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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观亡人——记录一个古老神秘的民间行业[第21页] |
| 作者:葱冲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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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叫住正往最右边隧道里进发的众人，慌忙间抽出包里的图纸：“我们不是去漏水那地方吗，不应该走这一条道啊。”我比划了下图纸接着说，“这条隧道通往后山凤滇湖，绕了小半个山体，图上标注六千多米长呢，秀山工程应该走中间这隧道。” 唐四摇头：“秀山工程那里不急，先要找到失踪的那一队人。”说完，他背过身去继续往前走，头灯在黑暗里明晃晃地照着眼前的隧道，“事隔近一个月，他们存活的几率不大，从指魂香来看，这条隧道里有魂魄。当务之急要先找到他们，把他们送走，否则怨气加上这里的阴气，留久了容易变成祸患。” “好。”我点头不再说话，跟着他们走入了隧道。这条隧道宽约五米，开阔进深。墙和圆弧形的吊顶上都砌有石壁，部分脱落的地方可以看出来里面还用了抗压防水的材料。唐四在前面走着，我和毛妹走在中间，医生护士断后。 “咝……冷死人了。”毛妹拂了拂手臂，“苏木你看，我都能哈出白气了。”说着，毛妹哈出一口气，白雾在头灯的照射下星星点点散开，迅速消融在黑暗之中。我点点头，没有说话，紧张地注意着隧道里的动静。除去我们参差不齐的脚步声，隧道里暂时没有异像，我稍稍放宽紧绷的神经，继续向前。 “苏木，我害怕……”毛妹走了一段，又颤颤巍巍地开口。我无奈，反手从她包里掏了几粒糖出来，剥了糖纸塞进她的嘴里，安慰说，“吃点甜的，吃了就不怕了。” 毛妹嚼着糖，很是受用的样子。“踢踏，踢踏……”空气中又剩下我们雨鞋踩踏地面的声音。 “喂，我们沿着这隧道走，是不是真能走到凤滇湖？”毛妹的嘴还真是闲不下来，刚安安静静吃完了糖，这会儿又没忍住发起问来，她的说话声伴随着脚步声在隧道里回荡，越发衬得这里冷清空旷，见我没回答，她又自言自语说，“我可不要晚上去凤滇湖，那地方不吉利。” 听她这么一讲，原本走在我们前面，始终保持沉默的唐四突然轻笑一声，嘀咕了句：“知道得还挺多。” 连唐四都默认了这个说法，我不由变得有些好奇起来。我们市中心这座山古名海隅山，海隅一词最早出于十薮，《尔雅·释地》曾提过“齐之海隅”，但是我们这里恰恰又不属于“齐”，也不临海，所以这名字的来源大抵就是因为山的四面环湖，看着像海中的一隅罢了。这条隧道的尽头——凤滇湖恰恰是这座山背阴面的一个湖泊，由山溪汇聚而成，湖水碧绿清澈，景色秀丽恬淡，但凡去过的人无一不赞叹其为人间美景，又怎么会不吉利呢？ 不过说来也奇怪，凤滇湖这么漂亮的地方，竟然没有被开发成旅游景点，就连它的名字，也只是被草草写在一块破烂牌子上，草率地挂在湖旁边的树上。 “怎么不吉利了？”我忍不住问他们两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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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妹顿时来了精神，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凤滇湖之前几年不是被小清新发掘出来了吗，好多人涌着去那儿拍婚纱照，既不用门票景色还漂亮，那水绿的呀……可是最近没什么人去了，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我被她吊足了胃口，急忙回问。 “不吉利呗！拍一对离一对，谁去那儿拍婚纱照谁倒霉！” “还有这事儿。”我半信半疑地感叹了句。 唐四闻言，忍不住边摇头边笑起来，就连后面的医生和护士也跟着轻笑出声。 “你们笑什么啊，是真的！”毛妹怕我们不相信，又举例补充说明：“喏，我们小区老王家的女儿就是去那拍的结婚照，结了一年就离了，分家产的时候还闹得满区风雨呢，还有我阿姨的同学家的儿子，也离了。” “也不是没有道理。”唐四憋着笑，回头对医生说：“你来解释，对于凤滇湖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医生收住笑干咳两声，在我们背后缓缓讲起来：“三七年这里沦陷后，轰动一时的929防空洞惨案接踵而至，其中一千零三十二具尸体，都是从这条隧道里运出去的。 “啊……”我和毛妹同时惊呼，吓得浑身发僵，不敢再四处乱看。听到“其中”二字，我心里又泛起些疑惑，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医生说：“难道……不止这么多？” 医生沉声，语气变得更加严肃：“远不止，没人知道具体数字有多少，更确切的说法是，没有人敢说。侵略者为了掩盖疯狂又兽态的罪行，将剩余的尸体通通沉入了凤滇湖。为了避免更激的动乱，当局选择了封锁消息，隔断了凤滇湖和外界的所有联系。有搬运尸体的人回忆说，凤滇湖的惨状此后成为了他每一晚的梦魇，那样的梦魇令他几度奔溃。当时的凤滇湖上，死人就像死鱼一样密密麻麻地飘着。尽管那些尸体被夜以继日地打捞，却仍然敌不过浮肿腐烂的速度，湖水整整臭了三年，方圆十里都能闻到。” “所以去那儿拍婚纱照后离婚也不是没有道理。怨气这玩意儿，意念薄弱的人易受其影响，跟着本变得消极浮躁，如果夫妻双方都这样，离婚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走在前面的唐四接话道。 “这么瘆人……”毛妹倒吸一口凉气，“那我不想去那里了，我要回去，我还想嫁人呢。”毛妹放慢了脚步，摇着我的手臂央求说。 “可是现在已经不能回头啦。”唐四突然停住脚步，语气里带着些许莫名的轻快，“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是我们第四次经过这段路了？”他踢了脚地上散落的糖纸，捡起其中一张，对着我凭空晃了晃。 “啊！”毛妹瞪大眼睛指着唐四手里的糖纸，舌头打着结说：“刚……刚才吃的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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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鬼打墙？果然出幺蛾子了，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迅速镇定。 见我们看到了，唐四扔掉手里的糖纸，拍拍手，又垂眼看了看手腕上的石英表，一副十分悠哉的样子。石英表在光线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好家伙啊，这表一看就价格不菲，肯定也是这次一起买的，这厮果然卯足了力气坑人防，我心里啧啧感叹。 “没办法，这段路阴气太重了。”唐四无奈地叹了口气，解下背包，吭哧吭哧地翻起东西来。 毛妹拉着我走到一旁，凑在我耳朵边愣愣地问：“是不是鬼打墙了啊……” 她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拍拍她的肩膀，赞同地点了两下头。毛妹浑身一抖，急忙撇开我朝她的医生哥哥粘去，反映时间仅用了0.001秒，又一次刷新了她人生中的新纪录。 如果她知道她的医生哥哥不是活人，而是个名叫“拘魂”的鬼物，真不知道她会作何想法，我一点都不怀疑，刚才医生口里说的全城沦陷、929惨案，全部都是他的亲身经历。 一旁的唐四认真掏了好一会儿，各类装备发了一地，终于掏出了个三清铃，他站直身子，将手臂举在胸前，手腕轻轻一抖。 “叮！”悠远空灵的铃声响起，在隧道里来回撞击环绕。 唐四另一之手负于身后，口中念念有词，踏着步子边摇铃边往前走去，“叮”声不绝于耳，清远的声音扩散开来，在空气中荡起阵阵涟漪，冲退着滞压在这一段的阴气。 医生迅速收拾好唐四落下的东西，跟着他朝前走去，毛妹寸步不离地随行左右，护士挽着我的胳膊走在最后，她也是毫不紧张的样子，步子悠闲得仿佛逛街。走了约有20分钟，唐四停住步子再次环顾四周，收起三清铃，又抬手看了眼表，点头确认说：“出来了。” 我松了口气，护士朝我俏皮地眨了眨眼，像是在对我说“安心啦。” 再往前走了一段，气温明显降低了不少，我裹了裹紧冲锋衣，认真注意着四周的环境。隧道的形态发生了变化，两边开始陆续出现一些铁皮门，每扇铁门上都刷着灰白色的编号，医生说这些铁门后面是旧时的储藏室，避难的时候储存粮食和物资用的。 唐四走在前面用头灯来回扫着，一会儿看看铁门，一会儿又看看地上。就这样观察了半晌后，他终于在一扇铁门边上的墙沿处发现了点什么：“你们看，这里是不是有鞋印？” 我们围过去看，头灯的光线聚在了一起，把那块地方照的透亮，正如唐四所说，这里还真的有一个鞋印！从形状上判断，鞋印的主人鞋跟处贴在墙沿上，脚尖朝着外面，应该是个男人。唐四照着脚印的方向踩上去，整个人正正好好地贴在了墙上。 “是他们吗？”我不由自主地把鞋印和那队失踪的检修队联系起来。 “极有可能。”唐四接过话头，“人防局的那些懒货才不会过来这里，更不会像这样站着，所以说，我们离那十个人不远了。” “可他们不是去检修秀山工程的吗？怎么会过来这条隧道？”躲在医生后面的毛妹突然插嘴问，“又怎么会像这样靠在墙上？” “你们觉得我现在靠在墙上，是在做什么？”唐四干脆把头也往墙上一贴，留给大家一个侧脸，嘴里反问道。 我们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紧闭的铁门，顿时恍然大悟！这铁门里一定有状况，之前站在这里的人，不是在偷看就是在偷听。 见我们明白过来，唐四不再废话，他走离墙边，拍干净身上的砂土，对着医生使了个眼色。医生点头上前，兀自去开那门。护士拦着我和毛妹，退到边上。 铁门的插销缓缓转动，发出“咔咔”的声音，我的心也随之慢慢收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随着“哐！”地一声，插销返回锁具，门脱离了墙面最后的桎梏，向外缓缓打开。医生退后两步，和我们并排。大家屏气凝神，注意着铁门的动静。突然，门后传来“啪”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整扇门迅速洞开，里面“骨碌碌”滚出来一样东西，那东西不偏不倚滚到了我和毛妹的脚边，缓缓停下。毛妹呆愣愣地往下一看，头灯照过的地方，赫然是一个挂着烂肉和黑发的人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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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毛妹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还没等众人反应，她已经在电光火石间把那个人头踢飞了！人头经过隧道壁的反弹，竟然又骨碌碌滚回到了我们的脚边…… “啊——！啊啊啊——！”这回毛妹彻底崩溃了，她跳着脚尖叫地往医生怀里躲，整个人更是抖如筛糠。我强装镇定，慢慢退后，和那人头远开了些距离。 医生轻声安慰受到惊吓的毛妹，唐四则走过来用脚拨弄着那人头，来回看着。我大着胆子朝那人头望去，只见他的脸部已经烂得分不太清楚五官，头发仿佛一个痂壳一样贴在脑门上，上唇至脑后模糊一片，没有下巴。 天哪，怎么连头都是残缺的！ 唐四看完那人头，一言不发地转身朝铁门内走去，不一会儿，他竟然弯腰从里面拖出一团东西来，随他出来的还有一阵剧烈的恶臭，空气对流后，这间储藏室的臭味终于散到了外面。护士伸手及时捂住了毛妹的眼睛，因为唐四拖着的那团东西不是其他，正是一段连着脖子和下巴的身体！ “呕……”我见状，无法抑制地干呕出声。 “苏木，过来帮忙！”还没等我呕停，唐四就招手喊我过去。我错愕地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地用眼神问他。“没错，就是你，赶紧的过来。”他不耐烦的又催促了几句。医生和护士无奈地朝我笑笑，他俩一个被毛妹拽着脱不开身，一个正好心地捂着她眼睛，这么看来，还真的只有我一个闲人。 我认栽，讪讪地跟着唐四进了储藏室，带上他给的手套。 “喂，把那头角落里的手臂捡出去。”唐四肩扛一段大腿，颐气指使道。 我环顾这间开阔的储藏室，里面竟然散着满地的肢骸！唐四已经搬空了靠近门的这一块，地上仍然有不少看不清的部位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除了这些，就是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浓重的腐臭味几乎把我熏晕过去，可我没时间惊讶，更时间恐惧，在我适应这里的间隙，唐四已经进进出出好几次了。 “怎……怎么会这样？”见他跨进来，我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他。这些尸体仿佛经过巨大的外力撕扯,没有一具，甚至没有一个部位，是完完整整的!饶是我对尸体早已见怪不怪，这会儿也忍不住牙根子打颤。 “别问这么多。”唐四又弯腰捡起段残肢，简短地命令道，“抓紧时间把他们全部带出去，愣着干嘛？”见我支支吾吾地没有动弹，唐四凝视了我片刻，终于妥协似的缓和下了语气：“没什么好怕的。心房的血不再涌出，肺部的气不再交换，人就死了。尸体只是蝉蜕后的躯壳，这些只是碎裂的躯壳。”他干咳了两声，闷闷地接着说：“何况，我还在呢。你是不相信我么。” 我急忙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抓起那段手臂跟着他朝外走去。 九具，整整九具！我和唐四气喘吁吁地站在铁门前，筋疲力尽。医生在隧道里拼凑完最后一截断肢，大家看着那排成一排的松散尸体，都没有说话。毛妹颤抖地躲在护士后面，早已吓得脸色惨白。 看他们身上扯烂的衣服，依稀能分辨出是下来检修的那一队人，他们真的没活下来，还是以这么诡异残忍的方式死去！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九……对！还少一个！我心里一阵激荡，回头望向墙沿边的脚印。 这场惨剧里，难道真的还有人幸存么？ 那么他是不是能够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医生，你带着毛妹先回外面，出去后兵分两路，先通知人防局和山管会来运尸体，再由他们定夺和警方洽谈的事情，要抓紧。护士在这里守着等他们来，把尸体简单处理一下。”唐四飞快地做着决策，最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苏木，你跟我继续朝前走，他们的魂还在前面，来不及了，得让你帮忙。” 分派完任务后，唐四头也不回地朝前跑去，我颠了颠背包，跟上他的脚步。毛妹和医生与我们背道而驰，原本一行五人，彻底分散了开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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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前跑，隧道越发潮湿，许是逐渐靠近凤滇湖的缘故，湿寒的水汽弥漫进隧道，钻心刺骨地阴冷。少了其他三个人的助力，我和唐四两个人冷冷清清，两道苍白的光柱来回在隧道里扫着，又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我望着唐四几米开外的背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厮体力好得不像话，任凭我跑再快都跟不上。 我放慢脚步，大口喘着气，心想着恢复点体力再继续追赶唐四。可就在这时，我的眼窝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眼睛像是被捏了一下，霎时涌出许多眼泪来！我连忙捂住眼停下脚步！ “唐四！等一下！”我情急之下喊了他的名字。 “等一下……等一下……一下……”隧道深处传来阵阵回响，我的声音经过重重反弹，听起来阴森幽怨，像有人怪里怪气学我说话似的。 唐四不知是跑远了还是停下了，竟然没回应我，甚至连半点声响都没有。 我意识到事情不对，想要睁眼找他，却倏然发现我的眼前，一步之遥的地方，竟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坐了个“人”！ 我被吓了一大跳，蜷缩着的那人身上穿着检修队的衣服，显然不是唐四，更何况……我眼睛还闭着呢！ 寻，是寻起作用了！ 我脑内警铃大作，那 “人”缓缓抬起头，没有光线，没有头灯，没有一丝一点的声音，四周是完完全全的黑暗，而我却能分外清晰地看见他的容貌！他凹陷的眼睛里惊惧万分，他咧着的嘴角似是在哀哀哭泣，他胡子拉渣，瘦成了皮包骨！他在害怕什么，他想表达什么！莫非……他就是第十个人？ “你是谁？”我急忙问他。 他张嘴，口型变了两变，我仔细地阅读着每一下的变化，终于看懂他在说什么。 他说：救……我…… 仅一瞬，他的身影就凭空消失了！我的眼前恢复黑暗，仿佛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 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事，我脑门上突然又结实实埃了一巴掌，我猛地睁开眼睛，却看见唐四正凑在我脸前，头灯晃得我眼花，“苏木，是不是看见什么了？”他急切地询问我，热气喷在我脸上,我慌张地退开半步，然后向他描述刚才看见的情形。 听完我的话，唐四自言自语起来，反复说着：“是了……那就是了……” “是什么？”我问他。 “这人还活着，他是这件事里唯一一个变数。”唐四边说边往前走，“我们必须要找到他。” “变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仙正在做一件‘大’事。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大事？”我急忙问。 唐四眉头紧锁，讷讷道：“师父曾和我提到过一个师门禁法——九死一生。即找到九个死魂，和一个生魂。便可破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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