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首页 -> 恐怖推理 -> （龙级.首发）东野圭吾式七宗罪——致敬东野创作史的7个故事 -> 正文阅读 |
[恐怖推理]（龙级.首发）东野圭吾式七宗罪——致敬东野创作史的7个故事[第6页] |
| 作者:葵田谷 |
| 首页 上一页[5] 本页[6] 下一页[7] 尾页[20]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
“嗨，小姑娘，还认得我吗？”黄绢主动打招呼道。 “啊，黄阿姨，好久不见……”女孩挤出笑容，但有点手足无措，手一会放在前面，一会又背在后面。 “来看文成吗？真是有心的孩子。” “是的，啊，不是……”田晶晶低下头，不知如何应对。 “对了，你结婚了吗？”黄绢大喇喇地问。 “哦，嗯，去年结了。” “太可惜了，早知道我应该叫那个孩子……”黄绢看到我皱着眉头盯着她，就没说下去，她也觉得开那样的玩笑有点太过了。 “阿姨，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你要保重身体！” 田晶晶点头致意，然后从我和黄绢身边走过去。 |
|
“稍等一下。”黄绢叫住她。 “怎，怎么了？”女孩回头。 “谢谢你啦。” “哦，没什么的……” “不，我衷心地谢谢你。”黄绢向那女孩鞠了个躬，“还有那个孩子。你们让文成多陪了我十五年，你们都是好孩子。” 那个女孩直直地愣住，然后，我看见她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
| 第七章完，明天继续更第八章。 |
| 哈，你说的很对，是有这种情结。能不怪力乱神，就不怪力乱神。 |
| 开更 |
| 书接前文 |
| 最后两章解密 |
|
8．秘密 十多年来，黄绢和那个孩子彼此保守着对方的秘密。他们以一种独特的默契和固执，哪怕心知肚明，却坚持缄口不语。 有一天，我去疗养院看黄绢，黄绢突然说想吃榴莲蛋糕，想了想又说，还是买一整只榴莲吧。 “好久好久没吃了，干脆吃个过瘾。我喜欢放进冰箱里冻起来，辛苦你跑一趟哈。”黄绢笑嘻嘻地对我说。 “我没什么，但是你不是不能吃榴莲吗？” “谁说的？” “你说的呀，你说医生说榴莲容易引起血热，对你的病不好。” “哎呀，那是黄绿医经，无所谓的啦。” “我记得最初确诊的时候，你可是言之凿凿哦。还惨兮兮地和那孩子说，以后妈妈不能和你一起吃榴莲大餐了。” “哦，你说那个呀，我骗他的啦。” “骗他？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那孩子最讨厌榴莲的气味了。” 我不由得呆了起来。 黄绢笑着说：“想起来，那家伙可是硬着头皮陪我吃了好几年臭猫屎呢。只要一想象他在心里眉头紧锁，两眼一闭往嘴里咽的样子，我就忍不住要笑。对了，还有胡萝卜。” |
|
原来如此。 我一直认为，秘密是一种情绪。一些事情不能为人所知，总是有原因的。既成的事实，却又因为某种原因不能为人所知，所以，秘密在其形成之时，就凝聚了一种矛盾的情绪。这样的情绪，有时充满恐慌、有时充满憎忿、有时充满委屈……有时充满爱意。 |
|
黄绢是什么时候知道那孩子在假装的呢？ 她说她也记不清了，确认这件事，是她发现那孩子一直在偷偷练琴；至于起疑心是什么时候，她侧头想了想，“对了，说起来和你有关系。” “和我有关系？” “那份事故报告。”黄绢说，“做了情况补充那份，你给我看过的。除了问那孩子，你还询问了工地工人吧？就是拿着大铁铲在后面追他们的那个人。” “嗯，那个人很早就被公司辞退了，后来我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他，又费了很大的功夫从他嘴里问出当时的情形。他很害怕要承担责任，他就是个建筑工人……抱歉，我没能让他来当面向你道歉。” “哎，现在还说这个干什么。总之，因为他说的情况和那孩子说的有出入，让我开始觉得那孩子在说谎。” |
|
“有出入？” “那个工人说，他之所以会去追赶那两个孩子，是因为事故发生的前几天，其中一个孩子就曾经偷偷溜进过工地，而且还把他推倒在地，害他狠狠摔了一跤——所以那天他看见那个孩子，才会气上心头。而那个孩子认出了他的样子，所以慌忙逃跑。然后，另一个孩子因为脚滑了一下……” “是这样的。那孩子又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他因为惊慌，拉着弟弟的手乱跑，结果把两个人都拖进了竖井里。” “没错呀……稍等一下，我有点混淆了。我明白了，他说的是文成因为慌张……” “嗯，问题就出在谁该承担责任这件事上。” “这么说，那孩子把责任推卸给他哥哥了？” 黄绢摇摇头，“不是的。那孩子也许顽劣得很，但绝不是一个会推卸责任的人。你要代入他的心态，当时他是以文成的身份说这番话呀，所以需要承担责任的人正是他自己。他之所以说谎，正是因为不想推卸责任。他想我狠狠骂他、打他。他想以生者的名义承担这份罪过和由之带来的后果，而不是让一个死者去承担。” 我点点头，然后又问：“但是，如果他本身就是文成呢？当时你不也已经完全相信了吗，为什么又会产生怀疑呢？” “如果他是文成，就无法解释他为什么要说谎呀。” “呃……因为想为弟弟脱罪，所以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这样的理由成立吗？” “在逻辑上说不通的。如果他真是文成，实事求是地把事情说出来就好了。” 我想了想，确实如此。 |
|
“你很厉害呀！”我由衷地叹道，“头脑太清醒了。如果换了是我，根本就转不过弯来。” “不是啦，其实我依靠的无非是察言观色而已。”黄绢淡淡回答，“我也是当妈的人，我不见得每次都能分辨孩子有没有在说谎，但是我能分辨他们说谎时不同的样子。文成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的，或者说，如果他说谎了，那个结结巴巴的样子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个很糟糕的说谎者。能够镇定自若、装模作样地说鬼话的，只有那个孩子才办得到。” 黄绢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笑容。 “所以说，厉害的是那个孩子啦。”黄绢说，“不但有鬼聪明，而且意志坚定。为了让我相信他是文成，那家伙吃了不少苦头呢。” 我想我非常认可黄绢的话。要知道，黄绢可不是会轻易上当受骗的人，但是那个孩子每次都能准确地抓住别人的软肋。模仿哥哥的做法，往橱柜里放一条沙龙牌的香烟；故意在学校打输架，然后装出委屈无助的模样……还有就是找到田晶晶帮忙。 话说回来，那孩子是怎么说服哥哥的女朋友，同意和他一起演戏的呢，何况戏中还有接吻的情节。不过，那孩子有办法就是了。 |
|
还有一件事：他又是怎么知道，那些理应只有黄绢和文成才知道的事情的呢？这是一个谜。也许从小到大，那个敏锐又敏感得如松鼠的孩子，一直在旁默默地、细心地观察。我想这也并非无迹可寻。一家人去逛街时，那孩子会双手插袋，吊儿郎当地走在妈妈和哥哥身后，然后四周戒备偷偷接近的扒手。妈妈被醉酒的客人骚扰，他会尾随妈妈上下班，甚至和别人打做一团。妈妈被狼狗咬伤，他第二天就把那条狗的眼睛办了…… 他总是站在远处守望，然后给自己贴上顽劣的标签。 但是，任何人都有忍不住一吐为快的时候。回来的头几年了，他时常以文成的身份，说着弟弟的事迹，一方面抱着报复之心，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妈妈能够更加靠近他的世界吧。 |
| 明天继续 |
| 亲们，我回来了～ |
| 开更，亲们！ |
| 书接前文 |
|
2012年5月，那孩子从国外演出回来，告诉黄绢他定在8月结婚。 那时林萱已经出嫁，我和黄绢住在一起。他们一家原本住的，在斜坡顶上的房子，几年前已经退租了。本来以为里面满满都是回忆，搬走的时候会挺让人不舍。结果，黄绢喊了个搬家公司，半天时间就把事情办完了。那时候，黄绢的身体还硬朗，她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把衣服的下摆和头发都扎起来，叉着腰指挥工人干这干那。中间休息的时候，他给每一个工人发烟，然后和他们一起坐在空空的窗台上抽烟。 因为房子不够大，那孩子和他的未婚妻回家里吃饭，晚上则住在酒店里。那天傍晚，林萱约了自己的妯娌去购物，吃完饭，那孩子问妈妈要不要出去散步。 “你负责推轮椅我就去，要我走路我不干。”黄绢伸着懒腰说。 “那还用说。”那孩子笑起来。 “你要不要去？”黄绢瞄着我。 我举起手，“别管我，我约了人喝茶。” “我就喜欢你自觉这一点。”黄绢嗤嗤笑着。 |
|
春夏交替时节的太阳下山后，空气还算凉快。黄绢舒舒服服地坐在轮椅上，让她儿子推着，一路沿着新修的环城绿道向前走。不久，两人看到一大片灯火，以及高高耸立的广告招牌，那个招牌五彩缤纷，上面画着狼、黑豹、棕熊、猩猩、巨蟒、老虎，以及身穿兽皮的小男孩，写着“奇幻森林乐园”几个大字。 乐园经过十几年的发展，规模更大了，而且在全国各个主要城市都开设了新园区，还投资了影视制作公司，俨然成为了一个娱乐帝国。我作为公司的中层干部，薪水也算可观，和黄绢结婚时，我本来想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这样孩子回来会有地方住，但是黄绢却执意说不要。 “房子大了不温馨，我们两个人，够住就行了。”黄绢说，“何况，别让那小子以为我们老惦记着他。” |
|
这时，两母子在乐园门口停下来。 “喂，你是故意推我来这里的吧？”黄绢露出促狭的笑。 “没有啊，不是沿着绿道走嘛，走着走着就到了。” 那孩子倒没有说谎，政府为了支持乐园发展，这些年修了很多条直达门口的高速公路，还有地铁站的出口也紧靠其边，所以，环城绿道也刚好经过那里。 “既然来了，去我们旧家那边看看吧。” |
|
黄绢坐在轮椅上，像皇太后一样指挥着方向。那孩子推着她走下绿道，绕着乐园的外圈，向东边慢慢走。一条笔直宽阔的园区路，路旁种着高大的、哨兵般的乔木，一大排延伸了几公里长。乔木后面能看见一片平坦的绿荫地，是一个高尔夫球场。两母子走近，发现紧贴乔木的后面，拉着铁丝网。 “那边应该就是以前我们住的地方。”那孩子说，“不过看来过不去了。” “还有你过不去的地方呀，翻过去不就行了。” “那妈你怎么办。”那孩子笑道。 “把我丢在这里就行，你翻过去拍几张照片，回来给我看。” “你开玩笑的吧？” “不行吗，你以前不是经常爬来爬去的吗？” “哎呀，我也不是小孩子啦……” |
|
忽然，那孩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停止了说话。他低下头，默不作声。 “你的身手不是以前更厉害吗？”黄绢继续若无其事地说。 “妈……” “干嘛呢？” 那孩子静默了一下，似乎在积聚力量和决心，然后才开口。 “那时候，我不该拉上哥哥一起的……” “可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没多少小脑，拉着他爬栏杆、跳井盖，你也不嫌累。” “我……对不……” “打住，别说这个词。”黄绢迅速打断他，“别对我说，不然我们俩还得你对我说，我对你说，说个没完没了。” |
|
“哪里会……”那孩子喃喃低语，但是不敢反驳。 “另外，如果是对你哥说，你也早就说过了。”黄绢说完，也静默下来。过了一会，她向高尔夫球场的方向指了指，“嘿，你现在还想知道在那里，埋着什么东西吗？” 孩子摇摇头，“没必要。” “哦，对了，你也见过你外公，他应该都告诉你了。” “不，外公没说。他说，还是让你妈决定要不要告诉你吧……不过，我大概能猜到……” “是吧，那么细节不想听了？” “不想了。有些秘密，让它埋起来就好，埋在那片绿色的草地下面。妈妈，真的不要紧。” “哎，那可惜了，本来打算让你用你的秘密来交换的。” “别损我了，哪里需要交换，你早就知道呀。”那孩子苦笑着，然后又低下头。 “妈……” “想问我什么时候发现的？” |
|
“嗯。” “不告诉你，免得打击你自尊心。除非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知道的。” “在北京表演的时候呀。2007年冬天，你到北京奇幻森林乐园看我演出的时候。我看到你在台下了。” “哦，你看见了？是因为我举了个荧光牌子吗？我和你说，那个牌呀，是入场的时候你的哪个粉丝硬塞给我的，所以也不代表……” “不，我看见你说什么了。” 黄绢呆了一下，她坐在轮椅上转过头来，惊讶地望着她的儿子。 “喂，我们隔了有几百米吧？” 那孩子用力点点头。 “嗯，但是我听见了，因为你是喊出来的。” |
| 第8章更完，还有最后1章。清明节后大结局！ |
| 趴口饭，马上开更 |
| 开更！ |
| 大结局……（之一） |
|
9．名字 后来，黄绢还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那孩子了。只不过，她没有亲口说，而是留了 。 那封信，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写好的。因为2012年秋天，从病情突然恶化到抢救无效，中间不过3、5天的时间。而且那时候她已经半睡半醒，不大可能再提笔写字。但是，收拾她留在医院的衣物时，那封信就放在病床旁的抽屉里。也有可能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是早早就写好了信，所以在入院的时候偷偷带走身上，然后放进抽屉。 坦率讲，有时我不大能理解黄绢这种思想上的包袱，对那个孩子也是。不过，我想也许是因为他们的情感过于厚重的原因吧。 黄绢的葬礼来了好多人，当然主要是因为那孩子的关系。好些人我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那次则看到了真人。仪式结束以后，那孩子在原地站了很久。所有人都上去和他握手，然后逐一离开。最后只剩下我一人。 隔了一会，那孩子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 “林叔叔，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什么做错了？”我问道。 “喊了一大群无聊的人来，妈妈估计会不屑一顾吧。我呀，无论怎么长大，都始终是那个跟在妈妈和哥哥后面的臭屁小孩吧？一筒鼻涕，满心渴望得到肯定。” 我没有搭话。那孩子需要的不是别人的指手画脚，他只是想在母亲的墓前，把内心的话说出来而已。 |
|
https://mp.weixin.qq.com/mp/profile_ext?action=home&__biz=MzA4ODc0NTUwMA==&scene=123#wechat_redirect 《没药花园》：追踪世界各地各种正在进行或者已经发生的疑案，谜团。 朋友创建的一个主打悬疑推理的公众号，葵田谷的《东野圭吾式七宗罪》也在上面热播，麻烦大家加个关注，多多转发！ 葵田谷和没药团队谢过！ |
| 告播完，继续更 |
|
“林叔叔，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假装成哥哥吗？是因为我想变成他吗？变成一个品学兼优，受妈妈钟爱的的好孩子？其实不是的，我只是想对妈妈进行报复而已。” “你可以不告诉我的，我走开一下也可以。” “不不，是你的话，一点问题都没有。何况，我也不习惯一个人自言自语。”那孩子苦笑了一下。 我点点头，露出倾听的神情。那孩子感谢地看了我一眼。 “我听见妈妈对哥哥说的话了。”那孩子吸了口气，说，“1997年，准备动手术的前一天晚上，妈妈来到我和哥哥的病房里。我想，那时候我和哥哥身上一定都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虽然医生说，我们两个人都在深度的昏迷之中，但其实某些时刻，我意识是清醒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是奇迹吧。就和10年之后，我在北京的舞台上听见妈妈的呼喊声一样。总之，我总是能听见她的声音。所以，我听见妈妈对哥哥说的话了。妈妈跪在哥哥的床前——我猜的——一开始轻声呼唤，然后声音渐渐变大，她一定是哭着说的……” 我知道黄绢说了什么话，黄绢告诉过我。但这时候，我自然会把说出来的机会留给那个孩子。 |
|
“文成——”那孩子说道，“妈妈喊着哥哥的名字——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你是我的全部，对不起，我应该选择救你的，对不起，我应该救你才对……哎，她一连说了好几次，我想听不见都不行。林叔叔，你知道吧？就在事故发生的前几天，我刚刚发现自己不是妈妈的亲生儿子……” 黄绢的养子苦笑了一下，“所以，醒过来以后，我就决心要报复。你可能会说，既然要报复，不是更应该以弟弟的身份活着吗？但是，这样就没意思了。你知道的，我的性格从小就那么刁钻。我偏偏要装成哥哥。她不是更想要哥哥活着吗，那我就把哥哥还给她。看着一个顶着我的身体的黄文成在她眼前走来走去，她会更加不安吧。我可不想看到妈妈因为失去哥哥而愁眉苦脸的样子，这让我更不能忍受……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想知道的是，妈妈失去我以后，会是什么反应。所以，我时常在她面前提起‘弟弟’，以哥哥的身份说自己的事，就没有顾虑了。我想让她惦记着我，记住我的好处，从而感到后悔……这就是我的报复。” 我想起黄绢说过，那孩子对她的惩罚，每次都一矢中的。 “但是，后来你似乎改变主意了。”我说。 |
|
“是啊，这样的恶作剧做了一段时间，我就后悔了。”那孩子露出思索的神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是哥哥的周年忌那时吧。我看着他的墓碑，忽然发觉自己做了极其恶劣、无法饶恕的事情。是我的鲁莽害死了他，然后又毫不羞耻地接受人家的心脏，得以活下来。在这种情况下，不单不抱着愧疚和感恩之心，居然变着法子羞辱自己的母亲和死去的兄长，简直不知所谓之极。那天，我把妈妈支开以后，对着哥哥的墓碑说了无数次对不起。” “那……” “为什么我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是啊。”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退场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呀。”那孩子又苦笑起来，“你知道考上高中的时候，妈妈抱着我哭了很久吗？” 我点点头。我以前就和诸位说过，那是黄绢在失去了一个儿子以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完全放纵自己的感情。那时候，她深信回来的孩子是哥哥，失去的是弟弟。那个孩子以全年级第二的成绩，考上了省重点高中。当黄绢捧住那张奇迹一般的录取通知书时，一瞬间情绪就决堤了。 “让妈妈再失去一次哥哥这种事，我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去做。真是进退两难呀，所以只能继续装下去了。” “你从那时起，就下定决心要以文成的身份一直陪伴你妈吧。” “嗯，我知道哥哥对妈妈来说太重要了。我想，那就将错就错吧。毕竟我的心脏是他给的，由我代替他陪着妈妈，也算是完成了他的心愿。” “所以，报复变成报恩了。” “哪里是报恩，应该说是赎罪吧，从一开始就是因为我的任性……” 那孩子摇着头，席地坐下来。我也陪着他坐下来，面对黄绢的墓碑，坐在绿草地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秋风习习、空气甜爽，真是一个适合述说和怀念的时光。 |
|
“只不过，把自己伪装成另外一个人，比想象中的还要累呢。”那孩子惨然一笑，“除了要硬着头皮吃榴莲和胡萝卜，更糟糕的是不能听皇后乐队的唱片，也不能碰吉他和放声歌唱。很快我发现，自己根本坚持不下来。” “所以，你妈才会叫你好好过你自己的人生。” “是啊，这是高二我出院时妈妈和我说的话。她要我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生命。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次心脏突然出毛病，比我和哥哥一同掉进竖井的时候，更让我深刻地感觉到活着的宝贵。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次心内膜炎好了以后，我的身体再也没有出过问题。原来，我以为是哥哥的心脏提出了抗议，后来才发现，其实那是哥哥在提醒我，‘喂喂，在使用我心脏的那个笨弟弟，请你好好生活好吗？’所以，出院以后，我一方面继续以哥哥的身份陪伴妈妈，但与此同时，也积极回应自己的内心。我既是黄文成，也是我自己。我能做、想做的那些事情，绝不能用哥哥作为借口而放弃，不然哥哥也会无法安息的。” “嗯，我记得你从出院以后，人就变了。” 那孩子笑了笑：“不会太明显吧？那些事情我可是偷偷去做的呀。完全放开手脚，应该是上大学以后吧，但是一开始我也瞒着妈妈。现在想来挺滑稽的，我担心被妈妈察觉，所以偷偷摸摸，但其实妈妈早就知道了。还说了好几次暗示的话，譬如让我好好过自己的人生；让我使用哥哥留下的琴，就得加油去做等等，我却傻乎乎地继续伪装……话说回来，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呢？我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挺好。” “就是因为你哥送给你的琴。她发现那个琴琴弦没有松，所以知道了你偷偷去琴行练琴的事。”我回答道。 “噢……”那孩子低低呼了一声，“难怪大二回来的时候，妈妈有意无意地让我把那个琴带走。对了，还用上激将法，说我毫无音乐细胞……这么说，她很早就知道了……” “就是你住院的时候，你妈给你收拾房间时发现的。你妈以前从来不进你的房间，所以你疏忽大意了吧。” “又是因为那次心脏病么？”那孩子低头沉默，“果然是他干的呢。” “他？” “哥哥呀。一定是他出手了，给我以当头棒喝，同时，告诉妈妈我的秘密。这么一来，我就可以无牵无挂了……” 我看到那个孩子的眼眶略略湿润了。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镇定。 |
|
“对了，林叔叔，你知道的吧。”那孩子继续说，“在那之前，我的生活一直浑浑噩噩，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有些事我还是无法释怀……或者说是疑惑不解。因为忍不住想去查探究竟，所以老是惹妈妈不高兴呢。” “你是说，你妈是怎么做选择这件事？” “是啊。妈妈为什么要选择救我呢？明明哥哥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最爱的又是哥哥……而且，换心手术的风险，不是比换肝脏更高吗？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因为……” 那孩子摆摆手，“林叔叔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了。” “你妈留给你的信里面说了吗？” “嗯……”那孩子顿了一下，“不过，其实我更早就知道了。中学的时候我还小，找不到好办法去调查。上大学以后，我以做学术研究报告的名义，给芝加哥大学普利兹克医学院的华路文.季文南丹教授发了封邮件，你记得那个教授吗？” 我点头说记得。那个教授是芝加哥大学医学中心的心胸外科主任，曾经参加过上千例心脏移植手术，也包括那个孩子的一例。事实上，当时和那个教授联系和预约的人就是我。 “那个教授给你回信了？” “是啊，外国人的思维方式都很简单，也不疑有他。何况，那个案例他印象也很深，两兄弟之间器官互换，而且只能救其中之一。因为他的回信，我大概能把所有事情串起来。当然了，那时候我还想不到我妈妈——我指我亲生妈妈——是怎么回事。我一度以为我是个试管婴儿，哈。直到后来我找到外公。” “你找到你外公？不是他找到你的吗？” “是我找到他的。妈妈年轻时曾经参加过香港的选美比赛，根据这条线索，要找到她过往的足迹并不难。” “但是你外公说……” “我让他别告诉妈妈是我去找他的。”那孩子有点腼腆地笑了笑，那一瞬间，文成的影子似乎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怎么说呢，其实我去找外公，并不是要打听真相。收到季文南丹教授的邮件以后，我就决定就此打住了。只是，后来当我偶然知道外公还健在时，我很希望他和妈妈能见上面……” 我沉默了一会，然后说：“看来，黄绢没必要给你留那封信呢。所有事情你都早知道了。” “不。”那孩子淡淡笑着，“对我来说，那封信很重要。林叔叔，回头我把那封信给你看，你看了就明白了。” |
|
你可能已经发现，组成这个故事的各样素材，有一些是黄绢告诉我，有一些是那孩子告诉我，有一些是我亲身经历的。还有一些，黄绢和那孩子说得都不详细，我也不在现场，所以只能通过合理的推测予以补全。因为素材很零散、我取得它们的时间又前后不一，所以，这个故事讲得有点颠三倒四、七零八落，希望诸位可以谅解。不过，你可能也会发现，我在素材的挑选上是很严肃的。在这个故事中记录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个片段，对于黄绢两母子来说，都具有类似里程碑的意义。 最后，黄绢留给那孩子 ，那孩子把那封信拿给我看，现在我将之呈现给诸位。 |
| 明日，最终回：母亲的信 |
| 开更！ |
| 书接前文，第5个故事《秘密》最后一夜 |
|
喂，对不起啊！这句话别和我抢，反正我已经不在了，所以你抢不过我的。 至于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想最重要的一点是：当初还是应该把你交给你外公抚养。这样虽然你的生活可能会无趣些，但起码不会长成一个顽劣固执的孩子。 只不过，你那一根筋的性格，和我一样样啦。要说我们不是两母子，打死都没有人会相信吧？坦率讲，我喜欢你得很！如果你一定要问我，你和文成，我更爱哪一个，我会说更爱你。当然我也很爱很爱文成。但是，我从来不相信所谓母子之爱是浑然天成的，人和人之间，无论什么感情都不会从天而降，而是一个累积的过程。你比你哥多陪了我十几年，所以肯定更占优势呀。 所以，对不起归对不起，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抱着你跑掉的。 |
|
哎呀，你别急着反驳我，我也知道这样的逻辑有问题。那时候你才刚出生，和我哪有什么感情积累呢……好吧，我承认得了，当初把你抱走，不是因为你长了一张粉嘟嘟的圆脸和长睫毛的眼睛，也不是我未卜先知地知道你会有一副和我一样的坏脾气……而是为了文成。你呀，就是他的救命药，我把你抱走，是要拿你去炼丹的。我要救文成，那时候，我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件事情。当然啦，如果把你交给你外公，我想你外公也不至于会对文成不管不顾，但与之相随的更大的风险则是，我会同时失去你和文成两个孩子。这一点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所以我只好带着你们两个人一起跑了。 这些年，让你们两人都受苦了，我给你们鞠躬，衷心地说声对不起。别觉得不好意思，我前面就说了，我不相信什么伟大母爱之说，我和你们之间，没有绝对的义务，也没有绝对的权利。我只是喜欢你们而已。我因为喜欢你们而让你们受苦，当然要对你们说对不起。 |
|
对了，把你带走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我姐姐，也就是你亲生母亲说好把你给我的。她合上眼睛前拉住我的手说，太好了，我把他生下来了，那现在交给你罗。真过分呀，说的好像是休假前交接工作似的。不过，我真的很感谢她，她为我付出了太多。不，是一切。真要说我最最亲爱的人，你和文成都要靠边站，她才是。 嘿，估计你已经知道了：我姐之所以会怀上你，是为了我，为了帮助我救文成。别沮丧呀！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有其意义，很多人找寻了一辈子，就是为了找到这个意义。你甫一开始就已经有一个打底，很多人羡慕都来不及呢。而且，虽然要在后背狠狠扎一针，但又不会要你的命，疼是疼了点，不过你是男子汉，别娇滴滴的嘛。我知道你无论何种情况，都愿意救你哥性命的，对吧？ 不过，我这人就是话说得好听，我一直不敢告诉你这件事。喂,其实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个药引子来的，这样的话我始终开不了口。如果我一早告诉你真相,你就不会跑到旧屋东翻西翻了吧,那场事故也就……算了，这些就不说了。我也不想对不起，对不起地说个没完。 |
|
只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要说，你哥的病也怪我。我的基因有缺陷，如果不是因为我一意孤行要把他生下来，他就不会从我那里遗传到病痛了。最后，我和他患上同一个病，并且同样因为这个病而离开人间，我想也是冥冥中的天意。 我说你哥是病死的，你不会提出异议吧。相信你也早已知晓，我选择将他的心脏放进你胸间的原因。当你们两兄弟同时躺在深切治疗室的病床上，医生将你们的身体状况数据拿给我看，让我拍板的时候，文成各方面的指标都比你更适合实施移植手术，唯独是血小板略有异常。那个长着鹰钩鼻的老外大夫问我文成以前的身体状况，我只能支吾以对。其实，到底是不是复发，当时并不明确，如果是正常的身体检查，自然需要进一步的观察。但是那时候，你和你哥，都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而且，我已经做好了决定。你已经救过你哥一次，这次，应该轮到他了。 你得谢谢你哥，我也是。我想他是故意的，刚刚好在那个时刻把自己的血液搅浑，而不是之前和之后。他舍身救你，而我，也不用陷入如何选择的更大痛苦之中。 听明白了吗，你哥是因病而死的。在他离开之前，顺便救了你的命。记住了，不是你夺取了他的生命，所以，不要再耿耿于怀。 对了，你还得谢谢你亲生母亲。 |
|
我生文成的时候曾经大出血，但是我命硬，挺过来了。可惜你母亲没有那么幸运。我们一家的基因都怪怪的。她告诉我她怀孕的时候，我就明确地警告过她。但她和我，和你，一样的固执。 你和文成没有父亲，这个事你就别费心去找了。提供你们基因另一半的那个精子，我和你妈都不过是找一个过客借的。那时候，我在一家酒吧唱歌，那个人来过几次捧我的场，仅此而已。后来我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你妈妈找到了他。 其实，早在文成一岁的时候，上天就给他判了死刑。但是你妈和你，共同用异于常人的执念，让他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了30年。你妈找到那个男人，然后挺着肚子来见我，对我说：我把子宫借你一用，这是你的孩子，流着和文成完全一样的血。坦率讲，当时我吓得脸色都发青了。据我所知，你妈在那之前，甚至还没有过男人……现在你明白了吧，我和我姐，是世界上联系得最紧密的两个人，所以，你和你哥也一样。 你是我和我孪生姐姐共同的儿子，你有两个妈妈。但我再说一次，你没有父亲，别想东想西的……那个人20年前，就在帮派的械斗中死了。 再告诉你个事吧。 我很早就离家出走了。18岁那年，发现自己怀孕以后，我回家找你外公，他扇了我一巴掌。因为这一巴掌，我赌气把你哥生了下来。所以，你不必长吁短叹。从被无良妈妈硬拉到世上这一点而言，你哥比你可怜得多。生下文成以后，我得了严重的抑郁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想给自己找借口，但我恐慌、恨透了那个浑身浴血的自己。我去做了结扎手术，找了很多男人同床共枕。但最后我还是无计可施。所以，我往浴池里倒了半缸水，准备割开自己的手腕。在那之前，我往牛奶瓶里加入安眠药，送到你哥的嘴边。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把奶瓶塞进他的嘴。他吐了出来。我再次塞进。他又吐了出来。我下定决心，哪怕他大哭大闹，也要把牛奶灌进去——这时，你哥的手舞动起来，抓向我的胸部。妈……他低低地试探地叫了一声，然后开始放肆地喊，妈，妈妈！ 那时候，文成刚满7个月，那是他第一次喊我…… 喂，现在，你明白你哥为什么对我来说很重要了吧？就比你重要一点点，谁让他救过我的命呢，你就别妒忌拉。 |
|
最后，允许你妈嗟叹一下自己吧。 文成生病以后，你妈妈为了救他，怀上了你。而我为了凑够手术费，参加了选美比赛。如果不是因为你妈妈撒手不管，也许我早就成为影视大明星了。然而，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它取走一些，又给予另一些。总体来说呢，我有两个儿子，此生足矣。 孩子，记住了，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值得后悔的。煽情的话我就不说了，不过，一直以来，你做的很棒！ 就这样吧，要继续加油哦。 |
| 诚如诸位所知，今年是2017年，距离我的妻子黄绢离世已经5年。我时常会想起1997年，在东华医院急救中心门口初遇黄绢的情形。那时候的她，带着宿醉的容颜、戒备的姿态，哪怕听说孩子出了事故，却依旧身穿盔甲。你要说她冷漠无情大概也不为过。她有满身的缺点和弱点，并且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而她从不掩饰这一点。不过，我想，这本来就是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那个孩子成长了，黄绢成长了，我也成长了。为什么时至今日，我会突然把这个故事写下来呢？那是因为最近，我去看了一场那个孩子的演唱会，现场的场景一直在我心中萦绕不止。我那日渐慵懒的身体和精神，在那天晚上被某种炽热所驱动，所以决定执起笔来。 |
|
一个月前，北京的奇幻森林乐园迎来了建园十周年的纪念庆典。今年北方的冬天来得比往昔更早，气温迅速坠落冰点，接连降了几场大雪。庆典活动由公司的华北区企划部负责，当企划部的老总为如何确保活动效果而伤透脑筋之际，他的一个女下属灵光一闪，提出了一个绝佳的对策。 “那个乐团今年刚好也是出道十周年！不，不是刚好，十年前，他们就是在我们乐园的开园仪式里演出，然后成功出道的。” “哪个乐团？” “就是那个乐团呀！” 后来，华北区的老总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帮忙联系。那孩子的乐队档期很满，他们很担心约不到。我给那孩子说了一下，他立刻答应下来。 “太巧了，林叔叔，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那孩子笑着说。 活动当天，出动了大量的警力。那孩子的经纪公司和我们公司达成了联合宣传的协议，但从实际情况来看，我们公司的风头几乎全被盖了过去。那一天，乐园的各个角落都有那个乐队的横幅和海报，画着大大的“10”字。幸好那些宣传画，都使用了乐园的森林背景，包括那孩子在内的乐队成员则赤裸上身、围着兽皮，和背景画面和谐统一，否则企划部的老总估计要嘀嘀咕咕的。演唱会是晚上8点，从下午3点开始，一波一波的粉丝团、后援会，以及各大娱乐频道的外勤组，占据了乐园各个主干道，连乐园每日必备的重头戏——动物大巡游，都被迫提前结束了。 虽然事情是华北区办的，但考虑到这次活动兹事体大，在总部任职的我也作为特别顾问被派到了现场。华北区的老总在指挥部里找到我，大力拍我的肩膀。 “太厉害了，没想到是这种级别的人气！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那个天王居然会是你的继子。” “没问题吧？我估计今天来乐园玩的普通游客，体验不会很好。”我平淡地说。 “问题？老林，说到这个你就外行了。真正的公关阵地不在现场，而在媒体和网路上。今天的效果，简直不能再好了。” 到了晚上7点钟，北方冬日的天空已经全黑下来。但以乐园中心舞台为圆心，半径一公里范围里的天幕，却笼罩着一层橙色。在那片橙色的光芒里，慢慢开始降下白絮。初时，我以为这么凑巧天降小雪，后来才有人告诉我，那是人造的假雪，目的是还原十年前那个晚上的气氛。 我心里泛起某种情绪。我和副手打了个招呼，把事务交给他，然后一个人溜到舞台的入口。后援会的义工把守着各个检票口，安保人员也没有办法，只得由着他们取代了自己的职务。我凭票入场，立刻被某个年轻女孩塞过来一簇荧光棒和能发出“啪啪”声的塑料手掌。我正准备走开，又有一个年级稍大的姑娘跑过来。 “你的票是在最前排吗？” |
|
我点头称是。 “麻烦你举这个好吗？”那个女孩递给我一个大牌子，上面贴满荧光大字和心型图案，“大叔你身材够高，拜托了!” 我捧着那些道具走到贵宾区，本来想坐下来，但看到所有人都站着，我也站着。灯光渐暗，我感到自己被一片挥舞着的星光所包围。忽然，周围发出巨大的尖叫声，舞台中心火焰腾空而起。我看到那孩子和他的同伴，赤裸上身一跃而上。观众一瞬间进入疯狂的状态。在强劲的音乐中，我看见他们集体跳起来，摇曳身体、整齐地挥手，口中忘情呼喊。 我看了看手中的牌子，上面写着“我爱你”，以及乐队的名字：“斌乐团”。 我看到其他人的牌子，有的写着乐队键盘手的名字，有的写着鼓手的名字……当然还有主唱，也就是那孩子的名字。 我脑海中自然地浮现那个场景。10年前，黄绢也是在细雪飘飞的夜晚，身处同样的热烈海洋之中吧。也许人数没这么多，但是那些包围着她的年轻的面孔，肯定也和现在一样，如痴如醉地喊叫着同样的语句。所以，她也同声高喊起来。 “黄武成——” 她用尽全力呼喊那个孩子的名字。 “你做的很棒！” 我想，有一个瞬间，四周围一定全然安静了下来。那道声波穿越遥远的距离和漫长的时光，准确无误地传递到了那个孩子的心间。 |
| （第五个故事 完） |
|
|
| 刚才是不是还有个广告啥的，瞬间没了哈 |
| 鉴于不少读者对第3个故事《平行世界.爱情故事》心存疑问，表示看不大懂，葵田谷特此向大家报告一下故事的总体结构。 |
| 先重新贴一下故事的目录 |
| 首页 上一页[5] 本页[6] 下一页[7] 尾页[20]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 恐怖推理 最新文章 |
| 有看过《我当道士那些年》的吗？ |
| 我所认识的龙族 |
| 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 |
| 粤东有个闹鬼村（绝对真实的30个诡异事件） |
| 可以用做好事来抵消掉做坏事的恶报吗？ |
| 修仙悟 |
| —个真正的师傅给你聊聊男人女人这些事 |
| D旋上的异闻录，我的真实灵异经历。 |
| 阴阳鬼怪，一部关于平原的风水学 |
| 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