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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覆你思维的惊天绝密[第36页] |
作者:慕容轻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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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两个步骤 在听到李富生的话之后,我有一种很强烈的疑惑,这种疑惑其实不是第一次产生了,在我和李富生离开黑洞时,疑惑就已经存在,只不过当他很痛快的答应帮我解除鬼影诅咒的时候,这种疑惑骤然飙升到了极点。 李富生,真的有这么好心?这个李富生跟我之前所见的那两个完全不同,他仍然不喜欢说太多话,但那只是沉默,而不是冷漠,他没有了那种居高临下对他人不屑的神情,有的只是镇定和淡然。按照李富生刚才给我讲述的故事,能从里面分析出他轮回不死的重要原因,所有的复制品都拥有和他一模一样的记忆乃至性格,否则不会在千百年里面一尘不变的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李富生的变化是不是太大了,这种变化有点诡异,让我无法安心。 想当然的,我就对他产生了怀疑和戒备,但就算怀疑,我能怎么样?我总不能当面就拒绝他帮我解除诅咒的要求。 “要做什么准备?需要我帮忙吗?”我坐在沙发上问他。 “肯定需要。”李富生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道:“这件事做起来会非常麻烦,我们可能要耗费一段时间,你不要心急,我是想等到把一切都考虑好了之后再跟你说,不过既然你问了,我恰好也想问问你,你在什么地方中的诅咒?” “在一个叫石堰川的地方。” “好,第二个问题,在你的印象里,还有什么地方有人为挖掘出来的深坑?” “好几个地方都有。” “我说的是比较安全和隐蔽的地方,像西海河那样的,已经被暗中军管了,我们绝对去不得的,另外,韩家集也不行。” “这样的话……”我想了一下,如果把西海河还有韩家集都刨除的话,那么就我所知的符合条件的地点,好像只剩下了孔雀河南岸那座古墓后的地下空间,还有石堰川,但我不知道文哥的人从石堰川撤出没有,所以孔雀河相对来说最理想。 我对李富生大致讲了讲孔雀河那边的情况,他听完后点点头,道:“那里不错,很偏,方便我们做事情。我们现在有两个基本步骤要走,第一,到石堰川你中诅咒的地方去,我要拿一点东西,然后再带我到孔雀河那边,先过去看一看,让我把具体情况都摸透了之后,再最后制定方案。” “如果你要到石堰川去,就不要去孔雀河了。我不知道现在王炳文的人从石堰川撤退了没有,石堰川就有一个深坑。” “先看看再说,到时候做具体的决定。”李富生道:“另外,你有钱吗,做这些事需要资金,如果你没有的话,我再想办法。” “有一些。”我大致算了算,当时我爸留下的那些钱,我分好多次存了一部分,应该够用。这时候,我算账都有点心不在焉,因为我不可抑制的想到了一些别的问题。 如果李富生真的可以带我去寻找解除诅咒的办法,我仍然不会安心,因为除了我,我爸,金瓶梅,张桥,还有那个让我想见又不想见的女人,都中了诅咒。他们该怎么办?我不管金瓶梅究竟是什么立场,什么意图,但他无私的帮了我那么多次,我不能太不仗义。 我知道,无论是金瓶梅,还是张桥或者陈雨,他们都不想死,而且,我也不愿意让他们死。 “解除诅咒可以同时多人进行的吧?”我试探着跟李富生商量道:“我还有朋友也中了诅咒,你看是不是把他们都弄到一起,这样也省事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确实非常为难,我爸和金瓶梅到现在一直联系不上,张桥在赖叔那里,陈雨在文哥那里,想把他们召集到一起,我估计很难做到。 “这个,没办法答应你。”李富生直接就跟我说:“我能不能救你,还不敢确定。要知道,我们只有两个人,秦始皇可以调动一个帝国的资源,但我们不行,所以,先顾着你自己,剩下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 “那做好准备吧。”我思考了一下,道:“准备做好之后,具体的事情就先朝后放一放。” “你是想等你那几个朋友都凑齐以后再解除诅咒?” “嗯。”我没有否认,我很想活下去,但是让我丢下金瓶梅他们,我可能很难做到,我宁可把解除诅咒的时间朝后拖。 李富生坐了起来,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笑笑道:“休息吧。” 第二天,我们就离开了这里,李富生不打算找任何帮手,而且他也并不急躁,缓慢而又稳妥的朝石堰川方向赶去。李富生没有直接去目的地,而是在距离石堰川还有段距离的地方,寻找有人居住的村镇。他告诉我,我们的准备工作很繁琐,需要长时间的准备,还需要很多物资,没有个固定的落脚地不行。 “需要什么物资,你列单子,我这里有钱,去采购。” “我需要发烟硝酸,这个东西在市面上买不到,你费费力气,最多能买到浓度在百分之五十到六十之间的浓硝酸,没办法,慢慢来吧,把这些浓硝酸慢慢的提纯,我们没有正规的工业提纯设备,只能用土办法,会比较麻烦,但耐住性子,还是可以做好的。”李富生道:“我还需要甲苯,另外,还要硫酸。” “你这是要干什么?”我迟疑道:“硝酸硫酸的,你要勾兑王水给谁毁容?” “你还记得我把你从茶楼带出来的时候,身上绑着的东西吧。” “不是炸药吗?” “对,是炸药,化学名三硝基甲苯,俗称TNT,这东西管制的比发烟硝酸还要严,根本买不到。”李富生道:“上次我身上带的,是我自己配出来的一点。但这次不一样,我们需要很多TNT。” “需要很多炸药?”我回想了一下,顿时想起来,当时在石堰川的时候,那个深坑的旁边就堆了很多被人遗弃的炸药。 “那个地方有炸药?”李富生并没有多吃惊,但也露出了一点奇怪的表情,他低头想了一会儿,道:“实地看一下。” |
在距离石堰川大概还有二十多公里的地方,我们找到了一个村子,李富生负责打探消息,跟村民们谈。他的阅历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丰富的多,村子里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们跟他比起来,就像刚刚坠地的婴儿一样。所以,他没费多少口舌就搞定了村民,在村子边缘租到几间老屋,那老屋破的不成样子,主人连返修都懒得管,李富生其实是看上老屋有一个菜窖,简单整修一下,就可以派上用场。 我还记得通往目的地的路,石堰川地下空间的规模可能不如西海河工程整体面积,但它多了一丝神秘和诡异,出现过几个复制品。我跟李富生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发了,到达山地边缘的时候,天刚刚泛白,李富生很谨慎,沿途在观察有没有人为留下的痕迹,所以我们的速度比较慢,一直走到当天深夜的时候,才遥遥望见了真正的目的地。 我们两个悄悄摸到了以前文哥的队伍露营的地方,营地已经不见了,不过他们驻扎了很久,还依稀可以看到遗留的一些没用的东西。我猜想着,文哥的队伍撤走,就说明他们找到了那个大方块? 看到营地已经不见了,我就松了口气,像这么偏僻的地方,除非是有目的的人才会过来,所以人为的危险应该不存在了,只要全力应付地下空间内的情况就好。 我带着李富生走到了之前的入口那边,到了这里,李富生就怀疑了。文哥的队伍在离开的时候可能刻意的堵上了入口,并且做了相应的掩饰。但此刻我们看见,这个已经被堵上的入口被人挖开了,挖开的痕迹非常新。 “是谁来了!”我立即紧张起来。 “来的人不多,我估计,最多两个或者三个。”李富生从那个被挖开的小口分析,道:“挖出来的土还有石块都留在了原地,入口的宽度很狭窄,说明他们人力不足,人少,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开那么大的口子。” “那我们怎么办?是先等一等,观察一下情况?” “不。”李富生摇头,道:“我觉得这个时候跑到这里的人,应该很有意思,我们小心点跟过去。” “悠着点吧,你不怕死,但我可不行。”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也很想知道,是什么人又一次来到了石堰川。 我和李富生在这里观察了一下,然后钻进入口,视野内一片漆黑,之前进来的人估计已经走向了深处。李富生把手电的光线遮挡到了最低,就好像一只萤火虫发出的淡光一样,这种光线根本起不到正常的照明作用,但他好像对黑暗的环境非常适应,借着这点点极其微弱的光,慢慢的朝前走去。 |
“放下刀!”我举枪对着他的背影,道:“马上放下!” 李富生反应的也很快,在那道身影被我的枪逼住的时候,他一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我们两个算是控制住局面。那道身影慢慢的站起来,转过头,当他转过头的那一刻,我的手电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 这个人很精瘦,脸庞上布满了一道一道的伤疤,如同被毁容了一样。但是我看了两眼,脑子里就是一震,这个脸上布满了伤疤的人,看起来怎么那么面熟?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差点叫起来。我认出这个人了,邝高手!邝海阁! 我的惊讶溢于言表,邝高手没有死?当时在那么危险的绝境里,连他自己都放弃了活下去的信念,我一直认为他已经死掉了,所以没有参加在文州的聚会。但眼前的他明显是个活生生的人,只不过脸上多了那么多的伤疤。 在我还没有认出邝高手的时候,他已经认出了我们。李富生就不用说了,跟邝高手很多年前就相识。邝海阁是个很沉着的人,但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遭遇,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他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站在原地看着我,又转头看看李富生。 “很久没见了。”李富生收起了那把刀子,伸手擦擦鼻子边的血迹。 “是。”邝海阁脸上的惊讶看不到了,他还是我第一次遇见时的样子,精瘦彪悍镇定,他望着李富生,开口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这个人了。” 说着,李富生走到我旁边,接过了手枪。其实我对邝海阁这个人的印象不错,但自从知道了他篡权又接着失势被驱逐的事情后,这种印象就大打折扣。不过平心而论,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的成见远远要小于对赖叔和玉姨那帮人的成见,按道理说,这应该是我爸最大的一个敌人,很腹黑的阴谋家。 “我托你做的事情,你做了吗?”邝海阁落到这步田地了,还没有忘记他对我的嘱托。 “我尽力了,但中间出了意外。”我实话实说:“那东西,被王炳文他们拿去了。” “王炳文……”邝海阁布满了刀疤的脸庞上不易觉察的抽搐了一下,他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两三分钟,他抬起头道:“算了,这不怪你。” |
第二百一十九章 邝高手的讲述(一) “你倒是很大度。”我皱皱眉头,但后面的话没说出来,邝海阁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身份,现在和他说那么多,他一下子也理解不了。我闭上嘴巴,开始考虑怎么处置邝海阁,按他所做的那些事,杀了也不为过,不过我不想杀他,可这个人身手这么好,如果一直就这样押着他,中间难免会出现什么意外。我不想杀他,但如果被他反击成功的话,估计他对我不会那么手软。 “你走的,是哪一条路?”李富生慢慢朝邝海阁走了一步,道:“文州聚会,你为什么不参加?” “我走的是我该走的路。”邝海阁被枪口逼着,却没有一丝畏惧的表情:“文州聚会,我为什么要参加。” “那是你的义务,也是你的责任。” “我只对一号负责。”邝海阁的眼角又轻轻抽动了一下:“一号没有参加文州聚会,我参加了,有什么意义?” “你知道他不会参加聚会的。”我冷笑了一声:“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参加聚会的打算。” 邝海阁没再多说,站在原地,李富生握着枪走过去,把他全身上下搜了一遍。邝海阁这个人是他们同辈里身手最好的一个,绝对不能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我把搜出来的东西全都拿去,一样一样看了一遍,他没有什么先进的装备,甚至连枪都没有。 “我记得你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李富生盯着邝海阁脸上那一道又一道疤痕,道:“怎么弄成这样了?” “这和你们没有关系。” 在他们说话间,我在想,那一辈的人几乎每一个都知道一些事情,但他肯不肯说就不敢保证了。我在想办法,不过随即自己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凭邝海阁的态度,他肯定不会说。他知道的大部分事,李富生同样知道,逼问邝海阁还不如去跟李富生商量。只不过,那个小铁罐里的东西,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搞清楚,这个得想办法让邝海阁开口。 李富生在跟邝海阁对话,说着说着,他们的话就都有些晦涩难懂,我听的不怎么明白。过了一会儿,李富生走到我面前,很小声的道:“这个人还有谈谈的必要,你坐着等等,我和他谈一下。” 我坐下来整理东西抽烟,李富生和邝海阁走到十来米以外,他们仍然在交谈,但声音放的很低。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我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干脆就不去注意了,把东西整理了一遍。 但是这一次等我再转头望向他们的时候,我发现邝海阁的身体一个劲儿在发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不过这种人可能会害怕吗?不管李富生说什么,肯定吓不倒他。 两个人谈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最后,李富生喊我过去,当我走过去的时候,我发现邝海阁望着我的眼神出现了一些变化,一直到这时,我才隐约的察觉出来,刚才他一个劲儿的发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从他望着我的眼神中,我能体味到一些东西。 “你……”邝海阁定定的望着我,嘴唇来回颤抖了一下,慢慢问道:“你……是一号的儿子?” 我听了就朝李富生看去,肯定是他刚才交谈的时候把我的身份透露给了邝海阁。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目光里有点怪他的意思,但李富生对我点点头,道:“他和王炳文是不一样的。” “是。”我想着邝海阁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其实表露了身份也没什么,我正好可以替我爸质问一下:“郑立夫是我父亲,我叫郑童。” 邝海阁楞了一下,接着就问我了一些问题,都是关于我爸平时生活里的小细节,这些细节如果不是跟他一起生活了很久的人,可能会完全忽略。我知道他可能是想完全确认,我是不是郑立夫的儿子,我看看李富生,他又对我点点头,示意我回答。 我把那些问题都说了一下,邝海阁的眼圈立即就泛红了,他脸上一道道伤疤在不停的蠕动,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噗通! 他突然一下子就跪了下来,跪在我面前,我顿时被搞的不知所措,茫然的看看他,又看看李富生,李富生没什么表示,站着不说话。我呆呆想了一会儿,他要干什么?是在表示歉意?还是自知陷入了困境后演戏来博取我的信任和好感? “起来吧。”李富生看我发愣,就过去把邝海阁拉起来:“有的事情,不能完全责怪某一个人的。” 邝海阁被李富生拉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已经流泪了,泪水顺着一道道伤疤慢慢流淌着。我的茫然一直在持续,我分辨不清楚这些眼泪是真的或是假的。在我的印象中,邝海阁这种人可能死都不会掉泪,但他现在的泪,意味着什么? 李富生让我们坐下来,拿了点吃的东西,可是谁都没动。邝海阁抹了抹眼角,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的弱点可能一直都改不掉,很容易会被泪水迷惑或是打动。那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赖叔之前在聚会上的痛哭,他流的眼泪不比邝海阁的少,但最终结果呢?我依然被蒙蔽了,被欺骗了。 |
想到这儿,我对邝海阁刚刚产生出的一点信任就荡然无存了,我不能保证自己这一辈子不会再避免被人欺骗,但至少我得尽力做到,不能轻易被人欺骗。 我的目光又冷了下来,邝海阁一直低着头,李富生好像察觉到我目光的轻微变化,他习惯性的夹着一根燃烧的烟却不抽,对我道:“你可能有些问题要问他,问吧,能说的事情,他会对你说实话的。” “什么叫能说的事情?那不能说的事情就要撒谎了对不对?”我盯着邝海阁,道:“你现在被抓了,所以想求得原谅?” “不要这样。”李富生不等邝海阁开口,就对我道:“你把要问的事情先问完,然后再下判断。” “好,那我就问你。”我又离邝海阁近了一点,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我爸是不是很对不起你,你是不是很不想屈居人下,所以要篡权?” 邝海阁抬头看了看我,他的神情恢复正常了,摇摇头,道:“我没有。” “你是被赖卫国想办法赶走的。” “是我自己离开的。”邝海阁毫不犹豫的道:“我是掌握着一号下面的一些资金和人脉,在一号联系不上的时候,我有些事情要做,我把这些都交给了赖卫国。” “是吗?”我看着他,他说的话和赖叔说的完全不一样。 我爸的产业和人脉很久以来就是邝海阁和赖卫国在负责打理,赖叔主要负责运营,人事调整,还有联络工作,他和邝海阁是分权的,他们各自把着对方的某个死穴,就算我爸不在,两个人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我爸在离开之前,至少要通知赖叔和邝海阁,但我爸离开,邝海阁也跟着离开,他可能觉得这一次要奔波很久,所以把自己掌握的资金人脉暂时交给赖叔,然而接下来,邝海阁就发现,自己交出去的权力,收不回来了。这时候的赖叔势力大了,邝海阁奈何不了他。 两个人说的话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版本,我不会一下子就相信邝海阁,但赖叔呢?仿佛更不值得相信。 人的潜意识,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可能就是因为赖叔欺骗我的次数太多了,所以在我的潜意识里,信任感的天平无形中更倾向于邝海阁。我的目光变了变,不那么冷了。 “一码归一码,上次你救我的事情,我没有忘。”我缓了口气,道:“你怎么没有挂掉?当时那情况,我一直以为你会挂掉的。” “是,当时连我自己也觉得,要挂了。” 邝海阁在上次遇险的时候,腿受伤了,在我和金瓶梅走了之后,他就做好了死在那里的准备。但他的性格注定不会白白的等死,即便死,也要拼到最后。他在拼死的反抗,很多影子把攻击目标都锁定在邝海阁身上,前后就一会儿的时间,邝海阁的脸几乎被抓的稀烂,身上也受伤多处,那种伤不算特别重,但他的腿脚不便,跑又跑不掉,迟早会被活生生的抓死。 当时邝海阁已经完全绝望了,只是想着能撑一会儿就撑一会儿,他比普通人要坚毅的多,也正是这种坚毅的信念在支撑自己,才让他逃过了一死。 在邝海阁遍体鳞伤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有人来了。一共来了两个人,邝海阁不认识他们。 “我当时就想,那个地方除了你们这一帮人,剩下的就只可能是赖卫国的人了。” 开始的时候,邝海阁以为这两个人是金瓶梅的手下,过来找我和金瓶梅的,他虽然快要死了,但不肯开口求人。那两个人发现邝海阁之后,没有马上救他,好像在一旁商量什么。一直等商量妥了之后,才开始动手帮邝海阁。其中一个看上去显得有点阴沉沉的人很卖力气,另一个人则在敷衍。 |
第二百二十章 邝高手的讲述(二) 就是因为这两个人的出现,邝海阁捡了一条命,他浑身都是伤,腿伤更重,那个显得阴沉沉的人要背他,邝海阁不肯。当时,阴沉沉的人背对着同伴,用力捏了邝海阁的胳膊一下,这个举动让邝海阁觉得很奇怪,心里一犹豫,对方架着他就背了起来。 但他们没有把邝海阁带到地面,就藏在一个比较隐蔽又安全的位置,阴沉沉的人给他留下了一些药品和食物,临走时,这个人悄悄对邝海阁说了几句话。 “他说什么?” “他说,只能帮我到这一步,至于最后能不能活下来,要看我的运气。”邝海阁毫不犹豫的接着说道:“他还对我说,赖卫国已经不能信任了。” 邝海阁的身体素质超强,有了药品和食物,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但是这一次没有停留多久,那个阴沉沉的人又一次找到邝海阁,当时对方显得很匆忙,让邝海阁半个小时候马上离开。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当时我和金瓶梅返回地面之后,赖叔的人已经撤走了绝大部分,我们预料到事情不对,跟着也仓促离开。就是因为那个阴沉沉的人的提醒,邝海阁强撑着爬了回去,西海河附近就是茫茫无际的戈壁,他没死在地下,却险些死到地面上,总之最后逃脱出来的时候九死一生,已经没有人样了。 对于邝海阁讲述的这一部分,我没有怀疑,因为跟事实出入不大。但这个事情并不重要,他既然活下来了,就足以证明一切。我在意的是过去的事,关于我爸的那些事。我想了一会儿,找到一个突破口,就用这个突破口开始询问邝海阁。 “你让我觉得,你是个度量很大的人。”我道:“我爸当初是不是要杀你,你不记恨,反而一直跟着他?你跟着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不能不让我怀疑。” “什么?”邝海阁马上摇头:“没有这回事。” “没有?”这次就不能不让我怀疑了,因为当时解读那块年轮石的是多吉,记忆不会撒谎,多吉也肯定不会撒谎,那段记忆,留在李富生的脑海里,它是真实发生过的。但邝海阁矢口否认,这明显是在故意掩饰什么。 “没有。”邝海阁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些跟我爸之间的事。 邝海阁从最早开始,就是我爸很信任的一个人,他的性格就是那样,不好接近,但一旦认准了你,就算把命搭上也没有怨言。我爸跟邝海阁的关系很好,他尽力不想让两个人的关系变成上下级,而是成为一种类似朋友和伙伴的关系,不过邝海阁很懂规矩,也很有分寸,从来不敢托大。 他说,我爸从未对他有过杀心,反倒是很久之前,在一次行动中为了救邝海阁,我爸受了很重的伤,肚子里的肠子都露出来了,在荒郊野外被人抬了三天才抬出山。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就朝李富生看,这个事情,李富生应该是最清楚的,但是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好像根本不关自己的事,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我又望向邝海阁,我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不能说的事情宁可不开口,也不屑于撒谎。 那么,事情到底是怎么搞的?多吉和邝海阁如果都没撒谎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 我想了一会儿,就想出一个比较合理的推断,这个推断的前提要建立在有两个郑立夫的基础上,很多线索都证明,在过去,很可能真的有两个郑立夫,一个活到了现在,另一个,在边境线上被击毙了。 多吉解读年轮石记忆时,有个缺陷,那是强行解读的,注定不完整,也无法洞悉记忆里的细节,没有细节作为辅证,他很可能会把两个郑立夫做的事情混淆。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哪个被击毙在边境的“郑立夫”,当初要杀邝海阁。 “我暂时不怀疑你的话。”我又看向邝海阁,道:“我问你,很早之前,你们在边境上击毙的那个人,是谁?” 邝海阁的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了,因为他估计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件事,当时参与击毙事件的人不多,而且都不可能外传。 “告诉我,你们击毙的人是谁?” 邝海阁不说话,我急了,加重了语气追问。这时候,李富生过来打圆场,对我道:“他既然不说,就是不能说的事,不用为难他。” “你们两个都知道这个事!”我甩开李富生的手,呼的站起来道:“瞒着我,想干什么!?” 李富生还是静静的看着我,邝海阁却好像很在意我的情绪,他看看李富生,嘴皮子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李富生摇摇头,慢慢站起来,道:“我告诉过你的,在你没有相应的思想准备还有承受能力时,知道一些事情只会给你带来压力和负担,你应付不了。温水煮青蛙的道理,你应该懂,喂的太多,你会撑死,循序渐进才是正路。” |
他们两个刚才在那边商量了那么久,就是在商量着怎么瞒我?一件事情,说一部分,瞒一部分,他们居心何在? 想到这里,我的情绪就异常的激动,脑子一热,甩手就想离开。但一想到自己脊背上那双黑色的眼睛,我又缺乏离开的勇气,我实在搞不懂李富生究竟在搞什么,可是解除鬼影诅咒,只能靠他,我不得不忍耐一点。 但我的性格就是那样,城府不深,心里一不爽就带到了表情上。李富生劝了几句,我更加烦躁。他突然就有点火,问道:“你就算知道了一切事情,能怎么样?你能改变发生了的事?还是能创造一个你理想中的未来?你想尽办法要弄清楚来龙去脉,只是单纯满足你的好奇心,等你知道了以后呢?你要怎么样?” “就像你说的一样,我随时都可能死!死于诅咒!或者被别人弄死!”我冲他叫道:“我想做个明白鬼!不行吗!” “算了。”邝海阁也跟着摇摇头,对我道:“你想知道的事,我告诉你。” “那你说!” 邝海阁的嘴唇又来回动了动,李富生就火了那么一下,这时候镇定下来,他没有阻拦邝海阁,自己走到了一旁,坐下来抽烟。邝海阁让我平静平静,有什么话慢慢说。 足足有两支烟的功夫,我们三个人都没说话,沉默总是要打破的,我丢下手里的烟头,问邝海阁道:“我爸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被复制的?” “复制?”邝海阁不易觉察的楞了一下,他反应非常快,楞也就是一瞬间,随即,他就反问我:“什么意思?” 我心说邝海阁的心里难道根本就没有“复制”这个概念吗?否则他怎么会不理解我问话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伪装出来的,接着就问道:“你不懂复制的意思吗?那你们在边境上击毙的人是谁?他跟我爸不是一样的吗?你别说你不知道或者没见过。” 我尽管有点急躁,但还是耐着性子跟邝海阁讲了一点关于复制的事,其实解释起来不费力气,邝海阁不笨,更重要的是,我们眼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我告诉你,一号只有一个。”邝海阁道:“在边境上被击毙的,是另一个人。” “是谁?” “他叫孙万华。” “孙万华?”我道:“你确定?” “确实叫孙万华。”邝海阁解释道:“我没有什么证据,部队上的人事档案,尤其是西海河工程技术人员的个人档案,没办法拿到,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你接着说吧。” 邝海阁第一次见到孙万华的时候,已经是西海河工程进行了一年之后的事了,当时我爸让他到三台河子以领取机组配件为由,去见了孙万华,交给他一些东西。在见到孙万华的那一刻,邝海阁惊呆了,他甚至产生了疑惑,怀疑是不是我爸故意逗他。因为他真的没有见过那么相像的两个人。 那个孙万华待人很冷淡,看见邝海阁发愣,顿时就皱起眉头,问他有什么事情。邝海阁从惊讶中惊醒了,连忙把东西交给了他。孙万华拿了东西就走,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他跟一号非常的像,如果不是我这种天天跟一号在一起的人,可能会混淆不清。” 但是像归像,总还是有区别的,这个孙万华和我爸的区别,在于性格,而且从外形上来说,也有一丁点不同。我爸所在的那种工程兵部队,有任务的时候天天要出苦力干活,一天下来累的人仰马翻,恨不得收工之后马上躺下就睡觉,再加上当时的部队里崇尚男子汉气概,所以没人会刻意的拾掇自己,下到士兵,上到师团级的干部,一个个脸庞晒的黝黑。 但这个孙万华就很白,在三台河子那种地方,他身上的军装熨的整整齐齐,两条裤缝隙线笔直,没有一丝褶皱,而且走近了之后,能闻到他身上有雪花膏的香味。那个年头,部队里用雪花膏的人实在不多,可以看得出,孙万华很注重仪表,而且有点挑剔。 就因为这些,邝海阁才判断出来,不是我爸在开玩笑,而是确确实实有一个跟他长相极为相似的人。 |
第二百二十一章 邝高手的讲述(三) 听了邝海阁的话,我自己也产生了一点疑问。我了解有两个“我爸”的事情,是一点点慢慢了解到的,看过两段录像,还有别人的一些讲述。现在回头想想,有两个“我爸”的这个结论,可能下的有点武断了。那两段录像一段是穿着白大褂解剖影子生物,另一端是跟苏联人秘密接洽时的记录,还有李富生的记忆,也就是在边境线时的情景。这些录像摄制的时间太长,而且当时的摄影设备没现在先进,从录像画面上,根本就看不出一个人到底白不白,是否经常拾掇自己抹雪花膏。 那么这样一想,我可能从开始的时候就自己把自己带进了一个误区里。我爸不存在复制品,只不过是有一个和他长相非常相似的人而已。 想到这儿,我心里对文哥的愤怒就不可抑制,老丫估计就是抓着录像上分辨不出细节的这一点,把杀人,叛逃的帽子全都扣到了我爸头上。 这个孙万华,无疑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在第一次接触到孙万华之后,邝海阁就对这个人暗中注意了,不过他在西海河,孙万华在三台河子,再加上两个人身份不同,邝海阁能见到他的机会不多。对于孙万华的了解,多半还是听来的,这些事只流传在我爸那一伙人中间,别人讲了一些,我爸偶尔也对邝海阁说两句。 据说孙万华是当时一个业内很有名气的生物学家的学生,这个老专家也姓孙,邝海阁刚听到这些的时候,还误以为孙万华是孙老的子侄,不过确实不是,只是他的学生而已。 西海河那么庞大的工程,不可能刚找到点线索就立即上马动工,在工程正式开始之前,必然会有个调查以及计划的过程,这个过程可能很漫长。在计划制定时,一些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就参与进来,孙万华估计是在那时候跟着他的老师一起进入西海河工程所在的天机计划中的。 这就说明,孙万华肯定那位老专家门下非常优异的学生,相当受器重,否则也不会被老师带到这么重要的计划中来。 当时部队里面的专业技术人才严重不足,所以对这些外援的专家组很看重。在孙万华参与进来之后,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参军。他的老师当然会反对这个决定,因为天机计划不可能搞一辈子,他们师徒只负责生物学这一部分,等到自己的任务完成,就会撤出,然而参军的话,将要留在部队很多年,这对自身的专业发展不利,但孙万华很罕见的违背了老师的意愿。 不过他的老师没那么狭隘,并未因为这个原因而改变对孙万华的态度。反正当时人的想法比较淳朴,在地方也好,在部队也好,都是为国家为四个现代化做贡献。 “他参军,不是思想觉悟高。”邝海阁道:“他有自己的目的。” 部队不同于地方,那些技术专家有地位,但没权力,他可以跟兵团的首长同桌吃饭,不过想要调动一个士兵去做什么,都要经过班长的同意。然而,既是技术专家,又是军人,同时在部队里担任一定职务的人就不一样了。孙万华的老师在部队里也有点背景,听说其女婿是师级干部,有了这些身份和背景,孙万华参军时就破格提干,授上尉军衔,等到西海河工程正式上马时,他已经晋升至少校。 按照这个时间来判断,我爸入伍肯定是在孙万华之后的,说不定孙万华还帮了一些忙。 在工程刚刚开始的时候,孙万华就借口自己身体不好,除非有必要任务必须进西海河之外,平时就在三台河子呆着,确实,三台河子的条件相对来说要比西海河好很多。其实,邝海阁分析过,孙万华之所以长期呆在三台河子,一个可能真是因为想要享受比较好的生活条件,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极力避免在其它场合跟我爸碰面。按道理说,他们一个是很吃香的技术性军队校官级干部,一个只是电力机组维护队的兵,平时碰面的机会非常渺茫,不过为了避免一切可能,孙万华还是呆在了三台河子。 |
很多细节性的情况,邝海阁不知道,他见孙万华的机会并不多。我爸经常派队里的人去三台河子,孙万华对他也非常照顾,每次派来的人回去的时候,孙万华会拿一些肉罐头,新鲜的蔬菜带给我爸。这些小东西对现在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在当时,确实还是能拿它们贿赂一些人的。 “其实,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一号和孙万华之间是怎么一种关系,不过我想,应该是合作的关系。”邝海阁这时候转头对李富生道:“你当时是后勤基地十一号区的通讯员,专门给孙万华服务的,你不说点什么?” “他留在三台河子,郑立夫在西海河,遥相呼应,做事比较方便。郑立夫惹了篓子,他会尽力去摆平。” “那他们合作的目的是什么?” “密码。”李富生道:“他想找密码,所以西海河内部必须有一个人替他做具体的事情。” 孙万华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跟我爸建立合作关系的,邝海阁和李富生都说不清楚。其实,那时候邝海阁很不愿意跟孙万华打交道,因为孙万华不好相处。据说孙万华的家境比较贫寒,长大了之后很忌讳别人说一些类似的话。有时候,旁人就是无意中说那么一句,没有任何针对性,但孙万华听到以后就受不了,会发火。 西海河工程进行到第三年的时候,可能有了一些突破性的进展,加上条件确实艰苦,所以上面送来一批物资,犒劳官兵。其中有一点从山东沿海搞来的鲍鱼,庆功宴上,技术组的专家还有正团级以上的干部每人分了一只,孙万华还没达到那个级别,不过看着他老师还有老师女婿的面子上,孙万华也参加了这个庆功宴。跟他同桌坐着的有个团长,那团长是山东人,大老粗一个,吃着吃着就跟孙万华开玩笑,说这是海边的东西,你这样的山里人以前从来没吃过吧? 这团长的意思,其实就是说鲍鱼是产自他们山东沿海的东西,孙万华内地人,平时很难吃到,但粗人说话没轻重,表达的意思不恰当,就这么一句话,孙万华当时就变脸了,一声不响的半途离开。孙老说他这个学生小时候家里穷,自尊心强,比较敏感,那个大老粗团长被孙老的女婿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说现在已经不是文革时期了,对知识分子要尊重。为了这点事,团长还亲自跟孙万华道了歉。 所以,跟孙万华这种人接触的时候,那是连一句话都不能说错的。当然,他有一定的资本,不仅孙老护着他,更重要的是,在当时天机计划中生物研究区域里,孙万华有过突出的重大贡献。 这个贡献就是对影子生物脑组织的深入研究,事实上,是李富生首先告诉孙万华,然后孙万华给孙老汇报,专门成立了研究课题。 在西海河工程正式上马后的几年时间里,孙万华跟我爸手下那帮人相处的还算平静,但是在工程即将被叫停之前,情况就不同了。邝海阁猜测着,可能是孙万华不想让我爸手下那些人退伍之后把相关的事情泄露出去,所以下手对一些人进行了清洗。 “现在,你应该清楚了。”邝海阁道:“要杀我的人,不是一号,是孙万华。” “这一点,我可以证明。”李富生道:“当时我也在场,跟郑立夫无关,郑立夫这个人孰是孰非,先不做评价,但他绝对不会对邝海阁下手。” 那一次对邝海阁来说非常凶险,如果不是他自幼就打下的坚实的功底,估计就要挂了。可能我爸在事后对孙万华提出了强烈的抗议和不满,再加上孙万华觉得动了一次手没成功,邝海阁一定会万分的防备他,所以顺手推舟卖了个人情,没再对邝海阁怎么样。 “好,这个事,算是你有了个交代。”我道:“我想问问,有一次,你跟我爸,还有王炳文他们一起到三台河子去,遇到了一个女人是不是,就是那一次,我爸跟王炳文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是。”邝海阁没有否认,虽然事情过去很多年了,但当时他去三台河子的次数板着手指就能数的过来,每一次的印象都比较深刻,尤其是我爸和王炳文发生争吵的那一次,更不可能忘记。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从多吉解读了那段记忆之后,我就一直隐隐的觉得,那个在三台河子里的女人,可能不会很简单。 “那你说说吧。”我给邝海阁递了支烟,他不抽,拿在手里,我接着道:“那一次是怎么回事?” |
第二百二十二章 邝高手的讲述(四) “我可以说,但对于这件事,我真的知道的不多,事后我问过一号,他守口如瓶,就好像没有发生过那件事。”邝海阁道:“那次的那个女人,是三台河子接线班的一个女兵。” 西海河工程内部绝对没有一个女性,三台河子本来也没有。当时在西海河工程区,如果有人受重伤或者得了急病,首先要送三台河子治疗,要是治疗无效的话,才会继续转送到军团司令部附近的医院。因为路途遥远,还有医疗条件的限制,耽误了很多人的生命。后来,三台河子方面就提建议,他们医疗队的人全部都是男性,有时候外伤包扎还有协助手术时,不够心细,所以他们建议,从军团医院那里调一些女护士过来。 “我知道。”李富生在旁边点点头,道:“这个建议,是孙万华最先提出来的。” 其实,这个建议真的可有可无,部队里的官兵绝对没有理由去挑剔救护人员的性别。不过怎么说呢,孙万华这个建议一提出来,马上得到三台河子从上到下所有人的支持和响应,当兵整三年,母猪赛貂蝉,对于那个困苦又枯燥的地方来说,有几个异性出现,是所有人巴不得的事情。 最后,军团医院那里调了七个护士过来,其中五个分到医疗队,剩下两个去了接线班,我所说的那个女人,就是接线班的,邝海阁见过两次,不过他不善于跟异性交往,所以对那个女兵不怎么在意,只知道别的人叫她小君。 “你呢?”我转头问李富生:“你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李富生摇头,道:“那时候我在三台河子呆的少,一个月总有十几二十天到处跑,再说,我对那个没有兴趣。” “据说这个小君,跟孙万华的关系很好。”邝海阁接过李富生的话。 “你要是不了解情况,就不要随便说。”李富生道:“你经常在西海河,到三台河子的次数少,他们两个关系好不好,你怎么那么清楚。” “我说了,只是据说。” 那些女兵正是年轻的时候,有几个情窦初开,不过被部队的条件限制了,不可能和普通人一样到了年龄就开始找对象谈恋爱。当时的三台河子,也是一帮子大兵,但孙万华就不一样了,人长的白,有文化,又爱收拾爱干净,而且年少有为,年纪不大已经是少校军衔,在一群大兵里面鹤立鸡群,邝海阁说,不光是小君,其他几个调过来的女兵都对孙万华有意思。不过孙万华很奇怪,他对别的人没兴趣,好像很中意接线班另一个叫陈诗的女兵。 但奇怪就奇怪到这里了,孙万华很少会主动去找陈诗,他只跟小君走的近一些,两个人经常一起单独聊天。所以这个小君被其他几个女兵嫉妒,因为这些还闹了不少小矛盾。 “小君跟我们那些人里的王炳文,还有刘青比较熟。”邝海阁道:“但刘青没能离开,最后死在西海河了。” 邝海阁知道的就这么多,至于我爸为什么和王炳文突然发生了争吵,他不清楚。 “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主要的当事人不在,你怎么问的清楚。”李富生从我手边把烟拿去,抽出来点了一支,道:“除非让当时的情景重演,否则你搞不清楚的。” 我挠了挠头,三台河子这个地方带给我的困惑,其实比西海河还要大。两个地方我都去过,但只有在三台河子地下那已经废弃的老通道里,我会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你有没有过这样一种感觉。”我问李富生道:“比如说有一个地方,你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去过,但你到了这个地方之后,却总觉得有些熟悉,似曾相识一样的。” “像梦境一样?” “有点吧,我也说不清楚。” 李富生夹着烟想了一会儿,道:“你再描述的清楚一点。” 我没有明说三台河子,只是把我当时的感受又清清楚楚的跟他说了一遍,我说完之后,李富生又开始想,过了半天,他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是什么吗?” “你不要总是这么跳跃性的交谈可以吗。” “我告诉你,是这里。”李富生指了指自己的头,道:“大脑,我想,你是不是遇到了类似无意识记忆之类的事情。” “什么是无意识记忆?” “要是细致的说,这会扯到心理学上,简单的说吧,这就是一种没有任何目的和意识努力的记忆行为。” 李富生解释的比较明白,也比较简单,主要是为了让我听懂。无意识记忆说白了,就是人体在不经意中记忆下来的东西,比如说有时候想刻意的记住一个手机号码,但那十一个阿拉伯数字好像很难,记下来就又忘记了,这种记忆是有目的和意识努力的记忆方式。而无意识记忆,就好像某些特殊情况下,匆匆在什么地方扫了一眼,但就那么一眼,却记住了一连串复杂的数字组合,这种不经意的记忆方式,大概就是简单的无意识记忆的基础原理。 |
无意识记忆中有很多超出了常理的现象,比如说,一个重病昏迷中的病人,被救护车从一条他从来没有走过的路开往医院,在这个过程中,病人始终是昏迷的,按道理说,他不应该对这条路留下任何印象。但等他康复出院又经过这条路的时候,可能就会有一种恍惚的熟悉感,觉得这条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陌生,却又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如果没有人提示的话,他估计会一直迷茫下去。这种奇怪的现象,也暂时被归类到无意识记忆的范畴里面去。这种记忆方式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片面性,也就是说,记忆是凌乱的片段,不完整。 李富生一说完,我就知道可能还是找不到答案,我已经苦苦回忆了那么长时间,却没有回想起任何蛛丝马迹,现在没有知情人的提示,那么我再想下去,仍然是白费。 不过他的这些话,像是给了我那种奇怪的感觉一种解释,只能这样解释了。 我去过三台河子,一定去过,只不过是我自己回想不起来,就好像一段记忆硬生生的被抹杀掉了。 “我问一下,这个地方大概是三台河子的什么部位?”我按照记忆里对三台河子地下的印象,尤其是那个放着铁架子床的房间所在的通道,大概给李富生画了一下。李富生看了看,独自琢磨,因为我画的图只是一部分,而且不专业,所以给他的辨认带来了难度。 “可能,我只是说可能,你这个图画的太糟糕了。”李富生指着图上那条有铁架子床的房间通道,道:“这可能是三台河子二区的平面图。” 三台河子的区域划分一共有五类,其中一区和二区是生活区,那条铁床房间所在的通道再朝左,是食堂,然后是几个储存粮食蔬菜以及简单被服的仓库,再之后就是做饭的地方,如果正直朝前走,可以走到检查站。 “你确定吗?”我问李富生。 “我没办法确定,除非你有正经的而且比较全的平面图,有了其它参照区域,我才能完全确定下来。” 天机工程的规模在建设初期不断的扩大,所以三台河子在建立的时候也在不断的调整区域规模,有些已经快要建好的区域在计划调整之后就用不上了,一区和二区里面,有几个后来被完全空闲下来的宿舍和食堂,人员都集中到大的宿舍区里面去了。李富生对那些空闲的地方没留意太多,所以现在图纸也不完整,他就说不上来辨认的准确不准确。 “好吧。”我捏捏鼻梁,这些事都挤到一起说,脑子有点累,关于这些事情,暂时可以放下了。我休息了一下,然后就问邝海阁:“关于叛逃,是怎么一回事?” “那件事,我是到后来才知道的。” 孙万华叛逃,是在收到了工程将要被无限期叫停的消息之后才做的决定。这种决定不可能让太多的人知道,李富生应该知道。我想,孙万华应该了解李富生不同寻常的地方,所以才跟他建立合作关系,可能我爸也知道他要叛逃的事,但我爸手下那些人,肯定就不清楚了。 从始至终,跟苏联人接洽的事情,都是孙万华亲自在做,跟我爸没有关系。西海河工程叫停之后,编制部队都撤离了,留下的只是部分收尾的技术人员和工程人员。因为地底的影子生物偶尔还会出现,所以孙老和孙万华都没有走。孙万华肯定想走,争取时间,不过上面有命令,他不好违抗。 但这个人很聪明,想出了办法,他故意吃了很多变质发霉的食物,导致肠胃出现病情,医疗队那几个女兵本来就对他有意思,一检查就说病很严重,要到医院去治疗。借着这个机会,孙万华离开了三台河子。一到军团医院,就没人会注意他这个人了。 |
大年三十了,四更奉上,祝大家都有个好心情 |
大年初一,楼里的朋友们新年快乐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叛逃的真相 孙万华就是借这个机会,第一次跟北边的人进行了接洽,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可能只有李富生和我爸。这是孙万华在工程叫停之后想实现自己目标的一个途径,但这个途径不能被那个年代的大多数人接受。李富生表现的无所谓,那么漫长的岁月里,他心里只剩下一个信念,无论跟谁合作都不重要。 “可是一号就不同了。”邝海阁慢慢转动手里的烟,道:“他坚决不同意孙万华的这个决定。” 把自己国家的东西或者机密出卖给外国人,这本身就是件让人很不齿的事情,尤其是关于天机计划的秘密,要知道这个秘密隐含着极度的危险,如果孙万华得到了苏联人的帮助支援,难保不会最终把秘密挖掘出来。那个秘密,谁都无法保证可以完全掌控,一旦掌控不住,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就算秘密挖掘出来了,可以掌控的住,那肯定不由中国人掌控。让北边的人掌握了这样一个极具威慑性的秘密,对中国来说,是个非常巨大的威胁。这些情况,任谁一想都能想的明白,李富生就不提了,但孙万华固执成那样,让情况很严重。 我爸不止一次的跟孙万华提过这个事,让他考虑清楚结果,不过孙万华像走火入魔了一样。我很怀疑像他那样很敏感的人心理有些不正常,比任何人都想出人头地,极端的心理让孙万华固执的无法说服,不管我爸怎么说,孙万华铁了心要这么做。 孙万华自己手下没有什么人,过去具体的事情都是我爸在帮他做,所以因为这个问题跟我爸闹了矛盾之后,邝海阁这帮人就彻底疏远了孙万华。第一次接洽之后,孙万华从医院赶回了三台河子,那边的收尾工作做的差不多了,全体人员开始撤离西海河。孙万华得到了一个假期,在假期中,他做好了一切准备。 “当时,一号阻拦不住他,跟我们说……”邝海阁停了停,道:“跟我们说,就算杀了他,也不能让他把资料带到国境线那边。” 这其实是我爸经过考虑之后,决定对孙万华动手的前兆。在事情发生前不久,李富生仿佛嗅到了什么气味,突然就决定不跟孙万华一起走了。 我望向李富生,他好像不关自己的事一样,道:“其实是临时的决定,我和他当时差不多已经走到边境线上了,但直觉预感到可能会出麻烦,我劝他先回来,等到情况比较稳定了之后再说,不过已经走到那个地步了,他不肯。” 李富生劝说不动孙万华,临时就决定退出,孙万华不管他,自己仍然朝边境那边跑。事实上,在这之前,我爸已经暗中带着人尾随过来,他并不想杀孙万华,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就是想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机。 不过,事情不可能有转机了。在孙万华将要跨越国境线时,我爸最后一次警告了他,孙万华不听。一旦越过了边境线,就是两个不同的国家,非常麻烦,所以在孙万华跑到边境线时,迫于无奈,他被击毙了。 听完邝海阁说的这些,我心里无形中好像就舒服了一些,我爸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他有自己的立场,不能做的事坚决不做,这和文哥还有烂脸刘一山讲的完全不是一个性质,我感觉到了欣慰,我的父亲,是个正义的人。 但是,邝海阁讲的都是真的吗?我无法做出判断。 “那么,你现在告诉我,你之前托我转交给我爸的那个铁罐子,是怎么回事?” “那个东西,最早是一号交给我保管的。” 在离开西海河之后,我爸其实很少跟邝海阁见面,他并不是不信任邝海阁,就是因为信任他,所以才这么决定。用他的话说,他和邝海阁两个人,必须要活下来一个,才能把事情继续朝下做,所以尽量少见面,真出现麻烦的时候也不至于一起死掉。 我爸把那个东西交给了邝海阁,至于来历,他没有提,邝海阁至今都不知道。在我爸离开之前,跟邝海阁联系过,说这次可能要离开很久,暂时不能见面了。 |
“一号交代的事,我不会忘记。”邝海阁的语气低沉了一些,道:“他离开了,我也跟着离开,我想找他,也想把没做完的事做完。” “那我爸带着你们做了那么多年,究竟是什么目的?跟孙万华一样?” “开始的时候,可能是一样的,孙万华提供资料,行动的计划,一号带人负责具体实施,但是在孙万华被击毙之后,一号的思路发生了转变。” 孙万华的死可能引起了我爸长时间的思考,其实,孙万华对我爸也相当的信任,从苏联人那里拿到的资金援助,他分给了我爸很大一部分,如果不是这些原始资金,我爸还有他手下那些人,势力可能无法发展的那么快。没有人知道我爸到底是怎么想的,包括邝海阁还有赖叔这两个他最信任的人在内,都一无所知。总之,在孙万华死去后,我爸彻底调整了行动计划,他不再着手去挖掘这个秘密,而是全力想掩盖它,把所有挖掘之后留下的痕迹都尽力抹掉。 说到这儿,我猛然间恍然大悟了,就在我们前方不远处的那个大坑旁堆积的炸药,绝对是我爸和邝海阁留下的,第一次见到那些炸药时,文哥手下的伙计就分析过,按照炸药摆放的位置,很可能是想利用自然地势,再加上炸药,把深坑给盖住。 “那边的炸药,是你留下的对不对。” “是。”邝海阁道:“当时对炸药的管制没有现在这么严格,花点钱还可以搞到一些,我们已经尽力了,弄到这么多,本来是打算引爆的,但我又仔细的勘察了一下,觉得炸药数量还是不够,如果这样勉强引爆了,不能达到预期目的,这么多炸药就浪费了。所以,暂时把这里搁置,当时想着,等以后有了机会再说。我一直在找一号,不过找不到,我没忘记他最早对我的交代,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会把他交给我的任务做下去。” “幸亏你当时没引爆。”李富生插嘴道:“否则现在就麻烦了,还要重新找一个很合适的地方。” “你……”邝海阁没有接李富生的话,抬起头看了看我,道:“你的情况,很严重吗?” “有点严重,如果一直搞不定那个狗屁诅咒,就剩两年多的时间了。” “需要我做什么,我会尽力。” “你这次来,是想重新勘察勘察,然后看看有引爆的机会?”李富生问道:“结果怎么样?” “把握还是不大,炸药又放了这么多年。”邝海阁摇了摇头:“我现在调动不了什么资源,炸药搞不到。” “想救他的命,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李富生站起身,道:“先去看看。” “你说话要算数。”邝海阁也跟着站起来,跑到李富生面前,一动不动的盯着他,道:“你救不了他,我就杀你。” “你知道,我不怕死的。”李富生拍拍邝海阁,侧身走了过去。 我们一起到那个深坑旁看了看,邝海阁精通爆破,他指了几个方向,说最起码要在那几处安放足量的炸药,掌握好前后爆炸的次序和时间,才有可能把深坑彻底覆盖住。那么深的坑,填肯定是填不满的,只能搞一个盖子样的东西盖起来。 “炸药,我想办法搞,爆破方面的事,你来负责。” 他们聊了几句,我就怀疑,这两个人之前交谈了那么长时间,可能就是达成了暂时的协议,在为解除诅咒而做准备。 “这里的深处是什么状况?是那座遗失的古城?”李富生看完了深坑,转头问我。 “是一座遗失的古城。” “看看去。” 对于那座古城,我的印象不是特别深刻,还没有来得及把古城完全走一遍,我就已经离开了石堰川。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我带着他们俩慢慢的朝深处走了过去。古城的遗址其实不完整了,整个陷到了地下,坍塌破坏的很严重,再加上时间久远的无法追溯,除了石头类的东西,其余都不存在了。 我们在一堆已经没有形状的石块旁站稳脚,当身处在古城遗迹中间时,李富生的目光猛然间就深邃起来,他一言不发,站了很久之后慢慢蹲下来,抚摸着一块石头。 “你能看出点什么吗?这座古城遗址的具体年代?”我问李富生,之前我听陈雨讲过,这座古城能留存下来,完全是个奇迹,它应该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是极其远古之前的一个痕迹。我问李富生只是想再确定一下,看看陈雨说的有没有道理。 李富生丢下那块石头,没有回答我,只是很轻声的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慢慢朝前走,我看着他好像发癔症一样,赶紧就追了过去。 他转过身,不知道是不是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就说了那么一句话。 “一样的,一样的……”李富生惯有的镇定中流露出一种形容不出的表情:“毁灭了五次。” |
第二百二十四章 离真相又近一步(一) “你说什么?”我看着李富生,不知道他神叨叨的想表达什么意思。 “没什么。”李富生回头笑了笑:“遗址的历史太久了,无法再准确的断代,能保留下来,很不容易。” 说着,他就继续慢慢的朝前走,把我和邝海阁留在后面。这时候,我对李富生的讶异就再一次冒了出来,我感觉非常的奇怪,这个李富生跟以前的李富生差别太大了,无论是外在的言谈举止还是内在的性格脾气,都很不一样。 这货究竟是怎么了? 我楞了一会儿神,邝海阁在我身后悄悄的拍拍我,他望着正在前面慢慢走着的李富生,然后很小声的问道:“不要完全相信他,这个人的来历从最早开始就说不清楚,他跟我谈了,替你解除诅咒,不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笑了,感觉这个世界上的人际关系真的很奇妙,现在看起来,邝海阁好像是最后一个追随我爸的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了。 郑立夫,其实也是孤独的。 李富生几乎把半个古城的遗址走了一遍,然后才按原路返回。接着,我们回到了租下来的那几间老屋,三个人干了两天,把菜窖给修整了一下,李富生列出单子,要到外面去采购东西。看到要采购那么多东西,我就小小吃了一惊,本来以为自己卡上那些钱足够用的,但粗略的算算,还要添置车子,资金就非常紧张。邝海阁看着我,有点愧疚,他说在这一点上,他帮不上忙,因为奔波了这么多年,自己没有存款。 “没什么,先对付着采购,实在不行,我再想办法。”我抽着烟望向邝海阁那张布满了疤痕的脸,心里有点感慨。 第二天,我们开始采购东西,通往村子里的一段路非常难走,大的载重车辆过不去,就搞了辆皮卡。在这期间,我一直犹豫,该怎么把张桥他们集中到一起。金瓶梅的电话依然打不通,真不知道当时我昏迷在黑洞里时,他们遇到了什么事情。 想要联系张桥和陈雨,必然会惊动赖叔还有文哥,我想救他们,但这样一来无形中就等于把两伙人全都引过来了,就算邝海阁再能打,也斗不过那么多人。如果这样想的话,想救他们的可能性就非常之小了。 “你现在先试着跟他们联系。”李富生道:“准备工作估计需要一段时间,你先联系,等到时候的话我会好好的规划一下。”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都是在等待中度过的,我也帮不上李富生什么忙,只在原料用完的时候出去买一些回来。他和邝海阁都是这方面的行家,工作进度还算是快的,我没事干,每天都坐在菜窖上面抽着烟,呆呆的看着远处,只有晚上收工之后,三个人才会一起聊一会儿。邝海阁跟李富生之间是有个暂时的协议,按道理说,他们应该算是老冤家了,不过邝海阁很在意我中了诅咒的事情,虽然平时不和李富生说那么多,但也不和他发生矛盾,主要是我在跟李富生聊,其实是想从聊天中问一些话。 在这种环境下,我们也不怎么注意自身的形象,几天下来,三个人都胡子拉碴。李富生偶尔会喝一点酒,我陪他一起喝,喝到兴致起来了,我就对他道:“讲讲你过去的事吧。” “你自己跟我说的,过去的事,总是过去的了,还有什么好讲的?”李富生带着隐约的笑意,道:“你求知欲望太强了。” “这个就不要谦虚了。”我喝了一口酒,道:“谁不知道,李富生是个很神秘的人?你也不用否认,有的事情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我相信,纸包不住火。” 李富生突然就不说话了,默默端着酒杯,望着头顶的月光出神,过了好半天,他转头望向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李富生,你会怎么想?” “你开什么玩笑。”我惊讶的看着他,分辨不出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这样的话让我听起来隐隐有点小恐惧,就好像一个自己认识的人,一起呆了一段时间,某一天突然告诉自己,他不是他,那种感觉让人怎么去理解? “有时候,火不见得能烧透纸,即便烧透,也需要一个非常非常漫长的过程,可能绝大多数人熬不过这个过程就死去了,对他们来说,那就是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秘密。”李富生一口就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抹抹嘴巴笑了一下:“我和你开玩笑的,我不是李富生还能是谁?” |
“你怎么越来越神叨叨的了。”我还是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但他既然不说了,那就是不打算再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我闭上嘴巴想了一会儿,问他道:“那个终极秘密,是不是并不单单存在于中国?” “为什么这么问?” “我的意思是说,不一定非要在中国境内可以挖掘到这个秘密,在别的地方也可以。比如说……朝鲜?” “那个姓朴的北棒子大概不会跟你说这些话的吧?先说一下,我没有歧视的意思,网络上都是这么称呼他们的,我只是随大流。”李富生毫无波澜的眼睛转动了一圈,道:“你是不是去过东北?” “是去过。”我觉得李富生这个人的分析判断能力真的是太强了,也可能是他的眼睛很毒,就这么短时间内就了解了我的性格,我随口一说,他就能推断出其它一些情况:“在那边,发现了你的些许痕迹,所以问问。” “那个地方,不止去过一次。” 我没想到李富生会这么痛快就回答我的问题,不过他没有把完整的经过告诉我,可是就他所说出来的那一部分里,已经包含了很多很多线索。我可能真的有点笨,竟然没听出什么,一直到很久之后,自己回味李富生那些话的时候,才察觉出来。 李富生第一次去半岛的时候,确实跟我想的一样,他是去寻求支持的。他根本不在乎是国人还是邻邦帮助他完成心愿,只要目的能够达到就足够了。李富生差一点就成功了,很可惜,他遇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人。他要寻求支持,就必须爆出一些猛料,所以李富生当时对半岛的统治者撒了谎,本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对方已经答应给李富生提供帮助,恰好,那个非常厉害的人远游回到了京都,他跟李富生接触了很多次之后,渐渐就识破了李富生的谎言和目的。 李富生将要行动的地点都已经找好了,就在圆头山地下,但那个厉害的朝鲜人从中插了一脚,不仅让李富生的计划泡汤,反而在具体的行动地点上压了一艘船。再厉害的人也要受时代背景的限制,所以朝鲜人认为,只要压上这艘船,就可以永远的镇压住地下的秘密。 “你不肯死心?所以在事后又到半岛去了几次?” “不不不,当时已经死心了。”李富生道:“那个很厉害的朝鲜人可能活不过我,但是他留下了话,这些话是半岛统治者之间世代相传的铁律,没有人会违背,所以我无法在那边得到支持和援助了。” 那个很厉害的朝鲜人是个非常传奇的人物,在历史上名不见经传,但怎么说呢,他就好像是金庸笔下的黄药师,天文地理医卜星相奇门遁甲无一不精,据李富生说,隋朝的时候中国对高丽的几次远征,都是这个人在幕后调度军队进行抵抗的,李富生斗不过他。所以,李富生放弃了从半岛寻求帮助的念头。 “我之后去半岛,是为了取一件东西。”李富生给杯子倒满了酒,那些非常非常久远的记忆,都留在他的脑海里,就像储备在电脑中的资料一样,很短的时间就调出来了:“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赶紧就追着问,能从李富生嘴里掏出一点东西来真的是太难了,必须把握住机会,尽量让他多说一点情况。 “灵童。”李富生喝了口酒,道:“确切的说,是两具灵童的尸体。” 说到这里,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邝海阁朝我们这边望了过来,灵童这个词还是邝海阁第一次告诉我的,他找了很久,想抓灵童但是没能成功,那种地下生物的首领智商很高,而且很大一片区域之内,只可能存在一只灵童,抓到的机会微乎其微。 李富生突然把话题转到了灵童身上,后面肯定还有内容,我赶紧就给他倒酒,恨不得他喝上三四斤,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口气都给讲述出来。 “你手下的人抓到灵童了?所以你赶过去?”我问了一句,就觉得不对,李富生说是取一件东西,说明那东西就在一个固定的地点,并非临时捕获。 “没人抓到灵童。”李富生道:“都说了是尸体,是很多年前就杀掉的。” |
第二百二十五章 离真相又近一步(二) “很多年前就杀死的?谁杀的?” “我。”李富生指了指自己,道:“浪费了很多时间。” 我估计到目前为止,对于终极秘密,没有人比李富生知道的更多,他最大的优势就是时间,这个世界上没有时间搞不定的事情,人也好,物也罢,没有谁能熬得住时间的流逝煎熬。李富生锲而不舍的追寻这个秘密,付出了很多,也收获了很多。就是他第一个摸索出了以影子生物脑组织的粉末来读取记忆的办法,这绝对是个无上的机密。 “这个秘密,我告诉了孙万华,否则的话,你以为凭他那个年纪,能研究出这样的结果?” 可能李富生告诉孙万华这些也属于迫不得已,他们合作,就必须让孙万华知道相关的事情,而且孙万华通过这个研究成果进一步得到了孙老的重视和信任,为此,孙万华也取得了一些特权,总体来说,把秘密上报之后还是划算的。 “影子生物喜欢一种虫卵燃烧之后的味道,这也是我最先发现的。” 在半岛失败之后,李富生就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寻找虫卵,继而捕猎影子生物。但普通的影子生物的记忆不完整,只有灵童的记忆,才会承载更深入的秘密。 李富生用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终于抓到了第一只灵童,在深山老林的地下深渊中守候那么长时间,普通人做不到,只有他这样坚忍而且信念不可动摇的极端分子才有这样的毅力。 当时的李富生有一个顾虑,他知道,读取影子生物记忆时,就像抽烟一样,大部分的烟雾都飘散在空气中了,被人吸取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尤其是灵通这样的东西,一大片地区内只可能有一个,如果浪费了就非常可惜,他想等等,想出更稳妥的办法能尽力的读取更多的记忆,但李富生已经把灵童捕杀了,没有先进的防腐技术,尸体很快就会腐败。 “这么说,你把灵童的尸体保存下来了?怎么保存的?” “说穿了不值一提。”李富生笑了笑:“那边的气候本来就冷,有些高峰的山顶积雪一千年都不会化,那是天然的冰柜。” 李富生把灵童的尸体藏到了积雪不化的山顶,之后,他没有离开,又过了七八年,他捕杀到了第二只灵童,尸体依旧被藏起来了。前后在这里滞留了差不多二十年,中原王朝也出现了权力更替,李富生暂时回到中国,看看有没有机会。 但没有机会,他一直等,却一直未能再取得当时最高统治者的信任和支持。李富生接着就在西北呆了很多年,继续想捕杀灵童,不过未能如愿。 对一件事情,人的忍耐限度是多大?这不好定论,人和人是不同的,但李富生的忍耐力超出了想象,这一忍就是几百年。他怕浪费那两只灵童的尸体,所以迟迟不肯下手。我很佩服他,如果放到我身上,可能早就忍不住了。 从那时候一直到抗日战争时期,李富生再没有什么很重要的实质性发现,当时的科技水平有了一定的提高,藏放尸体的雪山是不可能有人去的,不过总是让他不放心。那是他最后一次去东北地区,取回了灵童的尸体,把脑组织完全烘干然后妥善的保存下来。 “后来呢?这些脑组织,你读取了吗?” “没有,那是我很后悔的一件事。”李富生淡淡笑了笑,道:“孙万华把东西拿去了。” 李富生和孙万华合作之后,就感觉自己上了贼船,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等了那么多年,再没有决策层的人物关注那个终极秘密,所以没有机会。西海河工程的启动是个契机,李富生没有办法,只能把大部分的希望寄托在孙万华身上。孙万华也就是抓住李富生这个软肋,不断的从他那里套问情况。当他知道李富生有两颗灵童脑组织的粉末时,就提出交给自己保管,因为李富生经常出事,他怕这些重要的东西会遗失。 “我考虑了很久,你不了解孙万华,那才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东西交给他,我就没有太大的价值了,但是他逼的很紧。” |
李富生虽然不怕死,但把孙万华逼急了,他很可能会为了东西而杀掉李富生。这是个很让李富生为难的事情,所以一拖再拖,不断的在敷衍孙万华,他已经对孙万华产生了戒备,把东西放在任何地方都觉得不安全,贴身保管。孙万华暂时没有杀掉李富生的机会,两个人就这样拖了下去,一直拖到了那次沙尘暴覆灭物资车队的事情发生。 那次事故完全是孙万华没有预料到的,他收到沙尘暴袭击的消息之后,算算时间,就知道坏了,那支车队非常的危险。事实确实是这样,李富生和车队其他人一样,死在了灾难中,不过不等救援队伍出发,孙万华就抢先一步,冒着生命危险找到了事发地,把李富生的尸体弄走了。这就是救援队伍把周围完全翻了一遍,却没有找到李富生遗体的原因。就这样,东西落到了孙万华手里。 “实话实说,我其实对孙万华这个人,还是有些佩服的。”李富生又淡淡一笑:“我不怕死,但孙万华只有一条命,他却敢拼。” 东西被孙万华拿走,李富生再也没机会拿回来了,他只能警告孙万华,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不要碰那东西,灵童不是好抓的。孙万华答应了,事情过去了大概有半年左右,李富生重新提到了这个东西,但孙万华竟然告诉他,自己把灵童的记忆给读取了。李富生问他读取到了什么,孙万华不肯说,敷衍了过去。 “其实我一直都吃不准,孙万华到底读取了那些记忆没有,但他不承认,一口咬死了东西已经不在了,我也没办法。他绝对不是一个可以长期共事的人,所以当他拉着我叛逃的时候,我犹豫了。虽然我很想继续做下去,不过跟着他,我难以预料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正因为这样,在叛逃最关键的时刻,李富生毅然选择了放弃,他宁可自己一个人再摸索下去,也不愿跟孙万华合作了。 “从那之后,我总结出了一个经验,这个经验,现在无偿送给你。”李富生道:“想要做好一件事,你就必须考虑清楚,自己到底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合作伙伴。如果这个关键因素你掌握不好,抉择不好,我敢保证,事情发展到最后,对你来说必然是个悲剧。” 此时此刻的李富生,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个儒雅又深沉的人,不像是我想象中的那种思想极端分子。 “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李富生看了看表,道:“你要联系的人,联系上了吗?” “没有。”我摇摇头,我爸和金瓶梅找不到,我暂时也不敢跟张桥和陈雨联系。 “我有个打算,提前让这个游戏结束。”李富生望向我,道:“你觉得呢?” “什么意思?什么让游戏提前结束?” “我突然没兴趣再把游戏进行下去了,很没意思,他们太让我失望,一群根本就没有道德底线的人,会让这个游戏变的很残酷也很血腥,我不想玩了。”李富生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指骨关节啪嗒的脆响了几声:“提前结束吧。” “我还是听不明白你的话。” “在我们的准备工作做完之后,把赖卫国的电话告诉我,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另外,我还要再告诉你一个经验,对于那些铁了心不想让你活下去的人,不用手软。现在的你,已经不在这个文明社会的健全法制的保护之下,所以把你学到的法律常识都忘记吧。”李富生道:“你得活着,不是吗?” 我不知道李富生想干什么,但听着他淡然的语气,我浑身上下不由就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可能是这段日子以来跟李富生交谈时间最长的一次,之后的日子里,他没再跟我说这么多,而是全力做准备工作。我一车一车的往这里拉原料,又一车一车的把没用的废料拉出去。我们没有工业设备,制作出来的炸药无法按标准铸压成型,全都弄成方砖一样一块一块的,TNT虽然是比较稳定的爆炸物,但不标准的炸药在搬运过程中都可能出现意外。李富生还留在菜窖里,我跟邝海阁负责把已经制作出来的炸药带到目的地去。 准备工作差不多做了一个来月,这时候已经到了深秋,天气越来越冷,等到满地都是黄树叶子的时候,才算完全就绪,所有的炸药都运到了目的地,我说不清楚那到底有多少,但看着堆积起来的炸药,就有一种毁灭性的气息。 “准备工作还有最后一步。”李富生道:“你具体在什么地方中的诅咒?” “就在古城遗址那边。” “带我去,把诅咒的原载体找出来,这会是很关键的一步。” |
第二百二十六章 准备就绪 我不明白李富生准备搞什么,自然而然就望向邝海阁,他们两个都没有中诅咒,要是跟我一起去诅咒原载体的所在地,不可避免的会与之接触。李富生倒无所谓,中不中诅咒都一个样子,反正他不怕死,但邝海阁就不行。 “如果不行,你是不是就留下来,我们两个去?”我问邝海阁道,事实上,听完他之前的讲述之后,我心里对他的好感仍然存在,这个人说的话还无法完全确定真假,但我不想让他死。 “我没事的,没事。”邝海阁一直默不作声的听我和李富生的交谈,听我问他后,转过头道:“不要紧,我们一起去,只要我在,李富生不会怎么耍花招。” 说着,邝海阁又望了李富生一眼,转身走回了破旧的老屋里,他对李富生肯定还有成见,那些成见不是一天两天积累起来的,也不可能一天两天就化解掉。如果不是李富生在主持帮我解除诅咒的事情,我想,邝海阁不说做掉他,至少也不会跟他为伍。 “他对你还是很有意见啊,都是当年你做的太过火了。” “那没办法,我总不能控制前几任的举动吧?” “该睡觉了,不过最后,我还是想问你个问题,或许对于这个问题,你不会很痛快的回答,但你也多少知道我的性格,你回答不回答是一回事,我必须要问出来才舒服一点。”我把最后一点酒喝掉,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或者说,你的动机是什么?” “如果我说没有动机,就是单纯的想帮你,你信吗?”李富生慢慢抽着烟,头顶一片云遮住了月光,我有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了,他接着道:“或许,帮你的同时,也是在帮我自己,这就是我的答案。” “你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吗?那个心愿其实很扯淡的,和你同时代的人,全部都死的干干净净,连骨头都化成灰了,你没必要再那么记恨。” 都说时间是一剂治愈各种心理伤痛的良药,就算天大的仇恨,时光流逝了那么久,也该慢慢的消弭了,但李富生却仍然那么执着,天知道这个人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你说的对,是该忘记了,我会忘记的。”李富生叹了口气,慢慢道:“如果这件事情最初就是因我而起,那么,就由现在的我,去终结它,彻底做个了断。今天谈的不错,好好睡觉,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还想问下去,因为他的话总让我觉得奇怪,但不等我问出来,李富生已经夹着烟卷慢悠悠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间。直到我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在回味他的话,他想通了?要终结这些吗? 第二天,我们三个人第一次一起出发前往石堰川地下,我根据自己的记忆,搞了一张平面图,当时中诅咒的时候是和陈雨顺一条暗河漂流到终点上岸之后的事,而且在期间,还发生了复制现象,我根本不知道复制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所以肯定要避免这些。我们商量出了一条可以绕过去的路,朝诅咒原载体的那堵石头墙找去。 “你找原载体到底做什么?”我边走边问李富生:“高温的灼烧是不是可以避免诅咒?我们要不要做准备?” “那只是暂时的,一定时间之后,诅咒载体还会生效,没有必要。”李富生转头问邝海阁道:“你不怕死的,对不对。” “你可以这么认为。”邝海阁头也不回的道:“但是我提醒你,如果你解除不了诅咒,没有人会替你收尸的。” 最终,我们找到了那堵墙,我有点担心邝海阁,但他的确没有丝毫的畏惧。我们手里的手电一起照到了这堵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石墙上,抽象的黑色的眼睛,在视线的注视下慢慢的就变成了一个仿佛在旋转的,可以吸纳一切的黑洞。 李富生站在石墙边默默的看了许久,在这个期间,他和邝海阁肯定已经被诅咒所侵蚀。 “把墙慢慢的敲碎,然后我们把碎块搬到深坑旁边。” “你是不是该给个理由了。”邝海阁问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李富生转头说了一句,不再开口,用带来的工具叮叮当当的敲打石头墙。邝海阁也不罗嗦,反正李富生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他的道理,他现在也中了诅咒,就算不怕死,也不可能拿死亡当游戏来玩,所以我们马上也加入进去。 石头墙不算很宽大,为了搬运起来方便一点,我们把石块敲的比较碎,然后一点点的朝深坑那边搬,这是个很费力气和时间的活,我们在这里干了差不多有半个月,才把大部分的碎块运走。 石块都被运到深坑旁边时,李富生就选了一个位置,让我们把碎块重新拼接起来,恢复原来的样子,这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事情,整堵墙已经被敲成那个样子了,还能怎么拼?但李富生很有耐心,又过了几天,墙勉强被拼起来了,肯定无法恢复到原始状,不过李富生说不要紧,这就差不多了。 |
干活的期间,我一直在自己思考,等到这些全都做完了,我也隐隐的产生了一点猜测和判断。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不是李富生头一次说了,联系前后,我就觉得,李富生的目的,是要让爆破的现场就在石头墙的附近。 我忍不住问他了,还把自己的猜测说了说。李富生没否认,道:“你也不是特别笨。” “你直说行不行,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 “解除诅咒这件事,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特殊的还愿过程。” 在之前我就得到过一些相关的线索,诅咒原载体的出现,其实就是为了防止大规模的挖掘。也就是说,这些诅咒是预防有人去探索那个终极秘密的,其实在很久很久之前,史前文明的人已经知道了终极秘密意味着很大的危险和毁灭,所以他们一直都在掩盖。 “把诅咒的原载体放在这里,然后就在旁边把深坑填上,你不触及它们的底线,它们也不会要你的命。但我们力量有限,把深坑完全填上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掩盖。”李富生看向邝海阁:“剩下的事,要看你了。” “就这么简单?”我越听越觉得这像是一个古老的鬼故事,某些活着的时候有未了心愿的人死去,化成厉鬼,它们会缠着一些人,直到自己的心愿完全实现的时候才会真正的安息。 “简单吗?如果我不说,你大概用几辈子的时间才能想到这些?”李富生笑了笑:“再一个,如果没有官方背景,仅凭私人的力量,想完成这件事,你也知道有多困难。” 接下来,邝海阁重新进行了布置,我们必须要掌握好爆破时的任何一个细节,要好几个地方同时进行高精的定向爆破,才能达到目的。邝海阁在这里忙碌着,李富生就带我先回到了落脚的地方。 “把你的电话拿出来,给赖卫国拨电话。” 我拿出手机,拨了号码,然后交给李富生。电话接通了,李富生毫不避讳的就直接报了自己的名字,赖叔怎么都没想到我会和李富生在一起,他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估计是在调整情绪。 我听不清楚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两个人谈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中间李富生用纸笔记下了几个号码,最后挂电话之前,他对赖叔道:“你必须亲自来,带着那个叫张桥的人。” 紧接着,李富生给文哥打了电话,因为上次刚刚和玉姨他们打过交道,所以李富生跟他交谈的时间比较短,在挂掉电话之前,同样对文哥道:“你必须亲自来,带着陈雨。” 李富生给不同的人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在打电话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但是打完最后一个电话,把手机重新交给我的时,我看到他的眼神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冷酷,而且嘴角泛起了冷笑。 “打完这几个电话,我越发确信自己的观点是对的。”李富生道:“帮你,绝对没错,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 “你想干什么?”我虽然没听到完整的对话,但能猜得出来,李富生是想把所有能联系上的人都召集到这里。 “不要怪我调你的胃口,我不瞒你,我确实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一些隐情,但我不能说,这是为你好。”李富生又夹起一支烟,道:“这个世界上,不能再有任何一个人洞悉这些,否则会衍化成巨大的威胁。对于现在的政府,我不多做评论,不过就这件事上,他们做的非常正确理智,国家机器都放弃了这些,赖卫国他们,还想干什么?” 说到这里,我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一个词:灭口,集体灭口。深坑那边堆积的炸药足以把任何到这里的人全都炸的粉碎,李富生这么做,是不是已经疯狂了。 “为了这些,我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李富生丢掉烟头,凝望着天际,道:“你永远不可能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这个终极秘密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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