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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覆你思维的惊天绝密[第7页] |
作者:慕容轻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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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医院检查身体了,颈椎突出很严重,更新晚了,大家见谅 |
第三十五章 眼睛 我没有机会凑到金瓶梅身边去看DV拍摄的景象,只能远远望着他。我觉得金瓶梅估计是个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人,看到了DV里的画面后,只是目光停顿了一会儿,既没有失声惊叫,也没有过分的惊讶。这样处事不惊的人,可能是个高手。 金瓶梅终于把DV拍摄下来的东西看完了,依然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过了一会儿,他叫过去几个人,低声商议,商量了很长时间。我靠在石壁上,眼皮子开始打架,其实早就疲惫不堪了,只不过神经一直紧绷着,压下了睡意,这时候一发不可收拾,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我稍稍动了动,旁边看管我的人就呵斥我放老实一点,正在商议事情的金瓶梅听到呵斥声,就走了过来,他看着我,说:“你可以睡一会儿,下面的事情用不着你了。” 接着,金瓶梅对旁边的人小声说了两句,听的不太清楚,不过大概意思可能是让他们不要为难我。金瓶梅在这支队伍里有绝对的权威,他一发话,下面的人都会无条件的遵从。我终于可以安静下来,金瓶梅走了之后,有人给我拿来了食物和水,还有一包烟。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我做什么,可能都是无用功,我紧张过,害怕过,忐忑过,但真正静下来之后,却发现其实这没什么。我吃了东西,又抽了一支烟,慢慢躺下来,活跃了很久的大脑也随着我一起安静。 我只打算睡一会儿,但一睡过去就不当家了,中间被惊醒过几次,朦朦胧胧看到一些人聚集在黑洞附近,不过不知道要干什么,困意依然很浓很浓,被惊醒之后我又睡着了。 可能我睡了很长时间,至少有八个小时,原本我还能继续睡下去,但这一次被惊醒后,就睡不着了。黑洞那边传来一阵喧嚷声,所有的人都很忙碌,好像从里面弄出来了什么东西。我刚想坐起来过去看看,就被人按住了。 “我只是看看。”我跟对方商量,口气很温和。 “那边出了球子事,跟你冒得关系。” 我还想争辩,因为对方的态度让我非常不爽,但没等话出口,黑洞那边的人就抬着什么朝这边走,几个人抢先一步,在地上铺了衣服,垫了几个背包,他们把抬过来的东西小心翼翼的轻轻放在衣服上,一直到这时候,我才看出来,那是个人。 我暂时还看不清楚这个人的面孔,但一眼就看到了乱糟糟的头发胡子,我心里吃了一惊,本能的就猜测着,难道他们从黑洞里把赵英俊给弄出来了? 这可能吗?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们就算能找到人,抬出来的也只会是一具尸体,但从他们的举动上来看,人肯定还是活着的。 疑问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恰巧,金瓶梅在一群人后面也走过来,我冲我招招手,我马上和得了圣旨一样,三两步跑过去。 “人找回来了,还活着。”金瓶梅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只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我靠!他怎么活下来的?”我讶异道:“冬眠一样,不吃不喝的在里面睡觉?” “他是被困在里面了,吃光了身上所有的东西以后才陷入昏迷的。” 我望向赵英俊,他是个人才,不知道如何分配给养的,一直撑到这时候。他瘦了一圈,脸色苍白,身上看不出什么伤,但无比的虚弱。这样强的一个人,现在或许一拳就能把他打死。 “我的目的达到了,现在要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救不活他。”金瓶梅叹了口气:“你不肯说实话,就只能把你也带走了。” “把我带到哪里?” “我去哪里,就带你到哪里。” 下面的人收拾了东西,就开始撤退,他们在这里不知道呆了多长时间,非常熟,所以走的也特别快,专门有人负责开路。沿途,我看到了几具尸体,当时就毛了,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有人在后面大声警告,我也不理,一直跑到尸体旁。 看到尸体的时候,我狂跳的心脏终于平息下来,不是晓宁他们。 “这里不安全,你不要再惹麻烦了。” 这是金瓶梅给我的警告,之后我们顺利的回到上面,离开西海河废墟。连同赵英俊在内,一共有三个昏迷不醒的人,分别安置在两辆车子上,方便照顾。赵英俊和老方在一辆车上,金瓶梅很关注他们的安危,亲自守在这里。车队刚要开拔就停了停,金瓶梅让人把我叫过去,上了他的车。 车厢后座被拆掉了,两个伤员并排躺着,金瓶梅坐在他们中间,眼神很暗淡。老方可能不行了,状态糟糕之极,随时都会咽气,但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你不要认为我在开玩笑,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会拘禁你,直到你说实话为止。”金瓶梅说:“你可能不了解我的本意,你觉得自己很义气,死都不肯出卖别人,但这是在害你想要保护的人。” 我完全听不懂金瓶梅想要表达什么,但心里的念头已经根深蒂固,无论对方怎么说,怎么做,我不可能说出赖叔和晓宁。 “你觉得自己不开口就没事了?不是这样。”金瓶梅掏出一个手机,我认出那是我的,他打开手机,说:“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都删掉了,但我能找人把它全部恢复,或者直接调你的通话记录,所有和你在近期联系过的人,我会一一排查。” “这是警察该做的事,你没这个权力。” |
“权力这个东西,我说有就有。”金瓶梅把手机重新装起来,他看我的目光里似乎有一点笑意,还有一点欣赏的意思:“我喜欢你这个倔劲,跟我年轻时差不多,所以,现在不为难你了,我自己会查,但你肯定走不了。” 我有点虚,金瓶梅说的可能是真的,删掉的通话记录可以找回或者调出,在我动身去西海河之前,跟赖叔不止一次通话,他能查出赖叔的电话。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自己无力阻止的事情,只能这样,但我起码保证自己不能泄露什么。 这时,车子轮胎可能压到了一块石头,左右颠簸了一下,颠簸的起伏并不大,但一直昏迷着的老方突然就醒过来了。他的眼睛睁的很大,大口的喘着气,仿佛肺部有什么东西阻塞了呼吸,必须这样狂喘才能保证吸入足够的氧气。金瓶梅和旁边守护的人都俯身查看老方的情况,我赶紧挪动身体,蹲到老方的左边。 “可能不行了。”负责救护的人对金瓶梅说:“撑不住了。” “打强心针有用吗?” “不行,那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最多只能让他再多撑一会儿。”救护的人无奈的对金瓶梅说:“让他走吧,这样硬熬着是在受罪。” 金瓶梅本来就黯淡的目光一下子像一盏灯熄灭了一般,没有任何光彩了。我觉得,老方只是他队伍里的一个成员,是跟着他混饭吃的一个下属,如果老方要死去,金瓶梅可能会难过,却绝对不至于难过成这个样子。他的眼神里全都是悲哀和凄凉,看着垂死的老方,就像看着一个自己至亲的人一样。 “洞……黑洞……那个黑洞……”老方大口的喘气,脸色显得很可怕,他拼尽全力想要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却说不出来。 “老方,安心,安心,没事的,不会有事的。”金瓶梅没有追问老方要说什么,他只想让对方安静下来,或者说,他只想让对方活下来。 我在旁边看着老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形容不出究竟是害怕,是悲凉,或是其它。老方的样子让我神经受到一定的刺激。他快不行了,可能是回光返照,他的手突然抬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被他冰冷的手一抓住就紧张到了极点。 老方的眼睛睁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他死死的盯着我,眼珠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我条件反射一般的使劲挣脱,他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没有太多的力气,挣扎了两下,我终于挣脱出来。 “你……你……”老方的手颤抖的指向我,在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中,他蹦出了几个字:“你的眼睛……眼睛……” |
第三十六章 囚禁 这可能是老方昏迷之后所说过的最清晰的一句话了,尽管只有寥寥四个字,却让我受到了极大的震撼。随着老方这句话,我不由自主的就揉自己的眼睛,金瓶梅的目光深邃,转头看了我一眼。 “老方,眼睛怎么了?”金瓶梅小声的问着。 但老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他在临死之前始终紧紧盯着我的脸,急促的呼吸着,用颤抖的手指着我。我被老方吓住了,急忙朝后面退,一直退到车厢后门。 老方的这种状态持续了不到两分钟,他的手突然就垂了下来,急促的呼吸骤然中止。 “死了。”负责救治的人检查了一下,对金瓶梅说道。 我缩在后面看着已经停止呼吸的老方,一直到死,他的眼睛仍然睁的很大,眼珠仿佛从一个诡异的角度瞟着我,我不敢接近,因为害怕老方又突然诈尸般的抓住我的手。 “就这样吧。”金瓶梅深深叹息了一声,仿佛很疲惫的样子,拍拍自己的额头,他目光里的悲凉并没有消失,像一团雾,仍在眼睛中漂浮。 “大哥,老方怎么办?不能一直放在车上。” “天气暖和了,朝南走越来越热,我们带不走他。”金瓶梅伸手把老方圆睁的眼睛合上:“烧了,把骨灰带回去。我事情太多,有时候会疏忽,你记住,老方的抚恤要厚。” 因为要处理老方的尸体,车队在一个比较合适的地方停下了。有人架起了木柴,把老方抬了出去,金瓶梅没有参与这些,仍然坐在车里,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我觉得他不是不敢,而是不忍。 这个人愈发让我好奇了。 “看起来,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金瓶梅和老方临死前一样,盯着我的脸。 “我只能告诉你,真他妈见鬼了。”我没有力气解释什么。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人说这四个字,我很清楚的记得,我曾经接到过一个无名电话,对方只说了四个字。 我想不通这些,也不知道我的眼睛会有什么问题。我爸虽然少言寡语,经常不在家,但对我很关心,只要我有一点头疼脑热,马上会带我到医院做检查,在病床前守着,成夜成夜的不睡觉。从小到大,我不知道体检过多少次,如果眼睛有什么不对劲,大夫早就说了。 “本来我不想过问你的事,但现在的情况却让我不得不问问了。”金瓶梅终于忍不住透过车窗朝外面看了一眼,成堆的木柴已经燃烧的很旺,老方的尸体会在火中化成一捧骨灰:“我不愿意强迫谁,如果我强迫谁了,那就是对方先强迫我。” “说真的,我真没什么好说的,我的动机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你了。我只是在找我的父亲,仅此而已。” “说的具体一些。” 金瓶梅的语气并非咄咄逼人,但有一种柔韧的强硬,似乎我不说出实话,他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我想了想,挑选能说的一部分跟他说了。我表示我只是个普通的年轻人,我的父亲不见了,我来找他。 “该弄清楚的,我会弄清楚。”金瓶梅看着我的时候,他的神态有一些变化,好像有一种怜悯。 他在怜悯什么?怜悯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接下来,金瓶梅没有再问我什么,也没有多说话,就守在赵英俊身边。等我们来到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后,赵英俊被送了进去。这个猥琐的胡子大汉的身体素质令人咋舌,他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熬了这么久,竟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他不是三天五天就能康复的,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金瓶梅可能没有时间一直在这里耗着,他留下了一些人负责照顾赵英俊,自己带着我还有其余的人继续南下。我之前的猜测没错,他们一路来到了湖南。 我对这个城市根本不熟,非常陌生,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而且我没有太多观光的机会,东拐西拐的被带到一个位于巷子中的院子。 这个院子从外面看着不大,但是有一个非常大的地下室,里面的人也不少,我被单独关到其中一间,有人送来了一些东西。我觉得自己被拘禁了,没有任何自由。金瓶梅把我送到这里以后就离开了,他的离去让我恐慌,因为我看到他手下的那些人都是什么角色,我怕他们对我动刑。 不过没有,没有人对我动刑,甚至没有人理会我,我就被关在一个城市的地下室里,与世隔绝。最开始的一两天,我还能保持镇定,但是呆着呆着,就无法淡定下来。很多事情从眼前看来其实没什么,令人害怕的是以后,我在想,自己会被关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一年?甚至更久?一直到金瓶梅弄清楚所有事情之后才能离开? 如果真被关那么久,我想我可能会疯掉。 日子长了,我开始壮着胆子跟外面看守的人交涉,我告诉他们,让金瓶梅过来谈谈,没人理我。我又告诉他们,现在是法制社会,国家的法律很全面,他们这么做会付出代价。负责看守的人连连冷笑,不屑一顾。 我猜想,金瓶梅一定在外面调查我的事。 |
在我被关到这里大概有十来天的时候,消失很久的金瓶梅来了,他依然是老样子。他在房间里坐下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跟我说:“你背后的人,我查出来了,还跟他联系过,你知道他怎么说?” “你查出的是谁?”我其实心里知道,金瓶梅从通话记录里筛选出来的人,肯定是赖叔,但我还是问了一句。 “你知道他是谁,不要装糊涂。”金瓶梅对我摇摇头:“他拒绝回答我的任何问题,我告诉他,你在我手上,但他仍然拒绝回答。” 我也沉默了,此时此刻,我就如同一个被绑匪绑来的肉票,结果我的家属拒绝支付赎金,接下来等待我的命运可能是撕票。 但我一点也不怪赖叔,他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跟金瓶梅这样道上混的人硬拼,即便他丢下我不管,我也说不出什么。 “尽管他这么说,但我相信,事情不会这样结束。”金瓶梅起身朝外走,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直觉告诉我,他不会丢下你不管。” “你玩够了!”我冲到门口时,门砰的就关上了,我从门缝朝外冲他喊:“只不过是一张纸条而已,你用得着这样吗!” 金瓶梅没有回答我,很快就走了出去。我靠在门上,感觉心里乱糟糟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接下来几天,我还是在这种环境下度过的,没人理,没人问,我随身的东西都被搜走了,甚至记不清楚自己被关了多少天。 但没过多久,金瓶梅又出现了,这一次,他的神色和往常不太一样,他在我对面坐了一会儿,说:“你不是说,你是个普通的年轻人,没有任何背景吗?” “怎么了?如果我不普通,会被你这样关在这里?” “那我告诉你,有人要替你出头了。”金瓶梅叼着烟,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说:“是道上的人,势力还不小。” 我的脑子又乱了,谁替我出头?赖叔不可能跟道上的人有瓜葛,他虽然能指派几个人手,但那全都是过去为了替我爸做事所需要的人,跟金瓶梅这种职业混子有本质的区别。除了赖叔,我不知道还有谁会来救我。 “我用人格担保,我从来没有接触过你们这样的人。” “这个问题不重要,可能是你背后的人出面请来的,重要的是,对方已经跟我接洽了,他们要我放人,否则,后果自负。”金瓶梅的神色一变,很严肃的对我说:“你不是道上的人,你可能不知道这里面的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像我们这样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轻易不会向别人低头,那样会砸了自己招牌,以后就吃不开了,名声和生意将受到极大影响。所以,当一件事情谈不拢的时候,只有一个字,打,打到对方低头为止。” |
第三十七章 谈判 “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我想让你再好好考虑一下。”金瓶梅深沉的说:“有的事,一旦开始,就没法收手了,骑虎难下。比如说要替你出头的人,我和他们谈不拢,肯定要有纷争,那会导致死伤。为了避免这些,你应该说实话。说了实话,就没你的事了,我可以直接找你背后的人,我知道,你绝对不是主谋。” “我为什么就不能是主谋?你太看不起人了。”我回了一句,心里却一直在分辨金瓶梅话的真假,对于外面的事情,我根本不可能知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认为,金瓶梅有可能是在撒谎,用来套我的话。 在我分辨不清楚事实的真相时,我只能选择保持自己最初的念头。 “好吧,如果你坚持守口如瓶,我不强逼你,反正,和你背后的人迟早会冲突。”金瓶梅摊摊手,说:“替你出头的人势力很大,而我们,前几年出了些事情,势力远不如从前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慢悠悠的对金瓶梅说。 “走着瞧吧,都是提头吃饭的人,其实没有谁怕谁这一说。”金瓶梅笑了笑,临走时竟然对我说了句晚安。 说真的,我其实很佩服他,他的年纪不算大,但已经隐隐拥有自己的一种气场。可是这样一个人,却偏偏站到了我的对立面去,无奈。 我的心是乱的,想不出什么名堂,对外面的事态发展依然一无所知,又是几天之后,终于有人搭理我了,金瓶梅没有出现,是他的几个手下,带我离开地下室,二话不说,直接塞到了门口停着的一辆车子里。 金瓶梅就端端正正坐在车子里,我揉了揉被捏的发麻的胳膊,对他有些不满。金瓶梅悠悠的看了我一眼,说:“事情闹大了,现在就算你说了实话,我也不能罢手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言而无信的人,说的很好听,其实呢?” “我的朋友醒过来了,他说了一些事。”金瓶梅探探身子,把脸凑到我眼前,说:“看着我的眼睛。” 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了,他的眼睛是镇定的,而我的目光有些飘忽。但看了几眼之后,我一下子就顿住了,距离如此之近,我清楚的看到,金瓶梅的瞳孔里,有一个背对着的鬼影子。 “诅咒?”我吃了一惊。 “你应该知道这个东西吧。” 在赵英俊出发前往西海河的时候,他可能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陷进去,也完全没有想到金瓶梅会不顾一切的去救他。西海河主体工程的底部有诅咒的原载体,而且很可能不止一处,金瓶梅中招了,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一直到赵英俊苏醒,两人联系了之后,金瓶梅才知道这个东西有多可怕。 “有些事情,骑虎难下……”金瓶梅并未因为诅咒而乱了阵脚,他收回身子,靠在车座上,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替你出头的人今天到了,我要带你去和他谈谈。” “那个人到底是谁?” “黄老义,你认识他吗?”金瓶梅说。 “黄老义?”我又吃了一惊,这个人我不认识,但听说过。 具体说,黄老义发迹的地方离我一直生活的城市不算远,当地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人。听人说起过,黄老义最开始只是个村里的闲汉,靠挖老坟混日子,但慢慢的竟然就混大了,有自己的一票人,有自己的生意。 在我们那边,有很多关于黄老义的传闻,他养了一帮孩子,都是十八九二十岁左右的青皮,靠这些童子军帮他抢地盘和生意。很多人会说,这些屁大点的孩子能干什么?这个观点显然是错误的。十八九二十岁的人可能没有经验,但胆子比天都大。比如说,要做掉一个人,道上混的久的老油条会前思后想,会考虑这件事能不能做,敢不敢做,做完之后能不能收场。但愣头青们根本不想这么多,当街就敢把人给捅死,至于捅死之后的事,他们没想过。 黄老义就是这样发迹的,一步一步,现在混的已经风生水起了,在我们那边,只要谁说自己跟黄老义粘点关系,那绝对没人敢惹。 但是这个人我只听说过,从来没有任何交集,他怎么可能为了我出头?我想着,难道是赖叔运作的?可赖叔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面子?他虽然做生意,手里估计有些积蓄,也不足以让黄老义这种身份的人出来给他卖命。 车子一路飞驰,渐渐开到了市区的边缘,停到了一个茶楼门口。茶楼的位置很偏,几乎没什么生意,门口停了几辆车,金瓶梅带我下车之后,有人迎上来,我们在二楼一个很大的包房里入座。金瓶梅像没事一样,坐下来慢慢的泡茶喝。 我看的出,整个茶楼外松内紧,到处都是金瓶梅的人,否则的话,我估计他也不会这么镇定。 我们坐了大概有十分钟,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就到了这里,留着板寸头,五大三粗,这个人可能就是黄老义,天生带着一种跋扈的气息。他很不客气的就坐到金瓶梅的对面,两个人顿时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我的印象里,金瓶梅这种人估计是斗不过黄老义的。 “人在这儿。”金瓶梅不动声色,指了指我,说:“正主不露面?” “好说,他有事,我受累跑一趟。”黄老义转眼看了看我,对金瓶梅说:“他是个年轻人,要是有啥事得罪了,咱替他道个歉,事就算完了,都是圈子里的人,谁还没个难处?怎么样,放人吧?” 黄老义嘴上说的客气,其实语气里带着一种高人一头的意思,在他看来,这件事他亲自出面了,过来说两句,金瓶梅就该收手放人。 “叫正主出来。”金瓶梅端着茶杯,慢悠悠的说:“正主不露面,人我就一直扣着。” “有点过了。”黄老义额头上一根青筋明显涨了涨,这种人嚣张了半辈子,没人敢得罪,但他还是忍了一下,咧嘴笑笑说:“凡事差不多就行了,非要撕破脸?那不划算,你也是生意人,这笔账,会算。” “我不废话,该说的刚才就说了。” |
“死心眼子的人,一般没有好下场。”黄老义的笑容变成了冷笑,他的耐性看起来不太好,只是暗中呛了几句,就压制不住脾气了,用力拍了拍桌子:“我既然来了,就是让你放人的,这是给你面子,要是你不乐意,那也有不要面子的办法,你自己选。” 金瓶梅根本就不理会黄老义是否变脸,依然悠然的喝着茶,瞥了对方一眼:“无需给我留面子,记住,强龙不压地头蛇。” “放到过去,你这票人还马马虎虎算是地头蛇,现在,只不过一条虫,我说捏死你,就捏死你。”黄老义打了个响指:“大红门是你的地头,但今天我不放话,你就走不出去!” “我不信……” 金瓶梅正要接着说下去,房门被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就站在门口,当金瓶梅看到他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的很无奈,喃喃叫了声:“爸。” 这是金瓶梅的父亲? “雷爷,好久没见了。”黄老义回过头,脸色缓和了一些:“你不是洗手了?” 这个五十多岁的人很清瘦,但也很硬朗,手里盘着一串发亮的海黄梨珠子,他的双鬓有些斑白,慢慢走到金瓶梅身边坐下来,看着黄老义,说:“是洗手了,生意上的事,我不管,人人都知道,我只有一个女儿,也只有一个女婿,他把生意搞砸了,我没话说,但他得照顾我女儿,所以,谁为难他,就是为难我了。” “雷爷,这不合适吧?”黄老义嘿嘿笑着:“你这是护短了。” “我一向护短。”这个五十多岁的人目光一寒,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顿时变了,变的强势而且逼人:“怎么,你今天才知道?” |
第三十八章 谈不拢 我不认识这个被称为雷爷的男人,第一眼见他的时候,觉得他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但一提到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这个雷爷就焕发出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场,霸道凌厉。 “雷爷,威风不减当年啊。”黄老义不是省油的灯,他肯定不会被这个雷爷的气息所吓倒,伸手摸摸自己短短的头发,说:“雷爷,这个事情,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就算护犊子,多少也得占点理不是?” “我不需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听下头的人说,你好像是来找麻烦的。”雷爷指指身边的金瓶梅,对黄老义说:“我再说一次,别的事,我不管,也不想管,你把长沙城拆了都无所谓,但只要你找他的麻烦,在我这里说不过去。” 我没有说话的机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心里琢磨着,这个雷爷确实有点霸道了,不知道事情是怎么个来龙去脉,就一个劲儿的护着金瓶梅。 不过说归说,雷爷还是看了看金瓶梅,估计是询问。金瓶梅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雷爷的神色就不由自主的一变,盯着金瓶梅的眼睛,我想着,金瓶梅是把自己中了鬼影诅咒的事告诉了他。 “正主不出来,这个事情没得谈。”雷爷的语气又重了一分,面对黄老义,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英雄哥,你这样做,很不妥。”黄老义眯起了眼睛,雷爷不客气,他也跟着不客气,连嘴里的称呼都换了换。 “没有妥不妥,在我的地头,我说了算。”雷爷二话不说,拉着金瓶梅起身,看样子是想离场。 “雷英雄,你走不了!”黄老义重重的一拍桌子,用指头点着雷爷和金瓶梅:“道上有头有脸的就那么几个人,谁有点事,能不传出去?咱一向不爱掺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但不要以为咱什么都不知道。雷英雄,麻老五许豹子这些人早就让你拿去填坑了,你不是以前的你,连自己地头上的盘口都镇不住,还耍什么横?” 说着,黄老义走到窗户前,用力一推,朝下面指了指:“今天,我说你们走不出去这个大门,你们就走不出去,雷英雄,生意做到头了,你要是觉得累,你那点生意我不介意接过来。” 我偷偷站起身,踮着脚尖伸头朝下面看了一眼,顿时被惊呆了。整个茶楼四周到处都是黄老义带来的人。我虽然不是他们这样的人,但有的事儿往深里想想就明白了,黄老义之所以插手这件事,可能也并不是完全因为我,我觉得他还想借这个机会抢金瓶梅的地盘和生意。 从黄老义的只言片语中能听得出来,这个雷爷过去可能是个风云人物,但这几年势力衰减了。 雷爷和金瓶梅手下的人马上急眼了,都呼呼啦啦的站了起来。 “黄老义,你玩火?”雷爷冷笑了一声,把手里的珠子戴到手腕上:“强龙不压地头蛇。” “你的人不是铁板一块,还是那句话,英雄哥,你不是过去的雷英雄了。”黄老义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钞,饶有兴致的叠着:“钱,是个好东西,能改变很多,你信不信,你手下的一些人,现在已经不听你的了?英雄哥,要是咱没有准备,敢亲自跑到你的地头上来么?” 在这个过程中,金瓶梅的神色一直很安静,包括黄老义的人都出现之后,他没有一丝慌乱,仍然端着自己的茶杯。我突然就感觉莫名其妙,自己怎么好端端的又陷到了这种纷争里面去了? “黄老义,我们谈不拢了。”雷爷显然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见过的世面很多,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好像隐隐的开始服软了,从他的语气里能听得出,他似乎不想再跟黄老义硬碰硬的蛮干,他可能在顾忌什么。 “爸,这个事,我来解决。”金瓶梅总算开口说话了。 “你这个姑爷,很没见识,成不了气候。”黄老义不等雷爷说话,就插嘴道:“英雄哥,今天的事,我来定个章程,别的问题,暂且不说,你们先放人,人放了,什么都好说,生意方面的事情,可以慢慢谈,咱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这个孩子让你们关了这么多天,就算他有什么错,也都一笔带过了。” 眼前的形势是明摆着的,金瓶梅完全落在了下风,尽管这是他的地盘,但他还是败给黄老义一头。我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或许我马上就能脱离金瓶梅的禁锢,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黄老义,你把这个茶楼踩成平地,今天也带不走人。”金瓶梅放下茶杯,叼起一支烟,慢慢的说道:“绝对带不走。” “你确定?英雄哥,这不是咱不给你一点面子,是你这个混蛋姑爷太离谱,人,我肯定带走……” “我操你娘的,你是省委书记?你说了算吗?” |
黄老义的话让人粗暴的打断了,房间的门随之轰的被人推开,一个高大魁梧的光头站在门口。这货太壮实了,红光满面,头顶油光发亮,一条胳膊恨不得比我的大腿都粗,像半截铁塔一样矗在门口。 这个胖大的光头轻蔑的看了黄老义一眼,目光转向了金瓶梅,当他的目光开始转动的时候,嘴角泛起了笑容,那种笑容非常亲切,也非常诚挚,让人感觉温暖。金瓶梅也站起身,望着这个光头,无声的笑着。 他们各自走了几步,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光头的一条腿是瘸着的。两个人紧紧的拥抱了一下,这个拥抱可能包含了很多,我体会不到。 “接到你电话,据说有人来这里找你麻烦?”胖大的光头重重拍拍金瓶梅的肩膀:“我来给你撑场子,要怎么干,一句话。” “你他妈是谁?”黄老义恼怒了,这个光头还没进门就不给他留半点面子,所以黄老义也嘟囔着骂了起来。 “你管我是谁,就是你,来找麻烦?”胖大的光头威风八面,尽管是个瘸子,但一身阳刚之气四溢蔓延,指着黄老义,一个字一个字说:“今天,你敢动动手指头,我弄死你!” 现场仿佛凝固了,两边的人都没有乱动,黄老义一个手下到窗户边看了看,他们的人还在原地,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当收到手下的耳语之后,黄老义稳住了心神,只要人还在,就能掌控局面。 “就你一个瘸子,来充大头?” “谁说他是一个人?” 黄老义的胆子粗了,刚想说两句硬话,但又被人从中打断了。又有一个非常壮实的汉子站到了门外,之前的光头咧嘴笑笑,笑的很不厚道,我估计他们是一起来的,却非要用这种方式一个个的出现,全都是为了挫黄老义的锐气。 第二个出现的汉子同样五大三粗,看着非常敦厚,虽然他穿着衣服,但还是能看出身上纹着一只下山虎,虎尾巴从肩膀甩到背后。 “这年头,不是人多就能搞定一切的。”下山虎也走向金瓶梅,和他拥抱了一下,转头对黄老义说:“要人,我多得是。” “你他妈又是谁!”黄老义的自尊一次次受到挑战,几乎要掀桌子了,但他看得出后来的两个人不好惹,自己没有绝对的胜算,所以还是忍了下来。 “我操你娘的,瞎眼了?”胖大的光头轻蔑的笑着:“你怎么出来混的,连十三爷都不认识,还混什么混,滚回家养猪吧!” “我姓唐,唐十三。”下山虎没有光头那么粗鲁,看着很稳重。 “杜菩萨的侄孙子?”黄老义可能被震了震,但很快就恢复了神色:“你来吓唬谁?唐家杜家早分家了。” “是分家了,但唐家一样站得稳脚跟。”下山虎摇了摇头:“我不吓唬谁,但我家老太太以前曾经说过,谁动雷爷家的姑爷,就是跟我们过不去,老太太人不在了,说的话却还作数。” |
第三十九章 打 下山虎没有一句脏话,也没有光头气势那么强盛,但他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铁板钉钉,不容更改。 “人死如灯灭,杜老太太已经不在了,你这样的小辈,能掀起什么风浪?”黄老义可能也在思考,思考自己能不能一下子搞定金瓶梅,光头和下山虎这三个人。 “那你就试试。”下山虎挺挺胸膛。 我顿时明白了金瓶梅为什么会这么镇定,他或许早就找好了帮手,所以即便自己的势力不如从前,也丝毫不慌乱。光头和下山虎显然都是难缠的角色,尤其那个胖光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估计脑子一热,就敢直接去撞火车。 “雷爷,咱们的梁子,恐怕是结下了。”黄老义是个狠茬子,但是衡量再三,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优势,至少今天肯定占不到便宜。所以黄老义看样子是想撤了,按着桌子站起身,抖抖自己的衣角:“你姑爷不可能一直有好运,这两个瘪三也不可能一直跟着他,对吧?” 黄老义的话刚说完,我就觉得自己眼睛一花,光头已经冲出去了,他瘸着一条腿,速度却无比的快,甚至比很多手脚健全的正常人都敏捷的多,那种速度和他高大的体型根本不成比例,可以想象,在他还没有残废之前,身手一定相当强。 光头像一头老虎一般冲向黄老义,顿时把对方弄懵了,但黄老义贴身带着的几个人都有功夫,一起从后面冲出来,迎向光头。这时候,下山虎也出手了,我真不知道金瓶梅是怎么交到这样的朋友的,下山虎的功夫一点不比光头逊色,碗口大的拳头一挥,直接把黄老义的一个人给打的七翻八滚。 本来就紧张的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光头根本不理会其余的小角色,直奔黄老义而去,别的人都被下山虎给挡住了。黄老义也是从最底层一路混上来的人,但他那点功夫跟光头比起来压根不够看。黄老义慌了,拿起一个杯子直接从窗户甩了出去,刹那间,茶楼四周也开始跟着乱起来。不过,光头跟下山虎提前就有安排,黄老义带的那些人被一群人给围住了。 甩出茶杯的同时,黄老义就想夺门而逃,光头拖着一条瘸腿,嗖的窜过去,一把揪住黄老义的衣领子,硬生生给提了回来。黄老义的块头并不小,但在光头手里,就像一只装着棉花的麻袋。 砰! 黄老义被光头提了回来,揪着领子按到桌子上,黄老义拼命挣扎,桌上的茶盘茶具被打的七零八落,乒乓乱响。黄老义贴身带着的几个人让下山虎收拾完了,在地上不断的扭动惨叫。做完这些,下山虎默默无声的退到了一旁,透过窗子看外面的情况。 “好!好!”黄老义被压的抬不起头,脸颊贴在桌面上,只能露出一只闪着怒火和寒光的眼睛:“这里这么多人,有种把咱做了!” “你以为我不敢!”光头唰的拔出一把匕首,架在黄老义的脖子上:“做了你,大不了我跑路!” 直到这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了那句话,道上混的,没有善茬。黄老义狠,光头比他更蛮横。而且我也无法再缄口不语了,不管怎么说,黄老义都是冲我来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没法坐视。 “别杀他!别!”我想站起来去阻拦光头,但金瓶梅抓住我,不让我过去,他抬头看看我:“坐下喝茶,现在没你说话的份。” 说着,金瓶梅从地上捡起了茶壶和茶杯,从茶壶里倒出半杯还残留的茶水,推到黄老义脸前:“你受人所托,我不想把事做绝,喝了这杯茶,你走,让正主出来见我。” “我操!咱是吓大的!”黄老义不肯服软,我也知道,一般到了这个地步,两伙人已经彻底撕破脸结了仇,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以后肯定会明里暗里对着干。 “我就问一句!喝不喝!我见过的死人比你见过的活人都多!跟我玩硬的,你算找对人了!”光头直接把刀子的刀刃对准黄老义的脖子,慢慢开始用力,锋利的刀口划破了他的脖子,尽管伤口还不深,但血已经开始朝下流,而且,光头还在不断的加力,如果黄老义继续强硬下去,我很怀疑光头会杀了他。 这是胆量和勇气的较量,没有主动被动之分,就看黄老义怕不怕死,看光头敢不敢杀人。 我相信,没有真正不怕死的人。 在冰冷的刀子和流淌的鲜血中,黄老义终于屈服了,他大口喘着气,停止了挣扎。 “记住,不要再找我兄弟的麻烦,要不然,我到你地头上做掉你。”光头收回了刀子,我以为事情就要这样结束了,但他手里的刀子突然一闪,一下子刺穿黄老义的手掌,钉到桌子上。 黄老义惨叫一声,但手掌被钉在桌面上,他不敢用力挣扎,身躯来回扭动,像一条上钩的鱼,却怎么都逃不脱。我看的头皮一阵发麻,刀子虽然不是刺在我手上的,可总觉得浑身发冷。 “滚吧。”光头松开黄老义,若无其事的吐了口气,拍拍手,一瘸一拐的重新走到金瓶梅旁边。 黄老义伸出另外一只手,想要拔掉刀子,但光头的力气太大了,刀子仿佛长到桌面上一样,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刀子拔出来。黄老义的手掌完全被刺穿了,血流如注,我看到他的手掌一个劲儿的发抖。 然而他的锐气已经被光头彻底打压了下去,一句话不说,用衣角裹着自己受伤的手,扭头要走。 |
“等等。”金瓶梅叫住他,眼睛朝桌上的茶杯一瞥:“喝了茶再走。” 黄老义完全没有任何气势了,至少现在没有。他一言不发的抓起茶杯,一饮而尽。 “告诉正主,如果他不出现,我会找他。” 黄老义消失的很彻底,离开茶楼就带着自己的人走了,光头和下山虎的人并没有阻拦他们,谈事情就是谈事情,谈不拢翻脸就是翻脸,但不能把人弄死。在金瓶梅看来,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光头和下山虎出现之后,雷爷就没再说一句话,等到黄老义离开之后,雷爷也站起身,准备走了。临走的时候,他看看金瓶梅:“让丫头搬回去住几天,你把你的烂事弄完。” 当雷爷跨出门口的时候,我听到他微微叹息了一声,他身上的气息消失了,像个普通的人,我不知道他叹息什么,可能是在叹息,自己老了。 等人全走了之后,光头,下山虎,金瓶梅,三个人又郑重的拥抱了一下,我觉得他们之间的交情应该不止好朋友那么简单,因为很多情感无需用语言来表达,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连同脸上的表情,都能显示出超越了一切的友谊和感情。 接下来,我又被押到了地下室,重新开始被囚禁的生活,金瓶梅没跟我过多的交谈,他可能也清楚,我并不知道他想了解的事情,必须我背后的人,也就是赖叔出面来谈。 我也不知道他如何跟赖叔交流的,总之,当黄老义消失了很久之后,金瓶梅没再来看过我,我猜想,赖叔尽力了,没有别的办法再来救我,所以他放弃了。这并非赖叔违背了对我爸的承诺,毕竟他已经尽力。 被囚禁的过程非常枯燥,这让我有更多的时间来反复的思考这段日子所经历过的事,但其中一部分,我思考不出答案,都是扑朔迷离难以预料和推测的。不过我已经能感觉到,我被什么东西套住了,套的很死。 大概是十多天后的一个深夜,我在睡觉,天天都被困在这个房间里没事做,所以睡的不算死,半梦半醒中,我猛然觉得床边好像多出一个人。我不知道这是梦境还是错觉,条件反射般的一翻身,睁开眼睛。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顿时惊呆了,床边确实站着一个人。 赖叔,是赖叔。 |
第四十章 同一条路 赖叔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我原本就不太多的睡意瞬间消失,人立即清醒了,翻身坐起来。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赖叔就站在我床边。 “小童。”赖叔慢慢从身后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望着我,他的表情有一些难过,但更多的是欣慰,可能看到我一切都好,他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这段日子,让你吃了不少苦。” “赖叔,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被关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么久,尝尽了孤独和寂寞,见到赖叔的那一刻,心里全都是一种依靠之感。但转念想想,我就感觉害怕,赖叔真的被金瓶梅抓到了?也和我一样被关到这里来了? “小童,我没事,你放心。”赖叔拍拍我,让我安心:“到这里来,是有些话跟你交代一下。” 赖叔其实早几天已经到了金瓶梅的地头,当黄老义铩羽而归的时候,赖叔可能感觉到靠这种方法不能斗过金瓶梅,他犹豫再三,终于主动找上了金瓶梅。两个人之间的一些问题已经摆在了桌面上,所以见面之后马上开始谈,因为我在金瓶梅手里,而赖叔又一心想把我捞出去,所以这个事情里,金瓶梅无疑占据了主动。 他们谈了很久,达成了一些协议,在赖叔没有见我之前,他已经带着金瓶梅找丘道士暂时压制了鬼影诅咒。 “这个人真扯淡!”我看着赖叔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被迫做了很多妥协,金瓶梅在难为赖叔,其实,我本来对金瓶梅没有太多的不满,因为这个人身上有些东西让我折服,但看到赖叔,我就觉得金瓶梅太不是个东西了。 孤独的久了,才知道身边那些为数不多的亲近的人有多珍贵。 “你知道他是谁吗?”赖叔问我。 “是个混子,道上混的。” “他是一个龙头的女婿。”赖叔继续问我:“小童,你还记得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在火车上遇见过一个人?” “你遇见的是他?” “不错,就是他。”赖叔苦笑了一下:“当时只想拿到他手里的一些照片,原本以为跟他不会再有任何交集,阴差阳错啊,又碰头了,还是以这种方式碰头的。”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赖叔对我的讲述都比较笼统,现在真正接触到了金瓶梅,赖叔就又说了一些。其实他对金瓶梅并不了解,只有一面之缘。不过根据当时在火车上的种种细节判断,赖叔觉得,金瓶梅应该是刚刚从西藏回来。所以,赖叔也就认为,金瓶梅手里的那些照片,也是从西藏某地拍摄下来的。 “小童啊,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这一次,我可能没法带你走。”赖叔的表情里满是歉意。 “为什么?”我老大不情愿,这种被拘禁的日子不算太长,但我确实过够了。我不想再呆在这里。 “我和这个人达成了协议,你知道,他中了鬼影诅咒,丘道士只能暂时压制,他要我去寻找彻底解除诅咒的办法。”赖叔很无奈的说:“在找到办法之前,你必须留在他手上。” 我一听就晕了,彻底解除诅咒的办法?那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得到?如果赖叔一直找不到的话,我就得一直呆在这个地方? “办法总是人想的,他现在的态度很坚决,怎么商量都没有用,暂时先这样,我会尽力。小童,你放心,呆在这里,他不会为难你。等到过段时间有机会,我还会想办法。”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再次遇见赖叔,我肯定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他,但现在却没心情了,连自己都出不去,还问那么多有什么用? “赖叔,我想知道。”我犹豫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问他关于晓宁和张桥。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但我却害怕问了之后会收到一个自己无法面对和接受的答案。 “他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赖叔道:“晓宁也会来这里。” “他怎么会来?” “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我始终不安心。有晓宁陪着你,会好一些。” 我有种说不出的高兴,这可能是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听到的唯一能让我欣慰的消息了, 赖叔又呆了一会儿就要走了,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我一下子抓住他的袖子,就像一个将要被送到外地背井离乡的孩子一样,不肯松手。赖叔好说歹说了半天,我也知道,即便不舍却没有用,所以我的情绪激动了一会儿,就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赖叔离开的时候对我笑着,但我能感觉出,他的笑容里同样有着无奈和辛酸。 |
赖叔就这样走了,他走的当天,我依然被关在房间里,不过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我的处境发生了变化,居住地点由地下室改为地面上的一个房间内,房间里的条件要好的多,不仅有电视,还有电脑,只不过没有联网。 当天下午,我被带到了金瓶梅哪里,当我站在房门前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晓宁,此时此刻在这里见到他,我心里很激动,但晓宁好像根本没有我这么热情,他也看了看我,点了下头。 除了晓宁和金瓶梅,那个胖大的光头也在,等我进来之后,金瓶梅就对晓宁说:“先这样,你下去准备一下,具体时间,我会告诉你。” 晓宁没反驳,站起身就走,跟我擦肩而过,仍然一句话不说,那样子搞的好像对我有很大意见一样,我没辙了,一直到他走出院子,还望着他的背影。 “不要看了,先坐下来,有事跟你说。” “有什么跟我说的?你把我关起来算了。”我的憋屈和无奈无法发泄,也不敢冲着金瓶梅发脾气,只能小声的嘟囔,表达自己的不满。 “怎么,你不想找你父亲了?”金瓶梅眼睛里的鬼影子已经没有了,他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旁边的胖光头不说话,自己喝着酒。 “金瓶梅,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一急,脱口就把自己给他起的这个别称给喊了出来,金瓶梅怔了怔,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不动怒,还是笑了笑,让我坐到对面。 “这段时间,我要出去,我觉得,可以带上你,我们的目的虽然不同,但目的地应该都差不多。”金瓶梅慢条斯理的对我说:“我要去找彻底解除诅咒的办法。” “你这是什么意思!耍人吗!”我忍不住就冲他叫起来:“你不是已经让赖叔去找了吗,还把我扣下当人质!” “求人不如求己,这个问题事关我的命,如果只让他一个人去找,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交到他手上了。”金瓶梅收起笑容,很认真的对我说:“自己的命,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否则,下场会很惨。” 金瓶梅可能不太放心赖叔,也可能觉得由赖叔一个人去找,效率太慢。他没有开玩笑,语气和神色都是认真的。 “你要找你的父亲,或许跟我会同路,当然,我不勉强你,你不愿意的话,可以一直留在这里,不会让你缺吃少喝。” 我顿时就不明白金瓶梅的用意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潜意识里一直有种挥之不去的感觉,我觉得他虽然把我禁锢了,却不会害我。金瓶梅不是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人。我跟他不是太熟,自己的这种想法可能太武断,可我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更重要的是,我很想找到我爸,这是我最终的目的,也是唯一的目的。 “我要保命,你要找父亲,咱们走的就是一条路,不是吗?” “跟你去。”我有点赌气般的说了一句,在我看来,就算跋山涉水也比天天被关在一个鸟笼般的屋子里强得多。 “好,暂时忘记你我的身份,就当为了一个目标而走到一起的同志。”金瓶梅对我说:“同志,你在这里的这段日子,外面发生了一些事,我得跟你讲讲。” 外面确实发生了一些事,让我意想不到的事。 |
第四十一章 晓宁的发现 其实在金瓶梅之前刚刚动身去西海河寻找赵英俊的时候,相关的消息已经开始流传了,金瓶梅现在所做的生意是接手雷爷的,已经早有规模,在各地基本上都有他的人,人不多,不过只要当地有了什么消息,他们都能第一时间得到。 只不过当时金瓶梅还没有参与到里面,他只想找回赵英俊,所以对这些消息并不重视。一直到他回来后的这段时间里,才开始正视这些消息。 “你不知道,外面有不少人都在找化石。”金瓶梅问我:“你知道化石吗?不是一般的化石,是出自西海河的。” “我知道。”我在西海河的时候情况一直危急,没有亲眼看到化石,但干尸对我讲的很清楚。而且我和晓宁在孔雀河那边发现的那块化石太过离奇,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我不知道这些化石有什么用,不可能一大帮科学家突然就对西海河的化石产生兴趣:“他们找化石干什么?” “找化石的人,其实并不是真正需要化石的人。找化石的人只为了利益,有人出高价在收购这样的化石,价格高到你无法想象。” “这有什么奇怪的?或许是某个有钱人喜欢这东西,而且,那种化石真的很特殊,我见过一块,如果你没亲眼目睹,你可能一辈子都想不到化石是什么样的。” “我说的并不是化石本身,而是这件事的起因。”金瓶梅转头看看胖光头,问他:“你看他,像不像当年的我?” “比你还差点。”光头咧着嘴笑。 金瓶梅奇怪的,确实是这件事的起因。寻找化石的人越来越多,相关的消息也越传越广,金瓶梅开始搜集分析这些消息,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幕后收购化石。顺藤摸瓜的查下去,最后的结果让他差点吐血,因为最早传出化石消息的,竟然是一个废品收购站。 那是北方一座城市的废品收购站,有人要处理一批废纸,卖给了他们,数量很多,里面有报纸还有部分文件纸张。废品收购站的老板简单的分拣了一下,就囤积起来,准备成批的再卖到造纸厂。 这批废纸,具体说是其中那部分文件纸张,很意外的被人发现了一些蹊跷,里面有非常结实的牛皮纸袋,袋口上盖着骑缝章,纸袋装着很多纸张。发现这个问题的人是怎么注意到废品收购站的,无从得知,他很快就离开了这里,但随之不久,就有人来到废品收购站,按几倍的价格把这些废纸都拉走了。 “很多迹象都表明,化石的信息,可能是从这些废纸里提取的,有理由相信,最早拉走废纸的人,就是幕后收购化石的人。” “这些跟我的目的有狗屁的关系?”我眼珠子转了转,立即回想到了当时在西海河的那个黑洞里拍摄下来的DV,不得不说,这段DV很让我感兴趣,我跟金瓶梅商量,想要看看这段DV。 “删掉了。”金瓶梅很遗憾的对我摊摊手。 “删掉了?你怎么能删掉?”我急匆匆的说:“那你告诉我,DV里拍摄到了什么?” “有的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金瓶梅看看胖光头,又看看我:“当你所知道的事情超出一定范畴时,你无法承担后果。” “不要老拿这个借口来搪塞我。” “好了,你去休息一下,剩下的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谈。”金瓶梅把我给赶了出来,说:“养好精神。”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到十分钟时间,晓宁来了,他好像比我自由,来回活动的时候没有人看管。当他走进房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刚才见他时完全不一样了。无法形容,就好像两个在战场上失散的战友事后重逢,发现彼此都活着。 “刚才怎么不和我说话,我真以为你是块石头。” “刚才当着他的面,有什么可说的?”晓宁控制情绪的能力比我强,激动了一会儿,就恢复常态,看样子,他也对金瓶梅有所不满。 |
“张桥他们呢?” “当时在西海河地下,我们几个差点都没命,还好,都活了下来。那个二货很好,比你滋润,舅舅安排他先呆一段时间。” 晓宁跟我谈了谈,就他所说的一些情况,表明金瓶梅至少今天没对我撒谎。西海河确实不太平静了,晓宁他们当时脱困以后狼狈的逃回,因为带着伤,所以行动实力不如以前,但他们修整了很短时间,还是硬着头皮下去找我。 这一次下来,就没有前一次顺利了,因为有其他人来到西海河。我猜想,这些人可能是最早那批来寻找化石的人。 这批人很不友好,在地下工程内开始对晓宁他们围追堵截,晓宁他们人不多,坚持了很久,勉强到了主体工程之后就撑不住了。因为当时的情况很混乱,而且对手都是分散的,不知道真正的头领是谁,所以晓宁一直都怀疑金瓶梅的人也跟着和他们作对。 几个人都受了点伤,不算严重,但在那种真刀真枪拼命的情况下就很不利,当时赖叔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着急却抽不出人。一天天的拖下去,直到我被金瓶梅带走。 “晓宁,我想问你一句话。”我考虑了半天,说:“对于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你觉得我知道多少?在认识你之前,我的生活圈子小到你不可想象,我没有接触过太多人,没有去过太多地方。我告诉你,如果不是舅舅想找一个他信任的人来帮你,我可能还会继续之前的生活。” “至少,你知道那张图。”我苦笑了一下,那张图太晦气了,如果不是金瓶梅在我背包里搜到那张图的话,事情可能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说到这张图的时候,晓宁顿时沉默了,他不是个太会撒谎的人,沉默其实代表着不知道该怎么对我说。也就是说,他一定知道这张图的底细。 我抓住这个机会,不给晓宁任何考虑的时间,一个劲儿的追问,问到最后,晓宁没办法了,对我说:“这张图,是从舅舅那里拿到的,不是他给的,是我偷偷复制的。” 晓宁帮着赖叔整理过一些资料,这张图在一批比较重要的资料里面出现,我知道,资料应该是这些年以来赖叔给我爸搜集的。晓宁之所以在那么多资料里注意到这张图,是因为他不止一次看到过,赖叔一个人拿着这张图在看,在思考。 他问过赖叔关于这张图的事,但赖叔说不知道,晓宁也说不清楚他真不知道还是不肯说。不过他知道赖叔的脾气,他也不可能像我一样跟赖叔耍无赖,所以就自己私下里琢磨,琢磨这张图的奥秘。 “你琢磨出什么了?”我看看晓宁,觉得他一定是从图里发现了什么,否则的话不会用这种表情和我说话。 “一直到上次我们去西海河的时候,我对这张图还一无所知,就是在你被人带走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我没有什么事做,时间也比较多,经常看这张图。”晓宁迟疑了一下,对我说:“确实有一点发现,很无意中发现的,不过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探讨一下,说不定我可以免费给你提出建设性的意见。” “郑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大嘴巴,但这些事,你要保守。” 说着,晓宁从身上拿出一点东西,他现在的身份,其实就是赖叔放在金瓶梅这里的特派员,金瓶梅不能让他完全无拘无束,但也不能太过限制他的自由,所以除了通讯设备被收走了以外,晓宁随身带的东西都还留着。 “看看这个,这就是我无意中的发现。”晓宁摊开一张纸:“是从初中历史教科书上截取下来的。” |
第四十二章 长城 我疑惑的看看晓宁,从历史教科书上截取下来的,会是什么?这也太恶搞了,那么重要的资料,到教科书上去求证?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你先看看就知道了。” 晓宁摊开了手里的纸,纸上应该是一张扩印出的图,我不是上学的料,在学校那些年大多也是在混日子,但对历史却情有独钟,比较喜欢这个。当晓宁摊开这张扩印之后的图时,我感觉很熟悉,尤其是图案上标记的两个地名。 “看得出这是什么吗?”晓宁问我。 “这应该是,秦长城?”我试探着回答道,其实我记不清楚秦长城的具体走向,只是临洮和辽东这两个在图上标示出的地名勾起了我的记忆。 “你比我想象中聪明一点。”晓宁说:“是秦长城。” 我哑口无言,这都是哪儿跟哪儿的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扯到秦长城上去? “先别问那么多,我们把这个问题分析完。”晓宁把这张扩印图收起来,又拿出一张图,这张图就是手绘的了。 因为刚刚看过那张扩印图,所以对第二张手绘的图,我还能看出一些细节。第二张图可能把第一张图彻底简化了,摒弃了其它的东西,只勾勒出一条明显的秦长城走向。 对我来说,第二张手绘图虽然相当模糊,只是个大概的轮廓,却比第一张图更加直观。我一下子就开窍了,赖叔收藏的那张很抽象的图,跟秦长城图,异曲同工。 “怪不得,怪不得我总有种隐隐熟悉的感觉。”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看到那张图的时候会感觉似曾熟悉,却怎么都回想不起来。 “你比我想象中聪明一点。”晓宁看到我的表情,夸了我一句,他接着又拿出赖叔收藏的那张图。 两张图放在一起一对比,就更加明显了。赖叔收藏的那张图没有明显的线条,很多点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形成了隐约的一条线路,这条线路,就是秦长城的具体走向。 “如果没有这个发现,还好一点,有了这个发现,我更搞不明白了。”晓宁说:“我没敢问舅舅,问了他肯定也不会说,所以只能自己去想。” 这个问题让我的思维呈跳跃式的运转,从西海河深邃的地下工程一下子就转到了秦长城上,我觉得,这两者之间不可能有什么联系。 “秦长城,西起临洮,东到辽东,几乎是穷一国之力而修建的巨型防御工事,用来抵御异族侵袭。”晓宁把三张图重新摊开,一起摆到我面前:“你认为这些图意味着什么?” “你认为我会知道吗?” 我和晓宁进行了很多推测,提出很多假想,但都不切合实际。几个小时之后,晓宁突然跟我说:“你看,是不是可以试探着问问金瓶梅?” “金瓶梅?”我皱皱眉头,但又觉得晓宁说的有道理,我被禁锢到这里,可能完全都是因为这幅图的原因。金瓶梅当时看到我藏着这张图之后,神色就变了,这说明他必然知道一些内情。 “我是舅舅带到这里的,金瓶梅对我肯定有很深的防备,如果我去问,他一个字都不会说。当然,你去问了,他同样可能一个字都不说,但你问总比我问要好一些,试试吧,就算他不说,咱们也不会损失什么。” 我翻翻眼皮子,晓宁就这样把一颗手榴弹栓到我脖子上了,我却偏偏无法拒绝,因为我也很想知道。 自从赖叔跟金瓶梅谈过了之后,我就拥有了一定的自由,尽管不多,但我可以通过看守我的人转达自己的意思。所以过了两天,我说我有事想见见金瓶梅。现在的这两个看守比较老实,听了我的话之后,其中一个就打电话去转达,不过很遗憾,他放下电话之后告诉我,金瓶梅出门了,目前可能不在本地。 他去干什么,没有人知道,我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每天等着。晓宁经常会来,我们也曾私下商议过能不能暗中逃掉,但经过一系列观察,发现难度相当大,大到没有任何可能,金瓶梅的安排滴水不漏,我们找不到破绽。 这一次,金瓶梅出去了大概有八九天时间,他回来的第二天,就叫人把我带了过去。胖光头不在了,金瓶梅说他回到自己的地头去了。 “这多可惜。”我很不满意的对金瓶梅说:“那是个猛人,为什么不带着他跟我们一起走?” “记得和你说过。”金瓶梅慢条斯理的告诉我:“他是我真正的朋友,如果不是到了实在没办法的地步,我不会麻烦他。黄老义已经搞定了,我跟你那位赖叔也有了协议,剩下的事,我自己就可以做,不用别人帮忙。” 我很想跟金瓶梅顶撞几句,但想想自己的来意,还是忍了。金瓶梅并不讨厌我,跟我聊天,还亲自泡茶给我喝。聊了一会儿,我就有意把话题朝那张图上引,当然,我并不指望能从金瓶梅嘴里得到什么线索,只是试试而已。 “咱们两个,应该不算敌人,对吧?” “恩。”金瓶梅喝了口茶:“不算。” |
“那就好,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问你点事。”我小心的问道:“DV拍摄到了什么,你不告诉我就算了,我想知道,那张图……” “那张图很奇怪是吗?你也很好奇?” “是很好奇。”我渴望的望着金瓶梅:“跟我说说,我嘴巴很严的。” 金瓶梅喝着茶不说话了,可能是在考虑,该不该跟我说这些。想了一会儿,他放下杯子,说:“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见到这张图之后,就一定要把你背后的人给揪出来?” “这张图对你意义重大?” “可以这么说,但并不完全。”金瓶梅慢慢的揉了下自己的眼睛,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第一,这张图的原本,是一张照片,照片是一个人拍摄的,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人,他从西藏拍下这张照片,交给了我,但照片被人偷走了,你现在应该知道,偷走照片的人,是你的那个赖叔。” “我替他道歉,你接着说。” “因为这个人对我非常重要,所以我要珍藏他所留下的一切东西,我要拿回被偷走的照片,这是第一点。第二,在交给我这些照片的时候,这个人曾经说过,这些看似简单的照片背后,其实隐藏着很多很多,最好不要涉及。当时我遇见你赖叔的时候,身上有现金,有别的东西,他都不拿,只拿走了其中几张照片,说明他的指向性很强,偷窃是有选择性的,这也说明,他必然知道一些情况,否则不会这么做。” “然后呢?” “我想找到他,看他究竟知道多少,想劝解他放弃,如果他一定要坚持的话,可能会连累其他一些人。”金瓶梅认真的对我说:“但我真正见到你赖叔的时候,感觉到他已经陷的很深了,可能无法自拔。” 我没有接话,我不清楚金瓶梅还知道什么,但赖叔做事都是替我爸做的,我不能再多嘴,把我爸的事情也暴露出来。 “你想知道这张图的情况,我可以告诉你,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听起来,很像个天方夜谭。” 在金瓶梅那个很重要的朋友把照片交给他之后,金瓶梅其实没有染指,可能就像他说的一样,他把这些照片珍藏起来,作为一种纪念和缅怀。也就是说,金瓶梅本人其实是不愿意掺和这些事的。 但坏菜就坏在赵英俊身上。 赵英俊是个闲不住的人,他在很早以前就找到金瓶梅,询问关于照片的事,因为那几张最重要的照片已经丢失了,所以金瓶梅拿不出来。估计金瓶梅是个很够朋友的人,他还是帮了赵英俊,帮他搜集了一些资料。就是在搜集这些资料的同时,金瓶梅知道了某些事情。 “最大的发现,就是关于那张秦长城的照片。” 他们从秦长城周边的信息里发掘出一些资料,然后金瓶梅,赵英俊,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人,一起进行了分析和推断。推断的结果令人难以置信,从某种角度来讲,就如金瓶梅自己所说,这个推断有点天方夜谭,但他们是有根据的,否则几个成年人不会凑到一起编童话故事玩。 “我历史学的不好,当时在秦北方,威胁最大的应该是游牧的匈奴,修建长城,可能就是为了防御他们。” “好像是这样。”我回想了一下,尽管喜欢历史课,但毕竟离开学校,离开课本那么多年了,我也记得不是非常的清楚。 “我们来演示一下。”金瓶梅拿过一张纸,横着画了一笔:“这条线,就是秦长城,从西到东,延绵万里。我是个外行,只能按正常的思维和计算方式去计算,当时秦的兵力是多少?万里长城内,每一公里可以投入的兵力是多少?” “你想说什么?” “以长城作为防线,其实并不科学,游牧民族能够聚集几万大军在一个点上,几万人一起冲杀,可以轻易的撕破这道防线,长驱直入。”金瓶梅丢下手里的铅笔,说:“我想告诉你的就是,秦长城真正的作用,并非御敌,你可能猜想不出,它的作用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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