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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招凶——女孩坠亡之前,你看见了什么?[第12页]

作者:贼眉鼠眼大师兄
首页 上一页[11] 本页[12] 下一页[13] 尾页[2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楚歌借口需要换身衣服才能到警局做笔录,一转身就溜 了。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可怜兮兮的受害者其实是得了便宜

    “姐,你回来啦”,楚歌走进酒店房间时,阿正抱着个椰 子猛吸,“你刚刚实在是太能忽悠了!”

    “去!你姐这叫正义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楚歌掏 出那两千块钱,“喏,咱们分下脏吧。”

    “我不要”,阿正看也不看那些钱。

    “这可不行!这是咱俩合作以来的第一桶金,必须按行规 来才能长久嘛”,楚歌假装绷起脸,“你实在不好意思拿的 话,我替你存着以后讨老婆用也行。”

    阿正摆摆手,“按照行规,分是一定要分的,不过我已经 分好啦”,他指指床头柜,“两千归你,手机归我。”

    原来是这样!楚歌立刻拉下脸来,二话不说飞扑过去抢 夺手机,两人瞬间扭打成一团……

    争夺战的结果毫无悬念,楚歌兴奋地压坐在趴倒的阿正 背上,大声地宣布那部白色爱疯从此姓楚。

    不知是不是因为海滩上的那出闹剧,楚歌的心情已慢慢 由谷底走出,机灵的阿正和她的配合又是那么默契,这让她 突然有种找到亲人的感觉。

    “姐,这么好的手机真的要丢掉吗”,阿正拿出早替楚歌 准备好的椰子,“你为什么总是不让我带手机?”

    “没办法啊”,楚歌像在哄一个舍不得玩具的小男孩,“科 技越发达,人就越难隐藏自己,我在手机上就吃了好几次亏

    她当然在手机上吃过亏,但其实也在手机上占过不少便 宜,只是她不愿提罢了。

    “我已经把那个家伙的手机卡拿掉了,这样也不行吗?”

    楚歌摇头,“你不知道现在的手机有防盗功能吗,你一开 机他们就很可能会找来的。你也知道,他至少还有一个女同 伙对不对?”

    其实她更担心的是,阿正通过手机,与从前的人和事扯

    “这我知道啊,但是只要重新刷一遍机就没事啦,大不了 我不装手机卡,只是通过wifi上网和玩游戏行不行?”

    楚歌自嘲地笑了笑,这方面90后要比自己精通太多啦, 刚才自己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好吧好吧”,楚歌没好气地答应,“你去把手机弄干净, 不许装手机卡,还有,不能和任何熟人联系,看他们微博都

    阿正“耶”了一声,抓着手机跳起来就往门外冲,丢下屋 内无可奈何的楚歌。

    静下来的时候,楚歌又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于是赶忙打 开电视,找了个最热闹的娱乐节目当背景音源。

    这家酒店的陈设比较特别,墙壁、家具甚至床上用品都 是冷色调的,和开阔落地窗外的海景几乎融成一体,给人一 种身心开阔的感觉。最有意思的是,在电视柜的左侧放着一 摞中外名著,右侧则是一叠报纸和旅游图册,营造出一种很 随意却又不乏品位的氛围。

    楚歌拿张椅子靠在落地窗旁,随手抓起份报纸翻看起

    这是一份当地报纸,广告和鸡毛蒜皮居多,国家领导人 出访这样的巨无霸事件居然都被逆天地放在了第二版。

    大多数内容楚歌都是一扫而过,双眼却在合上报纸前的 最后一刻被一块小小的豆腐块吸引。

    文章标题是:

    内容说的是一些老旧的居民住宅有很大安全隐患,急需 政府给予消防、治安、人文方面的保护,实在没有保护价值 的就应该拆除重建……

    其中举了不少安全事故的例子,楚歌细看之下才明白为 什么不过匆匆一眼,这样一篇无聊的文章却可以抓住自己的 眼球:蒲城新华街赫然在列,报纸对此的描述是,半数民房 毁于大火!

    屋内虽吵,楚歌却感觉什么也听不到。

    找到了!终于还是被他们找到了!楚歌条件反射一般猜 测,那就是“鬼”的所作所为!

    的确,若真的完全掌握了网络资源,就算有阿正的混淆 视听,找到王宝宝也只是迟早的事。楚歌所能期望的,就是 王宝宝能够及时领悟自己的预警,早一步离开。

    面对着落地窗外的美景,楚歌的心却越来越沉越来越

    上一次,“鬼”放火的仙境洗浴城里,无一人生还,这一

    他们追捕王宝宝,是因为他的天赋异禀可以利用,还是 因为他的遥遥感知是种威胁?若为前者,或许他还能有一线 生机,但若为后者,楚歌又该如何向小丽交代?

    “嘀”的一声之后,阿正兴冲冲地进了房门,却看见了反 差巨大的一幕:电视里的节目嘈杂无比,窗边的楚歌却木然 远眺,显得满腹心事。

    阿正不敢打搅,他默默关掉电视,坐在床边,等待着楚 歌的任何决定。

    楚歌仍一动不动,心里却自责地几乎就要滴血。

    自作聪明的搞一堆相似的昵称,自娱自乐地玩什么热舞 表白,到头来却还是让“鬼”得逞了!如果当初自己毅然挺身 而出,就算冒些危险也未必不能帮他逃过此劫啊!

    楚歌,你可真是个混蛋!

    同样的错误不能再犯,如果小曼有恙,逃避绝不是真正

    楚歌,快动动脑子!要不,你的朋友还能剩下几个?!

    “阿正”,楚歌终于出声。

    “我在!”

    “你上回说,曾经听到过有人能够用特别的方法,改变别 人的想法和记忆?”
    今天就这些。

    周末愉快!
    周六也这么早啊,也不多睡睡养颜觉?
    周末请假一天,明天更!

    秋天到了,出去逛逛真的很爽 (*^﹏^*)
    好的! ^o^
    发帖!!!!!!!!!!
    “是。”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像是个老太婆吧,她的事迹说起来其实还更像是个神婆……”,阿正说到一半忽然停止,然后有些惊讶地问,“姐,你怎么知道我说过这个?”
    楚歌这才惊觉,暗骂自己是猪。在阿正的印象里,他只和楚歌的朋友说过这事。
    “哦……,我刚刚又和我的朋友联络过一次,是他告诉我的”,楚歌不想阿正再深究此事,急着转移话题,“他告诉我,小曼有些异常是不是?”
    阿正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姐,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我看你最近为了他们的事一直心烦,所以……”
    “我不怪你”,楚歌柔声道,“你再把详细的情况跟我说一次行吗?”
    “我真不知道什么详细的情况,那次车祸就是我说过的那样,只是小曼姐下车以后告诉我车上的人都没事,但隔几天我就在电视新闻里看见有三个人死了,所以心里有些奇怪罢了。小曼姐看起来挺正常的,姐你也不用太担心。”
    “阿正,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一直在躲避的是些什么人。你现在想知道吗?”
    阿正点头。
    “其实我对他们的了解也只是管中窥豹,如果非要我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么我觉得应该将他们形容为鬼或者妖魅!”
    “鬼?”
    “对!是不是觉得也有点像封建迷信?”,楚歌忽然想,要是‘神婆’对上‘鬼’一定非常有趣,“我这么形容是因为他们无孔不入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我亲眼看见他们用各种奇奇怪怪的方法杀人,我亲身踏入过他们布下的无数防不胜防的陷阱,我不停改头换面且漂泊不止,却始终没有真正摆脱过他们。这样的对手,只能以鬼神视之。”
    阿正恍然大悟,“在小曼姐家还有总院里的那些人就是?他们针对的只是你吗?”
    楚歌点头。
    “这么看来,我们就没必要为小曼姐担心啦,你都已经离开省城了。再说小曼姐看起来也的确很正常,也许只是在公交车上一心急判断错了。”
    “‘鬼’最让人害怕的地方,就是他们有种类似神技的蛊惑人心的能力,而据小曼说,她在公交车上就看见过一个似乎正在做那种事的人。”
    “蛊惑人心?我没念几年书……”,阿正挠头。
    “这个词也不是很贴切”,楚歌不忍心看阿正一再挠头,“其实那些‘鬼’是通过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让人害怕,然后不知用什么方法让人产生幻觉,这之后‘鬼’就取得了对那些人的控制权了?”
    “控制权?”,阿正瞪大眼睛,“让人做什么都可以?”
    “应该说大部分都可以吧”,楚歌回忆了一下,“我就见过他们控制别人剖腹割喉,还有……跳楼!”
    阿正的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那要让人乖乖交出身上所有的钱也可以喽?”
    楚歌一咬下唇,狠狠给了阿正一个爆栗,“你想死啊,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我知道啊姐”,阿正揉着脑门,“只是我从前偷东西老是被人打,所以一直在想,如果有什么方法能让人乖乖把钱掏出来给我就好了。”
    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楚歌一时无语。
    “这么说,你是肯定小曼姐已经中了他们的招了?”,阿正也学着楚歌,摆出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楚歌叹口气默认。
    “哦,我明白了”,阿正似乎想通了什么大关节,“你问我神婆的事,就是想找到方法解除小曼姐身上的危险?”
    低下头,心中暗自羞愧:要不是蒲城出事,她心中想的还只是逃避而已。
    “神婆的事情你具体知道多少?她是怎么改变人的想法和记忆的?哪儿能找到她?”,楚歌忽然想到,若真有这样一个人,那么有可能解决的,也许不止是小曼的问题。
    “我听说的大部分是传闻,不过我有个师兄倒是有过亲身经历。”
    “真的?”,楚歌兴奋起来,原本并不迷信的她,在那些离奇经历后,也不免变得愿意相信一些超越自己认知的东西起来。
    “嗯,传闻我不敢肯定,但发生在师兄身上的事情却绝对是真的。”
    “好!那先说说你师兄的事情,然后再说传闻。”
    “额……,能不能先说传闻啊,是先有传闻,后有我师兄的事的,要是倒过来说,会感觉很奇怪啊!”
    楚歌没好气地摆摆手,“随便你好啦,快说吧。”
    阿正又挠了挠头,楚歌见此,暗暗决定以后专门给他买瓶去屑的洗发水。
    “那个老太婆就在蒲城下辖的一个小村子里,大家都叫她念婆。”
    “念婆?”
    “因为有人求她事的时候,她总要不停在人面前念念叨叨的,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喊她念婆了。”
    “念念叨叨?都念些什么?念经?”
    “不知道,但据说她是不供神的,只是叨叨个不停,但凡是走出她家门的人似乎都是心满意足的样子,而且大部分过一段时间还会带上钱物回去感谢,因此大家都说她很灵。”
    “有具体一点的吗?”
    “有啊,传得最神的,就是念婆曾经帮公安破过一起盗墓的案子。”
    早啊,你起得也太早了!

    让我猜猜。。。。。。。。你要么是小学老师,要么就是守夜的保安。

    对不对? 哈哈
    秋高气爽啊,我倒希望过得慢些。
    “现在的公安这么开放啊,居然找神婆破案子?”
    “呵呵,姐你是大城市来的所以不知道,我们那儿不管黑道还是白道都很迷信的,据说公安局在确定不了嫌疑人的时候,抓个阄求个签什么的也都是常事。”
    “真的假的啊,那你们蒲城岂不是能常常见到六月飞霜了?”
    “六月飞……什么?”
    “唉”,楚歌鄙夷地瞟了眼阿正,“就是冤假错案的意思。”
    “哦,那倒不会。你也知道,蒲城的小偷小摸多了去了,作奸犯科的也不少,警察随便逮几个人,就算没有杀人放火,但顺手牵羊的事谁没干过几次啊,冤枉一般是不会的。”
    “哈哈哈,想不到你还会替警察说话。接着讲念婆的故事吧!”
    “嗯。我们那儿山区的一个小村子在挖渠的时候发现了一座明朝大户人家的古墓,报上去以后上面就交代村长安排人日夜守着。”
    “村长是个退伍的老兵,人很正,当天就安排了几个壮劳力在那儿守着了。村里头每户都出人定时轮换日夜不离人,而且每班的七八个人都由干过民兵的青壮年带队,村长自己也时不时过去巡视,照理说应该是相当稳妥了吧?谁知道,等省里的专家来了,下去一看,却发现所有值钱的文物都不见了!”
    “是早就被盗过了吗?”,楚歌感兴趣起来,现在她对任何离奇的事情都有种分析推理的本能。
    “不是,墓穴里头根本没有旧盗洞,有的只是挖渠时候的裂口,而且里面破坏和偷盗的痕迹全是新的。”
    “监守自盗?”
    阿正摇头,那样子像极了说书先生,“村里几乎每户都出人了,怎么可能全村人一起盗墓?更何况老村长当时急得都要跳井了,一直说对不起组织的信任,那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那会是怎么回事?见鬼了?”
    “后来村长的婆娘就请了念婆来,老村长本来反对,但一直想不到法子,也只能由她们折腾,死马当活马医了。”
    “念婆来了以后,只去古墓看一眼就胸有成竹地回来了,可不管别人怎么问她都不肯说,只是让村长在半夜把全村人都集中在古墓附近,然后就开始念叨了。”
    “据当时在场的村民说,念婆刚开始念的时候,大家还没感觉有什么异常,只是被她那种催眠似的声音搞得昏昏欲睡,后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月亮怎么不见了’,才把大伙都给惊醒。”
    果然是个标准的神婆故事,楚歌不禁开始怀疑这个念婆是否值得自己关注。
    “大伙只见漆黑一片的墓穴裂口处,忽然嗖嗖嗖地冒出很多张牙舞爪的鬼影子。就在所有人都吓得尖叫不止,屁滚尿流地打算逃命时,念婆却阻住大家,只听她冲着在大伙上空不断盘旋的鬼影子大喊:‘去吧,去吧,找到毁了你安息之地的人,然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三天,我只放你出来三天!时间到了,你就该去哪儿去哪儿,不许再回来!’”
    阿正讲故事的时候手舞足蹈表情狰狞,还真烘托出一些恐怖气氛来。
    “然后呢?”,楚歌忍不住问。
    “然后,接下来的两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就在第三天清晨的时候,有人发现村长家念婆暂住的屋子窗外,躺着一只巨大的山猪,个头有牛那么大,獠牙一尺长,身上的鬃毛都在滴血,已经死透了。省里来的考古学家也在当天发现,墓里被盗的那些文物,居然长了翅膀一样飞回了原处!”
    “山猪盗墓?它难道也倒冥器赚钱?”,楚歌本来还想,怎么也得是个九尾狐千年黄皮子什么的,谁知道却是猪。
    “村里人都说是只成了精的猪妖,利用冥器修炼呢!反正从那以后,村子里的人只要遇见外人都会一惊一乍地说起这件事,其中还夹着赌咒发誓,就连老村长都不例外。省里那些考古的,据说也被吓着了,借口没有挖掘价值,早早地卷铺盖走人了。”
    楚歌笑笑,“好吧,这个故事听着是挺吓人的,不过应该是假的吧?”
    “这我不好说,不过那个村子和那座古墓倒确实是有的,你去看看就知道。墓的周围圈着铁丝网,现在还有人看守呢!”
    楚歌沉思着点点头,心想有机会还是去看看吧,自己或许也该有点死马当活马医的精神。
    “还有一次……”
    “你要说的传闻是不是都是这样的?”,楚歌打断阿正,后者想了想,然后点头。
    “那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传闻,说你师兄的真事吧。”
    “哦”,阿正显然意犹未尽,有些不情愿的样子,“可这是念婆帮沉井的女尸找凶手的故事啊,非常……”
    看见楚歌渐渐绷起的脸,阿正只能停嘴。
    “好吧,我师兄是……”
    “等等,你要保证你师兄的事都是真的哦,如果还是那样的传闻的话……”
    “不会不会”,阿正着急地摆摆手,“绝对是真的,那事发生的时候,我也在。”
    “也是你师兄撞鬼的故事吗?”
    “不是”,阿正摇头,“是师兄和我师嫂的故事。”
    “你师兄师嫂是那个念婆撮合的?”,楚歌不由皱起了眉头:和神婆有关的爱情故事,新鲜是新鲜,但似乎也不是她想要的。
    “不是的”,阿正丝毫不介意这个没品的倾听者,“不过是念婆把师嫂留在师兄身边的。”
    这不一样吗?楚歌忍不住腹诽,只是强忍着没开口。
    “师嫂几年前就得病走了,是念婆把她留在师兄身边的”,阿正补充道。
    “什么?!”,楚歌的心一颤,“你是说,念婆帮你师兄把他老婆的尸体留在自己身边?”
    “不是”,阿正停顿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绞尽脑汁寻找解释的方法,“嗯……,其实是念婆把死去的师嫂放进了师兄的身体里。”
    @李昭和 1137楼 2013-09-02 16:07:00
    嘎嘎,几天不见师兄很勤劳啊~
    -----------------------------
    我一直很勤劳的。
    早啊,接着睡!
    现在才刚回到家啊,更不了了,不好意思啊!

    明天多更些啦,晚安;-)
    别咒我了,在写啦!

    这两天开会连轴转呐,让我有了种成为重要人物的错觉………………

    唉,还是老老实实码字吧
    “已死的人怎么可能放进另一个人的身体?你说的难道是鬼魂?!”,楚歌瞪着阿正,言下之意自然是责怪他又扯上鬼神之说。
    阿正这次没有再理楚歌,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师兄原来家境不错,可惜染上了赌瘾,不但将家产全都败光了,最后连老婆都跟人跑了。那段时间,他成天躲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还常常被逼债的人毒打,差点就活不下去了,幸好这个时候师嫂出现了……”
    “哦,原来你师嫂还不是原配啊?”
    阿正仿佛打定主意不再理这个爱插嘴的倾听者,完全忽视了楚歌的唧唧歪歪。
    “幸好这个时候师嫂出现了。她原来是师兄楼下面馆的老板娘,他俩本来只是店主和老顾客的关系,但在师兄最落魄的时候却只有她还关心他。一开始,师嫂只是在三餐的时候给师兄送碗面,后来渐渐开始替他整理家务处理遍体的伤口,到了最后,她甚至直接将面馆盘了出去,替师兄还清了债务,并陪着师兄一起迁移到了蒲城这样的小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师兄怎么拜的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本来我以为,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愿意自己的男人去做贼的,没想到师嫂却一点都不介意,甚至看到师兄学艺时的专心模样还挺高兴。有一次我大着胆子问她,你看见自己老公学着干偏门,难道就不担心吗?你猜她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楚歌配合着阿正卖关子。
    阿正得意地点点头,“她说只要师兄能振作起来,不管干什么都好。”
    “嗯,有上进心的小偷就是好小偷”,楚歌笑着附和,她看见阿正的眼睛刷地亮了起来。
    “师兄已到中年,照理说入行算晚了,可不知为什么,他从第三次扫街开始,收获就已经超过我了。不到半年,他在这座群贼云集的盗城里就已经混得风生水起了,名头甚至还响过了师父。”
    楚歌忽然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小贼,怎么就有这么多故事,要不是遇见小丽,自己的人生经历和他比起来几乎就是空白一片。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也没持续多久”,阿正话锋一转,“正应了师父说的乐极生悲……”
    “就是你师嫂病了?”
    “嗯。师嫂病了以后,师兄也一下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和念婆有关吗?”
    “我一直觉得师兄师嫂这两口子之间的关系很奇怪:师嫂总是像对皇帝一样伺候师兄,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她差不多都做全了。我感觉这世上可能再也找不到更温柔体贴的女人了,可师兄对她却总是不冷不热的,即使偶尔说两句话,也从来都不看师嫂的眼睛。”
    “你师兄真是不知好歹”,楚歌忿忿不平,“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别人活该替他付出一切受苦受累一辈子吗?”
    “也不是啦”,楚歌有些过激的反应让阿正觉得很好笑,“我就有好几次发现,师兄趁着师嫂转头做事的时候,偷偷拿眼睛望他。那种眼神我形容不来,感觉……就像是要把师嫂的影子刻在自己眼里一样。”
    “这算什么?难道他还害羞啊!”,楚歌嗤之以鼻。
    “还有,师兄在外面的时候,隔一段时间就会想起什么似的,打个电话回家。电话没接通的时候他就攥着拳头走来走去,可一旦师嫂接了,师兄就会用平平淡淡的声音喂一下,然后大咧咧地吩咐说晚饭要吃这个吃那个,要么就是交代师嫂找找这个找找那个,总之就像是没事找事。”
    “他这是担心你师嫂又跑了对不对?唉,他究竟是对她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啊!在你师嫂面前冷冰冰的,也是因为担心最后又会失去她而故意有所保留吗?哼,男人的狗屁思维!”
    “呵呵,姐,一个故事而已,你也太投入了吧?”
    “我投入什么?我只是……,嗨,接着说你的!”
    阿正莞尔,但很快就笑容淡去,“他们这样奇奇怪怪地过着日子,直到师嫂病了。”
    “那天师兄把他下面的小弟都带过来,要他们跟着师父混,然后就向师父和我们借钱。你可能不知道,贼是从来都不会借钱给别人的,一是因为据说这样会泄财气,二是因为我们的钱都是辛辛苦苦担惊受怕才搞来的,三嘛,说实话咱们自己也信不过同类”,阿正憨笑着挠挠头,“但那次,师兄掏出那张诊断书,说要借我们所有人的钱,让师嫂过上三个月皇帝一样的日子时,我们都是想都没想就统统拿出来了。”
    楚歌不禁动容,“他当时一定非常难过吧?”
    阿正回忆着慢慢摇头,“他看起来虽然很郑重,但是并不难过。我觉得,他甚至还有一些……跃跃欲试的激动,还有那种决定做笔大单一样坚定。”
    “靠,你这是什么形容嘛,那种时候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情绪!”,小偷的世界,楚歌真的不懂。
    “可能我说得不好吧,但大概就是那种感觉。你有没有过一直很想让什么人高兴却又找不到方法,但偶尔一次他有事求你,你就激动得恨不得把整个心窝子掏给他的经历?”
    楚歌愣了愣,“你是说他就因为这个兴奋?我倒觉得,是因为他这下不用再担心被人抛弃,所以才高兴的。”
    “也有可能吧。你可能会觉得老婆要死了还一点都不显得难过很残忍,但我师父说,在有阅历的人心里,生死其实算不了什么的,经历比结果重要得多。更何况,之后的三个月,对师兄来说,已经能抵得上一辈子了。”
    楚歌呆住。男人都是这样的吗?相对于毫不费力的获得,倾其所有的付出更能激起他的热情?妈的,难怪小鸟依人那么吃香!
    “那三个月里,他们是周游列国还是完成了什么夙愿?”
    “都有吧”,阿正露出向往的神色,“因为师嫂爱好厨艺,师兄带着她可以说吃遍了天下的美食,只要师嫂看得上眼的菜色,师兄就会或求或偷或逼或骗地竭尽全力帮她搞到配方和做法。你知道吗,师兄甚至在亚特兰大替师嫂偷出了可口可乐的秘密配方!”
    “呵呵,好像是听说过可口可乐里面有什么神秘物质……”
    “狗屁神秘!说出来你估计会吐!”,阿正做了个夸张的呕吐表情,“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拍很多照片,大部分都是在摆满美食的桌子后面秀恩爱。虽然师嫂的妆越来越重,但我们还是看得出,她越来越瘦越来越憔悴了。”
    楚歌忽然记起什么人说过,凡是老秀恩爱的,都不会长久,看来果然啊!
    “最后一次的照片是他们在贵州的一个苗寨里学做一种很奇怪的鸭子,当时师嫂只能坐在一旁看着师兄动手了,人也几乎瘦成了骨架子。在那之后的两周时间,我们再没有一丁点他俩的消息,电话也都打不通。”
    “唉,是不是你师嫂……”
    “师父有一天突然很担心师兄卷了我们的钱跑了,就急匆匆带着我们赶往他们的最后一站……”
    楚歌眉头拧成川字,几乎忍不住跳起来,“你们是不是人啊,人家都这样了你们还只想着钱!”
    “贼就是这样啊”,阿正不以为然,“利字是摆第一位的,师父常说,钞票要比人可靠。”
    “好吧好吧,接着说”,反正阿正给她的惊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们很快就在苗寨里找到了师兄让人新搭的茅屋,非常简单的那种。师父一脚把那破门踹开的时候,一股臭气差点把我们给熏死了。”
    “啊!那里面是不是……”
    阿正皱起鼻子,仿佛又闻到了当天的味道,“你绝对想象不到那种情景,床上两人个紧搂在一起,师兄悄无声息不知死活,师嫂的脸只剩下张皮,肚子却因为……鼓胀起来……”
    说到这儿,阿正停顿了好久,似乎再一次被那样的场景震撼,这也正好给了楚歌想象和体会的时间,奇怪的是,她却一点也没觉得恐怖和恶心。
    这就是男人心目中的至死不渝?好奇怪,好变态!但不得不承认还真有那么一点感人。
    “除了师父,我们几个人都是一边哭一边吐。虽然看起来不关我的事,但我真的感觉心里很疼很疼,为师兄痛心的同时也伤心地想到,我这辈子恐怕是遇不见那么好的人了。”
    “我能遇到吗?”,楚歌也不由自主地想,“虽说经历比结果重要,但能有那样的结束,就算死了应该也会感到温暖吧?”
    “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俩分开,还不小心把师嫂的身体给弄坏了”,阿正面露愧色,“好在师兄气息虽弱,人却还是活的。可没过几天,我们就开始后悔,要是当初把他留在那间茅屋里是不是会更合适。”
    “在医院住了几天以后,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可他却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对任何事物都没有反应,甚至屎尿都是屙在床上。”
    “他这是心死了”,楚歌虽然没见过,但能猜得出。
    “师父也是这么说,他已经在这三个月里,把他一辈子的命都花光了。当然,我们那些钱也都被他花光了”,阿正的话里透出种惋惜的情绪,但不知是因为前者还是后者。
    楚歌抬了抬眼,却懒得再出言教训,沉在那个故事里不能自拔。
    “也就在那个时候,有人跟我们提起念婆的故事,说她神通广大,也许可以帮助师兄起死回生。”
    “哦,你们于是就去把念婆找来了?”,楚歌努力挤出一句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嗯,念婆虽然头发花白,人却很灵光,脾气也好。听到师兄的情况,直接把灶里的火一熄,就跟着我们走了。”
    “在路上,她把大师兄的情况详细问了一遍,就胸有成竹似的不再说话了。到了医院,她把我们都支开,单独和师兄在病房里呆了一天一夜,才出来。”
    “她在屋里都做了些什么?”
    “不知道,只是在离开前,她非常认真地告诉我们,她让师嫂活过来了。”
    楚歌只觉得后背发凉,“她又是招魂吗?”
    阿正没有直接回答,“我们是亲眼看见师嫂的尸体,也是亲自送她去火化的,听到念婆这么一说,全都吓傻了。可再想问清楚些,念婆却什么都不说了,只是一再强调那句话。”
    “等我们进屋的时候,师兄已经醒了,他见了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吃面’……”
    接下来恐怕要出差一阵子,今天就多更点吧!
    是啊,在外面呢!
    呵呵,出差不敢保证每天更啊,能抽出时间的话更一下吧。
    “你们那么多人,花了那么多时间都没办法,念婆一个人一天就把他弄醒了?”
    “念婆当然很厉害,我怀疑她的那些传闻中也有一部分是真的,但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确定大师兄是不是真的醒了。”
    楚歌白了他一眼,“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故弄玄虚地说话啊,你上辈子是说书的吧?他都吵着要吃面了,你还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醒了?”
    阿正没理会楚歌的调侃,继续说道:“看到大师兄醒来,大家也就放心了。他原来的那些小弟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当天就结伙出去说要搞份大礼给师兄洗晦气。我师父当然也很高兴,一来也的确是把他当朋友,二来只要人还在,就不用担心借他的那些钱回不来了。所以那天晚上,大家扫街的扫街,串门的串门,看场的看场,统统走光了,只剩下我一个人陪着师兄。”
    “上半夜的时候,师兄的情绪出奇的好,谈兴也浓,他躺在床上跟我说起了那三个月的事,从未听说过的美食啦,稀奇古怪的风土人情啦,漂亮到让人想自杀的风景啦,总之说了很多……”
    楚歌心道:“你这么会讲故事,估计就是跟你师兄学的吧。”
    “他说的那些事,我早就没印象了,唯一清清楚楚记得的就是,美食之旅的主角还是两个人,但女主人公却已不是师嫂!”
    “什么”,楚歌心中一紧,“那变成谁了?”
    “由于害怕刺激师兄,我一直不敢提出疑问,好半天后才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师兄说的那个女人的,竟然是他原来的老婆!”
    “你是说……,那个受不了他嗜赌成性,后来跟人跑了的原配?”
    “对,她的名字我只在很早以前听师父说起过一次,所以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阿正没等楚歌再次提问便接着说,“师兄在他的故事结尾,总结了一句。他说,虽然她曾经离开过我,但她在最后的时刻还能想起我,让我陪她走完最后的这段路,我就已经不再恨她了。过去的三个月,对她来说是结束,对我却是新生,从今往后,我要一心一意地对你嫂子。”
    “你师嫂不是……,到底怎么回事?”,楚歌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汗湿了,是冷汗。
    “我当时的感觉,和你一样,也是吓得够呛却又不敢多问,只能嗯嗯啊啊地敷衍他。你也说念婆的传闻神乎其神对不对?我当时就在想,会不会真的是念婆把死掉的那个女人换成了原配,而让师嫂活过来了?”
    嘿嘿,写一点算一点,大家凑合着看。

    楚歌看着阿正,等着他继续。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我立刻就坐不住了,于是借口要出去买夜宵,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电话给师父。”
    “师父听完闷了好一阵没说话,估计也是拿不准,最后只告诉我马上回病房看着师兄,他自己则去师兄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本来我只是想让师父骂骂我,想从前那样把我的害怕骂走,可他一说要去师兄家,我就知道他不但没法安慰我,甚至可能比我更担心!毕竟对这些牵扯到鬼神的东西,年纪大的人抵抗力恐怕还更差些。”
    “那……你师父去了吗,有没有什么发现?”
    阿正摇摇头,却没有直接回答,“我按师父的吩咐,拎了两份肚包鸡回病房,却发现房里的灯已经熄了。我猜也许是师兄睡着了,于是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打算把夜宵放在他床头,谁知却看见了一幕绝不可能发生在当时当地的情形。”
    “你看见什么了?”,楚歌紧张地问,“是你师兄怎么了吗?”
    阿正看了看楚歌,犹豫着似乎不知该如何启齿,“我看见……师兄床上的被子一起一伏,速度和幅度还渐渐加快,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
    楚歌一愣,但很快明白过来——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
    “啊!会是你师兄和谁在……那个?”
    “盖着被子,我看不到。但从声音听,是两个人,他们喘气和……叫唤的声音明明就是一男一女,到了后来,我甚至听见那个女人在轻轻地喊,‘老余……老余……’”
    “老余?是你师兄?”
    阿正脸色怪异地点点头,“那个女人叫老余的时候,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就是师嫂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
    晚安;-)
    好!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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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4-29 13:09:26  更:2022-04-29 13: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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