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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谋杀在亲子鉴定后(生活远比故事狗血)[第4页]

作者:御风楼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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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好,也是元旦了,节日快乐!
    ——————————————更新线————————————————

    大三期间,陈孟秋通过了国家司法考试。

    而在那一年的一起案件中,陈孟秋失去了自己当时最爱的人——江荷。

    因案结缘,因案而散。

    陈孟秋一度几乎崩溃,但还未彻底心灰意冷。

    大四的第二个学期,陈孟秋面试进入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实习,选择的便是刑事方向。

    然后,在律所实习的那段时间,陈孟秋在痛苦中越陷越深。

    因为陈孟秋是刑事组的实习律师,接触的案件几乎清一色的全都是犯罪案件,从内心好恶来讲,他痛恨一切犯罪分子,但是从职业道德来讲,他又要为犯罪分子辩护,为犯罪分子争取最大的权益,所以,他很快就被动卷入到了一种无法自拔的矛盾之中。

    期间,一起案子让陈孟秋极端愤怒,那时候,他已经游离在崩溃的边缘。

    直到那天,和他住在同一栋楼里的让他心仪的姑娘被人奸杀在出租屋内,陈孟秋终于彻底崩溃,他再也不愿意做律师了。

    陈孟秋辞职,回到了钧州市,闲居了许久,想起了儿时的爱好和梦想,终于决定提笔写一些东西。

    三年以来,陈孟秋陆陆续续出版了上百万文字,也算是得偿所愿。

    这种日子,对陈孟秋来说,远比做律师的时候要舒适,也更安逸,平静而充实。

    但是,人的一生,冥冥之中所安排好的一些事情,是想逃也逃不掉的。

    就像是那一天,陈孟秋实在是在家里坐的久了,百无聊赖的到钧州市的人民公园闲逛,看见了献血车,就突然起了献血的念头,没想到过去了倒是跟护士廖静凡抬了一杠,还把人给吓了一跳。

    又像是今天,陈孟秋再度来到公园闲坐,却无意中瞥见了徐圭璋。

    陈孟秋觉得此人似曾相识,等看见他起身离开走路的样子时,便记起来是那天献血的时候遇到的那个人。

    陈孟秋并不是经常来公园里。

    陈孟秋平时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太长了,而写作,又是这世上最寂寞的事情,所以陈孟秋强迫自己要偶尔出门,到热闹的地方去,去沾染一些人气,免得有一天,自己与世隔绝。

    不过,对于今天来说,陈孟秋本来是没有计划要到公园里来的,他之所以来,是因为被他叔叔陈志宇给烦到了。

    陈志宇给陈孟秋打电话,说局里有个女孩子,长得漂亮,性格也好,人又聪明,年纪比他小一岁,没有男朋友,正好介绍认识认识。

    陈孟秋听得一阵头大,心想爹妈都把工作做到叔叔这里了,也真是足够操劳。

    陈孟秋好言好语拒绝了陈志宇的盛情邀请,却再没有心思写东西了,于是就出来到公园里坐坐。

    公园里人来人往,陈孟秋左顾右盼,倒是没想到,又瞧见了徐圭璋。

    一个陌生人,能在同样一个地方,遇见两次,也是种缘分。

    眼见徐圭璋起身离开,陈孟秋也觉得自己该走了。


    穿过一大帮孩子滑旱冰的广场,陈孟秋走到一条竹林小径上,忽然瞧见前面有两个女孩儿站着,一个愁眉苦脸,一个噘嘴跺脚,一个女孩儿说:“咱们报警吧?”另一个女孩儿说:“算了,报警估计也找不到了。”

    陈孟秋一瞧,不禁有些乐了,这两个女孩儿也不是生人,就是那天献血车前面值班的两个护士,廖静凡和连萌萌,那天她们都穿着护士服,别有风韵,而今一个穿着短裤,一个穿着长裙,也十分可爱。

    那一天鲜血时候见到的三个人,今天又都见到了,而且还是在这个公园。

    真是因缘际会,特别巧合。

    陈孟秋迟疑了片刻,走上前去,问道:“你们怎么了?”

    穿短裤的正是那个活泼的护士廖静凡,她一下子认出了陈孟秋,惊讶道:“你,你不是那个少年神探吗?你是不是叫陈孟秋?”

    陈孟秋一愣:“啊?”

    廖静凡道:“别想抵赖,你就是陈孟秋!”

    “我是叫陈孟秋。”陈孟秋不知道廖静凡怎么认出自己的,突然有些后悔过来了,道:“不过我不是什么神探。”又忙转移了话题,道:“你们怎么了?我刚才听见你们说要报警?我看我能不能帮点忙。”

    长裙护士连萌萌说:“我们两个刚才起了一辆自行车过来,就扎在这里,然后一起去上厕所了,出来以后,自行车不见了,我们锁了前轮的。”

    廖静凡说:“锁链肯定被偷车贼给剪了!这种小事儿,报警也没用吧?”

    陈孟秋环顾四周,见地上并没用被丢弃掉的坏锁,便说:“车锁应该没有被破坏,如果破坏的话,偷车的人会随手给丢了的。”

    说话间,陈孟秋已经瞧见了一道奇怪的车轮痕迹绵延远去,那车轮痕迹很宽,又重叠的严重,陈孟秋循着那痕迹走了起来。

    廖静凡和连萌萌对视了一眼,然后在陈孟秋身后跟着。


    周末好,来更新了

    第五章 寻车疑案


    陈孟秋走了一段距离,瞧见车轮痕迹旁边并无脚印,略一思索,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不禁笑了起来。

    他的脑海中已经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个画面来……那辆自行车,那些旱冰鞋,那些调皮的孩子。

    陈孟秋对廖静凡和连萌萌说:“走吧,我知道你们的车子在哪儿。”

    廖静凡和连萌萌都问:“在哪儿?”

    陈孟秋也不说话,只顾在前面走,廖静凡和连萌萌也只好跟着。

    陈孟秋又回到了那个有许多孩子滑旱冰的广场,四下里一瞧,便看见一辆前轮上了锁的自行车停在广场的边上,有几个孩子正聚作一堆嬉笑。

    陈孟秋便指了指,问廖静凡和连萌萌:“那是不是你们的自行车?”

    廖静凡和连萌萌看见,惊喜交加。

    廖静凡说了声:“是是是!”和连萌萌都跑了过去。

    陈孟秋微微一笑,转身就匆匆离去。

    廖静凡跑到自行车旁边的时候,忽然发现陈孟秋没有跟过来,便回过头去看,却发现他人正走得飞快。

    “哎!”廖静凡跳着挥手,叫了起来,喊道:“陈孟秋!你怎么走了?”

    陈孟秋听见,走得更快了。

    廖静凡连忙开了车锁,一撩腿,骑上自行车,也不顾连萌萌了,风驰电掣地便朝陈孟秋追去。

    连萌萌大叫:“廖静凡,你等等我啊!”

    廖静凡头也不回,喊道:“我先追他,要来不及了!”

    “你——”连萌萌在后面愤愤的跺脚,嘟囔道:“花痴!见色忘友!”

    廖静凡一边追,一边大呼小叫:“神探!少年神探!少年神探陈孟秋!你站住!”

    这几声喊得路人纷纷侧目而视,陈孟秋觉得实在难堪,自己脸皮又太薄,只好站住。不但站住,回头又走了几步,迎上廖静凡,说:“你可别喊了!”

    廖静凡停了车子,一笑,又绷起了脸,埋怨道:“你看看你这个人,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陈孟秋说:“你的自行车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是找到了啊。”廖静凡说:“可我不是还没跟你道声谢吗?”

    陈孟秋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客气了。”

    廖静凡说:“我知道你叫陈孟秋,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呢。”

    陈孟秋说:“我知道啊,你叫廖静凡。”

    廖静凡吃了一惊,忙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孟秋说:“我去献血那天,你穿着护士服,佩戴的有工作牌,工作牌上写的有你的名字。”

    “好吧。”廖静凡点点头,暗骂自己笨,又问陈孟秋:“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自行车在哪儿的?”

    陈孟秋道:“我猜的。”

    廖静凡道:“怎么猜的?”

    陈孟秋料想不好好解释一番,是脱不了身的,便说:“地上车轮的痕迹很宽,又压得很深,比一般的自行车车轮痕迹要深很多,说明是很小很硬的轮子压出来的,中间又有奇怪的重叠痕迹,边上则没有,说明前轮留下的痕迹是有缝隙的,后轮恰好压在前轮痕迹中的缝隙上。那会是怎么一回事呢?碰巧,我刚才从广场上经过,看见这附近有很多滑旱冰的人,我便猜想,应该是有一个淘气的熊孩子来上厕所,看见了你们的自行车,突发奇想要搞恶作剧,就把旱冰鞋绑在了你的前车轮上,然后骑着跑了。那自然是丢在了他们玩耍的广场附近。所以,我就带着你们过去了。”

    “天啊!”廖静凡夸张的张大了嘴,说:“你还敢说自己不是神探?一般人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些?”

    “现在你没有别的事情了吧?”陈孟秋说:“我还有事,得赶紧回去了。你的同伴也在等你,你丢下人家可不大好,快回去找她吧。”

    “等一下!”廖静凡说:“我得请你吃个饭吧!”

    陈孟秋摆手:“真不用了。”

    廖静凡不依不饶道:“我必须要请!”

    陈孟秋无奈道:“那就改天吧?”

    廖静凡道:“改天也可以,但是你得给我留个手机号码!”

    “这个……”陈孟秋一看左右无人,便扯谎道:“我最近正在换号码,等换了以后,哪天咱们再遇上了,再说吧。再见!”

    说罢,陈孟秋落荒而逃。

    “哎!”

    廖静凡不甘的喊了几声,见陈孟秋并不回头,瞬间就跑的没影,也只好作罢。

    回家的路上,陈孟秋想想廖静凡咋咋呼呼的样子,仍觉好笑。

    等进到屋里的时候,陈孟秋才想起来,傍晚了,该吃晚饭了。


    每当到吃饭的时候,陈孟秋都特别痛苦。

    他自己独居,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懒得做饭,但是总到外面饭馆去吃,盐味太重,又经常上火,而且吃的久了,就腻的厉害,所以有时候虽然饿着,也没有胃口。

    陈孟秋很想回乡下老家去待几天,吃几顿爸妈做的饭,清清肠胃,必是极好。

    但是老家那边却又实在令他头疼,村民们看见陈孟秋,都指指点点,纷纷议论此人是不务正业,好好的律师放着不做,却辞了职专门去写闲书,结果连媳妇都娶不上了……

    父母见到陈孟秋,虽然不提他换工作的事情,却一致指责陈孟秋已经老大不小,却为子不孝,父母又常常对陈孟秋举例说明他的可恶,譬如隔壁某某年纪比你还小,但是人家早已经结婚生子,邻村的某某与你同岁,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对于村民的闲言碎语,无知言论,陈孟秋还能忍受,也懒得解释,反正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嘛。

    鲁迅放着好好的医生不做,也去写书了,这种事情,村民们想必是不会理解的。

    但是父母逼迫他相亲结婚,喋喋不休吵闹着要儿孙绕膝,陈孟秋着实难以招架。

    于情,父母年纪大了,想抱孙子,情有可原;于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父母每当说到你陈孟秋身为家中独子,迟迟不娶媳妇生儿子,不给老陈家留香火,真是大大的不孝——陈孟秋对此无力招架,必定落荒而逃。

    其实不是陈孟秋不去相亲,不恋爱,不结婚,而是他有心病。

    陈孟秋每每起了恋爱的念头,便总能想到江荷,也总能想到新燕小区十三号楼二十二层的那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儿。

    江荷,这个当年他最爱的人抛弃了他,其实时间久了,也倒无所谓了。

    但是对于新燕小区的那个女孩儿的感情,陈孟秋实在是难以名状。

    伊人虽然已经谢世,但是从不曾远去。

    当年电梯里的一面,终生都不会忘了。


    虽然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但是陈孟秋却时常会想:如果当年,那个女孩儿没有被害,如果当年,自己去追求她,应该能成为一对幸福的恋人吧?

    这种古怪的刻骨铭心,陈孟秋有时候想想都觉毛骨悚然。

    甚至在最开始回到钧州市的时候,陈孟秋几乎每天夜里都能梦到那个女孩儿,有时候梦到她来对他说谢谢,有时候又梦到她来哭泣,有时候又会梦到她一言不发,更多的还是梦到电梯里偶遇的那一幕,那一张笑语盈盈的脸,那股淡淡的香气……

    不论是什么梦,陈孟秋醒来都忍不住怅惘。

    后来,时间久了,陈孟秋梦到那女孩儿的次数也少了,到现在,不过是偶尔梦到一次,但,总归还是忘不掉的。


    胡思乱想中,门铃忽然响了,连着响了三声,一声比一声急促,陈孟秋便忍不住笑了,喊了声:“别按了,我来了!”起身过去开门。

    陈孟秋不必问来人是谁,也知道来人必定是陈志宇——他的叔叔陈志宇。

    只有陈志宇才会这么按门铃。

    开了门,果然是陈志宇。

    陈志宇手里拎着两份盒饭,递给陈孟秋,说:“我们局食堂里打的,知道你没吃饭,凑合着吃吧!”

    “哎哟,您真是及时雨宋公明,这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陈孟秋接过盒饭,让叔叔进得屋里来,关了屋门,又问:“您不忙了?怎么想起来给我送晚饭?”

    “我哪天不忙?”陈志宇往沙发上一坐,想要抽烟,看见陈孟秋瞪他,便又把烟放回口袋里,咳嗽一声,道:“我是来给你说件事情的。”

    “什么事情?”陈孟秋道:“在电话里不能说?”

    陈志宇道:“不是快半个月没见你了,顺道过来瞧瞧你,看看你的状态。”

    陈孟秋道:“我一直是老样子,状态没什么不好。对了,你来说什么事情啊?”

    陈志宇道:“有个犯人被我的手下抓住了。”

    陈志宇是钧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是市里有名的破案能手,天天做的就是破案,抓人。但是抓了人特意来告诉陈孟秋,陈孟秋便觉得有些奇怪。

    陈孟秋问道:“是什么犯人?”

    陈志宇道:“樊程文。今天凌晨三点,在一间黑网吧里抓到的。”

    陈孟秋不禁愣住了。

    樊程文此人,陈孟秋不认识,也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却对他恨之入骨。

    也正是此人所犯之案,把在律所中实习的陈孟秋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周末好,来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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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无能为力

    二零一二年五月份,陈孟秋还在夏州市做实习律师的时候,也记不清是具体是哪一天了,有个落魄的妇女带着个四岁的小女孩儿进了律师事务所,说是法律援助中心指派过来寻求法律援助的。那妇女说话不大利索,头脑似乎也不怎么清楚,只说是强奸案件,律所的接待便找了刑事组的律师,接待这个妇女的就是陈孟秋和他的老师。

    那妇女从二零一零年开始,就在夏州市打工,主要的工作是在工地上给民工洗衣服,她的女儿小颖当时才两岁,也没上幼儿园,跟着她一起住在职工宿舍。

    跟小颖妈妈一起住的还有另外一个妇女,是负责给民工做饭的,姓程。

    这个姓程的妇女有个十四岁的儿子,那便是樊程文。

    二零一零年夏天,樊程文初中放暑假,在网吧里玩了几天,花光了零花钱,就来到夏州市去找自己的母亲。

    也不知道怎么让他摸进了职工宿舍,推开门,看见了孤身一人的小颖,樊程文应该是想起网吧里看到的那些毛片中的情形,兽性发作,将小颖强奸。

    当时的小颖才只有两岁。

    在樊程文实施强奸的过程中,小颖的妈妈和樊程文的妈妈回到宿舍,目睹其情形,两个母亲都惊呆了。


    樊程文匆匆提上裤子,小颖的下体已严重撕裂,流血很多。

    小颖的妈妈哆哆嗦嗦的就要打电话报警,樊程文的母亲却赶紧拦住了她,说:“报什么警啊,现在赶紧送小颖去医院里看啊!”

    小颖的妈妈急糊涂了,就真的听了樊程文母亲的话,也不报警了,而是和樊程文母子带着小颖一道去了医院。

    把小颖送进了病房以后,樊程文的母亲说要去交医药费,然后带着儿子一去无踪影。

    小颖的妈妈等了许久,不见人回来,满医院去找,又找不到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上了当,赶紧去报警。

    警察做了笔录,立了案,开始抓捕樊程文。

    警察也提醒小颖的妈妈可以问工地主张民事赔偿,因为毕竟是在职工宿舍发生的事情,女职工宿舍进了男人,是工地监管不力,应该负有赔偿责任。

    但是工地的老板推三阻四,始终以樊程文没有被抓捕到案,不确定事情是真是假为由,拒绝向小颖进行赔偿。

    小颖的妈妈求告无门,辗转于劳动局、法院、警察局之间,后经人提醒,去了法律援助中心,又被法律援助中心推到了陈孟秋所在的律师事务所。

    陈孟秋在听了事情经过之后,义愤填膺,他感觉整个胸口里都塞满了棉花,连呼吸出气都是困难的。

    陈孟秋看了小颖几眼,那小颖还在律所办公室的沙发上爬上爬下,摸着沙发皮对她母亲说:“妈,你摸摸,这沙发真软,比咱们睡的床都软。”

    陈孟秋听了,几乎落下泪来。

    陈孟秋和他的老师是刑事组的律师,问工地追索赔偿属于民事纠纷,陈孟秋的老师便让小颖妈妈更换律师去咨询。

    但陈孟秋坚持要帮忙,在送走小颖妈妈的时候,陈孟秋又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钱,给小颖妈妈。

    小颖的妈妈先是一愣,继而摇头推说不要。

    陈孟秋道:“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小颖的。你先拿着,回去以后给你女儿买身像样的衣服吧。还有,她都四岁了,也该让她上学了,别跟着你来回往这种地方跑了,你讲一次,她听一次,四岁的孩子,已经有记性了,这些事情,说不定她会记住一辈子的,以后还怎么做人?”小颖的妈妈这才接住了,擦擦泪,走了。

    这个案子让陈孟秋心里无比憋屈,想到以后他要成为一名刑事律师,所辩护的对象全都是刑事犯罪分子,而且必定会不乏像樊程文这样的人,每念及此,陈孟秋就感觉如芒刺在背,坐卧不安。

    而后不久,新燕小区里又发生了那一桩命案,陈孟秋最后的一点信仰也倒塌了,他当律师的心彻底死了。

    但是,即便是辞职,陈孟秋也没有忘了樊程文那个案子。

    追捕樊程文的过程一直持续了四年,始终没有结果——警察懈怠,有关部门推三阻四,连小颖妈妈的心都淡了,只有陈孟秋,还在深深的仇恨。

    陈孟秋认定,樊程文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经济上必须要仰仗自己的父母,而且在逃亡的过程中,无法上学,接触的人越来越少,将会更加的空虚无聊,以他的生活习性来看,必将经常在夜间出没于网吧。

    因此,陈孟秋多次向负责此案的警察建议,监听樊程文父母及其他关系亲近的亲属朋友的电话,留意这些人的行踪,并排查这些人所在地的黑网吧。

    陈孟秋也拜托自己在各地公检法司安部门里工作的同学,让他们关注一下这个案子。

    后来,陈孟秋得到消息,说有人在钧州市见到了樊程文的母亲,陈孟秋立即去找了陈志宇,让他帮忙,务必要抓住樊程文。

    陈志宇动作迅速的吩咐手下排查钧州市大街小巷里的黑网吧,终于将樊程文抓住。

    陈志宇动作迅速的吩咐手下排查钧州市大街小巷里的黑网吧,终于将樊程文抓住。

    但是这个消息,让陈孟秋心中五味杂陈,恍惚间,他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其实明明应该是如释重负,但却又难掩一股莫名的悲怆,陈孟秋沉默着,久久说不出话来。

    陈志宇看了陈孟秋一眼,说:“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孟秋愣道:“啊?”

    陈志宇道:“不说谢谢我这个叔叔?”

    陈孟秋说:“谢你什么?你是人民警察,抓捕犯罪分子,那可是你应该做的。”

    “嘿!你这兔崽子,过河拆桥是吧?这案子可不归我管,我抓人已经越权了。”陈志宇笑骂了一句,又说:“我记得你三年前不愿意做律师,就是因为不愿意为犯罪嫌疑人做辩护吧?”

    陈孟秋“嗯”了一声。

    陈志宇说:“你既然那么讨厌罪犯,为什么不来当警察?”

    陈孟秋道:“讨厌罪犯跟当警察有什么关联?”

    “怎么没关联?”陈志宇说:“就像我这样,亲手去抓那些罪犯,多解气!我一直觉得你做律师一定做不好,但是你做警察,一定能做好!”

    陈孟秋瞥了陈志宇一眼,道:“又劝我当警察?”

    陈志宇说:“怎么样,去考个吧?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陈孟秋道:“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这是第五次劝我当警察了吧?”

    陈志宇说:“我忘了说了几次了,反正你一次都不听。”

    陈孟秋沉默了片刻,说:“叔,我其实不是讨厌罪犯,而是讨厌罪恶。我不想再接触到任何罪恶的东西。我当不好律师,也当不好警察。”

    陈志宇盯着陈孟秋,目光锐利,道:“我看你是害怕吧?”

    陈孟秋一怔,反问道:“我害怕什么?”

    陈志宇道:“这恐怕要问你自己。”

    陈孟秋心中忽然一凛,骤然起疑,道:“叔,你刚才是不是有话没有说完?”

    陈志宇“啊”了一声,道:“我哪句话没有说完?”

    陈孟秋严肃道:“你说你们抓住樊程文了,那查证了没有,他犯罪的时候是几岁?”

    “你就是这么敏感!”陈志宇叹息了一声,道:“樊程文犯罪的时候,是十四岁,可是,他身份证上的日期与他的实际年龄不符,按照他身份证上的年龄,在他犯罪的时候,差一天,不足十四岁。你学法律的,你也知道,强奸罪要满十四岁才能构成。所以……”

    “砰!”

    陈志宇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孟秋突然两眼血红,抬手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那木桌发出一声恐怖的撕裂音,陈孟秋喉中“嗬嗬”有声,就像是发怒的野兽一样,愤怒的看着陈志宇。

    陈志宇大声喝道:“孟秋!我是你叔!”

    “啊?”陈孟秋猛然有些缓过神来,呆呆的看向陈志宇。

    陈志宇道:“樊程文不老实,有人已经修理过他了。”

    陈孟秋如梦方醒似的,道:“我怎么了?”

    “你啊,你……”陈志宇见陈孟秋缓了过来,便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子,说:“没事了。你还是好好吃饭吧。我得先回去了。”

    陈孟秋恍惚道:“哦。”

    陈志宇走到门口,又扭头看向陈孟秋,道:“孟秋,你有空的话,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陈孟秋的脸色有些古怪了,道:“我又没病,看什么心理医生。”

    陈志宇道:“我也没说你有病,就是你的脾气,嗐,反正你没事就去看看,就当是放松放松,你这个心情啊,长时间太压抑了的话,也不大好……”

    陈孟秋敷衍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陈志宇走出屋子,关上了房门,站了片刻,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到底是哪儿有毛病?”

    屋子里的陈孟秋,看着自己砸桌子蹭破皮的手,也呆了片刻,喃喃自语道:“我叔说我害怕,我害怕什么?”

    想起樊程文,陈孟秋又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第七章 古怪丈夫

    同样的一天,拿到鉴定结果的徐圭璋,恍恍惚惚的回到家里,像是梦游一样。

    佟玉芬的娘家有事,便回去了,家里只剩下那条黑背。

    徐圭璋忽然觉得,其实一直以来,只有黑背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并不属于。

    徐圭璋一个人坐在卧室里偌大的床上,盯着墙上那张大幅结婚合照,他似乎看见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恐慌,像潮水一样,袭向了自己……


    很多天以来,徐圭璋都在思索过去二十二年的光阴,他和佟玉芬已经认识了二十二年,结婚了十八年。

    他们之间好像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生活和谐,夫妻生活也和谐,钱够花,饭够吃,自己不嫖娼不赌博不酗酒,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佟玉芬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佟玉芬给自己戴上一顶年代如此久远的绿帽子?

    还有那个郑屠一样的徐重威,身为别人的儿子,居然被自己疼爱和养育了十六年!

    更为可恶的是,在自己死了之后,还要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拱手送给这个别人的儿子!

    徐圭璋突然无法压抑内心深处涌上来的一股歇斯底里要发狂的冲动,原本以为自己精明强干,是双水镇头一号人物,没想到到头来竟是双水镇第一大笑话;原以为自己最次也是宋江,没想到到头来却是武大郎。

    可是佟玉芬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徐圭璋细数二十多年来的风风雨雨,始终想不出原因来,但既然大错已经铸成,绿帽子已经货真价实,青翠欲滴,那就该想想自己要怎么应对了?

    徐圭璋从来都没有这么为难过。

    常人见他面上平易近人,却不知他实则心狠手辣,否则如何坐得上双水镇的头把交椅?

    但是这一次他要对付的敌人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徐圭璋手足无措,无计可施。

    摊牌,然后离婚?赶走佟玉芬母子?

    不,徐圭璋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这样做等于说是昭告天下:我徐圭璋戴了一顶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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