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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苗疆蛊事Ⅱ》2013年我被苗女下了聚血蛊,从此走上另类的人生路[第310页]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首页 上一页[309] 本页[310] 下一页[311] 尾页[31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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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九章 剑仙回返,一刀斩神
    啊……

    感受到怀抱之中的这具尸体逐渐变得冰冷,再无生息,我的心脏仿佛被人猛然攥了一下似的,疼得厉害。

    这个可怜的小人儿,一直到生命的最后尽头,居然还在对于自己当初的失身而感到愧疚,耿耿于怀,然后带着这样的负疚感而投入死神的怀抱,完全没有原谅自己的意思——一想到这一点,我更加是心疼得难以自已。

    其实,并不是安的错,而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即便是因为心有所属而不能接受她,我也应该履行当初的承诺,带着她离开荒域。

    如果她离开了荒域,就能够接触到更多善良的年轻人,见识到更多的美好,也不会被白狼王这样的人渣给骗去了身子,更不用为了保全自己的儿子,而屈服于轩辕野这样的杂种身下去。

    我想起了之前与安的那一幕一幕,想起了安少女时期的乖巧,想起了她的爷爷,想起了很多很多,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是我对不起她,可是她直至死去,都没有等到我的一句道歉。

    对不起!

    泪水糊住了我的眼眶,愤怒在我的心头燃起,而我却不得不放下了安那失去生息的身躯,拔剑冲向了另外的方向去。

    安死了,但其他人却还活着,拼尽全力撞击结界之后的五凤都是虚弱无比的,我不能够让他们被新神趁虚而入。

    在这一刻,我的身体里迸发出了让我自己都为之诧异的力量。

    下一秒,我出现在了白色鸿鹄的身边,长剑一震,朝那个色欲与繁衍之神猛然斩去。

    那家伙往后一退,惊讶于我的激动,而我身后则传来了小妖的声音:“陆言,别管我,我没事,你去看看包子,她没轻没重的,好像伤到了脑袋……”

    我回头看去,瞧见小妖化身的鸿鹄扇着翅膀,重新振翅飞了起来,松了一口气,朝着小妖指的方向跑去。

    当我赶到山丘的另外一边时,瞧见包子已经不能显化鹓鶵之身了,大汗淋漓地跪倒在地,喘着粗气,而屈胖三则用双翅将她给护住,冲着那“贪婪与权力之神”和“傲慢与偏见之神”啼叫着,仿佛是在警告一般。

    我冲了过去,抱住了包子,而屈胖三得以解脱,腾身于空,开始朝着祭坛之上飞去。

    很明显,他已经发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只不过屈胖三刚刚飞到了山丘之上,却有一个身影陡然跳出,抱着他的脖子,将他往下方拽去,却是盯住王明的暴怒与战争之神出现,将他给拦截住。

    我抱着包子,往回退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招呼:“陆言,把包子交给程程。”

    啊?

    我扭头一看,却见一身鲜血的黑手双城也赶到了现场,与他同时出现的,除了他口中的程程之外,还有两个让我意外的人。

    威尔和老鬼,他们在短暂的休整之后,最终追上了大部队。

    我将包子递给了伸手过来的程程,然后看向了老鬼,说道:“你怎么样,身体还扛得住不?”

    先前瞧见老鬼,他的腹部可是有一个大窟窿,这样的伤势如果是一个人,估计早就埋土里了,也就他能够硬挺着过来。

    老鬼朝着我温和地笑了笑,说道:“没事。”

    黑手双城望着头顶,脸色很难看,说不行,我们得上去,不能够让他们得逞,否则大家都完了。

    他顾不得太多,率先朝着山丘之上冲去,而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庞大的身影拦在了路上。

    饕餮与饥饿之神。

    这个体型庞大的胖子拦在了黑手双城的跟前,面对着呼啸而来的饮血寒光剑,它的双手一分,却将那剑引到了旁边去,然后猛然一拳砸了过来,黑手双城反应极快,反手一挡,结果却仿佛雷轰一般,浑身一颤,却是从那半山之上跌落而下。

    不过黑手双城双脚落地之后,没有任何停歇,继续向上面冲去,锲而不舍。

    六神也知晓山顶祭坛之上的重要性,很快就收缩了防线,拦在了上山之路上,让我们没办法接近祭坛。

    我召回了聚血蛊,深吸一口气,也咬牙前冲。

    就连众人都为之敬仰的黑手双城,都没有办法敌得过一位新神的力量,就能够知晓,神与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很难用凡物来弥补的。

    现在唯一能够突围的人,我,或许就是其中一个。

    并不是说我比黑手双城厉害,而是因为我的身体里,还有一条聚血蛊。

    一条已经成神的聚血蛊。

    我拔剑而上,从另外一边朝着山道冲锋,然而刚刚冲上去,却给那“嫉妒与阴谋之神”拦下,这个妖艳女子对于我之前打败她的眷顾者茱丽叶这事儿耿耿于怀,所以一直都盯着我,此刻瞧见我有想要突围的心思,立刻就抽身过来,拦住了我。

    新神显然没有太多与人交手的经验,此刻与我们拼斗,先凭意念碾压,若是不行,便是神力倾泻,一力降十会。

    而偏偏是这样简单而粗暴的做法,却屡试不爽。

    即便是我,凭借着聚血蛊的支撑,也只能够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并不能够一举突破。

    而在祭坛上空,那颗黑色虫卵越发透亮,里面的神光浮现,仿佛有一条说不出来的存在涌动着,让人的心头浮现出无比的畏惧来。

    它,很快就要来了。

    怎么办?

    战局一时僵持,就在我又忿恨又无奈的时候,突然间天空轰隆一阵响,紧接着有一个小山般大小的黑影,重重落到了山坡下的不远处。

    我余光一瞥,顿时就吓得一阵心脏狂跳。

    我艹,那是奎师那的脑袋。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是我花眼了?

    没有等我继续自我怀疑,却有一声粗豪的声音从头颅顶端出传了过来:“什么奎师那,几把人,若不是我实力消退太过于严重,哪里能够被你拦住?你看看吧,老子的力量稍微回来一点,还不是把你宰了?”

    力量回来?

    我满心诧异,却瞧见一道黑光浮起,朝着正在与胖子拼斗的黑手双城身上射了过去。

    这时我方才知晓,蚩尤回来了。

    它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将那恐怖的奎师那给宰了,不是化身、投影,而是真身,这小山一般的头颅,就是证据。

    只不过,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强了呢?

    难道是……

    就在我心怀猜疑的时候,又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半空之中,那人脚踩长剑,悬停于离地三十米的半空,打量了一下场间局势,长长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我没有来迟。”

    说罢,他如利箭一般,飞向了祭坛顶端之处。

    杂毛小道。

    他居然回来了,投身进了混乱的虚空乱流之中,居然又杀回了来。

    瞧见他,我立刻肯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肯定是杂毛小道将张励耘的那个福袋交给了蚩尤,这才使得蚩尤能够在这个关键时刻,阵斩奎师那,及时回归。

    只不过,此时此刻的杂毛小道,真的跟之前的他,有着截然不同的气势。

    难道,他已经成就了地仙果位?

    我的心中狂跳,而说时迟那时快,蚩尤归位的黑手双城如同吃了春药一般,仅仅一剑,就挑飞了拦在面前的大胖子,随后三两步冲上山丘顶端,抬手一剑,却是斩落在了顶端结界之上,轰然一下,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十二根石柱晃荡不休,不过却并没有轰开那防御。

    感受到了对方防卫的力量,他大声喊道:“小子助我。”

    话音刚落,杂毛小道一剑荡开了扑面而来的暴怒与战争之神,然后陡然一剑,站在了祭坛之上的光罩表面。

    他这一剑斩出,我的心头狂跳不休。

    对,对,就是这一剑。

    这种感觉,与虚清真人教我的那一剑,一模一样。

    不过杂毛小道的这一剑挥出,整个空间的气息都为之一滞,我甚至都感觉到呼吸有一些困难。

    那剑,不知道吸收了多少的天地之威。

    就在杂毛小道挥出那一剑的同时,黑手双城也同样挥出了一剑,落到了祭坛之上去。

    砰!

    一声巨响,祭坛四周的十二根石柱轰然破碎,化作了碎石无数,朝着四周迸射而去,与此同时,黑手双城与杂毛小道两人,双双冲进了祭坛之中去。

    绝对防御,居然被破了?

    瞧见这一幕,我先是一愣,随即浑身的热血都开始沸腾起来。

    地仙,地仙!

    此时此刻的杂毛小道,绝逼是地仙,要不然不可能有这么恐怖的威势。

    我兴奋莫名,力量从胸口扩散出来,双目赤红,挥剑往上,而面前的妖艳女子在瞧见祭坛的结界破碎之后,也没有了与我缠斗的心思,且战且退,到了后来,却是一扭身,退到了祭坛之上去。

    我冲上祭坛,瞧见黑手双城与愚者交上了手,杂毛小道则与三十四层剑主火拼,其余人等,各自捉对厮杀,一片混乱。

    不过没有人能够接近空中那颗放肆吸收龙脉之气的虫卵,至少有三位新神在护着它。

    我有心尝试去对那虫卵动手,余光却瞧见了祭坛中心处,王明跪倒在地。

    他的三尖两刃刀被扔在了一旁,而他则满脸泪水。

    他悲恸无比,仿佛失去了神智一般。

    这是在干嘛?是在对王红旗的逝去而伤怀么?

    我有些替他着急,而就在此时,却有一道黑影从祭坛边缘处浮现,然后朝着王明所在的位置袭去。

    千通王?

    我的眼皮一跳,顾不得许多,挺身而上,用青蒙剑拦住了那家伙的袭击,铛铛两下交手,发现还真的是千通王,这家伙居然出现在了这里,并且对王明痛下杀手。

    我站在王明跟前,帮他拦住千通王的偷袭,然后忍不住从王明喊道:“王哥,醒来!”

    王明听到我的话语,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我与他四目相对,却见他的双眼之中,陡然冒出了一道精光来,紧接着他疯狂地大声笑道:“我懂了,我懂了——原来斩神诀,就藏在龙脉之中啊……”

    紧接着,他腾身而起,右手抓着那把逸仙刀,朝着半空之中的一道身影,陡然斩去。

    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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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九章 剑仙回返,一刀斩神
    啊……

    感受到怀抱之中的这具尸体逐渐变得冰冷,再无生息,我的心脏仿佛被人猛然攥了一下似的,疼得厉害。

    这个可怜的小人儿,一直到生命的最后尽头,居然还在对于自己当初的失身而感到愧疚,耿耿于怀,然后带着这样的负疚感而投入死神的怀抱,完全没有原谅自己的意思——一想到这一点,我更加是心疼得难以自已。

    其实,并不是安的错,而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即便是因为心有所属而不能接受她,我也应该履行当初的承诺,带着她离开荒域。

    如果她离开了荒域,就能够接触到更多善良的年轻人,见识到更多的美好,也不会被白狼王这样的人渣给骗去了身子,更不用为了保全自己的儿子,而屈服于轩辕野这样的杂种身下去。

    我想起了之前与安的那一幕一幕,想起了安少女时期的乖巧,想起了她的爷爷,想起了很多很多,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是我对不起她,可是她直至死去,都没有等到我的一句道歉。

    对不起!

    泪水糊住了我的眼眶,愤怒在我的心头燃起,而我却不得不放下了安那失去生息的身躯,拔剑冲向了另外的方向去。

    安死了,但其他人却还活着,拼尽全力撞击结界之后的五凤都是虚弱无比的,我不能够让他们被新神趁虚而入。

    在这一刻,我的身体里迸发出了让我自己都为之诧异的力量。

    下一秒,我出现在了白色鸿鹄的身边,长剑一震,朝那个色欲与繁衍之神猛然斩去。

    那家伙往后一退,惊讶于我的激动,而我身后则传来了小妖的声音:“陆言,别管我,我没事,你去看看包子,她没轻没重的,好像伤到了脑袋……”

    我回头看去,瞧见小妖化身的鸿鹄扇着翅膀,重新振翅飞了起来,松了一口气,朝着小妖指的方向跑去。

    当我赶到山丘的另外一边时,瞧见包子已经不能显化鹓鶵之身了,大汗淋漓地跪倒在地,喘着粗气,而屈胖三则用双翅将她给护住,冲着那“贪婪与权力之神”和“傲慢与偏见之神”啼叫着,仿佛是在警告一般。

    我冲了过去,抱住了包子,而屈胖三得以解脱,腾身于空,开始朝着祭坛之上飞去。

    很明显,他已经发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只不过屈胖三刚刚飞到了山丘之上,却有一个身影陡然跳出,抱着他的脖子,将他往下方拽去,却是盯住王明的暴怒与战争之神出现,将他给拦截住。

    我抱着包子,往回退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招呼:“陆言,把包子交给程程。”

    啊?

    我扭头一看,却见一身鲜血的黑手双城也赶到了现场,与他同时出现的,除了他口中的程程之外,还有两个让我意外的人。

    威尔和老鬼,他们在短暂的休整之后,最终追上了大部队。

    我将包子递给了伸手过来的程程,然后看向了老鬼,说道:“你怎么样,身体还扛得住不?”

    先前瞧见老鬼,他的腹部可是有一个大窟窿,这样的伤势如果是一个人,估计早就埋土里了,也就他能够硬挺着过来。

    老鬼朝着我温和地笑了笑,说道:“没事。”

    黑手双城望着头顶,脸色很难看,说不行,我们得上去,不能够让他们得逞,否则大家都完了。

    他顾不得太多,率先朝着山丘之上冲去,而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庞大的身影拦在了路上。

    饕餮与饥饿之神。

    这个体型庞大的胖子拦在了黑手双城的跟前,面对着呼啸而来的饮血寒光剑,它的双手一分,却将那剑引到了旁边去,然后猛然一拳砸了过来,黑手双城反应极快,反手一挡,结果却仿佛雷轰一般,浑身一颤,却是从那半山之上跌落而下。

    不过黑手双城双脚落地之后,没有任何停歇,继续向上面冲去,锲而不舍。

    六神也知晓山顶祭坛之上的重要性,很快就收缩了防线,拦在了上山之路上,让我们没办法接近祭坛。

    我召回了聚血蛊,深吸一口气,也咬牙前冲。

    就连众人都为之敬仰的黑手双城,都没有办法敌得过一位新神的力量,就能够知晓,神与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很难用凡物来弥补的。

    现在唯一能够突围的人,我,或许就是其中一个。

    并不是说我比黑手双城厉害,而是因为我的身体里,还有一条聚血蛊。

    一条已经成神的聚血蛊。

    我拔剑而上,从另外一边朝着山道冲锋,然而刚刚冲上去,却给那“嫉妒与阴谋之神”拦下,这个妖艳女子对于我之前打败她的眷顾者茱丽叶这事儿耿耿于怀,所以一直都盯着我,此刻瞧见我有想要突围的心思,立刻就抽身过来,拦住了我。

    新神显然没有太多与人交手的经验,此刻与我们拼斗,先凭意念碾压,若是不行,便是神力倾泻,一力降十会。

    而偏偏是这样简单而粗暴的做法,却屡试不爽。

    即便是我,凭借着聚血蛊的支撑,也只能够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并不能够一举突破。

    而在祭坛上空,那颗黑色虫卵越发透亮,里面的神光浮现,仿佛有一条说不出来的存在涌动着,让人的心头浮现出无比的畏惧来。

    它,很快就要来了。

    怎么办?

    战局一时僵持,就在我又忿恨又无奈的时候,突然间天空轰隆一阵响,紧接着有一个小山般大小的黑影,重重落到了山坡下的不远处。

    我余光一瞥,顿时就吓得一阵心脏狂跳。

    我艹,那是奎师那的脑袋。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是我花眼了?

    没有等我继续自我怀疑,却有一声粗豪的声音从头颅顶端出传了过来:“什么奎师那,几把人,若不是我实力消退太过于严重,哪里能够被你拦住?你看看吧,老子的力量稍微回来一点,还不是把你宰了?”

    力量回来?

    我满心诧异,却瞧见一道黑光浮起,朝着正在与胖子拼斗的黑手双城身上射了过去。

    这时我方才知晓,蚩尤回来了。

    它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将那恐怖的奎师那给宰了,不是化身、投影,而是真身,这小山一般的头颅,就是证据。

    只不过,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强了呢?

    难道是……

    就在我心怀猜疑的时候,又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半空之中,那人脚踩长剑,悬停于离地三十米的半空,打量了一下场间局势,长长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我没有来迟。”

    说罢,他如利箭一般,飞向了祭坛顶端之处。

    杂毛小道。

    他居然回来了,投身进了混乱的虚空乱流之中,居然又杀回了来。

    瞧见他,我立刻肯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肯定是杂毛小道将张励耘的那个福袋交给了蚩尤,这才使得蚩尤能够在这个关键时刻,阵斩奎师那,及时回归。

    只不过,此时此刻的杂毛小道,真的跟之前的他,有着截然不同的气势。

    难道,他已经成就了地仙果位?

    我的心中狂跳,而说时迟那时快,蚩尤归位的黑手双城如同吃了春药一般,仅仅一剑,就挑飞了拦在面前的大胖子,随后三两步冲上山丘顶端,抬手一剑,却是斩落在了顶端结界之上,轰然一下,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十二根石柱晃荡不休,不过却并没有轰开那防御。

    感受到了对方防卫的力量,他大声喊道:“小子助我。”

    话音刚落,杂毛小道一剑荡开了扑面而来的暴怒与战争之神,然后陡然一剑,站在了祭坛之上的光罩表面。

    他这一剑斩出,我的心头狂跳不休。

    对,对,就是这一剑。

    这种感觉,与虚清真人教我的那一剑,一模一样。

    不过杂毛小道的这一剑挥出,整个空间的气息都为之一滞,我甚至都感觉到呼吸有一些困难。

    那剑,不知道吸收了多少的天地之威。

    就在杂毛小道挥出那一剑的同时,黑手双城也同样挥出了一剑,落到了祭坛之上去。

    砰!

    一声巨响,祭坛四周的十二根石柱轰然破碎,化作了碎石无数,朝着四周迸射而去,与此同时,黑手双城与杂毛小道两人,双双冲进了祭坛之中去。

    绝对防御,居然被破了?

    瞧见这一幕,我先是一愣,随即浑身的热血都开始沸腾起来。

    地仙,地仙!

    此时此刻的杂毛小道,绝逼是地仙,要不然不可能有这么恐怖的威势。

    我兴奋莫名,力量从胸口扩散出来,双目赤红,挥剑往上,而面前的妖艳女子在瞧见祭坛的结界破碎之后,也没有了与我缠斗的心思,且战且退,到了后来,却是一扭身,退到了祭坛之上去。

    我冲上祭坛,瞧见黑手双城与愚者交上了手,杂毛小道则与三十四层剑主火拼,其余人等,各自捉对厮杀,一片混乱。

    不过没有人能够接近空中那颗放肆吸收龙脉之气的虫卵,至少有三位新神在护着它。

    我有心尝试去对那虫卵动手,余光却瞧见了祭坛中心处,王明跪倒在地。

    他的三尖两刃刀被扔在了一旁,而他则满脸泪水。

    他悲恸无比,仿佛失去了神智一般。

    这是在干嘛?是在对王红旗的逝去而伤怀么?

    我有些替他着急,而就在此时,却有一道黑影从祭坛边缘处浮现,然后朝着王明所在的位置袭去。

    千通王?

    我的眼皮一跳,顾不得许多,挺身而上,用青蒙剑拦住了那家伙的袭击,铛铛两下交手,发现还真的是千通王,这家伙居然出现在了这里,并且对王明痛下杀手。

    我站在王明跟前,帮他拦住千通王的偷袭,然后忍不住从王明喊道:“王哥,醒来!”

    王明听到我的话语,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我与他四目相对,却见他的双眼之中,陡然冒出了一道精光来,紧接着他疯狂地大声笑道:“我懂了,我懂了——原来斩神诀,就藏在龙脉之中啊……”

    紧接着,他腾身而起,右手抓着那把逸仙刀,朝着半空之中的一道身影,陡然斩去。

    唰!
    第一百章 虫虫化路,有请金蚕


    长刀破空而去,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下一秒,我瞧见不远处正在力压威尔和老鬼两人的饕餮与饥饿之神捂住了脖子。

    这个胖子一脸难以置信地扭过头,朝着王明和我的这个方向望了过来,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头颅陡然一歪,而我的脑海里,有一声凄厉的喊叫声浮现出来:“小心那个三只眼,他的刀,能斩神……”

    轰!

    一声炸响,那个叫做“饕餮与饥饿之神”的大胖子,在发出了示警之后,整个身子陷于崩溃,然后以它为中心,陡然爆炸开去。

    恐怖的力量在这一瞬间陡然爆开来,就连不远处的我也被波及到。

    那可是神的力量,即便是新神,都让人惊诧莫名,我感觉爆炸轰然冲来,竟然没有能够站住脚,给恐怖的气息猛然一撞,人直接腾空而起,跌落到了山下去。

    砰!

    我重重地撞到了尸群之中,满头的血水,整个空间一片弥漫的烟尘,那种力量湮灭的气息让人为之悸动。

    使劲儿甩了一下脑袋,我用青蒙剑撑着地上站起来,还没有直起腰,就感觉到左边传来一阵呼啸声,抬手去挡,却见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抓着一把维京大斧,朝我砍来。

    斧头落在青蒙剑上,劲道震得我的手臂有一些发酸,显示出了对方强悍的实力来。

    我劲气贯足手臂,猛然一震,将对方推开,正要上前,却有一根棍子从旁边递了出来,拦住了那人。

    出手的人,正是从虚空之中一跃而出的巫门棍郎。

    他一根长棍拦住对方,然后对我说道:“我拦住恶魔,你去吧。”

    恶魔?

    我瞧了一眼那持斧男子,知晓他就是三十三国王团之中的大阿卡那牌的The-Devil,也知晓战场已经朝着这边转移过来,敌人的援兵也是源源不断,我们在这儿的人数已经不能够占到了上风。

    不但如此,我回过头去,瞧见已经不再是鸑鷟形态的平沙子,正在与鬼影重重的死神拼斗着。

    战况依旧激烈,到处都是生死。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往山上望去,却在浓雾弥漫之中,听到兵器激烈的碰撞之声,战斗激烈无比,即便是饕餮与饥饿之神的殉爆,都没有办法阻止这帮人太多时间,而山下有一人提刀而冲,正在朝着山顶疾步冲去,却正是刚刚出手斩杀了饕餮与饥饿之神的王明。

    他新参悟了斩神诀,出手就将那饕餮与饥饿之神给斩杀,正是信心满满的时刻,想要重新回到山顶的祭坛之上,与新神交锋。

    然而就在此时,却有四五个身影拦住了他。

    当先一人,正是千通王。

    瞧见对方的举动,我顿时就是满腹怒火,又感受到了敌人的强大——敌人知晓了王明居然有屠神的实力之后,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居然在一瞬间就组织起了一队人马来,围住了王明,让他无法抽身,这样的反应,着实是让人为之惊叹。

    而且从各个方向,不停有人朝着王明冲了过去,显然是想要用人数的优势,将他给堆死,让他没办法威胁到祭坛之上的新神。

    好狠辣的手段。

    王明被困,手中只有一把逸仙刀,而他的三尖两刃刀刚才被扔在了一旁,在饕餮与饥饿之神爆炸之时,不知所踪,所以此时此刻他只能够凭借着逸仙刀挡住众人的合击,保住性命,完全抽不出多余的时间来继续发动斩神诀。

    这可不行。

    我顾不得跟巫门棍郎客气太多,箭步前冲,几个起落就到了王明的身边,长剑舒展,帮他挡住了大部分的斩击,然后从乾坤囊中掏出一大把的兵器来,对他说道:“选一把。”

    这些兵器都是我这几年收集的,什么出处都有,算不得什么厉害法器,但都还算是精品。

    王明瞧见,脚尖一挑,却是抓住了一把点钢枪,解放了手中的逸仙刀。

    逸仙刀腾空而起,而王明手持点钢枪,长枪如龙,与我携手而上,一步一步地冲上祭坛之上去,就在我们即将冲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凤鸣,我抬头一看,瞧见屈胖三不知从何处冲出,振翅高飞,却是朝着祭坛上空撞了过去。

    这是要干嘛?

    我心头一愣,却瞧见那吸足了龙脉之气的黑卵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裂开了,化作了一大团的黑色雾气。

    而屈胖三攻击的,就是那团雾气。

    瞧见那场面,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暗道一声苦也——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那瘟疫与恐惧之神,在龙脉之气的孕育下,终于诞生了。

    果然,眼看着屈胖三化身的烈火凤凰就要撞击到了那黑色雾气之中,却有一只黑乎乎的小手,从里面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屈胖三尖锐如刀的鸟喙。

    屈胖三奋力挣扎着,试图用利爪去划破黑雾,却不曾想利爪划过,却从黑雾之中,剥出了一个少年郎来。

    那少年郎通体光溜溜,皮肤呈现出了棕黑之色,上面布满了无数复杂的符文。

    每一个符文,都仿佛包含了无穷无尽的奥义。

    它脸色冷酷地望着面前的屈胖三,手腕微微一抖,却是将屈胖三从半空之中猛然一掼,朝着远处摔飞了去。

    瞧见这瘟疫与恐惧之神担心,王明也是豁出了命,对我大声喊道:“保我。”

    说罢,他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的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而平悬于半空之中的逸仙刀,则在这一刻,嗡的一声,消失不见,在下一秒,它出现在了那少年郎的跟前。

    不过这一次的逸仙刀并没有能够创造奇迹,它定在了少年郎额头前方的两寸之外,发出嗡嗡的声响,颤抖不停,却并没有能够再进一步。

    我一把青蒙剑,挡住了十数人的倾力攻击,而王明更是倾尽全力,脸上的青筋浮现,怒吼一声:“啊!”

    舌绽春雷,气吞万里如虎。

    然而那逸仙刀终究还是不能再进一步,而是失去了掌控一般,朝着下方坠落而去。

    而原本脸色惶然的其余五神,也显露出了欢喜之色,围住了那少年郎。

    但少年郎却一脸平静,无悲无喜,双手结印,仿佛在酝酿什么。

    它在酝酿什么呢?

    一想到它的名字,瘟疫与恐惧,我的心头一阵狂颤,从怀里摸出了那面铜镜,近乎于哀求一般地喊道:“左哥,你再不回来,恐怕我们就只有下辈子再见了……”

    铜镜纹丝不动,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心中绝望,将铜镜往地上猛然一掼,镜面歪曲,却终究没有半分动静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间头顶星光璀璨,落在了地面,却有一个身形凝结,陡然一袖腾起,碧海潮生,将一众敌人都给吓退。

    紧接着,让我为之惊愕的一幕出现了。

    虫虫居然俏生生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回事?

    她不是在东海蓬莱岛么,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脸懵逼,而虫虫却朝着我笑了笑,一边朝着前方挥洒蛊粉,一边说道:“你之前不是曾经问我,为什么要去东海蓬莱岛的无底洞么?”

    我点了点头,说你说要帮我做一件事情,但没说是什么事。

    虫虫说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是蚩丽妹留下的意识让我那么做的,而我之所以在无底洞中参悟宇宙大道,也正是为了这一刻。

    说罢,她猛然一扭身,却是化作了一片如梦如幻的丝巾,紧接着那丝巾陡然暴涨,居然化作了一条璀璨无垠的星河,一直通向了半空之上去。

    这是什么?

    我满脑子的浆糊,而其余人却反应了过来,朝着虫虫化身的星河长道冲来,挥舞着手中的各式法器,想要将其摧毁去。

    我和王明两人一左一右,将其护翼住,却挡不住半空之上的攻击。

    然而无论什么东西打在上面,都仿佛落到了空处一般,对那璀璨无垠的星河长道,没有半分影响。

    就在众人都为之惊诧的时候,我们头顶的天空,突然间传来了一阵恢弘莫名的声响。

    紧接着,有一个人出现在了道路的尽头处。

    陆左。

    这个男人,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候,在虫虫的引导之下,从天罗秘境之中回返而来。

    我的心激动得快要炸裂开去,然而来的并不只有陆左一人。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首当其冲的,却是曾经的天下十大,龙虎山第一高手善扬真人,而随后陆续涌现出来的,则是天罗秘境之中的其他十一位执宰人。

    这是什么情况?

    到底是谁的面子,竟然能够让这些眼高于顶、互相看不顺眼的执宰人一齐出现在这里?

    而且执宰人不是不能够离开天罗秘境么?

    如果说虫虫的出现让我有点儿懵圈,那么此时此刻,陆左与那十二位执宰人一同的出现,则是让我直接陷入了脑袋当机的境地去。

    随后那包括善扬真人在内的十二位执宰人腾空而起,站在了天空之上的十二个方位,每人占据一点,然后开始喃喃念咒,整个天空,在这回荡不休的咒诀之中,都仿佛凝滞了一般,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瞧见这等场景,原本不可一世的新神开始慌了,都看向了最新诞生,却瞬间获取了领导权的瘟疫与恐惧之神脸上去。

    那少年郎持咒了一会儿,此刻陡然睁开了眼睛来,双手一凝,朝着天空的十二位执宰人陡然拍出。

    一瞬之间,它拍出了十二掌。

    啪、啪、啪……

    每一掌,都有一股湮灭世间一切的力量孕育其中,浓黑如墨,给我的感觉,仿佛就算是神,也无法抵御。

    然而那十二位执宰人却自顾自地念着咒诀,完全不做理会。

    而就在这时,踩在星河之上的陆左却是双手合十,大声念诵道:“有请金蚕蛊大人现身!”
    *****************以下是今天的内容******************


    第一百零一章 愚者独木很难支,三十四重启灭世


    我心头激动,抬头往上看,却见随着陆左的一声呼喊,一个宛如篮球一般大小的黑影凭空浮现,落在了陆左的身前。

    从我的这个角度望过去,并没有能够瞧见金蚕蛊的真身,只是感觉到一阵说不出来的惊悸,它就那般存在于半空之上,却将周遭所有的光线都给吸收入内,让人完全掌握不到它的任何气息。

    不但如此,它对于场中所有的修行者,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吸力。

    而当它出现的一瞬间,那位新练就的“瘟疫与恐惧之神”,它陡然拍出的十二掌,十二股蕴含着湮灭一切的力量,在半空之中却陡然转了弯儿,全部都落到了那个黑点的身上去。

    咕、噜……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能够听到一道吞咽的声音,那恐怖的湮灭力量,在金蚕蛊的跟前,却是化作了美味的食物一般。

    这状况让我不由得想起了肚子里的聚血蛊小红来,然而当我心神沉浸下去的时候,却感觉到体内的聚血蛊居然在瑟瑟发抖,仿佛遇见了世间最为恐怖的存在一般。

    同样被称作苗疆三大奇蛊,但聚血蛊的段位,距离排名榜首的金蚕蛊,差距着实有一些巨大。

    它甚至都不敢现身,死死躲藏在了我的体内。

    金蚕蛊浮空而现,天空之上的十二位执宰人口中呢喃真言,而整个空间之中,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连呼吸都显得如此沉重,而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几乎所有的新神都开始变得疯狂起来,将身子猛然一震,然后朝着璀璨星路之上的陆左和金蚕蛊冲了上去。

    它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顾忌。

    唯一想要做的,就是阻拦住这头恐怖的金蚕蛊。

    面对着六神的冲击,金蚕蛊显得十分迟缓,完全没有传说中的轻灵敏捷,而是懒洋洋地一翻身子,仿佛打了一个饱嗝似的,随后朝着那六头新神游绕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凶猛无比、横扫一切的六大新神,在靠近金蚕蛊附近的时候,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就仿佛慢动作播放一样。

    而陆左并没有管头顶上空的战斗,而是纵身一跃,落到了我们这边来。

    很明显,金蚕蛊的使用有着太多的限制,他并不指望金蚕蛊能够包打天下,所以才会让金蚕蛊去对付那六神,而他则加入到了我们这边的厮杀之中来。

    铛!

    当陆左落到了我们身边,下方所有人的注意力,也仿佛回到了眼前一般,原本变得凝滞的时间,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战斗还在持续,不过因为有了陆左的加入,战况就变得大为不同起来。

    原本被以千通王为首的众人团团围住,将我们拖在山腰之间的情况,在陆左的加入之后,立刻有一小部分人直接转身就逃,没有一点儿犹豫,而剩下的这些人,即便是还在勉力奋战,居然都留了几分力气,随时准备着抽身而走,跟刚才拼死作战的疯狂境况,有着本质性的区别。

    简单一句话,陆左的出现,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敌方的所有人在精神层面上,都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的意识来。

    之前的时候,他们秉承着必胜的心思,所以知道倘若自己不给力的话,就有可能会被上面的大佬问责。

    但现在,他们的脑海里却在想着另外的一种可能。

    那就是如果大佬们被干掉了呢?

    如果是这样,那该怎么办?

    怪只怪陆左的出场实在是太拉风了,那金蚕蛊以一敌六神,而且掌控风云,这且不说,端坐于天空之上的那十二位执宰人,也都是让人感觉不明觉厉的存在。

    这样的敌人,就算是输了,也不觉得奇怪。

    人心浮动,抵抗就越发的软弱无力了起来,而陆左落地之后,只是与我和王明简单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了与敌交战。

    相比于我们的耍枪弄剑,陆左的手段就简单许多,一出手,便是黑粉无数,洒落其间。

    如果是寻常人等,估计没有几人会害怕,反而会挺剑而上。

    但出手的这人,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苗疆蛊王啊!

    众人纷纷退却,而陆左却势如破竹,趁着众人退却,防守不稳的时机,箭步欺上,三两下,便将一个实力强劲的剑主给摁在了地上,分筋错骨手激发,那人的脑袋就给他拧了下来,简直就像拳王泰森殴打幼儿园小朋友一般果断犀利。

    而这一通操作结束之后,陆左却是若无其事地从那人的身体内拔出了一方小鼎来,在手心之上掂量了一番,然后朝我扔了过来:“这个东西,你在收集?”

    呃……

    我有点儿无语,接过那被陆左拟物化的九州鼎,往胸口按了进去。

    陆左马不停蹄,又带着我们斩翻了三个剑主,每一次都如同练级打怪一般,从人家的体内剥离出了那九州鼎的气息来,凝聚小鼎,递到了我的手上来,如此一阵操作,突然间我们发现跟前偌大的一群人,就只剩下小猫三两只了。

    而这个时候,千通王就显得格外显眼。

    这家伙在此时也想要撤离了,不过王明哪里能够让他如愿,当下也是一阵纠缠,让他完全没有办法扯开,随后又是几个起落,我们三人却将千通王给围在了原地,望着眼神四处张望,准备趁机抽身的千通王,王明用低沉的话语说道:“员外兄,又或者说,剑怪师叔,你别跑了,今日我就要为南海一脉清理门户,为我老弟王钊报仇雪恨!”

    千通王脸色狰狞,全身紧绷,低声喝道:“清理门户?哼哼,就凭你这小辈,有什么资格来给南海一脉清理门户?”

    王明还待说话,陆左却打断了他:“赶紧吧,我们还要上去,不要在小角色身上浪费时间了。”

    啊?

    听到陆左轻描淡写的话语,千通王脑门一阵青筋涌现,如同蚯蚓一般,怒声吼道:“小角色?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舜……”

    轰……

    没有等千通王说完,陆左陡然出掌,拍在了左边的方向,而与此同时,正在怒意勃发的千通王却也在这个时候,出人意料地往左边移去,正好给陆左拍了一个正着。

    他浑身一颤,却是硬生生地受住了陆左这一掌,脸色发白,一脸震惊地看着陆左,说你……

    陆左不耐烦地说道:“想跑?你觉得可能么?别,你千万别血遁,那也跑不了,而且还会溅得大家一身姨妈血,搞得大家都难看,我劝你别来……”

    陆左控住场,当下我与王明便再无顾忌,双双使出了最强杀招。

    不知道是头顶上十二执宰人的咒诀影响,还是陆左的控场,总之这一次的千通王再也没有展现出之前那出神入化的本事,一套璀璨犀利的剑法也黯然失色,最终被我找到一个破绽,陡然一剑上去,伤了右手,紧接着王明陡然一枪,将他给钉在了地上。

    陆左上前,一掌拍向了他的天灵盖,将里面飞出的一团黑气抓住,猛然一捏,淡然说道:“别走了,就这儿吧。”

    三言两语,简单几句,一代狂人千通王,就此陨落。

    陆左将千通王身体里扯出的九州鼎气拍在我的身上,这明显比其他剑主要浓郁许多的气息让我有点儿眩晕,而陆左一边走,一边对我说道:“其实我能够感应到你的召唤,但很抱歉,在没有掌握到让肥虫子和十二执宰人驾临世间的法门之前,我即便是过来,也是没用的——好在你家虫虫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三人冲上了祭坛,这儿的战斗还在激烈进行,黑手双城对上愚者,杂毛小道对上三十四层剑主,激烈飞扬,而养鸡专业户站在边缘地带,却是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神情复杂。

    这家伙到底在干嘛?

    我心头满是疑惑,要知道黄菲的女儿小蝶可也是被小佛爷给培育,变成了极为恐怖的存在,甚至我们还在推测,这家伙是不是准备将小蝶变成第二个“瘟疫与恐惧之神”呢。

    只不过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他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我指着养鸡专业户,对陆左说道:“那个就是小佛爷。”

    陆左点头,说早有猜测。

    他看向了远处的养鸡专业户,朗声说道:“二叔,我们来练一练?”

    养鸡专业户摇头,指着混乱一片的战场,说你们还是去帮一把吧,我看你们的朋友好像坚持不住了——你们放心,我边缘OB,绝不插手。

    听到这话儿,正在与黑手双城火拼的愚者羞恼不已,怒声大叫道:“早知道你这个家伙有问题,就不应该让你加入进来——三十四,我被你害惨了……”

    在与杂毛小道的交手中逐渐占据上风的三十四层剑主冷笑着说道:“管好你自己吧。”

    他陡然起来一剑,却是用一个极为精妙的角度,削向了杂毛小道的腹间去。

    这一剑,精妙得简直是夺天地之造化,杂毛小道即便是成就了地仙果位,也终究还是有些独木难支,瞧见这状况,陆左没有任何疑虑,直接加入了与三十四层剑主对抗的战斗之中去,而我见了,也加入其中。

    而王明在混乱的祭坛之中,找到了自己的三尖两刃刀,立刻加入了对三十四层剑主的厮杀之中去。

    瞧见这状况,原本幸灾乐祸的三十四层剑主感觉到压力陡增,顿时就羞恼不已,大声骂道:“你们为何全部针对我?就没有一人去管愚者么?”

    陆左冷笑,说道:“愚者?冢中枯骨而已。”

    原本一脸戏谑的愚者听到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开口说道:“小子狂傲,你……”

    他的话语还未说完,却听到半空之中,传来一阵炸响,紧接着剧烈的能量波动陡然浮现,直冲云霄而去,却是那以“瘟疫与恐惧之神”为首的六神,在与金蚕蛊的斗争之中败下阵来,能量给吞噬了去,又有六道神印,从半空之中如流星一般垂落下来。

    愚者与这七神同为一体,这才是他控制一切的手段,然而此刻七神受创,他也是同气连枝,顿时就如遭雷轰,大口大口的鲜血,狂涌喷出来。

    而就在这时,一直袖手旁观的养鸡专业户终于出手了,大手一招,朝着那六道神印拂去。

    他却是想要将这神印给拿到手中。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然而没有等他出手,却有一剑陡然腾飞而起,将那六道神印半途拦截住,众人皆惊,抬眼望去,却是三十四层剑主在我们的重重包围之下,将那神印给拦了下来。

    好强的手段!

    神印及神格,三十四层剑主猛一招手,将长剑收回手中,然后对远处的养鸡专业户喊道:“将你手中那道给我!”

    养鸡专业户不肯,反而讨价还价,说你给我罢?

    三十四层剑主羞恼不已,怒声吼道:“你这是何等愚蠢——都到了这个时候,你我都逃脱不得,当下之计,唯有将七神归位,让我施展毁天灭地的手段,重新铸就诸神黄昏,我们还有翻盘的可能,不然大家都得死……”

    啊!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却有一声惨叫传来,正是被两人欺骗的愚者,在又羞又恼之际,给黑手双城一剑刺穿了胸口去。

    那小矮子创建了三十三国王团,一身恐怖修为,纵横天下,却不曾想此时此刻,却给三十四层剑主和养鸡专业户两个吊毛骗得裤衩儿都不剩一件,在七神被轰击灭掉,神格又被拦截的情况下,终于给黑手双城找到空隙,一剑插入其中。

    黑手双城、哦不,应该是蚩尤,这位老兄可不是什么仁慈角色,自然不可能给愚者脱身逃遁的机会,当下长剑一绞,将其肉身搅碎之后,又是张口一吞,将那身躯里逃遁出来的灵体也给吞入腹中去。

    而瞧见愚者已死,兔死狐悲的三十四层剑主终于不再尝试着去说服养鸡专业户,而是长剑斗转,将上面的六位神格,陡然引爆。

    他的脸色狰狞,显露出了几分诡异的微笑来。

    紧接着,整个天地之间,传递着三十四层剑主疯狂无比的狂笑声来:“你们,都与我一起陪葬吧——时空乱流,六道错乱,天人五衰,诸神黄昏……起!”
    第一百零二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瘟疫与恐惧之神”、“傲慢与偏见之神”、“嫉妒与阴谋之神”、“暴怒与战争之神”、“贪婪与权力之神”、“色欲与繁衍之神”……

    一个又一个新时代凝聚而成、点燃神火的神格,在这陡然之间,给三十四层剑主给引爆。

    这一下,来得是那么的突然,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就连一向老谋深算、智近乎妖的养鸡专业户,脸上都显露出了惊讶错愕的表情来,而随着那六位神格的引爆,一股恐怖的漩涡从三十四层剑主身上传递出来,穿过了我们所有人的身体,朝着四周的空间,乃至于虚空之中传递而去。

    陆左、杂毛小道和藏在黑手双城体内的蚩尤,三人的脸上最先露出了极度错愕的表情来,而紧接着我身体里的聚血蛊也将某种深层次的感知,传递到了我的心头。

    神格的引爆,并不是作用于我们此时此刻深处的空间,又或者说它的影响只是很狭窄的一个范围,或许只是望月岛,又或者只是整个白洋淀。

    但它对于更深层次的底层规则改变,才是最为激烈的,简直就是天翻地覆。

    无论是时空乱流,维度交叠,还是六道轮回的错乱,都是对我们身处的世间,最为恐怖的改变。

    而如果让三十四层剑主弄成了,它或许可以如同之前一样,再一次的蛰伏,而我们,以及我们深爱的这个世间,却将会在一瞬间天翻地覆,陷入无尽的混乱之中去。

    这才是真正的灭世手段,相比于愚者的“人类灭绝计划”,三十四层剑主的出手,显得更加的冷酷,更加的狠辣和无情。

    这才是那个创造了诸神黄昏的男人,这才是它最为恐怖的手段。

    在那一秒钟,我已经陷入了最为深刻的绝望之中。

    然而下一秒,一股力量从天而降,笼罩在了祭坛之上,时间在这一刻几乎冻结,所有人都一动也不动,而紧接着,我的脑海里却响起了陆左的话语来:“阿言,你梦到了耶朗王么?”

    啊?

    我呆住了,而下一秒,陡然回过神来,瞧见时间冻结的一切,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什么?”

    这一次陆左的声音显得更加清晰,他再一次说道:“阿言,我让肥虫子冻结了时间,但即便是它,也不能够坚持多久——记住,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回答我,你梦到过耶朗王没有?我需要你的帮助,不然仅凭着我的力量,并不足以逆转一切。”

    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一切,赶忙回答道:“我梦到了,梦到了,耶朗灭世法!”

    陆左微微一笑,说道:“不,不是耶朗灭世法,一手毁灭,一手希望,一会儿你跟我一起,按照梦境之中的感觉,联手出动,将三十四层剑主的灭世手段给联手封印住,知道么?”

    封印?

    我心头一阵乱麻,说怎么封印?我不会啊?

    陆左摇头,说不,你会的,你仔细回忆一下,你应该会的,你若是不会,我们都活不了了——拜托,想想办法……

    我的心中一片茫然,整个儿都懵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左的话语开始急促起来,大声说道:“不行了,不行了,它撑不住了,阿言,你想好了没有?十、九、八……”

    听到陆左的倒计时,我更加慌张,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封印,封印在哪里?”

    陆左几乎是吼一般地说道:“在你的乾坤囊里,我感觉到了——三、二、一!”

    一!

    当倒计时进入最后一秒的时候,我感觉身体重新恢复了活力,而在恢复的那一瞬间,我将乾坤囊往外面陡然一倾倒,然后平拍双手,往着三十四层剑主的方向陡然拍了过去。

    轰……

    在拍出去之前的时候,我的脑海里还有着之前梦境之中的种种画面,还在焦急地揣测着各种法门,然而当双手拍出去的那一刹那,我的整个脑海之中,却是一片空白。

    我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凭借着本能,往前一拍。

    轰……

    巨大的风声在我的耳边陡然卷起,仿佛吞噬了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有几秒钟,当我的脑海从一片空白,开始渐渐恢复知觉的时候,却听到陆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小肥肥,不行,你得把那能量吐回来!对,不能吞下去,吐出来,帮我回馈到那龙脉之中去——不要问我为什么,照我说的做,不仅如此,还要帮我把它给补好……”

    这话语在我的耳边很是突兀地响起,又消失了好一会儿,我方才回过神来,而这时我被人推了一把,却是踉跄两步,整个世界又回到了我的眼前,却瞧见陆左、杂毛小道和王明三人,已经呈现出一个三角阵,围住了铁三角的最后一人。

    而在三十四层剑主刚才站着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

    啊,不对,有一个看上去并不入流的玉佩。

    这是……

    我的知觉有点儿迟钝,过了好几秒钟,方才回过神来——这个玉佩,却是之前许应愚许老说要我转交给虫虫,当做我们结婚礼物的双鱼玉佩。

    下一秒,我一脸骇然。

    将三十四层剑主,以及他引发的灭世手段封印其间的,居然是这一块不起眼的玉佩?

    逗我呢?

    没有等我想明白,这时我听到了不远处养鸡专业户的声音:“陆言。”

    啊?

    我回过头来,朝着被三人围困的养鸡专业户瞧了过去,却听到他也是朝着我望了过来,然后一脸可惜地说道:“唉,我谋算一切,想尽了无数的可能,却不曾想,全盘计划,居然被你这个八窍通了七窍的家伙给破坏了,唉,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啊……”

    我一脸茫然,说什么意思?

    杂毛小道持剑而立,淡然说道:“他在说你,一窍不通。”

    艹!

    我怒气冲冲地瞪着养鸡专业户,而他却是哈哈一笑,说你们别紧张,我不会逃的,大家放松一下。

    陆左摇头,说可别,您老人家诡计多端,我们还是防着一点。

    养鸡专业户摇头轻叹,然后看向了我,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陆言,道陵分身法,你修炼到了第几重?”

    我有些犹豫,看了他一眼,心想着将死之人,也不想为难他,于是说道:“第五层,撒豆成兵。”

    养鸡专业户听到,摇头苦叹,说当真是傻人有傻福啊,没想到以你的资质,居然误打误撞,练到了第五层?不过,你终其一生,只怕是不可能领悟到第六层的境地了。

    我一惊,虽然忍不住嘲笑道:“难道你行?”

    养鸡专业户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来,对我说道:“原本不行,不过现在行了——陆言,你想知道‘自成一国’,是什么样的感受么?”

    我被他一说,忍不住好奇心大作,问道:“是什么?”

    养鸡专业户的笑容越发昌盛起来,眯着眼睛,看着远方散去的大雾,以及晴朗的蓝天,缓缓说道:“那啊,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境地,就仿佛超凡入圣了一般,啊,多么美妙啊……”

    他说着说着,突然间口中流出了黑色的鲜血来,紧接着双眼一翻,居然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去。

    众人皆惊,而我走上前一看,却瞧见此人早已没有了声息。

    死了。

    杂毛小道一脸凝重地走上前去,伸手在他身上翻捡一番,然后摇头说道:“没找到。”

    他说的,应该是饕餮与饥饿之神,那个被王明用斩神诀击杀之后,唯一遗漏下来的神格。

    陆左脸上的表情凝重了几分,不过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开口说道:“算了,也许是消散了,根本没有在他手里。”

    杂毛小道沉默了一下,也点头说道:“希望如此。”

    我们并没有在养鸡专业户的尸体上面停留太久,而是陡然一转,又围住了祭坛之上的另外一个人。

    黑手双城。

    被众人的目光汇聚,而且还是不怀好意的目光,这位大爷显得有些不太自在,不过他并没有发作,指着杂毛小道,冷哼一声道:“别着急,我答应了你小子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

    啊,他答应了杂毛小道什么?

    我有点儿茫然,而杂毛小道则嘻嘻说道:“前辈高义,信守承诺,晚辈佩服不已。”

    蚩尤眼睛微微一眯,说别给我戴高帽子,说句实话,倘若不是你这大师兄日夜唠叨,让我耳朵都生了茧子,再加上老子杀了那么多人,又看到老对头们的下场,气也消了,执念也解了,又占了奎师那的宝地,带着儿郎们得了个不错的去处,能够让你们轻松?

    杂毛小道一脸阿谀奉承的笑,说对对对,您老说得都对。

    蚩尤被他这一脸的假笑弄得心烦不已,冷冷哼了一声,说滚蛋,给我十分钟,回头将你那大师兄交还给你。

    杂毛小道点头哈腰,说行,您随意。

    他说罢,伸手抓住了我、王明和陆左的衣服,说走,走,我们去下面扫尾去——虽说领头的挂了,但还有好多事情要扫尾呢……

    陆左不愿,说别啊,我还要在这里等肥虫子呢。

    王明也是,说对啊,我得找我的逸仙刀。

    瞧见蚩尤的脸上露出了不愉之色,杂毛小道连拉带拽地拉着我们往外走,劝道:“回头弄也行,不急这一下……”

    我几人往外走去,却听到不远处的黑手双城在自言自语:“我走了,别亏待程程,那孩子自小性格孤僻……”

    呃,好吧,原来这是蚩尤老兄在对黑手双城交代身后事呢。

    又嘴硬又可爱的老头。

    我们从坡上走了下来,瞧见山丘之下一片狼藉,不过混战已经不再,敌人不是躺倒在地,就是逃跑了去,而巫门棍郎提着一根满是黄白之物的棍子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了,志程他……”

    杂毛小道拱手,说梁兄,给他一点时间。

    努尔点头,说好。

    说罢,他没有更多话语,转身朝着远处的战场奔去,而我们继续往下走,路边的尸体之中,突然有人一动,翻了个身,我余光瞧去,却陡然一惊,大惊失色地喊道:“屈胖三?大人,我的天,你没事吧?”

    屈胖三抬头躺在尸群之中,瞟了我一眼,然后懒洋洋地说道:“别一惊一乍的,放心,大人死不了,你还是去关心关心你的小媳妇吧,我看着她的情况,可是不太妙啊……”

    接着他看见了陆左,虽然没有起来,语气却是谄媚许多:“哎呀,岳父大人,你一会儿看见朵朵的时候,劳烦跟她说一声,我快要不行了,让她赶紧过来照顾我一下。”

    瞧见这家伙没皮没脸的模样,陆左苦笑一声,说好吧。

    我听到他的话语,也没有敢再多停留,朝着山下寻去,结果在刚才与人交手的地方,瞧见虫虫矗立原地,望着头顶的十二执宰人,若有所思。

    而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倒也没有别的状况。

    “虫虫。”

    我冲过去,一把将她给扶住,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虫虫笑了笑,摇头说道:“没事,就是有点乏累——你怎么了?”

    我这才知道是被屈胖三给耍了,不过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握住了她的手,说没事就好。

    我此刻全身心松弛下来,顿时就感觉一阵疲乏涌上心头,差点儿站不住脚,而虫虫感觉到了,伸手过来,将我搀扶住,低声问道:“怎么,很累么?”

    我瞧着她,心中满是幸福,开口说道:“没事,看见你,什么都不累了。”

    虫虫握着我的手,没有多说什么,双方感受到彼此手间的温度,抬头往着不远处望去。

    我与虫虫并肩而立,看着不远处陆续有人汇聚而来,却是蚩尤手下的那些魔将,成群结伴地上了祭坛。

    没多久,一声轰隆之响后,祭坛之上,有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少女,从上面走了下来。

    此时的浓雾已散,阳光无比温暖,照在了黑手双城和程程的身上,也照在了我和虫虫的跟前,画面如此温情,而望着眼前的璧人,又想起了这些年来走过的种种过往,我的心头一阵感慨,忍不住抓着虫虫的双肩,太多的话语想要说,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余光处,却瞧见了一对人儿,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我转头望去,却听到陆左拥着怀中的小妖姑娘,郑重其事地说道:“小妖,我们结婚吧?”

    小妖听闻,浑身一震,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微微一点头。

    她垂泪低头,低声说道:“好。”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第一百零二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瘟疫与恐惧之神”、“傲慢与偏见之神”、“嫉妒与阴谋之神”、“暴怒与战争之神”、“贪婪与权力之神”、“色欲与繁衍之神”……

    一个又一个新时代凝聚而成、点燃神火的神格,在这陡然之间,给三十四层剑主给引爆。

    这一下,来得是那么的突然,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就连一向老谋深算、智近乎妖的养鸡专业户,脸上都显露出了惊讶错愕的表情来,而随着那六位神格的引爆,一股恐怖的漩涡从三十四层剑主身上传递出来,穿过了我们所有人的身体,朝着四周的空间,乃至于虚空之中传递而去。

    陆左、杂毛小道和藏在黑手双城体内的蚩尤,三人的脸上最先露出了极度错愕的表情来,而紧接着我身体里的聚血蛊也将某种深层次的感知,传递到了我的心头。

    神格的引爆,并不是作用于我们此时此刻深处的空间,又或者说它的影响只是很狭窄的一个范围,或许只是望月岛,又或者只是整个白洋淀。

    但它对于更深层次的底层规则改变,才是最为激烈的,简直就是天翻地覆。

    无论是时空乱流,维度交叠,还是六道轮回的错乱,都是对我们身处的世间,最为恐怖的改变。

    而如果让三十四层剑主弄成了,它或许可以如同之前一样,再一次的蛰伏,而我们,以及我们深爱的这个世间,却将会在一瞬间天翻地覆,陷入无尽的混乱之中去。

    这才是真正的灭世手段,相比于愚者的“人类灭绝计划”,三十四层剑主的出手,显得更加的冷酷,更加的狠辣和无情。

    这才是那个创造了诸神黄昏的男人,这才是它最为恐怖的手段。

    在那一秒钟,我已经陷入了最为深刻的绝望之中。

    然而下一秒,一股力量从天而降,笼罩在了祭坛之上,时间在这一刻几乎冻结,所有人都一动也不动,而紧接着,我的脑海里却响起了陆左的话语来:“阿言,你梦到了耶朗王么?”

    啊?

    我呆住了,而下一秒,陡然回过神来,瞧见时间冻结的一切,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什么?”

    这一次陆左的声音显得更加清晰,他再一次说道:“阿言,我让肥虫子冻结了时间,但即便是它,也不能够坚持多久——记住,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回答我,你梦到过耶朗王没有?我需要你的帮助,不然仅凭着我的力量,并不足以逆转一切。”

    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一切,赶忙回答道:“我梦到了,梦到了,耶朗灭世法!”

    陆左微微一笑,说道:“不,不是耶朗灭世法,一手毁灭,一手希望,一会儿你跟我一起,按照梦境之中的感觉,联手出动,将三十四层剑主的灭世手段给联手封印住,知道么?”

    封印?

    我心头一阵乱麻,说怎么封印?我不会啊?

    陆左摇头,说不,你会的,你仔细回忆一下,你应该会的,你若是不会,我们都活不了了——拜托,想想办法……

    我的心中一片茫然,整个儿都懵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左的话语开始急促起来,大声说道:“不行了,不行了,它撑不住了,阿言,你想好了没有?十、九、八……”

    听到陆左的倒计时,我更加慌张,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封印,封印在哪里?”

    陆左几乎是吼一般地说道:“在你的乾坤囊里,我感觉到了——三、二、一!”

    一!

    当倒计时进入最后一秒的时候,我感觉身体重新恢复了活力,而在恢复的那一瞬间,我将乾坤囊往外面陡然一倾倒,然后平拍双手,往着三十四层剑主的方向陡然拍了过去。

    轰……

    在拍出去之前的时候,我的脑海里还有着之前梦境之中的种种画面,还在焦急地揣测着各种法门,然而当双手拍出去的那一刹那,我的整个脑海之中,却是一片空白。

    我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凭借着本能,往前一拍。

    轰……

    巨大的风声在我的耳边陡然卷起,仿佛吞噬了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有几秒钟,当我的脑海从一片空白,开始渐渐恢复知觉的时候,却听到陆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小肥肥,不行,你得把那能量吐回来!对,不能吞下去,吐出来,帮我回馈到那龙脉之中去——不要问我为什么,照我说的做,不仅如此,还要帮我把它给补好……”

    这话语在我的耳边很是突兀地响起,又消失了好一会儿,我方才回过神来,而这时我被人推了一把,却是踉跄两步,整个世界又回到了我的眼前,却瞧见陆左、杂毛小道和王明三人,已经呈现出一个三角阵,围住了铁三角的最后一人。

    而在三十四层剑主刚才站着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

    啊,不对,有一个看上去并不入流的玉佩。

    这是……

    我的知觉有点儿迟钝,过了好几秒钟,方才回过神来——这个玉佩,却是之前许应愚许老说要我转交给虫虫,当做我们结婚礼物的双鱼玉佩。

    下一秒,我一脸骇然。

    将三十四层剑主,以及他引发的灭世手段封印其间的,居然是这一块不起眼的玉佩?

    逗我呢?

    没有等我想明白,这时我听到了不远处养鸡专业户的声音:“陆言。”

    啊?

    我回过头来,朝着被三人围困的养鸡专业户瞧了过去,却听到他也是朝着我望了过来,然后一脸可惜地说道:“唉,我谋算一切,想尽了无数的可能,却不曾想,全盘计划,居然被你这个八窍通了七窍的家伙给破坏了,唉,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啊……”

    我一脸茫然,说什么意思?

    杂毛小道持剑而立,淡然说道:“他在说你,一窍不通。”

    艹!

    我怒气冲冲地瞪着养鸡专业户,而他却是哈哈一笑,说你们别紧张,我不会逃的,大家放松一下。

    陆左摇头,说可别,您老人家诡计多端,我们还是防着一点。

    养鸡专业户摇头轻叹,然后看向了我,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陆言,道陵分身法,你修炼到了第几重?”

    我有些犹豫,看了他一眼,心想着将死之人,也不想为难他,于是说道:“第五层,撒豆成兵。”

    养鸡专业户听到,摇头苦叹,说当真是傻人有傻福啊,没想到以你的资质,居然误打误撞,练到了第五层?不过,你终其一生,只怕是不可能领悟到第六层的境地了。

    我一惊,虽然忍不住嘲笑道:“难道你行?”

    养鸡专业户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来,对我说道:“原本不行,不过现在行了——陆言,你想知道‘自成一国’,是什么样的感受么?”

    我被他一说,忍不住好奇心大作,问道:“是什么?”

    养鸡专业户的笑容越发昌盛起来,眯着眼睛,看着远方散去的大雾,以及晴朗的蓝天,缓缓说道:“那啊,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境地,就仿佛超凡入圣了一般,啊,多么美妙啊……”

    他说着说着,突然间口中流出了黑色的鲜血来,紧接着双眼一翻,居然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去。

    众人皆惊,而我走上前一看,却瞧见此人早已没有了声息。

    死了。

    杂毛小道一脸凝重地走上前去,伸手在他身上翻捡一番,然后摇头说道:“没找到。”

    他说的,应该是饕餮与饥饿之神,那个被王明用斩神诀击杀之后,唯一遗漏下来的神格。

    陆左脸上的表情凝重了几分,不过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开口说道:“算了,也许是消散了,根本没有在他手里。”

    杂毛小道沉默了一下,也点头说道:“希望如此。”

    我们并没有在养鸡专业户的尸体上面停留太久,而是陡然一转,又围住了祭坛之上的另外一个人。

    黑手双城。

    被众人的目光汇聚,而且还是不怀好意的目光,这位大爷显得有些不太自在,不过他并没有发作,指着杂毛小道,冷哼一声道:“别着急,我答应了你小子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

    啊,他答应了杂毛小道什么?

    我有点儿茫然,而杂毛小道则嘻嘻说道:“前辈高义,信守承诺,晚辈佩服不已。”

    蚩尤眼睛微微一眯,说别给我戴高帽子,说句实话,倘若不是你这大师兄日夜唠叨,让我耳朵都生了茧子,再加上老子杀了那么多人,又看到老对头们的下场,气也消了,执念也解了,又占了奎师那的宝地,带着儿郎们得了个不错的去处,能够让你们轻松?

    杂毛小道一脸阿谀奉承的笑,说对对对,您老说得都对。

    蚩尤被他这一脸的假笑弄得心烦不已,冷冷哼了一声,说滚蛋,给我十分钟,回头将你那大师兄交还给你。

    杂毛小道点头哈腰,说行,您随意。

    他说罢,伸手抓住了我、王明和陆左的衣服,说走,走,我们去下面扫尾去——虽说领头的挂了,但还有好多事情要扫尾呢……

    陆左不愿,说别啊,我还要在这里等肥虫子呢。

    王明也是,说对啊,我得找我的逸仙刀。

    瞧见蚩尤的脸上露出了不愉之色,杂毛小道连拉带拽地拉着我们往外走,劝道:“回头弄也行,不急这一下……”

    我几人往外走去,却听到不远处的黑手双城在自言自语:“我走了,别亏待程程,那孩子自小性格孤僻……”

    呃,好吧,原来这是蚩尤老兄在对黑手双城交代身后事呢。

    又嘴硬又可爱的老头。

    我们从坡上走了下来,瞧见山丘之下一片狼藉,不过混战已经不再,敌人不是躺倒在地,就是逃跑了去,而巫门棍郎提着一根满是黄白之物的棍子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了,志程他……”

    杂毛小道拱手,说梁兄,给他一点时间。

    努尔点头,说好。

    说罢,他没有更多话语,转身朝着远处的战场奔去,而我们继续往下走,路边的尸体之中,突然有人一动,翻了个身,我余光瞧去,却陡然一惊,大惊失色地喊道:“屈胖三?大人,我的天,你没事吧?”

    屈胖三抬头躺在尸群之中,瞟了我一眼,然后懒洋洋地说道:“别一惊一乍的,放心,大人死不了,你还是去关心关心你的小媳妇吧,我看着她的情况,可是不太妙啊……”

    接着他看见了陆左,虽然没有起来,语气却是谄媚许多:“哎呀,岳父大人,你一会儿看见朵朵的时候,劳烦跟她说一声,我快要不行了,让她赶紧过来照顾我一下。”

    瞧见这家伙没皮没脸的模样,陆左苦笑一声,说好吧。

    我听到他的话语,也没有敢再多停留,朝着山下寻去,结果在刚才与人交手的地方,瞧见虫虫矗立原地,望着头顶的十二执宰人,若有所思。

    而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倒也没有别的状况。

    “虫虫。”

    我冲过去,一把将她给扶住,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虫虫笑了笑,摇头说道:“没事,就是有点乏累——你怎么了?”

    我这才知道是被屈胖三给耍了,不过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握住了她的手,说没事就好。

    我此刻全身心松弛下来,顿时就感觉一阵疲乏涌上心头,差点儿站不住脚,而虫虫感觉到了,伸手过来,将我搀扶住,低声问道:“怎么,很累么?”

    我瞧着她,心中满是幸福,开口说道:“没事,看见你,什么都不累了。”

    虫虫握着我的手,没有多说什么,双方感受到彼此手间的温度,抬头往着不远处望去。

    我与虫虫并肩而立,看着不远处陆续有人汇聚而来,却是蚩尤手下的那些魔将,成群结伴地上了祭坛。

    没多久,一声轰隆之响后,祭坛之上,有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少女,从上面走了下来。

    此时的浓雾已散,阳光无比温暖,照在了黑手双城和程程的身上,也照在了我和虫虫的跟前,画面如此温情,而望着眼前的璧人,又想起了这些年来走过的种种过往,我的心头一阵感慨,忍不住抓着虫虫的双肩,太多的话语想要说,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余光处,却瞧见了一对人儿,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我转头望去,却听到陆左拥着怀中的小妖姑娘,郑重其事地说道:“小妖,我们结婚吧?”

    小妖听闻,浑身一震,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微微一点头。

    她垂泪低头,低声说道:“好。”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番外篇

    后记: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三个月后。

    夜。

    “日前……印发通知,决定设立冀北安雄新区。这是……中央作出的一项重大的历史性战略选择,是继鹏城经济特区和魔都浦东新区之后又一具有全国意义的新区,是千年大计、国家大事。

    安雄新区规划范围涉及冀北省**、**、**3县及周边部分区域,地处京都、津门、保州腹地,区位优势明显、交通便捷通畅、生态环境优良、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较强,现有开发程度较低,发展空间充裕,具备高起点高标准开发建设的基本条件。安雄新区规划建设以特定区域为起步区先行开发,起步区面积约100平方公里,中期发展区面积约200平方公里,远期控制区面积约2000平方公里……”

    晋平县大敦子镇敦寨,龙老兰老宅,我走到堂屋,拿起遥控器,正要将播放着新闻的电视关掉,王明走过来找水喝,指着电视画面上说道:“我真该听他们的劝,买几个安雄新区概念股,说不定能够大赚一笔钱呢。”

    我忍不住笑,说你还缺这点儿钱?

    王明耸了耸肩膀,说谁会嫌钱少呢?现在的物价越来越贵,苗疆万毒窟要发展,吸收新成员,方方面面都要钱的呢……

    我哈哈一笑,说你女儿呢?

    王明说跟朵朵她们在屋子里陪着小妖姑娘呢——哎,你说陆左也真是,他堂堂一苗疆蛊王,搞个订婚酒怎么那么简单了,而且还弄在这里,要不是来的都是咱们这样的至交好友和乡里乡亲的,指不定被人埋汰死呢。说实话,我要是早知道如此,就帮着接过来,我来帮着操办了。

    我说左哥的意思呢,就是小范围的传达一下,不想搞大。

    王明为小妖姑娘鸣不平,说再低调,也不能亏待了小妖姑娘啊,人家多好的妹儿,跟了他这么多年,不管怎么样,都还是要给一个交待的啊,你看你这次结婚摆酒,那才叫做真敞亮,东海蓬莱岛摆台,来者全程飞机报销,游轮接送,广邀天下豪杰,庙堂之上,江湖之远,但凡是有名有姓的角儿,愣是没有一个落下的,那场面、那气派,光是喜宴的花边新闻,就都够让江湖议论大半年的——就这阵势,你不给陆左来一套?

    我瞧见他有点儿喝高的样子,苦笑一声,说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是当时的局势太过于严峻,为了镇场子、亮肌肉,我会这么豁出去?说实话,搞完那一场,我感觉比白洋淀大战还累,休息了三天我都没有缓过来呢。

    王明叹了一口气,说也对,白洋淀大战之后,遍地苍夷,半个江湖都废了,朝堂之上,也是千疮百孔,倘若不是你竖起牌子来,江湖人的精气神,说不定就在那一下给打垮了呢。

    我关了电视,而王明端起旁边的茶缸饮了一口水,提起之前的形势,两人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不是身处其间的人,是无法了解白洋淀大战对于天下大势的影响和改变。

    三十三国王团、三十四层剑主和邪灵教,三方势力集结了最为庞大的人员,筹谋许久,在中华之地搅动风云,朝堂和江湖全力迎战,从莽莽长白山一直激斗到了京都之地,又从京都转移到了白洋淀湖区,一场旷世大战,无数成名人物如同蝼蚁一般雨打风吹去,不知道多少宗门在这一战消亡,又有不知多少的豪杰从此再无声息。

    朝堂寄予厚望的冥狼部队,在这一战,据说只剩下了十几人,就保留了几根独苗苗,而其余的军方力量,甚至整个建制都给打没了。

    还有许多的人员,即便是没有殒没在当时的大战之中,也在后来数次的大清算之中,消失了去。

    不过相对于底蕴深厚的朝堂,江湖上的损失更加严重。

    北方江湖损失最为惨重,被誉为天下第一观的京都白云观,修行者的人员损失高达六成,而这也都还算是好的,有的宗门,甚至连一个修行者也没有存在。

    一颗火种都没有留下来。

    这样的局势已经完全打破了平衡,先前因为某些原因蛰伏起来的家伙,又将当初的“禁武令”重新提了出来,甚至还想要通过新形势下的境况,趁热打铁,将江湖上的修行宗门给一并收拢,好统一管理,统一安排,免得如之前一般,麻烦不断,纷争四起。

    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削减日益庞大的几个有关部门,从而达到相互钳制的权术之道。

    这样的声音并不只是一个两个,而是有无数的跳梁小丑在喧嚣。

    甚至已经影响到了高层的决策。

    而我与虫虫婚礼的大操大办,虽然远在东海,却还是将我们这一伙人的实力和人脉显露在了某些有心人的眼中,让他们,以及他们身后的大人物们,不得不考虑一件事情,那就是能否担得起陆左、萧克明、陆言、王明和闻铭这些人,以及他们身后势力的敌视和愤怒。

    如果是在以前,或许有人会妄想着自己能够扛得住这样的压力。

    但白洋淀大战之后,却没有人胆敢这么说。

    就算是与“左道集团”最不对付的民顾委黄天望,都不敢这么说。

    瞧瞧这都是一帮什么样的人吧:萧克明,据说是百年以来,除了陶晋鸿和无尘道长之外的第三位地仙,而且在陶晋鸿与无尘道长不知所踪的情况下,他是江湖上唯一认定的地仙。

    地仙啊,这可不是大白菜,光凭这一点,无论是谁,都得在心里多少掂量一下吧?

    但您别忘了,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这位地仙还有一位好基友,叫做陆左。

    没有人知道陆左到底是不是地仙,但亲身经历过白洋淀大战,并且幸存下来的许多人,却流传着一个极为恐怖的传言,那就是陆左那条恐怖的金蚕蛊又重回尘世之间了,而它一出现,便秒杀了六位新神。

    对,你没听错,是六位新神——是真的神哦,您若是不相信,那我也没辙,但可以很负责地告诉您另外一件事情。

    据说许久不曾现世的善扬真人,已经凝成了神格,成为了陆地神仙。

    而且像他这么屌的,陆左随手一招,还能叫来十一个。

    服不服?

    怎么,没吓住?再跟你讲一讲陆言……呃,要不跟您讲一讲王明?就是那个一刀斩神的隔壁老王……

    如果您还能够面不改色,那么我们再来谈一谈其他人?

    赫赫战绩,再加上蓬莱岛婚宴之时出现在嘉宾名单上那一行行重量级的宾客名字,足以让许多人改变态度和意见。

    所以我的那场婚礼,是阳谋,也是一种不用言明的态度。

    那场婚礼之后,很多一直停滞不前的事情得到了推动,譬如黑手双城重返宗教总局的事情,现如今的他官复原职,并且在内部,已经确定了朱局长年后卸任之后,由他顶替的统一意见,并且一定获得了大多数大佬的认可。
    毕竟朝堂之上,总得有一位镇得住台面、又能够跟左道集团沟通的大佬。

    黑手双城,无疑是最合适不过的。

    譬如张励耘重新回到了他之前所在的军方系统,据说他将会介入超级战士的计划,并且担任要职,负责监督和改进工作。

    再譬如……

    太多太多,因为我们的存在,使得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上,重新构建了一个新形势下的平衡,在消除了争端之后,一切都仿佛朝着更加良好的方向发展。

    这样欣欣向荣的局面,也让许多人在悲恸之余,感慨前人付出的牺牲,还是值得铭记的。

    两人在堂屋聊着当前的局势,这时院子里传来了杂毛小道的喊声:“阿言,小明,你们两个龟蛋儿,泡杯茶去这么久?莫不是掉到了茅坑里去?来来来,来喝酒。”

    乡人离去之后,这位让整个江湖都为之敬畏的萧地仙一点儿形象都不顾忌,更像是一个嗜酒之徒,大声招呼着,我不敢怠慢,应了一声,然后问道:“他怎么了?”

    王明低声问道:“高兴呗?”

    我说我看不太像。

    王明说许是触景生情吧,好兄弟都订婚,有了着落,而他却还是孤单一人,想想有些难过。

    听他这么说,我有点儿沉默。

    杂毛小道并不是没有红颜知己,这位老哥虽然此刻洁身自好,但年少时却颇为风流倜傥,不但在茅山有一位青梅竹马,而且还跟当时的邪灵右使洛飞雨勾勾搭搭,比谁都花哨,只不过陶陶一直没有下落,这个成了他的心病,对于婚姻之事,仿佛淡了许多。

    但我可以肯定,他跟那位洛飞雨妹子,暗地里绝对还是有些勾当的。

    我们走出院子,杂毛小道与陆左在树下的桌前喝酒,我看了一眼,说啊,老鬼呢?

    杂毛小道指着厕所方向,说吐去了。

    王明很是惊讶,说不能够吧,以他的体质,还会喝醉酒?

    陆左叹了一口气,说酒不醉人人自醉,依我看,老鬼自从上次白洋淀回来后,就一直没有走出来过。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叹气。

    老鬼寻妻数年,终于在白洋淀遇到了分别多时的蛇仙儿,也就是那位孔雀圣母,只可惜孔雀圣母即便在三十四层剑主被封印的情况下,还死不悔改,甚至还挑动属下,想要垂死反击,结果最终被老鬼大义灭亲,狠下心肠来将其斩杀了去——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很大,让他一直都没有能够释怀。

    我搓着手,说唉,早知道如此,当初就换我动手了。

    杂毛小道白了我一眼,说去去去,这个时候说这骚话,当初你推我、我推你的时候,你在干嘛呢?

    陆左将桌上的酒杯举起来,往桌沿顿了顿,手一挥,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没事,他总会走出来的,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新郎官儿劝酒,大家哪里敢不答应,几个酒杯碰在一起,老家酿的苞谷酒下肚,一阵灼热升起,伤感的气氛一下子就消散了许多,大家闲聊起来,谈到了各自的感情问题,我和王明还有些顾忌,而陆左却满不在乎,对杂毛小道浑不忌地说道:“老萧,你啥时候跟你那姘头卷一铺盖,搭伙过日子啊?你这几个月一炮的,消受得了?”

    老司机发车,大家都轰然而笑,而杂毛小道一挥手,说毛,我跟飞雨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没有你们想得那么污。

    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来,我想起一事儿来,说哦,对了,萧大哥,你下次碰到飞雨姐的时候,帮我带声问好——她帮忙将安的遗体送回荒域,我还没有当面谢她呢,本想蓬莱岛见面的,没想到她一直没在。

    杂毛小道挥手,说小意思,她也不是故意不参加你的婚礼,主要是她和依韵公子处理日月潭那边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小佛爷那家伙,在那里留了许多首尾,麻烦得很。

    陆左听到,有些诧异,说对了,他们在那里遇到王秋水呢?

    杂毛小道点头,说对,不过只是打了一个照面,王秋水跟了小佛爷那么多年,别的没学会,就一样熟练无比,滑得很,没怎么交锋,受点伤就跑了,据说去了东南亚,跟许鸣、秦归政几爷崽在马来西亚的岛上称王称霸,据说那个饕餮海渔女也跟他们在一起——哪天爷们心情不好了,去南边玩儿的时候,顺手抄了那帮家伙吧?

    陆左摆手,说要去你去,那帮家伙在岛上欺负土著,也没惹着你——我接下来事情也挺多,还得去茶荏巴错转一下呢,毕竟二春还落在那儿呢。

    王明噗嗤一笑,说那傻妞儿都那样了,你还顾着她?

    大喜日子,陆左也是大度得很,说哎呀,终归到底还是自家的笨徒弟,现如今奎师那都没了,她的日子估计苦得很,跟着久丹松嘉玛也没有什么奔头,我不管她,谁能管?

    说罢,他看向了杂毛小道,说对了,说起奎师那,北疆王怎么样了,你知道不?

    杂毛小道点头,说上次我去跟大师兄见过一面,他说还行,蚩尤那老哥挺喜欢他这种豪气汉子的,不会让他难过。

    王明插嘴问道:“对了,林齐鸣那几兄弟怎么样?”

    杂毛小道说还不就那样——林齐鸣回了东南局,董仲明留在总局,布鱼老哥引退了,跟小玉儿在舟山一岛上盖了座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双宿双飞美着呢,我听说会办酒,不是下个月,就是下下个月,你们都算着点,别到时候抽不出时间来。

    我们都点头,说要的,要的,别人不敢说,布鱼老哥结婚,还是要去的——咱都把布鱼当自家兄长看待呢。

    杂毛小道继续说道:“尹悦你们是知道的,她跟大师兄的事情,这个谁也说不清楚,反正她是回青丘去了,我也不知道她跟大师兄后来是怎么聊的;朱雪婷上次不是受了刺激么,就算是大师兄回来,也没有能够劝住,在白云观出家当了道姑——至于白合,有人说是真死了,也有人说她还留了一缕残魂,这事儿大师兄还在查证……”

    王明嘿嘿笑,说老萧,说实话,尹悦这事儿,你估计要多一个小姑妈咯。

    杂毛小道摆手,说不可能,大师兄跟我小姑感情好着呢。

    王明说你别怪我八卦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有人在最近瞧见你大师兄跟一个长得很是漂亮的女人一块儿出入过,而且那女人还带着一个小伙子,据说还叫你大师兄作爸。

    杂毛小道苦笑,说你说这事我知道,那女人是天山神池宫的神姬宫主,小伙子木木,我和小毒物都是认识的,我小姑也知道,这里面有一些误会,跟你们也说不清楚。

    大师兄虽然很是专情,但到底还是留下了几个子嗣。

    而这里面有些复杂,说不定哪天就出事儿了,我们心里都有数,却没办法说太多。

    杂毛小道举杯,喝了一碗苦酒,伸手去拿壶,结果没酒了,张口喊道:“阿龙,阿龙!”

    阿龙从后院跑过来,问道:“怎么?”

    杂毛小道说帮忙拿壶酒来。

    阿龙点头,说好嘞。

    他转身离去,没一会儿就搬了一大桶新酿的苞谷酒来,放在桌面,我对阿龙说道:“辛苦了。”

    阿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说没啥,我在后院打坐,有事叫我。

    他离去,杂毛小道说道:“阿言,你这朋友不错,人勤奋,好学,回头让朵朵好好调教一下,不敢说有多大本事,至少不会吃太多亏。”

    我站起身来倒酒,说对,平安是福嘛。

    酒满,杂毛小道想起一事儿来,对陆左说道:“对了,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有消息了,有人说在魔都的某个旧弄堂里瞧见过黄菲母女,也有人说在津门的郊区看见过她们——这消息不知道真假,你看我是把地址给你,还是让人查验核实再说?”

    陆左说你给我吧,我亲自去,别惊动了人。

    王明赶忙说道:“别,别,你新婚燕尔,还是待在这里陪小娇妻吧,陆言既然要去荒域的话,我来代你去。”

    陆左摆手,说没事,这点小事,小妖还不至于吃醋。

    王明说你还真的是不懂女人——再大度的女人,对自己的男人跟前女友纠缠不清,心里总会有疙瘩的,你别推脱了,我也正好是有事要去津门一趟,顺便走一下而已。

    听到他这么说,陆左没有再多推脱,而杂毛小道却笑了起来,说不愧是隔壁老王,对女人还真的挺有研究的——对了,你家那口子呢,怎么不一起过来?

    王明叹了一口气,说还不是在泰山那边,帮着处理阴阳界的事情么?

    我有些惊讶,说都几个月了,还没弄好?

    王明说对啊,她也挺头疼的,不但要梳理这边的事情,还得安抚泰山奶奶那儿的情绪,以及跟孟婆之间的沟通,要不是为了这么一档子破事,她也不至于缺席白洋淀一战。

    陆左揉了揉脑袋,说是够头疼的,小佛爷这家伙,还真的能给咱找麻烦——对了,你们有这孙子的消息没?

    大家都摇头,杂毛小道说道:“他要是没死,估计心思就会放在黄菲母女身上,所以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得将她们俩给找到,特别是小蝶,别让这孩子走了邪道上去,到时候挺难处理的……”

    王明说也别局限国内,国外也找一找,回头找威尔说一声;对了,黄胖子不是在澳洲么,让他也帮下忙呗。

    我不由得苦笑,说别了,那家伙对方志龙出卖我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正满世界地找他那大舅哥呢,哪里抽得出时间来理会这事儿啊?

    陆左听我这话儿,说道:“陆言,你改天也劝一下小饼,方志龙这事情做得的确不地道,不过终归到底也是事出有因,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过了,就让他别太执着了,有些事,还真的往前看……”

    我苦笑,说我已经劝过他好多次了,甚至还让林佑帮着劝,结果他每次都回我们,说这件事情是他的心病,他要是不逮到方志龙,就没脸回过来见咱们。

    唉……

    大家都叹气,黄胖子这人呢,挺好的,又豁达又仗义,但就是有点儿轴,我们作为当事人都不计较了,他却还是转不过那弯儿来。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黄胖子,才让我们为之敬重。

    谈到性格怪异的朋友,就不得不提到另外两个人,一个平沙子,一个李腾飞,这爷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到了一块儿去,上次我在蓬莱岛大婚,也请了他们,结果两人的确也到了,还送了礼,但是没待多久,酒也不喝就走了,连句话都没有留下。

    说起这件事情,我忍不住苦笑,而王明则笑着说道:“其实人平沙子够给咱面子了,他知道自己要是留下来的话,光凭他那一张臭嘴,指不定要惹恼多少人呢,还不如一走了事。”

    尽管这般说,大家还是有些伤感。

    有些江湖朋友,也许这次见过了,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着了。

    平沙子就是这样的人,不求你,不靠你,江湖之大,说不定永远都碰不到面了,而与他一样的,还有无尘道长,他跌落深渊之后,生死不明,也许同样无法再相见了。

    当然,与无尘道长一起离开的,还有我那把止戈剑。

    止戈、止戈……

    唉。

    事实上不管是平沙子、无尘道长,还有许多的人也是如此,譬如斜对门那家大宅的主人,王红旗逝去之后,他便去了雄安,接替了王红旗的位置,我们这伙人,估计除了王明,想要再见到他,实在是有些困难。

    又比如南海剑鬼,这位河伯大人当日其实是赶到了白洋淀的,事实上,倘若不是他掌控大湖,那一次入侵中华的联军,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逃脱升天去。

    正是有着南海剑鬼在,方才使得那一次的扫尾工作如此成功,能够将大部分的敌人都给一网打尽了去。

    当时除了一些漏网之鱼外,基本上没有太多的麻烦存留。

    只可惜那一次事件之后,他老人家就带着千通王的尸体离开了,据说是回了虫原,从此之后,也消失在了江湖之中,再无踪影。

    ……

    许多人,许多事,不知不觉间,就再也瞧不见了,或许多年之后,你偶尔的灵光一闪间,会想起这么一个人来,他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现,但当你继续回想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甚至都已经记不起那人,到底叫什么名字了。

    譬如那个叫做南无袈裟理科佛的蓝胖子……

    时光匆匆如流水,洗刷一切的光阴和往事,渐渐的,渐渐的,你曾经为之奋斗、为之疯狂、为之感动的东西,都如同尘烟一般,消散一空去。

    然而仔细回想一下,或许那个时候的他们,正是我们的青春,也是我们共同经历的人生啊……

    谈起这个话题,大家都有些伤感,老鬼从厕所回来,继续跟我们喝,一大塑胶壶的苞谷酒,又喝得差不多见底了,大家聊着、笑着,眼睛微眯,瞧见夜已深,杂毛小道冲着陆左笑了笑,说行了,要不然今天就到这里吧,小毒物还要洞房花烛夜呢,你们个个都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他可是素了不知道多少年呢,散了,散了……

    大家轰然大笑,而陆左一脸正经地说道:“你们这帮家伙,亏得个个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一跺脚抖三抖的人物,说起话来满嘴跑火车,我和小妖只是订婚,还没有结婚呢……”

    虽然这般说着,但他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说道:“屈胖三那家伙怎么半天没露面?干嘛去了,我去看看啊……”

    哈、哈、哈……

    大家捧着肚皮笑了一阵,老鬼转过头来,问我道:“阿言,默哥啥时候回来?”

    我揉了揉太阳穴,说快了,他现在还在皇后身边,说是争取多弄点儿消息,到时候再回来——上次他派人过来说明了,也去淡定哥那里备了案,蓬莱岛前任海公主跟三十三国王团勾搭一起的消息,就是他传来的。

    王明咧嘴一笑,说屁啊,你那老哥牛逼得很,那是乐不思蜀呢,说不定哪天把戴王妃给整怀孕,才会领会家里来呢。

    杂毛小道脸色一肃,猛地一拍桌子,义正言辞地说道:“胡说!”

    啊?

    我都没发火呢,他这是为什么?

    我们都朝着杂毛小道望了过去,结果他嘻嘻一笑,说王妃大人是血族,怎么能怀孕呢?只不过,照他这么个搞法,三十三国王团剩下的那几个小寡妇还真弄不过他,说不定哪天国王团都姓了陆,直接给拨乱反正了呢……

    众人一阵大笑,我则是一脸无语。

    呃……

    这件事情,我那老哥,还真的有可能呢,毕竟那天王增玉功,可不是白瞎的。

    众人又聊了一阵,夜已深,杂毛小道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喊道:“麻绳儿,麻绳儿,走了。”

    半天没动静,而这个时候,老鬼说道:“甭喊了,我刚才从堂屋过,它好像盘在了房梁上,那架势,估计要蜕皮了。”

    杂毛小道耸了耸肩,说得,没一个省心的……

    这个道人站直身子,然后踱着小步,摇摇晃晃地朝着许宅走去,老鬼回亮司,王明跟他去,而我瞧见散场的大伙儿,又望着头顶璀璨的星空,忍不住长长一声叹。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酒喝干,情叙尽,终究是要分别的吧?

    不过,一觉睡去,明天的太阳还会照常升起。

    不是么?

    若是如此,有何必悲伤呢?

    只要你们偶尔还会记得,有这么一个叫做小佛,或者叫做鸡哥的蓝胖子,能够讲些不入流的故事,就足够了,你们说对吧?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番外 天煞孤星一


    魔都,淮海中路927弄,某栋红色小砖楼前的巷子前,站着三个男人。

    一个戴黑框眼镜、三十来岁的黑色西装男子,一个五十来岁、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惴惴不安、打扮新潮的年轻人,几人站在门口不远处,中年男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右手腕上的限量版劳力士金表,然后有些焦急地问眼镜男:“小穆,你说的那人到底怎么回事,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为什么还不过来呢?要不你再打个电话催一催?”

    眼镜男小穆笑了,说杜叔,林佑现在跟以前不能比,他现如今是大忙人,求他的人太多,时间上肯定匆忙,要不是我跟他是交大校友,后来的关系有不错,人家未必肯见咱,你甭急,先等一下吧。

    他说得平静,而中年人则还是焦急无比,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小穆啊,我能不急么?杜朗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啊,他要是出了事,我和你贺阿姨这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啊?

    小穆看了旁边的小年轻一眼,感觉杜朗跟自己以前的印象很不一样,虽然打扮一样花哨,但脸色惨白黯淡,黑乎乎的眼圈,好像即将离世的病人一样,着实吓人。

    他看着杜朗一脸的期盼,说道:“杜叔,你放心,林佑跟你之前请过的那几位大师不一样,他是有真本事的——茅山宗,你知道吧?他太太是茅山宗的世家子弟,他也跟着学了一身的本事,您儿子的事情,他绝对有办法解决的。我知道杜朗最近吃了挺多的苦头,也失去了耐心,不过求人帮忙,咱得低姿态,也别拿钱财这等俗事去压人家,在这些人的眼里,钱这事儿,还真的不算什么,我这么讲,你能够明白吧?”

    他知道这位杜叔平日里的秉性,所以特地多嘱咐了一句。

    杜叔听到小穆沉稳的话语,特别是那位林佑大师的名头,焦头烂额的他多少也舒了一口气,慌忙点头,说好,好,都听你的,你帮我谈就是了,该怎么谈,多少费用,你都做主,主要能够救杜朗一命,我都听你的。

    小穆保持笑容,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话。

    三人又等了十几分钟,这时弄堂尽头传来脚步声,没一会儿走来一男一女,男的相貌普通,女的倒是长得秀雅绝俗、绰约多姿,小年轻杜朗瞧得两眼发直,而小穆则径直迎了上去招呼:“老同学,你终于回来了。”

    来人却是他们等待良久的林佑大师,瞧见这三人,他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哈瑞辉,我带璐琪去妇幼医院,没想到医院人挺多,耽搁了一些时间。”

    小穆很惊讶,说老林你太太怀孕了?几个月了?

    林佑一脸幸福地看着旁边的气质,笑着说道:“三个月了。”

    小穆说我说你怎么回魔都来呢,原来是这样,恭喜恭喜。

    林佑说对,这边的医疗条件毕竟好一些。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小穆便给林佑介绍旁边翘首以盼的两人,中年男子叫做杜远贵,在津门港一带做物流仓储生意,小年轻叫做杜朗,大专毕业之后,一直在他父亲的公司里面做事。

    简单寒暄一会儿,林佑对三人说道:“别在外面站着了,屋里聊吧。”

    三人进了小砖楼,林佑带着三人进了会客室,妻子萧璐琪帮忙沏了茶便离开了,留下了四人在房间里聊。

    各自坐下之后,林佑端起茶杯来,饮了一口,然后说道:“瑞辉,之前电话里聊得不是很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你们谁来说一下吧。”

    杜远贵咳了咳,赔着笑说道:“林师傅,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我这儿子,这两年来一直都挺倒霉的,做什么黄什么,前前后后折腾了几件事情,都亏去了血本,几百万都打了水漂不说,而且还出过三次车祸,两次牢狱之灾,大大小小的麻烦事一堆,后来我看不对劲,就找津门那边的师父帮忙看了一下,别人告诉我,他这是冲了煞气,运势该折,一个不小心,还会有性命危险,特别是最近,你看他这无病无灾的,却跟个癌症晚期一样,我也是没办法了,找了一大圈人,都没有化解的办法,我跟小穆他父亲是老朋友,听说了你的事情,这才求上你门前,还请你帮帮忙……”

    他为了自己儿子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这一开口,开始还不觉得,后来就大倒苦水,眼睛不知不觉就红了起来。

    林佑坐在三人对面的单人沙发前,耐心地听着杜远贵的讲述。

    他是一个温和的人,神色平静,气度平和,虽然年纪与小穆一般,却平添了几分中正谦和的气质,让人不自然地愿意去信任他。

    等杜远贵讲完这一切,他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事情的大概,我听清楚了,事实上,见到小杜的第一眼,我也感觉到他额头上面乌云缠绕,这是大灾之象,煞气冲撞的结果,而且很硬,没办法通过寻常手段来化解,你们之前找的那些人,想必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于棘手,所以才束手无策的。”

    杜远贵赶忙问道:“那林师傅你有办法破解么?”

    林佑放下茶杯,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福祸皆有数,善恶得因果’,这世间许多事情呢可以解决,也有些事情是不好扭转的,杜朗身上这黑气之浓郁,是我见过的人中极为罕见的,解决起来,很有难度,按正常的道理来讲,我没必要多事,不过瑞辉是我老朋友,他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所以我会全力以赴,但你们也需要全力配合我,特别是不能对我有任何欺瞒,可以么?”

    杜远贵父子听到,赶忙点头,说没问题,没问题的。

    林佑摸了一会儿下巴,看向了杜朗,认真地说道:“做我们这一行,要解决问题,必须得了解事情的根源,方才能够处理。我略懂一些望气之术,虽不精通,但相差不远,我看你这黑气,并非本身天然自带,而是被亲人后代相克,煞气冲撞,我问你,你是否结婚,有了子嗣?”

    啊?

    听到这话儿,小年轻杜朗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说师、师傅,你说笑了,我才二十三岁,对象都没有一个呢,怎么会有子嗣呢?

    林佑皱眉,有些怀疑地看着旁边的杜远贵,而杜远贵则哈哈一笑,对林佑说道:“林师傅,杜朗毕业不久,虽说交过几个女朋友,不过都不长,现在还单身着呢,对孙子这事儿,我比您都着急,现在正四处张罗着给他相亲呢——他真的没有子嗣……”

    林佑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认真地盯着杜朗,说小杜,你再好好想一想,别漏了什么。

    杜朗一开始有些慌张,不过看了一眼旁边的父亲,顿时就底气充足起来,拍着胸口,对林佑说道:“我保证,真的没有呢……”

    听到杜朗的这话儿,林佑有些失望,表情也有些冷淡,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却是端起茶来,说两位,事有轻重,因果有缘,你们这件事情呢,并不是我擅长的方向,所以……抱歉了。

    林佑不接此事,让介绍人小穆颇为尴尬,反而是之前很是焦急的杜远贵显得很平淡。

    他请求几声,无果之后,起身拱手,说打扰了。

    杜家父子两人起身往外走,而小穆则留了下来,对林佑说道:“老同学,杜叔是我父亲的老朋友,很多年的交情了,不管怎么样,你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多少帮帮忙啊,我知道你的本事……”

    林佑苦笑,说瑞辉,我的确学了点儿本事,不过我需要对方坦诚相待,如果一昧的讳疾忌医,谁也帮不了他的。

    小穆一愣,说你的意思,是杜朗那小子有事情隐瞒大家?

    林佑摇头,说我不确定——这样吧,你稍等。

    他起身离开,没一会儿回来,递给了小穆一个巴掌大的锦囊,说道:“瑞辉,锦囊里面,有一张避祸符,是茅山当代掌教、符箓大家萧克明的作品,你且拿着,让小杜贴身带着——他近几日内,应该会有血光之灾,这符,或能救他一命。”

    小穆听到,将信将疑,不过表面上却一脸感激,说了几句,问起价格,林佑笑了,说嗨,瑞辉你客气了,凭咱们当年在校篮球队的交情,要啥钱?你且收着吧。

    小穆一阵感谢,起身告辞。

    他离开红砖楼,出到巷子这儿来,将锦囊递给杜朗,并且仔细交待,而杜朗接了过来,有些不在乎地说道:“辉哥,你这大学同学乍一听名头好像挺大,但说句实话,一接触起来,真的不咋地啊;哼哼,居然还给我整一套街头算命的路子,结果搞砸了吧?至于这符,我看就用不着吧……”

    他不太相信,而旁边的杜远贵则碍于小穆的脸面,呵斥了自己儿子一顿,让他收着,然后对小穆客气地说道:“这符要多少钱,回头叔给你打到账户里来。”

    小穆如实相告,听说不要钱,杜远贵有些诧异,说没想到你还交了个真朋友。

    话是这么说,但他却并没有太过在意,显然经过刚才的一席谈话,也是有些不太相信小穆介绍的这位师傅。

    三人在巷口聊了一阵,然后杜远贵说道:“小穆,叔会在魔都待上几天,再约几个人,这些天住在外滩的半岛酒店,等回头我有空了,咱们约时间吃个饭,我得好好感谢一下你,今天辛苦你了……”

    他说着假客气的话语,小穆点头,热情地说道:“好嘞,杜叔,你这几天需要帮忙,或者要用车什么的,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杜远贵说不用,不用,我公司在魔都这边也有办事处,方便得很。

    小穆陪着两人离开了淮海坊,送了两人上车之后,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林佑道歉,电话那头的林佑并不在意,说你客气了,咱们都是老同学,不过我这里多嘴劝一句,那个杜朗他要是想起什么来,可以过来找我,我们或许能够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小穆说好,挂了电话之后,又给家中父亲打去,汇报完事情经过之后,便去附近停车场取了车,回公司去。

    如此又过了两天,小穆工作忙得焦头烂额,都快要把这件事儿给忘掉了,结果却接到了杜远贵打来的电话。

    他以为杜远贵是打电话过来请他吃饭的,看了一下日历,考虑着自己的行程安排,结果一接听,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杜远贵近乎于哭腔的话语:“小穆啊,你在哪儿,你那朋友还在魔都么?”
    番外 天煞孤星二


    小穆打小就认识杜远贵,也知道这个生意强人有着一颗绝对强大的心脏,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自己这位杜叔叔如此恐惧的语气,赶忙问是怎么回事。

    杜远贵那边告诉了小穆,他们出了事。

    具体的说,应该是杜朗出事了,他住的酒店房间突然发生了火灾,虽然他本人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房间里却烧伤了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是一个姑娘,准确的说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整个人烧得面目全非,宛如厉鬼。

    他们现在还在酒店,警察来过了,录过了口供,但是里面的事情十分奇怪,有许多需要商榷的细节。

    而杜远贵听到了自己儿子的讲述,吓得后脊梁骨发凉,便赶紧打了电话过来。

    大概是受了惊吓的缘故,他的讲述有一些颠三倒四,很多东西都没有提,但最终却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他想要让小穆帮忙,再约见一次林佑。

    听到这个要求,小穆有些奇怪,说你们不是对我这朋友不太感冒么,为什么又要约他?他贵人事忙,我怕未必能够找到人呢。

    杜远贵有些慌了,说小穆,就当杜叔求你了——事实上,这一次倘若没有那位林师傅,只怕杜朗就要死了。

    他告诉小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十分怪异,而据杜朗所说,如果没有林佑送的那个护身符,只怕他现在也躺在了医院的重症病房里面,烧得面目全非了。

    电话不太方便,小穆没有问太多,大概聊了一下,便挂了电话,然后打给了林佑。

    此刻已经是夜里,小穆有些担心林佑没空。

    好在到底是老同学的关系,电话打过去,林佑听过之后,没有太多的推脱,就答应赶过去。

    作为中间人,小穆赶紧出发,去淮海坊接上林佑,然后又转头赶往酒店。

    路上他大概说了一些,听到他的讲述,林佑淡淡地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起杜朗房间里面那个女孩的来历。

    小穆是知道杜朗那小子的德性,不屑地挑眉,说谁知道是从哪儿找来的女孩子,反正不是什么正经来历。

    林佑叹了一口气,说唉,这小子,害人害己啊。

    抵达酒店,杜远贵和杜朗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厅等着,瞧见两人过来,十分激动,热情地上来握手寒暄,比之前离开的时候要热情十倍。

    双方坐下之后,林佑没有直接聊事,而是问起了那女孩子的情况来。

    结果被告知是杜朗不知道哪儿找来的外围女。

    双方之间,只存在金钱关系。

    听到这里,林佑的心里就有一些不太高兴了,直言不讳地告诉这对父子俩,说即便如此,毕竟是因为杜朗而出的事情,你们总得有一个人跟着去医院,而不是像这样一样不管不顾。

    大概是真心承认了林佑的本事,杜远贵显得十分客气,说他已经叫自己公司驻上海办事处的工作人员陪去了,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另外酒店方也派人去了,他们要不是在这里等人,也会去的。

    杜远贵姿态做得很足,所以林佑便没有再多说。

    他跟杜朗聊起了今天失火的事情来。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显得十分奇怪,因为是五星级的酒店,即便是烟头或者短路失火,也会有烟雾报警器和消防装置的,而就算这些都失灵了,出事的时候才晚上九点多,两人就算是睡觉,也不可能睡得那么死,离开房间也是很容易的,怎么就弄成这样呢?

    刚刚经历过重大变故,差点儿小命都没有的杜朗此刻显得心有余悸。

    他给大火熏得灰头土脸,即便是刚刚清洗过,此刻的状态也有一些萎靡不振,双手紧紧地抱着胸口,显得很没有安全感。

    他之前给过来的警察作过笔录,人家并不相信,而此刻迫切需要有人能够认同他。

    因为他说的这事儿,实在是太离奇了。

    大火在两个人滚床单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起来了,而且一下子就撩起了老高,即便是房间里有洒水器,都浇灭不了那火焰。

    而两人着急忙慌地跳下床,衣服都不穿地去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给锁死了。

    那门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拉都拉不开,就仿佛外面有人用很大的力气拉住,让他们没办法逃走。

    无论他和那个女孩子怎么喊叫求救,都没有任何效果。

    火势蔓延得很快,在开门无果的情况下,两人逃到了浴室,打开了淋浴头灭火,另外还将浴缸放满了水,借以浇灭火势,而趁着这功夫,杜朗从顺手抓起的手包里面掏出手机,给自己父亲打了电话求救。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火居然还是蔓延到了浴室。

    那种情况,十分诡异,妹子吓得跳进了放了一半水的浴缸里面去,结果火势还是将她烧伤了。

    而杜朗则躲在淋浴间。

    在形容那场大火的时候,杜朗显得十分恐惧,语无伦次,颠三倒四,不过最后却说到了一件事情,他手包里面放着的锦囊救了他,里面的符箓发出了一道光,让他在隔壁的父亲找到酒店人员,最终破门而入之前,没有被火焰烧死。

    这就是为什么杜家父子对林佑那么热情的原因。

    然而当杜朗讲完的时候,杜远贵却说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当他和酒店的人员破门而入之时,杜朗的房间里面,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火灾的迹象。

    当然,门的确是坏了,就连酒店方的门禁卡都打不开,他们最终也是弄坏了锁,强行破门而入的,但最终看到的情况,是杜朗躲在淋浴间里崩溃地大哭,而躲在浴缸的那个小姑娘,却给烧成了重伤。

    他们看到的,与杜朗描述的,截然不同。

    而后警察赶到,初步得出了一个滑稽的结论——人体自燃。

    也就是说,那位被杜朗不知道从哪里勾搭到了酒店、并且发生了关系的外围女,是一个有着自燃体质的人。

    听到这里,小穆完全就懵了。

    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这跟他来之前的猜想,完全不一样。

    就在杜远贵讲完最终的结果时,杜朗显得十分神经质地站了起来,很是坚持地喊道:“是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当时的火很大,将整个房间都给充满了,我跟你们发誓,绝对不是她一个人自燃,绝对不是!”

    因为房间的完好无损,他的说法遭到了许多人的质疑,就连他父亲也是将信将疑,使得此刻的他有一些崩溃。

    而听完这一切,林佑却很平静,说那我们去房间看看吧。

    对于重新回到出事的房间,杜朗显得十分抗拒,不过在杜远贵和小穆的劝说下,最后还是上了电梯。

    几人来到了事发现场,林佑走进房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大床上面乱成一团的被子,又大概扫量了一下卫生间里面的情形,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截拇指长的蜡烛来,放在了浴室的洗手台上面,用火柴点燃之后,认真地观察着。

    小穆在旁边看了一眼,发现那蜡烛的火焰十分奇怪,居然呈现出诡异的绿色。

    蜡烛燃了一会儿,林佑将火焰吹熄之后,告诉大家,说走吧。

    一行人来到了过道,林佑认真地对杜家父子说道:“我相信杜朗没有说谎,也相信那个女孩子并不是什么自燃体质,事实上,她绝对是因为杜朗出的事情;你们如果信我,我可以插手你们的事情,但同时也需要你们答应我几件事情。”

    杜朗的神经绷到了极限,此刻听到林佑这么一说,当场就跪下了,哭着说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杜远贵也当场表态,说大师,之前是我们太蠢了,有眼不识泰山——您说罢,有什么事,尽管讲,我杜远贵能够做到的,绝对不推辞。

    林佑一脸严肃,说世间大道,因果循环,一切皆有缘由,那姑娘是因杜朗而出事的,你们得尽到责任,甭管是现在的医疗费,还是后面的整容啊、植皮什么的费用,你们都得负责到底,这是第一件,没问题吧?

    杜远贵说到做到,绝不含糊,说好,没问题。

    林佑又说道:“这件事情牵扯很多,我需要从源头查起,整个过程之中,会产生一些费用,可能会很高,你们没问题吧?”

    杜远贵赶忙点头,说合情合理,这是当然。

    最后,林佑又看着杜朗,认真地盯着他,说道:“杜朗,第三件事情,还是我那天说的话,你对我不能有所隐瞒,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事儿关系到你的性命,你不能有任何含糊,答应么?”

    啊?

    杜朗被他这么严肃地盯着,有些发虚,犹豫了一下,给杜远贵一巴掌扇到了脸上,吓得赶忙点头,说好,好。

    谈完了条件,林佑又提起了之前说的事情来,杜朗苦着脸,说林师傅,不是我有意隐瞒,我是真的没有结婚生子,这件事情不管是我吧,还是穆哥,都是知道的,我瞒也没办法瞒啊……

    林佑眯了一下眼睛,说你没结婚,但有没有生子呢?

    杜朗刚要反驳,仿佛想起了什么,张了张嘴,不过还没有等他说完话,楼道那边又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个徐娘半老的女子,瞧见杜朗,就冲上来破口大骂:“好你个小赤佬,居然把我女儿搞进了医院去,看我不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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