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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观亡人——记录一个古老神秘的民间行业[第40页]

作者:葱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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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委托人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唐四就一下子蹦起来,一把抓过桌上的额卡,心肝宝贝似的往怀里揣,稳稳妥妥放好后,还不忘小心翼翼地将衬衫掖平,结束了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他才又像模像样地端坐回自己的凳子,点了根烟,示意江姜坐。

    我也总算明白了他为啥一提到委托人三个字就乐得合不拢嘴,能让唐四幸福指数瞬间飙升的,只有钱财二字。

    江姜怀抱着袋子,拘谨地坐在唐四对面,似乎是在等着他先开口。没想到唐四却转头询问起我对于刚才那位委托人的看法。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感想吗,只猜测性地讲了句:“那位大哥好像有点讨厌我。”

    唐四立刻点头深以为然,从鼻腔里“嗯”了一声,正色道:“因为你邋遢。”

    “我只是打了个喷嚏而已。”

    “你看看你的后背。”唐四“啧啧”了两声,也厌恶地翻了个白眼。我这才发现我的后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多了俩油印子,我回头看唐四,见他一副得逞的表情,我瞬间就反应过来,他丫的原来拍我背被是为了擦手!我当即就朝他脖子掐去,他嘻嘻哈哈地抬手挡我,心情不错的样子。

    只是这种嬉闹的场面没有持续多久,江姜在忍受了约有十分钟的忽视后,终于将抱在怀里的塑料袋搁到酒吧桌子上,“唐大师,这个给你!请你务必收下!”

    “哦?”唐四从打闹中停下,侧身挑着眉看了江姜一眼,“我为什么要收?”

    “这样东西只有放在你这里,才会实现它的最大利用价值!”

    “我可不敢收。”唐四夸张地摇头,“谁会无缘无故送什么能发挥价值的东西给我。”

    江姜闻言攥紧了拳头,连带表情都变得身影,他继续咬着牙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在找萧宏墓。你也应该清楚,我手里的风头履,是进墓的有效捷径。”
    今晚专心欣赏雷雨,故停更一宿
    
    听了他说的,唐四没有立刻接话,只拍拍他旁边的凳子,示意我坐下,他有意当做没听见江姜的话,而是转头问我说:“苏木,你昨晚上去干嘛了?”

    “我……”我被他问得一愣,支支吾吾说:“跟……跟着毛妹拍小电影去了……哦不不,广告。”

    “都有谁参演?”唐四转头盯着江姜,话却依然在问我。

    “我,还有毛妹……桃子和殷艳,还……还有那个鞋的主人。”说到这里,我咽了口口水,抬眼看向江姜,他也曾经出现在录像里,只是并没有露脸罢了。

    唐四倒仍是看着江姜,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嗯,可似乎还漏了个演技很好的‘演员’呢。”说完,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

    江姜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到最后被那个笑激怒,“砰”地拍桌而起,“够了!我好心好意给你们来送东西,你们却三番五次羞辱我!”

    “羞辱?”唐四环抱起双臂,笑意更深。“我从不和不坦诚的人谈合作,如果你继续这么演下去,门在你身后,带着你的破鞋慢走不送。”

    “我……”江姜大概是没想到唐四拒绝得这么干脆,语气顿时软了下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徐晓华的尸体今天凌晨漂在羊山湖,身子被啃剩下一半。而据我所知,在这之前,他所在的占星社团和你的历史社,有过不少的联谊。每周都要去一两次南中医,这算跑得很勤么?”说完这句话,唐四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径直走向吧台倒了半杯黑方,慢慢喝了口。而我下意识去看江姜的表情,果然,他瞪大了眼,整个人因为这句话都愣住了,他眼神迷茫地转头望向唐四,嗫嚅道“你……你说什么,大徐他……”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眼神变得更加空洞,声音哽在喉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们之前达成了什么协议,或者是有什么样的目的。”唐四拿着杯子走到江姜身边,修长的指尖敲击了两下玻璃表面,发出“叮叮”的脆响,随后,他仰头将那杯酒灌下,然后一把松开指节,杯子直直地掉落在地板上!碎裂声刺入耳膜,玻璃顷刻间散了一地,“但徐晓华的命就像这杯酒,在被你榨干价值后,轻易丢弃了。”

    “不!”江姜回过神,眼角逐渐变得湿润,“不是这样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会死!我以为在我拿到风足履后,他就会完成任务沿着原墓道返回!”

    “南北朝时期的大墓是你家么?轻而易举地进去,还妄想安全顺利地返回。笑话,你看看你怀里的东西,它不是什么进入大墓的捷径,它是徐晓华的命!”说到这里,唐四的声音也不自主地抬高了许多,酒精让他的情绪不复刚才的沉敛。

    “我不知道会这样……”江姜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和我们第一次在后山遇见他时一样,只是时过境迁,我们谁都不能以当时的心态去看待眼前这个奇怪的人。

    他太让人捉摸不定,但凡和大墓有关的任何事情都能牵扯到他。而事实上,我和唐四除了能查到些他在校的记录,其他都是一无所知。包括他找寻大墓的目的,包括他的身世。

    最后我们和江姜不欢而散,他扔下那袋子东西,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抽抽噎噎地走了。

    而我和唐四在店里望着江姜留下的塑料袋子陷入了沉思。如果发掘萧宏墓会牵扯到更多的人命,那这样的探索又有何意义呢?只为让一座沉眠之地再现人间?或者是借此了解古时更多的历史。或许让他永远封存在地下,也是种温和的选择。

    可大墓已经被闯入,不管是多大的口子,都已经不算完整,它像一只破了洞的气球,有了与外界的联系,那些封固已久的亡魂们,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浪呢。

    “别想了。”唐四突然从桌子上揽过塑料袋,随手搁在抽屉里,“很多事情,既来之则安之。大道的规律我们无法改变,天让我们参合这事,那我就管定了。”

    “是。”我长吁一口气,转身去吧台立面洗剩下的杯子。

    “今天晚上先不卖调酒,我晚上得去趟江宁‘夜市’。”唐四抽出衬衫口袋里金色的卡,对我晃了晃,‘夜市’是他们那行的话,据说那里能买到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朱砂黑曜,银符天禄,珍稀药材,都是最普通的贩卖品。唐四先前就去逛过几次,淘回来一袋子死玉,再倒卖给同行。

    我“哦”了声表示明白,唐四不在,那些稍微复杂的鸡尾酒我都没耐心调制,不过夏天么,啤酒在我们酒吧的销量还是稳居第一的,推荐起来也容易被接受。

    “想吃什么好的?我顺道带回来。”唐四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不如带江宁小龙虾?还是去德基打包点南京大排档?话说,你自己看店真的可以?”

    “你就放心吧,吃饭什么的就免了,我等会儿去负一楼随便吃点。”我白了他一眼,慢吞吞打开店里的记账本,在上面郑重写上了日期,“今天不是双休,生意不会忙,要有事我打你电话。”

    “成。”唐四利落地将卡收回口袋,一扫江姜来时的阴霾,哼着小曲出门了,店里恢复安静,我随手点开播放器,酒吧音响里传出了关于雨天的歌曲。

    五点半,再过两个多小时,酒吧就开始营业了。
    不是双休日,客人真的寥寥无几,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等到七点半,店里才陆续来了生意,所幸的是,清吧也有一个好处,来喝酒的好,聊天的居多,所以那几桌都只是点了小食和简单的调酒,坐着安静地说话。

    我百无聊赖地转了袋爆米花,边吃边和毛妹在qq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八卦,这厮今天对唐四没收殷艳手机存储卡的事情耿耿于怀,和我吐了一个多小时的槽。还好她被作业缠身,也还好唐四不在,不然这会儿她肯定要冲来酒吧指着唐四鼻子骂街才罢休。

    所谓商业合作伙伴,果然是说撕脸就撕脸,不带任何感情的。

    一直到十点多,那几桌客人才陆陆续续结账离开,我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收拾桌子,这个时候,酒吧闹哄哄涌进来五六个男生。

    “哟,小苏,今天唐老板怎么不在。”走在前面的那个矮个子男生朝我打了个招呼,熟练地把小方桌拼了几来,招呼他的哥们儿一起坐。

    我心里嘀咕一声,这几位是隔壁公安学校的学生,和我打招呼的那个绰号豹哥,据说是玩乐队的,他们平时爱往我们酒吧扎堆喝酒,说是重要客源吧,也不算,每次喝东西都把店里整得一塌糊涂,赊账不说,还经常吓跑别的客人,我和唐四都烦得不行。所以后来的几次,唐四远远瞧见他们过来,就二话不说暂停营业。

    可巧的是,唐四这个黑脸今天不在,而他们那一帮子已经落座。我只得挤了个笑脸,问他们要点些什么。

    “老样子吧,要四扎啤酒,两桶冰块,再来一瓶伏特加,还要四份爆米花。”豹哥油腔滑调地点了单,不忘还跟上一句,“小苏啊,我点这么多,你是不是还得送些什么小吃?”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只能笑着说:“一定一定,送个小食拼盘吧。”公安学校的这几个哥们儿每天早上都有晨训,一个个练得虎背熊腰的,这会儿招惹他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酒水上了之后,那几个就在店里胡吃海喝了起来,闹哄哄地把放歌的声音都能盖住,我一个人闷在吧台里,顺手给唐四去了条短信:公安学校那几个来了,我要顶不住了。

    唐四倒是秒回:我也快结束了,看来今晚又不能准时关店咯:)
    预计明天更!今天有点晚了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啦
    就这么吵吵闹闹半个小时候,公安学校几个哥们都喝得半熏,开始扯起了牛皮,这种年龄的男生之间的话题无非围绕着两样东西,魅力和胆识。

    魅力何以证明,女生崇拜者。

    至于胆识,他们挑了个挺值得细品的话题,鬼事。

    豹哥喝起酒来倒也不含糊,仰头就干了半杯兑着啤酒的伏特加,脸颊通红,说起话来舌头有点打结:“哥……哥几个你们还真没见识过那玩意儿,我,我可是见过的!”

    “咋回事?”“说说呗哥。”豹哥开口,其余几个立刻来了兴趣,边乐呵地灌酒边催着他讲。

    “嗨,不就那么回事儿么。”豹哥挠挠头,“暑假那阵子我陪前前前女友去贵州那嘎达支教来着,那座山里穷乡僻壤的,就遇上了呗。”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抬手抓了把爆米花往嘴里塞,稀里哗啦地嚼着。

    那几个哥们也是会看颜色的主,立刻翘着大拇指说:“豹哥厉害啊!”“这才多久就换了这么多女朋友,当真英俊帅气,魅力无可抵挡!”“快讲讲英雄事迹吧!”

    “过奖过奖……这都不是事儿。”豹哥摇头摆摆手,看神情是相当吃这一套,见大家夸也夸了,盼也盼了,便不再卖关子,絮絮叨叨地说起了他的经历。

    据豹哥口述,今年春天,他谈了位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貌都相当出众的妹子,本来这话我还抱有怀疑,但当他说起这个妹子的学校在南师大时,我基本信了一半。

    整个仙林都有个认同的真理,那就是南师大出美女。在这样的大环境的引导下,只要是南师大的妹子,都变得异常抢手,和女神划约等号。就连号称“眼里只有钱”的唐四都跑去南师大逛过好几个大圈。

    由于该妹子品质优良善解人意,她决定暑假不回老家,而是跑去贵州的山村支教,顺便体验一下贫苦的生活。还在热恋期的豹哥对女朋友的任何提议都表示赞同,即便自己成绩差成渣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也自高奋勇地跟着妹子一同去支教,做一对温暖友爱的支教夫妇是他们暑假的美好愿望。

    俩人历经艰辛抵达支教的小学后,在学校的一间废弃宿舍里安放了东西。接下来的几天除了条件艰苦外,一切朝着愿望在进发。

    简陋教室里淳朴好学的孩子。

    破旧操场上清澈浩瀚的夜空。

    最艰苦的地方说出最真挚的承诺。

    然而,第四天晚上豹哥正和他妹子搂一起睡觉时,那木框玻璃的窗户被叩响了三声。

    “砰、砰、砰。”轻轻的,有礼貌的,好奇的,突兀的。

    那夜的月光特别亮,正睡得迷糊的豹哥扭头看那模糊的窗户玻璃,正对上两个小小的孩童头颅,他们眼神空洞地对着宿舍,女孩高半个头,男孩只露出一双无神的眼睛。
    是谁家的死孩子半夜不睡觉跑来敲窗。豹哥心里头嘀咕了一句,朝他俩摆摆手,示意他们走。可那两个孩子依旧脸贴着窗户玻璃,一动不动。

    “啧,俩死孩子干嘛呢!回家去啊。”豹哥终于忍不住,压着声音警告他俩,然而话一出口,自己背后却惊了一声冷汗。

    死、孩、子?

    是哦!今天翻山头来上学的一共17个学生,因为下午有雷雨怕山路难走,所以中午一吃完大锅饭就都回去了,而窗户边贴着的这两个孩子,是他支教起从来没见过的!

    豹哥越想越觉得心慌,再不敢正视窗外那两位,只仅仅搂着自己对象,祈祷只是自己一时眼花,或这只是一场离奇的梦。

    而在下一秒,他分明听见窗户“吱呀呀”一声,打开了。

    是风,雨是停了天气也好了,只不过外面还有点风。豹哥拼命安慰自己,一刻都不敢放开怀里安睡的女朋友。

    四周寂静得让人发慌,只那声开窗的“吱呀呀”声在豹哥脑子里反复回荡。皎洁的月光照进来,投射出一片影子,豹哥使劲闭上眼,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然而,他的脖颈却在一瞬间凉了一片!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冷森的童音……

    “嘻……老师……”

    嘭!豹哥紧绷的最后一根神经瞬间爆裂!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破旧的木床上掐醒自己女朋友的,更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脱上她狂奔出宿舍!他只记得他的脖子紧得喘不过气,全身就像灌了铅似的走不动,得亏他在公安学校每天朝九晚五地训练,最终跑了出去,不然现在能不能坐在这儿喝酒吃肉还真难说。他和女朋友那晚上在操场上干坐了一晚,连清澈美丽的星空都不能缓和他内心的颤栗,好在那一晚没再发生别的事情,他俩肩靠肩一直到天亮孩子陆续来上课。

    学生到得差不多后,豹哥立刻和他们描述了两个孩子的面貌长相。学生们都缄口不语,最终好不容易用大白兔奶糖撬开了其中一个的嘴。

    原来是三年前有一对姐弟因为家里穷,父母相继过世,最后选择双双吊死在那间破旧的宿舍里,结束了短暂的生命。有些过来的支教老师也碰到过他们,最后又匆匆离开这学校。

    久而久之,来上学的孩子们都学会了三缄其口。因为他们不想放弃知识,也不想吓跑每一位过来传播知识的老师。而当他们说完这件事时,他们的表情的确是失望再失望。

    又有两位老师因为那对姐弟在宿舍阴魂不散的魂魄而走了,只来了三天。豹哥的确想立刻就走,而他女朋友听完之后却泪流满面,坚持上课满一个月走,在一翻争执后,怒气冲天的豹哥选择了和女朋友当即分手,当天就搭牛车去县城再转车。而她的女朋友留在了那个破旧的小学,此后缘尽,再没见过。

    故事差不多说完了,豹哥用力捏着啤酒罐子,整个罐子都被她孽扁了,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空气,似是依旧陷在回忆里,怎么也跳脱不出来。其余几个哥们见状立刻拍他的背,让他别伤心难过。最终,他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缓过神来,招呼着大家干杯喝酒。

    “来!为我的前前前女友干杯吧!咱好吃好喝着。”豹哥站起身来,率先一饮而尽。气氛再一次热闹了起来,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你一言我一语地嚷嚷着。豹哥放下酒瓶,顺势踉踉跄跄地走来吧台,支使我去外面马路边的烧烤摊买点烤串进来。

    我正纠结着要不要替他们去点烧烤,豹哥却不耐烦起来,最后我拗不过他,只得拿上钥匙去找路边摊。

    看他们现在的样子,等我在买烧烤的时候他们吃霸王餐倒是不至于,逃跑更没用。唐四这么精明的店老板,是不会允许这类事情发生的。
    我揣着钱给豹哥他们去买烧烤,店门关上,他们的吵闹声瞬间被隔绝在了背后,我顶着夜风绕到了商业区靠西的十字路口,七八个夜市摊子在路灯下摆着,空气里满溢着炒饭和烤串的香味。出来溜圈的学生们三五成群地绕在那些摊子边上,不是和自己的同伴说笑,就是和摊贩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扯着嗓子买吃的。

    用南京话讲,仙林的夜市真是热闹得一比吊糟。

    我熟门熟路地绕到了最西面的那个小烧烤摊,摊主五十来岁,人称老李,长相很憨厚,一双手和脸因为卖烧烤的缘故,总是洗不干净的样子。但凡我们酒吧有客人点烧烤的,我们都找他买。唐四说他家的烤串和别人家的不一样,火候把控地特别好,入味儿。

    走到的时候老李恰好没生意,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塑料椅子上抽烟,他媳妇儿在一旁串菜,我打了个招呼就开始拿菜,豹哥给我了两百块钱让我全买掉,这么一来,他媳妇儿刚串好的菜一下又去了一半多。

    “哟,今天生意好啊。”老李客气地冲我笑了下,眼角的皱纹在路灯下愈发明显。

    我帮着他把串子在烤炉上排开,无奈地说公安那群混小子来了,吆喝着要吃烧烤。

    老李给我们送了那么久烧烤,多少有些耳濡目染,当即打趣说:“不得劲啊,今天你们唐老板怎么没拦着不让他们喝?”

    “哎,他跑去江宁了。店里就剩我一个。”说到这儿,我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唐四短信明明说马上回来,可都十点半了,连半个人影子都没见着,不知道又溜去哪儿玩了。

    不靠谱。我边感叹边帮着老李翻烧烤,消磨等待的时间。

    两百块钱烧烤还真是不一般多,尤其是在老李这种业界良心这儿买的。等全部烤完叠好,足足盛了四大个不锈钢托盘。老李连忙脱了胶布围裙,帮我一起端过去,留下他媳妇儿看摊子。

    我俩拖着盘子往酒吧走,凡是经过的地方啧啧啧此起彼伏。不得不说,老李端盘子的手艺也是一流。
    单老李托盘子那手艺,绝对能震慑整个小吃夜宵一条街,手中稳里透劲儿,脚下依旧健步如飞。我俩边聊边走,刚转过弯看见酒吧的门面,“砰”地一声,酒吧的玻璃门格竟然应声而碎!门格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无力地悬着,上面的血痕由浅逐渐变深,渐渐渗出殷虹的血迹!

    我和老李都是脚步一滞,反应过来出事后,我俩当即扔下烤盘就往酒吧跑!可还没跑两步,那只手哗啦一下又缩了回去,确切地说,是被什么东西拖了回去!

    不好!我心头一冷,和老李三步并作两步狂奔到酒吧门口,才发现整个酒吧的灯都暗了,里面黑洞洞一片……里面的一切生气仿佛凝滞,唯独那个被砸碎的玻璃门格呼呼朝外透着冷气,不知是店里的空调,还是森冷的阴气。我回头看了眼老李,他苍老污脏的脸上皱纹变得更深,“咔嗒”,他抬手被碳熏得乌黑的手,转动了门把。
    正当我准备好要冲进去的时候,老李却反复转了转门把,门锁除了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之外,却怎么也打不开。

    “门锁了。”老李眉头皱得更深。

    “我!我有钥匙。”我慌慌忙忙地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对着门锁就开,此刻的酒吧一片死寂,脸背景音乐都停了,乌压压的什么也看不清。我发狠转了几下钥匙,果然也转不开!

    “豹哥!豹哥!”我冲着里面喊了两声,无人应答。

    老李则把脸凑在那破了的玻璃格子前面朝里看,片刻后他直起身子说:“没办法,只能硬开了,公安学校这几个小子今天点背儿,得赶紧看看他们怎么样。”话音刚落,他后退半步,抬脚就对着门踹去,“砰”地一声巨响,门锁竟然有了点松动!老李见状,当即又补了几脚,最后一声响声后,门终于被踢开了。

    此时此刻我只能赞叹唐四选购的门锁,要不是他贪便宜,这把锁还真不一定这么容易踢开,门开之后,老李二话不说走了进去,借着外面昏暗的廊灯,我们勉强看得清楚桌子上横七竖八睡着的那几个哥几个,不知是因为喝醉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见他们没事,我悬着一半的心就放了下去,我摸索着往吧台走,想要把灯开亮,脚却踢到一个什么东西,差点摔得个四脚着地,我低头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抽屉,我避开那抽屉继续往前走,脚下却又哗啦啦踩到了塑料袋子。

    抽屉和塑料袋子……当两样东西同时出现,那其中一定有某些关联。
    塑料袋子和抽屉?不好!一下就想到了是江姜下午拿过来的那双鞋!

    唐四走之前把那鞋随手搁在吧台抽屉里,想必是公安学校这帮小子翻出来才着了道!一想到这,我立马惊出了身冷汗,连步子都迟疑了下来,且不说那风头履的主人有多难缠,关键就是这会儿我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准备,别说上次停尸房那米醋了,就连毛妹促销的符纸都没带一张。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联系唐四,让他回来解决!

    我立刻掏出裤兜里的手机给唐四拨电话,他那头倒也接得快,懒洋洋地“喂”了声,吊儿郎当的语气让人恨得牙痒痒,“怎么了啊,公安学校那帮小子走了没?你……”

    “出事了!”我打断他的话,“豹哥他们——”我刚想接着往下说,就感觉脖子上一阵箍紧!手机被一股大力被拍落在地上!手机的那头唐四还在“喂,喂,啥事儿啊?啥事儿?”地喊,而借着手机微弱的亮光,我看到眼球翻天的豹哥正站在我面前,紧紧地掐着我脖子!

    我立刻抬手抓住他箍脖子的手,想要掰开,无奈他力气太大,把我的脖子越掐越紧!我只觉得整个头的血管都快炸了,喉咙难受得想咳,却怎么也咳不出来!唐四个不靠谱的还不回来,那一瞬间我骂了他十七八遍,心想着要真在这儿丢了小命,回头一定缠在他店里让他做不成生意。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我整个意识都开始飘忽的时候,一记闷响打断了这一切,豹哥掐着我的手瞬间一松,冰冷的空气顷刻灌入我的鼻腔!我当即一闪躲退出了吧台,和举着酒托的老李站在一块。

    “多谢!”我揉着喉咙咳嗽了两声,感谢危机时刻救了我的老李。

    “你快出去。我力气大,能缠到唐老板回来!”老李握了握紧手里的酒托,戒备地盯着眼前的豹哥。豹哥不知是被敲晕了还是怎么的,庞大的身躯站在吧台里呆滞了会儿,竟然哗啦一下直直倒在地上!

    “老李,你没把人打死吧……”见着豹哥那样,我心里也起了后怕,颤颤巍巍地问老李。

    老李也是一脸疑惑,“没啊,我都没用力,就用酒托磕了这娃子的后脖颈一下。”

    “那怎么会……”我边问边转头看老李,却猛然看见刀他的背后闪过一道冷光!豹哥的另一个哥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站在我们身后,正举着店里的水果刀狠狠朝老李背上扎去!他嘴角咧着快意的笑容,这似曾相识的笑容,在停尸房的时候也出现过一次!是换舍!我二话不说当即朝老李扑去,用力把他推开!就在此时,耳边疾风阵阵,我几乎能感觉都刀尖与后背的距离!

    被推开的老李也意识到了刚才的事情,他着急地大喊了声,“苏丫头!”想要把我一同拉走,可他手再快也赶不到那刀子落下的速度!我用最后的反应时间屈膝蹲身闭上眼睛,准备接受皮肤被尖刀划开的感觉!老李满是油污的脸消失在我眼前,唯独那来自我背后的汹涌杀意,让我的整个神经都面临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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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3-15 23:44:16  更:2022-03-15 23:5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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