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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意外开眼,病榻图记[第2页] |
作者:一鸣吉祥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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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月下心跳 虽然是冬季,由于医院住院的楼层几乎每个房间和大厅都开着中央空调,所以温度很暖和,有一天白天气温比较高,到了晚上似乎也没降多少,我感到浑身燥热,术后似乎体质有变化,有点不那么怕冷了,别的房间大部分都开空调的时候唯独我不开,还只盖一条薄毯子,医生护士常提醒我要多盖点被子。 由于那天感觉十分燥热,就让护工放了一盆水在室内,把窗户开了一个小缝隙让外面的冷空气和室内对流一些。到了快睡觉时,还是觉得热,就让护工把一个旧的有些破烂的大浴巾浸湿了,搭在窗户跟前,想让水分多蒸发好凉快、湿润一些,护工拿出来大浴巾的时候,还不小心挂在柜子门上又扯烂了一些,我安慰护工说“没关系本来就是拿来当抹布用的,没准备带回去了”。 |
由于大浴巾比较大,搭在窗户跟前的椅子上、床边扶手上都不合适,不是滴水就是拖在了地上,于是干脆折起来铺在了窗户台上,这样也有一个好处,好让水分一点点蒸发出来。 有了这些措施,感觉似乎好多了,身体感到了舒适,但睡意全无,那一天由于白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所以晚上能够清楚的看到月亮,我那段时间躺在病床上完全不能起来,视觉的角度看向窗户时往往是模模糊糊的一片黑暗,遇见这样的好天,又是一弯明亮的月亮,心情好了很多也免不了一会儿就扭过头去闭起一只眼,降低两只眼同时睁开的重影,仔细看看难得一见的月色。 |
晚上特地没有让护工拉窗帘,淡淡的月光洒进房间感觉格外的温馨,虽然手术的地方还有些微微作痛,心里仍是想着“的确是个睡觉的好天气”。为了培养睡意,又是看书又是看手机无聊新闻又是闭着眼数小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困了起来,关掉了床灯迷糊起来,被好天气和漂亮的月光吸引着,美滋滋的头转向窗户的一边,迷糊了一会儿,眼睛眨巴眨巴又扫了一眼窗外,发现铺在窗台的大浴巾似乎冒着一丝丝白色“湿气”,被窗户缝隙的微风一吹又飘散开来,我心里想“热水浸湿的,可以早凉了,哪来的烟气”,没想两下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可能睡了没多久,感觉一直没睡沉,隐隐的感觉到眼前的光线有了变化,就又慢慢的醒了过来,眯起眼睛一看,晾在窗台上的大浴巾似乎是贴在了玻璃窗上,挡住了外面照进来的月光,我心想“是风吹的贴上去了?不对啊,窗户开了一点缝隙怎么可能这么大风?”又看了看,不是贴上去的,模模糊糊好像是什么东西吸附在玻璃上,浴巾挂在上面,这时浴巾的上方动了一下,浴巾向下滑落了一节,滑落的地方露出一个人脑袋,这人脑袋给我一个侧面,面孔朝玻璃窗外望着,迎着月亮的光线可以看到这人脑袋一头白发还带着一个似乎是老式的石头眼镜,由于朝我这一侧的少,仅看到一个鼻尖,其他五官就看不到了。 |
定了定神再看脑袋下的浴巾,最上面两边摊开,两个角微微向上耸起,如同宽宽的肩膀,似乎是披在这个人身上,然而浴巾最下面微微摆动着破碎的几条,并没有这个人的下半身,看上去也不像侏儒,身体去哪里了呢? 迎着月光,一个老人披着长长破碎的浴巾悬在玻璃窗上,望着远方,口中似乎还有着喃喃自语,那情景有些突兀,却感不到恐怖,反而有一丝丝沧桑。过了好久,月光暗了下来,天上似乎乌云压了下来,不一会房间里只剩下了走廊的灯光,没多久窗外丝丝的飘起了细雨,那窗上的“人”似乎激动起来,双肩一阵抖动从浴巾里伸出来一双手臂,那双手稍作舒展,便各自像电钻一般旋转了起来,没几下形成两股小旋风一样,扇起的冷风竟然吹到了我的脸上,那一刻我也有点紧张了。 |
窗上的“人”双臂已经看不清,只有隐约的手臂形状抖动,不一会那“人”开始把手伸向玻璃,手一接触玻璃,玻璃便如同水一般,泛起微波,扩散开来,一双手竟然穿过了玻璃伸到了窗外,我看的模糊不清,瞧大体动作,似乎双手接起了雨水。接着那“人”背后一声轻微的撕裂声,浴巾裂开一个口子,裂开口子的边缘也旋转起来,越转越大,如果是常人几乎足够露出整个背部,而这“人”露出的却是一个在背上凸起的心脏似的器官,那器官也随着身体的抖动一起一伏,还隐约发出红光,那“人”双臂越转越快,背后的“红心”也越跳越快,很快我还听到了“扑通扑通”如同心跳的声音。 |
这时雨丝渐止,云开雾散,月光又投射了进来,那“人”又从窗外收回了双臂,藏进了浴巾中,背后的“红心”也黯淡下来,不再大声跳动。那“人”望着窗外许久,叹了一口气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啊!”我听了这话莫名其妙,但窗外刚下了雨空气变得又湿又冷,一丝丝吹了进来也让我有点受不了,我努力睁开眼睛让自己清醒点,转过头按响了呼叫器想呼叫护士来关窗户,再扭过头,那浴巾好好的还放在窗台上,窗户上只有淡淡的月光照进来,其他什么也没有…… |
这时雨丝渐止,云开雾散,月光又投射了进来,那“人”又从窗外收回了双臂,藏进了浴巾中,背后的“红心”也黯淡下来,不再大声跳动。那“人”望着窗外许久,叹了一口气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啊!”我听了这话莫名其妙,但窗外刚下了雨空气变得又湿又冷,一丝丝吹了进来也让我有点受不了,我努力睁开眼睛让自己清醒点,转过头按响了呼叫器想呼叫护士来关窗户,再扭过头,那浴巾好好的还放在窗台上,窗户上只有淡淡的月光照进来,其他什么也没有…… |
007月下心跳 |
008三眼羽老 躺了大概一个半月左右,渐渐的痛感减轻,也在医生的催促要求下开始活动身体,果然如医生所说,腿好久不动,肌肉萎缩,关节僵硬,想弯一下膝关节都痛的不得了,那种肢体不属于自己的感觉吓坏了我,赶紧开始用各种方法恢复关节。顺便自爆一下,我是个特别怕痛的人,一开始从ICU出来,刚进病房时,根本就不让医生护士碰我,更别说翻身之类的大动作了,护士鼓励我“男人坚强点啊!”我回她们说“那你们别把我当男人了吧……”护士常常被我搞得哭笑不得,到现在还常拿我的“痛点低”开玩笑。 |
每天自己努力伸伸腿、勾勾脚,接近横躺的角度,在家人和护工的协助下尝试把手术的腿弯向床下,热水敷关节和疼痛的肌肉等等,总之各种觉得有效的办法都尝试,没几天,由于好久没动,一开始运动,痛感又回来了,而且这个阶段是没什么麻药、止痛泵的,常常睡不着觉,作息时间打乱了好久。 |
由于白天睡不醒,晚上睡不着,我的吃饭时间也没那么准时,常常是饭送来我还在睡觉,睡起来饿了就让护工热一下再吃,因为吃饭紊乱、忽冷忽热的吃法,还闹了几天肚子。 由于我又挑剔又嘴馋,医院的饭菜我是一顿都没吃过,都是家里人做好送来或者是在附近的饭馆买来,都吃腻了还吃过两次肯德基,想想看怕痛又嘴馋也挺能作的了。 每次我家人送饭过来,看我没醒都放在与我床铺的正对面桌子上,常常是几个菜各装一个饭盒排一排。一开始以为冬天放外面没事,就有晚上送来没吃,半夜或早上嘴馋吃一下的情况。 |
有一次睡到下午5、6点的样子,被咣当一声吵醒了,原来是打扫卫生的阿姨把水桶打翻了,地上洒了一大片水,阿姨见我醒了连忙说对不起,匆匆扫了扫出去了,地上多了好多水我倒无所谓,反正屋里干,晚上还要放盆水在屋里,这下到省心了,就是护工进来时怕滑倒,唠叨了好一会儿…… 我醒来护工问我要不要吃,感觉不饿就说晚点再说,一晚晚到了9点多,因为那几天正闹肚子,护工好心担心我,又问了一次,我还说不饿,护工也见怪不怪了,帮我收拾完说有事打电话,就到外面他自己的床上睡去了。 到了11点多,我觉得有些饿了,扭头想从床头柜上拿手机打给护工,余光看到地面仍是水汪汪一片,感到很奇怪,心想打扫卫生的阿姨和护工都扫了地上的水,虽然洒的多,可也不至于跟小水潭似的吧。 |
正想着,地上薄薄的水面如同吹气球似的,鼓起来圆圆的一处,接着这圆圆的一处又往上升起来,成了一个圆乎乎的脑袋形状,再一会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形成从地下钻了出来,这人一出来“咳咳”的咳嗽了几声,听上去是个老头的声音,这人又是一阵咳,身体颤动的连斗篷都掉了下来,露出一个光溜溜黑乎乎的后脑勺,迎着走廊的灯光,慢慢看清这人披着一件棕色的斗篷,斗篷下沿没入了潮湿的地面中,斗篷背后有一个大大的圆圈图案。 |
那人一转身,走向了我床对面的桌子,边走背后斗篷的圆圈图案中还跳出几团发光的“雾团”来,一跳一跳的悬浮在那人身旁,那人走到了桌边停了下来,从斗篷中伸出一直长长的羽毛来,一边咳嗽一边用羽毛对桌子上的一个饭盒使劲的点了几下,点完又向我这边转了一下身,这一次我看清了这人的面孔,黑黝黝的脸上似乎有那么点皱纹,十分诡异的是这张黑黑的脸上长着三只大大圆圆且空洞的没有瞳仁的“眼睛”,脸的下半部分隐约看到有些胡须,而其他鼻子嘴巴耳朵等器官却一个没有,这人又咳咳咳的剧烈咳嗽了几声,几乎连那大羽毛都拿不住了,那人呼哧呼哧喘了好几口气稳了稳,又用大羽毛在地上一点,地上又泛起了水光,接着那人又慢慢的没入其中消失不见了。 我正发蒙,护工推门走了进来,唠叨了一句“还是干,水都蒸没了。”我一听才稍微缓过神,护工走进看我睁着眼就问“饿了吗?”我随口答了一句“嗯”,护工就转身去拿桌上的饭菜饭盒准备去给我加热,我突然反应过来,指着那盒被羽毛点过的饭盒说“这盒不要热,倒掉好了。”护工常见我剩饭倒掉也不觉得奇怪,就答应了一声出去了。那天晚上之后,我闹肚子就好了,慢慢的也恢复了正常的作息时间。 |
008三眼羽老 |
009雾化飞虹 车祸中除了几处骨折外,肺部也有挫伤,虽然不算严重也常常会咳嗽出血来,加上长期卧床和容易产生肺部疾病,所以术后会有一段时间用“雾化”的方式给肺部治疗。 “雾化”是在呼吸氧气的管子靠近嘴部面罩的接口里面注入一些淡蓝色的药水,打开氧气后药水会被氧气冲击产生雾气,然后带上氧气面具呼吸,把药物吸到肺里产生治疗作用,算不上痛苦,但免不了算是个挺难受的治疗,药的味道很冲,每次要吸二十分钟到半小时,我有几次受不了直接把药就倒掉了,想想看我又怕痛又怕苦的还确实挺娇气的。 |
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受不了药物的味道,又觉得好久没咳血可能没事了,就要求挺下“雾化”的治疗。大概又过了半个月,有一天着了点凉,咳嗽的格外严重,连续咳了几次血,搞得跟悲情电视剧的女主似的,虽然医生说不要紧,可我吓坏了,赶紧又要医生给我用药、用雾化。 “雾化”一般是一天两次,因为是早上咳血中午喊的医生用药,所以到了下午比较晚才用上。用了一次“雾化”,心理上有些放下心来了,美美的睡了一觉,醒过来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吃了点东西,护工问我要不要做“雾化”了?我一看,原来“雾化”的药物护工已经让护士装好了,吸氧的管子、面具挂在床头氧气接口上。这次学乖了,老老实实的做完吧。 折腾好开始“雾化”已经是快11点了,因为“雾化”做完用呼叫器喊护士来收就好,所以护工给我打理好就去睡觉了。 |
吸上“雾化”的药物,本来还有点睡意,被刺激的闭不上眼睛,带着氧气管子、眼前雾蒙蒙一片,也不好看手机,只好傻愣愣的瞪着眼睛准备熬过这二三十分钟。这时眼前的雾气中有光亮一闪,没过一会儿,一阵“轰隆隆”的闷雷声传入耳中,接着一阵雾气化成了极其细微的雨水刷刷刷的下在了我的脸上,片刻就停了下来。 我眼睛向下瞟,想努力看清我嘴上的氧气罩喷出了什么,可一阵“微雨”,雾气反而浓重了许多,雾气中隐隐有几条粗细不一、更浓烈的雾气窜来窜去,我一激动头抬了一下,虽然怎么抬头眼睛和氧气罩的角度都不变,可眼睛距离长上飘起的雾气近了许多,我隐约看到窜来窜去的几条“雾线”的顶端,都有着一张小小的、似乎是白色面具的面孔,这些面具在雾气中上下翻飞,划出一条条雾气的轨迹。 |
我脖子抬得实在是累,刚把脖子放松重新枕在枕头上,雾气中的雷声又想了起来,这次到没有“闪电”了,也可能是我看不见,几张面具听到雷声显得更加兴奋,刷刷刷的翻飞的更快了,随着雷声面具划出的雾线一闪一闪的,闪出不同的色彩,很是绚丽,我看的禁不住想喝彩,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些云雾缭绕的情境都发生在我鼻孔上方而已,脑袋才略微冷静下来,这时几张面具列成一排刷的画了一个大大的弧形,这弧形每一道都闪着不同的色彩,在仅有一点走廊灯光的病房里闪闪发光,周边雾气缭绕,如梦如幻,如同夜晚天空中闪耀着一道彩虹,虽然不大的一处,却格外的魅力迷人。 一道彩虹过后面具都消失不见,雾气也渐渐散去,我还沉浸其中,直到夜班护士来给我关氧气和“雾化”我才反应过来,我问护士“听见打雷声了吗?”护士撇撇嘴说“好好睡觉。” |
009雾化飞虹 |
祝大家新年愉快,万事如意。一扫15阴霾,迎接16好运! 010长角巨头 随着腿部的运动多了起来,恢复也慢慢有了起色,膝盖也能弯到90度了,就是活动量还没达到完全化解掉僵硬的效果,每次睡着了醒过来腿又成了僵硬的状态,还要活动半天才能够弯过来。 常常是人睡着了,潜意识还很紧张,腿自己还在微微活动,所以深度睡眠的时间不长,而且一觉睡到四五个小时就能被僵硬的感觉刺激醒来,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折腾啊。 |
常常是人睡着了,潜意识还很紧张,腿自己还在微微活动,所以深度睡眠的时间不长,而且一觉睡到四五个小时就能被僵硬的感觉刺激醒来,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折腾啊。 连续几个阴雨天,迎来一个放晴,由于天气舒适,难得抓住一个好天,中午睡的很好,晚上又兴致勃勃的很早睡着了,搞得夜里三四点就迷迷糊糊的睡不着了,开始自己曲腿活动僵硬的膝盖关节,活动了一会儿感到舒服点了,又想试试能不能再睡着,于是慢慢的调整自己的身体位置,想躺的舒服点,可是一醒过来腿部的不适就跟着到来,想再睡过去谈何容易,只好紧闭着眼酝酿睡意。 |
越是努力想睡,越是睡不着,身体的伤口越来越不适,耳边也不断传来各种噪音,尤其窗外的汽车或是什么机器的“呼哧呼哧、轰轰轰轰”的轰鸣声越发刺耳。我心里想,虽然我的病房靠着马路方向,可一般都是到了早晨五六点才开始慢慢有点汽车喇叭、拖拉机突突的声音,怎么才这会儿就这么大的噪音响起来了。 早晨到了四点多的时候,已有了一点点深蓝的光线从地平线透了出来,隔着窗帘的缝隙隐现,又是噪音,又是光线,睡了一阵的我腿又开始不舒服,烦躁起来,我用电话喊来护工给杯子加了点热水,干脆把窗帘全部拉开,心情也跟着舒畅了好多。护工看我好些了也就回去继续睡觉了。 |
清凉的凌晨,冰冷深蓝色的天空,隐约还有几点没有褪去的星光,外面的噪音也变得无影无踪,我不由得注视起窗外天空的景色起来。 这时“哞……噗”一声闷闷的巨响,震得玻璃都微微发颤,就像一个憋了很久的锅炉突然打开阀门一样,一声巨响过后,一大股白色的浓烟从窗户前滚滚而起,飘向空中。我吓了一跳,以为是医院的什么仪器、设备出了问题,人在受伤不能动弹时如果再遇到什么灾难,那种心里的恐惧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和想象的。 隔了一会我心情稍稍平静,“哞……噗、哞……噗”又是几声,原来还没有完,房间被窗外白色的烟雾也映射的亮了许多,这时白色烟雾中一片阴影一晃而过,烟雾本身映射的就忽明忽暗,然而这个阴影是一个巨大的管状,在一片不规则的雾状阴影中显得格外的突出。 |
“哞……噗、哞……噗”又是几声,这时我突然反应过来,根本不是什么仪器、设备出了问题,这声音我能感觉到是什么生物口鼻中发出的声音,很快我的第六感得到了证实,“哞……哞……”长长的两声闷响,窗户外慢慢晃动着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毛球,毛球上有着长长的毛发,一晃一晃只能看到顶部的一小半,这毛球又是“噗!”的一声,慢慢向斜上方升起的同时喷出一大股浓浓的白色烟雾来,这时我发现刚才管状的影子是什么了,原来是一只长在毛球上的“角”,角与毛发相接的地方还挂着几个铃铛,铃铛与毛球相比只是很小的饰品,而在我看来,每一个铃铛足足有热水壶大小,毛球一动铃铛也发出几声响动。又是一阵巨响和烟雾,毛球一阵晃动,巨大的角迎着光线看上去十分粗暴,随着毛发随风飘起,让我意识到这可能是某个生物的一部分或是一小部分。 这时毛球发出一声巨响,像是人或动物的怒吼,毛球朝向一方猛的甩动,毛发和铃铛都甩了起来,随着更浓烈的烟雾冒起,毛球晃到了我看不到的地方去了,“哞……噗、哞……噗”的声音也越来越远,直到没了声音,不久天边的光线越来越亮,太阳缓缓的升了起来。 |
010长角巨头 |
011柱中肉钻 我住的病房在这个楼层的最西面,进来要经过长长的走廊,因为还是家不错的医院,所以看病的人非常多,常常病人都挤到走廊的床位爆满,只留下一条够推车走的“小道”,到了冬季由于下雪、结冰等原因,摔伤的人很多,医院更是人满为患,据说连走廊的床位都抢不到。而我一个人住的双人间虽然有医院的高层打过招呼,但也会因为外面人太多加人进来。 医院加人也比较照顾我,都是轻伤的病人。第一个来的见面一聊,了解到是个户外公司的安装工人,在装广告牌的时候从架子上摔下来伤了腰,不需要手术,保守治疗——就是床上躺着不能动。 |
房间里的病床之间为了照顾病人隐私,都会有一道可拉动的帘子隔着,没事时拉开,病人换衣服或者不方便动的在床上大小便时拉上帘子,我晚上睡觉比较晚,会开着床头的夜灯,为了不受光线影响隔壁床睡觉时会把帘子拉上,虽然来了前两天睡前都是哼哼唧唧很久,但由于我睡得晚,所以也不怎么影响到我,拉上帘子还有那么点心理上的隔音作用。 忘了是隔壁床来了三天还是四天,走廊的床位也加满了,门口还有两个重病号,到了晚上隔壁床哼哼着,外面走廊上哼哼的甚至还有半带着呜咽的。深有感触,人到了晚上抵抗力下降,应该还有其他机能比白天弱了许多,只是我不了解,但能够体会到,身体的痛楚比白天难受许多。 |
那天格外冷,夜里窗外风声忽隐忽现,我一直睡不着开着夜灯,到了大概十一点多隔壁床睡着了还在哼唧,外面走廊的也没安静多少。这时对面传来一声“到了吗?”的询问,我正奇怪,又有人回答“来了,来了,接住了……”接着吱吱呀呀、咕噜咕噜的声音不断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与病人的呻吟、窗外的风声相比,有种缓慢又诱人的音色在其中。 我顺着那对话的声音寻找来源,我的床的对面是一张桌子,桌后面紧贴着墙壁,隔壁床的对面没有桌子,直接是墙壁,床尾直对着墙壁上的一根柱子,当我的目光停留在柱子上时,发现柱子似乎在慢慢蠕动。 |
这时靠近柱子顶端的一条缝隙变得更大了一些,吱吱呀呀一声凸起一颗球状物来,那物体咕噜咕噜原地打了个转,“啵”的一声从里面挤了出来,几乎是同一时间下面的缝隙中刷的也伸出一只手来接住了那球,那只手一接住球片刻不停有向上微微一丢,球稍一缓冲又向下坠落,接着另一只手从更下方的缝隙中伸出接住再丢出,直到接近地面的一只手最后接住,不一会就传了十余只球下来,最接近地面的手接住球后,掂量掂量,有的收进了柱子的缝隙中,有的直接丢向了地面。 |
被丢下的第一只球一落地,发出“咔”的一声,如同鸡蛋破碎的声音,借着月光能看到破碎的球中有东西慢慢蠕动,我仔细看破碎的球中是什么,过了一小会儿慢慢的爬出了一个螺旋向上塔状的像个尖顶钻头的怪物,如同蜗牛一般用底部爬行,身后还一路撒着“蛋清”,这个怪“肉钻”慢慢的爬向正在迷迷糊糊哼唧的隔壁床,有帘子遮挡,爬了没几下就到了帘子后面看不到“肉钻”了,虽然一直迷迷糊糊,可那会儿我有些害怕起来,没一会儿没有发出我想象的惨叫声,反而哼哼唧唧的声音变成了平稳的呼吸声。 后面丢下的球体,也同样爬出了“肉钻”,除了第一只,都爬向了房间外面,门没有开、没有响动,但不知怎么回事我能感觉到它们爬了出去,可能是没一会儿,外面的哼唧声、呻吟声都消失了吧…… |
011柱中肉钻 |
012雨夜竹影 快过年的那段时间,拍了片子好几个骨折的地方都长得差不多了,只有大腿骨比较严重还需要时间,医生说可以出院回家养着了。在医院那么久,不是一点着急想回家了,又赶上过年家人也不方便,护工也要回家过年,心里火急火燎的。 由于躺了太久关节僵硬,虽然开始了恢复锻炼,但是呈现一般,因为被撞击的骨折,稍微用力就会痛的不得了,又没有多大作用,心里想这样动一下都痛苦不堪,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家。 有一天身体感觉稍微好点,就想试着坐起来,结果坐了一下就受不了,腰上肌肉萎缩、大腿有手术后的刀口、头部的眩晕、撑着床的手臂挫伤,一下子痛苦集中在了一起,躺下后心理上有着巨大的挫败感。 |
那天下午,天色一暗就下起了大雨,一直下到夜里都没有停。灰暗的天空配上灰暗的病痛现实,着实让人心情落到谷底,无精打采的瘫软在床上,到了很晚关上灯硬是培养睡意,正有点迷糊的时候耳边听到雨声越来越大了,再一听,不对,是越来越近了!伸手打开床灯,床头灯在头顶正上方,有点距离,我每次开关灯都会拿一只笔来点击,为了不影响周边的人,床头灯的光线范围设定的也很有限,就在我床头大概半个床位的范围内形成那么一块光源。 |
正觉得奇怪哪里是不是漏雨了,却看到有雨滴自上而下从光线外冲入床灯的那块光源中,化成的一丝丝白线穿过,雨滴一穿出光线之外或是接近我的身体时就不知所踪,没有一滴滴在身上或床上。 窗外和屋里的雨声都越来越密集,床头灯光线范围之内的雨水,几乎化成了白色丝线组成的幕布,还随着夹杂着的微风轻轻波动。正看的入神,白线中伸出来一只深绿色的小角,小角很快变大,我也很快看的清楚了,原来是一只竹笋,竹笋飞速生长,“刷”的窜生成了一根翠竹,接着“刷刷刷”一根接一根的,长出来更多翠竹,竹枝竹叶在雨中微微摆动,常见的天气、植物,这时看来甚是奇妙。 |
不久,窗外屋里的雨都变小了,零散的雨滴洒落在竹子上溅起一缕缕水雾,水雾越来越浓几乎遮住了一半光影中的竹子,烟雾缭绕中一张女孩的面孔显现出来,看上去二十岁左右,在竹丛中露出肩部以上的身体,长长的头发披在脑后,额头上带着一只小小的竹叶做的王冠状的首饰,眼睛不大但弯弯的、闪亮的很是有神,嘴巴尖微微翘起,一副俏皮的模样在水雾中时隐时现。 |
雨水竹枝交集,发丝雨丝交融,过了好一会儿,隐隐水雾中的女孩望向窗外,一声叹息后女孩喃喃自语道“不能这样惯着你了。”声音叫嗲很是好听,片刻竹影暗淡下来,水雾和其中的丽影也慢慢褪去,床头只剩下灰白色的一块灯光,身体的痛感大为缓解,睡意也随之而来。 窗外的雨我睡前也没有停,沉沉的睡了好久,期间做了一个梦,梦见身体的骨骼肌肉像新竹一般咯咯的长出,醒来后自然能够记得非常舒服、非常真实的感觉,尝试着自己活动,居然能够比较轻松的曲起原先僵直的膝盖和腿来,这让我小小的激动了一下,这时护士来查房了,一名护士走到我床边柔声说“总怕痛怎么行啊?你得多锻炼了,不然腿就难恢复了”我扭头对她笑笑,护士一副假装生气的口气说“不能这样惯着你了……” |
012雨夜竹影 |
012镜中算账 护士每天来查房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就是检查长期卧床的病人背后、臀部是否有长褥疮,我的家人、护工特别注意,所以我没有长过,据说一旦长了是非常的痛苦和麻烦。护士检查的时候为了降低病人的痛苦,会把病人抬起来一点,然后把一面镜子放到病人身体下,通过镜子看一下,这样病人不必大动作翻身,对于我这样刚做完手术或是老年人来说,确实是减轻了不少痛苦。 |
(应该是013了) 我由于特别注意身体不要太久不动,都会想办法尽量在不痛的基础上自己活动,虽然不专业但也能感受到效果,加上对翻身检查比较反感,因为一个大男人动不动露个屁股给一堆护士看,心里总是别扭,所以手术后一个多月,我就变着花样和来检查的护士们扯来扯去不翻身,熟悉的护士习惯了,看我确实没有褥疮也不勉强,但护士换岗、实习之类的轮换很多,常有不熟悉的又来很敬业的要求查看翻身。 |
又过了一段时间,换来一位比较“难缠”的老护士,坚持要按医院要求检查,连续几天翻身检查下来让我有点受不了,而且老护士也不怎么和我沟通,每次见到她我心情都很郁闷。有一天早晨,老护士正在查房给我翻身,外面的护士跑过来招呼她帮忙,原来有个用药后的病人出现紧急状况,老护士一听赶紧出去帮忙了,走的急匆匆把检查用的一些工具忘在了我床边。 |
护士们匆匆忙忙的一走,我扭头看看床头柜上她们留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碘酒、扫床刷子、笔和检查登记簿、镜子……镜子,哎!我心里突然想使个坏,我伸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慢慢的全放进了抽屉里,又有点心虚用一个画画玩的本子盖了上去再关上了抽屉。 不一会儿,那个老护士带着几个小护士又回来了,叽里呱啦的讨论着那个急救的病人,老护士走到我跟前低头一阵找,嘴里念叨“奇怪奇怪”,又问我有没有看到她的东西,我开玩笑说“有啊,我刚飞奔着送给你,看你忙就放护士站啦。”大家一阵乐就到别的房间去找了,就这样免去了当天的翻身屁股痛。 |
护士一走我就准备从抽屉里拿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看,结果放进去容易拿出来难,我躺床上的角度只能把东西放进去,拿出来的话手臂就不太使得上劲,加上自己心虚盖上去的那一个大本子刚好卡在了抽屉里面,叫来护工帮忙,护工帮我拿出来一看说这不是她们找的吗?我翻了翻登记簿没什么好看的就乱七八糟的一个个递给护工,让护工到外面找个空床丢那里好了,护工也是在医院久了有熟悉又觉得无聊,有点事开开玩笑倒也觉得好玩,一直乐呵呵的配合。 我拿起镜子要给他时想到好久没刮胡子,就说这个等等,我先用用来刮胡子,护工说好,又说“我把其他的东西先放别的空床上,万一碰到你用镜子了就说我给你从外面拿的。”说完就出去放那些东西和给我准备刮胡子的热毛巾去了。 |
护工一走,我拿起镜子仔细看了看,方形的镜子应该算是简洁的设计,没有什么装饰,但摸得出来做工很不错,镜子卡在一片木头背板上,缝隙紧密,背后的背板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手感还挺有点分量,木头被摸得油光亮亮,应该是用的有些日子了。我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我比住院前显瘦了不少,虽然邋遢,但毕竟恢复了一段时间了气色还不错,看到自己这样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 手略一动,镜子刚好反射到了窗外的阳光,眼睛一受刺激条件反射的扭开了一下头,这时我听到有谁说了一句“将军托我谢您来了。”我抬头看了看房间,没人啊?我又怀疑手机没关好,打开看了看,也没什么软件启动啊。正奇怪着又“铛铛铛”响起清脆的敲击声,声音不大却感觉近在咫尺,我低头一看镜子里面站着一个人的身影,应该说是一个小人儿。 |
这个小人十多公分左右的高度,男性模样,站在镜子里面,我躺在床上,镜子在我面前,镜子中的小人就在我脸前的被子上站着,按正常的情况,应该镜子反射镜子对面的事物,镜中有个小人,可镜子外没有?! 我还没反应过来,小人就翻山越岭似的翻过被子的褶皱到了镜子边缘坐下,我俩似乎就隔着一面镜子似的玻璃窗,这“玻璃窗”反射着我的影子的同时也透出了他,我仔细看这个小人,发现他穿的衣服和模样很像我在医院见过的攀爬墙壁的小人,很类似的宽大衣服,短短的头发。我忍不住问他“我好像见过你啊,你是不是爬过那个墙上的石头人头?”说着我朝从前看到小人的窗下的墙壁努了努嘴,小人听我这么一说双手举起行了个抱拳礼客气的说“缘分缘分。”我还没接话小人从胸口的衣服里拿出了一卷东西打开来,伸手把这卷东西铺在了镜子外面,写满了文字看不出是纸是布,那卷文字一铺开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让人非常的舒服,可上面的文字实在太小,眼睛又近视,努力几次也看不清楚。 |
小人铺好了那卷文字,沉吟了一下说“将军让我特来向你报一下帐目。”我心里奇怪,就问他“哪位将军?什么将军?”小人听了一愣,歪头想了一下,接着一副顿悟的表情笑了一下说“哈哈,您自会知道,自会知道。”接着也不等我想明白答话就开始念叨起那卷字上的内容“听己还有您八百风光,一个个来时间太长了,您得自己想办法了,将军说要取舍,要取舍。大小武您还能取五段,将军建议您来两段,最多来三段即可,多了浪费时间,少了怠慢了身子。”我听的一愣一愣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小人抬头看我一眼,笑着说“小人建议您先以双鱼来开始。”看我呆呆的不答话又接着低头念叨“八大王的赤火封是封不住了,好在有泉水君的上好文章百篇,读了自然可解。黄白村藏的太久,若不放出来可是要僵在场里的,将军再三嘱咐要您多练习。枯琴调不了音的,曲子可多了去了,将军说这曲子得耐心听,有的确实无用,可不听不知好曲子的奥妙。云梦山里得的好处不用也罢,将军以为那些虽然算是本事,可不一定应您的景……” 我越听越糊涂,但看他说的摇头晃脑很好玩又不想打断他,就任他继续说了好久,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脑袋一直微微抬起看着镜子,渐渐的有些又累又困了,眼睛刚一打架,小人声音停了下来,我又努力睁大眼,小人伸手收起了那卷文字,朝我又抱拳行了个礼,又翻山越岭的往镜中我的头部爬去,没几下翻到了我耳边,向镜子外的我挥了挥手,转身钻进了我的耳朵。我惊讶的看着镜中的一切,半天才慢慢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朵、脑袋倒是没有任何不适。 |
013镜中算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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