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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鬼呼吸》~灵异、怪谈、悬疑、惊悚(故事集)[第25页] |
| 作者:南方的梦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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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老宋跟孙天贵算有点交情,也知道孙天贵的出生年月,张南让老宋把关于孙天贵的一切情况都告诉他,即便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尽量加深对孙天贵的了解。 期间陈静忍不住问张南:“张先生,你今晚是打算给倩倩做法吗?” 张南瞄了眼忧心忡忡的王美,回道:“不,今晚我要对付的人是孙天贵。世间任何邪术,一旦施法的人去世,邪术会自然解除,而让对方魂魄灭亡,是更彻底,更保险的办法。如果我成功了,徐娟和胡倩两人就可以得救。” “对,那种人,灵魂该被灭掉!灭得干干净净才好!”陈凤怒气冲天地说。 短短时间内,孙天贵已然从以前受人尊敬的孙大师变成人人憎恨的恶徒。 张南最终定于晚上八点做法,地点依然挑在王美家门前的河边。 很快,夜幕降临了,镇上人家匆忙吃过晚饭,陆续赶往河边。张南为保守起见,让围观人群站在远处,跟他保持距离。他心里清楚,孙天贵精通邪术,并非是个寻常角色,甚至连他自己本身都可能遭到孙天贵反噬。 不过暂时而言,孙天贵在明他在暗,这是他的最大优势。 众人都领会张南意思,所以站得很远,不少人只站在河对岸观望。 各就各位后,张南取出事前准备好的一叠黄纸,只见每张黄纸的两边都卷了根细小的短棍,便于固定位置,这是张南昨晚连夜准备的道具。此刻,这一张张黄纸上全部用红墨写了孙天贵的生辰八字,被张南按八卦方位插入泥地。 等黄纸插完,张南端坐在法器金银铜铁之前,一堆黄纸盘绕住他和法器,黄纸外侧点满了蜡烛。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南,心里都清楚,一会将是真正决定徐娟和胡倩命运的时刻。 当八点一过,张南深吸口气,闭上眼睛。 他轻声念咒,声音轻到连他自己都快听不清了,更不用说远处的其他人。 不知不觉,河边开始起风,一阵阵凉爽的秋风吹拂,令野草随风摆动。满地黄纸也在风中摇晃,配合不断闪烁的蜡烛,构造出一幅诡异,神秘的画面。 如张南所说,这套做法仪式,道具,法器,只能针对阴邪之物, 若是寻常人的灵魂,就不会起作用。做法的过程,类似于给凡人招魂,不过最后以阴邪之物的消亡告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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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张南所说,这套做法仪式,道具,法器,只能针对阴邪之物, 若是寻常人的灵魂,就不会起作用。做法的过程,类似于给凡人招魂,不过最后以阴邪之物的消亡告终。 张南盘坐在地上念咒,纹丝不动,好像一尊黑漆漆的雕像。众人焦心等待着,感觉时间过得非常慢。 陈静离张南最近,她发现此刻那些黄纸摇晃得比刚才更厉害,就连金银铜铁的四层圆环,也在微微颤动。 过了不久,黄纸剧烈摇晃,张南神情凝重,念咒的语速变得越来越快,这下不止是陈静,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异常。 王美搂着胡倩,站在陈静身后,一颗心已然悬起。 其他人也很紧张,当晚的恐怖气氛,比欧阳法师做法那晚有过之而无不及。 黄纸依然疯狂摇晃,金银铜铁慢慢发出“当当当”的响声,四层圆环快速抖动。 片刻后,金银铜铁抖动得更为猛烈,越来越响,地上的蜡烛,竟然在一瞬间全部熄灭。 当所有人心提到嗓子眼时,张南大声喊:“孙天贵!” 只见一丝丝黑烟,轻飘飘地从每张黄纸上渗出来,缓缓升空,很快凝聚成了一团,位于金银铜铁的正上方。 张南望着半空中的黑烟,继续念咒,毫不停歇。 众人都明白,这就是被张南召唤的孙天贵邪魂! 在张南不停念咒下,聚拢的黑烟开始变形,一会扭曲,一会分裂,甚至还发出撕心裂肺的低沉闷响,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好久,章泽镇的人已经等得快要窒息。终于,那团黑烟疯狂扭动之后,居然化作一张人脸,一张痛苦,丑陋的人脸,还大声问:“是谁?” 这个声音,章泽镇的人非常熟悉,部分人的最后一丝疑心也去除了,因为黑烟发出的,确确实实是孙天贵的人声! 张南只回了句:“你该死!” 随即孙天贵的邪魂变得异常狰狞,伴随一声声闷响,大口张开,像要将张南吞噬一般! 可孙天贵邪魂下方是金银铜铁,此刻金银铜铁的响声已经震耳欲聋,完全盖过了闷响,甚至产生一股吸力,要把孙天贵邪魂吸入金银铜铁中。 孙天贵邪魂见势头不对,更加疯狂扭曲,造成的压力令张南感觉快透不过气。张南努力镇定心神,不停念咒,他知道现在离成功仅一步之遥,绝对不能松懈。 又僵持了好长时间,忽然狂风大作,孙天贵邪魂得以喘息,竟然将目标对向一旁的王美和胡倩,张牙舞爪似的便要冲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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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张南将他的墨镜摘下,一片混乱中,只有陈静留意到了张南举动,陈静发现张南的眼睛跟正常人不一样,他的瞳孔是红色的。顷刻间,一道薄纱般的光芒从张南眼中射出,照在孙天贵邪魂上,接着孙天贵邪魂发出一声悲鸣,再次停留半空,结果在金银铜铁的吸力作用下,快速坠落,最后张南大喊一声:“孙天贵,你去吧!” 但见孙天贵邪魂化作一缕细长黑烟,盘绕住了金银铜铁,而后金银铜铁的四层圆环同时转动,在一阵阵凄厉,怨愤的吼叫声中,孙天贵邪魂被金银铜铁撕裂得爆散开来,涌向四面八方,产生的力量,甚至把张南震出老远。 片刻后,一切恢复风平浪静,黑烟消失了,金银铜铁也不动了,张南捡起墨镜,重新戴上,再站起身,望向众人。 从张南的表情看,人人都明白,他成功了,孙天贵邪魂被彻底破碎。至此,孙天贵已经人魂俱灭。 虽然除掉了孙天贵,但为保守起见,张南等人依然陪王美母女留到子时。当王美家的钟连敲十二声后,眼见胡倩安然度过了二十岁死亡生日,王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她激动不已地对张南说:“张先生,谢谢了,谢谢你救我家姑娘!” 事后,张南告诉陈静,他从小便长着一对阴红眼,那是比阴阳眼更为罕见的一类通灵眼睛,所以他必须得用墨镜掩饰。何况他的墨镜是特制的,否则他看不清阳间的事物。 陈静又问孙天贵邪魂是不是已经彻底灭亡,张南回答很肯定,而且胡倩眉心黑点的消失,也印证了这一点,说明孙天贵给胡倩下的咒已被去除了,胡倩因此得救。 除王美外,徐家的人也纷纷感谢张南拯救徐娟,倒是徐尧,提到个问题,关于王虎,他问若孙天贵一直占据着王虎身体,那现在王虎怎么样了。 “人类的肉身,好比一具躯壳,当灵魂不在的时候,肉身也就没用了。所以王虎现在好比是一个刚去世的人,只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张南回答。 既然事情全部解决,张南连夜准备告辞,陈静还说她过一阵会去市区,到时请张南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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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晚上,又是老贾开的咖啡馆内,王自力边搅拌一杯咖啡,边笑着对张南说:“不错不错,没我帮忙,你都能搞定那么大一桩事,嗯,比以前有进步。” 张南此刻心情很愉悦,调侃道:“有你帮忙更好,不过是对孙天贵更好。” “你他妈的,我好心借你车,你这样说我。” 两人互损间,老贾端来了张南的咖啡,顺便问道:“解决了?” 张南点点头,回了句:“应该吧。” 等老贾走后,王自力说:“什么叫应该吧,回答那么不爽快,不是你的风格。” “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 “行了行了,别啰嗦,也别跟我玩文字游戏,说说吧,整件事还有哪里你没弄明白。” “我就在想……”张南的表情恢复严肃,“孙天贵是用什么方法吸走那些女孩阴元的呢?你知道么,正因为我不清楚孙天贵的手段,所以没法从徐娟和胡倩身上解决问题,只能通过灭了孙天贵邪魂来达到目的。” “你管他用什么方法,人家是修炼邪术的,你对这玩意又一窍不通。就像我们警察办案,首要目的肯定是把已经确定的犯人抓到手,其他都是次要的,懂不懂?” “嗯,话是这么说,但我心里总有个疙瘩。” “哎哟,别疙瘩了,来来来,我敬你一杯咖啡!”王自力装模作样地跟张南碰了碰杯子。 “而且……”张南依旧沉浸在思索中,“为什么每个女孩死亡都那么准时呢?全在接近晚上十二点的时候。” 王自力快速眨眨眼,说:“大概孙天贵有强迫症,喜欢在那时间搞事吧!” 张南摇摇头,回道:“你的逻辑推理,真是严密到无懈可击。” “过奖过奖。”王自力笑笑。 张南喝口咖啡,继续说:“还有件事,也是我最在意的。” “什么事?” “那些古玉。” “哦,你说孙天贵挂墙上的东西?” “嗯,那些古玉,我总觉得有问题,好像是派什么用场似的。按说孙天贵热爱搜集古钱币,那他为什么要把顺治通宝的玉制钱币单独拿出来挂墙上,不是和其他古钱币一样放在他的木盒子里呢?而且最最奇怪的,是他把‘顺治通宝’四个字给磨去了,他那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王自力沉思片刻,说:“阿南,你知道么,你最大的优点和缺点,其实都是同一个,就是考虑问题太复杂。很多时候吧,从复杂的角度剖析某件事确实有好处,但另外一些时候,可能你反而把简单的事想复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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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南承认王自力说的有一定道理,回道:“照你的说法,是我多虑了?” “我不确定。但我总觉得,像孙天贵那样的神棍,你就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判断他,谁知道他把古玉挂墙上做什么,或许是个意想不到的理由,跟整件事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说对不对?” 张南点点头,经王自力一分析,倒也释怀不少。试图去揣测一个神棍的心思,真是不大理智的做法。 这时,张南手机响了,他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起电话。 电话里响起一个轻柔声音:“张先生……” 说话的人显得病怏怏的,张南一下听不出是谁。 “是哪位?”张南问。 “张先生,你说过会救我的。” 当听到这句话,张南一凛,接着他又听到一些风声,以及一种细微的,阴冷的声息。 “你是哪位?”张南重复问。 “徐娟。” “徐娟?” 张南不自觉地心跳加速,他问自己:昨天明明已经跟徐娟通过电话了,她为什么还打来? “张先生,你说过会救我,结果你骗了我!” 张南猛地站起身,有生以来,他头一回感受到恐惧,他的两手不禁开始发抖。 “徐娟,你好好说……发生什么事了?”张南艰难迸出这句话。 “我快死了。” 张南后背直窜起一股恶寒,他慢慢盯向王自力,问:“今天几号?” “11月2号。”王自力认真回答。 张南此刻脑中一片混乱,居然一时不明白这个日期意味什么,他又一眼扫向咖啡馆时钟,显示夜间11点43分。 电话中的诡异声息越发明显,仿佛徐娟正被一股来历不明的力量包围,慢慢失去控制。 “张先生,救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这是张南听到徐娟说的最后一句话,可即使徐娟不再说话,张南仍将手机放在耳边,迟迟没有移开,因为电话里又传来一阵轻微的呼吸声,那绝非人类的呼吸,伴随那股诡异声息,张南一颗心砰砰乱跳。 当电话挂断的一刻,张南明白,他虽拯救了胡倩,可徐娟似乎仍没有逃脱厄运,现在的情况,徐娟很可能已经遇害,11月2日,正是她的生日,也是她的死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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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南表情相当痛苦,全身乏力,他气得猛拍一下桌子,王自力和老贾都没见过张南这种反应,不禁傻了眼。 “什么事,谁打来的?”王自力问。 “那个酒吧做事的女孩。”张南茫然回答。 “她怎么了?” “应该死了。” “啊?”王自力也极度震惊,“你不是……说那件事解决了么?” “是的,我原以为解决了,结果并没有。” “怎么个情况?” “我不知道!” 张南突然变得手足无措,他感觉自己极其狼狈。 “你冷静点,好好想想,哪个环节出了差错!”王自力大声说。 王自力一句话终于把张南拉回到现实,张南告诫自己:大力说得对,我必须冷静!好好想想。事情首先没有解决,徐娟的死亡规律还在延续,说明万恶元凶可能不是孙天贵,又或者是孙天贵另有诡计! 想到这一点,张南忙对王自力说:“走!我们去找徐娟,就算她死了,我也得找到她!” “对,不管怎么样,先确认下她是不是真的死了!”王自力同意。 两人立刻冲出咖啡馆。老贾全程没有说话,也不多问。 “我们去哪?”坐上车,张南就问。 “废话,当然先去那女孩住的地方!” “要不要给程思琪或者程秋娜打个电话?” “先别打吧,过去看看再说!” 王自力瞄了张南一眼,他发现张南是真的慌了。 他从认识张南到今天,没见过张南这样的反应。曾经自信满满,思维敏锐的张南,现在甚至变得有些迟钝。 “大力,你说鬼能呼吸吗?”张南漫不经心地问。 “你在说啥,鬼怎么呼吸?” “我刚听到,最后徐娟电话里有呼吸声。” “呼吸声?” “嗯,但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为什么?你怎么确定?” “唉……”张南叹口气,不再说话。 约半小时左右,两人来到酒吧一条街,结果刚准备停车,就见徐娟租房附近的蓝顿酒店前聚着一大群人,其中有警察,把路给堵死了。 王自力望了张南一眼,张南面无表情地说:“去看看吧。” 走下车,王自力一把拽过来一个小警察,小警察正想发作,王自力便掏出一张特别警官证,直接问:“前面什么情况,那么多人?” 小警察愣了半天,终于看出王自力的来头,慌忙回答:“哦,有个女人自杀了,酒店楼顶跳下来的。” 于是,在小警察带领下,王自力和张南慢慢挤过人群,当见地上正被裹尸袋套起来的女尸面容时,张南脸色突变,因为那正是徐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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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年来,张南从未像今天那么感觉挫败和羞耻,以往委托人交给他办的每件事,不敢说都办得十全十美,起码没出过差错,可这一次,完全像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张南颤抖地用手抚摸徐娟余温尚存的额头,他知道被吞噬元气的人,灵魂也会枯竭,如同孙天贵那样人魂俱灭,所以他不能召唤徐娟灵魂。意识到这一点,他更加痛心。 带队的警察也姓王,认识王自力,他告诉王自力说,他们是接到酒吧客人报警,说有个女孩跳楼,才立即赶来的,从迹象看,已经排除了他杀嫌疑。 王自力点点头,也不多解释,随后和张南回到车上,张南即说:“走,去章泽镇!” 王自力边发动汽车边问:“去做什么?” “我要再去孙天贵家看看。” 趁半夜车少,飞速行驶下,两人很快到了章泽镇。张南没去徐家,直接冲上野山。 今晚的风尤其寒冷,颇有冬季气息,山上树木由于枝叶稀疏,活像一根根人骨。 两人顺利找到孙天贵房屋,一踏进门,张南便用王自力带的手电筒开始四处翻找。 王自力头一回上这来,只觉得孙天贵房屋平平常常,也不明白张南在找什么。 张南却认定他遗漏了某些重要线索,他坚信孙天贵家还有他没发现的东西。 “帮我找找!”张南说。 “找啥啊?”王自力纳闷。 “我也不知道,随便吧,凭你警察的嗅觉,找矛盾的,不对劲的地方。” “有用吗?” “我说了我不知道!我觉得孙天贵应该会留下点什么,这间屋子没那么简单。” 见张南着急的模样,王自力不再反驳,默默寻找。 一片沉寂中,王自力冷不丁问:“我记得你说过,那神棍是一个人住吧?” “是的。”张南看看王自力。王自力的手中,拿着两幅碗筷,是他刚从灶房翻出来的。 “他很好客吗?”王自力又问。 “不,老宋告诉我,孙天贵其实是个挺孤僻的人,很少会有人上孙天贵家。” “那更不大可能有人到这吃饭了,可他家却有两幅碗筷,你不觉得奇怪?” 张南愣了下,他感觉自己得知徐娟死讯后,大脑变得异常迟钝。 “再好好找找!”王自力又一头钻进灶房,满地搜寻。刑侦工作是王自力的强项,这一点而言,无疑更胜张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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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南紧跟王自力身后,两人一块找。很快王自力又有发现,他在灶房墙角,抽出一块松动的砖头,砖头里面,居然有个不小的空间,空间内摆着一双大红色布鞋。两人仔细观察这双布鞋,眼见布鞋上纹有蝴蝶和花的图案,明显是女人所穿的绣花鞋。 “这鞋……”张南紧盯绣花鞋,呆了半天。 “阿南,你之前的检查不仔细啊,你看我一来,马上找出这么多线索。”王自力说。 “是,这件事上,我犯了很多失误,我太高傲,太自信了,哪怕你骂我都不过分。” “先谈正事吧。你觉得这双女人鞋是谁穿的,孙天贵家有女人么?” “我听老宋说,孙天贵的老婆很早就离开他了,没住过这房子,唯一的女人只有他女儿孙玉梅,不过孙玉梅是个聋哑人,八岁那年被送去了聋哑学校,再没回来过。” “你的意思,这双鞋是他女儿穿的?” “反正不可能是别的女人。” “那就奇怪了,这双鞋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八岁孩子穿的,明显是双大人鞋啊。” 张南心头一震,他隐约察觉到了些端倪,可依然捉摸不透。 “会不会……”王自力继续说,“孙天贵是骗镇上的人说把他女儿送聋哑学校去了,实际并没有送,而是一直藏在家里呢?” “藏在家里?”张南觉得王自力的猜测很大胆,“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也许孙天贵嫌他女儿是个聋哑人,给他丢脸,所以干脆编个借口,把他女儿囚禁起来……又或者,他女儿知道了他的那些秘密,孙天贵为避免秘密泄露,不得不囚禁他女儿?” 张南认为王自力的推测合情合理,可总好像少了点什么,关键现在孙玉梅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如果还活着,她又在哪? 偏偏这时候,王自力不小心踩到一块木板,险些摔跤,木板发出一个很特别的声响,引起了两人注意。 王自力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检查木板,直到他摸到个细小的把手,将木板整个掀起来,才发出一声惊呼。 原来木板之下,有座又黑又深的地窖,以一个小铁梯相连。 张南跟王自力面面相觑,脑中自然浮现一个想法:囚禁孙玉梅的地方! 当张南凑近地窖入口,瞬间闻到一股恶臭,仿佛几百年没开过似的。随即他慢慢爬下地窖,王自力紧随其后。 地窖内极其潮湿,每样东西都好像发了霉,王自力随便用手电筒照照,瞧见了一只木凳,一个大米缸,一条破旧不堪的被褥,还有张平摊在地的草席。除了这些生活用具外,草席的四周,也就是地窖的四处墙角位置,各摆着一只香炉,每只香炉周围,都堆放了大量佛香,其中有不少是被用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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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四只香炉,张南胆寒失色,声音颤抖地说:“我原先以为,这种古老的邪术已经绝迹了,没想到还流传在世上。” 停顿一下,张南又补充一句:“明白了!全明白了!” 王自力忙叫唤:“明白了那说啊,我还不明白!” “这四只香炉,摆放的方位,以及距离中间草席的距离,其实是一种炼煞的法门。比起孙天贵会的其他邪术,这种法门更残忍,更灭绝人性。因为想要炼煞,就必须利用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否则不能控制。然后通过不断给对方烟熏,念咒,喝符水,慢慢达到目的。整体进程非常缓慢,一般要维持几十天甚至上百天,在成为一只煞以前,对方可以说是痛不欲生!” “那么,孙天贵炼的煞,不就是……” “对,他女儿孙玉梅!”张南直截了当地回答,“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每个女孩的死亡时间都特别固定,好像在被一道程序暗中操作一样。原来吸取女孩阴元的不是孙天贵本人,而是他的女儿。他毫无人性,把自己亲生女儿活活炼成一只阴煞,替自己吸取阴元,我甚至怀疑,当年章泽镇上空的那团黑烟正是被炼成阴煞的孙玉梅!怪不得徐娟的死亡规律仍在延续,因为即使孙天贵的魂魄被我降伏,但那只阴煞还游荡在世间,再者孙天贵已经彻底死了,它不需要继续帮孙天贵,吸取的阴元,可以居为己用……” 说到这,张南猛然醒悟,他一下想起了徐娟电话中的呼吸声,鬼发出的呼吸声。 “居为己用,然后呢?”王自力急问。 “然后……那只阴煞会变得无比壮大,甚至拥有一个实体……说真的,大力,我想象不到它会变成什么,将来有一天,就算它站在我面前,我也肯定认不出它。”张南略显沮丧。 两人又从地窖出来,王自力提醒张南:“有件事,你肯定糊涂了。” “什么?” “你说徐娟是被那只阴煞害死的,因为死亡规律没有解除,那胡倩呢,胡倩为什么活下来了?” 其实张南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有想通。 这时候,张南一眼望见墙上那些玉串,他靠近墙面,把玉串拿在手中,一瞬间,他的脑中仿佛响起一声雷鸣,他把玉串仔仔细细数了一遍,总共十串。 “大力,你看,你数数,这些玉串是不是有十个?” 王自力随便数了下,说:“对,一共十串,怎么了?” “算上徐娟的话,迄今为止遇难的女孩,总共有十人,说明什么?”张南急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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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张南提示,王自力怔住了,慢吞吞说:“是啊……怎么那么巧,还是……” “象征!”张南举起玉串,激动不已地说,“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孙天贵要把顺治通宝上的字给磨掉,原来他是想把这些古钱币当成某种象征,代表了他准备残害并吸取阴元的十个女孩。所以对孙天贵而言,这些古钱币已经失去了本来意义,被赋予了新的含义。现在为止,算上徐娟的话,受害者正正好好十人……胡倩不是被我救的,她本来就不是目标……” “可胡倩的条件也完全符合,为啥她被排除在外了?”王自力问。 “我觉得可能和胡倩大脑受过伤有关。我听镇上的人说,胡倩不是一生下来就痴痴呆呆的,而是在十几岁时摔坏了脑子。因此胡倩的阴元不纯,孙天贵索性把这个目标给抛弃了。” “有道理。”王自力同意张南的分析,“可我又不明白了。站在孙天贵的立场,他干嘛要把玉串挂墙上,特别还留到现在,岂不是会暴露自己意图?” “你知道么,就像很多艺术犯罪一样,孙天贵也有这种心思。一方面,他想实现自己换命的目标,另一方面,他又希望自己精心布置的计划得到别人赞赏,甚至充满了挑衅意味。所以他才故意留下点痕迹,也许……他早料到最终会有人识破他的诡计吧。” 从孙天贵家出来后,张南迎着夜风,忽然感觉好冷。 “你准备去徐家,把一切告诉他们吗?”王自力问。 “不了,这件事,我没有脸再见他们,我宁愿选择逃避。” 王自力一笑,不再多说。 正当两人准备下山时,张南的手机再度响起。 张南望了眼来电提示,来电人显示他保存的一个名字:徐娟! 张南深吸口气,王自力也瞧见了“徐娟”两字,两人脑中不约而同地出现另一个名字:孙玉梅! 张南此刻才明白,为何刚在徐娟的死亡现场不见她手机,原来是被一个不知名的东西给拿走了。 电话接通后,张南没有说话,对方同样没有说话,张南只感觉电话中传来一股诡异声息,以及阵阵的呼吸声。 他知道,那个东西,已经学会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更学会了传递威胁,传递恐惧。 电话自动挂断了。 “它说什么?”王自力问。 “它没说话,但我却觉得它说了好多。” “按道理,徐娟是它最后一个目标,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它还会再害人么?” “不清楚。”张南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件事不会那么轻易结束,绝对不会!”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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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一下。 之前的“死命”和“邪镇”是主线情节,按计划后边还有很多内容要写,只是第一部分已经写完了。 然后今天跟大家请个假,停更一天,明天开始发新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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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磨牙 从小时候起,我就跟我弟弟睡在一间房,那年我弟弟三岁,我八岁。 除了我和弟弟外,家庭成员还有妈妈和外婆。爸爸妈妈已经离婚,外公也早早去世了。 因为家里基本都是女人,只有弟弟一名男性,所以我觉得弟弟有点格格不入,甚至讨厌他的存在。随着弟弟越长越大,我对他由讨厌转变为了憎恨,我恨他跟我抢吃的,恨他弄乱我的东西,恨他习惯性大喊大叫,恨他讨取妈妈欢心,然而我最恨的,是他睡觉时习惯发出磨牙声。 我不知道磨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总之大约在弟弟五岁那年,他就开始磨牙,经常搅得我睡不好。他的磨牙声,听起来既干涩又刺耳,简直让我头皮发麻,无数次我在睡梦中被惊醒,就是因为他的磨牙声。直到有一天,我忍无可忍,一下从床上窜起来,走近他床边,揪住他的头发,疯狂摇晃。那一刻,我感觉好爽,长久压抑的恨意,终于得以发泄。 第二天,因为这件事,我被妈妈臭骂一顿,不过我无所谓,毕竟我的目的达到了。 自那以后,我经常欺负弟弟,发泄我对他的不满。我抓他头发,扯他脸蛋,拍他脑袋,踢他屁股,抢走他东西,我还警告他不许告诉妈妈和外婆,否则我欺负得更狠。弟弟基本被我给唬住了,偶尔也会向妈妈汇报,妈妈就骂我,然后我再报复到弟弟身上。 总体来说,我们姐弟的关系异常恶劣,一切都因为他的磨牙声,让我实在无法忍受。而且伴随他渐渐长大,磨牙声也变得更响。我多次跟妈妈提议换房间,但妈妈总说外婆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我只能和弟弟继续睡一个房。 一直到弟弟十三岁,那年他上初中,我已经快工作了,结果我们仍睡在一起。先不提我有多不方便,就他的磨牙声,实在让我痛不欲生。 “吱吱吱,吱吱吱……” 我形容不出那个声音,好像每天晚上有个电钻,拼命钻入我的耳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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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那年年底,家中发生一件大事。弟弟因为过马路不当心,被一辆卡车撞着,抢救不及时身亡了。妈妈和外婆固然伤心欲绝,可我心思却很复杂。我有那么一点点歉疚,有那么一点点遗憾,可我更多的,是感到庆幸。 我知道这种想法很冷血,但我就是没办法抑制自己的真实感受。弟弟的葬礼上,我也和妈妈外婆一样哭出声来,事实上没有人能猜透我的想法,我甚至觉得我的前路一片光明,焕然一新。 时至今日,弟弟去世三个月了,我每晚睡得舒舒服服,一觉到天明。我再也不可能听到令我心烦的磨牙声了,不得不承认,弟弟的离去,对我而言确实是件好事。 这几天下暴雨,外婆身上的老毛病又犯,所以住了院,妈妈就每晚陪在医院,家里只剩我一人。 我是个胆子偏小的人,以往妈妈和外婆不在家,起码还有弟弟,然后我会动用各种办法欺负他,一点都不无聊。可现在家里冷冷清清,显得空荡荡的,外面又是打雷下雨,不禁让我心慌。我这才觉得,弟弟其实也有点用处。 当我关掉电视,躺床上准备睡觉时,窗外依然暴雨倾盆。我睁着眼睛,难以入睡,不由间,我望向弟弟的床,此刻弟弟的床很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和他出车祸那天一样。我不理解妈妈为什么不处理掉弟弟的东西,也许还想借此缅怀弟弟一段时间吧。 我盯着弟弟的床,心跳越来越快,仿佛他又睡在床上,拘谨地问我:“姐,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窗外风雨交加,雷声轰隆,一道道闪电,时不时将弟弟的床照亮。 我的后背莫名升起一股寒意,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 我甚至开始胡思乱想,总觉得弟弟躺在床上。没办法,我只好翻个身,用被子蒙住头,闭上眼睛。 可我越刻意避开这个念头,这个念头就越要钻进我的脑海。而且因为我背对弟弟的床,总有种身后正在酝酿危机的感觉。 我两眼不自觉地睁开,猛回过头,我才确定弟弟的床仍和刚才一样。 我对我现在这种神经兮兮的反应极度厌恶,可我又没办法控制。我冷汗直冒,心想如果妈妈外婆在家该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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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状态下,我突然很想尿尿,但我又不大敢动,生怕引起什么特别的东西注意似的。 纠结了半天,我终于还是从床上爬起身,在跨出房门时,我的视线一直没离开弟弟的床。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其实家里根本没人,我却出奇的谨慎。当我准备进入卫生间时,我听见大门外似乎有些声响。 我家的卫生间离大门很近,当中有条两三步远的过道,过道铺着棕色地毯,显得阴沉沉的。 我就站定在卫生间门前,细心聆听门外的声响。我感觉声响比较奇怪,像是有人在摸我家的门。 我内心的恐惧逐渐放大,被自己一个个猜想吓坏了。总之深更半夜,无论是谁,我都不可能开门。 好在声响只持续一会,马上消失了,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进入了卫生间。 因为刚才太紧张,我一坐到马桶居然解不出来。我努力让自己放松,可惜就是无法集中注意力,满脑子都是弟弟的画面。 我记得在殡仪馆最后看见弟弟遗容时,他的脸部表情特别怪异,那种表情,让我联想到他以前小时候为跟我抢东西吃赌气撒泼的样子,甚至透出一股凶悍。现在我脑中的画面就是这个。 也不知道在马桶上坐了多久,我终于解决掉尿意,当我提起睡裤的瞬间,我又隐约听到大门处传来声响。 这次的声响非常简单,非常干脆,像是有人快速打开大门又关上的声音。 我顿时安静得可怕,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然后我反复告诫自己,刚才的声响是由于我紧张而产生的幻听,实际根本不存在。 自我安慰后,我慢慢拉开卫生间的门。客厅的灯光很暗,起先我什么都没发现,但走出几步,我就看见过道的地毯上有些潮湿。 水? 我万分奇怪,刚刚明明还正常,怎么过道上会有水? 而且今天是周末,我一整天在家,没跨出过家门,水从哪来的? 外面确实下了一整天的雨…… 猛然间,一个想法钻入我的脑中:有人进我家了! 我吓得身体发软,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大门。随后我又检查地板,竟找到了好几处水迹。 我推开妈妈和外婆的房间,打开灯,一切如常。再回自己房间,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跑进了我家门呢? 我把一切归咎于房屋漏水。 是了,因为连续下大雨,家中一些地方漏水,这不算什么稀奇的事。不过我现在可没心思确认,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于是,我躺回床上,重新盖上被子,正当我努力合眼准备睡觉时,我听到一个令我万分熟悉,却极度厌恶的声音。 “吱吱吱,吱吱吱……” 磨牙声!弟弟的磨牙声! 我被这声音刺得脑袋发胀,身上每根汗毛都仿佛竖了起来。这声音如此真实,和以前一模一样! 我忙翻个身,想看看究竟,结果这时候,我感觉我的床边似乎有道影子经过。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整个房间。 我猛地坐起来,望向弟弟的床,不知为何,弟弟的床变得很模糊,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我只好下床,慢慢靠近,边靠近弟弟的床,我边问:“谁啊?” 我的声音完全在颤抖,可想而知我有多害怕。 不觉间,刺耳的磨牙声再度响起,我感觉自己心脏都快停止了。 我一步一步,两条腿仿佛陷在泥潭中那样慢慢接近弟弟的床。我立马发现,弟弟床上的被子铺开了,可原先明明是叠好的。此刻被子不但铺开,甚至还微微鼓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躲在被窝里。 我的呼吸极度困难,伴随可怕的磨牙声,弟弟的被子鼓得越来越大,就在被窝内,一片漆黑之中,我看到了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的眼睛! 终于,我崩溃了,我飞速跑出房间,跑出家门,也不管外面风雨交加,反正我再也不敢留在家中! 之后,我把事情跟妈妈一说,起先妈妈不怎么相信,但见我死都不肯回家的样子,还是勉强信了我的话。 没几天,我们搬到了外婆的老房住,准备把以前的房子卖掉。 又过几年,外婆去世了,妈妈因为股票赚了笔小钱,我也开始工作,所以我们贷款在省城买了套新房。这么一来,算是彻底告别过去的生活了。 新房共有三个房间,非常大,我和妈妈各睡一间。其他设施环境等,我也都挺满意。 只是在晚上睡觉时,我依然可以听到那个已经伴我多年的声音: “吱吱吱……吱吱吱……” 我知道,弟弟随我们一块来到了新房,而且他的磨牙声,会永远折磨着我。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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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长颈鹿 我做心理医生很多年了,不过像李晓军儿子李士杰那样带有人格障碍的儿童,却头一回遇见。 从他们父子第一次踏入我开的私人心理诊所找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李士杰的异常。 记得那天下雨,天很阴沉,我正躺沙发上午睡,听见大门被敲得咚咚响。当我开门一看,发现有个满脸雀斑,长得也不可爱的孩子,直愣愣地站在门前。 他的表情很呆滞,眼神好像没有焦点,任凭淋着大雨,他一点都不介意。 在他身后,站了个满脸胡渣,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当见到我,那男人就问我是不是胡医生,我回答是。 随后我请他们进屋,男人立即告诉我他叫李晓军,是个中医推拿师,跟我一样开了间私人性质的推拿馆,旁边的是他儿子,叫李士杰,今年八岁。他说他们迫切需要找一个心理医生,我稍微观察了下,就知道有心理问题的应该是他儿子。 事实果然如我所料,根据李晓军的描述,我了解到李士沉默寡言,不擅与人交流,容易急躁,最关键的是,他享受折磨的快感,习惯折磨各种小动物和玩具。所以李晓军家从来不养宠物,倒是买了很多玩具。 我问李晓军,李士杰喜欢什么玩具,李晓军说以前喜欢玩的还挺多,现在基本只喜欢一种玩具——长颈鹿! 我有点好奇,问李士杰为什么特别钟爱长颈鹿玩具,结果李士杰绷着个脸,对我特别警惕,最后还是他爸爸李晓军告诉我,说因为长颈鹿的脖子够长,可以扭断。 原来李士杰所谓的玩玩具,不过是他的一种宣泄方式,通过残忍虐待得到满足。 作为一名专业心理医生,我接触过各类心理病人,但如李士杰这样的还是首例,更何况他才八岁。 我直截了当地跟李晓军说,他的儿子应该有严重的人格障碍,属于典型的反社会人格,可能会对他人造成危害。然而这类人大部分已成年,多数由于小时候的某些阴暗经历造成的,儿童少之又少,但若真的在童年时期便表现出一定反社会人格,就说明对象的先天基因或大脑存有缺陷,非常难治疗。 听了我的描述,李晓军很慌张,一个劲地让我帮帮他儿子。说实话,我并没有特别大的把握,但我仍愿意尝试,李晓军总算松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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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提醒李晓军,按李士杰的情况,可能需要长时间的疗程,费用自然也不低,李晓军说钱的事无所谓,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只要能帮李士杰改善心理问题,倾家荡产他都愿意。 既然一切敲定,我让李晓军先简单介绍他家情况。原来李晓军的老婆在生下李士杰时就患病死了,李晓军独自带大孩子,且还要维持推拿馆生意,每天忙得昏天暗地。也就在李士杰差不多五岁左右,李晓军察觉到儿子不太对劲,动不动发怒,脾气也变得暴躁,他才知道李士杰出了状况。于是他带李士杰四处寻医,结果都得不到解决,后来李士杰病情逐渐加重,开始以扭断各种长颈鹿玩具的脖子寻求发泄。 大致情况了解后,我问了李士杰几个问题,基本和病情无关,但李士杰的回复相当生硬。我感觉他完全封闭在自我世界当人,很难与人沟通。 之后的每个星期五,李晓军都会准时带李士杰来我诊所,我只是重复和李士杰谈话,不断安慰他,鼓励他,给他灌输生活中美好的事物,让他多领悟人性。这种年龄段的孩子,不大适合其他方法。 可惜几次下来,李士杰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其实这完全在我预料之中。从一开始,我就对李士杰的疗程持悲观态度。因为先天性的缺陷,无论任何方面,都很难医治。 有次李晓军带李士杰来,说他又扭断了好几个长颈鹿玩具的脖子,我突然很好奇李士杰喜欢的长颈鹿玩具究竟是什么样的,以及怎么个扭断法呢? 我让李晓军下次带几个长颈鹿玩具给我瞧瞧,李晓军一口答应。 之后李晓军果然拿了一袋子的长颈鹿玩具给我,里面有各种各样长颈鹿玩具,但多数都是便宜的地摊货,毕竟李晓军给李士杰买玩具的初衷不是为了玩,而是基于特别的用意。 随便翻了翻,我见到某个脖子处已经裂开的长颈鹿玩具,玩具是塑料做的,很容易拗断。显然这便是李士杰的杰作。 当我盯着这个长颈鹿玩具看时,李士杰也在盯着我,我问李士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李士杰回答,觉得好玩。随即李士杰发出一阵狂笑,根本不像他那种年龄的孩子能发出的笑声,我的心里有点发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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