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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大案追踪】随着职务升迁，接触到的案子也越来越高级[第50页] |
| 作者:停杯一问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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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只有刘海和马可为两个人，后者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弟啊，想开一点，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还是得向前看啊。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这几年你的生命发条拧得太紧了，也该松一松了。” “不用你劝，我想得开。我这不挺好嘛。” 马可为示意刘海喝水，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以我的分析，对你的处理结果不是最终的，后续可能还会有。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啊。当然了，最终的结果是福是祸还不好说，大概率不会乐观。” 刘海点点头，示意他也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两人一直闲谈到了晚上下班，马可为让刘海先不要回家，一起吃个便饭。两人来到了一家小餐馆，马可为指着小餐馆的门头问道：“还有印象吗？” 刘海看着摇摇头，确实一点印象没有，他有印象的是旁边的五七大饭店，旁边这一家确实没有印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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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可为笑着说道：“当年我在这里给你摆了一桌鸿门宴，不记得了？” 刘海恍然大悟，不由得笑着拍了拍马可为的肩头。 …… 县委书记办公室。付明把一杯热茶端到张进发跟前的时候，后者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刘海最近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县委没有他的具体分工，据说一直在四处闲逛，县城里县城外哪都去，去得最多的还是公主街和五七坟乡，大概是在怀旧吧。”付明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张进发没有再说什么，面无表情地吹着茶杯里的热茶。 …… 怀王大酒店，十楼某豪华套间。胡立强正在独自吃晚餐，精致的餐盘里放着几样小菜。胡玉来在旁边陪着，不过身前并没有餐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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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刘海这次算是彻底完戏了。”胡玉来颇有几分兴奋的说道。 胡立强一边夹着小菜一边喝着稀粥，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纪金宝会来这么一次助攻，加速了刘海倒台的进程。” 提到纪金宝，胡玉来不禁伸出了大拇指，“是啊，这个纪金宝，真有两下子。” “不要忘了，怀王县恨刘海的不光咱们，刘海的倒台也是大家合力的结果。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胡立强一边摆弄着餐盘里的小菜一边说道，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 “大哥说的对极了，刘海在怀王县确实犯了众怒。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滚蛋？我特么真有点等不及了。”胡玉来愤愤地说道。 “兔子的尾巴长不了，我看也就最近一个月的事。上面对他的处理只是第一步，后面还会有，等着瞧吧。”胡立强心情大好，似乎怀王县的天要变了。 …… 全县上半年的经济工作会议即将召开，张进发召集常委们提前开了个碰头会，旨在总结上半年的经济工作成效和计划落实情况，以及研究下半年的经济工作计划和总体部署。在全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指导原则下，各地方的经济工作也排在了地方各项工作的首位。经济工作成效也是衡量地方一把手的主要考核指标之一，谈到经济工作，没有哪一个地方一把手敢轻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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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开始之前闹了一个小插曲：在进入会议室之前，刘海一直在寻思自己应该坐在什么位置。因为常委会上每个常委的座位都是固定的。比如县委书记居中、县长左一、县委副书记右一、人大主任（书记不兼任的话）左二、县政协席主右二，其余的常委按照资历以及进入常委班子的时间依次排序。刘海寻思着自己的位置应该在哪呢？还坐原来的位置肯定不合适，那是新任县长陆志铭的位置，那么自己应该坐哪呢？最末位？也不合适，很多人都比自己进入常委班子要晚。 刘海有些吃不准，这个不大不小的难题着实把他难住了。后来干脆决定晚去一会儿，别人剩下的位置留给自己也就是了。他故意晚到了五分钟，推门一瞧，九个常委果然都到齐了。 “对不起各位，我来晚了。”刘海一边表达歉意一边扫视在座众人，顺便找自己的位置。他发现陆志铭确实变换位置了，不过并未占据自己的位置，而是在张进发身边重新放了把椅子。见自己原来的位置空着，刘海也没有再客气，直接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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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进发讲话的空当，刘海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陆志铭，后者也看了他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刘海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友好和善意。他心里热乎乎的，在自己最失意的时候能遇到如此善意的目光，不得不令人感动。 张进发讲完以后是各位常委们发言的时间，陆志铭、高显志、景历春、付明、刘朝晖等先后发言。刘海自然没有心情，再说以他目前的状况的确不适合发言。会议最后，张进发又进行了总结发言。会议结束时张进发问大家还有没有要补充发言的，没有的话散会。这句话其实带有礼节性的色彩，一般情况下人们都不会再发言了。 就在大家收拾东西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付明突然说话了：“刘常委，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句话明显是对着刘海来的，讽刺的意味非常明显。刘海虽然还是县委常委，但已不再是县长，一句“刘常委”极尽讽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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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气氛唰一下降到了冰点，谁都听得出来付明在故意找茬，这位付秘书长真是嘴上不饶人啊。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刘海，看看最近无比失意的他如何反应。一些人心里暗想，这次会议恐怕要起风波了，刘海再怎么失意也不会容忍付明如此挑衅吧。 刘海盯着付明，目光如刀，“付秘书长，你这是在落井下石吗？” 付明没想到刘海会这么直接，稍微顿了一下说道：“刘常委不要多心，我就是随便问问。往常的常委会上你可是夸夸而谈啊，怎么今天一言不发呢？我是怕会议结束的仓促了，影响了你的发挥啊。呵呵，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付秘书长的好心了。付秘书长这么关心我还是头一次啊，往常的时候你可不这样啊，每次开会都恨不得把我的嘴堵上，今天怎么反常了呢？对了，纪金宝在重症监护室里憋着不出来，也是你的主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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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明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纪金宝的事情现在全县都知道了，包括张进发和在座的每一个人，之所以还没有处理纪金宝，是因为县里正处在多事之秋，首先县长更迭，其次经济工作会议召开在即，第三陈庄镇人心不稳需要纪金宝稳住局面。刘海主动把祸水引到付明身上，弄得他有些狼狈，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付明的脸色很难看，本想当众给刘海一个难堪，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胡立强看在眼里，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刚要开口说什么。 张进发又说话了：“散会！”声音很足，在场的人没一个再言语，纷纷起身退场。 突然张进发又站住了，告诉大家谁也别离开，一会儿统一去科技园区参加一个开工仪式。 …… 省城两家企业落户怀王县科技园区后，最近要正式投产。由于采用的是园区里倒闭企业的旧厂房，省去了建设环节，所以投产起来比较快。正式投产之前要搞一个盛大的开业典礼，趁着县委县政府各位领导都在，张进发要求大家都要参加。刘海自然也在参加之列，本来他不打算参加的，但是张进发一再邀请他去，他也就不再推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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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开工典礼剪裁仪式的自然是县委书记张进发和县长陆志铭，基本上没有刘海什么事。在跟县领导逐一握手的时候，沈东远虽然笑容可掬，但是没有私下里再跟刘海提沈烨的事情。对待刘海的态度也变得微妙起来。 对此刘海并未在意，商人嘛，在商言商，见风使舵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 钱阿姨知道了刘海和二妮的事，催着他们赶紧把手续办了。刘海打算回去跟父母说一声，举行婚礼的事也得跟二老商议。 钱阿姨自然是没意见，刘海开着车带着二妮去了省城。 刘海妈和刘海爸第一次见到了准儿媳，催婚这么多年总算见到成果了！二妮俊俏的模样和标致的身段令两位老人很满意，这样的儿媳配得上海子了。当听说二妮没有正式工作的时候，两位老人又有些沉默。还是刘海打破了那种沉默，主动把二妮优秀的一面介绍给二老。对于眼前这个准儿媳，二老总体还是认可的，儿子虚岁都36岁了，时间不等人啊，快点抱孙子才是他们最关心的。刘海妈偷偷跟刘海爸说道，看二妮这身段，准能生个大胖小子。弄得刘海爸没法答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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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问二老婚事如何操办。两位老人知道刘海最近工作不顺利，没有大操大办的心情，索性也就一切从简了。酒席只摆了五桌，除了近亲属之外，只邀请了最要好的几个朋友。低调的仿佛不是在举办婚礼。二妮对这些并不在意，能嫁给刘海她就知足了，至于婚礼如何操办一点也不在乎。 办完婚事之后，刘海回怀王县宴请了几个老友，马可为、丁毅、钱老夫妇、吴广田、二妮母女都在。简单的酒席、简单的祝福，一对新人完成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大家都在给刘海最真挚的祝福，同时又在为他担心，目前的形势还不太明朗，后续可能还会有处分，一旦处分过重，对于刘海政治生涯来说将是致命的，基本上可以宣告政治生命的提前结束。三十多岁正值当打之年，不能不令人惋惜。 吃完饭后，刘海和马可为、丁毅坐在一起喝茶，两人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刘海说走一步算一步吧，目前他只想跟二妮平静的生活，先把猪手店重新开起来，即便丢掉公职也能有个谋生的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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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可为说不至于，现实没那么悲观。空职的常委在县里极其罕见，所以上面肯定会有后续的动作，至于是福是祸还不好说。不过从刘海能保留县委常委的情况看，结果应该不会太糟。当然调离怀王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从来没有一把手被免职以后还在原单位工作的情况。 丁毅没有马可为想的那么深入，不过他认为老马说的有道理，老马久在官场，政治洞察力还是很敏锐的。他让刘海不必太灰心丧气，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刘海仰头轻叹，糟不糟不是他能左右的，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静等结果。他把话锋一转提到了陆志铭，以前他对这个人印象一般，但是最近有所变化，发现这个人还不错，不是一个落井下石的人。 马可为说何以见得？ 刘海就把对方给自己保留原来办公室的事情说了，同时也把常委会上给自己留着原来座位的事情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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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可为说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凡关系说得过去，没有人愿意把事情做得太绝。关于更换办公室这件事，马可为有自己的看法。按照官场上心照不宣的潜规则来说，前任如果是升迁调走的，继任者会很乐意搬进其留下的办公室，这叫沾喜气。但是，如果前任犯了事情被双开或者判刑了，继任者一般不会住进其办公室，因为比较晦气。前任如果是死在了任上，其办公室一般都会空置，继任者是绝对不会搬进去的。这是官场不成文的规定。刘海这种情况明显不属于升迁，陆志铭没有什么喜气可沾，甚至还有些晦气，陆志铭自然也就不会搬过去了。 马可为的说法只是自己的猜测，或许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陆志铭真实的想法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三个人谈了好半天，丁毅和马可为见刘海情绪稳定，没有因为丢官而意志消沉，也就放心了。两人起身告辞，刘海一直把他们送到楼下。 刘海和二妮都正式结婚了，自然正大光明住在了一起，钱阿姨自己住一个房间。新婚燕尔，刘海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少不了跟二妮一番温存。和谐的夫妻生活一定程度上抵消了刘海的负面情绪，使他体会到了人生的另一种意义。以前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官员会因为美色而锒铛入狱，现在他明白了，女人的温柔乡有时候真的能融化和改变一个人的思想。 …… 平淡的日子过的时间并不长，那天上午刚上班，县委和县政府大门口突然聚集了一大群人，足能有一两百人。由于人太多声音太杂，有些人虽然不停地喊着口号，外人仍然听不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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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进发见此情况直皱眉，又一起群体访上事件！现在回想起来，这种事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生了，自从棉纺厂的事件之后好像再也没有发生过。今天这种让人头疼的事情又来了。 信访局局长小赵快速接待了来访的群众，并迅速了解了情况。此时张进发把付明也派了过来。付明兼任着政法委书记，信访的问题他得管。 付明问小赵究竟是怎么回事。小赵说这些人都是陈庄镇辖区的，有八里庄的、有五营村的，还有其他别的村庄的，总之都是农业示范区周边的村庄。这些人之所以来这里聚集，基本上都是因为农业示范区的事。 “农业示范区有什么事？”付明表情不悦地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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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赶紧解释道：“陈庄镇的农业示范区在建设的时候租下了不少村民的土地，租金到现在还没给呢。还有就是在建设蔬菜大棚时毁坏了村民的庄稼，补偿款到现在也没有到位。另外还有在农业示范区除过草、清理过垃圾的，工钱现在也没结清。另外还有五营村的村民，二百多亩油葵被雨水淋了，不少油葵籽都发霉变质了，严重影响销路。还有就是……” “行了行了。”付明示意不要再说下去，他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对小赵和袁伟国说道：“你们先去把人给劝退，就说县里一定给协调，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小赵和袁伟国不敢多言，转身走进群众中间做思想工作。让大家不要着急，县里一定想办法协调，请大家回去等消息。 人们对这个说法并不买账，说他们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当初的承诺一直没有兑现。他们现在一天都不能等了，必须马上给个说法。 还有人质问小赵和袁伟国，信访局到底管不管，不管的话他们直接去市里、省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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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和袁伟国都有些头大，看来单纯做思想工作行不通，必须得解决实际问题。但是每一个实际问题都很扎手，解决起来难度很大。 付明见人们迟迟不肯散去，气不打一处来，重新把小赵和袁伟国叫回来，问为什么还解决不了？两人说事情很棘手，陈庄镇的负责人不来的话恐怕很难解决。 付明马上掏出手机给纪金宝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纪金宝说他和方镇长马上过去，班子成员都过去。 这时候常务副县长高显志也来了，同样是张进发派来的。张进发见付明迟迟处理不了，就让高显志也过来帮帮忙，两人联手赶紧把事情解决了。一群人总在门口堵着影响实在太坏。 付明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张进发把高显志派过来，明显是不相信自己一个人能解决啊。不过看目前的形势，他一个人确实解决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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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明和高显志都知道张进发在办公室隔着窗户看着呢，这时候不卖力更待何时？两人各站在一把椅子上，把自己的身位突出，苦口婆心地做着群众们的思想工作。然而群众并不怎么买账，镇上欠他们不少钱，仅凭做思想工作而不拿出具体的解决方案他们无论如何不肯答应。尤其是八里庄和五营村的人，简直把纪金宝恨透了。农业示范区的蔬菜大棚占了八里庄村民不少土地，镇上不仅给不了租金，反倒要村民们掏建大棚的钱，村民们当然不干，一来二去跟陈庄镇政府的矛盾逐渐尖锐化。五营村冒雨收回去的葵花籽发霉了不少，葵花籽发霉以后会产生一种叫黄曲霉素的剧毒物质，这种物质严重致癌，收购站对发霉的葵花籽几乎处于拒收状态，村民们损失惨重，这才聚集起来向陈庄镇政府讨要说法，几经交涉无果，最后闹到了县委县政府大门口。 面对群情激奋的人群，付明和高显志也没有太多办法。两人嘴皮都磨薄了，仍然不见起色。他们就盼望着纪金宝赶紧来，给众人一个明确的答复和解决方案。祸是他惹下的，自然得由他擦屁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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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等右等仍然不见人影，付明和高显志可以说是望眼欲穿，心说纪金宝这家伙怎么还不来，再这么拖下去可就中午了。付明急得满头大汗，他这个政法委书记不能圆满处理这次群体事件，只能说明他无能。况且张进发还隔着窗户看着呢，若是迟迟处理不了，自己在张书记心里的形象肯定会打折扣。所以他心里急啊，越着急越不停地打电话催促纪金宝。 又过了好一会儿，陈庄镇那边终于来人了，带队的不是纪金宝，而是镇长方文瑞，后面还跟着一大帮大小干部。 付明在人群里看不到纪金宝，就问方文瑞，纪金宝怎么没来。 方文瑞说纪书记身体不舒服，本来是要来的，但是身体实在坚持不住，就没有来，应该是上次被雨淋以后闹得那场病还没好利索。 付明直撇嘴，心说上次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张书记迟早得找他算账。 付明严肃地对方文瑞说道，人是你们陈庄镇的人，事是你们陈庄镇的事，你们自己闯下的祸自己去平，限你们半小时时间把人打发走，一个也不能留，否则你们来的所有人就算干到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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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瑞点头应承着，让镇上的干部们把上访的村民以村籍为单位分成若干小组，然后再根据信访的问题再次细分成若干小队。这样问题就清楚了。镇干部们再根据小队里人数的多少判断问题的难度级别，而后镇干部也分成若干小队，逐一记录登记问题。把问题汇总上来以后，方文瑞让副镇长李志广打电话向纪金宝汇报，他自己则当面向付明和高显志汇报。 付明和高显志看了看汇总上来的问题，主要就是钱的问题，农业示范区各方面的欠款太多了，连土地租金和农民工工资都拖欠。另外就是五营村葵花籽发霉的事，说白了也是要赔偿。 付明的意见是先答应限期解决，把人打发走再说。 方文瑞说这一次打发走容易，一旦限期不解决，人们再聚集过来就不好办了。 付明说好办不好办都是你们陈庄镇的问题，你们看着解决，目前最要紧的是先把人打发走，否则影响太坏了。 方文瑞不肯，说简简单单把群众们糊弄走没有意义，只会增加干群矛盾和群众对政府的不信任感。这样的事情他不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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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明有些火了，心说你一个镇长而已，也敢在我面前讲大道理。不过他现在用得着方文瑞，也就没发火。他问方文瑞什么意思，后者说县里最好能兜一部分，镇上实在是没钱。如果县里兜一部分救救急，给镇上争取想办法的时间，事情就好办了。 付明看了看旁边的高显志，意思是征求他的意见。高显志是常务副县长，管钱的，在用钱的方面比付明好使。 高显志说为了稳定的需要，县里出一部分也可以，但是县里要出小头儿，大头儿还得镇上想办法。 方文瑞说那就出一百万吧，可以解燃眉之急。 高显志答应了，作为常务副县长，一百万的审批权他还是有的。这笔钱一周内到账。 方文瑞有了主心骨，马上开始做群众们的思想工作，保证欠款逐步到位，问题肯定会一点一点解决，不过需要给镇政府方面一点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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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镇干部也按分成的小队分别做思想工作，群众们得到准确的答复之后做出了让步，答应再等一周的时间。眼见双方达成妥协，大部分群众都离开了。不过五营村的村民没有走，他们面临的问题更复杂，两百多亩油葵籽收回去之后由于晾晒不及时发霉了很多，收购站要么拒收要么拼命压价，当地村民损失惨重，大家一致认为这笔损失得算在陈庄镇政府头上，或者算在纪金宝头上。 方文瑞对此也没有太多办法，本来他就反对把葵花田当成视察点，但是他的话在纪金宝那里根本不起作用。现在纪金宝不肯露面，屁股还得他来擦。方文瑞大方的承认了村民的损失跟镇上有关，镇上不会置之不理。当时承诺的每晚收一天补偿三十块钱的事情先落实了，至于发霉造成的损失，等核实完了以后酌情赔偿。 村民问什么时候才能核实完？方文瑞说不超十天，下午他就派镇干部进村核实。另外收购站那边镇上也会打招呼，看有没有解决办法。村民们听到准确答复之后才慢慢散去。 眼见人群散尽，方文瑞长出了一口气。付明和高显志也长出了一口气，局长小赵和政法委副书记袁伟国莫不如此。大家心里都明白，问题并未真正解决，真正的难题还在后面。付明和高显志让方文瑞赶紧回去善后，把村民稳住，把问题解决好，决不能再出现类似事件。高显志也表示承诺的一百万经费会尽快到位，他这就去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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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进发一直在二楼的办公室隔着窗户看着，眼见人群散尽，他让付明马上过来汇报。付明也不傻，自知事关重大，瞒是瞒不住的，他没敢隐瞒，一五一十把农业示范区的各种问题讲明了。 啪……张进发的办公室传出一声剧烈的清脆的响声，整个走廊都在颤动。人们都知道张书记脾气暴，但是摔杯子还是头一次。 时间不长，付明狼狈地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十分钟之后，各个常委接到通知，半小时以后要召开一次紧急常委会…… 半小时后，张进发怒气冲冲走进会议室，他稍微扫视了一遍，除了刘海，其他常委都在。他让付明把上午发生的信访事件的前因后果、始末缘由详详细细介绍了一遍。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预感到陈庄镇要出大事了，甚至县委县政府都要跟着卷进去。 张进发问众人有什么意见和解决的办法。大家都低着头，无人答言。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陈庄镇农业示范区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无解。有些人不禁想起了当年刘海的话，也是在这间会议室，刘海用前瞻性和壮士断腕的眼光和决心提出了解决方案，可惜没有通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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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进发见刘海的位置还空着，就问值班员，“刘县……刘常委怎么还没到？” “已经通知给刘常委了，他说马上到。”值班员回应道。 会议室再也没有声音，大家都在静静地等着刘海到来。 时间又过去了十多分钟，刘海仍然没有来。张进发有些不耐烦了，让值班员给刘海打电话催一下。这时候门开了，进来的并不是刘海，而是政府值班室的一名科员。 “张书记，各位领导，刘常委可能来不了了。”这名科员说道。 “为什么？”张进发有些奇怪。 “市委刚刚下了调令和任命书，任命刘海同志为页州市委副书记、代理市长。同时刘海同志不再担任怀王县县委常委。”这名科员回答道。 哗……刚才还寂静无声的会议室炸开了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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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进发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丁点内心的情感流露。 付明手里的笔啪一声掉在了地上，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郑洁的脸上满是微笑，那种微笑是不受控制的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微笑，并未顾忌旁边付明和胡立强的感受。 胡立强的表情比付明强不了多少，木木的表情和铁青的脸色表明了其此时此刻的心情。 其他常委或惊讶、或羡慕、或嫉妒、或疑惑，看着刘海的空位子发呆。从怀王县调到页州市，如论如何都是升迁啊，不是传言要处理刘海吗，就这种处理方式？这是在处理人吗？简直就是变相提拔啊！刘海这步棋究竟是怎么走的呢？大家无论如何想不通，除非是……刘海上面有人。 …… 刘海还在望着政府大院发呆，刚才群众们来访的一幕他都看在眼里，心说陈庄镇农业示范区的雷还是引爆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现在收拾残局比原来还要难很多很多。当然这已经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了，他走了，从此与怀王县再无瓜葛。 |
| 县委大院更新完毕，欢迎关注下一部分：公安局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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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广田已经给他收拾好了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简简单单收拾了一个小包而已。 刘海拍了拍吴广田的肩膀：“老吴啊，我要走了，跟你搭档这些天来，让你受累了，也费心了。谢谢你！” 吴广田用手扶住了刘海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刘县，不，应该是刘市长，你走得好啊，我高兴，从心里往外的高兴！” 刘海微微点头，能感受到吴广田说的是真心话。“你愿意跟我去页州吗？我知道你的家就在怀王，去页州等于是背井离乡。我不勉强，你留下来的话也不会太差，至少政府办主任兼秘书长的位置不会变。”刘海说的是实话，他意外的调任页州市市长，看似平调实则是升了，吴广田作为他的贴心人，留在怀王也没人敢小看，毕竟刘海这棵大树还在，只要他在页州干出成绩，或者说只要在页州不出现大的失误，更进一步成为页州市委书记不是难事，或者说成为副厅级也在情理之中。有刘海这棵大树在，吴广田即便不是背靠大树，却也能被余阴遮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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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市长，我跟着你走。”吴广田坚定地说道。 “你想好了？不要急着答复我，回去跟家人商议商议，明后天再答复也行啊。” “不用，现在就能答复，我跟着你干。” 刘海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此去页州虽然是好事，却也前途未卜啊，我的脾气你清楚，我的行事风格你也清楚，可能会跟一些事情格格不入。到时候说不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啊，能不能一直持续这种好运气谁能说得清？” “是啊，你的性格决定了你的行事风格，但是我喜欢。也许前面荆棘丛生，但是我不怕，你的人格魅力深深折服了我、打动了我，跟着你干才让我觉得是在真正干事。” “好吧，那你也交接一下后事，咱们明天就动身。” …… 刘海刚走出政府大楼，迎面正碰上张进发，后面所有常委都在。刘海调走的消息使张进发中断了常委会，率领大家来给他送行。 张进发握着刘海的手，“此去页州一路保重，我看好你。” “谢谢张书记的送行，你也保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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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只手握在一起，说了不长不短的几句话，完全看不出两人曾经剑拔弩张。最后刘海跟常委们挨个握手，轮到付明和胡立强时，两人也不得不挤出一丝笑意，尽管笑的很不自然，但是还得笑，这叫留个后路。刘海的前途和地位不是他们两人能比的，万一哪天刘海发达了，杀个回马枪，两人谁也承受不起，因而该弯下腰笑一笑就得笑一笑。这不叫认怂，叫能屈能伸。 轮到跟郑洁握手的时候，刘海很郑重地叫了一声郑大姐。后者饱含深情地说了声保重。 逐一握手完毕，刘海向众人挥了挥手，然后上车走了。他放下车窗最后看了张进发一眼，四目相对，不知道各自的内心里在想什么…… 望着汽车渐行渐远，张进发回头对众人说道：“刘市长走了，但是我们没有走，问题该解决还得解决，继续开会。” 此时已经快到中午，付明提议是不是先吃饭，吃完饭再开会。 张进发瞪了他一眼：“陈庄镇这么大的事情解决不了，你吃得下饭？” 付明灰溜溜躲到一边不敢再言语。 …… 刘海让二妮收拾东西，明天搬家。二妮吃了一惊，住得好好的干嘛要搬家？刘海说要到页州去上任不搬行吗，明天就得走，赶紧收拾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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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也没多问，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 常委会再次开始。 张进发阴着脸扫视了众人一圈，冷冷地说道：“上午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也都看到了。一二百群众围堵县委县政府讨要说法，最近几年好像从没有过吧。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我，都要有一颗羞耻心！如此恶劣的事件在和谐社会建设的新形势下显得尤为扎眼和刺耳，究其根源，还在陈庄镇身上，确切的说在农业示范区身上。我们不禁要问，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示范区？什么样的示范区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付明同志，你陈庄镇农业示范区的情况以及信访群众的诉求再介绍一遍，越详细越好。” 付明心说上午开会的时候不是已经介绍了吗，怎么又来一遍？不过张进发的话他不敢违拗，只好再次把农业示范区面临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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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很静，大家都默默地听着，农业示范区面临的问题如一块块碎砖烂瓦，噼里啪啦砸在常委会的桌面上，等着众人去清理。每个人心里都明镜一样，如今的农业示范区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无药可医、无药可救。 付明介绍完情况以后，张进发问大家有什么点子，畅所欲言，有什么说什么。即便没有好点子，坏点子也行。 张进发的话并未引起人们发言的兴趣，原来11个常委现在还剩9个，或许是因为人少了的缘故，会议室里安静的令人打怵。 张进发环视了众人一圈，“没有人说话是吧，好，我先说。这个农业示范区当初是我提议搞的，三农业问题事关全局，农业改革又是三农问题的破题关键，搞农业示范区是一种探索、一种积累，但是我没让他们瞎搞、胡搞、乱搞。好大喜功、不切实际、劳民伤财成了这个项目的代名词。刘海同志早就看出了问题的根源，可惜我们没有重视啊！这件事上我有责任，而且要付主要责任，在这里我向常委会检讨，向刘海同志检讨！当然，刘海同志调走了，听不见这一声道歉了，我还是要对他说一句：对不起。早听刘海同志之言，何至于此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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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进发的话声音不高，却深深砸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以前的几次常委会还历历在目，刘海的发言和争论也历历在目，这才过了几天，一些事情开始有了颠覆性变化。 张进发见大家不说话，继续说道：“我在这件事上有责任，你们呢，有没有责任？有没有？那些反对过撤销农业示范区的都给我站起来。” 众人低着头谁也不言语，尤其是投过反对票的人，把头垂的更低了。 张进发见没人肯站起来，自己先站起来了，“我透过反对票，我先站起来。” 付明、胡立强、景历春等投过反对票的人见张进发都站起来了，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 刘海和二妮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陈庄镇镇长方文瑞竟然来了，这多少有些出乎刘海的意料，毕竟他跟方文瑞没有多少交集，除了工作以外几乎没有交流。 方文瑞知道刘海要走了，不过他不是来送行的，而是有事向刘海请教。方文瑞倒也坦诚，大方的承认了当初揭发农业示范区弄虚作假的举报信是他写的，只写给了刘海一个人。之所以只写给刘海，是因为他认为只有刘县长能或者说敢于揭开这个伤疤。然而他还是想错了，刘县长不仅没能扭转乾坤，工作上还陷入了被动。方文瑞诚恳地向刘海表示歉意。现在不当面道歉的话，以后恐怕没机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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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大度地表示理解，他只是做了一名党员干部该做的，没什么可道歉的。反倒是方文瑞敢于自曝家丑值得肯定，作为镇上的主要负责人，敢于抛弃政绩直面现实，他的这种做法实属难得。 方文瑞把上午发生的事情跟刘海做了介绍。其实不用他介绍刘海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方文瑞向刘海请教解决办法。 刘海直摇头，现在的农业示范区像是扩散了癌细胞，除了割肉别无他法，阵痛是不可避免的，一刀切才是行之有效的办法。 方文瑞点头表示理解。 刘海又说以上午那起群体事件的影响来看，农业示范区必然会重新进入张书记及常委会的视线，问题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但解决问题的人绝不是纪金宝，如果县委常委会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就应该把他就地免职，换有能力的人顶上去。 …… 张进发看了看站起来的几个人，继续说道：“先说明一点，我不是找后账，每一个人都有发表个人观点的权利，你们当初的表态是你们个人的权利。我只是想问一问你们，我在这件事上被迷惑了、犯糊涂了，你们呢？是不是也犯糊涂了？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果只是想拍马屁讨好谁，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你们亵渎了人民赋予你们的权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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