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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龙级.首发)东野圭吾式七宗罪——致敬东野创作史的7个故事[第19页] |
作者:葵田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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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更倒数 |
书接前文 |
5 领取了保险代理业务的经营许可证,尹古声从本市的人民银行正门走出来。他手里捧着那张薄薄的纸,有点后悔没有带适合的东西来装放。他本来以为既然是证书,应该会有封皮,结果却只有一张纸,而且规格又大,很不好拿。虽然发证的干部告诉他,把许可证叠起来也没所谓,但是尹古声哪里舍得。 尹古声双手捧着,有时忍不住打开看一眼。看到公司名称那一栏,他的眼光停留在“有限公司”几个字上,心情就有点激动。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一家有限公司的老板了。就连保险公司那些大佬们看到他,也要喊一声尹总。他想起刚才在人民银行,发证的干部告诉他,目前保险中介公司的设立门槛很低,但是明年国家就要设立独立的保险监督机关,到时候牌照政策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所以,他算赶了个政策末班车。尹古声觉得自己很幸运,同时心里慨叹世事变化之快。如果大半年前没有做出创业的决定,现在他还是一个天天为生计奔波的业务员。这么一想,尹古声就觉得下定决心是有多么重要。 |
尹古声在路上信步走着,因为心情明媚,也不想坐车。穿过一条马路,突然发现一个牌楼很眼熟,停步一看,原来走到了儿子和外甥上学的技工学校门口。尹古声看了一下表,上午12点刚过,应该是学校的午休时间,就打算进去走一趟,找外甥尹霜谈谈。最近大半个月,门店和申办公司的事情让他忙得陀螺转,尹霜这几周也没回家,所以一直没机会说上话。但是这个事始终得做,拖着也不好,今天正好方便。 |
这家技工学校是公办的,成立于解放初期,虽然办学质量一般,但是字号很老,学科设置也比较全。大同初中差点毕不了业的时候,一个老乡建议尹古声把儿子送来这里上学,说这个学校气氛比较活跃,更适合有自主思想的学生。当时,尹古声觉得也没太多选择,就信了那个老乡的话。直到儿子入学以后,他才明白所谓的气氛活跃,其实是管理松散的同义词。不过,这类技工学校的办学理念都大同小异,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管理太严,势必影响生源。就像那位黄老师说的,会来这里上学的学生,你能对他有什么期待呢,事实上,家长也对他们的孩子没有多少期待。尹古声也只是寄盼着儿子能够拿到毕业证,再帮他谋个出路。 |
尹古声来过学校几次,儿子尹大同在电子工程系,怎么走他熟门熟路。尹霜是在传媒系还是广告系,他一时间想不起来。他打算自己先找找,找不着再问人。尹古声在校园里边走边看,可能是惯性使然,走着走着就看见了电子工程系的门牌。他原本想继续向前走,但忍不住还是兜了进去。 教学楼前有一面水泥砌的宣传栏,左上角贴了一张红海报。上面写着:电子工程系94级毕业设计评选大赛获奖名单,下面是一串学生以及他们作品的名字。尹谷声立时站直身。因为有些设计作品的名字很长,字就显得小,加上那海报贴得高,尹古声像一只小狗般伸手扶着水泥墙,踮起脚想看清上面的字。蓦然,他觉得身体发热,因为他看到了儿子尹大同的名字。 |
从电子工程系走出来,尹古声心情很高兴。 “紧急信号一键式无线通讯发射器”——虽然他没搞明白儿子的毕业设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毕竟是获奖了。这小子这回出息嘛,尹古声一边走一边想。他本来想上楼到课室去,但想起现在早就已经下课了,如果跑到儿子的宿舍问东问西,又显得夸张,而且估计儿子也不会高兴。思来想去,决定还是等大同回家再说。 |
尹古声迈步走着,走出很远才想起还要去找尹霜。他转了个头,因为搞不清方向,打算找人问路,这时,腰间的BP机响起来。他拿起来看,发现传呼台发来一条文字信息:你爸入院,请速到第一人民医院。后面附了来电号码。 这是怎么回事?尹古声感到纳闷。他的父亲早在十几年前就不在人世,这是发错了还是有人给他开玩笑? 虽然心里疑惑,但是职业习惯还是驱使他四下张望。他一眼看到学校图书馆旁边有个电话亭,就快步走过去,拿起听筒拨号。 |
不一会,电话那边有个姑娘应答。 “你好,第一人民医院。” “你好,”尹古声心想还真是医院的电话,问道,“有人给我发传呼,说我爸进医院了,我是问问是怎么回事?” “你爸叫什么名字?” |
“呃……是这样的,我父亲其实……总之他不可能在医院里。但是有人联系我说,我爸现在在你们医院。” “你在说什么呢?是刚才联系你的吗?” “是的,不到10分钟之前,就是用这个电话打的。“ “哦,刚才是有个年轻人借用我们电话发了个传呼。” “年轻人?” |
“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学生,我听到他留言说你爸进了医院什么的。” 尹古声困惑地抓头发,完全搞不明白。这时电话那头的姑娘喊了一声,“阿,你等一下,我看到他了,我喊他过来——哎,同学,你爸回电话了!” 后面一句自然是向那个学生喊的。尹古声听着觉得好笑,那个医院前台的姑娘应该是医护学校的实习生,热情是热情,但是没经验,到后面连谁是谁的爸都混淆了。 等了半分钟,电话那头传来人声。 |
“喂,你是李木堂的儿子吗?” 尹古声愣了一下,因为李木堂这个名字他还真认识,当然不是他远在天国的老父,而是他的一个保险客户。而且,他还觉得有个地方不对劲,但是脑子一时转不过弯。 “你好,李木堂老人进医院了吗?” “嗯,他在街上被人撞了,你快过来吧。” |
“其实,我不是他的儿子……呃,等等,你是大同吗?” 尹古声搞明白哪里不对劲了,电话对面那个人的声音,分明是他的儿子尹大同。 |
第二章第5节完 |
周一开更夜 |
书接前文 |
6 赶到医院,尹古声直接走到对应的病房,看到客户李木堂躺在床上,左脚吊着,打了石膏。尹古声整理仪容,敲了敲门。 “哎呀,古声你真的来了。”老人闻声抬起身子,脸上挂着歉意,“怪我,老糊涂了。” 尹古声连忙上前扶着对方,“您这是怎么了。” “本来想叫我儿子过来,口一顺竟然说成了你的号码。如果不是那个小伙子告诉我,我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真是巧呀,他刚好是你的儿子……” |
“李老,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您怎么会摔倒的?” “没什么,刚才在长顺街的路口,被一个行人撞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被汽车撞了呢,把我吓坏了。” |
“呵呵,我好好地走人行道,怎么会碰到汽车。事实上,是一个孩子跑得急……” “孩子?是不是大同那个臭小子!” “大同是你儿子?当然不是他撞的,撞我的是个女孩子。你儿子把我送到了医院里。他是助人为乐。” 尹古声闻言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不放心,问道:“真的吗?” |
“当然是真的。他看见我摔倒在地,就过来扶起我,用自行车把我送到医院。连住院的手续也帮我办好了,真是个了不起的好孩子。” 尹古声四周看了看,但是大同没在房间里。他问道:“那小子呢?” 李木堂老人说:“他走开了,可能是去接你。” |
“他才不会费这个心。不说他了,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大不了,医生说小腿有骨折。” “需要住院罗?” |
“本来我很讨厌住医,但是医生说一定得住,那就住几天吧。” “嗯,您好好修养,保险理赔的事您不用操心,我会处理好的。” “哎呀,你一过来就说这事,倒像是我不放心所以喊你来似的。” “不不,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提早做好单证保存,会比事后收集更方便。等等您儿子过来对吧,我把需要的资料清单告诉他。” |
“那真是劳你费心了!每个月都帮我老婆报销医疗费,现在又轮到我,你不会被公司扣奖金吧?” 尹古声想起李木堂的妻子患了慢性肾炎,需要定期到医院做透析。每一次去完医院,尹古声都会到李木堂家里把医疗单证收集起来,有时还会陪同老太太到医院去。这些事花费了他大量的精力,但是他觉得为了培养客户的忠诚度,多花点时间也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他回答道:“怎么会,保险本来就是为这种时刻而存在的嘛。何况,我自己开了一家中介门店,也不用听保险公司的。” |
“嗯,我听你爱人说你开了一家店。” “淑华告诉你了?” “是的,所以今天原本打算去登门造访,没想到还没走到就摔跤了。” “啊?您是在去我们店的途中受伤的?您有什么事喊我上门就好了,干嘛自己跑呀。” “没什么事,就想过去看看你的店,和你说说话。每次都麻烦你跑来跑去,我自己走一趟就不行吗?” “但是您因此而受伤,我真得很过意不去。下次有什么事,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就过去。” |
“古声老弟,你太小看自己了。” “呃?” “我是去道谢的,我老婆的事情一直麻烦你。既然是道谢,哪里有叫人家上门道谢的道理。” “哎,说什么道谢,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
“所以我说你太小看自己。做了有价值的事,就应该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道谢。”老人李木堂摇晃着吊在半空的小腿,很认真地说,“还有,我觉得你不用每一次都亲自上门,偶然也要让我们做顾客的自己跑跑腿。这和养孩子是一个道理,事无巨细都包办代替,客户反而会不珍惜你的劳动哦。” 尹古声闻言一呆,他想起儿子尹大同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个建议也许真的有道理,他暗地里想,有时候越是端着,越是能吸引人。但他没打算和客户讨论这种问题,他伸手扶着李木堂的肩膀,让他躺下来。 “是淑华告诉您地址的么?亏您能找得到。” |
“其实我走错路了。”老人家自嘲地笑起来,“我差点走到了你家里,幸好你的小儿子给我指了路。” “小儿子?” “有个孩子在家,不是你的小儿子么?” 尹古声“哦”了一声,心想可能是尹霜回家了,回答道:“那个是我的外甥,寄住在我家里。” “原来是外甥,就是那孩子告诉我怎么走的。” 尹古声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他让你往长顺街走?” |
“是呀。”老人点头。 尹古声心里有点纳闷。从李木堂家到保险门店会经过长顺街;但是如果是从尹古声家里出发到门店,长顺街就不是必经之路了。虽然也能到,但是会绕路。 估计是尹霜不熟悉路——但是既然不认路,为什么要胡乱给别人指路呢?而且,对方是一个腿脚不灵便的老人,又是自己舅舅的客户,他就不能陪着走一趟吗?尹古声这么想着,心里对尹霜感到不满,忍不住把李木堂摔倒受伤这件事记到他头上。 |
祝大家新年暖和,安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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