教她的?”阮凤轻声问万一仁。 “不是啊。”万一仁瞅瞅阮凤,“我还以为是你教的。” “我教不了这个——”阮凤摇摇头,“说这种话很冒险的。” “是嘛?”万一仁按照自己的理解点点头,“董事会只要有51%的票权就可以通过免除高管的决定——包括总经理。” 阮凤叹口气:“是的。” “你觉得梅影这么做会激怒游宝仁他们,从而——” “是的。” “这没什么。”万一仁“呵呵”一笑,“你不激怒他们,他们也会这样做的。” “哦?”阮凤看看万一仁,“是嘛?” “是啊。”万一仁瞅瞅游宝仁,心想,“我就是这样的人,我还不知道?” “呵呵。”游宝贤得说话了,“梅总说不讨论就不讨论,也不合适吧,既然老人们都在,也可以聊聊这个副总的人选嘛,凡伯、平叔、钟姨,你们觉得呢?” 凡伯、平叔都不吭声,钟姨却说话了:“聊聊是可以的。” 游宝贤又瞅瞅梅影:“梅总,你看能不能让我们这些老人聊聊呢?” 万一仁又起身凑到梅影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梅影便冲着钟姨微微一笑:“您说话了,当然可以。” “这话说的。”游宝义瞪了万一仁一眼,“你怎么教我们梅总的?钟姨说话了可以,我们也是长辈,说话就不可以了吗?” 万一仁站起身想说话,梅影却来了一句:“今天,我就是跟钟姨面子怎么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 …… 梅影:“他们人多,又都是长辈,我怕我对付不了……” 游牧尘:“你只要把握几个原则,讲道理、讲程序、讲人情,如果他们非要挑理,就直接顶回去。” “顶回去?可以吗?” “你也不想想,这‘睿竹’的钱是谁在挣,70%以上是我父亲和我,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我们父子特别能干吗?不是,是他们无能。” …… “啪!”游宝义腾的就起身了,“梅影,你跟长辈怎么能这么说话?” “你是我的长辈吗?”梅影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怂,“你是游总的长辈,不是我的。” “反了反了——”游宝贤没有起身,却连拍了几下桌子,“总经理开始怼董事会了……” “董事会?”梅影也站起了身,“我授权代理40%的股份,就坐这个位置?!” …… “他们应该已经开始吵架了吧。”韦紫溪盯着自己的牌说。 “应该吧。”游丁梦冷冷的说。 “那我们没看到热闹,岂不是很遗憾?”韦紫溪“碰”了风萍的“七条”。 “你再碰我我跟你急哦。”风萍拿腔拿调的说。 “我们都是女人,碰一碰又怎么了?”韦紫溪开这种玩笑还是比较擅长的。 “喂——”风萍把水继续往浑的方向搅,“我可不喜欢矮的。” “喂!”韦紫溪做出要冲着风萍丢牌的动作。 “好了——”冯醉晓不耐烦的说,“别董事会没吵起来,我们吵起来了。” “正事不谈——”游丁梦“哼”了一声,“还逗来逗去的。” 韦紫溪“啪”的把牌一推:“这还需要谈吗?”大家一看,“一条龙”! 游丁梦对此不以为然:“我觉得需要谈,你觉得呢,风萍?” 风萍其实早就沉不住气了:“我觉得不需要谈了,就这样吧。” “什么样啊?”韦紫溪紧跟着问。 “一道干呗。”风萍亮底牌了。 韦紫溪一笑:“我都可以,看醉晓了。”她一边说一边划手机,她要给梅影发条微信。 冯醉晓低头一笑:“好啊,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开一瓶呢?” …… “别吵了!”游宝仁恨不得手里有个法官锤。 梅影一看手机,马上变腔:“这样吧,我提议钟博平担任市场副总。” 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嗯?” …… “干杯!” 游丁梦、韦紫溪、风萍、冯醉晓四个人、四杯酒、四条心,在这一刻碰在一起。 |
关于这个市场副总的议题,梅影本想推的是风萍,游宝贤想推的是冯醉晓,游牧笙则在会前就有对钟姨有暗示,可以推钟博平。当然,钟姨的态度是很鲜明了。而梅影在关键时刻突然调转风向,只是因为韦紫溪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紫溪:风萍和冯醉晓都反水了,我也答应加入游丁梦组织的四人联盟。 这一点,很出乎梅影的意料,但梅影这个时候自然是想不了太多,既然,风萍已经不站在自己身边,冯醉晓也脱离了游宝贤而加盟游丁梦,这么一来,两个候选人都将不成立,既然是这样,不如推钟博平,即使她也了解到了钟博平的能力确实不太行,但是,她现在需要同盟,虽然,同盟看起来总是如此的不可靠,可眼前的局面,也只能是用新的同盟代替旧的同盟。 梅影这边有了反应,游宝贤那边还没搞清楚状况,他的心里还是想推冯醉晓,但梅影一说钟博平,他居然无话可说,因为,他也好,宝仁宝贤也好,都不想得罪钟姨,理由也是一样的,这个时候同盟最重要。 梅影这话一出,平叔、凡伯、潮哥这些人也都是一愣,都看看梅影,又看看钟姨。钟姨自然是什么都不说,只是含笑坐在那里。 平叔和潮哥对此倒是显得无所谓,凡伯的脸上却露出了不屑,随口一句话就甩出来了: “梅影啊,你才来几天啊,就把我们这里的情况摸的这么清楚,跟博平也这么熟啊。” “熟倒不熟。”梅影似乎又进入了一种泡茶状态,没办法,先忽悠吧,“只是我本想推荐风萍的,那倒本就是游总的意思,但我总觉得,这么大公司,又是做工程的,女人多了也不好。我又记得游总之前提到过钟博平,说这年轻人他本就想用,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我觉着现在公司需要用的是自己人、年轻人、游总信任的人,所以,我就推荐钟博平了,反正,刚才董事长也说了,今天就这个事情也就是聊聊,不算是正式的程序,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想法,各位前辈觉得不妥的就多教导教导我了。” 凡伯“呵呵”了一声:“既然是游牧尘的意思我,我倒也没话说。不过,梅影,博平适合不适合我不好说,但你刚才说的公司女人用的太多了倒是真的,你这话,我倒是爱听的。” 游宝贤一听:“得了,冯醉晓提都不用提了。” 平叔若有所思的说:“也是,市场的事情还是自己人管,否则总是一个问题。” 潮哥“哈哈”一笑:“我没意见。” 游宝仁瞅瞅游宝贤,游宝贤也只好说话:“博平是个好孩子,我觉得可以重点考虑一下。” “牧笙,你看呢?”与其说游宝仁在征求游牧笙的意见,不如说是给游牧笙在董事会第一次正式发言的机会。 “我刚不是说了嘛——”游牧笙淡淡的说,“我觉得博平就挺好。” “那看来博平要是做这个市场副总应该是没什么反对意见的,要不我们董事会这边就定一下吧,回头让总经理任命一下,就让博平试试——”游宝仁不忘还跟钟姨来一句,“你看呢?” “我?”钟姨自然是有点兴奋,喜形于色的说,“好的,我回去就跟博平说,让他——”她说着就下意识的去看梅影,而梅影则第一时间接上了话: “明天就让他来找我吧。” 仁贤义目瞪口呆的看着钟姨颇为感激的对梅影连连说:“好,好……谢谢梅总啊……” 不光是仁贤义,游牧笙也侧首冷冷的瞅了梅影一眼,他怪不得钟姨,虽然是他先提到钟博平的名字,但梅影毕竟是总经理,毕竟代表了40%的股份,她说话的分量完全不同,也正如梅影所说,高管任命的权力在总经理,而副总经理要直接负责的也就是总经理,所以,现在有机会成为副总经理,第一个要感谢的是梅影,而在副总这个位子上能不能干好,也要看总经理。这样,游牧笙反倒是在无形间被冷落了。 “那我们现在聊聊15年武汉挪用公款案吧。”游宝仁忽然话锋一转,这话一说完,凡伯、平叔、潮哥、钟姨先是看了看游牧笙,又去看阮凤。在座的人,除了梅影、万一仁,对这所谓的15年武汉挪用公款案都还比较清楚,因为,这个案子决定了游牧笙之后五年的轨迹。 “阮凤——”游宝仁看看坐在墙边的阮凤,“你是比较了解这个案子的情况的。2013—2015年,牧笙负责华中区域的市场与生产,2015年年中,你得到公司指令前往武汉接替牧笙,而在离任审计过程中,发现牧笙挪用公款七百多万。之后三年,你一直担任武汉的城市总,而牧笙就去了英国。”说到这儿,游宝仁又转过头来看看游牧笙,而游牧笙则心领神会的苦笑着点点头。 “牧笙。”游宝仁做出一脸的正色,“当初这七百多万你真的挪用了吗?” “我没有。”游牧笙则做出一脸的无辜,“但我哥说是我挪用了,我爸也信了,所以我就被赶去了英国。” “你说没有,可——阮凤。”游宝仁问,“我记得那帐是清清楚楚的吧。” “是的……”阮凤站起身,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梅影一扭头,发现阮凤的身子也在微微的颤抖,而她捏着手机的那只手却又是抖得最厉害的。 游宝仁继续问:“有多少?” “727万。”阮凤的声音很轻。梅影看着阮凤,万一仁也在看阮凤,他俩明显感到阮凤不对劲。 游宝仁又把脸转向游牧笙:“牧笙,这钱——” “这钱,其实是我提出来给了我哥——”游牧笙的这句话顿时令会场里一片哗然。 “你是说——”游宝仁镇定的问游牧笙,“是牧尘提走了?” “是。”游牧笙回答。 游宝仁象征性的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语气却沉稳的很:“牧尘提走这么一笔钱,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这个嘛……”游牧笙又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似乎是怯怯的看看对面的这几位股东。 “有话就说嘛。”游宝仁继续引导,“这里坐的都是自己人,又是公司的钱,公司的事情,即使这事有问题,也不会传出去的。” 游牧笙说之前,又抬头看看对面的股东,似乎是很纠结:“这个事情……尤其是我哥现在已经进去了……我要是说了,可不能传出这个房间……” “不会的。”游宝仁颇为“威严”的扫视了一遍屋里的所有人,似乎他这么看一圈,就真的没人敢传话出去了,“牧笙,你说吧,你说的这些话,大家都会烂在肚子里的。” “是这样……”游牧笙说,“15年,我是在年中走的,我记得我走之前的上半年,我们中了两个多亿,我走之后的下半年,是阮凤在管……”他有意识的去看阮凤,而阮凤则仍站在那儿——此时,她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坐下来了。 “……下半年又中了四个多亿,这个,阮凤是知道的……”游牧笙一边犹犹豫豫的说,一边在观察阮凤,他看到阮凤微微抽搐却又强作镇定的神色,他确定阮凤已经收到了头天晚上被侮辱时偷拍的裸照。 “其实,我说这个,大家都明白。”说到这里,游牧笙倒是越来越从容,“这些钱应该是我哥送给那些甲方了。” 全场又是一片哗然——大家都明白游牧尘进去的原因,而如果游牧笙说的这话属实,这个事情是绝对不能传出去的,因为一旦传出去,那无论对游牧尘,还是“睿竹”,那是更大的麻烦。 梅影也是被吓了一跳,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游宝仁在问游牧笙: “牧笙啊,我不明白,以你的名头把钱划出去,这也算是替公司做事啊,难道我大哥和牧尘就这么让你背锅吗?这不可能吧……” 这个时候的游牧笙,说话就不再犹犹豫豫了,他说话的条理也清楚多了: “其实,各位长辈都知道,14到16年,‘睿竹’很缺项目,我哥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全权掌控公司的,他拿项目压力大,应该也没少 做这种事情。关于武汉的这笔七百多万,我是反对的,但我哥坚持,我爸也支持他,我哥甚至认为这些事应该我去办,他也应该是很怪我的。所以,很快就安排阮凤来接替我,同时,我我爸的意思也是既然我胆子这么小,索性就出国吧,我懒得争,就走了,可我没想到事后他竟然都懒得填平这笔账,这样,面对审计,我倒是成了挪用公款了。” 说到这里,仁贤义这边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状态,而另一侧的股东则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总体的状态还是半信半疑的。 “牧笙,你哥已经进去了——”平叔说,“你说这话可是要负责的——” “凡伯,我说的都是实话——”游牧笙这些词早就准备好了,“我从来都没有怪过我爸、我哥,他们也都是为了‘睿竹’,倒是我自己太胆怯了……” “呵呵。”凡伯一声干笑,“这事这么劲爆,我们好像也不能只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吧。” 对此,游牧笙并未第一时间做出回复,似乎又进入了“纠结”的状态。 “牧笙。”游宝仁又继续“出戏”,“你能证明你说的是事实吗?” 游牧笙又看了阮凤一眼,说话的声音并不响,却把梅影和万一仁都吓了一跳。 “这件事情,作为接替我的武汉城市总,她是知道的。”游牧笙盯着阮凤,“那年我离任审计的时候,阮凤也跟我提起过这个事情——”他最后下了决心,“是吧,阮凤?” 梅影和万一仁被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而阮凤,她能走进这间会议室,她是足够勇敢的,但她确实没想到,当手机里蹦出一张又一张自己的裸照的时候,人是一种怎样的崩溃的状态,这一切,比她想象的要恐怖一百倍……此刻的她感到手机似有千斤重,令她的手已经快捏不住了。 “阮凤。”游宝仁却不会去考虑阮凤此时煎熬的内心,当着所有人的面追问道,“是这样吗?” “是的。”阮凤说。 |
游牧笙其实也很紧张,他对于阮凤,就是赌了一把,但他并不是百分之一百确定,或者说,他之前所做的所有的事情,包括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赌,赌的本质便是为不确定性的结果压上确定的代价。所以,他一步一步走来都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但赌徒就是这样,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每一把赌都是因为上一把,于是一把接一把,越赌越大,赌的越顺,侥幸心理就越强。 “没有证据,不能抓人。你回来,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要告诉你,别回来了,如果你一定要回来,就提前通知我,我好避开。” 这是游牧尘三个月前打国际长途给游牧笙说的话。当时把游牧笙吓得半死,这个电话明确了一点,虽然聂凉死了,但游牧尘还是能确定,是游牧笙策划害死了游宝德,那是他自己的父亲。而在这种情况下,游牧尘在电话里所表达的意思仍然是极度包容的,他知道,这个家已经只剩下他和游牧笙两个人了,他也做不到再把这个反社会的亲人送进监狱、送上断头台,对于游牧尘而言,只要在思想上判处了游牧笙死刑就可以了,就结束了。受到惊吓的游牧笙也是这么想的,他知道这把赌的太大了,关键还暴露了,即使他哥哥在电话里讲的很明确,“没有证据”,但他知道,确实不能回国了。但即使是这样,三个月后,他还是回来了,他之所以要回来,便是因为他要继续赌下去,用新的罪去补旧的罪,而阮凤,便是又一个受害者。 而阮凤在这一刻的表现,貌似是游牧笙赌对了。 游宝仁不笑,游宝贤也不笑,游宝义却在笑,不光笑,还说:“我们这个大侄子啊,胆子就是大。挪用公司公款去行贿,呵呵,这案子可比他现在在里面审的大多了,700多万啊……” “宝义——”凡伯说话了,“这种事就不要再捅出去了吧。” “是啊。”钟姨接着也说,“再捅出去,这公司就该塌了……” 平叔只是叹气摇头,而潮哥则坐在那里皮笑肉不笑,似乎在他看来,这不是什么大事。 “凤姐。”梅影一说话,所有人都去看她,而此刻的梅影却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沉稳,只是因为没有温度,当人失望透顶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可怕的了,因为,这世上最可怕的便是人心,最可怕的都看到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更不要说紧张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梅影的跃迁是注定的,是因为在这一刻,除了失望,她还有冷静,因为冷静,她知道此刻最重要的不是责骂阮凤,而是保护游牧尘,“游总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她说这话时,甚至没有回头去看阮凤,因为梅影知道,此时她只要看到阮凤,便会恨不得抽她一巴掌。 而阮凤则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梅影。”游宝义冷笑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来的?不到一年吧?15年发生的事情,还要你来判断真假?” 梅影此时已经完全硬气了起来,对她来说,这事情真不真、假不假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坐在这里,就是为了游牧尘,那她就要替游牧尘说话。 “什么事情,只靠一张嘴做不实的。”梅影说,“得要有证据。” “证据?”游宝义又“哼”了一声,“这种事情哪来的证据。他把钱一拿就走了,能留下什么证据?” “那我凭什么要信他和她——”梅影指完游牧笙,又转到阮凤身上时,眼中喷着火,“他们俩说的是实话?难道他们俩就不能勾结在一起害游总?” “你要这么说,这是非就没法分辨了。”游宝义已然是急先锋,索性翘起二郎腿把身子往后一靠,“牧笙是牧尘的弟弟,做弟弟的没必要害哥哥。” “那可不好说。”梅影压制住内心的愤恨,有保留的表达自己对游牧笙的质疑,“按照牧笙总刚才的说法,当初这700多万是游总让他背了锅,可按照您的说法,做哥哥的没必要害弟弟吧……” “好了好了,不争了——”游宝仁以打圆场的方式打断了梅影的话,接着又假惺惺的对阮凤说,“阮凤,你也坐下——” 阮凤坐下了,万一仁轻轻的在她的耳边问:“怎么回事?” “对不起……”阮凤鼻子一酸,赶紧从包里取出纸巾捏鼻子。 “这样吧,15年武汉的这笔款的事情,反正我们也不能对外说,一定要把这事情搞清楚也没什么太大意思,所以就先不议了。”游宝仁的话模模糊糊,可倾向性已经很明显了,“我们现在来讨论……”他一边往下说,一边看万一仁忽然起身,快走两步又俯身在梅影耳边说些什么。 “……副董事长、常务副总经理的人选问题。” “等等!”梅影一边举手,一边还在同万一仁交流着什么。 “梅影——”游宝仁很不高兴,或者说仁贤义都很不高兴,这会刚开始的时候还象征性的叫一声“梅总”,会开到这个时候一张嘴便都是“梅影”了,“等等是什么意思?” 梅影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一边跟万一仁继续交流,一边说:“不好意思——” “哪有这样开会的——”这回是游宝贤,“你有什么事就说,那人连董事都不是,你跟他交头接耳干什么?按理说,他都没有资格坐在这会议室里……” 万一仁迅速站直了身子,一边往墙边退,一边摆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还没等他坐下,梅影就开腔了: “我觉得关于15年武汉这笔资金的事情需要讨论清楚,没有讨论清楚,就不应该讨论下一个议题。” “为什么?”游宝贤的声音很大,俨然已经准备以势压人了,“宝仁总不是已经说了,这个事情今天说不清吗?其实在我看来挺清楚的,大家也都挺清楚的,我信牧笙,但你不信,又要什么证据,那这个事情扯到什么时候去?” 梅影回过头来看看万一仁,万一仁点点头,梅影又转过脸来冲着对面坐着的平叔、凡伯等几个小股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点: “几位前辈,你们相信游总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吗?尤其是他让自己的弟弟背锅,我是绝对不信的。” 那几个股东面面相觑,倒是钟姨先说了一句:“我觉得牧尘不像那种人……” “是啊。”凡伯也说,“还是刚才说的道理,没有证据就不能确认了……” 他们俩这么说,几个小股东也就“淅淅索索”的热聊了起来,整体的状态还是对游牧尘表现出了更多的认可。游宝贤一看不对,赶紧说: “所以啊,宝仁总刚不也说了,既然是证明不了,不如就不要讨论了,再讨论这个话题也没有意义……” “有意义啊。”梅影此时看对手的目光已经不闪烁了,只是因为在她眼里,这些人就像垃圾一样,“您刚才说您信游牧笙,那想必你们也会提游牧笙做这个副董事长兼常务副总经理吧。” 很显然,这话是万一仁教的,而这一句话马上就抓到了主动,把游宝义顶得一愣——确实没错啊,他总不能说他不打算推游牧笙坐这个位子吧,这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而梅影根本就不等游家这几个人的回应,继续往下说: “游牧笙是因为15年公款挪用的案件退出‘睿竹’的,只要这个案子没翻,即使继承了老游总的一部分股份,也没资格进董事会,也不能回‘睿竹’任职——” “你到底想说什么?”游牧笙突然插嘴进来,一边问一边还狠狠的盯着梅影。 “我想说——”梅影也狠狠的盯着游牧笙,“你这案子还没翻呢。” “你这不是抬杠嘛——”游宝义又插了进来。 …… “喂,邵儿?” “丹侬。”邵淮秋一边通过耳机跟“丹侬”说话,一边快速的在平板上操作,“有时间没联系了。” “是啊。”“丹侬”的面前也有一个平板。 “我、你、杜鹤之前都是兄弟,是吧?” “是——”“丹侬”的眉头一皱,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平板已经失控了,不受控的窗口一个个蹦出来,又一个个关掉,甚至他在云端的资料库也正在自动清理。 “丹侬。” “嗯?”“丹侬”试图做点什么,却又无从下手。 “知道杜鹤为什么会死吗?” “……”“丹侬”已经明白了,却又无话可说。 “因为他总是挣不该挣的钱。” …… 阮凤如行尸走肉般的看着、听着梅影与这游家四叔侄的争吵,却没有发现,她手机里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裸照忽然一张接一张的被删除了。 |
“你不要说话!”游宝义冲着正准备跟梅影耳语的万一仁嚷嚷道,“不要教她,她堂堂一个公司的总经理,自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吗?!要你这狗头军师在旁边瞎BB什么?!” 万一仁本就是自己当老板的,今天开会靠墙坐“散席”,需要的时候还像一个马仔一样弯个腰凑到小姑娘梅影耳边“淅淅索索”的,这已经不是放下架子了,整个是架子已经垮了,现在又让人指着鼻子吼,自然是不能再忍了。当然,他有他的分寸,只是这分寸更气人而已。 “我当然要教她了。我和游牧尘游总跟兄弟一样,梅影自然就像我的妹妹一样。”万一仁一边靠在梅影身旁、手按着桌面、弯着腰,一边对游宝义说,“梅影虽然是总经理,但她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啊。” “场面?”游宝义“呵呵”了一声,“‘睿竹’几百亿的规模,这么大公司的总经理没见过这种场面?” “对啊。”万一仁也“呵呵”一笑,“这么恶心的场面我都没见过,更别说她了。”说着便又开始轻声跟梅影说话。 “你——”游宝义急了。 “宝义。”游宝仁打断了游宝义,随后又一本正经的对着万一仁说:“这样,现在董事会要讨论一些需要保密的内部事宜,除董事以外的人员,请先离开,谢谢。”说完,他又看看阮凤。 万一仁和梅影都是一愣——游宝仁这话说的无懈可击。万一仁看看梅影,梅影却只是苦笑了一下: “没事,我自己来。” 万一仁耸耸肩,站直了身子,在这一刻,他找回了董事长的感觉,他也终于能在这个会场以一个资深老狐狸老江湖老董事长的姿态说几句话了。他指指游宝仁: “你是董事长是吧。”万一仁一口京腔。 游宝仁一愣,他听出了万一仁口气里的鄙夷:“我是,现在请你出去。” “我会出去的。但我要说两句。”万一仁回答道。 “叫你出去你就出去!”游宝义站起来叫嚣道。 “我说完就走。”万一仁就不理游宝义,而是转动身子,让自己正面面对桌对面的平叔、凡伯等人,“而且我可以保证,我说的话,很礼貌、很真诚,可以吗?” 万一仁这样一种状态,搞得游宝仁和游宝义倒不好说什么了——他们也需要尊重这几个前辈小股东,因为这些票将决定今天这个董事会的方向和结论。 凡伯点点头:“请。” “老万,你说吧。”潮哥那是更无所谓了。 平叔和钟姨也都做出了认允的表情。这几个人,都是草根出生,谈不上多善良,却也不是用心险恶的人。这个董事会开到现在,他们也看得很清楚,不管对错真伪,仅从局面上看,几个大男人围着一个小女孩打,本能上都会去同情那个叫梅影的女孩儿,所以,万一仁要说两句,就说两句吧。 万一仁又转过脸来冲着游家这几个男人摊摊手。 游宝义:“你——” “宝义!”游宝仁再一次打断了游宝义,遂又冷冷的看看万一仁,“请尽快。” 万一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开始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演讲: “直到走进这个会场之前,我都没有想过要自我否定,哪怕这么多年,这几十年,一路走来,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年轻时长什么样,我知道我变得太多了,我也知道我的行为一直在自我否定,但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自我否定。很可笑,是不是?是很可笑。我记得我刚工作的时候,天天加班,天天到了晚上都要吃方便面,那时穷得‘面霸120’要分两个晚上吃,变成了两个‘面霸60’,头一天的‘面霸60’有作料,后一天的‘面霸60’就是浇点酱油浇点醋、加点味精加点盐了。那时候,天天想着吃大餐,天天想着出人头地,天天想着牛X哄哄。后来,不知不觉的,大餐天天有了,还动不动就喝茅台、吃燕鲍翅、抽和天下,我有时,会问我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为了开拓业务?那我请的人又为什么需要这些?不就是一顿饭嘛,吃完就吃完了,吐完就吐完了。何况,不请人的时候,我也习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动不动要去夜总会撒个两万、三万?为什么?”万一仁顿了顿,“因为我是老板啊。做老板就是要这样,做老板就是要高高在上,跟下面的人吃得不一样、喝得不一样、抽得不一样、玩得不一样……”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游牧笙却突然不耐烦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很啰嗦?” “我要说什么?”万一仁冷笑了一声,“我要说的是,我今天确定了,我是个很垃圾的董事长,很垃圾的老板。” “垃圾?”游牧笙自然是听不明白万一仁的意思,“你是不是垃圾,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是个垃圾的老板,所以我要感谢我之前努力勤勉的总经理、总工、副总经理、所长等等这些中高管,我要感谢包容了我十几年的股东。”万一仁动容道。 “那你现在就赶紧去感谢他们啊。”游牧笙指指门外。 “但——”万一仁指指游牧笙,“你是垃圾——”他又指了指仁贤义,“你们都是垃圾。” “你说什么?!”游宝义又拍案而起。 “我垃圾,我有个好团队,所以我要感恩。”万一仁继续自己的表述,“你们垃圾,却有个好老板,那就是游牧尘,你们也应该感恩!一个好的团队撑起一个垃圾老板容易,可一个老板要带着你们这些垃圾把公司搞好,得有多难啊!” “你tmd再胡说!”游宝义从位子上走出来,气势汹汹的向万一仁走来。 “我没想到——”万一仁却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懂感恩,今天,看看这里——”他无所畏惧的盯着已经站到自己面前却比自己矮一头的游宝义,“我却忽然发现,我是多么幸运,或许,我真的该自我否定了。” 万一仁说到最后,声音低沉了下来,而游宝义则咬着牙盯着万一仁,但除了盯着,也不能做什么。整个会议室一片沉寂。梅影吃惊的望着他,阮凤则呆呆的看着他。 “你说完了?”游牧笙冷冷的问。 万一仁冷冷的一笑,转身往外走,经过梅影时冲着她微微一笑,而阮凤也低着头跟着出去了。 …… “梅西很厉害吗?” “是的。” “C罗很厉害吗?” “是的。” “C罗是最最厉害的吗?” “呃?”岳鸿濯看看岳岳和岳岳正在刷的足球短视频,皱皱眉,“不一定。”他有些心不在焉。 “那是梅西是最最厉害的吗?” “呃——”岳鸿濯还在走神。虽然同自己没有直接关系,但他确实有点担心福州那边的情况,毕竟,万一仁是他介绍给梅影的,他非常了解自己这位前老板,整个儿就是一个在酒、肉、色、财里挣扎的聪明人……岳鸿濯想着就摇摇头,还叹口气: “不靠谱啊……” “爸爸——” “嗯?” “电话。”岳岳把手机递给了岳鸿濯,岳鸿濯接过来一看——“嗯?” “喂,万董。” “小岳啊。”万一仁说着点了一支烟。 岳鸿濯没说话,因为他不知道万一仁这个时候来这么个电话是什么意思。 “你让我办的事,我尽力办了。”万一仁说。 “哦。”岳鸿濯听万一仁的口气不太对劲儿,想想万一仁说的应该是梅影的事情,“那——谢谢哦。” “不要谢我——”万一仁叹了一口气,“倒是我该谢谢你。” “谢我?”岳鸿濯心想这是什么意思。讽刺,应该是讽刺,自己之前的女人和现在的女人联手把万一仁从老板的位置上干下来,今天,自己的妹妹又找自己之前的女人胁迫万一仁回福州帮梅影,这怎么会是谢呢,必须是恨啊,讽刺,确定是讽刺,虚晃一枪,后面不知道什么话跟着呢,“呵呵,呵呵,万董……”岳鸿濯试图用傻笑来遮挡一下。 “小岳。”万一仁说,“这么多年,经营AEW,很辛苦吧。” “嗯?”岳鸿濯又一愣,心想,讽刺,进一步的讽刺,我就说嘛,就因为我之前的女人和现在的女人联手把万一仁从老板的位置上干下来,今天,自己的妹妹又找自己之前的女人胁迫万一仁回福州帮梅影,这怎么会是谢呢,必须是恨啊,讽刺,确定是讽刺,虚晃一枪,后面不知道什么话跟着呢,“呵呵,呵呵,万董……”岳鸿濯继续试图用傻笑来遮挡一下。 “小岳。”万一仁第三次叫“小岳”,“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不会吧。”岳鸿濯心想,“没完了……” “吧嗒。”万一仁那边电话挂了。 岳鸿濯愣愣的看着手机:“搞什么搞?” “爸爸。”岳岳把手机又拿了回去。岳鸿濯想了想,又喃喃的来了一句: “搞什么搞……” …… 万一仁挂了电话,长长的吸了一口烟,只觉得这口烟就像仙气,万分舒爽。 “你怎么做到的?” 万一仁转过身,看着阮凤:“你是说——” “你真的能有勇气否定自己?”阮凤问。 “我——”万一仁又吸了一口烟,“我只是很多年没这么冲动了,你也看到了,不,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这几个游牧尘的亲戚,太——太tmd……” “你有正义感。”阮凤说。 “正义感。”万一仁“呵呵”了一声,“我不知道,可能是对游牧尘有几分敬佩,对梅影有几分同情,也可能是觉得自己已经够龌龊了,怎么还有人能比我龌龊这么多,呵呵。说不好,也许明天,我还是像原来一样过,这种自我否定也好,这种正义感也好,都只是暂时的。” “可能是。”阮凤点点头,“但是起码你刚才做到了,你要知道,你这么说了以后,游宝仁和游牧笙他们几个是拿不到多数票了——”阮凤咬咬嘴唇,“所以我要谢谢你,因为我刚才的谎言,差点就让事情无法挽回了,幸好……”她似乎是说不下去了,低下头又开始伸手进包里摸纸巾。 万一仁皱皱眉:“那你是怎么回事?” “我没办法。”阮凤一边用纸巾捏了捏鼻子,“我……” “阮凤。” 阮凤一愣,还没等她扭头,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已经走到了她的侧面,站定后笑呵呵的说:“有时间没见了。” …… 万一仁离开会议室后,游宝仁便觉得尴尬了。按照他们的计划,这个时候应该是要提游牧笙做副董事长、常务副总经理,可之前的判断是,会议开到这个阶段,通过这个议题应该是没有悬念,可现在会开成这个样子,游宝仁了解这些小股东,看看平叔、凡伯、潮哥和钟姨的脸色就能明白,提出这个议案会有什么结果,尤其是万一仁临出门前的这一通说,等于说在最后一刻把能投出来的炸弹全扔在这面上了。当然,由游宝贤或者游宝义把这个提议说出来,再坚持一下,斡旋一下,也不是一定通过不了,毕竟仁贤义跟这些小股东是在一个辈分的,但游宝仁很清楚,这样的议案既然提出来了,就一定要过——游牧笙是游牧尘的弟弟,提出来让他同时给游宝仁和梅影做副手,实质上是制衡梅影,表面上却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如果通不过,那就只因一条理由,大家对游牧笙的人品不认同。而关于人品,这一次不认同,下一次自然还是不认同。所以,游宝仁的思路就是,要么不提,要提就得包过,今天这个局面,要么就不—— “各位董事。”在这时,游牧笙却说话了,“有些事我还是向跟各位汇报一下,当然,我有个前辈,也是各位的朋友,这个时候就在会议室门口,我想请他进来跟大家见见聊聊。” |
“我十九岁那年,你爸爸第一次带我吃夜宵是在晋江那里,那时我就是个打杂的,开车、采购,还做预算,那时候,你还在读小学。你爸对我说,赵怀恩,你觉得跟着我会发财吗?我说,没想过。你爸说我没出息。你知道,我出去过一段时间,到玉环那边去搞走私,挣了一些钱,就学着你们家去包工程做,做亏了;炒股,又亏了;炒房地产,还是亏。欠了很多钱,是你爸帮我还的,我就又回‘睿竹’了,那天,你爸叫我在福清吃夜宵,他问我,赵怀恩,还想发财吗?我说,不想了,能把眼前的债还了就行了,你爸说我没出息。我第一次在这里吃夜宵,是你当‘睿竹’执行总裁一周以后,我们在柳州中了一个一千多万的标,你那天敬了我好几杯酒,你爸就在边上,又问了我那个问题,赵怀恩,你想发财吗?我说想啊。你爸说,这还差不多,给你股份,以后好好帮牧尘。之后有段时间,我们几乎每周都会到这里来吃夜宵,慢慢的,你爸就不怎么来了,再后来,你都不怎么叫我吃夜宵了。三年前那一次,你忽然叫我吃夜宵,说,老赵,现在公司项目太多了,你去管整个华南区域吧,广东、广西、昏暗、贵州、云南,都给你。我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去就去呗,我懂,集团都要换成年轻人,也好,在外面还逍遥一点。一年前,你又把我叫回来吃夜宵,说好十点的,你到十一点半才来,然后我们俩就一人喝了一瓶啤酒,半个小时就谈好了,我去华中,山西、河南、湖北,那都是‘睿竹’没有什么项目的地方,说是照顾我,把湖南划入了华中,我还得谢谢你,好吧,我五十多岁了,还去给你开拓市场?那去呗,你是老板嘛。今天,你又叫我到这儿吃夜宵,说是送我?呵呵。”这是八个月前赵怀恩在同游牧尘吃夜宵时说的话。 而那晚,游牧尘听赵怀恩说了半天后,单刀直入的问:“你要带走多少人?” 这八个多月,赵怀恩在十几个省份同“睿竹”全面开战,虽然没占到什么大的便宜,但起码也签了七、八个亿的合同,游丁梦、何鹿野等三十多个“睿竹”的骨干也跟他过去了,应该说,给“睿竹”也带来了较大的影响。而在赵怀恩离开“睿竹”前,他也是有资格参加这个董事会的,而近几年邀请参加董事会的通知都是阮凤发给他的。此时,阮凤就站在他面前,但却没给他一丝笑容,只是冷冷的问了一句: “您来了?” 而赵怀恩也很从容的回了一句: “是啊,我来了。” 阮凤冷笑了一声,用手指指会议室里面:“来帮他们?” “不完全是——”赵怀恩皱着眉头微微一笑,“我可能要回来。” “回来?”阮凤苦笑着摇摇头,而万一仁却也扭过头来看着赵怀恩。而这时,赵怀恩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 “喂,好,我已经到门口了……马上进来。” 他挂了电话,又对着阮凤和万一仁微微一笑:“失陪了。” …… 当赵怀恩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除了游宝仁还摆着董事长的谱,没有站起来打招呼以外,游宝贤、游宝义和游牧笙都起身表示欢迎,历来没有什么原则、立场,只交酒肉朋友的潮哥也站起来冲着赵怀恩打了个招呼。凡伯皱皱眉头,没有态度,平叔和钟姨只是勉强的微笑了一下,虽说之前跟赵怀恩熟悉,但毕竟他在被逼走时,游牧尘是在董事会明确赵怀恩有收受供应商回扣的事实的,只是考虑到他也是“睿竹”老人,又是股东,除了让其自动离职和退掉股份以外,也不再做深一步的追究了。何况,赵怀恩走的时候带走了一批人,像游丁梦是温州的城市总,何鹿野是公司的市场总监,这都是公司的重要岗位,包括一批经验丰富的老项目经理,且处处给“睿竹”使绊子,站在中立的立场,也确实会觉得同赵怀恩之间是一种比较尴尬的关系。 梅影自然不会欢迎,她也不会觉得尴尬,她也完全可以第一时间表态,反对赵怀恩列席董事会,但她却只是坐在位子上一声不吭,因为—— …… “赵怀恩肯定会出现。因为他和游宝仁、游宝贤、游宝义的关系很好,如果我弟弟回来,他们俩也会互相支持。所以,他一定会出现。”游牧尘说。 “他出现干什么?”梅影觉得不可思议,“他已经是‘睿竹’的敌人了。” 游牧尘“呵呵”一笑:“从来没有什么‘睿竹’的敌人,只有我的敌人,你的敌人,我们的敌人,你们的敌人,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如果我是‘睿竹’的总经理,我的敌人就是‘睿竹’的敌人,我不在这个位子上,搞得不好,赵怀恩就能回归‘睿竹’,甚至我和你倒成了‘睿竹’的敌人。” “那我该怎么办?” “如果他出现了,不要急于攻击他,先看清他要干什么——”游牧尘看看梅影,“然后再咬他的破绽。” “他的破绽是什么?” 游牧尘故意让梅影看到自己四下张望的样子,便明白这话是不能在看守所里随便说的。 “去问阮凤。”游牧尘说。 …… 后来,梅影问过阮凤,但阮凤却讳莫如深。就在四天前,梅影还为了这个事情跟阮凤急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梅影问。 “告诉你什么?”阮凤的表情就是明当当、赤裸裸的装糊涂。 “告诉我什么?”此时的梅影承受着根本就不是她这个年龄、阅历的人应该承受的压力,已经很容易急躁了,“说白了就是赵怀恩的把柄,我就是这么理解的,否则游总怎么会让我来问你。” “不。”阮凤还在摇头,“我这里没有赵怀恩的把柄。”表情还是明当当、赤裸裸的装糊涂。 沉默了好一会儿,梅影咬咬嘴唇:“凤姐,我们把话说开了吧。你到底是不是游总的人。” “你什么意思?”阮凤很不悦,“我不把赵怀恩的把柄拿出来给你看,就说明我不是游总的人了?” “你不拿出来,只能说明你在骑墙。”坐在一边的万一仁冷冷的说。 “骑墙?”阮凤一愣。 “对,骑墙。”万一仁说,“你在看风向,你并不确定是不是要跟我们一条路走到黑。有必要的情况下,你要为自己在‘睿竹’的位置留够资本。” 阮凤愣了好一会儿,冷冷的说:“你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 …… 梅影正在走神,赵怀恩已经开始说话了。 “各位董事,我们也都是老朋友了。除了,这位梅总。”赵怀恩指指梅影,而梅影也是条件反射般的瞪了赵怀恩一眼。 “请原谅。”赵怀恩冲着梅影冷冷的一笑,“我必须这么说。”说着他又开始脸对着平叔、凡伯这些股东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离开‘睿竹’?你们有没有想过‘睿竹’这几年看起来经营数据越来越好,但公司内部却人心涣散,人才流失严重,是为什么?是因为游牧尘任人唯亲、卸磨杀驴,尤其是对我这种有资历、有资本、有基础的老人。当然,老板嘛,这样做也很正常,毕竟公司发展到了一定程度,也需要新城代谢,要发展也要启用大量的年轻人。可是,各位看看,这五年,游牧尘启用的、委以重任的都是什么人?呵呵,不要说我们公司,整个行业几乎都知道这点,什么‘东梦西醉、南溪北风、中杳渺’,他用的都是他的女人。我离开的时候,统计过一个数据,这几个女人,除了回归本部的阮凤以外,已经掌控了‘睿竹’30%以上的市场和产能,并且在地域势力划分上不断的向他的这些女人倾斜,他,游牧尘正在把‘睿竹’的地方经营逐步打造成他的后宫,这是一家市值四百多亿的上市公司老板应该做的事情吗?”赵怀恩顿了顿,又瞅瞅跟他怒目而视的梅影,“而现在,他又让一个小姑娘来当这么大公司的法人总经理,你让行业里的人看了都觉得是个笑话。各位都是股东,难道不觉得这样做事很危险,也很丢人吗?” “就是。”游宝义这个“急先锋”又第一时间跟上敲边鼓了,“搞到最后让我们这些老人靠边站,用的全是跟他睡觉的女人。” “你说什么?!”梅影一拍桌子,“我跟游总的关系干干净净。” “是!”游宝义“呵呵”一笑,“我知道你跟全世界的人都这么说,可说这些有用吗?不要说我们,还是说行业里的人,你说给股民,股民信吗?” 梅影对此早有准备,虽然她不想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但她不得不说:“我是处女。” 梅影这句话一说完,会议室里一阵骚动。 “我可以接受检验来证明这一点。” 她这话一说,屋里所有的人都在面面相觑,只有赵怀恩却突然“呵呵呵呵”的笑起来了,而且还笑了好一会儿。 “你笑什么?”游宝义在一边也不怀好意的笑着,“赵总你是觉得是不是处女也证明不了什么吧——”他说着又看看梅影,“大家都是男人,这方面明白的很,不是处女,你也能让游牧尘为你神魂颠倒的——哈哈哈!” “宝义!”凡伯一拍桌子,“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就是!”钟姨也听不下去了。 “你瞎说什么呢——”游宝仁赶紧呵斥游宝义,实际上则是在打圆场,“这是在开董事会,说话正经点!严肃点!”这话听着味道就不对,似乎只是不够正经,不够严肃,而不是一件恶劣的事情。 梅影自然也是被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如果董事会这样一种氛围和态度,我想我也没必要继续坐在这里了。” “别——”此时赵怀恩又怪腔怪调的说,“开个玩笑嘛。我是相信你是冰清玉洁的,跟我们牧尘也是清清白白的,可是,这么大一家公司交给你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处女,哦不,女孩儿来管,你觉得各位股东放心吗?就算是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合常理不是?” 梅影想到游牧尘的话,强压住怒火,冷笑着问:“那赵总到底想说什么呢?” 赵怀恩“呵呵”一笑:“我会说的。” …… “不敢想象,梅影一个人怎么对付这帮豺狼虎豹,唉……”万一仁说话的时候,看看坐在对面的阮凤,而阮凤自出来以后也是长吁短叹,可就是不敢去看手机。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决战了。”万一仁继续说,“我真的不知道你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你不能告诉我吗?或许,你告诉我,我们有办法呢?” 阮凤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今天,我走进这个会议室前也是下了决心要决一死战的,可是,当有些问题真的逼到你眼前的时候,你却发现你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死战?呵呵,还真的是要死战啊,我要不怕死了,可能还真的就能决一死战了。” “哦?”万一仁仔细的打量打量阮凤,“有这么严重?” 阮凤苦笑着摇摇头,可摇了一半却停了,因为她看到那个人出现在了电梯口,他应该是看到了阮凤,径直向她走来,虽然之前真正的只见过一面,但却印象深刻。 那人来到面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看看你的手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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