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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原创首发】女茶艺师第二季:睿竹的女主人-梅开三度之二度梅影[第4页]

作者:思其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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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错了哦,阮凤和邵淮秋可没见过面哦。
    阮凤疑惑的看看项城,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那些照片——”项城的脸上露着微笑,“已经被永远删除了。”
    “啊?”阮凤一惊,将信将疑的去看手机,果然,手机里的照片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又抬头看看项城,项城耸耸肩:
    “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阮凤问。
    项城又是一笑:“这个圈子——很小的。”他拍了拍万一仁的肩膀:
    “万董,邵淮秋让我跟你问个好。”
    “嗯?”万一仁一愣,下意识的觉得邵淮秋又要搞自己了,可又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像自己最近也没做什么错事啊。”
    “别紧张。”项城一笑,“我说了,这个圈子很小的。”
    ……
    “所以我想回归,因为我可以为‘睿竹’带回来十几个亿的市场和三十个人的团队,包括当初被游牧尘逼的负气而走的市场总监何鹿野。”赵怀恩开始摊牌,“包括法律顾问孙寓巢——而且,我觉得‘睿竹’需要重新回到传统的组织架构,因为,我刚刚得到消息,游丁梦、冯醉晓、风萍和韦紫溪,这些游牧尘的女人,已经组成了新的联盟,相对于我,她们的组合才更可怕,将会是侵占‘睿竹’30%以上市场份额的‘小睿竹’……”
    “啊?”会场内一阵惊呼,包括本想推冯醉晓做副总的游宝贤也被吓了一跳,心说:“幸亏我没有提冯醉晓的名字,女人,还真的是不可靠啊。”
    “还有。”赵怀恩的表演还没有结束,“我觉得,牧笙也应该回归,我愿意在他的领导下重建‘睿竹’的稳定与辉煌,所以我提名游牧笙为副董事长兼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这样的话——”赵怀恩不屑的瞅了梅影一眼,“也可以帮我们的处女总经理经营好公司。”
    赵怀恩的这段话说的全场一片寂静,良久,游宝仁说道:“我倒是觉得怀恩很诚恳,牧笙也是正当打之年,梅总——”他对着梅影故意拖了一个长音,“我想这样安排,应该也能够弥补你的不足吧。”在这一刻,他没有注意到会议室的门已经开了。
    “德不配位!”阮凤走了进来,双眼狠狠的瞪着游牧笙与赵怀恩。
    “凤姐。”梅影却突然说话了,“不说了。”
    “啊?”阮凤一愣,她当然还没有想到,邵淮秋与项城的出现,正是梅影在知其被侵犯后即使联系的结果。
    梅影坚定的看着阮凤:“凤姐,没事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梅总,你——”阮凤完全无法理解,此时正是她能帮助梅影翻盘的最好时机,她手里捏着的是游牧笙与赵怀恩两个人的把柄。
    梅影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走到阮凤身边,轻轻的用自己的胳膊搀住了阮凤的胳膊:“走,我们回去。”随后,转过脸来对着游宝仁说:
    “董事长,我接受赵总的提议。如果没事,我们先走了。”
    说完,她搀着阮凤朝门外走,一边走一边轻声的说:“不急。”
    ……
    “梅影,你要记住——”游牧尘的手指在梅影的手上摩挲,“没有证据,不要发力。你要相信一点,多行不义必自毙。”
    ……
    “噼里啪啦……”
    邵淮秋掐掉了烟,他有些激动:“楚蛰,我找到你了。”
    到此,二度二季和三度的时间线又对上了,两天后,项城带着许终在泉州同楚蛰、许初见面,项城得到了两样东西,一样东西可以帮助乔毕邨,另一样东西,虽然不能直接证明游牧笙杀父的罪行,但却为下一步的调查提供了条件。
    很多事情,是从错误开始的,但如果愿意面对自己的错误,依然可以拥有美好的后续,但如果,用另一个错误去掩盖之前的错误,那么必然会遭到最终的清算。
    决战,才刚刚拉开帷幕。
    “现在——”梅影一边拾掇茶具,一边开始烧水,“只剩我们三个人了。”这话说完,万一仁和阮凤看上去很自然,倒是项城有点哭笑不得:
    “是不算我吗?”
    梅影一愣,随即赶紧摆手表示歉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咱这才第三次见面,您又神秘,我——”
    “没事。”项城笑着摆摆手,“我确实不能算在内,因为我是收钱做事的。”
    梅影微笑着点点头:“谢谢您。”
    阮凤则有些警惕的看看项城:“你们查到了?”
    项城看看阮凤,神情有些凝重:“是的。我们查到了。”
    阮凤凝视了项城一会儿,又低下头:“那是谁干的?”
    项城没有犹豫:“具体是哪个人我们还不能确定,但你放心,那些照片我们都删干净了。”
    阮凤将信将疑的问:“你们是怎么查到的?”
    “我们有我们的手段。”项城看阮凤疑惑的表情,自己都觉得回答的勉强。
    阮凤似乎是想了一会儿,忽然问:“是游牧笙指使的。”
    项城看看梅影,梅影点点头。
    “应该是的。”项城说,“但我们还缺少证据。”
    “凤姐。”梅影抓住了阮凤的手,“你放心,项JG他们一定会找到证据,抓住那个人的。”
    阮凤低头不语,她那么聪明,即使不能完全参透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可多少应该也能觉察出这里有些不能说的玄机。项城心中不忍,说了一句:
    “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时间?”阮凤抬起了头,“再多的时间,我都可以等。”她又转过脸来看梅影,“这本就是我的报应,你们能帮我,我已经很感谢了。”
    “不不不。”梅影赶紧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要谢谢你才是。”
    阮凤只是苦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
    开完董事会,游宝仁叫了平叔、凡伯、钟姨去吃饭了,说是好久没聚了,其实也是拉拢一下,他看得出,对董事会今天的安排,这三个人是有想法的。游宝义拉着潮哥一道去夜总会玩了。游宝贤沉着脸去找冯醉晓吵架。剩下游牧笙和赵怀恩两个人则去雪茄俱乐部继续商量。应该说,他们俩是这次董事会的最大获益者,但两个人的谈话却很沉闷,并且很快就剑拔弩张了。
    游牧笙笃悠悠的点上雪茄,看上去倒还放松。赵怀恩的脸色却很难看。
    “你让阿赵做什么了?”
    “阿赵?”游牧笙眉头一皱,瞅瞅赵怀恩,“什么意思?”
    “你们开会的时候,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赵怀恩也把雪茄点了起来,“说是跟我借钱。”
    “借钱?”游牧笙又是一愣。
    “他说他要跑路了,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说是需要一笔钱安置好家里。”赵怀恩吸了一口雪茄,又放下了。
    “跑路?”游牧笙心里明白了大半,但嘴上却还在问,“为什么要跑路?”
    “我也问他了。”赵怀恩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游牧笙的脸,“他说他犯了事,不跑不行了。”
    “哦?犯事?”游牧尘心里想着自己给阿赵的钱不少了,如果觉得不够也可以跟自己要,为什么要联系赵怀恩呢?但他嘴上却说,“你们是老乡,还都是赵氏这个祖庙的,找你也对。”
    “你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赵怀恩的语气转冷。
    “不知道。”游牧笙摇摇头,“那是我哥的司机,你的老乡,跟我又不熟……”
    赵怀恩把手机递给了游牧笙:“你看,这是我来这边的路上收到的短信。”
    游牧笙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个陌生电话给赵怀恩发了:
    “是你派他去QJ了阮凤,拍了裸照。”
    游牧笙的手一颤,但随即做出一副迷惑的神情:“他?他是谁?阮凤被……”
    “牧笙。”赵怀恩拿起雪茄又吸了一口,“你是不是让阿赵去办阮凤了?”
    “没有啊。”游牧笙是个习惯了演戏的人,“我已经说了,我跟他又不熟……”
    “那他为什么要跟我借钱?”赵怀恩有点急了。
    “我怎么知道?”游牧笙也装出一副要急的样子,“又不是我要他跟你借钱的。”
    赵怀恩看了游牧笙一会儿,又吸了两口烟,摇摇头:“牧笙,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吧,我不信你父亲的死就只是阿凉的事,我相信阿凉背后还有人……”
    “呵呵。”游牧笙把雪茄一搁,“你觉得那人是谁?”
    赵怀恩将身子往前一倾,压低嗓音说:“我希望那人不是你——”
    “哈哈!”游牧笙高声笑了起来,“可能吗?!”
    “那阿凉害你父亲的动机是什么?”
    “大家都知道——”游牧笙从容的回答,“他贪了公司的钱啊,估计是被我爸知道了吧。”
    “两百多万——值当吗?”赵怀恩紧盯着游牧笙的眼睛。
    “那可不好说。”游牧笙表现的还是很淡定,“阿凉那个人不吭声、要面子、心事重,这种人容易变态,也容易做过激的事情。”
    “呵呵——我听说他赌博、买股票,欠了很多钱,有三、四千万吧,但据说,他死的时候已经还的差不多了——”赵怀恩继续试探,“你说,是谁帮他还的呢?”
    赵怀恩的这种态度与方式,其实已是一目了然,但游牧笙却很有耐心,也不戳破,只是“呵呵”一笑:“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老在国外的,怎么知道国内发生的这么多事。”
    赵怀恩又吸了一口雪茄,又低声说:“牧笙,我们之间,就是生意,就是钱的事情,只要有钱,我就挺你。但如果有别的事,我希望跟我没关系。”
    游牧笙依旧很沉着,他不温不火的反问道:“什么别的事?”
    “阿赵做的事。”赵怀恩冷冷的说,“跟我没关系。”
    “阿赵的事跟我也没关系。”游牧笙冷冷的应道。
    “好啊。”赵怀恩摊摊手,“那最好。”
    ……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放走那个人渣?”梅影气愤的问。
    “还没到时候……”项城说,“我也跟他谈了条件。”
    “条件?”梅影完全不能接受,“你跟那个人渣还要谈什么条件?!你们应该直接把阿赵交给JC,他一交代,就可以抓游牧笙了!”
    项城用上排牙咬咬下嘴唇:“梅总,是这样,我是收钱办事,但我收的不是你的钱。”
    “我知道。”梅影点点头,“你收的是游总的钱,难道是游总要你这样做的。”
    “我现在也联系不上他,他也不可能告诉我怎么做。但是——”项城说,“他让我不要动游牧笙。”
    “什么?”梅影被惊到了,“不动他?”
    “对啊。”项城点点头,“我收钱办事,自然不好动他了。”
    “那就放阿赵走了?”
    “是的。”项城说。
    “你——”梅影被气得直摇头,“你让我怎么跟凤姐交代?”
    项城不语。梅影气哼哼了一会儿,转而又问:“那你跟他谈什么条件了?”
    “我保他安全。”项城说,“他在赵怀恩与游牧笙之间制造混乱——好了,我要离开福州了。”他说着站起了身。
    “你去哪里?”梅影问。
    “先去南京,再去泉州。”
    “去干什么?”
    “找证据啊。”
    “什么证据?”
    “关于游牧笙的。”
    梅影“呵呵”了一声:“你们真的是自相矛盾,又不让动游牧笙,又要找游牧笙的罪证,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游总为什么不让动游牧笙?”
    “因为那是他弟弟?”
    “对。”
    “是啊。”梅影没好气的点着头,“他就是这样,自我又霸道,他的弟弟一定要由他自己处理。可最后呢,最后,他又是个软弱的人,最后说不准他就把他弟弟放走了,呵呵……”
    “所以——”项城说,“我要找到确凿的证据——”项城又用上排牙咬咬下嘴唇,“我首先想的是挣钱,但从内心深处,我也不想放过这个渣滓。”
    ……
    赵怀恩从雪茄俱乐部出来,一脸阴沉,心中自然是极其不爽。很明显,阿赵虽然跟自己有些亲缘上的关系,但很明显是替游牧笙做事的。可阿赵要跑路,竟是跟自己借钱,接着又有人发短信给自己,指证是自己指使阿赵QJ了阮凤,莫名其妙中似乎是布局让自己背锅,最起码也是要把自己同游牧笙绑在一条船上,可问题是,在赵怀恩看来,他和游牧笙已经在了一条船上,只是在赵怀恩看来,不应该跟犯罪违法的事情,尤其是伤害人身方面的行动更不应该沾边。然而,现在看来,游牧笙做事太绝,令赵怀恩不得不多想几分了。他品来品去,味道不对,便拨通了阿赵的电话,才“嘟”了一声,话筒那边就传来阿赵恭敬的声音:
    “怀恩叔——”
    “游牧笙没联系你吗?”
    “我把那个手机关了,他不知道我还有这个号码。”
    “你QJ了阮凤?”
    “……”
    “你疯了?我让你守在游牧尘身边不是让你干这种事的。”
    “怀恩叔……”
    “你干了就干了,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为什么有人发短信给我,说是我唆使你做了这事?”
    “啊?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怎么?”
    “那不是你说的,那还会有谁?”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怀恩叔,我怎么可能会害你?我们可是一个宗庙的……”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没有啊。”阿赵回答这个问题时有些紧张。
    “没被人发现,这么急着跑路干什么?”
    “我,我做了就怕了。而且,您也知道,牧笙总这个人比较狠,虽然我也不相信他会对我做什么,可躲躲总是好……”
    赵怀恩狠狠的呼了一口气。他确认了,一定是游牧笙玩的花招,为的是封住阮凤的嘴的同时,把自己也绑上船,他冷笑了一声,问:
    “那你准备躲哪儿去?”
    “我,我打算去北方的朋友那边去躲一下。”
    “不用了。”赵怀恩说,“我帮你找地方,不用出福建。”
    “啊?”
    “你还信不过我吗?”
    “信得过,信得过……”
    “你别管了,我帮你安排好。”
    “谢谢怀恩叔,谢谢……”
    “记住,不要跟任何人联系——尤其是游牧笙。”
    ……
    阿赵跟赵怀恩通完电话,又拨通了项城的电话,此时,项城刚走出“睿竹”的办公大楼。阿赵把自己跟赵怀恩通电话的全部内容跟项城说了一遍。
    “好事。”项城说,“按他说的办,这样你也安全点。”
    “那我跟你们后面怎么联系?”
    “不用联系,按我们说的做就可以。”项城说,“需要的时候,我们总有办法找到你。”
    “他们把游牧笙推成常务副总经理和副董事长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一步一步的把我干掉。”
    “嗯,对。”万一仁赞许的点点头,“你的理解很到位。赵怀恩的回归的事情这次董事会没有形成结论……”
    “我想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可能连游宝仁那几个也觉得不能一步到位,估计还得一步一步来吧,起码得争取到大多数股东的支持。”
    “嗯,对。”万一仁又赞许的点点头,“你看问题很清楚。”
    梅影眨眨眼:“我现在只要醒着就是想这些事情,再想不清楚岂不是脑子有问题。”
    “那可不一定。”万一仁撇撇嘴,“有些人一辈子都看不清楚这些事,即使看清楚了,也不见得能像你说的这么到位。”
    “是吗?”梅影从没想过自己能配得上这么高的评价。
    “是啊。”万一仁对此却很确定,“包括游牧笙,董事会确实通过了对他的任命,但却没有分工,也是因为那天你的提前离场。”
    “额?”梅影一愣,“提前离场?”
    “对啊,你那天拉着阮凤转身就走了。如果你不走,他们就该讨论游牧笙的分工了。”
    “哦——”梅影愣了一下,“你是说,是因为我走了,他们就没法谈游牧笙的分工了?”
    “是的。”
    “那他们可以叫住我啊。”
    “他们没有叫,肯定是感受到了足够大的压力,或者这个会开到这个程度,他们也觉得已经很难看了,毕竟,他们现在所做的都是违逆游牧尘想法的赤裸裸的夺权,能够把游牧笙推到这个位置已经很满意了,何况阮凤后来又这么咄咄逼人的冲进去,我相信,他们也吃不准后面会发生什么,所以自然也不会叫住你。”
    “哦。”梅影觉得万一仁的分析很精辟,令她佩服的直点头。万一仁似乎也看出了什么,他有些疑惑的问:
    “难道你不是故意提前离场的?”
    “不是。”梅影摇摇头,“我当时的那个情绪就是不想跟他们再扯了,看着阮凤又那么激动,就拉着她走了——”她瞅瞅万一仁,“我可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有想过用这种方式来阻止游牧笙的分工。”
    “哦——”万一仁迟疑的点点头,“是嘛。”
    “没有分工,那——然后呢?”梅影问。
    “然后,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跟你谈分工。”
    “如果我不跟他谈呢?”
    “他就会把游宝仁这个董事长搬出来。”万一仁说,“因为他现在代表的就是仁贤义的利益。”
    “那赵怀恩呢?”
    “自然也是利益共同体了。”万一仁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叹了一口气,必须承认,敌众我寡。
    梅影下意识的做了一下深呼吸:“那怎么办?”
    “梅总。”万一仁苦笑着说,“其实我们说了这么多,问题很棘手,但最可怕的问题还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梅影感到,万一仁越梳理,这些问题越头疼。
    “我已经知道了。”万一仁神色严峻的说,“如果游牧笙真的能为了这场权力斗争,对阮凤做出那样的事情,其实,你也好,甚至我也好,也很危险,因为这个人没有底线。”
    对此,梅影只能苦笑,有些话却不能说——万一仁还不知道游牧笙对自己的父亲做过什么,如果万一仁知道这件事的话,那不第一时间被吓回北京去。而想到这,梅影更是感慨游牧尘这把赌的太大,甚至把自己的安全都赌了进去,虽然此时的梅影已经愿意为游牧尘去承担各种风险,但想到这些可能的风险仍会不寒而栗。然而,关于这些,她不能对万一仁说,只能问:
    “那怎么办呢?”
    “所以,眼前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证据。甚至,我不能理解的是——”万一仁盯着梅影,“为什么不让阮凤报警?”
    梅影没有回应,她脑子很乱。显然,项城和邵淮秋的介入也是游牧尘提前布局的结果,也正因为知道有这么两个人在,梅影才会在阮凤出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项城,而项城和邵淮秋也确实第一时间抓住了线索,而恰恰是因为游牧尘对游牧笙有一种“免死”的态度,他们能做的也只能是挑拨游牧笙与赵怀恩的关系。
    “其实——”万一仁也想到了这点,“这个时候,我们恰恰倒是应该跟赵怀恩谈一谈了……”
    “嗯?”在这个问题上,梅影有了一种感觉,但却说不清楚,“赵怀恩只是跟游总对着干,但他所做的所有一切,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是生意。”万一仁的眼中一亮,“所以他跟游牧笙想的并不完全一样——”他和梅影做了一下眼神的交流,“所以——”
    梅影点点头:“所以我想你跟赵怀恩谈谈。”
    “我?”万一仁想了想,问:“你不跟我一道去谈吗?”
    梅影也想了想,却说:“说实在的,他们这一个个的我看着都觉得恶心,能不让我去谈我就不去谈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有“笃笃笃”的敲门声。
    “梅总。”前台探头进来,“游总要见您。”
    万一仁瞅瞅梅影,差点没乐了,心说:“你觉得见赵怀恩恶心,你看看,更恶心的自己找上门了。”
    梅影苦笑着摇摇头:“让他等等。”
    前台退出去了。
    “要我留在这里吗?”万一仁问。
    梅影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希望万一仁留在这里,但她想了想,说:“我来应付吧。”
    ……
    坐在前台边的游牧笙很不爽,那是因为梅影居然让他等。在他看来,自己顺利上位副董事长与常务副总裁,那么把梅影赶出‘睿竹’也就是几个月的事情。当然,他也并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毕竟,梅影离游牧尘太近了,否则,怎么可能把几百亿的公司交给这么个刚见了半年多世面的小女孩管?这种事情,除了游牧尘,没人能做的出来。游牧尘能这么做,起码说明他对梅影独一无二的信任,也因为这份信任,梅影到底知道多少秘密?梅影到底掌握了多少资源?这都是游牧笙所担心的。当然,他并不知道项城马上就能拿到关于他在海南同杜鹤会面的录影带,可他知道,游牧尘是咬死了自己是聂凉背后的主使,这个话游牧尘很有可能也对梅影说了。而从近几天发生的事情看,也有蹊跷,阮凤在董事会的末尾似乎是要反水,而阿赵、丹侬在事后竟都联系不上了,这让他很紧张——不应该啊,没理由啊。难道是他的对手在反制?可他的对手就是这个梅影啊,他又不愿意相信梅影有这种实力……
    游牧笙正皱着眉头想呢,却看到走廊尽头的办公室的门开了,万一仁走了出来,面对这个几乎已经被自己收买成功的老江湖,游牧笙站起身,冷冷的一笑:
    “我真没想到你会回来——看来,梅影那个小姑娘还是很有魄力的,能开出比我更好的条件。”
    万一仁笑着点点头,不知道是真心想骑墙,还是开玩笑,居然给游牧笙来了一句:“没事,再谈嘛。”俨然一副给奶便是娘的老油子嘴脸。
    游牧笙则“呵呵”一笑:“就您这样的,留在身边,梅影也放心?”
    “你还别说——”万一仁微微一笑,“她还真放心——您进去谈吧,屋里没人了。”
    “好啊。”游牧笙点点头,“那我们找机会再谈?”
    “好啊。”万一仁也笑着点点头,礼貌的挥挥手,走向电梯。游牧笙冷笑了一声,转身向梅影办公室走去。
    门一开,游牧笙便闻到一股茶香,一看是梅影正拿盖碗往公道杯里倒茶。她没去看游牧笙,也没跟游牧笙说话,游牧笙也不等梅影搭理自己,就隔着茶盘在梅影对面坐下了。梅影看他坐下了,便顺势夹了个杯子放在游牧笙面前,并给游牧笙倒上了茶,仍是一句话都没说。
    在游牧笙看来,梅影这是装,但对于梅影而言,则是实打实的一种心理支撑。这是她第一次同游牧笙单独交涉,而这交涉必是较量,从梅影的内心而言,她是非常紧张的,而泡茶能缓解她的紧张,因为,直到现在,梅影仍认为,泡茶才是她最擅长的事情。
    游牧笙也不说话,端起茶就喝了一口,喝完就说话了:“其实喝着五六十年老树的水仙比喝那些刻意雕琢的大红袍要舒坦的多。”
    梅影一愣,意识到茶叶方面游牧笙还是很懂行的,这倒也好,就聊会儿茶呗:“这是游总在办公室放的,我随便拿出来泡一下,一喝我就后悔。”
    “后悔什么?”游牧笙问。
    “一喝就是钱啊。”梅影只要一坐在泡茶的位置上,语言的组织就会相对轻松、诙谐一些。游牧笙也果然就笑了,竟也感慨的来了一句:
    “我们这种家庭的,起码福建的茶,不可能不懂,就像你说的,这都是拿钱砸着喝出来的。”
    梅影点点头:“反正我刚认识游总的时候,就是给他泡茶,那时他倒也不说什么,可跟他混了以后,发现只要他拿出来的茶,都是我以前没有喝过的程度。”梅影说着又给游牧笙添上了茶。
    听梅影提到了游牧尘,游牧笙不失时机的问了梅影一句:“我听说,你是唯一吃了蛇羹没有留宿的人?”
    梅影一愣,她下意识的问:“谁说的?”
    游牧笙“呵呵”一笑:“这种事,全世界都知道,只是——”游牧笙顿了顿,“几乎全世界都不信罢了。”
    梅影冷笑了一声:“那你信不信呢?”
    “那我不是在问你嘛。”
    梅影没想到,这才喝两口茶,这话题就往这个方向引,而且对方的语气似乎也不太尊重了,于是冷冷的回了一句:“那我说了你就信了?”
    游牧笙一愣,笑了,说:“我信。”
    “为什么?”梅影追问道。
    “如果我不信。”游牧笙回答,“我又何必问你呢?”
    梅影笑了,这种茶客她以前倒是见过几个——说这种话纯粹属于逗闷子,茶客是这样,游牧笙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说的这话梅影自然是不会信的,但梅影有种直觉,对方显然是小瞧自己的,既然是这样,那不如就往这个方向走。
    “我那天晚上被吓着了。”梅影说,“所以没说两句话就赶紧跑了,所以哪敢留宿啊。”
    “吓着了?”游牧笙又打量了一下梅影。
    “是啊。”梅影知道,不管对方信不信,此时,她必须要往傻白甜的方向走,“哪有在他的婚房里喝茶聊天,还提出来要我在那过夜的?”
    游牧笙眨眨眼睛,竟觉得这话让梅影说出来还不好辩驳,掂量了一下,感慨道:“你要是留下来了,我哥起码会给你一座城市,就像游丁梦、韦紫溪她们,可是,你没留下来,那就变成整个‘睿竹’了。我哥啊——呵呵。”
    梅影浅浅的笑了笑,没说话。紧接着,游牧笙又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听说,你那天晚上去里面见过我哥了?”
    “你怎么知道?”梅影又是装作一愣——阮凤之前已经跟她交底,这个事情游牧笙是知道的。
    “阮凤跟我说的。”游牧笙得意的说。
    “哦?!”梅影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她跟你说的?”
    游牧笙点点头,一边看着梅影的表情,而梅影则故意皱起了眉头,做出了沉思状。游牧笙等了半分钟,又问:
    “我哥跟你提到我了?”
    梅影看看游牧笙,似乎是在犹豫。
    游牧笙笑了:“看来是没说好话吧。”
    梅影仍在犹豫,而这犹豫,是真犹豫,她在想,这话,该怎么说呢?
    梅影该怎么说呢?
    大家猜一猜
    梅影在脑海里想到的第一句话就是靖哥哥说的那句:“你不该回来的。”
    爽,很爽。但说了,就会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游牧笙已经是个不能回头的人,但凡他有一点敬畏之心,他就不该回来,而他回来,就代表他毫无敬畏之心,他对阮凤所做的,便证明了这一点,包括小七遇袭,看似是偶然遇到了醉酒的客人,阴谋论的角度会指向游宝仁,但在梅影来看,搞不好也是游牧笙在后面指使,谁知道呢?
    他为什么能这样,梅影不明白,在她看来,人怎么能这样。这个问题她没有问游牧尘,而在那种无死角的监控下,游牧尘也不方便说的那么透,所以,那天晚上,梅影也不敢主动提游牧笙,反倒是面面俱到的游牧尘主动提到了他的这个弟弟。
    “我弟弟回来了吧。”
    “嗯。”梅影下意识的去看周边的环境。
    “小梅。”游牧尘很少叫梅影“小梅”,但今天叫了,“如果他要回‘睿竹’,那么什么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他顿了顿,又轻声说,“所有的事情,没有证据,不要发力。”
    “嗯?”在那一瞬,梅影并没有完全听明白游牧尘这话的意思。
    “照顾好自己。”游牧尘的声音很柔,却又强调了一句,“保护好自己。”
    ……
    “他跟我说——”梅影说出口的时候,仍有些犹豫,因为这话是她自己编的,“他没想到你回来,也不希望你回来。”
    “哦?”游牧笙愣了一下——这话像是他哥哥说的,很真实,可问题是这真实背后的真相,梅影又知道多少?
    “呵呵。”游牧笙忽然一笑,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是他弟弟啊。”
    “我想——”梅影知道,说狠话,只会给自己带来风险,装傻白甜,游牧笙是怎么都不会信的,关于同游牧笙的短兵相接,梅影设想过各种可能性,最妥当的方式是什么,她不知道,而最有把握的,似乎只能是——
    “我想你们兄弟的关系应该不好。”
    “哦?”游牧笙脸上轻松,双眼却盯着梅影的每一丝表情,“怎么看出来的?”
    “他在我这里,从不提起你。”梅影索性也用自己的双眼盯着游牧笙,“况且他跟我这么说,那是不欢迎你回来了。”
    “嗯。”游牧笙点点头,“这么说是这样。”
    “他说了——”梅影继续说,“等他判了,就能接受探视了,他到时会跟你谈公司的事。”
    “公司的事?”游牧笙皱皱眉,随即又不屑的笑了,“探视的时候谈公司的事?”
    “应该是吧。”梅影忽然自信了起来,只是因为有一样事情,她在最近这段时间做足了功课,“其实‘睿竹’对游总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重要?”游牧笙又是一愣,“为什么?”
    梅影“呵呵”一笑:“重要的,他会让我来管吗?”
    游牧笙不禁一怔。
    ……
    头天晚上,梅影和万一仁足足聊了六个多小时,其中便谈及了游牧尘的战略布局,或者说是万一仁揣测的游牧尘的战略布局。
    “在我看来,‘睿竹’也许对游牧尘已经不重要了。”万一仁说。
    “不重要?”梅影本已经困了,被万一仁这么一说,又清醒了,“游总确实也曾经说过,要转型,包括他也把个人的资金转向北京的这家公司,可是,‘睿竹’是几百亿的盘面啊……”
    “大而不强。”万一仁说,“我这几天看了一下‘睿竹’上市十一年以来的财报,也大概估了一下游牧尘的分红,十一年,他个人总共的分红不超过二十个亿。可你知道不知道,他买了我们的那个老宅,就是你现在做法人的那家北京公司的所在地,他开价的这四亿,多花了多少?”
    “呵呵。”梅影耸耸肩,“那我就不好说了……”
    “起码一点五个亿。”
    “哦。”梅影点点头。
    “你知道,到现在为止,他个人的真金白银的往北京公司注了多少钱吗?”
    “这个我倒没算过。”梅影在这件事情上还真的是傻白甜了,“那些资料我也看不懂啊。”
    “十七个亿。”
    “这么多?”
    “从目前融资的规模来看,我判断,游总本来的计划是一年内再投十个亿。”
    “哦。”梅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也就是说,游牧尘这么多年在‘睿竹’赚到的钱还不够他投在北京公司的。”
    “哦。”梅影只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你知道这家公司是做什么的?”
    “不是私募、基金这些吗?”梅影问。
    “只是一部分。”万一仁笑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想拿这家公司的股份吗?”
    “为什么?”
    “他们投了一个项目,我判断是——还记得卓鸺吗?”
    “卓鸺?”梅影说,“当然记得,不就是那个封杜意珊的老公吗?”
    “我判断那个项目是卓鸺找的。”
    “什么项目?”
    “非洲的钻石矿。”
    “啊?”梅影是不懂这个的,“钻石?”
    “你要明白。”万一仁神秘兮兮的说,“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生意——包括之前你跟平叔提到过的白色大理石矿——我甚至觉得,还有更强更高的人在背后指点甚至操盘。”
    “你的意思是,游总放在北京公司里的这些生意都比‘睿竹’赚钱的多?”梅影问。
    “是的。”万一仁点点头。
    “可,可是‘睿竹’有几百亿啊——”
    “那是市值。”万一仁说,“何况游总进去了,‘睿竹’未来的市值不会很好。”
    “所以你觉得,对于游总来说,‘睿竹’并不那么重要?”
    “是的。如果我是游牧尘——”万一仁顿了顿,“宁愿把手里的股份卖掉套现,只是有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现在的股价低;另一个是,他让谁来接盘呢?他手里的股份太多了。”
    “是这样……”梅影掂量着万一仁的话,“那他为什么不明告诉我呢?”
    “那是因为他觉得——”万一仁思量着,“我判断他并不认为你一定要控住‘睿竹’这个局,因为他可进可退,但他又有一种侥幸心理,也许,呃——也许、万一你真的控住了‘睿竹’的局面呢?所以,他会给你缓解压力,但他并不会跟你强调‘睿竹’不重要。”
    “哦,是这样。”
    “他真的是很信任你,无论是北京的公司,还是福州的公司都交给你了。真是,爱江山,更爱美人啊。”万一仁感慨道,“我是做不到的……”
    梅影的脸“腾”的就红了:“万董,你可不要这么说——”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万一仁笑着摆摆手,但接着又感慨道,“小梅,其实,他对你还是挺有信心的……”
    ……
    “按照你这个逻辑——”游牧笙的反应还是很快的,“他的那个做投融资的北京公司也是让你管,难道说那边也不重要?”
    “不一样啊。”想到万一仁所说的——“其实他对你还是挺有信心的”,梅影竟又从容了许多,手上又开始泡茶了,说话的腔调也足了起来,分寸拿捏的也更稳当了,“北京公司我是傀儡,只管签字,在搞什么,怎么搞,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可现在,在福州,我是真管,当然了,你,你们是想让我当傀儡的。”话里面将了一军,顺势她便又给游牧笙添上了茶。
    游牧笙这次却没有喝茶,而是冷冷的瞅着梅影,他似乎已经忘了今天交流的重点,即梅影究竟知道多少,而是进入了同梅影斗气的状态——他本就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落了下风?
    “我们没有想让你当傀儡。”游牧笙冷冷的说,“我们只是想把你扫地出门。”
    梅影正把茶杯往嘴边送,一听游牧笙这话,稍稍愣了一下便又一口把茶喝了下去。
    “如果是这样,就麻烦你们快点。”梅影似乎完全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节奏,“麻烦你们快点把我扫地出门,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吗?在北京我可潇洒了,天天泡泡茶玩玩手机逛逛街的,每天睡到自然醒,每天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平均每天签个十个字就没事了。哪像在这里?天天累死累活,还要跟你们勾心斗角,身边全是不靠谱的,没一个可信的。整个公司,就一个老板还能挺挺自己,可却还关在里面了,他关在里面也就算了,还让我撑着,撑着这么大的一家公司,你以为我愿意啊?啊?”
    游牧笙被梅影噼里啪啦这一通给说懵了,竟不知如何回应,梅影却继续释放自己那半真半假的情绪:
    “我现在就盼着法院赶紧判游总,判了他就能跟你见面了,见面了你们说不定就能谈好了,最好一次谈成,我就赶紧把酒店房间退了回北京了。”梅影完全舒适在自己擅长的节奏里,“你是不知道,天天吃着酒店的早餐也挺难受的——”
    “你可以换一家住啊。”游牧笙竟也稀里糊涂的掉进了这节奏里。
    “我现在哪有力气再整理行李啊——”梅影“愤愤”的把杯子往茶几上重重的一放,“我每天都要忙着批这些我看不懂的OA流程,每天都要听集团这些不靠谱的中高管跟我汇报一些我听不懂的工作,还要去想你们这些我看不透的人的心思,最关键的是——我还不知道我老板到底在想什么——”她已经完全不回避游牧笙的目光了,“你看看我这张脸,从昨天开始我就放弃化妆了,因为,我太累了,累得都不想化妆了!”——游牧笙是不知道,梅影以前在温州“若轩”店里上班的时候,经常不化妆,可今天她就是能把这话说的有模有样的,听的游牧笙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其实——”游牧笙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一种判断,梅影应该不知道关于自己的秘密,也就是游牧尘并没有把关键的事情告诉梅影,于是便顺势转到了另一个重点上,“我现在也是常务副总裁了,你看要不我帮你多分担点,你也不用这么累了——”
    梅影看看游牧笙,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这倒是的,不过好歹我们现在也还有几个副总,包括这次钟博平也要到位副总了,我想还是要开个总经理办公会讨论一下吧——”这话是万一仁走之前教梅影的,事实上万一仁也没时间教梅影更多了。
    “这个还要开会吗?”游牧笙的第一反应就是梅影想拖这个事情。
    “走个形式嘛,这样也好一次性形成一个文件,正式一点。”这也是万一仁教的,当然万一仁再后面的那句话就不能说了:
    “然后就拖,找各种理由拖,说是这个忙那个忙时间凑不上了,说是自己生病了,甚至你都可以离开福州两天,总之没想清楚就先拖。”
    “那——”游牧笙似乎也觉得梅影这话没毛病了,“什么时候开会?”
    “我让总经办组织一下吧。”梅影拿起公道杯,做出一副要给游牧笙添茶的样子来,“你把茶喝了,我给你再添一点。”梅影这话一说,游牧笙也挺听话,很爽快的把茶喝了,让梅影给自己添上了茶。
    “您要是里面有朋友,也帮着打听打听,看游总什么时候能判啊。”梅影叨咕道。
    “哦,好的,我本身也在打听。”游牧笙竟很自然的跟梅影接近了很多。
    “唉……快点判吧……”梅影说着,眼泪竟就下来了——梅影其实不是一个爱哭的女人,但只要是女人,都具备极强的驾驭眼泪的能力,何况这个时候她只要想想那天晚上见到游牧尘时的那副场景,想想游牧尘清瘦、憔悴的面容,鼻子就自然酸了,鼻子都能酸,那眼泪肯定是货真价实的,这把游牧笙又给看懵了。
    “判了还能见到人……”梅影竟“呜呜”的哭了起来,“现在想想他在里面难受,我在外面也难受……”然后继续“呜呜呜”。她就这样“呜呜”了一会儿,“呜呜”完,游牧笙又闲扯了几句,便走了。
    梅影看游牧笙走了,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的是,游牧笙在出门以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
    “你确定是要自己做了?”赵怀恩冷冷的问游丁梦。
    “是啊。”游丁梦淡淡的回答。
    “三个女人一台戏——”赵怀恩略有些不屑的说,“你们现在是四个女人,能搞到一起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游丁梦说,“何况是我们四个都想试试。”
    “做施工可烧钱啊。”赵怀恩也想在这个时候做做好人,也为以后留一种可能性,“要不要我介绍几个银行的朋友给你?”
    游丁梦“呵呵”了一声:“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资金方面,有人支持我。”
    “哦?”赵怀恩尬笑了一下,“谁啊?”
    “你不认识。”游丁梦得意的说,“我在北京认识的——那可是个风云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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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人物?”赵怀恩干笑着瞅着游丁梦,“那我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还能搭上风云人物——方便帮我引荐引荐吗?我也很需要风云人物的提携啊。”
    “挺难的。”游丁梦说,“他喜欢美女。”
    “哦——”赵怀恩点点头,“跟游牧尘一样。”
    “一样,也不一样……”
    “怎么一样不一样的?”
    “一样好色——”游丁梦的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但比游牧尘随性的多。”
    “哦……”赵怀恩点点头,“那祝福你,虽然你我都知道,这种关系不长久。”
    “呵呵。”游丁梦冷笑着说,“什么是长久?利益关系也好,男女关系也好,抛弃与被抛弃几乎是常态,我只是在被抛弃之前先抛弃了对方罢了。”
    “哦?是嘛?”赵怀恩也不想掩饰心中的不爽了,“你知道女人做事业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什么?”游丁梦笑着问。
    “短视、情绪化和——”赵怀恩瞅瞅游丁梦,“没有义气。”
    游丁梦“呵呵”一笑:“情绪化我认可,短视嘛,我承认我看不远,但是——关于义气,我在你和你的合伙人身上看不到。”
    赵怀恩的眉宇间稍有些愠色,但很快就消失了:“那我们江湖再见,我还有个客人。”
    “好啊,再见。”
    赵怀恩看到了游丁梦自信的转身,却是不屑的一笑。没过几分钟,秘书引进来一个人,赵怀恩站起身,夸张的笑着伸出了手:
    “哎呀,是万总啊……”
    …………
    游牧笙走后,梅影便也出门去酒店看小七——这两天忙着跟游家那几个老的小的博弈,倒是没有时间去看看被所谓的“客人”酒醉打伤的小七。梅影到的时候,韦紫溪和老黄也在屋里。梅影倒也不觉得惊讶,毕竟这三个人都是从南宁赶过来的,互相之间都有渊源,韦紫溪和老黄呆在福州也没什么正经事,凑在一起也很正常。而且,这三个人现在有个共同点,就是都有伤,而且伤还都在脸上、头上。韦紫溪是来之前被她那个“老公”打的,老黄是被游宝仁司机打的,小七的左脸也是肿了一大块,梅影瞅着这三人也是觉得无语。还没等她问候小七,小七就先说话了:
    “小梅,你来的正好,他们俩要回南宁。”
    “回南宁?”梅影看看韦紫溪和老黄,她已经知道这东西南北四大美女联手的消息了,老黄当初也是游牧尘安排给韦紫溪的,回去也正常,但听到了总觉得不是滋味儿,而且,她也确实没搞清楚韦紫溪下一步怎么想的。
    “是啊。”韦紫溪把剥好的桔子递给小七,随后又开始剥第二个。
    梅影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想着怎么说,她最近又成熟了许多,越来越明白与人沟通需要注意方式方法,没想清楚就先不要说。她看着韦紫溪又剥了一个桔子给老黄,老黄似乎也是有意回避梅影的目光。梅影又看看小七:
    “你不走吧。”
    “我也在想呢。”小七倒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呆在这儿干嘛呢?就这破相的样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班,何况我也不能老住酒店啊。”
    “那客人不是陪了你十万嘛。”老黄来了一句。
    “喂!”小七白了老黄一眼,“这十万是我挨揍挣的,能随随便便花出去的?”
    老黄干笑了一下:“你回南宁不是照样上不了班?”
    “那边租房子便宜啊。我手里客人多,一个月好歹能订十个八个房吧……”小七一边说一边还往嘴里塞桔子,“你不就是怕我跟回南宁去烦你嘛?啊?”
    “你跟我住吧。”梅影接过韦紫溪给自己剥的桔子,坐到了小七的床边,“养养伤。”
    韦紫溪和老黄都是一愣,小七却“嘿嘿”一笑:“住你的游总家?”
    “什么叫我的游总家——”梅影说,“我去住住,也是让那房子有点人气。”
    “啧啧啧。”小七撇撇嘴,“我一个陪酒的,在不被包养的情况下,还能住老板家?”
    梅影掰了半拉桔子塞到小七手里:“行啊!哪天游牧尘包养你了,我肯定第一个送上祝福,好吗?”
    小七拿着半拉桔子愣愣的看了一会儿梅影,最后“噗嗤”一笑:“好!”
    老黄被这俩重口味的小姑娘说的没脾气,闷头吃桔子。韦紫溪则淡定的又给自己剥了一个,正准备吃,梅影便跟她说话了:
    “那天谢谢你第一时间告诉我你们四个联合的事情。”梅影这话拿捏的还是很到位的。前天这边开董事会,那边女人在打麻将,关键时刻,韦紫溪第一时间给梅影传递消息告知游丁梦、韦紫溪、风萍、冯醉晓四个人联手的消息,实际上也是风萍和冯醉晓退出副总竞争的信息及时传递给了梅影,这才让梅影抢先表态推荐钟姨的儿子钟博平做副总,尽管她最后无法阻止游牧笙杀回“睿竹”,但起码在钟姨那里,梅影有了很高的分数。但梅影这么说,并不仅仅是为了谢谢韦紫溪,而是挑起了这个话题,背后的问题是:
    “韦紫溪,你就这么跟游丁梦她们去玩了?不管游总,也不管我了吗?”
    “谢什么,应该的。”韦紫溪先是简单的回答了一下,随后继续吃桔子,而梅影则看着她吃桔子,等韦紫溪吃完,两人在眼神上做了直接的交流后,韦紫溪尴尬的一笑:
    “对不起,梅影,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对此,梅影不是没有思想准备,她说:“这么说,你和风萍真的是打算跟游丁梦、冯醉晓自己干了?”
    韦紫溪点点头:“是的,等有机会的时候,我会跟游总当面解释的。其实,来了福州以后,看看总部这个样子,看看这些董事和股东,我就觉得看不到希望,不是我对你没信心,也不是因为他们太强大,我只是觉得,如果一家公司是这个样子,没有意义——”她说着又开始剥下一个桔子,只是不知道这个桔子是剥给谁的。
    “可——”梅影下意识的就讲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可是我从未觉得我是为‘睿竹’做这些事,我是为了游——”
    “游总是你的。”韦紫溪把半拉桔子递给梅影,“不是我的了。”
    梅影接过了桔子:“可他还是你的股东啊。”
    “是啊。”韦紫溪点点头,“他是我的股东,我能替他挣钱就可以了。我在南宁的公司不关,事实上,我们四个人都会有各自的公司,只是在股份上做些调整,由一家公司来并掉。当然,游总的股份会下来一些,我会给个合适的价钱买下这些股份。”
    “游总是大股东。”梅影现在对这些事的反应已经比较快了,“他是可以否的。”
    “他不会的。”韦紫溪把一瓣桔子放进嘴里,“你了解他的,他那么要面子的人。”
    “那他也会回收市场资源。”梅影继续说。
    “可能吧。”韦紫溪对此还挺淡定的,“但我觉得,游丁梦有些话说的是对的,男人总是靠不住的,女人还是要靠自己,如果靠自己打不下江山,那就抱团喽。”
    梅影轻叹了一口气:“风萍呢?”
    韦紫溪看看表:“她应该已经上飞机了吧。”
    “怎么这样?”梅影一愣,“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她跟你说什么?”韦紫溪站起了身,“她没脸见你是一方面,还有更重要的,风萍做事向来风风火火,估计也是急着回去把公司搞起来,我们都是做市场的,都明白的很,客户,是一天都不能放的。”
    梅影不说话了,随手捏住了小七的手,眼瞅着地上发呆。
    “小梅,你是好人。不过你还小,经历的少。哪天你要是也走到了我们这个程度,也可以出来跟我们一起搞啊。”韦紫溪说完便走向房门,开门,出门,关门,梅影却没再说一句话。梅影不说话,小七和老黄也不说话。
    过了有五、六分钟,梅影忽然抬起头,看着老黄:“要不咱俩谈谈?”
    ……
    韦紫溪回到房间就订了回南宁的机票,随后便开始收拾行李,刚把行李箱盖上,便有门铃声,她打开门看都不看就往回走,蹲下来拉行李箱的拉链。
    “谈了?”
    “嗯,谈了。”
    “她开了什么条件?”
    “保底八十万。”
    “那你怎么想?”
    “……”
    韦紫溪拉上了拉链,站起身:“谢谢你这三个月对我的支持,她开的条件比我好,留下来吧。”
    ……
    “小梅啊——”郭婶开开心心的打开门,却看到梅影身边的小七。
    “这是我最好的姐妹。”梅影说着把小七往屋里引,“过来养养伤。”
    “哦。”郭婶打量着小七的脸,“这是怎么回事啊。”
    “碰到醉鬼了——”小七一怔,“哇——好漂亮的房子啊。”说着便朝里走。
    郭婶关上门:“那我去做晚饭。”
    “郭婶。”
    “嗯。”
    “晚上我和姐妹吃蛇羹好吗?”
    “好啊好啊,蛇羹我最拿手……”


    “梅总呢?”
    “梅总没来。”
    “你们不知道她的行程吗?”
    “不好意思,游总,我们……”
    “真的是——”游牧笙苦笑着说,“一家市值几百亿的上市公司的总经理居然没有秘书,总经办也不知道她的行程。”
    “对不起,游总——您要不直接打电话给梅总?”
    游牧笙瞅瞅那个总经办的负责人,“呵呵”一笑,心想:“她要是接我电话和回我微信,我还需要跑到这儿来问?”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他从总经办办公室里退出来,习惯性的瞅瞅前台的那两个花瓶,却见电梯门开了,西装革履、油头粉面、满面春风的钟博平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到前台,对着游牧笙礼节性的微笑了一下:
    “游总。”
    游牧笙连礼节性的微笑也没有,说实在的,他虽然表面上跟钟姨一个劲儿的夸这男孩,其实打心里他是非常看不上这个“娘娘腔”的。
    “您找梅总?”钟博平倒不是很在意游牧笙的态度,依旧笑眯眯的问。
    “是啊。”游牧笙冷冷的一笑,“没找到。”
    “她去北京了,前天去的,估计要在那儿呆个一周多吧。”钟博平说。
    “哦?”游牧笙的第一反应是问,“她去北京干什么?”
    “您不知道吗?”钟博平驾轻就熟的说,“公司的现金流挺紧张的,如果这两个月收款再不正常,就比较麻烦了,梅总是去北京那边想办法了。”
    “哦?”游牧笙的反应很快,很快的发现了这其中的蹊跷,“博平,你挺清楚公司的情况,也挺清楚梅总的行踪的哦。”
    钟博平还是微笑,只是这微笑透着得意:“上周梅总就给我暂时分了个工,一个是统筹市场,再一个是替她分担一下财务和人力资源——”
    “财务和人力资源?”游牧笙一愣,这原来都是游牧尘直管的,到了梅影这里,自然也是直管,可现在却都甩给了钟博平,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这十来天一直在找梅影,无非就是要她快点明确自己的分工,可梅影一开始是拖,接着是躲,再往后面索性就是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人也找不到。相反,对钟博平这个“娘娘腔的草包”却如此重用在……
    游牧笙正在想,出这个主意的人却又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钟总。”这人不仅仅是先叫了“钟总”,而且,更恶劣的是,他后面就不叫“游总”了。
    游牧笙忍不住瞪了一眼这个人,而这个不礼貌的人却看都没去看游牧笙,而且,钟博平还对这人很客气:
    “前辈,你来了?”
    “前辈?”游牧笙听这话就觉着怪怪的,这人年纪是大了一点,可都不是“睿竹”的正式员工,何来“前辈”的说法呢?
    “这不您先来了吗?”那人竟真的不去理游牧笙,而是指指走廊尽头的那间办公室,“咱们还是抓紧去商量一下吧,下午要跟财务开会了。”说着,竟朝着梅影的办公室走去。
    “好,好。”钟博平真的是像晚辈一样恭恭敬敬的跟在后面,经过游牧笙身前时,又是笑眯眯的对他说,“游总,那我跟万总先去谈事了哦。”
    游牧笙怔怔的看着万一仁等钟博平拿房卡打开门,两个人进去,又把门关上了。他有点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了,但他还是问了前台一句:
    “他们现在都到总经理的办公室开小会啊。”
    “梅总前两天说了,她不在的时候,钟总可以随意进出和使用他的办公室。”
    “为什么?”游牧笙知道梅影要干什么了,他不光知道梅影要干什么了,还知道这么龌龊的主意肯定是万一仁出的,“钟博平现在没有办公室吗?”
    “是还没准备好。”另一个前台又说。
    游牧笙知道,这个问题问了也就是让自己的心里舒服一点,因为,一个副总经理因没有办公室而就日常性的使用总经理的办公室,这本身就是很坏规矩的事情,而梅影要做的也恰恰就是要坏规矩,要知道,作为常务副总经理,游牧笙不光没有分工,现在连办公室都没有,这就是在坏规矩。
    ……
    “钟博平?”梅影愣愣的看看万一仁,“不都说他不行吗?”
    “不行?”万一仁“呵呵”一笑,“不行你还在董事会上推他做副总?”
    “那是形势所逼啊。”梅影说的理直气壮。
    “现在也是形势所逼啊。”万一仁说。
    “可他能胜任吗?”
    “胜任不胜任不是关键,关键是他可以制衡游牧笙。”
    “他?”梅影终于深刻的领略到了什么叫权术,自然,她对此是不适应的,“这个也太……”
    “太什么?”
    “不是啊,你让不胜任的人去做那么多不胜任的事情,对公司不利啊。”
    “钟博平是无能,游牧笙是无耻,让无耻的人来管,不是更不利?”
    “这叫什么——”梅影摇摇头,“——逻辑?”
    “知道岳鸿濯吗?”万一仁感慨道,“我当时可就是用无能的人来制衡他的,事实是效果很好。”
    对此,梅影只能“我去”了。
    “你要明白。”万一仁说,“如果让钟博平感觉他是可以压住游牧笙,甚至有一天可能会成为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他再无能,在对付游牧笙的事情上,是可以释放出巨大的能量的。”
    ……
    “嘿,梅心,你到北京了?”
    “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朋友圈里发自己在大兴机场的视频了。”
    “嗯,是啊。”梅心一边说一边瞅瞅同样坐在出租车后排的梅清,梅清的脸就难看了,真是又黑又长。
    “来北京干嘛啊?”
    “陪朋友啊。”梅心看梅清的时候,梅清也在看梅心,梅心给给梅清看看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是“梅影”。
    “朋友?”梅影忍不住要八卦,说实话,她回北京这两天特别忙,忙得底朝天,还是一堆她不懂的问题,一天起码要问律师50个问题,但心情却很好——福州那地方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甚至还有生命危险,唯一牵挂的人又在看守所里。因为心情好,梅影才能有力气八卦八卦,“你那么忙,又那么拽,特意陪一个朋友回北京——男朋友啊。”
    梅心“嘿嘿”一笑,把手机递给了梅清,梅清接过了电话:“喂,小梅。”
    “哇!”梅影一惊,“梅清姐姐?”
    “我才比梅心大两岁,你为什么要叫梅心是梅心,叫我却是梅清姐姐呢?”梅清虽然佩服梅影的耳朵好——说几个字就听出自己是谁,但对这方面,女人都在乎。
    “你也来北京啦,呃——梅清?”梅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达。
    “是啊。”梅清看看梅心,“梅心一定要陪我来,我很感动。”
    “感动?”梅影反倒是被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是岳岳——”
    “岳岳?”
    “你不用担心。”梅清说,“已经没事了。”



    “好的,Rebecca,你怀孕了?”游牧尘问。
    “是的。”
    “是我弟弟的。”
    “嗯。”Rebecca看上去很无所谓的样子,“应该是他的。”
    “你要多少?”游牧尘单刀直入。
    “我算了个数给你弟弟,2600万左右吧。”Rebecca甚至不去提游牧笙的名字。
    游牧尘皱皱眉头:“2600是生还是不生?”
    Rebecca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游牧尘:“那当然是不生了。”
    “如果我想让你生呢?”游牧尘问。
    这个问题把Rebecca给问懵了:“什么意思?”
    游牧尘探过头去:“我想让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Rebecca圆睁双眼:“你疯了?”
    “我没有疯。”游牧尘说,“我想让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Rebecca顿了一下:“怎么可能?”
    “你可以开价,开价的基础上我另外给你加两百万。”游牧尘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只要你对外保密你和我父亲做了什么。”
    “呵呵!”Rebecca冷笑一下,“我怎么可能把这种事说出去?……问题是——你怎么知道我和你父亲……”
    “这你不用管,能保密就好。”游牧尘淡淡的说,“开价吧。”
    “呃……”Rebecca显然是被游牧尘给搞懵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开价……你知道,那是我的孩子……难道……难道我要把孩子卖给你们?”
    “我弟弟不想要这孩子?”游牧尘问。
    “是。”Rebecca点点头。
    “为什么?”
    “他还想玩,他也没想过要和我结婚。”Rebecca耸耸肩。
    “那你为什么不要?”
    “你弟弟一点也不靠谱,我也没想过和他在一起,而且,不生这个孩子,我能拿到2000多万,多好。”Rebecca说的很轻松,也很理所当然。
    “你知道游家有多少钱吗?”游牧尘问。
    Rebecca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
    “那你可以上网搜一下,‘睿竹’在港股的市值是多少?我告诉你,是396亿,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游牧笙的哥哥。”Rebecca回答这个问题时显然已经是很不确定了。
    “我是游牧尘,是‘睿竹’实际的掌控者,即使你不考虑这点,我个人拥有‘睿竹’25.47%的股份,那是多少钱?100亿港币。”游牧尘犀利的盯着Rebecca,“你知道我弟弟有多少股份吗?”
    “没有。”Rebecca摇着头沮丧的回答。
    “所以,对你来说,最有利的方案是,把孩子生下来,通过亲子鉴定后,他成为我们家庭的一员,而你,永远是她的母亲。”
    “可游牧笙什么都没有,他跟我说过,他父亲看不上他,即使他父亲死了,也会把所有的一切留给哥哥,那就是你,最多给他一些象征性的产业。可这么一个没有用的家伙,他还不想娶我,我生了孩子算怎么回事?赖着他吗?啊?!”Rebecca应该是受到了游牧尘刚才那两段话里关于财富的一些可怕数字的刺激,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你以为我不想生?我不生可以改变我的生活,起码我还自由,我还有钱了,甚至这辈子都可以不用为钱发愁了。可是,如果我生了这个孩子,或许你们能给我多一点,可我将不再自由,多几千万又怎么样?我现在是网红,我带货也挣过一百多万,我生了孩子就什么都不是了,牧笙哥哥,你不明白吗?”
    “我明白。所以——”游牧尘说,“我已经在晋江帮你准备好了房子,会有人照顾你,生活开销由管家搞定,你每个月会有二十万的零花钱,九个月后你把孩子生下来,亲子鉴定一过,单笔三千万打到你的账上——”
    “可是——”Rebecca觉得这个账有问题。
    “听我说完。”游牧尘示意Rebecca不要打断他的话,“这几天,你想清楚了我们就可以签个协议,只要这孩子是游家的血脉,我会把我在‘睿竹’的25.47%的股份中的6%转让给你的孩子,而你将作为这个孩子的法定代理人行使这6%股份的权利。”话说到这里,游牧尘就停了下来,他看到,Rebecca的眼睛已经直了。
    过了好一会儿,Rebecca问:“其实,能给你们游家生孩子的女人有很多……”
    游牧尘冷冷的一笑:“如果你生完这个后,到时能给我再生一个,我会直接给你6%的股份。”
    “我——”Rebecca呆呆的望着游牧尘。
    “先把这个生了吧。”游牧尘淡淡的说,“这个价钱,你应该是可以接受的,对不对?”
    Rebecca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有个问题。”游牧尘用手指拈起了桌面上的纸巾。
    “您说。”Rebecca说话的语气明显客气了许多。
    “你是怎么认识我父亲的?”
    这个问题像是个马蜂,蛰得Rebecca一抖。
    “你不能说,是不是?”游牧尘对此早有思想准备。
    Rebecca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她的头还没点完,游牧尘猛地一句就问过去了:“那人姓赵?”
    “啊?”Rebecca的眼神迷茫。
    游牧尘知道不是,迅速又问:“姓孙?”
    “呃……”Rebecca皱了皱眉,但显然不是纠结,而是不得要领的状态,显然是没搞清楚游牧尘为什么会这么问。
    “聂?”游牧尘的语调平淡了下来。
    已经习惯并适应了这种提问方式的Rebecca这一下倒是自觉的做出了反应,她摇了摇头,摇完又觉得不对,赶紧说:“你别问了,行吗?我不能说。”
    游牧尘点点头,就像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一样。他看着Rebecca从柜台取回了提前做好的“满杯百果香”,说:
    “你今晚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傍晚会有车来接你,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带最好的闺蜜一道去晋江,也可以是你的家人,那房子住得下十个人,但不要跟任何人讲我跟你谈的事情,我和你的协议随时都可以签,你随时可以跟我联系。但我有个条件——”在这一刻,游牧尘的脸色温和,目光也不像之前那么犀利,但恰恰在这一刻,游牧尘却是暗暗的仔细观察着Rebecca的表情,“你告诉我弟弟,我把钱给你了,你不生了,让他不要再联系你了。明白吗?”
    Rebecca的表情如游牧尘所料,但她最后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好的。”
    “你是聪明人,前前后后你都算过了,怎么做都不吃亏,是吧?”游牧尘问的时候像个生意人,但他仍在关注Rebecca的表情。
    “啊——”第一秒钟,Rebecca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下一秒钟,她就放松了,“是的。”
    “很好。那我先走了。”游牧尘起身准备离开,他指指桌上的“满杯百果香”,“怀孕了别喝这些东西,回头我给你配个会做孕妇饮料的阿姨给你。”
    ……
    “我哥哥为什么要和你这么谈?”游牧笙听Rebecca说完七个月前和游牧尘的对话后问,“为了我的孩子给你股份?”
    “我也不知道。”Rebecca吐吐舌头,“但你哥确实比你贴心的多。”
    游牧笙“切”了一声:“他贴心有什么用,他又不能生。”
    Rebecca冷笑了一声:“我生的孩子就是他的,反正你又不认。”
    “我们不要斗气了。”游牧笙迅速处于极度理性的状态,“反正孩子过两个月就要生了,到时你也别管游牧尘在牢里,直接按照协议把股份接过来,然后我这种人,就有可能获得‘睿竹’的控制权——只要你跟我站在一起。”
    “到时候再说吧。”Rebecca有些不屑。
    “什么到时候再说?”游牧笙明显不快,“那是我的儿子。”
    ……
    四个月前,天津
    游牧尘:“那个,可能是他的儿子。但也有一种可能——”
    梅影:“什么可能?”
    “也可能是我父亲的儿子。”
    “怎么可能?!”梅影觉得这也太开脑洞了。
    “在同一个时间段内,Rebecca同时和我弟、我父亲发生了关系,也就是说,我可能多个侄子,也可能多个弟弟。”
    “你为什么要搏这么低的概率?”梅影觉得简直不可思议,这个赌的也太大了。
    “胜从险中求。”游牧尘说,“如果我搏对了,游牧笙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哦——”梅影有些感慨,“你还真敢赌。”
    “没办法,谁叫我不能生。”
    ……
    梅影正在回忆,却听见老宅门口开门的“叮当”声,她一抬头,却见进来了一男一女。中年男人很白净,但身上却缺少暖意,而身边的那个女孩身材高挑,挎着爱马仕包包。
    “喝茶?”梅影问。
    男人点点头,女孩儿却在天井里玩起了自拍。
    “喝什么茶?”梅影问男人。
    “许初。”男人转过脸来,“你要喝什么茶?”





    “嗯?茶?”叫“许初”的女孩瞅瞅那个男人,“这里——”
    “这里没有咖啡。”男人稍显得有点不耐烦。
    “咖啡?”梅影一笑,“有啊。”
    “有?”许初一愣,“什么咖啡?”
    “我去拿。”梅影站起身,“云南的咖啡。”
    “云南还有咖啡?”那男人也是一愣。
    “朱苦拉。”
    …………
    许初和这个男人来的还真是时候,梅影也就是前段时间在北京无聊开始研究咖啡,买了咖啡机不说,还能挂耳纸膜泡咖啡,泡的就是朱苦拉的咖啡。梅影左边拎起开水,缓缓的浇过咖啡与纸膜,给许初和男人分了以后,右边又泡上了班章的熟普。
    “云南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梅影好久没有侃侃而谈了,今天必须发挥一下,所谓的“咖啡+熟普”,那不就是“小资+情怀”了。
    “中国古代的茶经里是没有普洱的,毕竟那时云南大理多数时间属于自立状态,其文化跟我们的华夏文化差别比较明显,而普洱这种茶和华夏一脉的绿茶、红茶、白茶、岩茶等存在着基因上的不同。云南也产咖啡,咖啡最早对于中国也是舶来品,但大家都没想到,中国的云南还盛产咖啡。我建议你们二位,喝点咖啡再喝点熟普,看看有什么相通之处。”梅影觉得还是开茶馆比较舒服,大不了开个咖啡厅也比做“睿竹”的总经理舒适的多。
    许初喝了一口咖啡,又喝了一口熟普,皱皱眉:“是都苦吗?”
    “对,都苦。”梅影又要得意于自己高度总结的能力了,“但也都暖。”
    那男人一愣,瞅瞅梅影。
    “酒、茶、咖啡的不同在于,酒让人勇敢且纵欲,茶是让人清心寡欲,而咖啡则是在你脆弱的时候可以治愈的。”
    许初听得入神了,手托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梅影。
    “就像我,以前是很少喝咖啡的,觉着喝喝茶挺好——”梅影继续给两人添茶和添咖啡,“可最近就觉得压力好大,好需要温暖,所以天天喝咖啡,还喝黑咖,再配一点蛋糕,苦中品甜,就会觉得自己还没那么无力。”
    “你压力很大?”男人打量着梅影,“看你这么年轻……”
    “压力大啊——”梅影又品了一口熟普,她自然不愿意跟这两个陌生人谈自己和“睿竹”所面临的处境,“但总能扛过去——而熟普吧……”梅影继续总结,“更特别。”
    “怎么特别?”许初越听越觉着好玩。
    “我们喝点一般的茶,尤其是绿茶,都会配点干果之类的垫垫胃,包括咖啡是配甜点的,只有熟普,什么都不需要配,因为它真的只是暖,只是醇,只是正,不信你们喝一口。”
    “怎么称呼?”男人感慨道,“我还从来没有听人这么聊咖啡与茶的,长见识了。”
    “梅影,叫我小梅吧,加个微信,怎么称呼?”梅影拿出了手机。
    “楚蛰。”
    ……
    当梅心给邵淮秋发微信问“能不能谈谈”的时候,邵淮秋的手机却在沐玉手里——她拿着斗地主呢,对此,她的反应很简单,把这句聊天给删了,她甚至有种把梅心拉黑、删除了,可看看边上正皱着眉抽烟的邵淮秋,自然是不敢。
    “手机给我一下。”邵淮秋说。
    沐玉虽有些心虚,却还是退出了斗地主,把手机给了邵淮秋。邵淮秋拿起就拨通了项城的电话。
    “在哪?”
    “南京。”
    “怎么又跑南京去了?”
    项城瞅瞅眼前正板着面孔调鸡尾酒的许终:“有事呗。”
    “楚蛰到北京了。”
    “哦?”
    “他现在正在梅影那里喝茶。”
    “哦?”项城站起身朝外走,“这世界这么小?”
    “不是世界小——”邵淮秋说,“只能说楚蛰有楚蛰自己的考虑。”
    “考虑什么?”项城说,“我们已经拿到了楚蛰手里的视频,梅影也知道——不对,梅影不认识楚蛰。”
    “有问题……”邵淮秋点了一支烟。
    “能有什么问题?”
    “我刚刚查了一下,貌似楚蛰也有间接的资金进了游牧尘在北京公司的融资平台。也就是说,他知道梅影这边的会所是这家平台公司的注册地。”
    “那又怎么样?”项城还是看不出这个逻辑里还有没有更深层次的东西,“好公司大家都想进。”
    “可他在会所是约了一个人的。”
    “谁?”
    ……
    梅影也皱眉,因为会所里又进来一个人,虽然心中不爽,嘴上还是很客气:
    “汤总啊,好久没来了。”
    “你得了吧。”汤乾一副胡子拉碴的样儿,“我这两周来了好几次了,也没见你在啊——不用解释,我知道梅总您去福州主持大局了,包括我们万董都给您在打工呢。”
    梅影一愣:“这您都知道?”
    “那是。”汤乾在楚蛰边上坐下了,“世界很小的,楚总,又见面了啊。”
    ……
    “这也太绕了,汤乾又进来,可是——”项城不明白邵淮秋在担心什么事情,“可还是他们一个圈子的事情。”
    “我有种感觉——”邵淮秋顿了顿说,“楚蛰这次到北京,是要和他的仇人摊牌。”
    ……
    “你举报了卓丘。”汤乾冷冷的看着楚蛰,“奚兮要是在这儿,还不拿茶杯砸你?”
    “她砸不了我。”楚蛰也是冷冷的说,“我一举报,她也要进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汤乾一脸愤然,“在溧阳不都谈好了吗?”
    “我改主意了。”楚蛰说,“因为我发现卓鸺最近依靠着欧洲电商起来挣了不少,呵呵,他现在居然拿基金和外贸结合着玩,他不应该过的这么好的。”
    汤乾拿出一根雪茄:“难道你以此为要挟,想入股卓鸺的公司?”
    “不。”楚蛰说,“我要搞垮它。”
    “你又来。”汤乾很无奈的说,“在溧阳不是谈好的吗?”
    “那不过——”楚蛰说,“只是缓兵之计——”他喝了一口茶,“告诉奚兮,卓鸺公司如果出问题,她不要管。”
    “她管什么管……”汤乾只是干笑——卓鸺倒不倒他也无所谓,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那就好。”楚蛰拿起茶杯跟汤乾碰了一下。
    汤乾把茶喝完了,楚蛰又转向梅影,“要不我们谈谈游牧笙的事情?”
    “啊?”梅影被吓了一跳。
    ……
    “有问题——”邵淮秋说,“楚蛰刚发了一条微信给我——”
    “发什么了?”
    “他微信里说,其实那天,他还有一架无人机,是夜视的。”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改主意。你这样玩下去,大家都会受不了的。”汤乾是个不太有底线的人,可面对楚蛰,他也显得有底线了。
    楚蛰没吭声,只是站在天井里,抬头望着天。
    汤乾猛吸了两口烟:“你倒是说话啊。”
    楚蛰还是在天井中望着天:
    “两个男孩掉在井里,一个男孩拼命地往上爬,但是不停地掉下来,另一个男孩蹲在井里一动也不动。
    A男孩说,你爬也是白爬,你爬得那一段永远是你白爬的。
    B男孩说,我爬了我问心无愧,爬只是一种争取。
    A男孩说,既然开头和结果都是一样,我们何必去努力呢?节约是最重要的。
    B男孩说,努力只是一种预期,努力说明了改变得可能性,有预期就有改变。失败了,只说明我们努力不够。
    A男孩说,这就是你,你一辈子肯定是累死的,我这一辈子肯定是舒服死的。
    B男孩说,人在努力的过程中,感受是不一样的。
    A男孩说,无意义的努力根本不用开始。
    B男孩说,我相信可能性,世间一切都可有会发生。尽管它没有抵达终点,但他给世界一种机会。
    A男孩说,一切都归零了,你努力制造结果,你想过没有,那可能是害人又害己。
    B男孩说,我有一个逃生的办法,那就是我可以踩在你的肩上爬上去。
    A男孩说,那为什么不是我踩在你的肩上爬上去呢?
    B男孩说,因为你不相信可能性,认定了是爬不出去的,那爬还有什么意义呢?
    A男孩说,既然我决定了是爬不去的,我也不让你爬出去。”
    楚蛰顿了顿,轻蔑的瞅瞅已经完全晕圈的汤乾:“我想问,最后井中是一个男孩还是两个男孩。”
    汤乾愣愣的瞅着楚蛰:“你在说什么啊……”
    ……
    “你男朋友看上去很有深度啊。”梅影一边给许初倒茶,一边看天井里的楚蛰和汤乾。
    “他?”许初一边刷手机,一边说,“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不过他对你蛮体贴的。”
    许初“呵呵”一笑:“人前人后,他变得可快了。”
    ……
    “我想,井中男孩只有一个,只是我一会儿想爬出来,一会儿又想蹲着放弃,我告诉我自己可以出来了,但最后——”楚蛰苦笑了一声,“我注定要永远留在井里了。”
    汤乾皱着眉头看着楚蛰的脸,已经完全无语了。
    “那口井已经废弃,盖上了磨盘。仅仅过了一个春天,磨眼里就长出几棵狗尾巴草,若干年前我从井里打过水,再往前推十年,我还趴在井沿照过镜子,那个孩子曾有一张清秀的脸只是,一条水蛇游出来,就把他的倒影弄皱了——”楚蛰说完,便转身走向许初,他的眼神,仿佛许初就是那条弄皱了他的倒影的水蛇。
    ……
    “我找到了。”邵淮秋说,“那架无人机的代号是‘井中男孩’。”
    ……
    “汤总为什么不过来了?”梅影一边给楚蛰添茶,一边问。
    “他脑子有点乱。”楚蛰微微一笑,“被我绕的。”
    “嗯?”梅影一愣,“怎么绕的?”
    “阳光正从深秋的天空中倾泻下来,漏进井中。井中的世界因而斑斑驳驳,显得神秘而遥远。在我和井中男孩的互相凝视中,井中突然波动了一下——”楚蛰喝了一口茶,“我看见井中男孩的的脸发生了幻变,他的脸迅疾地长大拉长并生出了浓密的络腮胡须……”
    梅影一愣,看许初却很淡定的继续划手机,当她意识到梅影在盯着自己看的时候,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
    “他经常这样,搞得自己跟诗人一样。”
    “井水——”楚蛰似乎想到了什么,“泡茶会好喝吗?”
    梅影琢磨了一下:“如果要试试,那也得找口井啊……”
    “梅总!”
    梅影被这一声叫给吓了一跳——
    ……
    大家猜猜是谁登场了?



    许初看梅影的表情不对,一扭头,看到一个中年、白净的男子,气质略有些阴柔,不认识,但似乎又有点脸熟——是跟那个游牧尘有点像哦。那男人却笃悠悠的边向着梅影走边说:
    “这么大公司这么大一摊事您不管,在这边躲清闲,不合适吧。”
    梅影稍稍愣了一下后便镇定了,她“呵呵”的一笑:“公司的事不是有人在处理嘛,该我签字的时候,电子签就是了。”
    “有人?”男人也不商量,就在许初边上坐下了,“你说的人是钟博平吧,你觉得他,合适吗?”
    “牧笙总。”梅影倒是很沉着,“貌似在你眼里,我也是不合适的吧。”
    游牧笙重重的“呵呵”了一声:“好歹我也是董事会定的常务副总,可董事会开完都已经两周多了,什么分工、什么说法都没有,这公司好像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似的。”
    “分工?”这又进入了万一仁为梅影准备的台词的范畴了,“分工之前,好像您这个常务副总还需要任命吧。”
    游牧笙听了,鼻子都气歪了:“董事会都定了,还缺那张纸吗?何况,你又为什么拖着不发呢?”
    “故意的。”梅影觉得这是万一仁为她安排的所有台词中说起来最爽的一句,“我不急。”
    “你——”游牧笙没想到梅影还能说出这种话,从公理上讲,梅影说这种话,纯粹是在耍无赖了
    梅影知道,人家都找到北京来了,这事应该是拖不下去了,于是顺着台词就出来了:
    “这样吧,我跟万总、钟总、阮凤几个人都说一下,过——一个小时吧,我们开个视频会,把你这事定一下,然后就发任命和分工文件。”
    游牧笙皱皱眉——梅影说的这几个人要么跟他有瓜葛,要么他瞧不上,要么和他有仇,他的事,要这几个人一道开会来商量,他总觉得怪怪的,何况他是常务副总,任命了,只有梅影级别比自己高,让这些人来商量……
    游牧笙正在掂量,却听见有人说了一句:
    “许初,一会儿我们去簋街吃夜宵吧。”
    游牧笙听这声音,下意识的一回头,同时,许初已经做出了回答:
    “好。”
    游牧笙这一回头,刚好和那男人眼对上了眼,显然,他不认识这个人,因为不认识,他很快要把目光撤回来,可那人却明显是有一愣神的状态,这一点游牧笙感觉到了,便忍不住多看了这人两眼,而这人却似乎调整的很快,他甚至没有再看游牧笙第二眼,就在许初那一侧的茶桌的端头坐下了。
    梅影并不知道这里面的蹊跷,只是礼节性的帮着把一个茶杯挪动了一下:
    “楚总,这是您的杯子。”
    “谢谢。”楚蛰微笑的时候又瞅了游牧笙一眼。
    游牧笙心中有些好奇,便问了梅影一句:“你朋友?”
    “哦,刚认识的。”梅影单手朝着楚蛰的方向一摊,“楚蛰,楚总。”
    楚蛰又冲着游牧笙微微的一笑。
    梅影又打算介绍游牧笙:“这位是——”
    “游牧笙,游总。”楚蛰竟点出了游牧笙的名字。
    梅影一愣,本在没完没了的划手机的许初也忽的抬起头,看看游牧笙,又看看楚蛰,已经跟了楚蛰有一段时间的许初下意识的脸色就有点沉下来了,只是因为,她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游牧笙自然觉得很惊讶,他好奇的问楚蛰:“我们认识吗?”
    “认识。”楚蛰淡淡的一笑,眼神中透着享受,这是一种发现猎物以后的享受,看到这眼神,许初的脸色更阴沉了,她知道,不好的事情又要来了。
    “哦?”游牧笙眨眨眼,他只是好奇,却没想到危险正在靠近,“我这几年几乎都在国外,楚总您——”
    这时,汤乾也叼着烟,一脸郁闷的走过来,他看看游牧笙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却又多看了楚蛰两眼,在他眼里,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麻烦,可又拿这个大麻烦没什么办法,他刚拿起杯子,嘴还没沾到茶杯,就听楚蛰说:
    “我有个朋友,叫杜鹤——”
    汤乾被吓了一跳,两眼去瞪楚蛰,却发现楚蛰说这话的时候脸并不是冲着自己,而是他身边的这个人,这个人自然就是游牧笙,而游牧笙也已瞪大了双眼。
    “他在今年的正月十五死在海南了。”楚蛰说出这话时,并不打算避讳任何人,他的双眼锁住了游牧笙惨白的脸,“他死之前,跟您见过面。”



    过节了,事情也挺多,少更点,见谅~
    即使是海南,正月十五的晚风也是凉的,杜鹤的心却是火热的,他之前同楚蛰接了头,将关于“基德支点”和“睿竹”的丑闻的两个视频给了楚蛰,接着在违规经营的海边夜宵摊喝着冰啤酒骂走了水石和山珊,又和那两个戴口罩的妹子打情骂俏,他觉得自己已经飘到了巅峰。“秘密”真的是很值钱的东西,“秘密”也是能改变命运的东西。
    接着,他等到了游牧笙,那个不戴口罩、气势汹汹的男人。
    游牧笙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在搞什么?”
    “我没有搞什么啊?”杜鹤笑笑,“我也没想到这世界这么小,我的女人居然会跟你爸玩,而且还玩死了。”
    “就算是世界小,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是我们家的事,你还拍?”游牧笙恶狠狠的说,“这一年,每个月都花个十几万让你做事,你查到了什么?最后,竟然查到我爸头上来了……”
    “你给我钱,让我查的是你哥。”杜鹤应该是醉了,不是因为酒,三、四瓶冰啤酒对他来说就像水一样,他是醉倒在他的妄想里了,“我查到了你爸,其实也差不多啊。”
    “你是不是疯了?”要不是周边还有人,游牧笙真的是想揍杜鹤,“这会要了你的命的。”
    “哈哈!”杜鹤确实是有点疯了,“要命的东西都值钱,对不对?散播你们家的丑闻要命,那能抓住杀你父亲的凶手,能不能就不要我的命了?”
    “哦 ?”游牧笙一怔,却又瞬时恢复了平静:“可以啊,视频里有?”他来的路上就有这思想准备,只不过有一种侥幸心理希望视频里并没有记录相关内容,但杜鹤这么一说,他就知道麻烦了,他相信自己在这视频里并没有露馅儿,但聂凉——
    “游总啊,要提防身边的人——”杜鹤幽幽的说,“就像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好兄弟把我的女人给抢了,呵呵——”
    游牧笙心里又“咯噔”了一下——这个事情显然是做实了。
    “钱我带来了。”游牧笙说,“可我怎么才能确保这个事情不会泄露出去?”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泄露出去。”杜鹤并没有完全醉,在这方面,他脑子还是清楚的。
    游牧笙也是一怔:“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会让你丢了命?”这是一种心虚,生怕对方意识到自己才是整个事件的主使者。
    “你看到你爸在视频里的表现——”杜鹤却是一副“呵呵呵”的样子,“你就会动杀人灭口的念头的——哈哈哈……”他忽然笑了起来,“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但——确实不堪入目。”
    游牧笙转身回车里拎了两个大袋子出来,看上去很吃力:“里面还有两个,不帮我拿一下吗?”
    “好咧!”杜鹤当然高高兴兴的跑到游牧笙的车里拎出两个大袋子来,一边还说,“不好意思啊游总,总让您破费。”
    包搁好了,游牧笙冷冷的盯着杜鹤:“东西呢?”
    杜鹤从裤兜里取出了一个U盘,递给了游牧笙,游牧笙接过来,一边冷笑着确认道:“只要你活着,就不会泄露?”
    “不会。”杜鹤很确定的摇摇头。
    “好啊。”游牧笙点点头,“去喝酒吧。”
    杜鹤开心的挥挥手:“Bye——”游牧笙却什么都没说,上了车就轻声说了一句:
    “走。”
    车子出了沙滩,游牧笙又轻声说了一句:“办了他。”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留备份?”
    游牧笙“呵呵”的一声:“他这个人不可靠,留着也是泄露,不如先办掉再说。”
    ……
    “杜鹤?”游牧笙脑子里是半年前三亚的沙滩,嘴上却咬得很死,“我不认识啊。”
    “不。”楚蛰淡淡的说,“你认识,而且,认识了很久。”

    实在不好意思,最近事情特别多,人的身体状况也欠佳,就像今天写到这里实在是写不动了。一方面,我逐步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另一方面,这段时间建议大家养肥了再看。估计过几天就能调整好了。谢谢哦!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游牧笙站了起来,“你说的我也听不懂,我也没必要跟你交流下去。”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走了?”梅影有些挑衅般的冲着游牧笙的背影问了一句。
    游牧笙站住了,回头瞅瞅梅影,又瞅瞅楚蛰,冷笑了一声:“给我挖坑,是不是?”
    梅影看到游牧笙的眼神,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知道,这个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他一发狠,岂不是……
    “坑是你自己挖的。”楚蛰站了起来,走向游牧笙,“我对人有承诺,不管你的事情,可是我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见你——”楚蛰已经走到了游牧笙的面前,两个人脸对着脸,眼瞪着眼,“你又这么没礼貌。”
    游牧笙已有怯意,只能强撑着笑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着又要转身,“我真的要走了。”
    “好啊。”楚蛰摊开双臂,“然后再找机会杀我?”
    游牧笙又站住了,他也又一次被惊到了,但他的反应很快,强作镇定的转过脸来:
    “你在说什么啊?”
    “喂!”许初也有点急了,站起身冲着楚蛰说,“怎么又跟什么杀不杀人的搅在一起了?”
    楚蛰却不去理许初,只是对着游牧笙摆摆手:“你不是要走吗?赶紧走吧。”
    游牧笙的后背已经完全湿了,但他仍强做镇定的“哼”了一声,继续朝外走。
    “那个越南人叫什么名字?”楚蛰突然又说话了。
    游牧笙居然走的很稳,丝毫没有停顿。
    “是叫武伟明吗?”楚蛰继续问。
    游牧笙知道,已经完了,这个人什么都知道,但这里有旁观者,他不可能承认,不可能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姓楚的人谈交易,所以,绝望的他居然还能镇静下去。
    “你们是在英国认识的。”楚蛰继续说。
    “他赌马,输了很多钱。有人替他还了很多钱,应该是你吧。我不明白英国JC是干什么的,这种事情其实很容易查出来。”
    “你安排什么人杀了武伟明?”
    游牧笙已经走到了门口。他看似稳健,实则都是在强撑,每迈一步都要花很大的气力。
    “我没有时间——”楚蛰大声说,“我有时间也会把这个人查出来的,但这不重要,因为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杜鹤死的那天晚上,你跟武伟明见过面——”
    游牧笙走出了宅院,双脚一踏上人行道,差点晕过去。他冲着停在路边的专车招招手,车子过来一停,游牧笙上前去拉门,第一把居然没拉动——他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把拉开了车门,因为用力过猛,车门像是甩出来的,几乎把他带倒。
    游牧笙仓皇爬上出租车的那一刻,楚蛰已经回到了座位边,轻轻的去搂许初的肩,却被许初将手打开了:
    “你玩疯了是不是?”
    “不。”楚蛰也很不快,冲着许初摇摇食指,“你不是需要一艘游艇吗?刚才这个男人可以给我们买。”
    汤乾愣愣的看着楚蛰坐下,问:“你刚才说,杜鹤,是被那个游牧笙杀的?”
    楚蛰笑着点点头:“巧不巧?”
    “那个人——”汤乾已经完全傻了,“是游牧尘的弟弟?”
    “是。”梅影一边回答,一边给汤乾添上了茶,接着,她又给楚蛰添茶,“楚总,那个游牧笙,真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楚蛰“呵呵”一笑:“我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许初又坐回到楚蛰的身边,一脸愤懑的瞪着楚蛰。她倒也不敢再说楚蛰什么,楚蛰刚才在梅影和汤乾面前提到“游艇”的事情,已经令她尴尬了。
    “可——”汤乾皱起了眉头,“既然你知道是这是个杀人犯,为什么要让他逍遥法外呢?”
    “你的女人——”楚蛰冷冷的瞅瞅汤乾,“不也逍遥法外?”
    “奚兮不一样——”汤乾急了,“她又没杀人,又没犯这么重的罪……”
    “可也有人死了,不是吗?”楚蛰用力的咬咬牙。
    “我明白。”汤乾叹口气,“我是看卓鸺不顺眼,但他毕竟还是个好人,有什么事,也是这一代人的事,没必要把卓丘牵进来。”他说的时候很无奈,因为今天,他明显能感受到,楚蛰跟三个月前在溧阳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三个月前,虽是阴冷,但好歹还稳定、有分寸,但今天,却是冲动、不可控的。他看看许初,这个女人同三个月前一样美丽,但却是一脸的焦虑和迷茫。汤乾想:
    “这三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总。”
    楚蛰看看梅影:“您说。”
    “游牧笙进来之前,您就提了要谈他的事情。”
    “对。”
    “您是有备而来?”
    “是。”
    “您怎么知道游牧笙这个时间会来?”
    “有钱人都很讲究,很珍惜时间,同时又希望舒适和被照顾,坐头等舱,飞机还没起飞就预约了专车,专车的目的地就是这里。”楚蛰说,“也就是说,他在福州还没起飞,我就能大概算出,他什么时间到这里。”
    “您控了他的手机?”梅影并不是以一种惊讶的态度问楚蛰,因为她在之前已经听说过这些手段,她也知道一直在暗中帮助自己的邵淮秋拥有这种能力。
    楚蛰冷冷的一笑,没说话。
    “我刚才说了,您这么做很危险。”不知为什么,梅影现在说这话的时候竟已经一点也不害怕了,“游牧笙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所以——”汤乾显然是很紧张,“应该要报警。”
    楚蛰摇摇头。
    ……
    “两个无人机,两个视频,我们都拿到了。”邵淮秋虽然有点愣,但还是很少会如此激动的,“能够锁定的结论是,杜鹤死之前,见过游牧笙,杜鹤死之后,武伟明见过游牧笙,起码,JF是可以介入了,为什么不报警?”
    项城冲着许终眨眨眼,指指鸡尾酒杯子里的冰柱,意思是一定要放这么多冰吗?许终耸耸肩,继续忙自己的去了。电话那头的邵淮秋正着急呢:
    “喂,你在听我说吗?”
    “我在听你说。”项城吸了一口冰酒,“这还不是直接证据。他是英国公民,我们要有十足的把握。”
    邵淮秋对着电话哈了两口气,一咬牙:“扯淡。”
    “扯淡?”项城有点疑惑。
    “你就是不想动他!”邵淮秋愤愤的说,“游牧尘就是这么要求你的,对不对?!”
    ……
    “在溧阳,我答应过他哥哥,不再把他的事兜出来。”楚蛰看着梅影说,“我也想遵守诺言,可我需要钱啊——”楚蛰瞅瞅许初,而许初则不耐烦的一甩脸:
    “别跟我扯这些,我才需要花你多少?”
    “可这风险很大。”梅影若有所思的说,“而且不符合游总的意愿。”
    “风险肯定可控。”楚蛰看着还是很从容,“而且,我一定不会报警,也不会把他送进牢房。”
    ……
    上了专车以后,游牧笙就让车往机场走,但他却还没订票,只能说,他需要尽快的离开北京。他的第一反应是要尽快出境,可出境也不是说能出就出的,而且还赶上了这YQ。第二反应是先回福州,毕竟在那里他还有几个打手,但转念一想,刚才那个姓楚的人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多,如果他报警呢?那自己回了福州不还一样?想到这里,他心里彻底没底了。这心里一慌,就让司机找个啤酒吧门口停了,他在外面找了一个座,要了两瓶冰黄啤开始一个人喝。喝着喝着,人就冷静了下来,喝着喝着眼神就变了,喝着喝着就又动杀心了。
    ……
    八个月前。
    “牧笙呢?”游宝德问。
    “我让他回英国了。”游牧尘淡淡的说。
    “啊?”游宝德一愣。
    “你看见他会生气,索性让他回英国去。”
    “哦。”游宝德点点头,顿了一下又说,“其实,也不能全怪他……”
    游牧尘皱了皱眉头:“那还能怪谁?”
    游宝德叹口气,没有正面回答游牧尘的问题:“那个女孩是网红?”
    “不知道。”游牧尘说,“我看粉丝也不算很多。”
    “有多少?”游宝德问的时候眼睛看着天花板。
    “十几万吧。”游牧尘划着手机看。
    “这么多啊……”游宝德说话的时候明显气虚。
    游牧尘想了想,他的手抚在了游宝德的手上:“爸爸。”
    “嗯?”游宝德愣了一下。
    游牧尘望着父亲虚弱的双眼,下了很大的决心问:“您是不是认识这个紫珊瑚?”
    “紫珊瑚?”游宝德有些疑惑,又似乎明白了什么,“是那个网红的名字吗?”
    游牧尘点点头。
    “哦不……不认识……”游宝德轻轻的回答,“我怎么会认识她呢?”
    “哦。”游牧尘几乎已经确定,游宝德绝不是因为游牧笙让这个网红怀孕而晕倒的,肯定另有隐情,真实的情况是,父亲应该认识这个网红。
    “爸爸。”
    “啊?”游牧尘轻轻的一问,游宝德看上去却是很紧张的。
    “你早点休息吧。”游牧尘站起了身,去替父亲把床摇平,“我明天早上给你带粥过来,医院的饭不好吃。”
    “不用了,你也累。”已经躺平的父亲对儿子说,脸上甚至还显出了愧疚之色。
    “没事。我先回了。”
    游牧尘已经走到了门口,游宝德还是叫住了他:“牧尘。”
    游牧尘转过脸来:“阿爸。”
    游宝德显得很无助:“我没想到她跟牧笙也有关系。”
    游牧尘皱皱眉:“那您又是怎么找到这个女孩的?”
    游宝德“呵呵”了一声:“这你就别问了,知道了你又要骂人了。”
    游牧尘苦笑着摇摇头:“这也太巧了,不是吗?”
    这一刻,游宝德的脸色忽然变了,但过了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平静的状态,而游牧尘也不说话,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游牧尘说:
    “您休息吧,我走了。”
    “相对于你弟弟。”游宝德说,“我可能真的太偏向上你了,他心态有问题,你要包容。”
    游牧尘却回应道:“那您为什么要这么偏向我呢?”
    “他是个会乱来的人。”游宝德说,“你知道的。”
    “可那时他还未成年,您还是应该给他机会的。”
    “不。”游宝德摇摇头,“他是不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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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牧笙的杀心一起,电话便响了,是一个东莞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哪位?”
    “游牧笙?”
    “嗯——您——”
    “我听说过你哥。”
    “哦……”
    “是这样,我刚在非洲买了一个钻石矿。”
    “呃——”游牧笙很想问“这个跟我有关系吗?”
    “有部电影叫《血钻》,看过吗?”
    “呃——”游牧笙已经完全一头雾水了。
    “我给你念段台词吧。”
    “啊?”游牧笙真的是搞不清楚什么状况了。
    “醒醒,别担心,你暂时没事,我以前有个朋友,叫马博库,我们小时候一起打猎,抓狒狒,狒狒,狒狒是很难抓的。它们很狡猾,狡猾的动物。敏捷、强壮、视力也好,我们总能顺着粪便的味道找到它们,顺着粪便的气息,人和粪便的气味不一样,但是剥了皮以后,狒狒和人就没什么区别了。我告诉你,我能追踪任何动物,如果你敢碰姓梅的女人和她的朋友一根毫毛,我会把你的皮剥下来,明白吗?”
    游牧笙愣了好一会儿,问:“贵姓?”
    “你需要知道吗?”那边随即把电话挂了。
    游牧笙还在愣神,电话又响了,是福州的电话号码,游牧笙下意识的又接了:
    “喂,哪位?”
    “武秀明。”
    “嗯?我们认识吗?”
    “你认识我哥,武伟明。”
    游牧笙的背又湿了。
    “你杀了我哥,我在福州等你。”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游牧笙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
    “你叫武秀明?”许终觉得这事情很搞笑。
    项城一笑:“我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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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楚蛰一样。”许终的手托着下巴,“神神秘秘的——”她顿了顿,“好色,却也确实讨女孩子喜欢。”
    “所以——”项城还陶醉于自己刚才那个把游牧笙吓得半死的电话,“我辞职了。”
    许终摇摇头:“为了泡妞?”
    “没那么简单。”项城也摇摇头,“把自己整的跟许初一样,不就是为了能讨男人的喜欢?”
    许终想到了楚蛰,苦笑了一下:“世界真小,他能认识我,又能认识许初。”
    “是啊。”项城也有些感慨,“我辞职是想看到更大的世界,却没想到,我认识了许初,又认识了你,世界真小。”
    许终“呵呵”了一声:“世界这么大,你老是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是因为我和许初长得一样吗?”
    “一部分是。”项城说。
    “那另一部分呢?”
    “另一部分是——”项城说,“是因为你们不一样。”
    许终仔细的看了一会儿项城,问:“你住哪个酒店?”
    ……
    游牧笙走了以后没多久,汤乾也悻悻的走了,走之前,他又有些不甘心的问楚蛰:
    “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告知我你又开始行动了吗?”
    “是的。”楚蛰说。
    梅影看着汤乾穿过了天井,从背影里都能看出他的怒气。
    “还喝点什么茶?”梅影问楚蛰和许初。
    “不喝了。”许初忽然站起了身,“我要回酒店了。”
    “我想喝正山小种。”楚蛰回答完梅影的问题才转过脸来看看许初,“那你先回吧。”
    许初“哼”了一声,也穿过了天井,同样,在她的背影里,梅影也看到了怒气。
    “她好像很容易生你的气。”梅影一边拿剪刀剪开正山小种的茶包一边跟楚蛰说。
    “钱没法让人平静。”楚蛰说。
    这话听起来很跳跃,梅影却是听得懂:“可钱能带来安全感啊。”
    楚蛰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梅影泡茶。梅影洗完茶,泡了一道给楚蛰夹到面前。
    “谢谢。”楚蛰说。
    “我应该谢谢你。”梅影说,“你提供了重要的证据。”
    “可你们又不想把他绳之以法。”
    “我想啊。”梅影冷冷的一笑,“可游总不想。”
    “他在里面,管不了你。”楚蛰半开玩笑的说,说着喝了一口茶,马上赞叹,“嗯——好茶!”
    “好吗?”听到别人夸自己的茶,梅影总归是高兴的。
    “这香的有点雅,比较难得啊。”楚蛰把茶杯一放,“小种一般是适合给官喝的,没想到你的小种却是适合给我喝的。来,倒上。”
    梅影忍不住笑了:“楚总,您说这话,说明其实您啊,挺懂茶的。”
    “我是爱喝茶。”楚蛰略有些感慨,“因为喝了茶,就暂时不恨了。”
    梅影其实并不知道楚蛰的底细,但这近一年的经历已经令她比原来有分寸多了,有些话也就不会直说了,但能说的还是要说:
    “这老是恨,挺累的。”
    楚蛰瞅瞅梅影:“有放不下的情感,才会有恨;有像游牧笙这样的逍遥法外,才有恨;有不公平,才会有恨。”
    ……
    许初气咻咻的在深夜的街边走,她感觉自己受够了,恨不得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突然,一只手蒙住了她的嘴!
    “呜——”


    还没好么
    “呵——你确定刚要开灯吗?”
    “我喜欢光。”
    “呵呵呵……我就是光的……”
    “呃——”项城忍不住奋力的去吻许终,另一只手却还是去摸索床头的开关。
    “呵——呵——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么?”灯亮了,亮得足以看清许终肩上的毛孔。
    “我的身子——”许终似乎瞬间从肌肤相亲的兴奋与迷离中摆脱而显得异常清醒,“跟她不一样。”
    “是不一样……”项城点点头,“我的反应也不一样。”
    “啊!”许终猛然叫出了声,随即进入了一种不知所措的亢奋……
    ……
    “这就是你的反应?”许终趴在床上,任项城的食指与中指如小人般在她光滑的后背上走动。
    “是的。”
    “难道你跟许初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这种反应?”
    “不一样。”
    “呵呵。”许终忽然又有些失落了,“有什么不一样?”
    项城笑了:“那你觉得,我对你和楚蛰对你,是一样的吗。”
    许终“忽”的扭过脸来,她的身子却还趴在那儿,她的背还在那个“小人”的脚下。
    “是不一样。”许终摇摇头,“他是个很绝望的人,你比他乐观。”她似乎是更失落了,翻过身子,用被子裹住了身子,“但他不会问你这样的问题。”
    项城却直愣愣的看着许终,看了好一会儿,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啊。”许终从一边拿过了文胸,被子却依旧遮掩着身体,“可能在你们看来,调酒的女人是随便的女人。”
    项城只是凝视着许终,不说话。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和你、楚蛰,呵呵,还有许初搅在了一起。”许终穿好了内裤,便起身去拿别的衣服,“我不过是这个巧合中的笑话。”
    “这里有很多巧合。”项城依旧凝视着许终,“但有一点不是——”项城狠了狠心,“那就是,你刻意的让自己整的跟许初一模一样。”
    “哈!”许终套上了长袖T恤,“那我更是一个笑话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项城说,“在我看来你就是许终,你不是许初……”
    “是因为身子不一样吗?”许终开始穿裤子。
    “当然不是。”项城继续解释,“你总不会认为我是为了尝试一个跟我前女友长了一样的脸却是不同的身子的感觉而把你带回来的吧。”
    “不,不是。”许终冷笑了一声,“你只是因为我们俩一样——”女人和男人的不同是,女人说狠话不用犹豫,“都是被抛弃的人。”
    “你这样说——”项城稍稍的皱皱眉,“难道你就是这么想我,也是这么想自己的?”
    “这么想的是你!”许终愤愤的穿上了一只鞋子,“当然不是我……”她第二只鞋子竟一把没穿上去,只得继续做尝试。
    “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项城似乎也进入到了某种情绪里。
    “是什么?”许终还在穿第二只鞋子。
    “你很自卑。”
    许终一怔,她的愤怒顿时倾泻了出来,她猛地将那只鞋子投向项城。她投的还挺准,迫使一丝不挂的项城做出了躲闪,并顺势起身,一丝不挂的站在了那里。
    “你打算就这么穿着一只鞋子走吗?”一丝不挂的项城似乎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许终却蜷起了一条腿,脱下了已经穿上的那只鞋,又丢向了项城,项城则不得不又一次做出了躲闪。
    “我可以两只都不穿。”许终就这样赤着双脚,从项城边上走过。
    “你说的没错。”项城说,“我们两个都是被抛弃者,也正因为此,对你,我很迟疑。”
    “呵呵,今天你不用迟疑了。”许终已经走到门边了,“是我自己送上门来的。”
    “可我觉得对于今天,对于刚才,我很认真……”在项城看来,这话甚至是多余的——他觉,得他的表现就是很认真。
    许终打开了门,回头盯着项城看,看得项城不好意思的说:“要不我穿一下衣服,你穿一下鞋子?”
    许终摇摇头:“有些话,应该早说。门,你自己关。”她说完,便出了门,任房门大开着,而当项城随便拿了件衣服挡着下身跑到门口,伸出脑袋张望许终的背身的时候,许终却正在偷偷的笑。
    ……
    “你好像没什么问题要问我。”楚蛰已经喝了一肚子的茶,梅影却始终没问什么。
    “游总的事情,他不主动说,我也不问什么。”梅影又开了一袋“正山小种”,“游总的朋友,不主动说,我也不好问什么。”
    楚蛰又打量了一下梅影:“你还真不简单啊。怪不得游牧尘会把这么大一家子都让你管。”
    “不是哦。”梅影把茶叶又倒进了盖碗里,“我之前就是个泡茶小妹,没什么不简单的。”她拿起开水往盖碗里浇,“我得到的,都是因为我简单。”
    楚蛰点点头:“游总,是个厉害的角色,不管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个好人。”
    梅影点点头:“是啊。喜欢他的人不多,跟他亲近的人多也最终会疏远他,但我一直觉得,他是个有原则的人,有感情的人,是个好人。”
    “嗯。”楚蛰难得的苦笑,“真羡慕你们。”
    “羡慕?”梅影自然是听不懂。
    “你觉得他是个好人。”楚蛰说,“走掉的那个女人,这三个月跟我朝夕相处,却从不认为我是一个好人。”
    “女人啊,不一定是要去爱一个好人的。”梅影说。
    “为什么呢?”楚蛰在问一个很简单、但他自己却不明白的问题,“因为,女人只在乎这个人对她好不好,对她好的人又不见得一定是个好人。何况,好人是对很多人好,这女人又是容易吃醋的。”
    “可我觉得她不爱我。”楚蛰说,“虽然我不是一个好人。”
    “我猜啊——”梅影开始给楚蛰倒茶了,“你觉得她爱钱,你就老给她钱花,她到后来都分不清,她爱的是你,还是钱了。”
    “有道理。”楚蛰点点头,又打量打量梅影,“你看的挺准的,这么小年纪,怎么能……”
    “我原来在茶馆里泡茶,听的很多的都是这个事情。”梅影自己抿了一口茶,“男人们啊,在我们这种泡茶小妹面前就喜欢讲这些事情,他们很乐呵,其实说的都是贬低女人的事情,呵呵。”
    楚蛰看着梅影,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拿起杯子将茶一饮而尽:“好了,不喝了,我回酒店了。”
    “是啊。”梅影一笑,“是该回去哄哄她了。”
    “那就算了。”楚蛰站了起来,“我不爱她,所以也就不会哄她。”
    梅影无奈的摊摊手:“那我就没什么可说了。”
    楚蛰刚要迈步走,他的手机就响了,这时,已是凌晨,急促的铃声令楚蛰和梅影都隐隐感到了不安。楚蛰看是个陌生号码,又看看梅影,接起了电话。
    “喂。”
    “我们没时间去找你在乎的人或者你在乎的东西,就只好先请你的女朋友来吃夜宵了。”
    楚蛰一愣,却什么都没说。对于危险,他已经习惯,而面对危险,他也习惯了直面,此时,问“你是谁?”“是许初吗?”“你们要干嘛?”这都是一种畏惧的表现,于是,他什么都不说,都不问。
    “楚蛰。”那是许初慌乱的声音,“你快过来——”
    梅影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紧张的看着楚蛰,而楚蛰只对电话说了一句:
    “你们在哪里?我现在过来。”


    “你们在哪里?我现在过来。”楚蛰挂了电话,站在原地思量了几秒钟,便转过脸来,对梅影说:
    “那我过去了。”
    “你要去哪里?”梅影听的出来,这里边有事。
    楚蛰想了想,淡淡的说:“去办事啊。”
    不知为什么,此时,梅影的嘴里出来一句:“到哪里?是吃夜宵吗?我送你过去?”
    楚蛰皱着眉头盯着梅影,他又眨了两下眼睛,好奇的问:“我刚才说什么了?”
    梅影听出了楚蛰这疑问里的意思:“没说什么,可是,看您这个样子,似乎是发生了什么。”
    “这你都能看出来?”楚蛰问。
    “唉……”梅影苦笑着摇摇头,“这小一年见多了,所以就有感觉了。你们这种高人,很少有事能触动到你们的,神色语气有点变化,估计就有事。”
    楚蛰听了点点头:“既然是有事,那你跟我去就不怕吗?”
    “我不是跟你去。”梅影说,“我是陪你去。”
    “陪我?”楚蛰审视着梅影,“为什么?”
    “因为你在帮我。”
    “帮你?”楚蛰“呵呵”了一声,“你是说关于游牧笙的事情吗?那不是在帮你,那是为了钱。”
    梅影也“呵呵”一笑:“反正是帮了我。让我陪你去吧,我开车。”她说着开始收拾桌上的手机、钥匙之类的。
    “你倒是很仗义啊。”楚蛰感叹道。
    “小时候,老师教我们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梅影拎起了包,走到了楚蛰的身边,“这一年下来,我懂了。”
    楚蛰瞅着梅影:“怎么说?”
    “就像我们草根,什么都没有,靠的就是这世上的道理行得通,靠的就是人和人之间的互帮互助。”梅影说着已经往前走了,“可是读书人呢?拥有的多,想得到的也多,又有本事把乱七八糟的事情说得冠冕堂皇,利益,靠知识、谋略就能得到,要义气干嘛呢?”
    “你说的让我很汗颜啊。”楚蛰跟在后面说。
    ……
    “去哪儿?”梅影启动了车子。
    “石景山那边,我帮你导航……”楚蛰忽然又看看梅影,“你没松脚刹……”
    “哦?”梅影脸一红,赶紧松了脚刹,“不好意思……”她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还心虚的看看楚蛰,“我会开,就是刚学会……”
    “哦。”楚蛰点点头,掂量了一下,忽然又来了一句,“许初应该是被人挟持了。”
    “啊?”梅影的手一震,车子的方向又晃动了一下。
    “他们说在那儿吃夜宵。”楚蛰继续说,“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有几个人?他们叫我过去的目的是什么?”
    梅影猛踩了一下刹车——她差点闯了红灯。
    楚蛰瞅瞅神情紧张的梅影:“你还去吗?”
    梅影却问:“为什么不报警?”
    “游牧笙的事情你们都不报警——”楚蛰竟然乐了,“我这点事还需要报警?”
    “这点事?”梅影听这话多少还是不爽的,“那许初——”
    “我在乎她的。”楚蛰淡淡的说,“否则我何必要去呢?”
    ……
    半个小时后,梅影的车停在了石景山的一条夜宵街的街口处。梅影不太熟练的将车停在了街口的加油站边上。
    “哪家店?”梅影有些紧张的看着这一溜亮晃晃的“撸串”、火锅、烧烤、东北菜、韩国菜……
    “他没说。”楚蛰推开了车门,“我过去找找他们,你就在车上吧。”他果断的下了车,走了两步,便听到开关车门的声音,他回头一看,梅影已经从车上下来了。但她并没有马上跟上来,而是冲着楚蛰招招手:
    “你等等。”
    楚蛰好奇的看着梅影跑到车后,打开后备箱,看她慌慌张张的应该是换了一双运动鞋,随后小跑两步来到楚蛰身边:
    “走吧。”
    楚蛰看看梅影的运动鞋,梅影主动解释道:“万一出现情况,这鞋子跑起来快一点。”
    “不会出什么状况。”楚蛰淡淡的一笑,“估计就是吓唬吓唬我。”说着便朝街内走。
    “你这么有把握?”
    “不是我有把握。”楚蛰说,“是他们没把握。”
    “哦?”
    “就像你的感觉一样,他们也吃不准许初对我来说有多少分量。”楚蛰一边走一边回拨了之前的那个来电,“既然吃不准分量,那不过是借‘许初’把我约过来谈而已。喂,我到这边了,你们在哪家店?嗯?我看看——我好想看到了——是那家韩国烤肉吗?好的。”他挂了电话,用拿着手机的手指指右前方:
    “在那。”
    梅影也看到了那家“韩国烤肉”,便紧着步子朝那个方向走。
    “你确定要去吗?”
    “去啊。”梅影一边加快步伐,一边说,“最讨厌搞阴谋诡计的人,把我整的这么压抑,不如刺激一下……”她说着竟走到了楚蛰的身前,而楚蛰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其身后,看着梅影的背影微笑。
    ……
    一进烤肉店,便有服务员过来打招呼,上来就说:
    “楚先生?”
    楚蛰点点头,服务员便引着楚蛰朝里面的包厢走,梅影也就跟在身后。到了包厢门口,楚蛰回头看梅影,梅影却只是紧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一进包厢,楚蛰和梅影第一眼就看到了许初坐在圆桌的另一端,即主座的位置,还没看清其他几个人的样子,包厢门就被关上了。梅影被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是一个高大的灰衣男子,而跟许初一道坐在桌边的还有三个男人,两个穿着黑T恤,坐在圆桌的左右两侧,靠着许初坐的是一个看上去相对斯文、四十岁左右、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他看见楚蛰就笑了,一边笑一边将一只手搭在了许初的肩上,许初瞬时就抖了一下,而她的双眼则一直注视着楚蛰。
    楚蛰则在许初的正前方拖开一把椅子坐下了,同时把旁边的一把椅子推开一个角度,梅影心领神会的在他身边坐下了。
    许初身边的白衣人问:“这位小妹——”
    “我朋友。”楚蛰看上去很从容,“有话随便说。”
    白衣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楚蛰的镇定,便咧嘴一笑:“需要自我介绍吗?”
    楚蛰看着许初回答:“说事吧,你们是谁不重要。”
    白衣人和自己的这三个搭档做了一下眼神的交流,接着说:“我们不想把你女朋友怎么样,这么做只是为了把你请来。”
    “我知道。”
    “我们也是受雇于人,把事情谈好,我们就能收到佣金。”
    “嗯。”
    “我们不希望我们的谈话被录音录像,所以——”
    楚蛰将手机拿出来放在了桌上,梅影也照样做了,刚刚关门的那个大哥又拿了一个感应的仪器过来在楚蛰和梅影身边扫了一圈。白衣人看看没问题,便让他的三个搭档出去了,这样,包厢里就只剩白衣人、许初、楚蛰和梅影,这样,倒显得氛围并不紧张了。白衣人把自己的椅子往旁边一拖,坐的离许初没那么近了:
    “是这样,楚先生,你原来做什么的,我们很清楚,你的资产有多少,在哪里,我们也很清楚。我们不是为了报复你而来的。事实上,这么多年你伤害了很多人,甚至也伤害到了我的雇主,只是,我的雇主目前并不想报复你,但你这次确实玩的有点大,你居然玩到了华尔街的头上。”白衣人顿了顿,“你在三个月前,为‘黑水’提供材料,打垮了‘基德支点’,几百亿的市值蒸发,是美金——”白衣人瞪着楚蛰,楚蛰却还是看着许初,那眼神虽不深情,却还是关切的。
    “你坏规矩了。”白衣人说。
    楚蛰却只是“呵呵”了一声:“华尔街不能碰吗?”
    “你的信息哪里来的?”白衣人的语气逐渐生硬了起来。
    楚蛰把目光从许初的脸上转到白衣人的脸上:“我并没有向‘黑水’提供信息的。”
    “楚先生。”白衣人说,“你这么镇定的告诉我你是被冤枉的,就是在侮辱我。”他的意思就是,如果你是被冤枉的,你就不应该这么镇定,你这么镇定说明你不惊讶,不惊讶那就是你做的,然后你很镇定的告诉我不是你做的,那不就是在明当当的挑衅吗?
    楚蛰盯着白衣人,冷冷的说:“你这样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如果是我做的,如果是我坏了规矩,我觉得这很可笑啊,华尔街的利益就不能碰了?”
    “楚先生,你不仅坏规矩,还不讲武德。在你揭开了‘基德支点’造假事件后,你又提供了一个诡异的视频,那个视频可以证明,在造假的问题上,华尔街的券商在起主导的作用……”
    “所以这就是不讲武德?”楚蛰把身子往后靠了靠,下意识的跟梅影做了一下眼神的交流,接着说:
    “我不否认我是澳洲人,但我还真不相信你们是外籍的,你们在这里跟我讲我在伤害华尔街的利益,你们真的是很丢人啊。”
    白衣人摊摊手:“楚先生,你言重了。你这么做,不过是为了钱,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钱,用不着上纲上线。”
    “那然后呢?”楚蛰问,“然后你们需要我承诺什么?做什么?”
    “‘基德支点’的事,让我的雇主损失惨重,但他知道,这就是生活,生活就要面对。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不希望还有第二次。”白衣人说完盯着楚蛰,“不要碰‘南京卓和’,你知道,我的雇主在里面有不少钱。”
    楚蛰轻轻的“哼”了一声:“可我已经动了。”
    “那就停下来。”
    ……
    “喂,Julie。”
    “Michell,这么晚?”
    “睡不着啊。”
    “怎么,反应比较大?”
    “还好吧,比较稳定,就是肚子确实越来越重了。”
    “都七个月了,肚子能不大?”
    “你跟邵淮秋还是那样?”
    “呵呵,很久没联系了……”
    “那算是……”
    “不知道。”梅心叹了一口气,“我准备忙完这几天去深圳跟他谈谈。”
    “分了就分了,还有什么好谈?”
    “不知道。”梅心苦笑了一下,“只能说我没出息吧……不说我的事了,你这么晚电话来,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你们家猫头鹰又让你不爽了?”
    “那倒没有。”封杜意珊望着街对面办公楼点点滴滴的灯光,“就是他经常半夜三更回来。”
    “很忙喽。”梅心说,“赚钱总是很忙的。你别老疑神疑鬼的。”
    “那倒没有。”封杜意珊说,“只是我有种感觉,他的生意可能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假期要陪家人出去两天,没时间更,大家见谅哦~

    “我应该就是在南京生了……我爸妈会从成都过来……我啊,好紧张的呢……这可是个儿子,生下来我的小幸福就可以保障了……你啊,别说这种漂亮话的,男人,都是很现实的……你还别说哦,我有点明白你为什么会对那个邵淮秋念念不忘了,他这个人吧,就属于什么都不图,就图你这个人……嘿嘿……我说错了吗?……你等等,他好像回来了……那我先挂了,回头再跟你说啊……挂了。”
    梅心看着手机,眨巴眨巴眼睛:“有意思,现在这么怕老公了。”
    封杜意珊现在确实怕卓鸺,不是因为离不开他,而是因为她自己也曾是做经营、做事业的,她清楚男人在正事上遇到困难的时候是不能惹的,因为一惹,搞不好就是人财两空,这“人财两空”倒不见得一定是人家嫌弃你不要了,更重要的是,别伤到了俩人的共同财富——总之别影响男人在生意关键时刻的状态总是对自己没有坏处的。
    卓鸺和封杜意珊目前住的是别墅。卓鸺进屋在楼下,封杜意珊则从楼上的卧室出来,扶着栏杆往下看,卓鸺果然又去吧台倒酒了——连续一个月,卓鸺天天都是十二点以后回来,而且,回来必是喝酒。
    “回来了?”封杜意珊一边说一边从楼梯上走下来。
    “嗯。”卓鸺脸色阴沉,但对封杜意珊说话的语气还是温和的,“你还没睡?”
    “是。”封杜意珊说着已经走到了一楼大厅,“睡不着——其实吧——”封杜意珊在沙发上坐下了,“这几天一直睡不好。”
    “我影响到你了?”卓鸺问。
    “你是一个很周全、很稳重的人——”封杜意珊并没有正面回答卓鸺的问题,“我们认识以来,我能感受到,你每天都承受着各方面不同的压力,但是你从未冷落过我。”
    卓鸺愣了一下,他看着封杜意珊,表情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又迅速克制回平静:“对不起,我冷落你了。”
    “是的,你冷落我了,我已经七个月了,你却能连续冷落我这么长时间。”封杜意珊凝视着卓鸺,“我不想发牢骚,我现在这么说也不是发牢骚,我只是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Michell——”卓鸺一边摇着杯中的酒,一边摇头,“这是生意。”
    “我知道这是生意,我懂,我知道我不应该过问。可是——”封杜意珊也摇摇头,“这种状态让我很紧张。我认识你不到两个月就怀了你的孩子,不到半年就嫁给了你,你跟前妻和她生的儿子有理不干净的恩怨,你在香港还曾经有过一个女人,并且把她的弟弟养成内患。但我义无反顾,也从未跟你计较过这些前因后果。”封杜意珊顿了顿,“所以,我有权力要求获得一个稳定、安全的环境,如果你给不了,也要告诉我真实的问题,好让我心里有数。”
    “事情很复杂……”
    “那就用我听得懂的语言告诉我。”封杜意珊站起身,“我只要知道一个大概——你今天喝酒不需要冰块吗?”她说着就朝冰箱的方向走。而卓鸺,只能轻声说:
    “谢谢。”
    封杜意珊夹了两个冰块放进了卓鸺的酒杯,卓鸺看着封杜意珊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我们应该是进了一个圈套,确切的说,还不止一个。”
    ……
    “你的行动计划的很周密,打击精准。”白衣人盯着楚蛰,“一个月的时间,你向证监会举报了三次,让超过三十亿的融资搁浅;你为德国人提供信息支持,并为他们策划好陷阱,让我雇主的代理人掉了进去;你还报警,让JC查‘南京卓和’,你要干什么?”
    ……
    “我的整个盘面超过一百亿,我曾经想象过无数种失败的可能,但我绝对想不到——”卓鸺晃了晃酒杯,酒杯里的冰块轻轻的碰撞着杯壁,“能有这样的一系列组合权让我在短短的二十天的时间里陷入困境。”
    “情况能糟到什么程度?”
    ……
    “我只是对‘卓和’的上百亿资金形成了包围,背后是德国、东南亚的资本力量,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全歼这些美资,你们就来威胁我了。”楚蛰看白衣人的眼神不是一般的不屑,“你觉得威胁管用吗?”
    白衣人冷笑了一声:“楚先生,我们只能威胁你,因为我们很确定,我们不出现,你肯定会全歼‘卓和’。”
    “呵呵,那你以为,你们出现了,我就收手了吗?”
    ……
    “疫情让全球经济形势进一步恶化,全球化已经不再是趋势了,这一点,我很清楚。”卓鸺已经坐在了茶几边,手按在了烟盒上。
    “你抽吧,我走远点。”封杜意珊说,“而且,你的儿子也不会这么脆弱的。”
    卓鸺真的点起了烟,他看上去很沮丧:“我也知道,这已经不是割韭菜的时候了,我跟我的背后老板也都谈好了,今年年底就退出,但是没想到。”
    “背后老板。”封杜意珊苦笑了一下,“想到我老公是为华尔街的美国人打理生意,确实不是很有面子。”
    卓鸺叹了一口气,又连吸了两口闷烟。
    ……
    “这些人,割中国的韭菜,替华尔街挣钱,你觉得我会放过他们吗?”楚蛰此时根本已经不会去看许初了,而是始终盯着白衣人,“或者说,我不放过他们,你也不会放过我,是吗?”
    “恐怕是的。”白衣人耸耸肩,站起身的时候不忘用手轻轻的摸了一下许初的肩膀,摸的她顿时一激灵,“今天算是警告,一周时间,解除对‘卓和’的包围。”
    当白衣人从楚蛰身边走过的时候,楚蛰问:“会出人命吗?”
    “那可不好说。”
    ……
    卓鸺:“呵呵,想想也是报应。割了这么多年的韭菜,没想到临了让人割了韭菜……”
    封杜意珊:“最差的结果会是什么?”
    “倾家荡产。”
    “会负债吗?”
    “不好说……”
    封杜意珊愣愣的盯着卓鸺,两只手牢牢的按在肚子上,她很想问“那怎么办”,却说不出口。
    “所以,我在想——”卓鸺皱着眉头望着封杜意珊,“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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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7 21:36:46  更:2021-10-07 17:2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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