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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魏西里探案集:高智商惊悚推理,不一样的探案传奇。【已出版】[第93页]

作者:贰拾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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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1

    这家精神病院三层病房分为六个区,我们在的是B区,一间房两个病人,总共有三十多间房,病情严重的跟较轻没有攻击性的人数差不多对半。
    也就是说下午至少有三十个人没有出去,他们跟进来过的黑子唐如意全部都有嫌疑。
    只可惜跟吴宁同病房的人出去了,否则事情就很好弄清楚啦。
    另外还有一个假装病情严重的阿康更是嫌疑人中的嫌疑人。其他人还可以推脱精神严重不正常看见了凶杀案,没法描述或者清醒地认识到那是什么。阿康只要指认不出凶手,基本上他就是凶手。
    我瞧着那个年轻人,他正面向墙背对着栅栏和众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子跟唐如意有所有病房的钥匙嘛?”我揉着鼻子。
    刘医生摇摇头答道:“没有,我们病房的钥匙只有值班医生才有,交班的时候再给下一位值班医生,两个院长那也有备份的钥匙。他们两人只喂了几个中午没去食堂服药的重症病人,里面不包括吴宁,所以那间房的钥匙他们是没有的。”
    “对,上次也是钥匙的事出问题,那两个病人在打开自己病房的门帮助赵宝瑞逃走之后,又悄悄回来了,如果他们那时就有钥匙的话,这次也是他们干的。锁门就是为了更像真的自杀。”霍英兵在旁边插话。
    “院长被害,他的钥匙在哪?副院长是谁有几个?我怎么没见过。”我继续发问,正院长被害,副院长也许就是院方另外参与进来的人。
    “院长是大忙人也是医院唯一的投资人,平常他都忙于在实验室做医疗研究,很少来医院里的,就挂个院长的头衔。遇害的王涧西院长是副院长,不过是咱们总院日常管理的负责人。还有个副院长是李瑞文李院长,负责医疗治疗这块的。王院长被害后,他的钥匙在办公室发现了,警方还给了我们。也在值班室锁着呢,我们医院对钥匙管理很严格的。”刘医生继续耐心的给我解释道。
    管理的再严格,偷偷配一副或者几副也不是难事,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何况王涧西李瑞文还有可能参与进罪案里来。
    当然这话我没有说,刚才一时情急把当警察时询问的口气跟神态都暴露了出来,那几个抓住我手的看护早就离我离的远远的了。
    “这个巧克力看起来不错。”我朝着刘医生的手臂张口咬去一边咬一边囔囔:“真好吃,巧克力味的巧克力。”
    为了补救,只能如此了。我相信这医院还有许多秘密没有被探听出来,假装病人才是最好的选择,有些事不亲历进去是没法查明的。
    “魏西里你疯了嘛?”霍英兵附在我耳边小声地低吼。
    刘医生吃痛不住已经开始嚎叫:“抓住这个病人,快抓住他!”
    我更是咬的用力,一边拿门牙跟刘医生的白色袖口死磕上了,一边朝霍英兵眨眨眼。
    现在知道我身份的不过阿牛,霍英兵,黑子,唐如意,阿康,关小繁六个人,我无法确认他们中谁是逃犯,谁是帮凶。或许他们全不是。
    但我可以装疯来观察其他人,比如隔壁自说自话的老头,因为我意识到王涧西他们安排的逃犯也可能在医院的重症病人中间。那六十多个转院过来的病人本就有重症病人,或许原有的病人也有可疑之处。
    这些疯子里存在着假疯子,而假疯子能看出我不是疯子。这么说很绕口,但是我的目的所在。我被唐如意识破只因她认识我,而不是我演技不到位。
    而且我总觉得这个医院隐藏的秘密不止这么一点点,特别是不肯安装摄像头,以及王涧西院长的死亡。还有被他关起来的那两人。
    “还真是妄想症,抓走,带去好好教训一下。”那刘医生大吼着,显然动了真怒。
    阿牛张开想说话,我把他瞪住了。几个看护又将我轻易拿下。正在他们骂骂咧咧推搡着要将我带去惩罚时。
    “他病情是不稳定的,家属交代过了。把他关进病房里吧,警察就要来了。他确实以前是警察。”
    出乎我意料的是霍英兵态度的转变,我继续装疯同样查验的是医院里这些医生对我的态度,以身犯险一定会有收获的。只是霍英兵突然保护我令我有些费解。
    最终我被恶狠狠地丢进了病房。
    那些看护和医生走了出去,霍英兵留下我做病人是想害了我还是因为自己的罪行而在配合我?
    那阿康见我进来,回了一下头又重新转过脸去。
    “怎么老僧入定呢?你下午看见了什么,斜对面有个病人被勒死,别说你什么都没看见。”我拍拍他的肩膀。
    他仍面向墙壁低声道:“我当时睡着了,每天我都在那群疯子放风的时候睡觉的。”
    “你不敢看着我,是因为你在说谎吧。阿康你到底是什么人?在这干嘛的?”我强行掰着他的肩膀,下午发生的事他真的不知情嘛?
    这人的目的绝不是关小繁,至少首要目标不是她,否则他不会进总院,而是去分院。但他也不太像是两个逃犯之一,因为他如果是逃犯,不会这么伪装的自己那么狼狈,更不会冒险去帮助关小繁。
    他胳膊一甩,用力将我推倒在地上。他眼神中有有些诧异和歉意压低声音:“你怎么个子这么大,身体这么弱?”
    这个年轻人一直把声音控制的很小,努力的不转过身来。他仍在扮演疯子的角色。这是为什么?
    “生了点小病,又被他们快乐了几下。”我耸耸肩。
    “不管你是什么人,离我远一点。”阿康将我扑倒在地大吼道:“咬死你,咬死你个死胖子。”
    说着他真的张嘴要咬我,只是力气用的很小。我与他假装搏斗起来嘴里也乱喊:“阿姨,别闹,我不要。”
    他嘴角牵动想笑又不敢笑。
    “你是为了隔壁那个老头来的?”我压低声音询问。
    312
    假疯子阿康凑在我耳边:“晚上再说吧。”
    说完他又胡乱吼叫了两句才坐回墙边好像老僧入定一般,这个年轻人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呢?
    阿康说他当时在睡觉,这话我是不太信的。但凶手个头在一米七五以上,力气很大,有着能打开牢房的钥匙。他的身材矮小又瘦弱,在刚进病房的时候曾经袭击我,结果被我用体重压的奄奄一息,因此他被我排除了直接作案的嫌疑。
    但当时他听到或者曾经看到过什么呢?当时我看那段模糊的录像带。包括赵宝瑞在内三个病人个人并不符合我对犯罪人的描述,一米七五其实算高个子了,他们三大概都在一米七到一米七二左右,除非力气相当大,否则举起尸体套在风扇下的动作难度不小,也就是说杀死吴宁的人很可能不是两个帮助赵宝瑞逃跑的人。
    案情越来越复杂了,我烦躁地趴在铁栅栏上观察着四周的病房里的病人。
    现在除了陈小眼和隔壁的老疯子,其它仍在病房的无一不是疯态毕露的重症病人,瞧着他们姿态各异的疯态,我在认真甄别,受限于视角的问题,我只能看清对面五间病房里面的七八个病人。
    陈小眼原本我不知道是谁,可听到这个绰号,我立时醒悟了,在吴宁隔壁有个大个子,他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大脑袋大嘴大鼻子,唯独的那双眼像条缝一样,如果陆小凤的四条眉毛是胡子,他的就是眼睛。
    那人抬起头,眼神与我交汇在一处,他同时在观察着我。据看护说他与隔壁的老疯子是最早返回病房两个轻病情病人,这人身高体重倒是也有些符合,不过吴宁的尸体仍在那悬着,他的尸体也将这个家伙的嫌疑排除了。
    一般经验老道的刑侦人员法医能用眼睛目测大概估算死亡时间,这是基于三点,通过体表的尸斑,尸体僵硬程度,死者瞳孔的透明程度来判断,一般死亡30分钟到一个小时就会在体表出现尸斑,不过最初出现的尸斑很有局限性,一般在低体位出现,是小斑点,淡紫色。
    但在死亡2-3小时后尸斑渐向周围扩大,境界有点模糊,在尸体低下部都出现。死亡4-5小时后小时手指轻压尸斑退色.翻动尸体,现有尸斑消失,尸体低下部出现新的尸斑,即尸斑转移。
    而原有尸斑不再完全消失,新尸斑出现在尸体低下部要在死亡6--10小时之后,那时手指强压尸斑中等退色.切开新的尸斑皮肤会有血液流出。
    判断一个尸体是否死亡时间在二十四个小时以上,很容易。超过一天的尸体上的尸斑已经完全固定,手压也不退色,切开尸斑皮肤无血液流出,皮下组织呈紫红色。
    同时人死亡以后瞳孔是逐渐从黑色变轻微透明再到发白最后完全浑浊的过程,一般人死亡一到两小时后,瞳孔开始透明化,但仍很湿润。死亡三到四小时后,眼眶里仍是湿润的,但这时瞳孔已经发白了。死亡五到八个小时后开始干燥,瞳孔透明度完全消失。九到是一个小时瞳孔变开始微浑浊,其后的随着时间推移浑浊程度也在加剧,一具尸体瞳孔完全消失浑浊要在四十八小时以后。
    最后再说说尸僵,也就是老百姓常说的死硬了。人死后全身肌肉很快发生松弛,如面肌松弛,失去生前有表情的面貌;咬肌松弛,使下颌垂下:瞳孔平滑肌松弛,使瞳孔呈中等大小,生前瞳孔的缩小或散大都在死后不久消失;肛门扩约肌松弛,粪便流出;尸体受压部位因肌肉松弛,可形成与压迫物相对应的压痕。但是这种肌肉松弛的现象很快就会过去,经过较短的时间后,肌肉逐渐变得强直、坚硬,并伴有轻度收缩,使各关节固定下来,如口不能开、颈不能弯、四肢不能伸屈。这种死后肌肉强直的现象,称为尸僵。
    在通常情况下,尸僵在死后1-3小时出现,也有的早在死亡10分钟以后或者晚到7-8小时出现的,但一般不会早于这个时间段。在特殊的罕见的情况下,也有在死后16-18小时出现尸僵的。尸体肌肉强直一般先出现于数个肌群,经4-6小时扩散到全身,形成尸僵。尸僵的发展顺序有上行次序和下行次序之分。在一般情况下,尸僵是从颌关节的咬合肌开始,逐渐发展到颈部,上肢,下肢,这是下行次序;在少数情况下,与此相反,尸僵由下肢向上发展,称为上行次序。在气温适宜,尸体不致很快腐败的情况下,尸僵经过24-48小时或者更长些时间后开始缓解。尸僵缓解的顺序与尸僵形成的顺序相同,即先发生尸僵的肌群先缓解。尸僵的完全缓解多数情况下都发生在死后3-7天。
    目前来看,死者吴宁,身体仍很柔软,瞳孔也未出现透明化。尸斑少而零星,呈现淡紫色。因此这个人死亡时间在一到三个小时之内。陈小眼与隔壁老疯子都在半个小时之前才返回病房,因此不存在作案时间,除非他中途还偷偷到过现场,那样这两看护和值班的刘医生则可能说谎了,这种可能性不大。
    之前站在外头的时候我曾经看过,剩下的病人身高符合我条件的只有三个,再加上一个曾经到过病房的黑子。凶手应该在这个符合身高的人里面,那个黑子已经离开病房很久了,他如果藏匿了钥匙倒是不容易找到。其它三个人如果真有钥匙可能就在病房里。
    正胡思乱想呢,张泽带队进了病房,几个看护医生讨好的跟在他后面。
    我隔着门朝他大喊:“儿子过来,爸爸给你吃好吃的。”
    张泽皱着眉走了过来,我低声说:“身高在一米七五以上的三个病人的病房搜一搜看有没有钥匙,还有那个叫黑子的看护也很可疑。”
    “把这个疯子带下去打一针,居然敢骂我!”张泽说着还在地上吐一口浓痰。
    我则扶着额头,这个混蛋。
    313

    就在我怨恨张泽不已的时候,他又开口道:“算了,我何必和一个疯子计较。”闻言准备教训我的那群看护才退了开去。
    这个警探同时令人打开吴宁的病房,他站在原处看了很久,总算没有让我失望。大概跟我之前说凶手的身高有关系,他也意识到吴宁不可能是上吊而死的。
    在一大段同我之前类似的推理之后他又说道:“搜吧,目前来看能符合作案身高的三名嫌疑人的病房都要彻底搜查一遍,找到钥匙就好办了。医生和看护配合带着这批下午留在病房里的病人一起去录口供吧,看哪个稍微清醒点的能帮我们指证凶手。”
    说着他又对手下发了一连串命令,搜索工作开始了,可惜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阿康一直都在听外面的动静,虽然他的身子没有动,但耳朵和头部曾经轻微地动过,我一直在猜测这个年轻人在这里究竟是干什么的?
    这时突然有人喊:“找到了找到了。”寻声看去,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男孩拿着一串崭新的钥匙来到了张泽身边,说是一串其实也不太对,钥匙扣上挂着四把钥匙,他朗声道:“在病人石全友房间的厕所里找到了这串钥匙,就藏在蹲坑的洞里。”
    随后一个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穿着蓝色病号服的病人被推到了警队队长面前,那病人一头杂乱如枯草一般长发显得浑身脏兮兮的,瞧张泽掩鼻子的模样,他身上应该很臭。
    那人我曾经见过,是个疯态十足的家伙,他总是不停地吼叫。与此同时我瞧向其它房间的栅栏,除了我并没有其他人趴在那观看。如果这个石全友是罪犯或者逃犯的话,他应该有帮凶帮手才对,此刻一个关心他的人都没有,间接说明了他是被冤枉的。
    凶手应该另有其人,因为证物找到了,搜查工作也跟着结束,一个接一个病人被带出去录口供,那个石全友表情呆滞,眼神空洞,与平时的疯态判如两人。
    这是有人要陷害他呀,而且很拙劣,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四把钥匙分别是石全友,吴宁,赵宝瑞,还有另一个要被陷害的病人,他们病房大门的钥匙。
    果然我瞧见几个警察很快拿着那串水淋淋的钥匙还是每间病房的试过去,最终将陈小眼从病房里推了出来,我瞧见他的嘴角很隐讳地朝下撇了一下,他属于精神比较正常的病人,应该能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而他并没有反抗辩驳。也就是说这个人已经决心替真凶顶罪了。嘴角向下是难过,不开心。甚至可以引申为不屑不满。但他仍是屈服了。
    可惜我身处病房之中,无法去告诉张泽实情,一个精神健全的病人自首,引导另一个神志不清的病人。再加上院方的人一配合,很有可能帮助赵宝瑞他们逃跑的事就会把压下来。
    如果赵宝成劫案的同伙曾经出现在这间精神病院里,此刻很可能因为事情暴露逃走了,那个包裹着脖子的男人就是劫匪之一,他很可能是杀死看护老程,王涧西院长的真凶。但监控录像很清晰的显示,那两个帮赵宝瑞逃走的犯人身高是不够一米八的,假蜘蛛远超他们的身高。
    同时问题也出现了,那个假蜘蛛并不可能去而复返,杀死吴宁的又不是曾经出现在监控里的人,也就是说起码有四个隐藏在病人之间的赵宝瑞他们的同伙。
    不需要任何推理,我就知道这根本不合理,即使串通了院长,要弄四个病人进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阿康还有隔壁那个病情不算特别严重的老头,再加上我,同时医院有七个假病人,这怎么可能。就算这样还没加上第二个关在院长独立病房里的病人呢!
    这个医院一定还有秘密没有被我发掘出来,我叼着烟。这时陆陆续续他们又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我被带了出去录口供,张泽还特别为了我打了一份饭放在办公室。
    在医院特别提供的办公室里,我翘着腿一边抽烟,一边吃着饭。全然没有精神病人的觉悟。
    “魏哥,这件事你怎么看?现在那个陈小眼已经招供了,是他下午回来的时候发现病房里掐死了吴宁的李全友,李全友还没彻底疯了的时候跟他还有吴宁成了朋友。当时吴宁打开老房门去找李全友想带着他一起逃跑,结果却被突然发了疯病的李全友掐死了,为了保护朋友,他将吴宁伪装成自杀的样子,绳子是陈小眼中午从厨房拿来的,因为他病房里挡住厕所的帘子掉下来了,没想到这时派上了用场。”
    王泽顿了顿又说:“陈小眼还招供,赵宝瑞逃脱当晚是吴宁跟李全友一起帮助的他,他们的钥匙是买通看护黑子偷偷配好的,花了五千元钱。”
    “放他的狗臭屁。”我将筷子撂到盘子上继续说:“那死去的院长王涧西还有看护老程是怎么死的?”
    “他说是吴宁指挥李全友干的,因为王院长跟看护老程平时都太欺负了他们,所以吴宁打算报复杀死两人后再走。”王泽说完皱着眉头,显然他是不取信这份证词的。
    “逻辑上是圆的通了,而且把所有事情都推给死人跟一个疯子,他自己一点责任罪名都没。这个陈小眼不去做电视电影编辑是真的屈才了。可是当晚的监控录像带怎么解释?吴宁一米七不到,李全友一米七五,都不符合监控里帮助赵宝瑞的病人。”
    “这个陈小眼毫无疑问被人收买做了伪证,可惜他妈的吴宁死无对证了,当晚他一定看到了是什么人干的。”我摸着鼻子,只觉得半点胃口都没。
    长吸一口气对着张泽说:“即使可以揭穿陈小眼关于吴宁李全友帮助赵宝瑞的谎言,但关于吴宁之死这一部份和他们杀死院长还有看护老程这两件事上,陈小眼的证词很可能会被有些急于结案的人利用。你不是这种人吧?”
    说完我逼视着他,如果他真的想结案邀功的话,只要将陈小眼的证词丢上去就够了。
    “那肯定不能够啊,我们一定要找出真凶。”

    
    大家双节快乐,看不过瘾扫码阅读
    过节期间太忙了。没空更新,万幸也没啥回复
    314

    这些年我见过太多吃不消社会压力和上司的催促而草草结案的警察了,为了名与利他们甚至不惜屈打成招,也全然不顾证据链的缺失,嫌疑人的出逃。
    当然他们嘴上也会如同这个张泽一样说的异常好听。
    见我眼神疑狐,张泽又说:“魏哥你不能看不起我啊,我张泽虽然各方面都不算特别优秀,但一颗心还是足够红彤彤的,那些昧良心的事我干不出来。”
    “那就好,其实就在刚才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案子不难破。我只是有些事情没有弄清楚不想那么快结案罢了。如果这案子破了,也全是你的功劳,因为我不想在公众视野里出现。”虽然张泽强调了自己不会乱来,但我仍要安抚他,给他画个大饼。
    张泽点点头说:“魏哥把你知道的说一说。”
    “首先在深入精神病了解到他们的制度以后,我觉得一群病人在没有院方的帮助下逃出去有不可能实现的,钥匙必须有人提供给他们,而且在打晕B区两个看护和值班医生之后,别的分区和楼下同样是有保安的,绕开他们除了了解医院保安的分布还要有人配合他们引开保安。其次,杀死王涧西同样需要避开所有保安看护,那是在下午三点钟,医生还有别的人员特别多的时候,还有杀死看护老程是在食堂还没开饭的时候。这两起案子是病人完不成的,即使有医生配合也是完不成的!因此,杀死王涧西和老程的必然是医院里的人。”
    我点起一根烟:“而且协助赵宝瑞逃出去的人也很可能不是病人,而是医院医护人员伪装成的病人,这样同时可以解释三点,一,为什么一直找不到他们,二,为什么他们可以绕开守卫来到医院围墙那里,三,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去而复返,有逃跑的机会也不走。我们之所以肯定是病人带着赵宝瑞逃跑的是因为我们看到了病号服。”
    “那你之前推断的,赵宝成的同伙也藏匿在病人里。这是否要被推翻了?”张泽再次问道。
    “不,我觉得他们烧掉分院,伪造资料并没那么简单。如果不是为了要藏人进精神病院何必大费周章?特别是那份资料,院长没藏人的话为什么不把真实的资料交给我们?这意味着那批人确实是有问题的,只是跟帮助逃跑赵宝瑞逃跑的两个穿病号服的家伙没有关系?没必要院长跟老程的死也跟这个很有关系,而且杀死院长的凶手曾经返回了现场,他一定拿走了某些你们忽视掉的东西。”
    我弹着烟灰,这些原本我不应该说出来的,因为如果张泽开始调查那些医院的医务人员,就惊动了他们,不一定能找出他们,还会影响我继续查下去。
    “这个我们现场之前都有拍照片的,比对一下就能查出来了。只是根据你的推断,目前我们之前查到的东西还很不够啊,这两个病人都不是直接参与者,不过还是能从这个陈小眼入手,问出他背后的人是谁来,还有钥匙!黑子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王泽咬牙切齿地说,显然那个陈小眼要被他折腾地不清了。
    “黑子肯定知道不少事情的,他跟姓程的差不多。如果没猜错,顶不住压力之后黑子也会被弃卒保帅,保护好他,不然灭口很可能会发生,但如果你保护的够好的话,黑子会认罪,把所有事情全部顶下去。福建警方还没查出那俩劫匪是谁吗?还有分院的资料传来没?比对一下这次过来的病人。一定有人资料对不上的!”
    我想起下午之前让张泽查的事。
    他摇摇头:“福建那边肯定没那么快查出来的,一旦有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的,分院的负责人说病人的资料要到明天下午的时候传给我们。”
    “不要用传真,派人过去拿最原始的资料,不然还要被作假,因为除了王涧西,另外两个院长也很可疑,最好你们能通过户籍部门查出赵宝瑞的家庭情况,这个人很可疑,还有我同病房的阿康隔壁房的老头。你们一定要看到原始资料再继续追查下去,其实我最担心的是那俩劫匪可能在你们封住医院门之前就离开了,我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他们还没有走,不然事情会更棘手。”
    我揉着鼻子觉得事情依然没有明朗,不过比刚进医院的时候倒是清楚了许多。
    张泽听了皱着眉说:“这些人都有问题?”
    “是的,还有那个叫霍英兵的医生,把他跟黑子一起带去问吧。能查出多少就看你的本事。我现在要回病房去了。”
    我站起身来。
    “魏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说出来?我总觉得你知道的比说出来的多。”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朝外头走去,过去有过跟警方合作却被突然出卖的经历,使得我不是很相信这些求助我的警队队员,稍微保留一点,也会使他有所顾及。
    重新回到病房里,所有病人都回来了,除了陈小眼,李全友还有死去的吴宁。但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那些知道的又因为病情太重而搞不清。
    于是曾经吊死过人的病房里仍旧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或许是精神病的另一个好处。他们依然该嚎叫的嚎叫,该痛哭的痛哭。
    这时已经到了熄灯时间,我前脚刚被看护送到铁栅栏门口,后脚便迎来了黑暗。
    摸索着坐在床上,因为病房里太暗,我一时适应不了光线的变弱,更看不清对面阿康的身影。只能低声说:“都到晚上啦,咱们是不是该交个底了,你不是精神病,也不是为了关小繁进来的,你到底是谁?装疯是为了什么?”
    经过刚才的梳理后我仍无法确定这人的身份,因为据关小繁和黑子他们说,阿康入院的时间在分院大火前。这人不可能是赵宝成劫案的同伙,又没帮助赵宝瑞逃出去。
    这时我听到掀开被子的声音,还有下床穿鞋的声响,阿康一言不发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隐隐约约我觉得他的身材高大了许多,这时突然感觉他的手臂朝我胸口猛地刺过来。
    这人他手里拿了东西!他想要杀死我!
    315

    病房里没有窗只能借过道渗透进来的微微光线去判断他刺来的方向,再加上他用的力度很大,轻微的风被全神贯注的我感受到了,肥胖的身体在他过来的时候早就提前朝床尾滚了滚,饶是如此才恰好躲过这人手中的东西。
    我的脑中转的飞快。
    这时警察才刚来,却仍敢执着暗杀我的人很明显是想灭口,阻止我再查下去,换走阿康也只有医院内部的人才能做到。
    “黑子!你是不是疯了?”这个刺客是谁显而易见了,就是那个注定作为弃子的黑子。这人既然已经被推出来顶罪,肯定不止因为私自给钥匙一件事,很可能他才是亲手参与杀死院长的元凶,既然手上有了人命,自然也就不怕再多一条。
    这种人才是最难说动的,他因为幕后人的威逼利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而且病房里这么吵闹,我现在就是呼救,外面的人也听不见。
    那人也不说话又是一刀刺来,这次距离太近,加上我受刑后的虚弱,以至于身体反应跟不上脑袋,虽然躲了一下仍被他的匕首划破了胳膊,伤口一疼,鲜血飞快溢出。
    “黑子,你他吗的就要一定要替人去死嘛?你想过唐如意没,那个女人还想跟你好好过日子呢!你现在回头还来的及!我能救你!”我捂着胳膊从床上重重跌在地下,口中飞快地大吼。
    他闻言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里哆哆嗦嗦地道:“来不及了,我回了头的。”
    显然有活路,没人愿意去死。
    见黑子口气松动我继续蛊惑他:“你无非是因为曾经亲手杀人而被逼着继续错下去,他们可能许诺只要你顶罪就给你家里一大笔钱什么的,其实你要是肯主动自首,再加上举报有功,一定能活命的,只要我在警队给你说情,最多判个几十年,就算是无期也可以减刑的。我办案二十多年,手上污点证人多的很。
    本来你这事就不算什么情节特别恶劣的案情,再加上死的也是罪有应得的家伙,这家医院滥用私刑虐待病人,强奸,还恢复几十年就禁止的手术残害病人,那个王涧西老程本来就要被重判的。但医院肯定不止这么点肮脏事,你站出来检举他们!”
    我语速极快地说完了一大段话,才停下抚着胸口,糜烂的肺部难以支撑我大段大段的讲话,只是为了活命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黑子并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口鼻中呼出的气更加急促,显然他还在权衡利弊得失。
    如果这人肯出面作证,那这案子就好办了。
    我继续鼓动他:“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考虑什么?你想过没你进去了,他们的承诺还会兑现吗?就算兑现了比起你这条命又如何?哦,他肯定会说帮你脱罪什么的,但是你想过没,你背着两条人命,警察就那么蠢查不到你头上?信哥的,现在自首,你年纪也不大,出来以后还可以跟唐如意在一起。那时候说不定还生的动孩子孝敬老娘呢。”
    这话其实我在骗他呢,如果他真的杀了两个人以上虽然有戴罪立功情节,最低也要判个死缓,死缓没有后续重大立功表现是不可以减刑的,所以他无期徒刑是板上订钉钉的事。但这时我不说谎就是傻子。
    “魏哥我信你的。”那黑子这话一出,我悬着的心立马放下了,就怕他临死也要拉上这个胖子当垫底的。
    “你杀了那几个人?谁指使的?”我掏出一根烟递给他,自己也点上一根,打火机亮起,黑子黝黑的脸蛋上满是痛苦跟懊恼。
    “两个,就院长跟吴宁。我后悔啊,我妈血管瘤要动手术,起码要二十多万,我哪来那么多钱,整天愁得没法没法的,后来霍英兵知道这事,说让我帮他干一件事就给我妈交手术费,我能说个不字嘛?不得已我只能听霍英兵的了,而且他说会有人帮我顶罪的,那天院长在办公室呢,我进去就拿削尖的管子捅死了他,这都是该死的霍英兵让我干的,
    再后来是吴宁,我不明白为什么霍医生要杀他,我只是一个工具,而且我已经牵扯进来了,只能继续越陷越深,不过这事情没办好,本来霍医生让我弄成自杀的,我没想到你那么厉害一眼就看穿了。
    刚他又把找去说,恐怕用陈小眼瞒不了你,你太聪明了不能留,他让我来病房搞死你然后去自首,就说是你这个病人不服从管教,我一气之下把你杀了,他说只要这样可以弄个过失杀人,判不了几年的。而且他还答应等我自首了就给我家里人五十万。
    就像你说的,我杀了两个人再加上你怎么也好过不了,他现在是答应我,答应的那么痛快轻松,到时候即使再变卦我也奈何不了他,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想给人当枪使,反正我妈手术也做完了,自首就自首吧。反正我是杀人了,能活下来就好,政府判几年我也不冤枉。”
    黑子越说越是激动,说到后来,声调竟然带着哭腔。这人虽然粗鲁,对待病人也残暴。不过一点孝心还是可取的。虽是坏人,却坏的不够彻底。
    “你倒是看得明白,我会好好帮你的”我发自真心的说,人活世上只要还有点孺慕之情,就仍可以挽救。
    “那老程为什么被杀的?被谁杀的?第二个关在蜘蛛病房的人是谁?那晚帮助赵宝成逃跑的究竟谁?”我问嫌犯问题,喜欢想清楚了一道问出来。这几个问题都是黑子不曾交代的。
    黑子回答:“我不知道老程是谁杀的,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被杀,估摸着他应该知道的事比我多吧。毕竟这些看护里他才是头。关在蜘蛛病房的是个男人,我见过,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出头的样子,挺年轻的,我那会儿见他,也就是他刚关进来的时候。那时候他才二十二三岁。赵宝成逃出去那晚我没上班,不过我觉得应该是老程还有个谁一起干的。反正都是那些夜班守卫里。”
    我揉揉鼻子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对啊,我听说老程专门上夜班的,按理说你这晚上很清闲啊。为什么看护头子要来上夜班呢?”
    “其实医院里有个夜班小组,他们不守在这栋楼的六个病区的。”
    黑子的话令我灵感一闪,破案无数的我感觉自己应该接触到了问题的核心部分。
    316

    我撕下病号服的袖子给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这些年别的没得到,伤倒是满身都是了。
    “老程既是医院里看护的队长又是夜班组的负责人吧?他们一般巡逻的地方是哪里?”我点起一根烟来,这个医院居然有除了六个病区以外需要巡逻的地方,甚至还不是保安巡逻,而是看护。
    “是的,我们医院的保安都只是晚上巡逻病房和看守大门的,其他时间病房是交给我们看护的,因为我们多少能对医生的治疗起些帮助。但是看护有个特别的夜班小组,说是小组其实人也不多,我也是有一次听喝多的老程吹牛,说自己一个月五六千工资就晚上带着三个人巡逻病房而已。不过我再问他巡逻哪里,跟谁一起他就不肯说了。怪就怪在这个老光棍住在医院里,晚上就守夜,白天睡觉到下午起就管管我们的排班什么的。也不见跟他同样生活习惯的人”
    黑子交代的霍英兵指使他杀人的过程倒是合情合理,值得可信的。只是他所知甚少,剩下的我只能靠推理了。
    老程的死是在发生在院长被杀后吴宁之前,同时关在曾经蜘蛛的病房里的人也不见了。这三个人的死并不是一早策划好的谋杀案,起码老程的死,吴宁的死都是突发性的。因此我怀疑这之间是有联系的,一个人要杀死另一个人总要有原因,何况是杀死两个自己人。(王涧西和老程)
    院长肯定是医院包庇嫌疑人虚假精神鉴定的参与者,这毫无疑问,可是他却被霍英兵指使黑子杀死,在已知霍医生在医院地位比王院长低的情况下,我觉得以下克上应该是有隐情的,据此我觉得他不是幕后真正的主使,剩下那两个院长很可能跟王涧西产生了分歧,才杀了他。
    同样可疑的还有张亚玲的死,这个退休女医生的死其实也很隐蔽,要不是李倩细心和我看得清就被当作突发疾病给掩饰过去了。这起案子显然从作案手段来说很高明和黑子杀院长吴宁的简单粗暴不一样,那人享受折磨张亚玲的快感,是肯定跟她有仇恨的。
    也就是说直接参与杀人的起码有两到三个人,黑子杀的院长吴宁,张亚玲和老程又死在别的人手上,我怀疑的点,是这两人是否死于同一个人手上。杀死老程的应该是那天袭击我的男人,他手持铁管又模仿蜘蛛。霍英兵他们一开始是想让这个男人把所有罪名都顶下来的,之所以不直接让他杀院长跟吴宁恐怕是因为他的身份不好接近院长。
    只是那男人做事跟黑子一样简单粗暴,杀死张亚玲的手法那样精巧,这令我生疑。一般杀人犯都是固定手段固定风格的,这跟性格成长环境经历心理因素受教育程度都有关系。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同时连上黑子刺杀我,我已经被他们两次企图杀死了,凶手还怕我继续查出什么事情呢?是窝藏两个抢劫犯的事吗?可我在追查这个知道的人不多,被捕的赵宝成是暴露不了多少信息的,我觉得应该跟医院本身藏着的事有关。
    不知为何我想到了那个像植物人一样智力的漂亮女孩,难道事情跟她做的那种手术有关?
    我揉着脑袋只觉得头疼欲裂。
    “哥,我接下去该怎么办?”黑子颤抖的声音打断了我如麻的思绪。
    “自首呗,还能怎么办。把你做的事还有霍英兵全部供出去,对了,三楼有个被锁着的特别漂亮的小姑娘是怎么回事?还有这间房的阿康,还有隔壁的老头?你们医院的怪人怎么那么多呢。”我这时揉着手臂,这一刀又白挨了。
    “那女孩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老程有一天带来给兄弟们。。那什么的,这里病人那么多我也认不全啊。我主要负责A区跟B区,阿康是重症病人,攻击性很强那种,两个月前进来后已经伤了不少人了,那个老头是这次从分院转进来的,整天疯疯癫癫的,没啥特别的啊。”
    黑子这时有求于我,语气温和到讨好的程度。
    其实对于那老头生疑只是觉得他的指甲格外整齐,这时我才知道那人竟然也是分院大火转来的病人,他就是王涧西修改资料遗漏的病人之一,这个老头果然是有问题的。
    带来给兄弟那什么不过是他不好意思提的内容,这群畜生对那个可怜的女孩肯定做了丧天良的事,想到这我又愤怒起来。
    “你要自首一定要把你们对女病人干的事也招出去,那些看护医生一个都不要姑息他们,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么你们就能干出这些丧天良的事呢?”我捏着拳头,特别想替那些女病人的父母揍这个家伙一顿。
    “哎,我们不是人,我们都是畜生,这也是我选择自首的原因,这么久以来我确实做错了很多事。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会替她们讨个公道的”黑子站在那,声音里充满了懊悔。
    “咱们出去吧,霍英兵看到我没事就会对你下手的,你直接去找张泽队长自首,他现在应该还在医院里。”我在被袭击后已经让张泽派人把医院的前后门看紧了,这间医院所有出去的人都会被警方登记。因此只要混进这间医院的人便跑不出去,除非死在这。就比如隔壁的老头还有阿康,这也是霍英兵狗急跳墙要杀我的原因,他怕我继续查下去。
    “那你干嘛去?你不跟我一起去找张队长嘛?”
    “我要去查这间医院夜里的秘密!”我揉着鼻子又给自己点了根烟,既然霍英兵他们藏着的人出不去,这间医院的秘密迟早会被我揭开,甚至今晚就可以。
    另外三个夜班看护组的人此刻应该也在医院里。
    黑子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与我并肩走了出去,他的脸上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值班的看护见他带着我便没有继续盘问,到了门口,我给了他张泽的电话号码,又让黑子去休息室给我取来了一套他的衣服。
    换过了病号服,我一个人独自朝心中怀疑的地方走去,这间精神病院深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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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7

    精神病医院不知是不是出于省钱的目的,每一处的灯光都昏暗如豆。灯影绰绰将我孤独的影子印在墙上,过道是寂静无声的,各个病房区门口的看护和值班医生都耷拉着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可耳边却隐约听到有病房里传来的低语,嚎叫,咆哮,嘶吼,哭泣。那些各式各样的声音使人不寒而栗。这些人大概听多了,脸上的神情都很麻木。
    见我穿着看护的衣服也没人过来查验我,是了,当时赵宝瑞他们能从B区跑出来也是这样的,这儿的看守其实不算严格。
    医院其实就一栋五层大楼,不过这间主体建筑很庞大,有几百个房间,能容纳上千个病人,现在只住了三百多病人,令我有些生疑。
    这间医院除了六个分区外需要用到看护看守的地方在哪呢?首先排除了顶楼,因为那我已经去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且不存在顶楼什么的。再就是中间那个花圃,如果三四个看护天天在那转悠估计会被黑子发现的。
    四到二楼全是病房,同理如果在那转悠也会被黑子发觉,只有没什么人去的一楼非常有可能,一楼是收费配药的地方,到了晚上那基本没什么人。
    所以打从开始我便直奔那里,一楼楼道里果然寂静一片,在喧闹的精神病院里像是一方世外桃源,我一间间瞧过去,大部分房间门上都挂着科室的名字。趴在门上聆听里面也是悄无声息连个灯光都没有,难道我估计错误了?
    我点起一根烟站在过道发呆,我的思维一定有什么被局限的地方。毫无疑问那几个看守的地方一定在医院里面,花园那进出那么多人并不适合做为藏人的地方。
    但是为什么会找不到呢?我来回渡着步子,这时想起二十年前我在四族之神祠堂里的经历。那些二百年前的家伙就知道建地道了,难道这的医院也是这样?也对啊,地下是最好藏东西的了,所以电视剧里都那么演。
    可是每间房都关着门,我该怎么找呢?这时候应该感谢李倩了,她拖着我看了很多肥皂剧,一般那些弱智电视剧里都是主角趴在地上拿手指叩叩地板就能听出哪里是空心来的。
    这种剧情我每次看到都想笑,一叩就响,都空成那样了,房子还不得塌下去啊。实际上要想承重,无论是墙还是地下都不可能空心到用手指都能叩出响声来。
    挨间房找怕是找到天亮都未必找的到,但是黑子已经打电话给张泽了,现在也就九点多钟,张泽应该还在医院里,如果不在,接到黑子电话,他也会赶来的。
    之前他们找我谈话的办公室在二楼,我快步走上去,还好办公室开着灯。张泽和他的同事正在审讯黑子,瞧着黑子仍顺利自首了我也欣慰许多。
    将推测全部说与张泽听,他拧着眉毛:“要不咱们守在一楼,如果没有别的出口的话,这些家伙上来的时候应该就能抓到人了。一楼有仓库吗?不怎么用的库房。”
    张泽转脸问黑子。
    黑子摇摇头:“就只有个药房,不过里面就一些日常配药,里面空间很小的。主药库还是在五楼的。而且药都是王院长分下来的。”
    “也许就在那,我们守在那,或者进去找入口。”张泽说着站起身。
    “他们是两班倒的,那个老程只是值夜班的因为兼任着管看护的事才时不时的要上来露头,估摸着他们一般都在住在地下室,下面可能连厨房都有。守是个蠢办法,找入口也没那么容易,而且还不一定是那间房,我来找你就是想你配合我。”
    我揉着鼻子,下面起码要三个人以上,要想完全不露头不被发现,每天出来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应该是常年住在楼下的。
    “怎么配合你?”张泽站住脚问。
    “在过道烧点废纸桌子什么的,然后大声喊救火,藏在地下室的家伙肯定有人在入口放风的,听了还能不跑出来嘛?”我坏笑着回答。
    “是这个理,就照这个办吧,喏,先烧这个办公室的桌子椅子还有报纸。反正不是咱们的东西不心疼。”
    张泽同样笑着。
    这时我想起了没在这见着霍英兵:“那霍医生呢?不是让你找他来问话嘛。”
    “他傍晚下班就走了呀,估计这会儿在家睡着呢。我们也是刚刚听到黑子的口供,这人明天再抓吧。”之前找到钥匙的年轻警察不耐烦地回答道。
    “哼,很可能现在他已经变尸体了。快抓捕他去吧,估计可能都来不及了。哎,你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这下真的急了,这个笨蛋居然这么不看重霍英兵。
    “你谁啊,还指挥起我们警察办案来了?”那年轻警察拍着桌子有些生气。
    “就你这脑子,玩个五子棋弄懂规则都够呛,还办案呢。”我讥讽道。
    “不许跟魏哥顶嘴,我也刚准备派人抓他呢,小王小刘你俩去霍英兵家,立刻把这嫌犯抓捕。”张泽呵斥着手下。
    那年轻警察闷哼一声跟他另一个同事不情愿地走出去了,临走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本事不大,脾气还不小。”我仍愤愤不平地抱怨。
    张泽笑笑没有说话,留下两人看守黑子,跟其他三个警察搬着桌椅板凳走了下楼,我也跟着拿起报纸。
    所有物品都堆到了一楼过道,我取出打火机点燃了报纸,顺手将打火机也扔进去助燃,张泽出去拔了一些草来加大烟的密度,他想派人去通知楼上的医生保安不要惊慌被我制止了。
    接下来我们五个人开始扯着嗓子一边煽火一边吼,着火了着火了。五个男人粗糙的嗓门划破了夜空的宁静,我们喊得很逼真也很卖力,不一会儿楼上和门口便喧嚣了起来。
    只是离得最近的一楼却丝毫没有动静。
    “咱们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像神经病啊。”一个中年警察抱怨。
    我瞪了他一眼默默掀开看护服下面的病号服,表示自己是正儿八经的神经病,令我费解的是一楼的人听到火起,又看到这么大烟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事先我们也没通知楼上的医生啊,按理说他们应该按耐不住跑出来才是。
    “魏哥,咱们这能行吗?”时间久了,张泽冒着汗有些疑狐地问我,显然他对我的信心也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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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来哈,电脑被占了。
    318 奇怪的花瓶

    我们前前后后已经赶跑不少闻声而来的医生看护保安了,要不是见几个警察在带头生火,怕是已经被他们赶出去了。这发生的事他们肯定会回报给两个院长的,张泽脸上密布的汗一方面来自汹汹大火,一方面来自自己内心的压力。
    带着同事跟我烧医院,如果什么也查不到肯定会被上司骂的,严重点可能还会影响到他的前途。
    瞧着越来越弱的火势,我眯着眼,心里也犯了嘀咕。我们动静这么大,有人藏在一楼地下室应该跑出来了啊,难道我失算了?
    在我反复推敲自己思路时,那堆被生起的火渐渐熄灭了,而卖力叫喊的几个警察都面带愤怒地看着我,他们的声音都喊哑了。
    “你跟你同事一直看着大门没放医院登记在册的工作人员以外的人出去?”我皱着眉问张泽。
    他点点头:“都是按你说的做,出去一个人比对一个,还都登记了。”
    “那他们肯定在这里面!”极度自信的人是不轻易否定自己的看法主意,死不认错是我这种人,能坚持到底的同样是我这种人。
    “那正常人也被你吓出来了啊,他们又不是不要自己命的。”张泽面色不渝地说。
    “他们不出来我们就找他们出来!”我背着手:“小张再信我一次,反正你已经错了一次,想不挨批评就继续信我。”
    我不要脸地笑着,张泽现在骑虎难下了,他不可能告诉上司火烧精神病院是听我的主意,因为那样会显得他很无能,但自己把责任全担下来,那他就要被收拾的够呛了。
    张泽铁青着脸咬牙点头:“你说吧,事情都到这一步了。”
    他已经不喊我魏哥了,说明这人已经气到极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对我翻脸了,其实从他见面主动喊我魏哥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人不是佩服我的能力,而是功利心极强想利用我帮他破大案。这也是我一直以来对他有所防范的原因。
    “去消防队借个打桩机来,就是那种能在地上打出孔的小型机器。大概就叫这个名吧。然后咱们每间房钻个不深的洞,拎水倒进去,水能消失的那间房底下就是有地道地下室的。各位,我姓魏的给你们保证,这下面肯定有地道,到时候如果不准,你们随便揍我一顿出气,我要是说个不字就不算好汉。”
    我极为郑重地说,我有足够的把握自己不可能判断错!
    “小邱小郑你们去借家伙来。”张泽别无选择地说。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我可不想挨揍,这医院下头绝对有鬼!”
    张泽无奈地摇摇头:“只能希望你是对的了。”他走到一边神情复杂地抽着烟。
    也懒得多向他解释,这时我又想起了院长办公室曾经被去而复返拿走的东西:“你们在王涧西被杀现场拍的照片呢?”
    “在楼上张茜那里。”张泽说着,没有丝毫移动脚步的想法。
    我只好憋着气上楼找那女警去,这个张泽此刻给我的印象极差,用的到我时魏哥长魏哥短,一旦可能害到他时便是这副冷漠的样子。
    推门来到那间差不多被搬空的办公室,一男一女两个警察正盯着黑子,那高大的看护则垂着脑袋有些丧气。
    “黑子,你们医院夜班的医生是怎么排班的?每晚都是六个值夜医生嘛,还是说更多更少?”我提高音量问。
    他抬头想了一下回答道:“怎么排班我也不太清楚,都是一些年轻医生值夜班,也没怎么固定排的,好像夜班有补贴,所以几个年轻医生都抢着看守,反正晚上也没事干,他们有时候还聚在一起打牌呢,我守夜的时候有一次病区里的病人抽搐了,找值夜的陈医生怎么也找不着,打电话给他,他才出来。他特别尴尬地解释找了间空房跟另外的两个医生打斗地主去了。就那么回事,大家都是领工资的还能多么负责啊。”
    我立时觉得兴奋起来,这才是我想要的答案,之前一些困惑也同时被解开了。
    “张警官,我想看一下王涧西命案现场的照片。就那些没移动的证物照片,你们领导批准了的。”我向那个眼皮打架的女警伸出手。
    她瞟了我一眼不是特别乐意地说:“这是违规的,出了事我是有责任的。”
    “没事,张泽批准的,有责任也是他的,我叫他烧医院他都听,要看个现场照片实在算不得什么。”我口无责任地说。
    警队也是这样的,有人担责任就什么都好说,最终小姑娘还是把照片给我看了。
    我是个记忆力特别好的人,因此一边拿着相机一边比对着脑海里留存的印象,一张张的比过,大概那东西很不起眼或者很小的缘故,第一遍我居然没找出那是什么。
    照片把张涧西办公室的每个角落都拍了下来,连抽屉里也不例外。我找不到遗失的是什么是很奇怪的事,除非我老了不曾将现场的每一处记清。
    拿着相机我一遍遍地翻着照片不断地苦思。
    “你在找什么?”那女警不解地问。
    “后来有人返回现场拿走了一样东西。”我有些不满,之前让张泽一定派人比对现场是否遗失了什么,他居然没有照做。
    “也许是多了一件东西,或者涂改了什么呢。你这样不去现场是很能找出来的,或者给黑子看看,人是他杀的,他应该有记忆。”她提示道。
    有时候不论多聪明的人,思维都有死角,她的话立时提醒了我。之前一直在想现场少了什么却没注意过多了什么,或者有些东西被修改了。
    将相机递给黑子,他的脸色非常的难看,显然再次面对命案现场有些不情愿。
    突然他的眼睛收缩了一下大声说:“是改了!这花瓶有人脸的那面平常是朝外头的,现在朝里头了。”
    “你确定?”我瞪着他。
    黑子点点头:“那花瓶上的女人没穿衣服所以我每次进院长办公室都会看一眼,它从来都是朝外面的,这现场的花瓶却是朝里面的。”
    我拍拍脑门,一个花瓶平常是朝外面的,可是凶案发生时却突然朝里了。难道凶手后来进现场就是改变花瓶位置去的?我不禁想笑,但黑子见我不信又连连发誓。
    我实在记不清进现场看到的花瓶朝向了,好在现场也就在五楼而已,将相机还给女警,我快步上楼打开了院长办公室。
    果然他的红木办公桌上摆着个三十多厘米高的精致花瓶,花瓶外侧果然绘制了一个裸露身体的西方少女,那少女应该是什么名画上的,我也不太懂艺术品。
    这花瓶有什么蹊跷呢?我忍不住用手将花瓶转了一圈,这时异变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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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死去的王涧西的办公室移动了那个花瓶,准确地说是在拿起它无果之后,将它顺时针转了一个圈,结果实木的办公桌面向上升高了二十多公分,显出一个储物格来。
    只是那儿一入我所料的空空如也,有人在黑子杀死王涧西之前拿走了这儿的东西。
    可他突然返回被警方封锁的办公室是为了什么呢?无论他是谁,撕开警方的封条就已经是妨碍公务罪了,万一被人发现更是洗不清嫌疑。
    那个储物格里确实是什么东西都没,既然他来了这一趟将东西取走了,这个暗格会不会被发现有什么关系?而且他既然打开了暗格就不可能没有一次将东西拿完。
    即使这个人曾经返回改变了花瓶也只是随手干的,那个花瓶要移动一圈才能打开,他关闭的时候没有全部转回原位置,而且他不可能在警察来后擦指纹,真有的话那时已经晚了。
    因此这人来现场还有别的目的,我打开灯细细的观察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之前相机里的照片我都反复看过了,此刻有没有它都无所谓。
    如那个女警所说,那人来现场未必是取东西的,但是添加东西也有些不太可能,只听说有人拿现场东西走的,没听过还有人往现场添加东西的。
    我点了根烟依然毫无头绪,屋子里连片纸都没有。这狗日的家伙到底回现场干了什么?
    这时突然门外之前那个跟我吵架的年轻警察走了进来,他阴沉着脸说:“机器已经拿来了,队长叫你下去。”
    我只得放弃苦思跟他一起下楼,这会儿张泽正跟他手下在过道上钻孔呢,那中年警察则负责扑水。
    “入口肯定在房间里的,就别给他们地板砖弄坏咯。”
    心情糟糕的我几乎骂了出来,最终还是隐忍下来。
    张泽带着手下扛着机器开始从第一间房实起,我则在边上冷眼看着,顺便抽烟。
    “要是找不到,我就揍死你。”那个年轻警察扬着拳头。
    “老子年轻那会儿,你这样的我捏臭虫一样捏死。不过你真想打架可以找我徒弟孙想。”我笑着给孙想揽生意,目测这样的,他可以打一群,说实话,孙想格斗不比二十年前刚进警队之后的我差,不过后来我另外又因别的遭遇,找马小七师傅学了点中国传统武术。
    “那个警队之耻孙想?呵呵还真是名师出高徒啊。”那年轻警察一脸讥讽地说。
    “跟我说说,孙想到底为什么叫警队之耻?”我突然来了兴致,之前问他,他总是支支吾吾不太情愿,我便没有继续追问跟去调查这事,看来孙想的遭遇影响力很大,别人很多人都知道。
    那年轻警官朝地上吐了口吐沫不屑地说:“原来你不知道啊,我要是你就不收那么丢人现眼的废物徒弟了。”
    “我徒弟比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玩意好他妈的一百倍,你再骂他,老子这把老骨头就跟你玩玩。”我黑着脸怒道,我的徒弟我可以骂他笨蛋白痴傻瓜,但是别人骂他,我自然要维护的。
    他可能是见我个子高大,不知底细,口气软了许多,但仍阴阳怪气:“你以前也是干过警察的,如果你一个组的战友同事都被一个黑道团伙杀了你会怎么样做?”
    我想起了马线线小武哥李倩他们,如果他们死了,我肯定拼尽一切哪怕死了也要把真凶抓拿归案,想到这我回答:“那肯定是报仇啊,就算因为打死人坐牢判刑枪毙也要搞死那些龟孙。”
    那年轻警察朝我举起大拇指:“跟你这样的做同事战友才对得起警服,跟你徒弟,呸。”
    “他到底怎么了?别娘们一样说半截话。”我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好了。
    “嘿嘿,你徒弟给杀死他全组七个战友的罪犯下跪求饶,还一边哭着鼻子呢。啧啧,最后那个犯罪头目让他装裤裆,他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钻了过去,他当自己是韩信嘛?孬种!懦夫!贪生怕死的警队之耻!”他越骂越是生气。
    想到嫉恶如仇的孙想,他平时虽然鲁莽,但有些一颗善良的心,而且是个勇敢的年轻人,再说他个子高大,身手又好,怎么可能那么软弱。
    “你小子胡说八道吧,是不是哪听来的小道消息,我认识他这么久了,孙想绝不是这种人。”我坚信孙想的为人,因此继续维护他。
    “我胡说?我就跟他一个局同年进警队的,我只庆幸自己最后没有跟他一个组知道嘛?你肯定觉得我不在现场,怎么连他钻别人裤裆都知道肯定是胡说是吧?”
    他似乎瞧破我心思似的继续说:“原本我们都信了孙想说的,他们警队遇到了一群悍匪,火拼到最后就他一个人逃了出来,但是一个礼拜后,每个组都收到了一卷录像带,里面你徒弟丑态毕露,又是磕头又是流泪又是钻裤裆的,最后自己脸上挂不住灰溜溜的辞职不干了。”
    我盯着比我矮一个头的年轻人的双眼和表情,多年面对嫌犯的眼力告诉我,他没有说谎,而且孙想不愿提及这件事,还有王政手下也叫他警队之耻来看,录像带肯定是有的,内容也是真的。
    “也许背后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呢?别妄下结论年轻人。”我口气好了许多,因为这事如果是真的,之前他所有的鄙夷都是应该的,而且我也会看不起孙想把他赶走。
    “隐情个屁,他们组长叫窦靖,是个很好的人,我一直很崇拜他,而且他们组其他人我也熟悉,连孙想也曾经是我朋友,可是那些我的好战友都死在那案子里,而且死的很惨。那群凶手到现在都没落网,孙想真是冤枉的怎么不辩解?怎么不继续留在警队追查下去?”那年轻警官面上露出哀伤还有愤怒。
    我被他的话说的哑口无言,孙想为什么不去面对一切而是选择逃避呢?事情应该发生几年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辞职离开了警队。这种做法是我不会选择的,无论面对什么困难我都会迎难而上。
    “嘿,在这呢。水消失了,你们快进来啊。”
    320

    我正沉浸在从孙想前同事那听来他警队之耻往事的复杂情感中,张泽就在前方一间房里传来了喜悦的喊叫声。
    与那年轻警察同步走向那间房,他告诉我,他叫付云斌。
    房间里张泽和他的手下们脸上露着喜色,地上一个七八公分大的浅洞正鲸吞水般的吞噬着那个年长点的警员倾倒进去的水。
    “就是这下面了!”张泽兴奋的喊。
    环顾房间,这是一间不大的配药房,几个高低不一的药柜倚在墙边和一张椅子就是全部陈设。
    “怎么进去啊?”张泽随即收敛了笑容换了一个严肃的表情。是了,怎么进入地下室成了我们最大的难题,当然对于下面有着什么我的心里也没有底。
    我点起烟略一思索:“这间药房应该是有固定配药医生的,这人知道这的秘密,但他肯定不会说。咱们还是得靠自己。”
    蹲在地上,自从变胖以后,蹲成了我最困难的姿势。一块块摸过去,这儿的地板严丝合缝,没有能轻易打开的迹象。
    我将注意力又放在了药柜下面,房间里的药柜一共四个,三高一矮。高的有近两米,矮的那个只有四十公分像个床头柜一样,经常移动的地板砖颜色灰尘会不一样的,靠右边墙的矮药柜下面是红色的地板砖,灰常相对少一点。
    而且下面的人要自己上来,头顶的东西如果太大太重是不方便移动的。将矮柜移开,地板并没有想象中的自己打开,我的手掌顺着矮柜摸索,最终在最下面找到一个电灯开关似的东西,用力一拍。
    它附近的三四块地板砖向下凹陷了下去形成了一排台阶。
    “拿手电筒的走在前面。”我朝仍在发呆的众警官说道。
    付云斌拿着手电抢在了最头上,地下一片黑暗,我们跟随在他身后,几道手电的光束像是绘图一样将地下室的情况一点点显示出来。
    最奇怪的是,漆黑没有灯光的底下一个看护都没有,下面很大。足有七八跟楼上病房一样的铁栅栏,不过这儿的那种狭小的连站直都困难的空间很难称之为房,更确切地说是关野兽的笼子。
    八个笼子里大概有三个类似人的生物,他们蓬头垢面,长久时间没有修剪洗过而垂在地上盘成了结。难以形容的臭味从他们身上传来,新鲜的粪便和旧的粪便在角落里汇聚成臭味来源。
    他们干瘪的身上穿着黑乎乎的病号服,袖子背后多处都破了出来。在找到电灯开关,我看见了这三个人的眼睛,是那种对突然起的灯光接近与无的反应,他们不像野兽,甚至说不是货物了,因为他们只略比植物人稍好一些,受伤的大脑使得他们对于自身和自身以外的任何食物没有一点点反应。
    是的,我又悲哀的想到那个被锁着的美丽少女,这三个人跟她一样,额头下也有着手术的印记。
    付云斌指着墙角一些形状怪异的仪器问:“这都是干什么?”
    我瞧见了之前我受刑的铁床和头盔面具,还有一些带着电线我说不出功能的器具。一张长台上还放着一堆文件笔录和一些瓶瓶罐罐的药。
    “他们是小白鼠,那群畜生把他们当成做实验的小白鼠了!”我咬着牙,心里说不出来的愤怒。我有时候也会冷漠惭愧,也会不善待自己,但我极其厌恶一个人去虐待残害别人的生命。
    我始终认为一个人只有折磨自己的权利,有时候为了亲人爱人甚至连这个权利都没有,就比如我,我活的那样痛苦,有时候我也会自暴自弃,不吃药不吃饭,疯狂抽烟去折磨自己,但这种行为在想到李倩和儿女时就会被自责取代。
    “什么意思?他们是指的谁?守在这的看护和精神病院的医生霍英兵还有谁?”张泽询问我。
    “他们利用这些跟亲属失去联系的病人做一些药物,和极其器材的实验。为了达到病人完全配合的目的,他们将病人的脑前额白叶摘除了。这三个病人只能称为移动的植物人,他们连白痴都不如,白痴起码能眨眼!”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各种人的苦难痛楚看多了,不能说麻木,触动总是不如以前,但这群精神病院里的病人的遭遇是真的刺痛了我。太残忍了!比杀死一个人还残忍。
    揉揉鼻子,将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一些我又继续:“这里除了死了的老程没有别的看护!那人是因为尊贵的医生不愿干铲屎喂食等粗重肮脏的事而进来的,为了保密医院给他高薪水还让他做了看护的头,他跟黑子喝多了吹牛说夜里管着三个人,其实就是个晚上倒尿的。
    守在这的都是值晚班的年轻医生,所以他们会在夜里经常不值班到这来完成实验数据,这儿曾经的病人绝对不止这一个,起码我就曾经见过另一个被锁着的少女,这个实验室应该跟那个沉浸在研究中的大院长大老板有关系或者另一个副院长李瑞文也跑不掉。桌上那些实验数据表格什么的应该能显示近期被关在这的精神病人数目,以前曾经关在这的应该还有不少。把经常值夜的医生全部抓起来,分批审问就什么都出来了。”
    说着我又气愤起来,这家精神病医院从院长到看护就没有将病人当作人来对待的,他们自己是畜生却把别人也当作畜生。
    “这倒是个大案子大新闻,还好你坚持到底了。魏哥。”张泽脸上挂着献媚亲热的笑容。他见我没有反应又继续道:“那么你之前说的抢劫案的劫匪混在了这些病人中间的事你还坚持吗?”
    这么重大恶劣的案件的破获,张泽应该会受到嘉奖,和社会的追捧。即使迫于压力这件事不公之于众,他也会得到升迁,但这人仍关心着赵宝成案的劫匪。
    我一时也不知该不该点头,老程的死是可能是因为保密灭口,那种口无遮拦的人迟早会因言获罪,可王涧西的死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为什么医院的医生会帮助赵宝瑞逃出去?为什么要人为的制造分院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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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11-13 00:26:36  更:2021-11-13 00:4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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