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网 购物 网址 万年历 小说 | 三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佛经: 故事 佛经 佛经精华 心经 金刚经 楞伽经 南怀瑾 星云法师 弘一大师 名人学佛 佛教知识 标签
名著: 古典 现代 外国 儿童 武侠 传记 励志 诗词 故事 杂谈 道德经讲解 词句大全 词句标签 哲理句子
网络: 舞文弄墨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潇湘溪苑 瓶邪 原创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耽美 师生 内向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教育信息 历史人文 明星艺术 人物音乐 影视娱乐 游戏动漫 | 穿越 校园 武侠 言情 玄幻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首页 -> 恐怖推理 -> 八百神通——我要把这个故事写成我的黑暗塔 -> 正文阅读

[恐怖推理]八百神通——我要把这个故事写成我的黑暗塔[第108页]

作者:春十三香
首页 上一页[107] 本页[108] 下一页[109] 尾页[11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3、
    天色已晚,蔡紫冠一行便在广来峰上住下来。
    雪飞鸿的茅屋虽然狭小,难于接待“亲戚”。但再往绝顶上去,昔日广来峰的基业元生宫,却还有不少殿宅保存完好,颇可一用。
    于是留下蔡环、花浓、阴小五三个女子继续在山下居住,而雪飞鸿则带着蔡紫冠一行上山,又押着伏羲宫的四大高手,回到了自己昔日学艺和犯下滔天大罪的地方。
    二十年前广来峰内乱,好好的一处宫观,变成了修罗场,被雪飞鸿和叶天师、雷六互斗毁了一个乱七八糟。众人从颓塌了半面的宫门进入,沿途只见一时是路上的巨大雷坑,烧得附近地面的沙石尽成琉璃珠;一时是路旁脸盆粗细的藤蔓,将一整间房拦腰绞断;一时是巨大的风刀劈过,将大殿石像斜肩铲背,斩成两段,断口光滑如镜。
    虽经二十年风吹雨打,那些巨大的痕迹仍然触目惊心,宛如一场巨人的战争。
    断壁颓垣,衰草枯杨,蔡紫冠扶着雪飞鸿,往他的脸上看去,只见那元凶除了脸色稍显苍白之外,神色一概如常。
    ——只是昔日以“风行之术”驰骋天下的雪飞鸿,如今却困守在这荒山野岭,连走两步也要人扶,这只怕已是对他付出的最残酷的代价了吧。
    雪飞鸿找了几间完整的空房。一间面壁室,有门无窗,固若金汤,过去专门关押违规弟子,现在改了关押伏羲宫的人。又找了两间床榻俱全的,一间安顿蔡紫冠和杜铭住,一间归了自己暂用。蔡紫冠操练广来峰的法术已久,这时已经能稍稍能催生出些风来。在雪飞鸿的指点下,更是得心应手,很快把自己的房子吹得差不多干净了。
    “我觉得我学神通不是为了干这个的……”他咕哝着,却也没辙。
    杜铭往破床上一躺。他心情不快,不想多看雪飞鸿,索性把头一蒙。
    于是蔡紫冠去隔壁给雪飞鸿吹房子。

    “你那个水蛇腰的朋友呢?”雪飞鸿问。
    蔡紫冠沉着脸,把房子吹得乱七八糟的。此前他和雪飞鸿说火二、傅山雄的事,专门把百里清之死那一段,跳过了不说。原就是要和雪飞鸿私下单说,听他率先问起,不由得心情又坏了起来。
    “广来峰有起死回生的法术么?”
    他的法术,除了“破宇”与生俱来之外,全是广来峰叶天师所授。昔日叶天师痛心师门不幸,术法失传泰半,便在余生二十年中,将自己记得的师兄弟的法术都通过回忆、揣摩,整理记录下来,又在临死之前,将这之传给了蔡紫冠。可是叶天师原本就不以博闻强识见称,记录术法,只怕不过广来峰十之一二。与之相比,雪飞鸿天过目不忘,对广来峰的法术涉猎,无疑要多得多。
    雪飞鸿一愣,道:“起死回生?”他的反应极快,道,“那水蛇腰死了?”
    蔡紫冠默默点头,才将百里清与傅山雄决斗的事说了。
    “我一直没太把他夭寿的事放在心上。开始时,我以为人生死有命,活着时只需问心无愧,死时便也该无怨无悔。可是后来,我后悔了,我想要救他,翻遍了秘籍,却也找不到一个续命之法。现在他死了,还能起死回生吗?”
    他心情激荡,气息紊乱,吹出来的风也是忽大忽小。雪飞鸿冷笑着让到一边,慢慢坐下,道:“你知道答案的。”
    蔡紫冠双掌一推,猛地吹出一股强风,道:“我不知道!”
    “如果可以起死回生,我的罪孽会有那么重?叶三会苦等二十年,也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追杀我?师父、山大、雷六、阴五,我们随便救回哪一个都好,对不对?”
    蔡紫冠咬着牙,不说话。
    “当年闯下大祸之后,我后悔过,也曾去找补救之法。可是我游历天下,找了十年,终于可以确定,广来峰没有可以起死回生的法术,天下间也没有任何一项起死回生的神通。这是非常有趣的一点,在这世界上,什么样不可思议的神通都有,但就是涉及‘生’、‘死’,却绝无通融。”
    雪飞鸿长叹道,“所以,不要以为神通是万能的。人生始终只有一次,有的人死了,就永远回不来。有的事错了,你永远都无法弥补。”
    “可是,杜铭呢,杜铭不就是……”
    “杜铭不是死,是一直在死。镇定珠让他重伤濒死的过程变得无比漫长而已。可是他一旦死了,镇定珠也同样救不回他。”雪飞鸿总结道,“还有所有的‘借寿’之法,确实能令死者复活,但却只是行尸走肉。所以如果那个水蛇腰已经死了,你就真的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所以,火二也绝不可能是死而复生的。”沉默良久,蔡紫冠终于道。
    他两掌挥出的疾风,平稳有力,在起初的悲痛之后,他终于又能控制住自己,并又开始分析眼前那扑朔迷离的局面。
    “绝不可能。”雪飞鸿道。
    他沉吟一下,忽然道:“不过我现在却也怀疑,霹雳皇帝就是他。”
    蔡紫冠将最后一片空地打扫好,道:“可是你又说,火二一定已经死了。”
    “是的。”雪飞鸿感叹道,“火二一定已经死了,可如果有人敢杀了皇帝,冒充皇帝,私藏艳僵,又能玩弄天下英雄于鼓掌之中。那这个人,一定也是火二。”
    他对火二的崇拜,隔了二十年,仍是不可理喻。蔡紫冠心中感叹,却也把他的观点,暗暗记在心里。
    “如果霹雳皇帝就是火二,那么神通六将,当年便幸存了四人。叶三隐居百花谷,所谓小隐于野;阴五嫁人生子,也算小隐于市;我投身傅山雄帐下,建功立业,自以为已是大隐于朝。却想不到,还是比火二,差了两层不止——我居然顶如是在他的手下干了几年?”
    他的愤愤不平,却又心悦诚服交织在一起,简直如同孩童斗气一般。蔡紫冠哭笑不得,道:“只是一般人没有他那么疯吧?”
    “是啊,”雪飞鸿叹道,“谁会想到,他居然敢回到自己杀人放火,毁掉了半座城池的地方,风光无限地当起了皇帝?”
    二十年前,雪飞鸿其实不是在决战时才看到火二的。
    事实上,在决战前的三个月、火二火烧辛京的时候,雪飞鸿刚好就在那里。
    他那时春风得意,术法进境一日千里,也在江湖中连做了几件露脸的大事。与之相反,那几年火二却行踪诡秘,连回广来峰的次数,都越来越少。神通六将里风四之名,隐隐然,已经超过了火二。
    雪飞鸿不由得意忘形,刚好听说火二现身在辛京附近,便不惜千里赶来,想要与他一会。
    他存了炫耀之心,可是当他赶到时,便正看见辛京陷入到一片火海之中。
    火二——广来峰神将火二——在那烈火之中,已经化身恶魔!
    雪飞鸿远远地便看见了火二。他的二师兄手持拿手兵刃“赤火金风蛇骨矛”,纵跃如飞,在辛京的房脊、长街上狂奔。蛇矛在他的掌中,不停喷出狂风烈焰,所过之处,无论房屋、人畜,登时熊熊燃烧。
    深蓝的夜色中,明亮的火焰将一切影子,拉得又黑又长,跳跃扭曲。
    房屋的爆裂声,人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雪飞鸿远远地看着他,站在一片房屋的阴影里,忽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去阻止他。第一眼看见那惨状的时候,他一惊之下,便想插手的,可是不知为什么,现在他的手心中满是冷汗,而双脚却像给钉子,钉在了地上。
    忽然,火二转而向雪飞鸿的方向而来。蛇矛倒提于手,火焰、浓烟在火二的背后滚滚上天,半天血红,如顶天立地的恶魔在那他的背后现形。
    那一瞬间,雪飞鸿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没有出手阻止。
    巨大的恐惧在他的心中爆炸开来,从未见过的愤怒、从未见过的邪恶、从未见过的强大,令雪飞鸿的身体先于他的头脑,明白了火二的可怕。
    他猛地一转身,已在火二发现他之前,施展自己的风行之术,没命地逃出了辛京。
    他最后一次回头,看见火二又已停下脚步,在路边放火。
    ——火光中的身影,是他从未见过的壮丽。
    ——那令他回山之后,终于再次冒险练起了“七邪养鬼术”。

    “你若不练‘七邪养鬼术’,后来也不至于性格大变,以至于欺师灭祖,血洗师门。原来事情的源头,竟也是在火二这里?”
    蔡紫冠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内情,不由大吃一惊,“可是说来说去,火二为什么会发疯?”
    “那恐怕,才是谁也不知道的秘密了吧?”
    话至此处,雪飞鸿稍稍打个哈欠。他现在周身筋脉尽断,神通全毁,体力本就不如年轻人了,今日再走了一段路,说了好久的话,终于是支撑不住了。
    蔡紫冠点了点头,道:“那你休息。”
    他扶着雪飞鸿躺下,那昔日叱咤风云的宿敌,在他的手上,轻得像是只剩了一把骨头。
    “蔡姨还好吗?”他心下一软,问道。
    “还不错。”雪飞鸿笑道,“反正她木头木脑的,我说什么她都听。”
    雪飞鸿游历天下之时,曾与孩童时代的蔡紫冠偶然相遇。那时蔡紫冠为姨母蔡环抚养,蔡姨是飞剑门高手,与雪飞鸿相斗,却终为这广来峰叛徒所伤,以致失踪十载。蔡紫冠因此爆发了“破宇”的神通,并恨雪飞鸿入骨。
    可是十年后再见,雪飞鸿尚有苦衷,而蔡姨受伤之后,居然是被雪飞鸿带走,收为弟子,相处日久,已经有了感情。
    蔡紫冠的手顿了一下,这像伺候“姨夫”的温馨感觉,仍让他觉得很不服气。
    安顿好了雪飞鸿,他便走出门去。

    月色下,却见院中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宫装,如月中仙子,一双幽怨多情的杏眼,一瞬不瞬地望着雪飞鸿的房间。
    “花……”蔡紫冠脱口说出一个字来,连忙将剩下的一个字截住了,快步来到那人身旁,低声道,“你怎么上来了?”
    “师父他……还好吗?”那人惨然道。
    她的一颗芳心念兹在兹,全在雪飞鸿,自然正是花浓。
    就在这时,只听“咣当”一声,杜铭的房间房门被踢开,杜铭一个箭步跳出来,大喝道:“不行了,气死老子了!雪飞鸿,你给老子出来,咱俩还得再打一场!”
    4、
    这个晚上,广来峰上有一个伤心人。
    伤心人虎背熊腰,满嘴脏话,杀人放火,从不手软。可是遇上男女情事,一颗铁石之心,也柔软得像个豆沙包。
    这颗豆沙包虽有镇定珠守卫,仍然气鼓鼓,觉得随时想要炸开。
    这口恶气其实是从辛京皇城里,就已经憋着的了。在将军府和花浓一起死斗傅山雄的时候,他们两人背水一战,终于生死相许。两颗冷漠多疑的心,原本已经贴得很近,但忽然间,火二出现了;火二出现了,那个阴魂不散的雪飞鸿,就自然出现了!
    蔡紫冠决意来广来峰见雪飞鸿。从听见那个名字开始,他便清清楚楚地看到花浓向后退去。他们一起离京,同行至此,朝夕相处,可是两个人的距离,忽然又已经隔得很远很远。
    果然,一上山,那女人便已经两眼放光,活像饿狼见了白羊!
    “花姑娘是真不懂事啊。”
    几个魂精坐在他的身边,七嘴八舌地评论道。
    “可不是,挡着咱们的面,还跟那花面鬼儿眉来眼去的。”
    “唉,谁年轻时不经历几个人渣……”
    “那她也不能念念不忘啊!”
    杜铭狠狠地昔日为雪飞鸿陷害,几乎死无葬身之地,苟活至今,也只是以活死人的身份撑着。百里清丧命之前,杜铭其实一直没把他的夭寿之命放在心上,因为他觉得,十有八九,自己会比百里清死得更早。
    对那军师,杜铭的心中一直有所芥蒂。先前击败雪飞鸿,他便想将之斩草除根。只是因为蔡紫冠和花浓的面子,才留下了那不阴不阳的怪物的性命。
    那时以为,即使不杀,也可以永世不见。谁知这么快,就又见了。
    一想到花浓越对雪飞鸿的感情,他对雪飞鸿的恨意便越来越强。
    独自睡在房中,耳听蔡紫冠与雪飞鸿在隔壁房中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他的心中不知不觉,越来越是愤懑。雪飞鸿害死了蔡小贼的半个师父,又霸占了蔡小贼的小姨,可是蔡小贼居然还能和他说说笑笑?这个人的气节何在?这个人的正义感哪去了?蔡紫冠是这样,花浓是这样,这世上的人,难道都分不出来个好、赖、亲、疏么?
    杜铭在床上翻来滚去,越想越气,怎么也睡不着。魂精们又说又哄,却让他越发烦躁。
    ——要是水蛇腰在就好。
    在这孤单的夜里,杜铭委委屈屈,越发想起了百里清的好。
    ——那水蛇腰虽然嘴损心毒,但又狂又狠,至少不会像蔡小贼那么没骨头!
    也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外面蔡紫冠说出一声“花”。
    “花”,一个简单的音节,但却可以发展成一个美丽的名字,若有若无地从院中飘入房中,杜铭的耳朵“噌”地竖了起来!
    收回魂精,仔细去听,外面果然不是白昙,隐隐约约,是花浓在和蔡紫冠说话。
    ——是她来了!
    那女人懵懵懂懂又美艳绝伦的面庞浮现在他眼前,杜铭还没反应过来,已是不由自主地咧嘴大笑。可是旋即明白过来,花浓绝非是为了自己而来,不由得满嘴苦涩。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怒火上撞顶梁,登时压抑不住。
    杜铭一跃下地,一脚踢开了房门,大喝道:
    “雪飞鸿,你给老子出来,咱俩还得再打一场!”
    他突然这么杀气腾腾地跳出来,蔡紫冠登时吓了一跳,叫道:“你……”
    花浓见他生气,也是瞬间脸色惨白。
    “雪飞鸿!雪飞鸿!”
    杜铭看见他们的样子,越发生气,索性不理他们,冲着雪飞鸿的房间大骂,“可笑你这可怜虫!别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打你个桃花朵朵红!出来呀出来呀出来出来呀!”
    “活死人,你别闹。”蔡紫冠过来拦他。
    “蔡小贼你别管!”杜铭一晃膀子,把他甩开了,叫道,“今天老子和雪飞鸿,非得死一个不可!”
    花浓看他丢人,不由脸色惨白,眼中噙泪,却也说不出话来。
    “吱呀”一声,那房间房门一开。
    雪飞鸿走出来,冷笑道:“杜铭,我招你惹你了么?”
    “你没招老子!”杜铭看了一眼花浓,大喝道,“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行不行?”
    雪飞鸿看他与花浓的神情,冷笑一声,道:“我看你是忘了我的厉害了。”
    昔日二人同在傅山雄帐下时,杜铭没少被雪飞鸿以军法收拾。后来卷入广来峰的复仇,更曾被雪飞鸿的法术,收拾得苦不堪言。可是现在他又已经历了九州尸王之战,“青杀鬼”的功力更胜一筹,而雪飞鸿却已筋络全废,杜铭冷笑道:“老子现在可不是让你随便收拾的了!”
    口中说着,身上魂精放出,青影幢幢,杀气腾腾。
    “杜铭你别闹。”蔡紫冠道,“他已经不能打了。”
    “蔡小贼你闭嘴!”杜铭索性翻了脸,骂道,“他倒是不能打了,他倒还拈花惹草呢!”
    这句话终于是暴露了他的本意。雪飞鸿冷笑道:“花浓,你的师父被人这样辱骂,你还不来给我教训他。”
    细碎的脚步声,花浓仿佛身在噩梦一般,慢慢走到杜铭的对面。
    “那你是终于做出选择了?”杜铭低声道。
    花浓的身子震了一下,慌乱地望着他,眼中又涌出泪水。
    “花浓,给我好好教训他。”雪飞鸿厉喝道。
    “来吧。”杜铭满心悲愤,一挥刀,收回了魂精,只以断岳刀指向花浓,“上次在镇国将军府,咱们没打痛快,今天,咱们就好好地来一场!”
    “动手!”雪飞鸿下令道。

    杜铭一挥刀,高举、轻落,向花浓当头砍去。
    他死死地瞪着花浓,直到这时,也仍不能相信,花浓会为了雪飞鸿,而和他动手。
    那一刀重得他几乎举之不动,女孩抬头望着他,楚楚可怜。
    那刀距离花浓,已不及半尺。
    ——你还不躲开?你非得要逼我?
    杜铭的心中,满是凄苦。他当初追求花浓,动机可谓十分不纯。可是一场场出生入死以来,两人几次三番的试探,不知不觉,感情已越来越深。他已对花浓越了解,便越觉得她娇弱无辜,即使粉身碎骨,也想要好好保护。
    可是只要一见到雪飞鸿,花浓便变得令他无比陌生。
    他的保护,忽然间已变得不值一钱。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是有多喜欢花浓。
    “退!”一旁的雪飞鸿忽道。
    花浓愣了一下,杜铭正想要收刀,花浓已经向后退去。
    “唰”的一声,杜铭那一刀砍空,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左穿蝶、右插花!”雪飞鸿却还在旁指挥。
    那是他当年教花浓的一套身法,杜铭不以魂精动手,他也便只用武艺指点花浓应对。花浓心乱如麻,如提线木偶一般,在杜铭身前,进退趋避。她一动,杜铭不知不觉,也又挥出一刀,又战了起来。
    杜铭挥刀无力,幸好花浓的身法,也不具威胁。
    花浓心中一时一片空白,一时又如刀割火炙。她不愿与杜铭动手,可是更不愿杜铭伤着雪飞鸿。雪飞鸿用这套身法,只守不攻,她乐得不动脑子,心中也稍稍平静了一些。
    “金花欲燃!”雪飞鸿唇边带笑,看她的身子也活动开了,忽然又出一题。
    花浓魂不守舍,向前一欺身,已扑入杜铭空门之内,双上自下向上,正撞上杜铭胸口。
    她忽然转守为攻,身法快捷无比。
    杜铭根本反应不过来,断岳刀明明已用得失魂落魄了,又被花浓一记抢攻,登时完全反应不过来,被那双掌一推,虽然不重,但却直接就是一个趔趄。
    花浓双掌推出,才大吃一惊,杜铭站住了身子,更是又惊又怒。
    “恶狗撒尿,瞎猫抓鼠!”后边一直观战的蔡紫冠忽然叫道。
    杜铭身不由己,忽然起脚,侧步一踢,逼退了花浓之后,顺势上前一步,又是一刀横扫。
    他误得神通之前,原是以一身武艺,打遍天下。知道现在,闲来无事时,他也常常会练练自己最得意的一套刀法,松络筋骨,谁知给蔡紫冠和百里清看过这后,便让那两个嘴欠的给每一招都改了名字。
    这时蔡紫冠发声,杜铭愣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把心一横,便按他所说的出招。
    ——既然他自己不忍与花浓动手,那何不如将这一战交给那小贼?
    ——是胜是负,就全凭雪飞鸿和蔡紫冠决定而已!

    花浓左掌连挥,右掌一记通臂长拳,直袭杜铭胸前。
    杜铭的身子猛地一歪,避过这一拳后,一刀柄便往花浓的腰上撞去。
    “梅花三弄、香传七里。”雪飞鸿微微皱眉。
    “笨马失蹄、死鱼下锅!”蔡紫冠笑嘻嘻的,毫不示弱。
    风声虎虎,场中的两个人越打越快,越来越见紧张,两张脸不约而同,都变得冷冷的再也没有一点表情。蔡紫冠和雪飞鸿见招拆招,更是电光石火,不容交睫,可偶尔对视,却像不见一点敌意。
    但敌意当然是有的,事实上,蔡紫冠早就想和雪飞鸿再来一场了。
    先前时他们曾有过一场决战,雪飞鸿的苦衷固然令人动容,而他功力尽失,也算得到了报应。蔡紫冠一时心软,不再追究。可是人心微妙,数月以来,旧恨固然已了,新仇却日日滋生:一向只疼自己的蔡姨十年没见,一见面已经向这大魔头许以终身,连自己都不怎么理了,蔡紫冠已不由越想越不服气。
    再加上杜铭和花浓明明两情相悦,却又给雪飞鸿横插一脚,弄得那杀人放火的糙汉,整日哀哀怨怨,像个小媳妇,蔡紫冠看在眼里,为朋友也早想插他两刀了。
    这两人唇枪舌剑,那两个拳来脚往,转眼间,已过了三十余招,一招一式,力道全都使开了。
    雪飞鸿的脸色越来越冷,花浓出招,越来越见凌厉,已足可伤人。
    “竹报春来!”雪飞鸿大喝一声。
    花浓斜身穿掌,一掌切向杜铭咽喉。
    “母鸡打鸣!”蔡紫冠的应变极快。
    杜铭不知所以,反手拖刀,挺胸向前一跃——端端正正地把脖子送到了花浓的掌下,“砰”的一声,给砍了个正中,登时“咯喽”一声,偌大的身子一个后仰,摔了个四脚朝天。
    ——那无疑是完全错误的一招!
    “花落成泥!”雪飞鸿追击道。
    花浓无暇多想,旋身一跪,单膝压在杜铭的胸口上,一掌举起,狠狠向杜铭面门落下。
    “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蔡紫冠在后面,暗暗地叹了口气。
    他把身子靠在墙上,抱臂看着,静待发展。

    那一掌在杜铭的面门前三寸之处,猛地停下。
    花浓抬起手来,才像明白过来,自己已经击倒了杜铭,甚至几乎打出致命一击。
    杜铭一手沿着脖子,额上青筋暴起,一张脸涨得通红,虽有镇定珠护体,一时之间,却也说不出话来。
    花浓惊恐地望向雪飞鸿。
    “停下干什么?”
    雪飞鸿怒道,“打他呀!他侮辱你的师父,你还手下留情?”
    杜铭咬紧牙关,狠狠地瞪着他。
    花浓看看杜铭,看看雪飞鸿,急得眼泪扑簌簌而下。
    “敢和我叫嚣?不知天高地厚!还真以为你在花浓心里,比我重要?当初我让花浓跟你们下山,不过是给她找个归宿而已!我一声召唤,她永远是我的人!”
    他的话冷酷无情,杜铭倒在花浓膝下,拳头握得“咯嘣嘣”直响。花浓的一片心意,忽地被剖将出来,扔在地上,不由地又羞又气,叫道:“师父。”
    雪飞鸿厉声喝道,“花浓,打他!”
    花浓狠狠咬着嘴唇,勉强举起掌来,杜铭一下子回过头,死死地盯着她。
    “师……师父……”
    花浓被他一看,心里越发委屈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下来,叫道,“师父!”
    “打他呀!”雪飞鸿不耐烦起来。
    他不顾一切地逼迫花浓,花浓委屈得芳心寸断,叫道:“师父!”
    “不中用的东西!”
    雪飞鸿却已不耐烦了,恨恨地一拂袖,回了屋去。

    花浓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掩面痛哭。
    在这一瞬间,一个永远的偶像,终于离她而去,而她的心里空荡荡的,一片失落。
    忽然有人踢她的脚。
    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只见杜铭已经站起了身。
    “哭啥呀?”
    杜铭沙哑着喉咙道,“……你男人还没死呢!”
    和今古传奇那边的编辑沟通了一下,今天已经开始写第二卷了……


    八月还剩半个月,希望六月、七月的状态还能延续。

    5、
    伏羲宫四大高手,赫连车、拓跋涧、耶律风、完颜沙,给捆得结结实实的,并排躺着。每个人的胸口上,压着四块条石。
    ——反正伏羲宫的废墟里,要多大的石头都有。
    “山大的‘石将军’法术呢,最重要的是要去感受‘土’、‘石’的‘钝性’。以钝性去让它们动,不能着急,但是要坚定,要比我的风行法术,更‘拙’一点。”
    雪飞鸿指点蔡紫冠,在那四个人的身上,以神通调整条石的位置。
    重归于好的杜铭和花浓在一旁坐着,花浓终于打开心结,杜铭立刻觉得雪飞鸿不那么讨厌了。
    “这是雪飞鸿在军中审问犯人的时候,发明的手法。老阴了!”杜铭解释道。
    果然,那边的雪飞鸿已经开始给那四个“基石”介绍游戏规则。
    “我问的问题,谁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他身上的条石,便可以搬走一块,到他左边的人身上。最左边的那位,直接轮回到最右边的身上。听懂了吗?”
    “噗”、“噗”,四块条石,赫连车已给压得直吐白沫。
    “士可杀不可辱!”拓跋涧怒喝。
    雪飞鸿弄了把三只脚的椅子,往那一坐,根本没把他的忠肝义胆放在眼里。
    “先说说,都叫什么吧。”
    他大张旗鼓,居然只问最简单的,伏羲宫的四人稍稍一愣。赫连车已大叫出来,道:“赫连车!我叫赫连车!”
    这问题无关紧要,甚至是蔡紫冠等人已经知道了的。
    雪飞鸿点了点头,蔡紫冠伸指一提,赫连车身上的一块条石,已飞到拓跋涧的身上。
    “啊哈……”赫连车的身上一轻,呼吸痛快得直呻吟了起来。
    拓跋涧闷哼一声,咬牙撑住。
    “你们来了几个人?”
    伏羲宫四人一片沉默,好一会赫连车才到:“四、四个啊!”
    又一块石头压上拓跋涧的身子,完颜沙怒道:“老四,你这叛徒!”
    “我没说什么啊!”赫连车委屈得不得了,“咱们就是四个人,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瞎子也看得出来啊!”
    拓跋涧已给压得满脸通红,呼吸浊重。
    “你们来干嘛?”
    “杀了你们!”完颜沙立刻大喝道。
    他就是最左边的人,一经回答,他的一块条石,立刻移到了最右边的赫连车的身上。
    “三哥,你这是报复!”赫连车立刻惨叫起来。
    “为什么杀我们?”
    “为了复活伏羲大神!”赫连车拼命抢答。
    “赫连车!”、“你闭嘴!”耶律风和完颜沙不约而同地大声喝止。
    可是却已晚了,从他身上移走的第三块大石已压上拓跋涧的胸口。拓跋涧给七块条石压着,脖子长长地伸了出来,颈上血管憋得老粗。
    “大哥,你答题啊!”完颜沙叫道,“你不能让那老四给害死了!老二,完了你再把石头给我!赫连车,下一题你给我闭嘴!”
    雪飞鸿看着他们兄弟情深,微微耸了耸肩,问道:“据说你们伏羲宫有什么口号,挺响亮的?”
    伏羲宫的那三个人果然都咬紧了牙关。赫连车扁了扁嘴,不敢说话。
    “大哥,你说呀!”完颜沙叫道。
    “大哥,赞颂伏羲大神,什么时候都可以做的!”耶律风也劝道。
    “伏……伏羲……大神,”拓跋涧抽搐着,终于再也忍不住,艰难道,“化同万尘!复生之日,大开妙……门!”
    一块石头移走,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雪飞鸿冷笑着跷起二郎腿。伏羲宫的人两耳不问世事,并不懂得人心之用。拓跋涧已经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既然意志的堤防已经出现了第一条裂口,那么接下来,所有的问题都将会得到答案。
    “复活伏羲,和杀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天下神通,术、通、炼、御,其实都只是使用天下间固有的灵力而已。灵力的总量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法术修行是通过咒语,来操纵遍布万物的灵力;神通异能是通过执念,来将某种散逸的灵力快速固定在体内;武术锻炼是通过运动,将人类本身所有的灵力不断锐化和强化;而统御法宝,则是灵活使用法宝中的灵力。
    “伏羲大神的复活,需要大量灵力。但近年来,神通人士越来越多,以至于灵力越来越分散,越来越固化。伏羲宫计划消灭一切神通,好令天下灵力,重归自由,伏羲大神藉此复活。”
    四大高手被雪飞鸿套得由浅入深,答题越来越口不择言。到后来终于是涕泪横流,说出了这天大的秘密。
    “你怎么看?”拷问结束,雪飞鸿问蔡紫冠。
    “根本是神经病嘛。”
    蔡紫冠完全不能理解,“区区一个伏羲宫,竟想和全天下为敌?”

    在广来峰上住了两日,蔡紫冠一行下山而去。
    火二的事,广来峰二十年的旧账,并没有完全解决。如果雪飞鸿不能解释他的行为,那么唯一的线索,便在复国军那里。
    那样的狂人,竟会不顾人伦,宠溺艳僵,而艳僵活着的时候,又是复国军的要人。
    那么二十年前,火二行踪诡秘,是否也与复国军,有什么关联?
    他火烧辛京,难道也是复国军的图谋?
    蔡紫冠的“破宇”,与摇光公主的“灭宙”,也许注定要有一战!
    杜铭与花浓经过那一晚的争斗之后,感情突飞猛进。这一趟再下山去,刀光剑影,步步惊心,正是他们的花前月下。
    雪飞鸿与蔡姨送他们出门,蔡紫冠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小妈去给你找个媳妇!”
    阴小五背着个小包袱,兴高采烈地拉着蔡紫冠的手道,“你看这傻大个子都有媳妇了,我儿子长得这么帅,怎么可以一直是个单身汉!”

    2014-8-6

    呃,前面小贺的那一章,大家都反映太番外了……
    我琢磨了一下,果然是……

    所以最后定稿的时候,真的把它改成番外了。

    于是加了一章新内容,玉娘闪亮登场!


    第三部 第一卷 第五集《神甲,炉里玄冰》开始!

    神甲,炉里玄冰

    人活着是否应该有目标?
    百里清想要活,但他却早早死去。
    翡翠公子想要死后安息,但却死无全尸。
    复国军想要复国,但却损兵折将。
    傅山雄想要忠君,但却为伪帝所杀。
    孙苦竹想要救人,但却总被杀人者纠缠。
    蔡紫冠想要救人,但却被他救了的人久久地恨着。
    玉娘……
    她也曾以为,自己的生命原本简单得,可以一眼就从头看到尾。
    但为命运拨弄,她的处境,却与当初的预想南辕北辙。

    1、
    离开辛京,玉娘一个人踽踽而行。
    那一夜禁宫大战后,她知道傅山雄已死,而蔡紫冠仍然活着,便离开了寄身之处,孤身上路。
    她与蔡紫冠无话可说,更不愿再见,百里清死在雄州,蔡紫冠的老窝在孚州,卞老太太留在阼州,无论如何,她都想离他们远一些,索性便往翡翠公子过世的侑州而去。
    北风卷地,风雪侵人,她买了一头小驴,一件羊绒披风。
    自辛京向东,过铁水河、赤龙谷,行半月有余,便进了侑州地界。
    来到侑州,她便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她不知道自己具体该去哪里,更不知道自己该在哪里停下,幸好身上带的银钱还足够,她便想,也许一路走下去,会有某个地方,她会觉得可以放心停驻?
    骑在驴背上,有时她会觉得自己的肚腹有异。虽然只有一个月,按理说不会有摸得出来,但她知道,那里,有一块百里清的骨肉在慢慢长大。
    那是她为了买下百里清,而付出的代价。
    可惜最终,百里清却仍然没能帮她杀掉蔡紫冠。
    百里清死后,她曾有过念头,想要将那孩子拿掉。她和翡翠公子甚至都没有一个孩子,怎么可以为别人生育。后来犹豫了很久,念及百里清总算是为她而死,而将来若是让百里清的儿子去找蔡紫冠报仇,倒也不错,这才没有动手。
    不过这样骑驴颠簸,风餐露宿,她也没有刻意去保护那孩子。
    ——一切,尽凭天意吧。
    穿过一座名为“五炉城”的小城,她忽然发现,似乎有人在跟踪他。
    几个鬼鬼祟祟的男子,远远地盯着她,不时又是打眼色,又是做手势,明明骑着快马,却放慢速度,保持着固定的距离跟着她出了城。
    玉娘稍稍紧张了一下,右手在袖下轻轻握住了左手的铁钩。
    她没有神通,没有武功,若是一般的小贼,凭她这些日子出生入死的经验,也许还可以应付,可那些人神色古怪,瞧来非同小可,若又是什么神通高手、亡命之徒,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不堪设想?
    ——一切,也尽凭天意吧。
    玉娘定下心来,继续向前。刚刚下过一场大雪,路旁起伏的山丘,变成了连绵不绝的白色波浪。枯草瑟瑟,前途茫茫。又走了几里,左首边的山丘夹坳处,出现了一座长亭,亭中隐约有两个身影。她身后缀行的那些男子终于打马扬鞭,追上前来,将她围在核心。
    玉娘在兜帽下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他们。
    “妖女,看你还往哪里走?”一个黑衣大汉喝道。
    男子一共有四人,黑衣大汉带头,背背一对竹节鞭,其余几人横眉立目,却只是狐假虎威。
    玉娘看他们一眼,道:“我不认识你们。”
    “我们认识你!”跟班的一人叫道,“‘宝玉双英’的性命,就是坏在你的手里!”
    玉娘愣了一下,“宝玉双英”这个名字,她却是有印象的。这一对兄弟少年时父亲早死,家传的一套高明剑法,因此失传大半,不成样子。二人走投无路,拜访翡翠公子,全凭翡翠公子的读玉神通,才帮他们从祖传玉佩上补全了剑法,从此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番名声。
    那对兄弟登门时,还有一位朋友同行。玉娘注目去看那黑衣大汉,果然认出他来,道:“阁下是‘黑甲神’?”
    那黑衣大汉吃了一惊,脸上反而露出悲愤,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丁某!”
    玉娘颇觉无奈,黑衣大汉的姓名没有外号响亮,她倒早就已经忘了。
    “看来丁某也已经是你必杀之人了?”
    “你们找错人了。”
    玉娘这时已经推知他们是因为江湖恩怨而产生误会,既然与己无关,更加镇定下来。
    “你不是‘白毛风’?”黑衣大汉问道。
    “不是。”
    “那你是谁?”跟班又叫起来。
    玉娘看着那黑衣大汉,张了张嘴,却终于没有说话。只要报出翡翠公子的名号,也许就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甚至那黑衣大汉也可能认出她。可是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局面下,她并不想提及亡夫。

    她不愿说明自己的身份,那黑衣大汉自然也不肯轻信。
    便裹挟着她,下了大道,来到了长亭之中。
    那长亭地处山坳之中,三层基石,六柱支撑,四面围着三尺高的朱漆雕栏,东西两面留门。虽是隆冬,四面漏风,亭中却离奇的温暖如春。亭心有一张奇形石桌,四四方方,如同一个大墩子,石桌左右,两个白发老者正在下棋,其中一人红衣长须,面色红润如同婴孩。而另外一人,则是青衣短须,满面皱纹,如同古树,手旁放着一口九环鬼头刀。
    “唐老、秦老。”黑衣大汉毕恭毕敬道,“我们从城里缀着这个女人到这。可是她说,她不是‘白毛风’。”
    那红衣的老者落下一子,抬头笑道:“哦?”
    “我在酒楼里看见的她!”一个跟班叫道,“这女人付账的时候,一只手是铁钩的!这都快过年了,一个女人单身乱跑,手上还装个铁钩,这么邪、还骑驴,除了‘白毛风’,还能有谁?”
    “铁钩?”那红衣老者望向玉娘。
    那跟班毛手毛脚地就来抓玉娘的手,玉娘大怒,一闪身躲开了。
    那青衣老者哼了一声,状甚不悦。那红衣老者笑道:“这位夫人,我们在找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要杀我们,所以我们也要杀她。这事非同小可,不是玩笑,你要是说你不是她,你最好能证明给我们看。”
    玉娘犹豫了一下,只得提起袖子,露出左手铁钩。
    铁钩森然,跟班得意洋洋。他们在城中遍布眼线,提防那个白毛风,玉娘正是他首先发现的。他报告了黑衣大汉,黑衣大汉又通禀了青、红二老。论起功劳,当然还是数他最大。
    “叮”的一声,玉娘的铁钩上忽然发出一声脆响。
    玉娘身子一震,巨力袭来,她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半空中落下一粒棋子,青衣老者长袖一招,凭空将之收回,随手落子。
    刚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出棋子,玉娘不及反应,便给棋子射中铁钩,又给其上所蕴劲力逼退一步。这一击,无疑已试出了她的反应与力气。
    “只怕,真的不是她。”红衣老者笑道。
    半个月来,侑州道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女煞星。那人自北而南,一路杀人,飞刀婆婆、射影老谭、铁孩儿、宝玉双英……侑州的成名人物,无论是神通能人,还是武功高手,给她找上,便难逃一死。关于她的资料少之又少,唯一知道的,便是她是一个骑驴女人,以及她是以冰雪杀人。
    因此还得了个外号,叫做“白毛风”。
    侑州豪杰自然不甘引颈就戮,这才纷纷抵抗。以五炉城为例,青、红二老原是死敌,这时也结成同盟,枕戈待旦,在此坐等“白毛风”上钩。

    “真不是她?”那跟班兀自不甘心,“好人哪会给自己装个钩子?”
    玉娘仍是冷冷地,不发一言。
    “我听说这一年来,江湖上是有一个臂装铁钩的女子的。”那红衣老者道,“阼州翡翠公子死后,遗体遭盗墓贼毁坏。他的遗孀,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却臂装铁钩,千里追杀那人。想来就是夫人吧?”
    他是江湖名宿,一切消息最是灵通,一张口便道破了玉娘的身份。
    玉娘吃了一惊,那黑衣大汉也吃了一惊。
    “是玉夫人?”黑衣大汉一愣之后,也立刻认出了她,“我说先前时看你就有些眼熟。”
    他们终于提及了翡翠公子,玉娘心中一阵难过,只得点了点头。
    “难道那盗墓贼到了侑州?在五炉城?”黑衣大汉问道。
    玉娘不愿说话,摇了摇头。
    她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那黑衣大汉原看见她可怜,还想帮她抓贼报恩,这时也不由觉得无趣。红衣老者笑道:“丁贤侄,既然玉夫人不是‘白毛风’,不可再耽误人家行程,还不赔礼,再送玉夫人上路?”
    那黑衣大汉臊眉搭眼地答应一声,带着玉娘正要离亭,可是一转身,却正看见有一个女人骑着一头黑驴,施施然地来到了亭外。
    2、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那个女人侧身坐在一头黑驴上,穿着一件大红的绒里披风,施施然拐下大路,直奔长亭而来。雪花片片飞舞,在她的身边格外稠密,以至于令人难以看清她的面目。“咳、咳!”远远地,她已在咳嗽着,又用一方手帕掩住了嘴。
    虽然没有什么铁钩狰狞,但她身上带出来的诡异,却比玉娘强烈得多。
    一阵彻骨森寒同时从肌肤和从心底,传遍了亭中诸人的身体。
    那错认玉娘的跟班一心想要扳回面子,眼看女人来到亭前,当即大喝一声,迎了过去。
    “妖女,是你么?”他大喝道。
    那女人咳嗽着,牵着黑驴向旁边让了让,从跟班的身旁走了过去。
    跟班身子僵硬,抬头、戟指,居然就那样一动不动,竟是在一瞬间就已经死了。
    女人终于来到亭外,长腿一伸,轻轻滑下驴背。
    包裹她的风雪散了些,终于露出了她的样子。女人走进亭来,原本温暖如春的长亭蓦然一寒,玉娘与黑衣大汉等不由自主地向旁边让了让,忽觉脚下粘滞,低头一看,地面上竟已结了一层薄薄的明冰,微微冻住了他们的鞋底。
    青衣老者低头看着棋盘,一颗白子捏在手中,迟迟落不下去。
    红衣老者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可是心中紧张,笑容却也不觉僵硬了。
    那女人的个子原来极为高大,隐隐然,比那黑衣大汉还要高出一点。长眉杏眼,鼻直口阔,肩宽腿长,颇有英武之气,只是两颊赤红,似有两团病火一般。
    “你……你是白毛风?”红衣老者问道。
    那女人咳嗽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只卷轴,稍稍展开,一一比对黑衣大汉、青衣老者、红衣老者,道:“黑甲神、凝碧刀、洪炉,咳咳,今天是你们的死期。”
    那卷轴上,是一个个名字和人像。宝玉双英等,尽在其上,已被打了红叉。
    这女人竟是照着名册杀人,黑衣大汉又惊又怒,喝道:“果然是你这个妖女!”
    女人抬起头来,平息了一下气息,道:“不要怪我。”

    “怎可能让你为所欲为!”
    那青衣老者蓦然发声。随着一声低喝,他长身而起,振臂扬刀。“哗楞”一声龙吟,鬼头刀青影闪动,已是一刀向那女人砍去。
    他一直连话都不说一句,可是一旦说话,立刻就是动手!
    那女人滴溜一转,身形异常灵活,已经一下闪开。那青衣老者虎吼连连,双手擎刀,一刀一刀,追着她连连剁去。可是那女人左一晃右一晃,倏忽间,便已在长亭丈许方圆的空间中连兜了几个圈子。
    黑甲神反手拔出一对竹节鞭,他的三个跟班也各出刀剑,可是几个人又是围,又是堵,不仅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反倒差点被青衣老者的鬼头刀所伤。
    玉娘向后退了一步,那女人身法诡谲,闻所未闻,她不由注目去看那女人的脚下。
    一看之下,不由吃了一惊:只见那女人的脚下,踏着两大块坚冰。坚冰向上包住她的双足,下面延伸出的刀刃一般的薄片切在地上。地上那一层薄薄的明冰,已经冻得非常结实,女人踏冰而滑冰,因此才会有那鬼魅一般的身法。
    天下神通,各具玄妙,玉娘虽然见得多了,也不由一阵赞叹。战局惊险,出口又被人堵着,她不住向亭边退去,不知不觉,已退到长亭的雕栏处,上身向后一仰,已超出长亭的范围。
    “嗤”的一声,在这一瞬间,她的后背上,忽然疾风劲响。
    她多番出生入死,虽然没有神通,但反应见识,早非常人可比,听得恶风不善,拼命向前一挣,后心剧痛,虽挨了一刀,总算不致致命。回头去看,只见长亭的立柱之间,自己的几点鲜血正凭空缓缓滴下,而比照血痕,便见空气中隐约有一线碧色一闪。
    几乎与此同时,那“白毛风”也已吃亏,她正脚踏冰刀,在亭中疾驰,忽然已给无形一刀当胸砍中,“当”的一声,硬生生被砍了个筋斗,摔倒在地,登时给黑衣大汉的竹节鞭,青衣老者的鬼头刀逼住了。
    “妖女,凝碧刀的厉害你还不知道吧?”
    侑州特产铁器,冶炼之术天下闻名,近年来更是炼出不少神兵利器。那青衣老者的“凝碧刀”,一刀砍出,刀气凝结在空中,可以维持一时三刻不散,直到一经触碰,便再发作。为了要对付“白毛风”,他们日日在这长亭相候,此前城中人传信玉娘要来,他早已在亭中砍过数百刀,布下了一座天罗地网,谁知玉娘虽然不是敌人,但真正的白毛风,居然真的在此时到来了。
    刚才一番追打,凝碧刀的真意不是要砍杀那女人,而是不动声色地,将唯一可以出入凉亭的入口,最终封住了。
    “是谁派你行凶?你到底是谁?”那红衣老者问道。
    他们多番部署,原是为了杀了白毛风,好了解此事,可这女人手持卷轴,奉命杀人,显然并非主谋,那边需要追查了。
    那女人倒在地上,两手都给黑衣大汉的跟班踩住,显得柔弱无力。可是她仰面望向众人,咳嗽两声,两颊上的病火炽烈,却并不慌张。
    “告诉你们也没关系。”她微笑道,“伏羲宫。我叫慕容芽。”
    伏羲宫的名头不由令众人一愣。传说中那一直隐身于世界之外的神秘势力,为什么会忽然与天下英雄为敌?黑衣大汉和那青衣老者对视一眼,不由都是不安。而就在这时,慕容芽的身子蓦然一缩,男人们虽然踩得极重,可是她的双臂却仍滑得毫不受力一般,从他们的脚下溜走。
    黑衣大汉见事不好,竹节鞭便向那慕容芽的面门上捣去,“啪”的一声,鞭头砸中女人的兜帽,那女人却已不见了。
    “你们应该乖乖等死。”半空中,那女人道。

    众人循声去看,登时一个个面红耳赤。
    只见那慕容芽侧身站在长亭的亭柱之上,九尺之处。一个身子像是没有分量似的,横在半空,她的披风、外衣,全在刚才脱身的时候,留在了男人们的脚下。触目惊心,她的全身上下,除了双足穿有鞋袜之外,就只罩着一层雪白的冰壳,连她的头发,都一丝不苟地包入进去。冰壳隐隐透明,流光溢彩,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她一条条细长有力的肌肉。那女人的身体原就高大丰满,这就更显得玲珑浮凸,充满野性。
    ——她是怎么站在亭柱上的?
    亭柱上已结了厚厚一层坚冰,她脚下的一双冰刀,与坚冰融合起来,复又冻住,竟比用钉子楔入,还要牢固。
    “妖女!”黑衣大汉叫道,“不知廉耻!”
    “伏羲大神赐我的法宝‘玄冰神甲’。”慕容芽微笑道,“你们能看到它的真容,能死在它的寒气之下,已是足够幸运了。”
    亭中雾气弥漫,冷森森的寒气,几乎以看得见的速度加剧着。长长的冰挂飞快地从亭檐上垂下,地面与亭柱相交的地脚更是结下厚厚的三角冰坨。慕容芽脸上的两团病火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一张脸雪白晶莹,严肃神圣,直如冰雕一般。
    法宝“玄冰神甲”,以万古玄冰制成,虽然是冰,但却柔软贴身,刀枪不入。穿上之后,全然不觉寒冷,更能汲取天下至寒之气,化为己用。
    玉娘在一旁簌簌发抖,紧紧地裹住披风,后背的伤口却已冻得没有了知觉。
    慕容芽的长大的身子蓦然向下一沉,那原本冻在柱上的双脚冰刀,同时间已经解开,双刀压在冰面上,“唰”的一声,她自亭柱上滑下,已如一阵风一般,向黑衣大汉撞去。
    黑衣大汉大喝一声,身上的黑衣一振,手中竹节鞭抡起,正迎上慕容芽。
    神通四法:术、通、炼、御,他占了一个“炼”字。昔日以一身横练的硬气功,横行天下,后来以武炼神,硬气功终于化为“黑甲神”的神通。神通发作,一身黑衣登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锵”的一声,慕容芽与黑衣大汉擦身而过。
    眼看他们就要撞上的时候,那女人的身子忽然如灵蛇一转,便从黑衣大汉的肋下钻过,尖锐的刮擦声稍纵即逝。慕容芽右肩上凝出的一柄锯齿长刀,在黑衣大汉的肋下撞得粉碎,却终于没能攻破他的黑甲。在众人的注目下,那女人长长的一条腿打横摆起,凌空一跃,轻轻巧巧地在半空中做了一个横滚。
    那一跃,如同舞蹈,美轮美奂,却躲过了先前凝碧刀留在那里的一道无形刀气。
    “好妖女!”
    她竟然记得此前凝碧刀在亭中的留刀之处,众人不由又惊又怒。
    偌大一个长亭,从地面到雕栏,从亭柱到石桌,早已都结出了一搾多厚的坚冰,如同茧壳。慕容芽如同一颗弹丸,在冰面滑行跳跃,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一个长亭,宛如一只鸟笼,而她便如一只白色的灵雀,虽然不能脱困,但却可以立身于鸟笼的任何所在,令五炉城的六个男子,望而兴叹,徒呼奈何。
    不惟如此,在她高速地滑行之中,她周身的玄冰神甲不时凝出冰刀冰枪,她或者贴身刮削,或者暴起投射。“啊啊”惨叫声中,黑衣大汉那三个武艺不俗的跟班纷纷受伤,鲜血斑斑点点,洒上坚冰,旋即也冻成赤红色的冰点。
    ——若不是黑甲大汉和青袍老者追得急,只怕早有人死了。
    “妖女!岂容你撒野!”
    那红袍老者大喝一声,一蹲身,已蹲在那奇形石桌之下。双臂握住石桌下的一根竖直的把手,奋力一拉,“咔嚓”一声,把手上的一层坚冰被他震裂,他已将那把手拉出三尺有余,再用力一推,“噗”的一声,那为冰雪覆盖的长亭,蓦然间已着起火来。
    打个小广告,武侠版现在上市的9月下,发了我一篇奇怪的武侠小说《北游记·修道者玄元》……

    大概是我这两年写得最好玩的故事……呃,等等,也许会被《绣球》那一篇威胁到地位……
    3、
    那石桌是一只特制的风箱,而这长亭,赫然是一具熔炉。
    “妖女!”那红袍老者大笑道,“今日让你死在五炉城的神炉之中!”
    侑州产铁,冶炼之术因此独步天下,其中尤其以凿地为炉,引地火炼铁的技术为最高。五炉城地脉神妙,火脉又浅又烈,昔日便有五座极具规模的地火熔炉。后来此地渐渐繁华,从一个村镇变成城市,其中四炉相距较近,成为城中最重要的冶铁坊。而唯有一炉,因为太过偏远,而遭废弃,后来又在炉上建成了长亭。
    这座长亭便是那座废炉,因此才会在冬天温暖如春。
    那红袍老者一辈子炼铁,所得神通“洪炉”,便是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炉灶,提升火力。这一回他们既知那“白毛风”是以冰雪杀人,立刻便决定以火胜冰。红袍老者在这长亭中安上石风箱,登时便将那长亭重又改成了熔炉,而人在炉中,也可以鼓风加气。
    “妖女,看你的玄冰神甲,能受得住我几箱烈火!”
    那红袍老者拉动风箱,“呼哧呼哧”,又鼓入两箱风气。
    “腾”的一声,青蓝色的火焰蓦然从地上砖缝中窜起,直有半尺有余,猎猎作响,如同一柄柄快刀,将地面的上冰层,切成了一块块碎冰。
    “看看是你们先被烧死,还是我的神甲受不了?”慕容芽冷笑道。
    “我们不会死!”红袍老者大笑道,“我的神通,早将我们的人从火焰中隔离出来!”
    果然,黑衣大汉、青衣老者、三个跟班,全在火中活蹦乱跳的,不仅丝毫不受火灼之痛,连衣角发丝都烧焦一丝一缕。
    慕容芽大怒,扬手一挥,一蓬至冷至寒的冰气,直喷上地面,瞬间压住地火,又将碎冰冻上了。
    “干掉她!”红袍老者大喝道。
    他虽已年迈,但一身气力,竟如牛似虎。拉得十数下风箱之后,两只衣袖硬生生被撑裂,碎成了丝丝缕缕,露出他古铜色的肌肉坟起的双臂。“呼哧、呼哧”,风箱拉得更急,亭中更热,黑衣大汉和青袍老者双鞭一刀,虎虎生风,向那女人攻去,密不透风。
    慕容芽两脚一蹬,重新开始滑行。
    可是地上的坚冰已不似先前那么坚固,她只滑行数步,烈焰便已再次从地下腾起。“咔嚓”一声,冰面碎裂。慕容芽脚下一绊,已一个筋斗,已向前摔去。
    “抓住她了!”一个跟班叫道。
    纵身扑来,他手里的单刀向女人身上斩去。
    可是慕容芽的身子却并没有停下,她虽翻了一个筋斗,但是在那一瞬间,她的背上就已经又 一道冰刀。冰刀载着她,“唰”地掠过那跟班,冲上亭柱,顺势滑上了亭顶。
    跟班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肚子上扎入一根冰锥,显见不活了。
    “咳、咳!”慕容芽吊在亭顶,抑制不住,轻轻咳嗽了两声。
    她原本雪白的脸上,不知不觉已腾起一片血色,那血色正是她先前时给人印象深刻的病火,不仅丝毫不给她增添生气,却只令她看起来格外虚弱。
    “这女人格外受不得热!”
    红衣老者在风箱旁看得清楚,见他的异状,忽然反应过来,大喜道,“穿件衣服她都热得上火,咱们这熔炉就要化了她了!”
    慕容芽脸色一变,那正是她的弱点之一。
    “你未免得意的太早!”一语方毕,她的身形一晃,便已不见。
    黑衣大汉蓦然觉得自己的身子一晃,他原本落地生根的步法,因为脚下忽然结冰,而变得浑然用不上力。慕容芽出现在他身后,推着他笔直地向前滑去。
    “蓬、啪!”凝碧刀先前留在亭内的刀气,被逐一引发,纷纷斩在黑衣大汉的身上。
    黑甲神的神通发作,黑衣大汉毫发无损,却也被震得脸色发白。
    而慕容芽的目标,其实并非亭内的刀气。
    ——而是长亭雕栏上方的刀网!
    “呼”的一声,慕容芽推着黑衣大汉滑到速度最快之际,猛地在他领后一提。
    “啊啊啊——”黑衣大汉身不由已,已飞了出去,凌空撞上刀网。
    “蓬、蓬”两声,那看不见的刀网已连斩数刀。黑衣大汉痛吼一声,前飞的势头止住,扎手扎脚地又摔了回来。慕容芽在他的身边滑过,黑衣大汉摔个四脚朝天之际,她弹身一跃,已瞄准了他刚才撞到的空中,扑了过去。
    一声闷响,她也摔了回来。
    “妖女,你知道老夫在亭外留下了多少刀?”那青衣老者哈哈大笑。
    他在亭外布下刀网。因知对手难缠,因此一刀刀势大力沉,不以砍杀那白毛风为目标,而是要将她击回亭中,好能切实烧死在“熔炉”之中。那刀网布置得粗糙而厚实,同一个地方,慕容芽用黑衣大汉破了两刀,自己舍身去撞,居然仍撞不破。
    不惟如此,她一个趔趄,已给那摔在地上的黑衣大汉握住了脚踝。
    “你给我躺下!”
    黑衣大汉大喝着一拉,慕容芽站立不稳,一个大劈叉,已是一个一字马,坐于地上。
    青衣老者看出便宜,一刀向慕容芽砍来。
    慕容芽坐在地上,双手在地上一推,掌心凝出冰锥,深深刺入冰面,整个人因此而倒滑出去,再一低头,便自黑衣老者的刀锋下闪过。
    黑衣大汉身下又给她结了冰,连躺着都躺不安稳,被她拖着滑走。
    “砰”的一声,青衣老者那一刀又斩在黑衣大汉的的臂上。黑衣大汉痛叫一声,手上一松,给慕容芽逃了出去。
    “咳、咳。”慕容芽又滑上亭顶,单手一扣,将自己冻在高处。
    可是她的身上在不住地淌着水。玄冰神甲变得有些透明,长亭中越来越热,凝出的冰雪几乎还来不成形,便会化成了水滴。
    “你走不了!”黑衣大汉叫道,“唐老,火再大点!”

    玉娘坐在长亭一角,大张着口,喘不上气来。
    开始时是背后挨了凝碧刀一道刀气,令她痛得直不起腰来。然后是那慕容芽放出的寒气,冷得她每呼一口气,都会被冻得两肺生疼。那时她觉得难受已极,可是等到当洪炉燃烧,坚冰融化,整个长亭变得一片蒸汽朦胧,每一口呼吸,都像是被灌入滚烫的开水的时候,她才知道,那寒冷,要舒服得多。
    她艰难地张开口,可是却好像根本呼吸不到空气。在她朦胧的视野中,黑衣大汉等仍在追打慕容芽,而慕容芽仍在逃着,却越来越狼狈。水蒸气渐渐散去,地上的火焰更盛,地砖通红,先前的坚冰连水痕都没有了。
    若不是慕容芽身上不住放出的寒气,多少遏制了地下的高温,只怕她早就不行了。
    ——她不过是路过,怎知便造这池鱼之殃。
    “停……停下……”玉娘挣扎道。
    红衣老者挥汗如雨,“呼哧呼哧”地拉着风箱。听见玉娘的声音,不由迟疑了一下。
    他的神通“洪炉”,可以提升炉温,却也可以令人不惧高温。今日在此埋伏白毛风的人,事先都已受他神通加持,穿行烈焰,毫无阻碍。可是那需要他双手齐动,若要他去令玉娘脱困,难道真的让他停下风箱?
    红衣老者犹豫一下,注目去看战场,慕容芽咳嗽连连,几乎已不敢下地了。
    ——他们胜利在望,怎可因这样一个过路的女人,而前功尽弃?
    ——何况翡翠公子已经死了,她又没什么本事!
    红衣老者咬紧牙关,把心一横,继续猛拉风箱。
    空气变得如同着了火,玉娘汗出如浆,终于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玉娘。
    远远的,有人呼唤他道。
    ——是谁?
    玉娘回过头去。
    她看见一个人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开始是她以为是翡翠公子。但仔细看去,那张脸却在不断地变化着,一时像是翡翠公子,一时像是百里清……有时甚至还像蔡紫冠。
    “对不住。”她对翡翠公子和百里清道。
    那个人于是大步向她走来,越走越近,越走越快。面目虽然模糊不清,但一双眼神光灼灼,视线却已锋利得令她不由得不安起来。
    “对不住……”她慌忙解释道,“我……我要死在这里了……”
    那人脚下不停,终于走得进了,“啪”的一声,扬手就给她一记耳光。
    玉娘猛地清醒过来。脸上热辣辣的,乃是她摔倒在地,为烧红的地砖烫伤所致。可是迷迷糊糊,一股怒气猛地涌上她的心头——是谁?刚才是谁打她?
    ——翡翠公子疼她爱她,不可能对她动粗。
    ——蔡紫冠心中有愧,也绝不敢对她不敬。
    ——那么就是百里清!
    一定是那该死的水蛇腰,他怪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因此竟然打她!
    玉娘咬紧牙关,虽然愤怒,可是一股倔劲却也充斥全身。
    ——欠你的,我还给你!
    她不顾一切,奋力一钩,便往她眼前的雕栏砸去。
    “砰”一声,雕格居然应声碎裂,铁钩勾中格框,玉娘再猛地一拉,“咔嚓”一下,半幅雕栏已给她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那是青衣老者的一个疏忽:先前时他将长亭屋顶之下雕栏之上的一切空白之地,全都以凝碧刀封住,确保了白毛风无从逃脱,可是却彻底忽略了膝盖附近,这不堪一击的雕栏。
    无形的不堪一击,有形的牢不可破。青衣老者明明可以加固一切,但心中的成见,却终于令他在这天罗地网中,留下了巨大的破绽!
    五炉城中的四人目瞪口呆,可是玉娘根本顾不得去多想这些,半身剧痛,她拼命一滚,已自雕栏的缺口中滚了出去。
    几乎就在同时,“嗤”的一声,慕容芽也紧跟着她,逃了出去。
    今天在外面,回家太晚了,明早更新,把本集更完……
    
    4、
    慕容芽一出长亭,立时就地翻滚。
    她身上的玄冰神甲,坚不可摧,可是却最怕高温。为洪炉铸炼良久之后,几乎已到崩溃的边缘,这么一脱困,在积雪中一滚,汲取寒气,补充灵力,才算脱险。
    长亭中的四人,不由被这突如其来地变故所惊呆了。
    雪如鹅毛,为狂风撕裹,形成一个扯天扯地的龙卷,慕容芽站起身来,在漩涡之中凝立不动。
    一时间,场中便只有玉娘仆倒在地,几番想要坐起来,却筋疲力尽。
    旋风中,慕容芽的咳嗽渐渐止歇。好一会,风雪散开,慕容芽才重又现身。她身上的玄冰神甲,已恢复了白冷的本色。长亭中的四人万念俱灰,却见那女人几步来到玉娘身边,一手覆于玉娘额上。
    玉娘体内火毒,登时给玄冰化去。
    “你……”她悠悠转醒,看见慕容芽,也吃了一惊。
    “不要动。”慕容芽冷冷地道,“你救了伏羲宫的使者,伏羲大神留你一条命!”
    煮熟的鸭子飞了,何况又将这魔头真的惹恼了,亭中五人悔恨交加,那青衣老者手握凝碧刀,更是自责不已。
    红袍老者大喝道:“无妨!有我的洪炉在此,谅她也不敢进来!”
    一面说,一面将风箱拉得更快,将整座长亭,烧得通红。
    慕容芽冷笑着,忽而向凉亭左侧的山丘上而去。
    她双足连蹬,足上冰刀所触,积雪全都变成白冰。她滑行着,开始时是绕着长亭转了两圈,圈子越来越大,风雪袭人,她忽然不见了。
    “她走了!她走了!”
    那黑衣大汉的跟班大喜过望,叫道:“秦老爷,快解开凝碧刀,快放我们出去!”
    “走不得!”那红衣老者喝道,“咱们被这妖女盯上,如今天下间也只有这间长亭最为安全!”
    两个跟班对视一眼,忽然都对那黑衣大汉道:“丁爷,咱们得走啊!”
    黑衣大汉看了一眼那青衣老者,没有说话。
    “丁爷,您的黑甲神,那妖女根本奈何不得!咱们困在这,根本没用啊。”
    “就是,这长亭说是安全……此前不也说是那妖女绝逃不了?”
    他们终是对那青衣老者此前的疏漏耿耿于怀。那青衣老者面上一阵青一阵白,黑衣大汉犹豫了一下,道:“秦爷、唐爷,那我们去把那妖女引开。”
    青衣老者又惊又怒,道:“丁贤侄。”
    黑衣大汉道:“秦爷,麻烦您开门吧。”
    他去意已决,青、红二老眼看劝不住他,不由气馁。青衣老者来到长亭门前,挥刀一斩,将先前的刀气收了。黑衣大汉与两个跟班拱一拱手,道:“秦爷、唐爷,我们去城里再找人来救你们!”
    他们一行三人,匆匆出亭,亭边有马,三人上马就走。
    只见三人背影,头也不回,越行越远,眼看着就在风雪中模糊起来。
    可就在这时,其中一人,忽然横飞出去,坠下马来。
    然后,才传来他的一声惨叫——
    “啊!”
    亭中二老大吃一惊,注目去看,只见剩下的那两人,其中一个忽然拨马回头,又猛地向长亭驰来,而另一骑则打马扬鞭,更不要命地往风雪中去。
    又是一声惨叫,向前的那人以与先前那人相反的方向横飞出去,人在半空,已经裂成两截。
    而驰回的那人,身材魁梧,正是那黑衣大汉。
    黑衣大汉骑在马上,面目渐渐清晰,只见他满面尽是惊骇之色,一面打马,一面侧过头,拼命望着左侧的山丘。
    众人循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山丘的雪原上,隐隐有道银线,在半山腰划出一道亮闪闪的尖弧,正从上向下,笔直地冲将下来——
    那正是慕容芽!
    那女人头上脚下,全身伏于地上,玄冰神甲令她在雪地滑行,几无滞碍。她的头顶、两肩上形成三柄狭长的冰刀,如同三棱的箭簇,破开迎头的强风。她借地势而下,如同一支纯白色的离弦之箭,目标黑衣大汉,越来越快。
    “丁贤侄,快啊!”亭中青衣老者大叫道。
    黑衣大汉目眦尽裂,打马加鞭,脸上已满是绝望之色。
    他离长亭不过三丈之遥,慕容芽却已到山脚,那速度越来越快,直如奔雷闪电。
    “喝——”那黑衣大汉蓦然大喝一声,人已离鞍跃起,人借马势,全力一跃,已抢在快马之前,如鱼鹰投水一般,往长亭扑来。
    “蓬!”
    蓦然间白影一闪,慕容芽却已赶到了,凌空一跃,正与黑衣大汉撞个正着!
    黑衣大汉闷哼一声,便在距离长亭不过数尺的地方,硬是给打横撞开,远远地滑了出去。
    玄冰神甲硬撼黑衣甲,两人固然俱无损伤,可是慕容芽从山上而来,所携巨力哪是人力所能抗衡,一撞之下,黑衣大汉登时进不了长亭了。
    黑衣大汉摔倒在地,身上结冰,一下子滑出五六丈之远。
    而慕容芽却去势不歇,又滑上了对面的山坡。
    “唰——唰——”她化作一道白光,在两山之间反复滑行,借着下冲之力,越滑越高,下冲之力,也越来越强。
    冰刀森寒、巨力无双,黑衣大汉的两个跟班,就是因此给她杀死。
    她沉默着,但是两山之间的这片坳谷,忽然间,已经成为她负责行刑的断头台。

    那黑衣大汉挣扎着站起来。
    虽然有“黑甲神”神通护体,他并未受伤。但是现在的他,看起来却极为慌乱。在他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结下一层冰壳。
    冰壳窄窄的一圈,将他的口鼻封住,已将他憋得面红耳赤。
    ——若要杀人,不一定是刀枪入体。玄冰神甲凝成的坚冰,死死地箍住了他的口鼻,令他在剧烈动作之后,无法呼吸,登时已令他濒死。
    他的竹节鞭早已不知掉落在哪里,赤手去砸那冰壳,冰壳却是慕容芽认真结成,远非先前时亭中冰挂可比,直硬于铁石。他指抠拳砸,根本无济于事。
    “丁贤侄,快进来化了它!”那红衣老者喝道。
    黑衣大汉听见,果然勉强集中神智,一步一滑地向长亭走去。
    他走得艰难,可是却无济于事。在距离长亭三丈之处,慕容芽风驰电掣地赶来,在黑衣大汉的腿上一拨,便又将他带出到五丈开外。
    如同灵猫细鼠,在闪电般经过长亭门前时,她望向亭内。
    她的脸,如同冰雕雪刻,不见一丝感情。
    黑衣大汉给他戏弄三回,终于筋疲力尽,整个人跪倒在地,脸色红得如喷血一般,两眼中眼珠努出。
    他已经不行了,亭中青衣老者叫道:“我去救他!”
    “秦兄不可!”红衣老者拉动风箱,将个长亭烧得如同炼丹炉一般,叫道,“那妖女便是要将我们各个击破!”
    “管不了那么多了!”
    青衣老者大叫一声,挺刀跳出,三步两步来到黑衣大汉面前,叫道,“丁贤侄……”话未说完,已觉一阵寒风掠过,他的身子蓦然向后折去。
    鲜血喷出,他已为慕容芽自背后掠过,一刀腰斩。
    黑衣大汉被喷了满脸鲜血,双目瞪如牛眼,终于也软软倒下。
    “秦兄!丁贤侄!”那红衣老者在长亭中悲声叫道。
    鲜血在雪地中触目惊心,五炉城经此一役,无疑已是万劫不复。
    “妖女,有本事你来杀我!”
    他将风箱扯得更急,“呼呼”声中,整座长亭都燃烧起来,青蓝色的火苗透过亭顶,直烧上半天,“来呀,来呀!你踏入长亭半步,我便将你挫骨扬灰!”
    慕容芽没有回应。
    远远地,她站在右首侧的丘山顶上,雪白修长的身子挺立风中,如同一株雪松。
    然后,她从山上一跃而下,滑向长亭。

    玉娘闭上眼,那一声巨响,令她耳鸣不已。
    而随之而来的气浪冲击,更令她在雪地中,滚出数步之遥。
    慕容芽撞入长亭,最冷的玄冰神甲对上最热的熔炉,虽只一瞬,长亭便已炸开,巨大的蒸汽冲天而起,如同白龙上天。
    亭边驴马,惨嘶不已,蒸汽稍散,那长亭已给夷为平地。
    烟尘中,一个高大的女人缓步走出,身上冰壳流光溢彩,宛如仙人。
    “跟我走。”慕容芽简单地道,“你和伏羲大神有缘。”

    2014-8-4


    人物设定:
    刘大通
    性别:男
    身高:六尺九寸
    年龄:38岁
    职业:海天会代理会长
    神通:落宝金钱
    小贴士:“我给代价,你给我回报”。这是刘大通基本的人生准则。按照他的计划,在他为海天会努力工作,一直到五十三岁半的时候,他可以顺理成章、众望所归地成为海天会会长。罗英、唐霆的暴死,令他继任的时间大大提早,实际上令他非常不安。因为得到的远超出自己的付出,他都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再补偿多少。

    袁天刚
    性别:男
    身高:八尺一寸
    年龄:40岁
    神通:借力之术
    职业:海天会水鸢号船长
    小贴士:袁天刚曾经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借力之术也只是很低级的法术。但是他曾经经历过一场易子相食的饥荒,在饥荒中他曾凭借力之术率领饥民抢夺食物,上万人将他当做活命的唯一希望。他尝到过最巅峰的权力的味道,以致于他再也不会甘于平庸了。

    东方树
    性别:男
    年龄:23
    身高:六尺七寸
    职业:伏羲宫杀手
    神通:辞旧迎新、陀螺鞭、魔方指环、化玉膏
    小贴士:东方树是伏羲宫最顶尖的高手之一。 一个人、一战拿下辛京,是不世出的功绩。可惜这个功绩造成的反扑,他根本无力承受

    慕容芽
    性别:女
    年龄:27
    身高:七尺七寸
    职业:伏羲宫杀手
    神通:玄冰神甲
    小贴士:慕容芽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首先她对自己的身材非常有自信,穿着玄冰神甲,恨不得给所有人都看过。但同时她又非常传统,不好意思暴露自己的身材。所以现状就是,穿着外衣的时候,她宁愿把自己憋上火,也不肯脱了衣服打架;但一单脱了,马上就活蹦乱跳,打得兴致盎然。


    春香
    性别:男
    年龄:35
    身高:七尺六寸
    职业:畅销言情小说作家
    神通:龙眠香
    小贴士:这里有春香的一切:http://weibo.com/liliang1980/home?topnav=1&wvr=5

    雪飞鸿:
    性别:男
    年龄:43
    身高:七尺五寸
    职业:广来峰风四、前大魔王
    神通:风行之术、七邪养鬼术等
    小贴士:在失去灵力之前,雪飞鸿可以从左眉的伤口里放出一只厉鬼伤人。为了要遮挡那里的异状,雪飞鸿会在左眉、左颊上彩绘,成为军中一景。后来虽然没有了神通,但这个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八百神通:
    落宝金钱——
    使用者刘大通。精心炼制的九枚铜钱,可以在碰到目标之后,短时间内买下一切!

    “连连看”草纸——
    使用者西门海。吃下的第一张草纸上的内容为观察对象,第二张草纸的内容为观察对象的特征。特征足够鲜明之后,就可以将剧本相同特征的目标两两消除。

    “落叶归根”铁链——
    使用者欧阳山。可以让使用者在一呼吸间,千里奔袭,无惧山间水隔。铁链的枪头所扎之处,便是他返回的唯一落足点。

    移花接木——
    使用者罗乃文(锦衣公子)。他的双手可以在相同的介质中自由往来,无视距离,但力量只有普通人双手大小。

    灵吞葫芦——
    使用者马武(坎肩大汉)。葫芦可以吸入一切灵力所化之物,甚至汲走人的神通之力,但吸入的速度和流量有限。如果目标的灵力过于强大,完全可以一边让他吸着,一边做出攻击。

    “六代同堂”木娃娃——
    使用者乔小山(自闭男子)。六个木娃娃事最多对应六个人,实现关联。一旦木娃相套,与之相关联的人,也便也“藏”入了相应对象体内的“特殊空间”之中。
    在特殊空间内,如被允许,被藏入的男子除了“打破空间”以外,可以使用任何神通。

    “焚膏继晷”油灯芯——
    使用者西门海。将所接触到的一切可燃的东西变成“灯芯”,令其灵力燃尽。

    “行尸走肉”玉佩——
    使用者欧阳山。可以将使用者身上的每一处外伤,均匀分布到全身各处承受。因此往往连致命伤也可以不必伤筋动骨。

    “一念三千”护手腕——
    带使用者欧阳山。通过缠绕目标物,可以讲目标在短时间内无限复制。


    “镜里乾坤”古镜——
    使用者西门海。通过将敌人的身影摄入镜中,攻击镜中虚影,便是攻击真人。


    借力之术——
    使用者袁天刚。通过肢体接触,可以将对方的力量,借到自己身上。要求对方必须心甘情愿才能做到,但是理论上可以无限传导,接受无限多的力量。


    凝碧刀——
    使用者秦久(青衣老者)。一刀砍出,刀气凝结在空中,可以维持一时三刻不散,直到一经触碰,便再发作。

    玄冰神甲——
    使用者慕容芽。以万古玄冰制成,虽然是冰,但却柔软贴身,刀枪不入。穿上之后,全然不觉寒冷,更能汲取天下至寒之气,化为己用。

    洪炉——
    使用者唐洪(红衣老者。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炉灶,提升火力。

    黑甲神——
    使用者丁义海。神通发作,一身黑衣可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陀螺鞭——
    使用者东方树。一鞭击出,所触之物,皆旋转如同陀螺,甚至陀螺之力可以通过接触而传递。

    魔方指环——
    使用者东方树。佩戴指环之后,血肉所触之物,全都赋予生命,并听他指挥。

    化玉膏——
    使用者东方树。化物同质,与什么东西接触,片刻就会变成了什么。

    千斤符——
    使用者东方树。在人的心脏前后贴符,即可令对方遭受千斤重压,寸步难行。

    辞旧迎新炮——
    使用者东方树。烟花分为两种,除夕前用以辞旧,令人失忆;新年后用以迎新,令人永难恢复。准备时间长,但功效无比强大。

    爱神箭——
    使用者赫连车。箭分三种,红色的箭会令目标爱上第一眼他看到的人,青色的箭会令目标爱上每一个他看到的人,黑色的箭会令目标抛弃已爱之人。

    “摸着天”鞋底——
    使用者赫连车。神奇的鞋底,理论上可以无限增高。可是越高,重心越是不稳,容易摔跤。此前伏羲宫的纪录是十一丈七尺。

    飞剑术——
    使用者蔡姨。基本功用包括御剑飞行和幻化剑阵两种。

    无相布——
    使用者拓跋涧。蒙住双眼之后,可以令一切攻击“不存在”,不过在自己攻击目标时,目标会存在。

    无锋箭——
    使用者拓跋涧。锦背低头弩,可以射出无影无形的超音波。

    化骨龙——
    使用者耶律风。一块巨大的琥珀,装在背后之后,可以发挥出琥珀中所包藏的蚌(壳)、蟹(钳)、蝠(翼)、鱼(鳍)、猿(指)的力量。

    应声虫——
    使用者耶律光。一枚幻虫幼虫。可以追踪声音,做出瞬移。并随着声音的大小,改变形体的大小。

    孪生玉——
    使用者完颜沙。肉身与影子如同一体双生。配带此玉后,可以无限轮流成为实体。而令自己所受的攻击,都变成落空在“影子”上的无用功。

    移魂玉——
    使用者完颜沙。通过模仿对方的动作,实现影子与影子的同步后,可以令魂魄在影子间转移。

    龙眠香——
    使用者春香。作者必备,可以自由出入故事世界的灵媒。
    第三部 第二卷 第一集

    《旧爱,戏火飞蛾》


    (楔子还没想好-_-)

    1、
    回天沼、黑水渊,石柱参天,二百年亡国旧恨,六姓人永志不忘。
    新年已过。可是复国军中却一片死气沉沉。年前辛京城里一场莫名其妙的刺杀,摇光公主与商大人并胡九公,三大高手联袂出击,却铩羽而归。孟浩天率六部空等一场,只能徒劳往返,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公主与文丞重心接回军中。
    九大尸王已遭破坏殆尽,六部之中弱水劳家、天罚莫家死伤惨重。就连这精英尽出、乾坤一掷的刺杀,也失败得稀里糊涂,复国军不由士气大挫。
    ——哪怕是惨败呢?哪怕是战死到最后一人呢?
    ——输得这么不痛不痒,却好像是一口气堵在了咽喉,上不去又下不来。
    这其中最难过的,无疑是摇光公主。
    那株赤红色的石柱上,摇光的洞府房门紧闭,公主一病旬余,少饮断食。
    她灭宙术极为精妙。要运用神通控制时间,那无疑需要极强的心力。二十年来,她把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智慧,全都投入到了神通中去,一颗心早已是古井无波。直到禁宫一战,灭宙术被那“霹雳皇帝”随意压制,那对她造成的打击,早已不仅是一次失败。
    “为什么,我的灭宙术,在那时竟无法使用?”
    她倒在厚厚的兽皮被褥之间,一双眼睛时亮时灭。洞府中的沙漏流流停停,黑暗中,摇光一次次地问道。

    这一天的早晨,商思归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来见摇光。
    商思归宽袍缓袖,在山风中飘飘欲仙。他年约三十,相貌清癯,只是紧紧地闭着一双眼,眼皮也向下塌去。商家是茉朝丞相的后裔,辅佐国君,时间最久,复国军成立后,也一直担任军中的文丞一职。为了不忘复国大业,每一代的当家人,在继承文丞之位之时,都会自残双目,以为明志。
    这些天来四处奔走,劳心劳神,商思归的形貌更见憔悴。他带着那妇人攀上洞府前的缓台,脚步起落,轻盈快捷,如同双目俱全。
    “商大哥。”平台上,红甲黑剑的青年微笑道。
    复国军中的将士之首,兵战孟家这一代的当家人孟浩天,大大咧咧地坐在洞府前的竹椅上。
    孟家的祖先,昔日原是商家的保镖。茉朝亡国之后,商家保着皇族遗血,辗转复国,出生入死。而孟家,便保着商家。岁月变迁,复国军终于成立,孟家因为追随时间最久,功劳积累最多,而得以以平民之身,位列六姓的次席,世世代代,传承着“武将”之位。
    这一代的当家人孟浩天,年轻气盛、飞扬跋扈,与摇光也更为亲近。
    “孟贤弟,”商思归微笑道,“我们要见公主。”
    “嘿嘿。”孟浩天笑了笑。
    他笑的时候,两道长长的剑眉微微一挑,薄薄的嘴唇咧开,便露出他一口雪白整齐的利齿。那样的笑容殊无温暖之意,却更近于挑衅。
    “见她干什么?”那青年道,“上次你带来的,就是个刺客。”
    先前时,商思归曾经向摇光公主引荐了一个法宝贩子,后来才查明,对方是伏羲宫派来的刺客,所谋不可告人。虽经复国军及时补救,未曾造成损害,但却也已令人震惊。
    “这次不一样。”商思归微笑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因为这次是女……”
    孟浩天话说到一半,忽地一愣,仔细打量那妇人,只见她虽然身形粗壮,一副农家的打扮,但眉目端庄,依稀像是有些眼熟——蓦然想起来,不由吃了一惊,叫道:“是三姑么?”
    那个女人,正是来自孟家,在上一辈中排行第三。自十五年前起,作为眼线,远嫁到了吉州。
    “是小天……将军。”
    孟三姑颇为局促,道,“咱……咱……是商大人叫回来的……”
    她原是个精明强干的女子,可是嫁到吉州之后,时乖运蹇,夫家的男丁死的死、病的病,一家子的生活重担,全都压到了她一人的肩上。她作为一个卧底,每日忙于农活、生计,什么潜伏的任务都已顾不得了,这时看来,早与山野农妇没有什么区别了。
    “从辛京回来,我就一直在调查火二与艳僵的事。可是时间过去太久,许多知道内情的叔伯都已牺牲。查来查去,幸好孟三姑还在。”商思归微笑道,“孟三姑是昔日明贵妃的贴身侍女。我调她回来,她一定可以解开火二克制公主‘灭宙’的真相。”
    孟三姑嚅嗫着,陪着笑,说不出话来。
    孟浩天看着孟三姑那被晒得黑红的脸膛,良久,点了点头。

    开始第二部以来,从未这样上一卷和下一卷无缝对接啊……


    我自己都被感动了……
    2、
    二十多年前,青月帝是一个潇洒风流的人物。
    他喜好游历,因为痛觉复国军二百年来,人单势孤、复国无望,而刻意在外面结识天下好汉,为复国军找来不少强援。娶回明贵妃不久,他再一次出游,终于请回了此前多番笼络的广来峰火二。
    广来峰神通六将,誉满九州。火二狄烈,尤其是惊才绝艳,早就是复国军一直加意联系的人物。只是这人天生是个江湖豪侠,虽有雄心,却无野心,于兴亡之事毫无兴趣,一门心思只想是修炼神通,振兴广来峰,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复国军与他接触过数回,青月帝又亲自在甘州水关上,与他豪赌数日,这才和他结交。
    青月帝慷慨豪迈,火二与他一见如故,这一回虽然仍不肯轻易入伙,但终于同意到复国军中盘桓几日,再诉衷肠。
    可谁也没想到,他这一住下,便惹下了塌天大祸。
    “他刚来的时候,傻好傻好的。人也俊,本事也大,咱们军中上下,知道又多了他这么一个帮手,也都美着呢。他是真有才啊,出身广来峰,天下神通术法,几乎就没他说不上话的,啥叫举一反三?他反个十来八回的,也不是个难事;尤其他会一个叫‘火炼火’本事,更是能把一切碰上的玩意儿,都给烧成了一个。又或者把一个玩意儿,炼出锋芒,让一个猪尿泡,也快得能切豆腐。”
    孟浩天哼了一声,显是想到了那被熔成奇形怪状的“春菩萨”的身体。
    “他虽然不愿加入咱哪,可是还是挺大方。东说一句,西说一句,不到大半个月的功夫,就把胡家的‘神算’、莫家的‘天罚’,给改得老祖宗都不认识了。胡家的神算,以往就是装个神儿、弄个鬼儿,本不用不到对战上,但给他指点几句你再看?都变得不得了啦。莫家的那些‘天罚’,原本是六姓之中,排名最后,大家掐半拉眼睛都看不上的废物点心。可是让他给加了把火你再看,一下子就把苏家、劳家、胡家给超过去了,跟商家、孟家也能比划比划了。”
    孟三姑道,“他点石成金,大家就更稀罕他了。六姓这些糊涂蛋,争先恐后地把自己压箱底儿的神通秘诀都交了给他,眼巴巴地盼着他能将它们烧一烧、炼一炼,再压别人一头……恐怕就那两个多月啊,他就知道了咱们这点人半数以上的神通了吧。”
    孟浩天倒吸一口冷气,摇光也脸色微变。
    商思归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春生剑。春生万物,此剑本是孟家祖传神器,可是在禁宫之中,竟为一束龙涎香所破,形同废铁。如今看来,恐怕竟是在二十年前,在上一代主人的手里,便被火二拿住了破绽!
    想到这天下间,竟有一人牢牢地掌握着复国军的命门,他不由冷汗淋漓。
    “火二先前哪,原本说只住几天就走。可是来到黑水渊后,屁股一沉,就足足住了三个月还挂零。那时我们都当他义薄云天,是为了帮咱们长本事,可是谁也想不到啊,暗地里,这白眼狼藏着坏心,早就对明贵妃有了非分之想了!”

    那一夜,火二终于决定要走。
    青月帝设宴,明贵妃、复国军六姓之首作陪,在演武台上为他设下了饯行的酒宴。
    浩浩星河,徐徐清风,复国军二百年南征北战,视生死如同等闲,何况这一场小别?因此送别宴开始时,大家浑没当做一回事,一个个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就连孟三姑站在明贵妃身后,也分到了一杯酒。
    可是很快,气氛却开始尴尬起来,送别的主角火二不知为何,心事重重,那一身热烈张扬的红衣,在月色下也显得说不出的黯淡。
    他神情萧瑟,与人推杯换盏之际,虽然酒到杯干,但却是强颜欢笑。他原是个豪爽开朗,能说会道的一个人,可这一次低垂着眼皮,却仿佛只是在喝闷酒而已。
    “狄兄,”青月帝见他神似不舍,不由欢喜,笑道,“小别毋需伤怀。日后你若是喜欢,常常来黑水渊做客。我们复国军,永远欢迎你。”
    六姓之首更是喧嚣纷纷,争先恐后地请他得空再来指点。
    火二沉默着,又喝了满满一杯,他低垂的眼皮在饮酒之际,微微掀起,一瞬间眼神一扫,电闪雷鸣,又已向青月帝的身旁望了一眼。
    “狄大侠!”商家的当家人笑道,“广来峰术法神妙,人们都说,神通六将,皆是一时高手!六将横行,更是天下无敌。若是狄大侠不弃,下次再来的时候,何妨也带风四侠、石大侠等一起,让我们一睹风采?”
    他作为复国军的文丞,念念不忘,自然想让臂助更多。火二听他说到自己的师兄弟,虽仍垂着眼皮,也已微微笑了一下。
    他的神情似乎颇有商量的余地,青月帝等见了,不由大喜过望。
    可是火二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黯,“啪”的一声,已将酒杯掷下,振衣站起。
    “我不会再来了。”他突兀地道,“我没有脸再回来。”
    此言大是乖张,众人猝不及防,不由一愣。
    “青月帝贤明仁义,待我如同手足,我火二本该赤诚以报。可是我来到黑水渊后,却已有私心。明贵妃是我命中魔煞,我对她一见钟情,初见之后,便已不能自拔。在军中流连三月,全是为了能有机会多看她几眼。这等淫心,已是天理难容。”
    他忽然说出这么私密的话来,众人面面相觑,几乎不知所措。明贵妃更是全无防备,给他羞得满面通红。
    青月帝轻轻地拉住她的手,沉下脸来,冷冷地望着火二。
    “把话说明了,我也便绝了这个念想。”火二破釜沉舟,反而又洒脱起来,“再呆下去,我怕我真的会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火二有愧各位英雄,咱们就此别过,永不相见。”
    他向众人团团一揖,向青月帝和明贵妃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转身而去。
    “珍重!”他大喝一声。
    背影孤寂,他纵身一跃,已是消失在黑水渊茫茫的黑夜之中。

    “这不知死的鬼!”孟浩天怒喝道,“我这便去辛京,杀了他!”
    原来这人,竟是早已对明贵妃有了非分之想,以至于明贵妃成为艳僵之后,还要淫辱她的遗体。孟浩天火往上撞,转身就要出洞,却给商思归拉住了。
    “商大哥!”孟浩天两眉竖起,喝道,“你们怕了他,我的黑吞剑可不把他放在眼里!”
    商思归摇了摇头,道:“不急在这一刻,我们先听孟三姑把其中的内情说完。”
    孟浩天愣了愣,抬头去看摇光。
    摇光苍白的脸上,因为愤怒而浮起微微的红晕。
    孟浩天按着腰间的“黑吞剑”,“嘿”了一声,终于按捺下来。
    “发乎情,止乎礼,他若能从此与明贵妃永不相见,倒也不失英雄本色。”商思归沉吟道,“只是不知后来,为什么如此丧心病狂,做出拘禁艳僵的事来。”
    “他那会儿也没真放过明贵妃了!”
    孟三姑恨声道,“他嘴上吹喇叭,可是实际上,不到一个月又夹着尾巴来了!”

    火二回来的那一晚,黑水渊中,忽然响起了淡淡哀婉的笛声。
    那时青月帝正在明贵妃处准备就寝,笛声在夜风里凭空出现,开始时若有若无,仿佛吹笛人心中犹豫,渐渐地,稳定下来,又充满哀伤疲惫,似是吹笛人已经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再也无力挣扎。
    青月帝愣了一下,披衣出门。明贵妃又惊又怒,和孟三姑躲在窗后望下去,只见在复国军的包围之下,火二正在她的洞府旁的石柱上盘膝而坐,吹着一管长笛。
    “狄烈,你又回来做什么!”
    青月帝如跃下青鹰,一跃到了他的面前,厉声喝道。
    火二停下笛声,口唇离开笛管时微微颤抖。
    “我对不起你。”他脸色惨白,道,“我……还是忘不了明贵妃。”
    上一次他忽然表白,说明了自己的心迹之后,立刻发誓一刀两断,青月帝虽然对他不满,但欣然于明贵妃的绝色,却也不觉十分厌恶。可是这时见火二竟然出尔反尔,竟似真的有所图谋,登时敌视起来。
    “火二,食言而肥,你算什么好汉!”
    “我忍不住。”火二哽咽道,“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忘不了她。这些天来,我身在黑水渊外,可是一闭眼睛,眼前便全是她的样子。我对不起你们,可是我又不能以命赎罪。”他随手在身后一抓,已向青月帝扔了一颗人头过来,“这是大臧驻孚州的守将王元镜,他在上个月设伏杀了复国军四十一条好汉。”
    孚州守将王元镜,极善搬兵之术。腰中一口金印,搬动手下八千精兵,排兵布阵,快得如同小儿做戏,复国军每每给他以多胜少,堵在黑水渊中,十年来难逾雷池半步。
    但现在他人头落地,一张脸上,还满是惊骇之色,已经再也不是威胁。
    围拢过来的复国军将士一片哗然。青月帝又惊又喜,望着那人头,一时说不出话。
    火二却在一片纷乱中站起身,向明贵妃立身的窗口望来。
    明贵妃“啊”了一声,连忙向里一躲,和孟三姑站到灯影照不到的地方。外面火二痴痴地站着,原本英气逼人的一张脸,自责与失望交织着,苍白得像是一堆快要熄灭的灰烬。
    良久,他终于发出一声叹息,又纵身而去。
首页 上一页[107] 本页[108] 下一页[109] 尾页[11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恐怖推理 最新文章
有看过《我当道士那些年》的吗?
我所认识的龙族
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
粤东有个闹鬼村(绝对真实的30个诡异事件)
可以用做好事来抵消掉做坏事的恶报吗?
修仙悟
—个真正的师傅给你聊聊男人女人这些事
D旋上的异闻录,我的真实灵异经历。
阴阳鬼怪,一部关于平原的风水学
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2-01-30 19:24:52  更:2022-01-30 19:29:58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