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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覆你思维的惊天绝密[第5页] |
作者:慕容轻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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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摔 “炸出了些什么东西?” “一些化石。”干尸回答的很干脆:“这些化石出现在西海河,我没有料想到,不过,化石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最重要的,是那块巨大的黑色石头。” 黑色石头的出现纯属偶然,如果不是当时破坏性的爆炸,可能它还不会出现。干尸说,这块巨大的黑色石头上,有一副类似画一般的图案,图案模糊一片,但只要注视着,就会发现它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 “鬼影诅咒?” 在当时,我爸可能对鬼影诅咒的了解非常少,他不知道这块巨大的黑色石头是鬼影诅咒的原载体,因此,我爸和干尸都受到了鬼影诅咒的影响。 不过他们都没有忘记此行的真正目的,本来隐藏着数据的地方是我爸牢记在心的,但因为破坏的原因,数据的藏放地点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好在数据被藏的很严密,本身没有遭到破坏。在我爸和干尸拿到这些数据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分歧和矛盾产生了。 我爸跟干尸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关系,干尸没有明确说出来,但毫无疑问,他扮演的是一个助手的角色,也就是说,他是个配角。可干尸显然是个不安分的配角,或许也是在具体的利益上有不可化解的矛盾。干尸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在找到了遗失的数据之后,就提出自己来保管数据。 听完干尸的话之后,我心里就想着别说是我爸,就算换了别的人,估计也不可能答应干尸这个要求。数据记载着什么信息,我不知道,但干尸说过,这些数据可以破解出一个什么黑洞密码,这应该是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这个要求虽然令人难以接受,但我爸当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快或者反对,他表示回去之后,可以把数据交给干尸保管,两个人共同用里面的信息去破解黑洞密码。干尸很满意,两个人接着就按原路返回。 在他们返回的途中,确实和赖叔还有其他队伍里的人在平台上相遇了,本来,赖叔的任务是留在外面策应,但不知道出现什么情况,三个人一起找到了这里。而且,他们在相遇之后的确受到了攻击,当时的情况很危急,赖叔和干尸分别遭遇险情,危在旦夕。不过总体来说,干尸的情况要比赖叔好一些,因为他所处的地势比较有利,还能坚持片刻。 听到这里,我就皱起了眉头,因为根据干尸讲述的情节,我几乎不用听,就隐隐猜到了他后面会讲些什么。 “郑立夫很阴险,在下面答应了我,其实已经对我很不满,他不但没有救我,反而把我推了下去。” “这不可能!”我立即反驳道,自然,如果干尸前面讲述的都是真的话,那么杀他灭口是很可能发生的,但我不信,压根不信我爸会做出那样的事。 在我的心目中,他是一个严肃但并不缺乏爱心的人,只不过他的关怀和爱心都隐藏在那张严肃到没有表情的脸上,很难感觉的到。 “这是事实!”干尸的语气瞬间就变的愤怒且狂躁,他站起来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指着我的鼻子:“如果他不是你的父亲!你还会这么说吗!” “你拿什么保证你说的都是真话?都是事实?” “拿我这张脸!”干尸的指头又指向了自己:“你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顿时就没话说了,我不否认,干尸这张已经快没有人样的脸庞之后,是多少痛苦和愤恨,那种痛苦,不要说自己去体验,只要想想就会觉得浑身发冷。 “该说的,都说了,走!”干尸显得比刚才急躁了许多,他一把就拽起我,沿着深坑的边缘朝另一边走,我不肯,硬拖着和他僵持。 这时候,干尸的目光猛然朝我们的来路瞟了一眼,那条宽阔平整的通道出口,出现了几道光线。 |
“张桥!我在这!”我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一嗓子就喊了出去。干尸的火气更大了,故技重施,掐着我的脖子,硬把我拖了起来。 干尸手里的光线同时也吸引了来人的注意,应该是张桥他们。干尸对这里的地势比我们都熟,不过虽然他拖着我也跑的很快,但手里的光源却是个明显的目标,被来人紧紧追赶着。干尸不管那么多了,在奔跑中竟然一下子把光源给灭掉,我们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坑,这样摸黑跑,简直是在拿命开玩笑。 “你疯了!一失足俩人都没命!”我开始害怕。 “是疯了!”干尸嘶哑的笑了一声:“我活着是在受罪!就算死了,也要拉郑立夫的儿子垫背!” 失去了光源,干尸的速度就慢了,后面追来的人越来越近,到最后,干尸猛的就调转方向,竟然朝深坑冲了过去。我在恍惚中分辨出他前冲的方向,心里一紧,这个疯子真要拉我垫背吗! 我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觉得身体一顿,心里马上就反应过来干尸要干什么。刚刚被干尸带到这里的时候,我匆匆扫视过深坑内的情况,人站在上面看不到底,但是能看见在四周的坑壁上,有很多原木搭起来的巨大的梯子,梯子一截接着一截,一直延伸到深处。木梯子肯定无法单独固定在坑壁上,估计会有牢固的金属支点。干尸现在正拖着我顺巨大的梯子朝深坑深处爬去。 我没办法,只能尽全力发出声响,给后面追击的人指引方向。当干尸拖着我下去了一段之后,后面的人追了过来,他们在原地简短的停顿了一会儿,仔细辨认下面的情况,接着就有两个人顺我们下来的路线继续追赶。 这种直立的攀爬很耗体力,而且危险,但干尸不知道在这个地方呆了多久,对每个角落似乎都很熟。他拖着我,爬的还比上面的人快,在那种近乎绝对的黑暗里,我失去了感官功能,也分辨不出到底朝下爬了多少米,总之就是觉得很深。 正在爬动中,我和干尸两个人同时一震,感觉借力的原木好像要断了,身体也随之一坠。这个意外情况让干尸不得不松开手,我什么都不管了,一把就抱住旁边一根木头,一动不动。可是干尸这时候惹了大麻烦,他还在摸黑找别的牢固的支点,这个过程中,他脚下的一截木头咔嚓就断成两截。 干尸的力气很大,呼的一把抓过来,正好抓住我的左脚。我猛然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无形中就觉得抱着的木头撑不住。 这一切仿佛发生在一秒钟之内,在我下意识把木头抱的更紧的时候,左脚一凉,紧跟着就是一声嘶哑的惨叫。干尸抓着我左脚上的鞋子摔了下去,我不知道下面还有多深,却始终没有听到干尸落地后的声音。 真的吓惨了,我仍然一动都不敢动,一直到上面的两个人飞快的接近我的时候,我的心跳才平息了一点,满脸都是汗水,连贴身的衣服都浸透了。我抬头看了看,是陈晓宁和另一个司机下来的。 “我真以为你什么都不怕。” 在光线的照射下,陈晓宁那张青苹果一般的脸沾着一点灰尘,他伸出一只手把我朝上拉了拉。我没装,但两条腿一个劲的发软,一头就扎到陈晓宁怀里。 “起来,你恶心不恶心。”陈晓宁皱着眉头,嘴上呵斥着,但我看得出,他正在检查我身上有没有外伤。 过了好半天,我总算缓过来这股劲儿了,就靠着陈晓宁开始抽烟。他把我推到一边,带着一种隐隐的嘲讽,说:“你看起来没有自己嘴上说的那么强啊。” “你好意思说?你舅舅让你干嘛来了?要不是你临时掉链子,我至于这样吗?”我丢了烟头,看着那一点点光亮飘飘忽忽的朝深坑下面飘落,接着又问:“你刚才是怎么了,究竟看见什么东西了?” |
第十七章 化石 晓宁让我说的低下了头,微微有点不好意思,他也知道,我被干尸掳掠走,跟他临时中招也有很大关系。 因为觉得自己出现了失误,所以晓宁的态度稍稍有所缓和,他说了刚才自己的经历。我和他在干尸旁边准备仔细搜索观察的时候,他就觉得身后有异样的动静,很轻微,几乎察觉不出来,在他回头的一瞬间,目光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 他当时分辨不出这究竟是错觉还是真实的,他眼前出现了一个黑洞,很大的黑洞,在缓缓的旋转。这个黑洞似乎把晓宁的目光都吸走了,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就那样一直呆呆的站着,直到被踹晕的张桥苏醒过来,费了好大的劲才让晓宁恢复正常,然后叫上外面的人,一起追击干尸。 我又点燃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想,黑洞,又是黑洞,黑洞究竟意味着什么?在我接触到这些之后,听的最多的可能就是这个词。 而且,情绪一稳定下来,心里之前就产生过的疑问瞬间扩大了无数倍。这个地方和西海河地下工程相隔很远,年代差距也非常大,属于两个不同时代的产物。它们都被挖出了一个很深很大的坑。 最关键的问题就在这里,他们究竟在挖什么? 抽完这支烟之后,我下意识又想摸一根出来,晓宁就阻止我:“你打算住在这里?很舒服是不是?” “好吧,动身。”我直起腰,朝下面看了看,然后试探着伸出脚,踩到一个牢固的地方。 “你要干嘛!”晓宁看我是想继续朝下面爬,立即跟过来拽着我:“你是不是精力过剩。” “我鞋丢了,我下去找鞋行不行?”我突然就有点讨厌,从小到大,我最反感的就是被禁锢被管制的感觉,尤其身边再跟着一个啰啰嗦嗦什么都不让干的人。 我想下去看看,已经不远千里到了这个地方,至少我要知道,出现这么大个坑,到底是想挖什么东西。我不理会晓宁的态度,因为他只是赖叔派来的一个办事员,如果我下去,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 “你最好不要干出格的事,你也看见了,这里不比城市,你出了事连报警的地方都没有。” “我知道,我就是去找鞋而已。” 说着我就开始朝下面爬,不过爬的非常慢,环境危险,而且我心里始终装着事,不能不说,干尸的讲述像一颗重磅炸弹,让我久久不能平静。我那个不苟言笑的爸爸,究竟是什么样的?难道他真的和干尸讲述的一样,是个随手就能至别人于死地的人?我无法接受这个说法。 “这样爬下去,估计要很久。”晓宁身后的人跟着我们爬了一段之后说:“这个地方很罕见,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根据我爬了这么久的经验和所见,楼兰古墓后面的这个深坑在挖掘形式上和西海河工程有一个极其相似的地方,那就是每隔一段距离,会有一个悬空搭建起来的平台,上下的人可以落脚,也可以承放一些东西。 可以借力的地方很多,虽然我们爬的慢,不过还是渐渐接近了坑底,从干尸说过的一些情况来看,这里没有西海河挖掘的深,毕竟年代和科技水平相差太多。爬过最后一截原木构建出来的平台,我就准备下去,这时候晓宁拉住我,说:“你等着,我先下。” “看起来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尽管头上都是汗,我还是笑着对他说:“下去先帮我找鞋。” 情况大致是安全的,晓宁下去之后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我就跟着也跳了下去,晓宁对上面那个人说让他原地呆着。 我们两个人在下面慢慢走着,但是来回走了一会儿,就觉得头皮有点发紧,因为我的鞋子找不到,不仅如此,连干尸的尸体也没有找到。 “这不可能吧?”我下意识抬头看了看,从我们刚才停顿的地方到这里,大象掉下来也要摔死。 “慢一点。”晓宁的动作变的非常轻,但我还是能看到他伸手握住了一把枪。对于和平年代长大的普通人来说,这个东西很陌生,而且出现了枪,就说明这个事情变质了,非法持枪的,都是些什么人? 我嘴上不紧张,却一步都不敢乱走了,紧紧跟在他后面,目光左右扫视。晓宁在前面走了一会儿,轻声对我说:“你有没有感觉,坑底非常乱?” “乱?怎么乱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把注意力集中起来,不管是在过去还是现在,这种工程的规模应该说是庞大的,需要有周密的计划和严谨的调度。一路走过来,坑壁上的原木和金属支点整齐有序,非常结实牢固,可是坑底完全就是另一回事,杂乱不堪,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开挖出来的大小石块堆的到处都是。这说明,当初在这里施工的人仿佛也是匆忙撤走的,甚至来不及收拾现场,就把工程给中途放弃了。 |
再接下来,我们发现了很多让人不安的东西:死人的遗骸,数量非常多。 “这么多人,应该是同时死掉的。”我更加紧张,恨不得贴到晓宁身上:“这就是他们放弃工程的原因?” 我不知道西海河为什么被放弃,但眼前这个地方,很可能是因为死了这么多的人,导致无法再进行下去。恐慌和劳动力的减少都是严峻的问题,所以这里被放弃了。 “我们是不是先缓一缓,从长计议?”我觉得越来越不踏实。 “既然来了,就看下去,你不觉得好奇吗?” 人是成片死掉的,估计当时在坑底作业的人包括后续救援的人都挂到这里了。我不想再走下去了,抛开别的危险不提,谁都不能保证这里有没有鬼影诅咒的原载体。但晓宁不肯,他硬拽着我又走了几步,站到了一堆很大的石块前面。 我感觉到他的目光又被吸引住了,站着不动,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什么都看不见。 “你怎么了?”我头上刚刚消失的汗水哗哗的又流下来:“别吓我!” “别出声。”晓宁猛的一回头,把我吓了一跳,他蹲下身子,指了指前面那个大石块堆:“这些石头,有内容,要好好看看。” 我看不出这些大小不一的石块究竟有什么内容,但晓宁很上心,慢慢的凑了过去。这些石块是人有意堆起来的,我蹲在晓宁背后,看着他开始检查石头。他觉得这么看着可能不过瘾,看了一会儿就伸手去扒,一下子把石堆给扒塌了一角。石块滚动的声音在坑底显得很闷,我埋怨他太大意了。 “如果你知道这些石头是什么,你也会这么做的。” “是什么玩意儿?” “要是我看的不错,应该都是化石。” 晓宁的话让我猛然回想到干尸曾经说的事情,虽然干尸当时只是一语带过,但我记得很清楚。他说在西海河工程的最深处,曾经炸出过一些东西,是化石。 化石不可能全部都是那么直观的,有的化石看起来很模糊,专业人员可能看几眼就能分辨出个端倪,但对于我这种人来讲,就很有难度了。我顺着晓宁注视的方向在看,却看不清楚,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化石,动物?植物? “这些化石都是当初挖掘这里的人堆放的?到底是什么?” 晓宁估计彻底被这些化石给吸引了,不答我的话。他把滚落下来的几块较小的石头给扒到一边,凑近了塌了一角的石堆主体,又把本来比较暗的光线拧亮。一盯住这些石头,他的眼神仿佛又不动了,一惊一乍的,搞的我受不了。 “你能动作小点不能!这里情况不明!” “我有分寸,先别说这个,过来帮个忙。”晓宁指着被压在石堆下面的一块石头:“把这块石头弄出来。” 我彻底无语了,这块长条形的石头最起码两三米长,被很多石头压着,只露出一小截。我还没回话,晓宁已经开始动手了,一块一块的挪动上面的石头,我没办法,只能跟着一起干,心里祈祷着千万别出什么事。 我们两个和开矿一样,亦步亦趋,最后把上面的石块清理掉了一部分,晓宁想弄出来的石块是扁平的,我们一人一头,使劲把石块翻了个个儿,就这样一点点把它给弄了出来。 “保存的太完好了。”晓宁几乎把脸贴到石块的一面上,抹掉上面的灰尘,用手电的尾部轻轻敲击石块,头也不回的对我说:“你仔细看看,这是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发现。你看完之后顺便再抽自己一耳光,告诉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我什么没见过啊,你说的太夸张了吧……”我一边说一边蹲到晓宁身旁,一眼瞟过去,在光线的照耀下,这块石头露出了一些东西,后面的话我全都说不出来了,而且心里竟然很想抽自己一耳光,看看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看清楚了吗?”晓宁嘴角带这样一丝调侃的笑意。 “我靠!”我真受不了了,猛然后退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怎么可能是一块化石!” |
第十八章 石头里的东西 我的震惊是其他人无法理解的,晓宁要比我镇定的多,不过从他的目光和神色来看,显然也对这块化石感觉惊讶和兴奋。我双手支撑地面,重新坐了起来,唯恐自己看的不够清楚,又慢慢凑过去,但对这块化石,我心里总是略略的发毛。 这么完整清晰的化石,我不可能看错。扁平的石块仿佛是一口特殊又怪异的棺材,一具很完整的人体的骨骼,就嵌在石头上,像很多很多已经被发现的化石一样,这具骨骼经过时间的沉淀,完全石化了,和石头浑然一体。 “这东西怎么能变成化石!你快看看,是不是搞错了?”我除了震惊,真没有别的情绪了。 虽然只是一具骨骼,但它静静躺在那里,好像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我不敢相信这个人是怎么形成化石的,我觉得里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原因。我只能把这东西想象成一块伪化石,否则的话,我的大脑无法兼容这么古怪的事情。 “这不太可能是伪造。”晓宁不断的轻轻敲击石块,他确实很兴奋:“你要知道一块化石形成的过程,说的深了,你听不懂,简单点说,这个人被环境的变化所淹没覆盖,死在里面,时间久了,软体部分彻底腐烂消失,留下的骨骼里面的有机物逐渐被无机物代替,最后才会形成化石。这需要很漫长很漫长的过程。” “没有伪造的可能?” “你脑子里都是浆糊?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晓宁叹了口气:“你以为这是古玩造假,把东西放厕所里泡一段时间就得?” 我觉得我的智商和知识受到了严重的蔑视,但没办法,确实懂的不多。化石的出现,证明这里的地层下应该是大片的沉积岩,火成岩或者变质岩基本没有形成化石的可能。 “好了好了,这些等我以后慢慢脑补吧,你推测一下,这个人是什么人,怎么会变成化石的?” “你把石头砸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他的身份证。”晓宁耸耸肩膀:“你的问题总是那么匪夷所思。” 晓宁很不愿意跟我交流,觉得我脑子不够用。接下来,他就开始记录一些化石的具体数据。这具骨骼的长度在一百七十厘米左右,身体构造跟正常人大致一样。 “你肯定感觉很讶异,不过,这种类似的化石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晓宁收起自己的本子,说:“加拿大曾经在北极地区的石灰岩深层发现过一根人体手指的化石,化石的年代是以亿年为单位的。美国也发现过一个清晰的人足印化石,知道吗?不是单纯的赤脚足印,而是一双凉鞋的印记。” “这说明什么?” “自己想吧。” 看得出,晓宁对这块化石很有兴趣,只不过太沉了,我们无法带走。当各种数据都记录完整之后,他又开始敲开石块,想带些样本回去。石头不是特别坚硬,随着敲打,一层一层的石片就像石皮一样的脱落。 “先等等。”我伸手拦住他,因为随着晓宁的敲打,我看到在骨骼右手边的位置,出现了一点东西:“这是什么?” 这块化石形成的时间不好估计,但肯定很久远了,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况,也无法判断。不过我觉得,这点被敲出来的东西距离骨骼这么近,应该是它随身所携带的。晓宁也发现了这些,他的速度和力度都放慢了,围着附近继续敲。 随着敲击,东西暴露出来的体积越来越大,黑乌乌的,分辨不出是什么。但我觉得似乎是块金属物,虽然被掩埋了这么多年,不过质感和分量好像都未改变。 我的脑子顿时又短路了,因为在之前,我自己想出一个观点,我认为这具骨骼是个猿人,只能这么解释。可是这块随着石块而被敲打出来的类金属物,瞬间又推翻了这个勉强靠谱的推断。 晓宁干的很起劲,可是敲打了一会儿,他和我一样,顿住了。因为我们都看清楚了那个石头里的东西,尽管它在流逝的时间里被改变了很多,甚至已经面目全非,但仍然可以分辨的出,它很像一把枪。 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枪,然后变成了化石?这不是扯淡吗? 但这个非常扯淡的场景,就出现在我们面前。震惊什么的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我目瞪口呆的看了半天,咽了口唾沫,刚想转头去问晓宁,可他肯定也什么都不知道。晓宁只楞了一下,就开始动手把周围的石块都敲掉,然后连带着粘在东西上的小石头,把它取了出来。 东西很沉,仿佛在某个角落被遗忘了百万年,锈成了一团。它仍然有枪的样子,不过构造很奇怪。 |
“这个地方,还有挖掘的潜力。”晓宁把东西塞到背包里,又把背包里腾出来的东西塞给我,他朝那一大堆石堆里又看了看,在短时间内,我们无法把整个石堆清理一遍,那需要时间。不过我看他的有想常驻这里的意思,我马上就提出反对。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用手电在周围照了一下,下面的话还没出口,我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一片黑色的雾,黑雾也不知是从哪里飘来的,可能很早就出现了,但是因为这里没有明显的空气对流,所以飘动的非常慢。黑雾浓的就像一团正在流动的墨水,我拍拍晓宁,示意他朝那边看。 这团黑雾带给人很不安的感觉,这一次,晓宁也不再坚持了,他开始带着我后退,我们两个退到下来的地方,然后就招呼等在上面的那个人回去。 上去的过程比较顺利,等我们上去之后,已经看不到那团令人心悸的黑雾了。接下来,我们又按原来的路线回到地面,在黑暗中呆的久了,虽然外面还是黑夜,但感觉非常好。我始终对干尸还带着一点畏惧,即便在下面的时候没有出现什么情况,不过我还是坚持他们收起搭好的帐篷,离开这里足有一公里左右,才真正的安心。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线索稍有点乱。孔雀河南岸这里的遗址毕竟是在很早以前挖掘的,各种条件限制着,遗址并不复杂,已经算是大致摸索了一遍。抛开别的不说,干尸的那些话始终在我心里来回的起伏,我很不愿意相信他的话,可一些事情是明摆着的。 本来,我只是想寻找到一些关于父亲的线索,可是时间不长,事情就很复杂了,包括内部的外部的。 这时候,张桥就挤过来,呲牙咧嘴的捅了捅我,一撇眼睛:“你发现没,伪娘的屁股很翘。” 我看看他,很无语,丫的命已经丢了一半了,竟然还这么乐观,估计要是亲眼目睹丘道士家里铁笼子里那个人还有干尸尊容的话,他就笑不出来了。但是没办法,赖叔说过,彻底解决鬼影诅咒的办法肯定还是要从原载体出现的若干个地方去找,不能不带着他。 “你说,要是摸他一下,他会有什么反应。”张桥没看出我的无奈,继续咧着嘴说:“虽然我取向很正常,就是有点好奇。” “你可以去试试。” 他听完竟然真的就去了,和蹲在地上收拾着样本的晓宁搭腔,又过了一会儿,张桥的惨叫传了过来。我本来没在意,但晓宁似乎要玩真的,张桥的呼喊声越来越惨,我不得不过去栏架。 “他不懂事,你不要和他计较。”我赶紧把张桥拉到身后:“我们来谈一下正事吧。” “你怎么打算?”晓宁还是很有分寸的,我看得出他的脸都红了,不过一提到行动,他就压住怒火。 “到西海河去。” 这是我已经打算好的事,西海河,那个承载了我父亲过去的地方,可能远比这里要复杂的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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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下一个目标 “你确定要到西海河去?”晓宁好像有点无法相信,他觉得我经过了干尸的事,胆子已经被吓寒了。 “那是个该去的地方,必须要去。”我的语气随着心情而平静下来,不能说不紧张,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我爸留给我的那封信。 你要做的不是怨叹,不是逃避,也不是逞匹夫之勇。你要有思想,做一个会思考的人。 这句话我记得很清楚。 “去西海河的话,我们的准备可能不够,那边的情况估计会比这里更复杂。”晓宁看着我说:“我舅舅提过西海河,你也应该知道。” “准备不够,只能让你舅舅帮忙了。”我不想一直麻烦赖叔,但我手里除了有一笔钱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那就先离开这儿,到能联系他的地方,看看再说。” 晓宁的痛快让我很意外,我们当即就离开了这儿,不久,我和赖叔那边取得了联系。他听完我的话就说我是在胡闹。 我很想问问赖叔西海河当年的事情是怎么样的,因为这个事给我的压力太大了,我不知道问出来合适不合适,直接这么一问,显然是在质疑赖叔。但我实在忍不住,犹豫了几次,终于开口了。 “小童,干嘛这么问?”赖叔听完之后有一点不理解,他追问我,我说不清楚为什么,本来想把干尸和我的对话如实告诉他,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当年的事情,确实就是那样的,这个不用质疑,你要相信,你爸爸是个正直的人。” 我没再追问,因为我知道,站在赖叔这个角度,他不会也不可能说出对我爸不利的话,两个人那么多年的交情了,而且一直维持到现在。我能理解赖叔,所以我不想再多说关于这些,无论干尸说了谎,还是赖叔说了谎。 赖叔在说服我,但我执意要去,在没有知道西海河这个地方的时候,没什么,可一旦知道了,我心里的欲望就无法熄灭。我一直认为,在西海河的废墟里,还可能隐藏着我不知的秘密。 “小童,最近我真的抽不出时间。”赖叔可能觉得无法说服我,用那种惯有的无奈语气说:“如果你铁了心要去,我只能尽力给你提供点帮助。说句实话,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再去了,非常危险。” 我们又争执了很久,最终还是我胜利了。赖叔自己来不了,只能答应给我叫两个朋友过来帮忙,这至少需要几天时间,我们必须等。 这里的条件很差,尽管天气越来越暖和,但在这个地方感受不到一点温暖的气息。可能等了有三天时间,一个深夜里,我刚刚睡着,就被枕边的电话声吵醒了。因为入睡的时间不长,醒过来之后脑子瞬间就清醒了,我拿起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是未知号码这四个字。 电话嗡嗡作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像一台震动的机器,我迟疑了一下,然后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但是没人说话,电话也没有断,我听到那边的环境好像不是那么安静,有一种沙沙的声音在呼啸,很像是风声,我又连着喂了几声,依然没有人回答。那种沙沙声充斥在耳膜里,我的神经随即就绷紧了。 大概一分钟之后,电话挂断了,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接到这样的电话,我感觉异常,随手就像拨打过去,不过还没来得及拨号,电话又响了,依然是哪个未知号码。我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紧张,而且有点急躁,电话通了却不说话,这分明是在考验人的耐性。 “你是谁!说话!”我从床上坐起来,提高了音量,对面的张桥醒了,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迷茫的看着我发火。 还是一片沙沙的声音,当我忍不住再次想把音量提高时,电话里终于出现了人声,很奇怪的人声。 那是一种仿佛嗓子被卡住之后发出的咯咯咯的声音,又好像用电子合成器虚拟出的怪异的人声,总之听起来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这阵声音咯咯的颤动了一会儿,接着就发出了几个可以分辨出来的音符。 “你的眼睛……” 我一下子懵了,电话在这时候骤然挂断,我反应过来,飞快的回拨过去,但收到的提示是空号。 睡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拿着电话呆坐了好一会儿。 你的眼睛……这是对方唯一说出的能听懂的话,但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表达什么。我下意识的就摸摸自己的眼睛,很正常。 “你到底怎么了?”张桥还是一脸迷糊,我告诉他没事,丫就真以为没事了,倒头竟然又睡了过去,不到三分钟,响起了呼噜声。 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同伴,我无话可说,不过也就是在这一刻,我突然真正明白了那句话,知道的太多,并不一定是好事,知道的多,就意味着承担的多,有的人意志坚韧,可以承担这些,但有的人会承受不了。 这一夜我没有睡好,可能潜意识里一直在等电话,不过那个未知号码再也没有打来。 赖叔叫来的朋友可能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等人来了之后,我才发现不止两个,我心里暗暗感动,觉得赖叔还是很关照我的。可过了不久之后,这些人就分开了,我们身边只留下了两个。 “你舅舅真是一诺千金。”我看着那些人远去的背影,苦笑了一下:“说叫两个人就叫两个人,多叫两个会死吗?” |
“不要废话,有这两个已经不错了,别的人都有事。” 按照那些人离开的方向,我判断他们又去了孔雀河那边,估计是晓宁反馈了情况后,赖叔叫来专门搞化石的人。我不知道那些化石能有什么用,赖叔又不是中科院的。 但我见到这些人之后,对赖叔的信任度无形中又低了一些。在赖叔讲述中,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做生意,有时会替我爸去办点事,过的还算是正常人的生活,可是他叫来的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已经离开的几个我不了解,不过剩下的这两个很精干,一身肌肉结实有力,显然练过。 个子比较高的叫庞斌,不怎么爱说话,阴沉沉的,另一个叫艾国宝,听口音像是西北人,自来熟,没多久我们就混熟了。 赖叔给了详细的路线,包括到西海河的,还有西海河内部的,我们严格按着这条路线在走,艾国宝对于西北很多地方的情况相当熟悉,起到了向导的作用。西海河这条路完全荒芜了,一连走几天都看不到半个人影。路上总体是顺利的,但是在快要接近西海河的时候,国宝有点不安。 他说,我们如果按照平时赶路的速度去走,会经过一个叫三台河子的地方。那已经是个荒芜的地方,从来没有住过老百姓,如果不是对这边情况熟悉到一定程度的人,估计都不知道还有三台河子这个地名。 艾国宝说,在十几二十年前,三台河子驻扎过一些当兵的,这些当兵的为什么要驻扎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没人知道。不过三台河子可能是一个运输线上的中转站,每天都会有流水线一样的车子来回经过。 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国宝估计不知道西海河工程的事。当年的那个工程至少持续了几年,各种设备物资给养的消耗都是巨大的,必须要有一条专门的运输线来保障。 后来,三台河子就出了事,艾国宝说不清楚事发时间是在西海河荒废之后还是荒废之前。当时,三台河子里的人好像一夜之间都死光了,据说是瘟疫。 “死了那么多人,瘆的慌。”艾国宝嘿嘿笑了笑,他嘴上说着瘆人,其实我能看出他其实一点都不怕,这是个好角色,胆子非常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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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三台河子 国宝说,三台河子是我们的必经之路,几个人多少有点紧张,这跟迷信不迷信的没有关系,我相信任何人遇见这种地方都会避着走。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离开三台河子之后再休息。其实,我本心是想到三台河子去看看的,那里很可能是当年运输线上一个比较重要的地方,我想试试能找到点东西不能。不过艾国宝说的确实瘆人,我也不愿意拖累别人,这个念头就打消了。 天色暗了,不过在这种地方开车确实是种另类的享受,开着开着就会让人觉得狂放和无拘无束。只是负责后勤的车子上拉着燃油,所以速度不能特别快。国宝坐在头一辆车子上,左右乱看,过了一会儿,他扭头对我说,三台河子就在前面。 没有人能在这种地方常年的定居,但当年的西海河工程预算很大,三台河子作为一个中转站,规模相对来说也不小。可是我们来迟了十几年,在工程人员撤离的时候,三台河子也被彻底破坏了,地面建筑全部摧毁,残垣断壁被长年累月的风沙一层层的掩盖住,到了今天,已经成为一个个在地面上隆起的沙包。 “我靠,阴气森森的。”张桥在我旁边缩了缩脖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虽然车窗全都是关着的,可距离那些沙包越近,我就感觉有股凉气顺着车窗的缝隙钻了进来,让人忍不住想发抖。 “赶紧冲过去。”张桥在后面对司机说:“一个个沙包跟坟堆似的,这个时候车子要是抛锚了,可就麻烦了……” 话音还没落,在后面的后勤车呼的就晃了几晃,被迫停了下来,我们也只好跟着停了。几个人下来看了看,后勤车出了问题,目前还不知道具体哪里有毛病,不过车子肯定是抛锚了。国宝还有开车的司机看着张桥的眼神就很怪,说他是扫把星转世的。 在这种地方,没有后勤保障的话,几乎寸步难行,我们也被迫停下来,司机凑在一起弄车子,检查了一会儿,说是那根轴断了。 “还能走吗?”晓宁皱皱眉头,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后勤车坏在半路,确实是个很头疼的问题。 “只能说我们倒霉。”司机很无奈,在他们临来之前为了保证一路畅通,专门把车子的一些部件给更换了一遍,但是刚换的新轴就断掉了。值得庆幸的是,换下来的老部件还留着,现在更换一下,车子还可以继续开。 司机在忙活,我们就坐到另一辆车子上,晓宁拿出赖叔给的路线图,让我们再借机熟悉一下,什么样的地图都没有脑子好用,印在脑子里的图才是永远有效且不会丢失的。看着看着,张桥就犯困了,我把他拍醒,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但丫的毛病太多,醒是醒了,又要方便,拉开车门蹲下就想解裤子,晓宁从后面一脚踹过去,直接给踹趴下了。 “离远点。” “又没有女的,一群爷们,至于吗!”张桥猛然被踹了一脚,也急了,提着裤子爬起来反驳,不过他挨过晓宁的揍,晓宁作势一拉车门,张桥提着裤子就跑了。 看着张桥跑到远处的背影,晓宁无声的看了我一眼:“你带着他,迟早惹祸,你信不信?” “没办法,他就是大条了点,有时候脑子会抽,其实人还是不错的。” “你别给他脸上贴金了,你比他也强不到那里去。” “同志,你这种立场是要不得的。”我跟他耍嘴皮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斗斗嘴还可以缓和紧张的气氛,说实话,三台河子这个地方,尤其是接近后勤中转站废墟的这一片,确实有种阴森森的气息。 “算了算了,我还是得交代你一些注意事项,郑童,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侥幸心理,在孔雀河出了点事,最后有惊无险,但西海河不一样。” 晓宁和我说着话,艾国宝就在前面的副驾驶位上打盹。我不能不承认,晓宁虽然和我年纪差不了多少,但他懂的很多,很多方面的知识是我望尘莫及的,而且他很会讲课,每个问题都说的比较吸引人,听了一会儿,我就投入了,还会提问题和他进行探讨。 “先停停。”国宝在前面扭头打断我们:“那货是去拉屎还是拉肠子了,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应该没事。”我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张桥的手电光还在远处亮着,我觉得是这些天饮食不正常导致他便秘了。 国宝没再说话,扭过头嘀嘀咕咕的,这种人的警惕性比我要高不知道多少倍,稍有点不正常,他就注意到了。再接下来,晓宁也觉得不对头,他用对讲机跟张桥联系,但没有收到任何回话。 “去看看吧。”国宝拉开车门,我们也都跟着下去。手电光在远处一动不动,这下,连我都感觉出了异样。 我们几个加快了脚步,还未真正接近手电光,我就看到,那里没人了,张桥刚才方便的地方只留下了手电,人却不见了。 “人呢?”我求助似的看看晓宁。 “他没朝去时的方向回来。”晓宁在四周看了一眼:“只有可能是朝左右或者正前方去了,我们分头找找。” 现场只留下了那支手电,没有其它任何痕迹,分析不出情况。我们的人不多,只能分成两路,庞斌和晓宁一路,我跟国宝一路,各自从左右绕一个圈,这样搜索的视角会比较全面。跟着国宝跑了一段,我看到前面不远处就是高低起伏的一个个沙包,那种阴森的气息无孔不入,瞬间就把我包裹住了。 “国宝,张桥被谁抓了?” |
“我不知道。”艾国宝不回头,在这一刻,他的神情和举动完全变了。没事的时候,他就像个碎嘴皮子的闲汉,但一出情况,国宝整个人就像一支搭在弓弦上的利箭,尤其那双眼睛,犀利之极。 我们和晓宁还有庞斌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到最后几乎已经看不见对方,而我跟国宝两个人也逐渐靠近了起伏的沙包群。 “这去哪儿找?”我看见那一个又一个沙包就头晕,阴森的气氛中还透着诡异。 “慢一点,慢一点……”国宝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低头在地上来回的看,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一行脚印。不过只有一些脚印,我看不出什么。 国宝蹲下来看了看其中几个脚印,琢磨了一下,很小声的对我说:“脚印是同一个人的,只有一个人。” “是张桥吗?” “开玩笑,你能看出是谁的脚印?”国宝摸着下巴,说:“42码的鞋,一米七二到一米七五之间,一百五十斤左右,应该是个男人。” 我真不知道能从一个脚印上看出这么多的信息,根据国宝分析出来的数字,我觉得那就是张桥的身高和体格。 他一个人一声不响的到沙堆里来做什么?这太反常了。 “脚印没有断,跟上!”国宝当机立断,马上就顺着脚印朝前走。 脚印越来越淡,到最后几乎看不出来了,不过在脚印最终变淡的地方,有一大片被挖刨过的痕迹,就好像一只巨大的土拨鼠在这里打洞一样。一层一层虚浮的沙子都被刨开了,露出几截断墙的一角。 沙层下的建筑是被炸毁的,但这些断墙之间的缝隙却显得很艺术,是一个非常圆的洞,目测一下,恰好可以容一个人钻过去。 脚印就是在这里不见的,这就说明,脚印的主人从这里钻进去了。我很纳闷,张桥对于这个事情了解的还没有我多,至于三台河子,也是第一次来,他为什么要擅自脱离队伍跑到这里? “进去找找他。”我望着断壁下面那个圆圆的洞,心说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把张桥给丢在这儿,尽管他有时候做的事确实让人无语。 |
第二十一章 熟悉的地方 国宝没有表示反对,先看了看,让我跟在后面,之后我们就从断壁间的那个小洞钻了进去。里面和猫笼一样,很狭窄,必须弯着腰才能走过去,而且这种状况一直在持续,两旁的墙壁上有灰尘,但现在明显出现了几道摩擦的痕迹,说明在不久之前,有人曾从这里通过。我稍稍放下心,无论如何,先找到张桥是要紧事。 我们大概走了二十米左右,面前的通道发生了转变,国宝蹲在前面看了一下,说好像是巨大的通风井。这么巨大的通风井就表明地下肯定有比较大的建筑,而且若干时间之前有不少人在活动。 通风井是唯一的路,如果想继续向前,就必须从这里走。通风井是倾斜的,坡度很大,国宝就让我先等一下,他先下去看看再说。 虽然跟国宝认识时间很短,不过我能感觉出,这个人比较厉害,所以他去探路我也放心。可计划跟不上变化,对于这里的情况,我们两个人完全是陌生的,国宝小心翼翼的钻到通风井里,感觉一脚踩空了,人一下子收不住脚,呼呼嗵嗵就滚了下去。 我心里一紧张,就犯了个很大的错误,国宝滚落下去的时候,我根本就已经拉不住他了,却还是使劲伸出手,身体全力前倾,想抓住他。我没有相关的经验和经历,用力过猛,不仅没有抓住国宝,自己反而也跟着就滚下去。 身体控制不住平衡,脑袋被撞了一下,头顿时就晕了,不过还是下意识的紧紧抓住手电,通风井是漫长的,不止一截,而且坡度越来越陡,最要命的是,可能因为当时爆破的原因,通风井某一段被炸裂了,国宝比我强很多,在滚落中还有敏捷的反应能力,一把抓住断裂带的边缘,硬生生的悬在上面,但我就不行了,想抓却没抓住,翻滚着落了下去。 这个落差最少有两米多,身子平趴着摔下去,疼的要死。而且身体并没有因为摔了一下而停止滚动,反而滚得更快了。失控,彻底的失控,分不清东南西北,也分不清楚滚出去多远,就仿佛一个自由落体不断的运动着。 我完全被摔懵了,连发声呼喊的机会都没有,骤然间,我觉得身体猛然一空,再一次狠狠的摔下来,手里的手电脱手而出,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昏迷的时间说不清楚,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手电静静躺在不远处,我晃着脑袋坐起来,一身擦伤,不过骨头没事。我抬头看了看,顿时冒冷汗,头顶上是一个曲折的断裂缝,我就是从上面摔下来的,那种高度让我看着就后怕。 周围很静,没有国宝的影子,我喘了几口气,开始大声喊他,却没有回应。我试图用对讲机跟其它人联系,不过信号受到严重影响甚至被屏蔽了,没用。我有一点慌乱,因为找张桥的时候没顾得上带背包,轻装过来的,给养饮水还有电池什么都没有。饥渴可以忍耐,但我想从这里爬上去,却没有任何可能。 声波不知道能在这种曲折的缝隙里传出去多远,不过我接连喊了好多声,依然没有人回应我。 最少耗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情况没有任何变化,无奈之下,我又一次打量四周。这个地方如同一处被炸塌了的地下工事,部分砖瓦结构,还有钢筋混凝土。我慢慢的走着,慢慢的看,终于,在左边大概十来米的地方,我发现了希望。那是建筑被炸毁坍塌后留下的一层废墟,顺着废墟爬上去,然后再横着攀行,就有望回到上面曲折的缝隙里去。这么做有点冒险,我却不能不尝试一下。 我走到了那片建筑废墟前,用脚在几块破碎的混凝土上踩了踩,很结实。当我想要开始攀爬时,目光无意中一瞥,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那是在这一小片废墟后面的一道门,门的一大半都被砖头和混凝土块给盖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这道门的时候,突然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确认我肯定是第一次来到三台河子,但我看着这道门,却觉得有些熟悉。 正是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我收回脚,慢慢的靠近了那道被遮掩住的门。门是铁的,很厚,沉重无比,负责开关门的机械结构估计都锈死了。这么厚而且沉重的铁门,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里可能是个要地。 但门是紧闭着的,不要说我一个人,就算所有的人一起下来,也无法把它弄开。我想了想,把堵着门的石块和砖头一点点搬走,这么厚的铁门,不可能因为爆炸而损坏,不过门两旁的砖石结构应该没有那么牢固。 果然,在我清理掉门左边的那些砖石之后,一个很明显的大缝隙就露了出来,灰尘弥漫的到处都是,光线几乎都透不过去。我咳嗽几声躲到一旁,等到灰尘都落定了,又凑过去。这一次,就看的比较清楚了。 铁门后面,是一条很宽的走廊,但走廊位于地下,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压抑沉闷的感觉。而且当我看到这条走廊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那种有些熟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这种感觉分明是在告诉我,我可能来过这里。 |
大脑再一次短路,尽管我觉得这感觉非常无稽,却还是忍不住努力的回想。事实上,我从小到大的经历几乎不用回想,出格的事情我没干过,所以我怎么想,都无法把我和三台河子联系在一起。 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无法战胜心里的疑惑与好奇,走进了这条宽阔的走廊。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走远,就站在走廊的一端,脚步轻轻一动,就产生了一连串的回音,这种声音空旷,且让人心悸。我慢慢走了一段,环境就越发清晰,走廊的两旁时常会出现几道小门,应该是房间的门,但门上都有锁,我打不开。 当我走到第七道小门的时候,我停下了。这道门可能是唯一一道没有上锁的门,门外面裹着一层白铁皮,我试探着轻轻一推,门颤动了几下,再接着一用力,整道门就开了五分之一。 一股陈腐的,带着时间气息的味道从门缝里流露出来,再加上一片荡起的灰尘,迷的我睁不开眼睛。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站在一道这样的门前面,人不可能保持正常的心态和情绪,一种无形的紧张在心里急速的蔓延。 这像极了某些恐怖片里的情节。 为了给自己壮胆,我大声的咳嗽着,然后用力踹门,门开了一大半,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这是个坚固又简陋的房间,可能有十一二平米的样子,里面没有摆设,没有桌椅,只有一张铁架子床,孤零零的摆在房间的一角。 除了一张铁架子床,这里什么都没有,墙壁是白的,被时间所侵蚀,已经发黄,墙皮脱落了很多块。我看到床下面有一大滩血迹,发黑的血迹。血早就干涸了,但印记却一直留到现在。 黑色血迹,触目惊心,像一块抹不去的魔斑。它让我发抖,连连发抖,心脏和身体一起抖动着。 我的身子晃了几晃,一把扶住门框,才没有歪倒。我所受的震动太大了,刚刚走进走廊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只能让我觉得自己可能来过这里,但现在,站在这个简陋的房间门口时,我几乎无法再阻挠自己的思维,潜意识里有一种已经确定的概念:我来过这里,肯定来过。如果不是这个黑暗如牢笼一般的房间给我留下太深刻的印象,我不可能记住它,也不可能这么肯定的认为自己来过这儿。 |
第二十二章 仓库 我知道,人的记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也许有时候自己根本记不住是否见过某个人或物,但对方真正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那种强烈的熟悉感就油然而生,没有什么根据,只是主观的认为,见过。 此刻,我就是这样。黑暗如牢笼一般的房间里唯一可以辨认的就是那张铁架子床,这是十几二十年前甚至更久远的东西了,现在提倡节能环保,不可能铸造这样笨重的大床。我从门口慢慢的走进屋子,屋子里只有一扇气窗,已经被堵死了。距离一近,那团黑色的血迹更加触目惊心,我的目光呆滞了,看着它,就仿佛看到了一个记载着一段过去的东西。 这是哪里?三台河子,一个远离了城市与世隔绝的荒芜之地,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轻轻坐到了铁架子床上,足足呆了五分钟,越是坐的久,就越觉得这个黑暗房间里每个角落对我来说都是熟悉的。之所以产生这种感觉,至少应该是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对于我来说,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脑子里完全没有具体的概念,记不住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里,我坐着抽了两根烟,最后就怀疑,自己失忆过?人生里某段时间的记忆是空白的?这应该不可能,如果这是失忆的话,那也失的太艺术太整齐了,恰恰就失去了这段记忆,别的记忆都完好无损? 连我自己都无法用这个荒唐的理由说服自己,但,真正的答案在哪里? 坐了一会儿,我又站起来,走廊还有很长,我想继续走走,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来填补这段自己回想不起的记忆。走在这条漫长的走廊里,会有一种时间在无声流逝的感觉,两旁时常会有白铁皮包裹的门,大部分都上了锁,没上锁的屋子里基本都是空的。 我越走越深,说实话,在这种地方独自行走需要相当的勇气,但那个问题就像一块磁铁,吸引着我不得不走下去。漫长的走廊快要到头了,走廊尽头之后是一个一二百平米的房间,房间的另一头仍然是一道门,不过门是敞开的,没有关严。 这个一二百平米的房间,估计是一个限制通行的关卡,从走廊外面进来的人必须在这里接受严格的检查之后才能继续朝深处走。 我走到了房间对面那道门后,朝里看了一眼,这道门后的形势有点复杂,几条走廊呈放射状扩散出去,估计通往几个不同的地方。早些年的人做事很扎实,这个地下工事修的无比坚固,经过了猛烈的覆灭性爆炸之后,工事内部的大部分地段还是完整的,只有小片区域坍塌。我觉得不能在这里久留了,但心里总是有点痒,我就决定,顺着一条通道走过去,如果没有什么发现的话,立即返回。 说不清楚我选择的这条走廊到底通往什么地方,但走廊非常宽阔,我走了几步,手电光在前面照出一个很大的影子。我怔了怔,因为能分辨出,那好像是一辆停在走廊旁的卡车。 我靠近了这个很大的影子,确实,这是辆老式的军用卡车,四个轮胎都瘪了。卡车占据了走廊的一半,我认真看了看,驾驶位和车厢里都没什么东西。 再向前,走廊就完全空旷了,我来回顺着走廊走了很久,走廊到头的时候,一个很大的空间出现了,地面修整的平整结实,很像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停车场,尽管是在地下,但这个停车场能让很多车辆同时调头进出。 而且,在我对面,有两扇非常高大的门,门完全是被打开的。门后面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地下仓库,但不知道用来存放什么东西。我的脑补能力很强,尽管这里是空旷的,但我还是能想象出地下工事尚未荒废时的一幕:很多车辆拉着东西,在这里聚集,然后卸下东西装入仓库,接连不断,日复一日。 我走进了这个仓库,置身在里面,才知道它有多大,我站在仓库内,就好像一只渺小的蚂蚁被丢进一个盒子里。仓库也是空的,看不到任何东西,因为面积太大了,爆炸时受到了相应的影响,仓库的两个角稍稍坍塌。 这里没有东西,几乎一目了然,地下仓库应该是这条走廊的尽头,再没有朝前的路。我很失望,一路走过来,并没有让我解惑的线索。不过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我就打算完整走一遍。我沿着仓库的墙根朝前走着,仓库的一角杂乱的堆着一些砖石。 我在这里站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但心里总是感觉,这些砖石下面会有什么东西,这样的感觉非常强烈,我考虑了一会儿,就开始刨这些砖瓦石块。草草的清理了一下,结果更让我失望,因为砖石下面隐隐露出了地面。 但就在这时,我看到水泥地面上,好像有一个很大的缝,可能是当年的爆炸震动引起的。这条缝被灰尘还有碎石块给堵满了,却微微露出一点东西。那是一块铁片,刷着一层绿色的油漆。 这是什么? |
我马上动手去挖,不过没有工具,挖的很慢。好在缝里都是些小块的石头和砖块,我慢慢的清理,那块铁片的体积超乎我的想象。 突然间,我心里一动,察觉出了什么,我停止了朝深处挖掘,就简单的把最上面一层浮灰全部弄干净。 当我看着浮灰下面的东西时,不由自主就倒抽了口冷气,下意识的朝后蹬蹬退了好几步,额头开始冒汗。 我挖出了什么东西? 一颗足足有两米多长的炸弹,静静的躺在被尘埃石块填满的缝隙里,这绝对不是模型,是真家伙。我的慌乱持续了一阵子,转念想想,这个东西在这里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问题,不可能因为我的到来而突然爆炸。但这颗炸弹的体积让人心悸,如果它要爆炸,我连一点骨灰都不会剩。 我有点怕,一边后退,一边朝四周望着。我知道,这种仓库不可能混用,被服库就是被服库,弹药库就是弹药库,绝对不会有被服库里塞几颗炸弹的道理。 也就是说,这个巨大的地下仓库,似乎全部是用来存放这种当量的炸弹的。按照仓库的面积来算,就算打个折扣,里面存放的炸弹数量,估计能把我生活的城市夷为平地。 三台河子,包括西海河在内距离边境还远,不可能有什么战事,地下仓库里的炸弹是干什么用的? 拿去轰西海河主体工程的大坑?这不现实,炸弹爆炸后的冲击波无法控制,远没有钻孔爆破实用。炸弹除了炸毁既定目标之外,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我一边想一边朝仓库门口退,手电光晃动中,我猛然看到门口那边好像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谁!” 我大喊了一声,那道影子闪过门边就不见了,而且这里太空旷,任何一点响动都能造成回声,我听到了一连串轻微的脚步声。 “张桥?!是不是张桥!”我又喊了一声,但对方没有回应。 对方好像蛰伏起来了,身影和脚步声一起消失,我撒腿就追了过去。但是当我冲出仓库大门时,却什么都看不到。我心里有点慌,一直到这时候才意识到独自到一个很陌生的地方时不明智的,我也顾不上再寻找那个影子,只想着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先找到晓宁他们。 我调头就跑,脚步声在走廊里不断的回响,这条路很平坦,我也跑的非常快,中间几乎没有停顿,只是在路过那个铁架子床的房间时,才稍稍停了一下。 “算了吧,以后再说!”我咬咬牙,不再管别的任何事情,迅速来到进来的地方,低头钻了出去。 我的脑袋刚刚露出来,顿时就感觉脖子上猛的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这一下来的又快又猛,没有任何反应,随即,我的头就轰的大了一圈,眼睛酸涩。 这样的感觉好像自己被骤然拖到了一个无尽的梦境里,我使劲睁着眼睛,但眼前却越来越模糊,意识也随之开始扩散。脑海里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场景飘忽闪烁着。 我好像看到了我爸,又好像看到了张桥,还看到了过去认识的一些人。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那个熟悉的城市,忽远忽近,所有景观不断的凝缩扩大,最终,它们化成了一个黑暗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沾血的铁架子床。 眼前的一切最终消失了,仅有的只是一丁点残留的意识,这些意识不足以维持思考。我就像一个喝酒喝的烂醉的人,横卧在地上,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呼吸。 朦胧中,我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人揪起来了,但眼睛却根本睁不开。我感觉脸被人啪啪的拍着,之后,一道声音就顺着耳膜钻了进来。这道声音相当陌生,事实上,在我当时那种状态下,也分辨不出什么。 “密码,告诉我密码。”那道声音低沉且急促的说:“黑洞密码。” |
第二十三章 无法解释 询问黑洞密码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隐隐回响,那点残存的意识只能感应到这些了,没有睁开眼睛的力量,看不到问话的人。他反反复复就来回追问这一句话,我慢慢感觉声音更加空旷遥远,脑海中所有的东西瞬间崩散,什么都不复存在,仅存的一点点意识也随之更加模糊。终于完全失去了知觉。 失去知觉可能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开始恢复了,但如同在做梦一样,崩散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重新回归,在不断的散播。我是个很少会做梦的人,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可是这一次,这种意外的沉睡让我不停的做着一个梦。 很简单的一个梦,没有其余的人和场景,只有一间黑暗的房子和一张带着黑色血迹的铁床。这一幕像是烙印,深深印在我的心里。 这是个让我感觉悲哀的梦。 我是自己苏醒过来的,脑袋昏昏沉沉,努力睁了几下眼睛,我躺在一辆车后座上,盖着毯子,这时候正是白天,车窗被遮挡住了。当我苏醒时,坐在前面的晓宁听到了动静,回头看过来,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估计一夜都没睡,眼睛有点红。 我觉得浑身酸疼,支着身体坐起来,习惯性的伸手去掏烟,一边问道:“怎么回事?张桥呢?” “我们是在下面找到你的,直接带了回来,那个家伙也找到了,还在睡着。”晓宁对我说,他们发现我的时候,我半截身子卡在那个建筑废墟的洞里,身上没有伤,不知道为什么昏迷的,而且周围没有任何人。 说话间,艾国宝也从外面拉开车门钻进来,我不能埋怨他,不过多少有点不满,他的身手比我强了不知道多少,当时出了意外,这货竟然不管我。我忍了几忍,终于没忍住,因为后面还要去西海河,不知会遭遇什么,如果艾国宝还有庞斌始终是这样的态度,那么我的处境将会很不安全。 当我委婉的把自己的不满说出来时,国宝有点迷茫,挠了挠头,和晓宁对视了一眼,然后对我说:“我的速度应该够快了,当时悬在半中间,又不知道下面的情况,不过几分钟时间就找到你,这已经是极限。” “开什么玩笑。”我呆了一下,随即反驳道:“什么几分钟时间,我已经在下面走了一圈了。” 国宝一脸的无辜,这时候,晓宁说话了。当时我掉下去之后,国宝喊了几声,没见回应,马上就动了,一边想办法下去,一边和晓宁取得联系。当时他也很紧张,唯恐我摔出个好歹,所以尽力加快了速度,从他下来再到找到我,前后大概就是六七分钟的样子。国宝把我拖到我们下来的地方,晓宁和庞斌也赶到了,三个人一起把我弄了上去。 我没说话,但心里非常怀疑,看看晓宁还有国宝。我没被摔傻,当时的思维是正常的,我摔下来至少昏迷了一段时间,然后勘察地下走廊仓库又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真的,我们都用了全力,确实就耽误了几分钟时间。”晓宁说的很认真。 我并不是一个非常较真的人,但是真遇见有人硬要抬杠,也不会服软。国宝一再表示,只耽误几分钟时间,说的次数多了,就把我说火了。 “走!”我拿掉身上的毯子:“掐着表,按正常速度在下面的工事里走一遍!看看要多长时间!” 国宝和晓宁都拦不住我,我下车之后先去看了看张桥,我被找回来之后,国宝和庞斌接着找张桥,是在远处几个沙包中间找到的,张桥的状况和我差不多,当时正处在昏迷状态,一直睡到现在。 估计丫的意识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卧在车上流着哈喇子,晓宁抬手翻开他的眼皮子看,张桥有反应了,不知道在做什么梦,一把就抓住晓宁的手,使劲朝自己心口上凑,嘴里嘟囔着自己是认真的,奔结婚去的,不信的话可以感受他诚挚的心跳。 |
“他没事,现在抽一巴掌就会醒。”晓宁硬拿回自己的手,在张桥身上蹭干净手背上滴的几滴口水。 “让他睡吧,我们下去。”我转身就走,不顾国宝的阻拦。 其实,短短几分钟时间里,我心里的火气就小了不少,认真想一想,晓宁和国宝他们应该不会撒谎,赖叔那种人,叫来的都是信得过的人。但我所经历的和他们说的差异太大,这个问题不好解释。我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如果放到平时,可能不会太在意,发过火就算了。但现在,我存着点私心。 我还想去看看那个黑暗的房间,非常想,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当看过那个房间后,它就像一道挥不去的影子,一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自己一个人去的话,总是心虚,有人陪着的话,我会更安心一些。 所以我的态度很坚决,晓宁和国宝都没办法了,跟庞斌他们交代了一声,带着包就朝昨晚那个地方走。我提示他们要小心,张桥的事还不清楚,但我昨天确实看到了在地下仓库出没的那条身影。 “三台河子就是鬼气森森的。”国宝说:“昨天找到你的时候,确实没有人的踪迹。” “你最好改改你的心性。”晓宁也跟着说:“这不是闹着玩的,我只是在帮舅舅的忙。” 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他们不可能一直迁就我,我翻了翻白眼,不跟他争执。 我们在上面做了充分的准备,然后国宝先下去,我在中间,晓宁断后。有了准备,下去就轻松多了,那个地方不算特别深。巨大的通风井还是沉浸在无边的黑暗和寂静中,我对周围的环境仍有印象,带着他们就朝那道巨大的铁门走去。 “你们两个不要嘴硬,看着表,就算一路跑着,看看走到最尽头的地下仓库需要多长时间。”我一边走一边跟他们说前面的具体地形。 两个人不反驳我,但从他们的表情上看,都觉得我在说梦话。 一堆砖头碎石间的洞口还在,国宝先钻进去,我也跟着就钻了进去,但是当我站直身子用手电扫视前方的时候,顿时呆住了。 眼前仍然是一条走廊,但我一眼就能看得出,这不是我昨天走过的那一条,区别太大了。 “这是怎么搞的!” 我揉揉眼睛,而且掐自己。这个结果让我实在不能接受,我呆了一会儿,快步朝前走,想去找那个黑暗的房间。 但已经找不到了,这条走廊是一条单纯的走廊,两旁没有任何房间。根本不用多看,两个地方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情况让我的大脑完全错乱,就像一个虚幻的场景和一个真实的场景猛然重合,最后化为了一片泡沫。昨夜的经历我能保证是真实的,不掺半点虚假,但眼前的情景该怎么解释? “怎么不走了?” “不对,不对。”我回头对他们俩说:“这不是昨天我来的地方,绝对不是!” 晓宁和国宝彻底无语了,我也知道,这个说法不仅我不能接受,连他们可能也无法接受,铁板钉钉的事,一夜之间就完全变样了。这种感觉不好形容,周围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但是站了一会儿,我就觉得浑身发冷,有说不出的恐惧。就好像深夜打开家门后,看到屋子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那一瞬间,我深深的疑惑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怀疑昨夜的经历是不是个荒诞的梦? 可是我转念就打消了自己的疑惑,那绝对不可能是个梦。只不过我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
今天两章,大家心情愉快~~~~ |
第二十四章 主体工程 我不是个特别死板的人,发现自己暂时解决不了或者解释不清楚的问题,就马上考虑后手。国宝说的没错,三台河子真是个不怎么祥和的地方,各种情况联系在一起,愈发让人不安。我放弃了再看看的念头,立即和晓宁他们返回了地面。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一路,回去的时候,张桥醒了,正狼吞虎咽的吃东西。我独自跑到他身边,问他昨天干嘛乱跑,导致我又遇见一个很头疼的问题。 “我没乱跑。”张桥懵懵懂懂的看着我:“真不是我自己跑的。” 张桥和我一样,同样遭遇了一些事情,昨天夜里,他本来是在解手,但脖子后面一紧,随即就失去知觉,等到再醒来,已经在车子上了。 我对晓宁还有艾国宝他们多少还能生出一些怀疑,但对张桥就不一样了,脑容量决定了一切,而且我们俩的关系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不会欺骗我。 “这个事儿,真要好好琢磨琢磨了。”我摸着下巴,开始想。想着就望向张桥,我记得在失去知觉前的一刻,一直有人在追问黑洞密码,但张桥呢?他有什么可值得追问的东西? 剩下的几个人开始做出发的准备,他们做事很有分寸,知道轻重,三台河子不管发生了什么,这都是次要目标,真正的目的地是在西海河。 一路上我都无法平静,国宝他们开始打盹了,只有我想着心事。事情果然如我之前所想,是必然的,一旦开始,乱七八糟的事就接二连三的出现,不好收拾。 当我抬起头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庞斌正暗中注视着我,这个大个子不怎么说话,一身彪悍之气,让人感觉很难交流,所以我一直没和他多说什么。我知道庞斌是个角色,本事应该不比国宝差,但这一刻,我从倒车镜里看到他的目光的时候,却打了个冷战。 很犀利的目光,像凝聚着无穷的能量,可以一眼看穿人的心。 不过我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最后倒是他感觉有点不自在,反手丢给我一包东西:“吃吧,养足精神,真到了目的地,活动量很大,不吃饱了顶不住。” 离开三台河子之后,一切就都顺利了,车子疯跑也没有任何问题,这让人怀疑三台河子是个走霉运的地方。这里距离西海河还有大概十个小时的路程,晓宁逼迫我把之前交代的一些细节给复述了一遍,那是个险地,大意不得。 最终,真正的目的地展现在眼前了,西海河,它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神秘,看上去就像大漠中无数个不起眼的角落一样。这里的地面建筑被摧毁的非常彻底,本来,地面上的建筑就是不重要的,核心是在地下。我们做了一下安排,司机得留守在上面,带着张桥这个包袱很吃力,不过也必须带着,寻找到彻底解决鬼影诅咒的机会不是很大,却仍要抱着希望。 西海河和孔雀河的地下工程有相似的地方,但规模不可同日而语,我们准备的很充分,带了双倍的干粮。赖叔给的那张图也非常明确,这里唯一一个比较松动的入口有标示。事实上,入口也是在被炸毁的废墟中产生的,相当曲折。 入口已经被沙子灌满了,沙子比土要难挖得多,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清理干净。据赖叔当年的经验,在没有真正进入核心地段的时候,一切都是比较安全的,只不过地势复杂,严防走迷。 我们进去的非常顺利,顺着曲折的入口部位钻进去之后,地势就明显倾斜了,这里不需要通风井,空间大的吓人,只要有几个隐藏的通风口,就可以保持一定的空气流通。其实,前面的路是什么样的,我不清楚,但是只要一跨入西海河,估计任何人都会不约而同的产生一个念头:西海河工程的意义是什么?目的是什么?耗费那么多的时间物资人力,为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在我目前的认知里,西海河跟孔雀河一样,工程的目的是在挖掘,挖掘东西,但绝对不是那些化石。 “我们的目的,是主体工程区,第一个,要防备那种行动敏捷的鬼影子,第二个,要防备诅咒的原载体。我们把具体的行动步骤再安排一下,中间要相互配合,只有配合默契,才能把危险化解到最小。”晓宁看了我一眼:“重申一遍,是把危险化解到最小,而不是没有危险。” “晓宁同志,我插一句话。”我也看着他:“我们成功下到主体工程最深处的把握有多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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