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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陆狗儿异闻录[第2页] |
作者:chiling2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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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祖坟 (二) 那身后跪着的一众孤儿寡母一听到这道人竟然是骗人的,不由怒极,上来便扑打这道士,一边打一边哭嚎道:“你这道士太也可恶,我们孤儿寡母的容易么,我们日子如此艰难,你竟还来骗我们,你,你也不怕遭报应。” 那道士一边告饶一边拿出钱来,连道不敢不敢,这几个妇人才算罢休。天上飘着的鬼蛟看着也觉得解气,便愤愤的道:“哼,你既己知错,我也不罚你,但此后你若再起歹心,哪管你在天涯海角,我也不轻饶了你。” 那道士被这么一吓,哪还敢说个不字,连道不敢,直到鬼蛟叫他离去,他这才吓跑了,那一身家伙事儿也都不要了,走的那叫一个狼狈。 那鬼蛟见此人己跑,也不在此多做停留,只冷声说道:“你家福报深厚,有高人念诀将我请动,我本值日功曹,若不是高人来请,我也不愿管凡尘琐事,你等若想得脱苦海,还要请高人来破解一二。某这便回去了,你等好自为之。” 说罢,竟在脚下幻化出一团祥云,踏云而去。狗子心下好笑,这东西果真是千变万化,竟然还能扮神仙。不片刻,狗子便觉小囊中似有物进来。那鬼蛟的声音悄然出现道:“主子,小的戏己做足,该您出场了。” 狗子有点哭笑不得,这鬼蛟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个性子,意外啊意外,不过能被骗的毁了道基,怕也不是什么脑子灵光的家伙。 正想着呢,却听那家人急急的走向人群问:“哪方高人来救我等苦命的人儿出这苦海,我等愿为您立生祠日日祝祷。” 狗子见此也不便再隐藏了,便朗声道:“各位嫂子莫急,那功曹就是我招来的。” 那几个妇人见到狗子,不由有些惊疑,眼前这人蓄着一部大胡子,穿着一身粗布棉衣,头上戴了个此处常见的毡帽,腰间零零碎碎的挂着些物事,脚上是一双土布的棉鞋,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庄稼人,只那双手不似庄稼人粗燥,这卖相,跟高人相去甚远呐。 见到妇人惊疑不定的样子,狗子不由好笑,便打了个揖手道:“贫道是了尘,与各位女施主见礼了。” 那几个妇人这才有些半信半疑的回了礼,其中一个看着年纪略长的妇人问:“这位道长,您刚说那功曹是您招来的,想必您是有通天的本事,还请道长到里间叙话。” 狗子也不推辞,洒然跟着几个妇人进了这宅子。 进了宅中,妇人请狗子在上位坐定,狗子游目四顾,这是个很平常的房子,建的也颇合风水之道,没有什么煞什么冲撞的,那几个妇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那略年长些的出来道:“道长,请先生来家中看看原是我的主意,但此事既然惊动了上方功曹,怕还得请我家长辈来与道长相见,若有什么事,我一个小辈也确实作不得主。” 说罢转身回屋,不一会便扶出了一位老妇,这老妇穿一身蓝布卦子,虽打了几块补丁,却洗的干干净净,花白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在脑后挽了个髻,用一根骨簪别住,虽己老态龙钟,精神却还算健旺,那老妇见了狗子,上下打量几眼后便对狗子一福道:“道长,老身这厢有礼了” 狗子忙站起身道:“老太太莫多礼,折煞在下了。” 老太太也不再见礼,便坐在狗了下首处,慈声道:“道长啊,您想必也是知道我家的事由了,我家本应该是富足平安的生活,可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也就十几年的光景,便只剩下我们一群孤儿寡母,可怜我那老嫂子,25岁上便守了寡,身边连个孩子都没有,如今她眼睛也看不见了,不能来见客,要不是我这帮媳妇孝顺,家里怕是更难过呐。” 老太太说着,浑浊的眼中便流下泪来。 老人家一边拭泪一边道:“道长啊,若你能看出我家倒底是为何,我,家定然记得您的大恩大德。”说着竟然便要下跪,那边上几个年轻媳妇一见婆婆 这样,忙跟着也跪了下来 狗子忙叫使不得,上前掺了老太太,这些个妇人才起身,纷纷都秧告,请狗子务必帮帮他家。 这其中有两个媳妇,家里男人还没去,更是积极。 狗子虽是答应了,却也是心里犯嘀咕,这里看着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也没有什么压胜之物,更不见邪祟,那这家这情况是?突然他想到与孙老先生聊风水时,孙老先生给他讲的那处白虎下山穴,便问那群妇人道:“你家中可有祖坟?” 那妇人见狗子问,好似被点了穴般,竟呆在当地,过好一会才忙点头道:“先生,我家祖坟乃是先祖请高人选下,那高人说过,有这祖坟保我家人丁兴旺,家业昌盛。但不知?” 狗子听这妇人这么说,心下思量,这祖坟风水怕是有些学问,我得去看看,便站起身道:“带我去你家祖坟看看吧。” 那老妇人听狗子这么说,便起身,叫过身边一个半大小子道:“小四儿,去寻你三叔来,叫他陪着先生去祖坟看看。” 又对那年纪略长些的妇人道:“老大媳妇,你也跟着去看看,回来告诉为娘。” 见那几个媳妇似也想要去看,便冷声道:“你等都留在家中准备给道长做顿素斋。” 狗子心里有点方,他没入道门,不需要吃素,可是装高人装到这里了,也不好点明。 那小子早便跑出门去了,没过一会功夫,便听门外传来一个汉子的声音:“娘,您老叫我?” 那老太太看向眼前的汉子道:“三儿,你大嫂找了个高人,帮咱家看看有什么毛病没有,高人说要看看咱们家祖坟,你带着高人去吧,你大嫂也随你们一起去。” 那三儿听了便瞧了狗子几眼,眼中有几分不信,狗子也不与他计较,便随他一起去了那家祖坟。 |
第五十章 祖坟(三) 到了此地,狗子发现,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风水风水,讲究个藏风聚气,这家祖坟选址确实不错,位在半山腰上,且背后有山,正是向阳坡,前面还有条小河流过,视是野开阔,十分不错,狗子拿出罗盘,测了测此处的地气,却发现罗盘竟显出异样。他有些奇怪,便趁 那汉子不注意,悄悄的开了天眼,天眼下地气涌动被狗子看的清清楚楚,却见到在这祖坟的巷口上竟然有一团怨气凝而不散,便回头问那妇人并那汉子道:“那处埋的是谁?” 那妇人听狗子问,便恭敬的答道:“那是我家早死的大伯。” 狗子又细问了此人是什么时候死的,又是怎么死的,那妇人听狗子问,便细细说与狗子。 原来这人是这家上一代的长子,那时家中光景好,这人便一直读着书,可是这人书读的不好,二十多岁也只是个童生,他老爹就骂他不争气,他一时气急就跑了出去,后来却被流窜到这里的乱匪给杀了,这人被杀之时是当年五月十八,当时只捡回来个尸身,人头也没找到。 狗子听到这里疑惑的问:“你家这大伯的尸身就是无头下葬的?” 那妇人便点头道:“确实,那人头我家也派人找了,可是无论如何也找不见,后来无生说怕误了下葬的时辰,便就此将他葬了。” 狗子听到这算明白怎么回事了,叹口气道:“我道他为何这么大的怨气,你家这么些年出的这些事,全是因此坟而起。” 那妇人听说,脸色煞白,惊惶的问道:“道长,那,那可怎么办呐?” 狗子叹道:“还能怎么办,只能找头了,尸身不全,这股怨气凝而不散,且你看他这下葬的方位,正在你家祖坟的限口上,有这怨气作祟,你家怕是辈辈出少亡呐。” 那妇人顿时哭丧着脸给狗子跪下了,迭声哀求道:“道长,道长救救我家吧。” 那边上的汉子也给吓到了,也跟着跪下哀求,狗子将二人拉起道:“我既然己经管了,必会管到底,你二人不必担心。咱们回去商议商议吧。” 那二人听狗子答应帮忙,心下大定,回去的路上对狗子的态度就要好于来时。狗子也不去计较,只偷偷跟鬼蛟沟通:“你能不能找到那头?” 却听鬼蛟得意洋洋的道:“这都是小事,鬼爷爷出手,什么事都能办成。” 话音刚落,那鬼蛟便化作一道淡淡的轻烟,晃身不见了。狗子对于这东西也是习惯了,不去管它,只等它传回信来。 几人回来,狗子将看出的问题跟这家老太太说了,老太太悲声道:“造孽啊,道长,还望你搭救我江家满门,道长慈悲。” 说着又要跪。狗子忙给扶起,温声道:“待我算算那头在何处。” 他一边掐算,一边在心里嘀咕,他虽也能算出大至方位,到底不如鬼蛟,只盼它真有自己吹的那么牛。 那鬼蛟果然不负狗子所托,只不一会儿便回来道:“我与那限口的鬼问过了,他说那头在后山一个树洞里,你只管带人去找便是。” 狗子听了心下一喜,便装模作样的道:“我己算出那头在何处,你等随我去将头起回来,等你家大伯得了全尸,再择吉日将他尸身迁走,你家这祸事便解了。” 江家人听此都纷纷拜谢,狗子便带了江家的儿子,叫准备个木匣子,就在鬼蛟的领路下到了那处树洞。果然见里面被枯枝落叶盖着一颗头骨。白森森的吓人。狗子将头骨收在匣内,便带着这头骨回了江家。 江家众人一见果然寻回了一个头骨,不由大感佩服,对狗子更是信服。狗子又择了吉日,叫江家男丁挖开了那处坟,因年头太久,木头己然烂了,清理了好半天,才清理出一副骸骨,果然没有头,狗子亲手将骸骨从地穴中捡出,放入早叫置办好的棺材内,又将那头骨放在骸骨上方。头骨方回时,众人似都隐隐听到一声快意的笑声。大伙都被震的心神颤动。 狗子见吉时己到,便叫合棺,又取来七根被朱砂祭炼过的长钉,脚踩七星步,将棺材钉死。这才叫人将掘开的坟地又填了回去,又叫江家后人准备纸钱烧化。街诸事妥当,狗子叫来江家年轻人,吩咐起棺,江家出了四个年轻后生,四人一使力,便抬起了棺材,狗子在前方引路,后方还有几个后辈在后面扬洒纸钱,走不多时,便到了离这祖坟不远的一处地方,此地狗子早吩咐下掘好了坟地,四人将棺木放下,便动手填土。土一填上,狗子便叫众人离的远些,他脚踩七星步,嘴中念念有词,突然大喝一声疾!随着喝声,他手中弹出一道离火,那火弹到坟前的纸钱上,便熊熊烧了地起来。浓烟滚滚直冲云霄。一直烧了有三柱香的光景,这纸钱才焚化完。狗子又叫此人子侄辈过来摔了丧盆,这丧事才算办完。 回到江家,江家众寡妇就要给狗子置办酒席招待,可是狗子坚辞不受,也不要他们包的红包,只嘱咐,那人虽然不在祖坟了,却不可怠慢。江家人忙应了,那些妇人都说要给狗子建生祠,狗子啼笑皆非,只能道:“若真想供奉,不如就供奉那值日的功曹吧,如果没有他,咱们也结不了这个缘份。” 妇人们纷纷道正是。 狗子也没在此处多呆,看事情己了,便洒然而去。 话说迁坟当晚,江家人都做了一个梦,梦中那早亡的大伯回来对着这帮人说:“算你们还有孝心,知道让我得个全尸。”说罢长笑隐去。 这家人早上醒来都惊异莫名,那瞎眼的寡妇更是痛哭失声,连道对不起自家早死的相公,就要自杀去陪他,众人连忙苦劝,后来那老妇人更是出来骂了她几句,这老大家无儿无女的瞎眼寡妇才算作罢。 此后这家人果然供起了值日功曹,并且在家中为大伯也设了个牌位,日日供奉,那大伯竟成了这家的保家仙,正经为这家破了好几桩事,后来这家更是出了个顶香弟子,在左近都大大有名。 从这代起,这家果然人丁兴旺,男丁也不再早夭,及后日子渐渐红火,而那功曹显身的一幕,也成了这里极富盛名的传说,据说后来县令知晓此事,还在此处建了座功曹庙,以报其恩德。而那骗人的妖道,更是被清云观的道士赶出了事。这都是后话且不提它。 |
第五十一章 慈母心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母亲与儿女的牵绊,就像是慈母手中那根线,永远密密的缠绕在每一个远行游子的身上,让那些远行的孩子不管走的再远,飞的再高,也像是有根一样。 时渐冬天,狗子行到了靠近黄河的一处渡口,那里是个很大的镇子,因临着黄河,这处的黄河鲤鱼十分的出名,狗子也因渐近黄河,对这黄河鲤鱼十分的钦慕,也想尝尝它的美味。他兜兜转转,便来到了一家小店门口,小店显然是有些年头了,店门口的招晃都有些褪了色了,四开的店门,里面三张桌子,因年深日久,显得包桨圆润,狗子见到这店,便想起当时的刘家老店,信步进入店中,伙计便来招呼。听说狗子要吃黄河鲤鱼,便笑道:“客官您算是来对了,小店别的不敢说,黄河鲤鱼最是拿手,您老稍等,小的这便去安排。”说罢将狗子让到了一处空桌前。 黄河鲤鱼果然不负狗子所望,一道浇汁鱼吃的狗子是大呼过瘾,那鱼肉雪白细嫩,浇汁酸甜咸适口,再配上本地特产的高梁烧,简直是神仙一般的享受。 狗子正吃间,却听到这旁边的食客啧啧称奇道:“你们听说没有,周四昨天回来了。” 大伙也不由奇道:“周四走了怕有三四年了吧,咋还回来了?” 那人却道:“周四这小子不但回来了,还发了笔财,这下子周家算是好过了,他那瞎眼的老娘和媳妇,以后也不用再受苦了。” 众人不由称奇道:“周四还发了财?” 那人道:“可不是么,我听说周四在道边救了个财主,那财主就是县城的,听说为报答周四,叫他接了老娘和媳妇去县城,给他家看铺子呢。” 边上的人大感兴趣,便都怂勇他道:“你离他家近,给俺们讲讲,他怎么救的人家财主的。” 那人见边上的人都看着他,不仅有几分得意,便悠悠的道:“这事儿啊,还是我媳妇知道的多,你们想听,我便给你们讲讲。” 周四这人是在他周家族中行四,他自家却只有一个妹子,早就嫁了出去,他家老爹早早就下世了,是他娘含辛茹苦的拉扯他和他妹妹长大的,终于给他娶上了媳妇,又把他妹子嫁了出去,老娘也累的病倒了。周四是个孝子,一直在老娘床前侍候,可是他虽有把力气,却家无衡产,他家祖上是皮匠,他也学了这门手艺,会缝个皮衣,做个皮靴什么的,后来跟媳妇商量,日子不能这么过下去,便偷偷的背着他娘拿了些本钱出去讨生活了。 他娘知道己后,简直是天崩地裂一般,哭过来哭过去的,好在媳妇也是个好的,一直在边上劝解老娘。娘俩个相依为命,这日子也过了下来。只是周四的老娘十分想念他,每日里总是念叨他,渐渐的眼睛也哭瞎了。整整三年,周四还是不见踪影,他娘想他想的肝肠寸断。后来,远方来探望她的老姐们跟她说,你呀,若这么想你儿子,我便教你一法,你拿着你家的马勺,敲你家的门槛,敲一下便叫一声儿,你儿子便能听到你叫他,若是你儿子听到了,那就能快点回来看你了。 那老太太听了,大喜过望,送走了老姐妹,便每日拿着马勺敲门槛,敲一下门槛便叫一声儿啊。 转回头再说周四,这三年他在外也是吃了很多苦头,钱也赚了几个,想着要回家跟娘和媳团聚,这心也甚是急切,赶路便错过了宿头,眼看着天己快黑了,还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心中也甚是焦急,正寻找间却见到不远处道路左近有一间破土地庙。那庙甚是破败,眼看着像是要塌了一样,但是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便进了庙中。却不想庙中竟然早就宿着三个人,那是两个大汉并一个胖子。那胖子脸色惶急,那两个大汉却凶神恶煞。周四本想退出去,却听那两个大汉道:”既来了,你还要往哪里走哇?” 说着一人竟抽出刀来。周四心下叫苦,这可怎么办。当此时却突然听到外面一声疾雷,这时节己近冬天,这一片可从不曾在这时候打雷,那二人本就是作恶之人,听到外间打雷,甚是害怕,便将周四同那胖子绑在一起,二人径坐在早就生起的火堆旁合计起来。 周四这才听明白,原来这胖子竟然是镇上唯一的一个当铺的东家,那二人劫了这胖子,为的便是勒索人家一笔银钱。 说来也巧,周四是个皮匠身上常年带着一把小刀,那刀子是他用来割皮子的,甚是锋利,那两个大汉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只翻到他包里竟然有几锭银子,心下大喜,就不大管他了。 周四趁二人不备,偷偷便将这绳子割断了。正思量要如何逃走时,却突然间听到外面他娘呼唤他,那一声声的儿啊叫的他心里极酸,眼中泛泪,也不顾身边那俩大汉了,一把扯起身边的胖子就往外跑。 那胖子被他扯的一个跟头一个把士的,俩人三两步便窜出了这土地庙。 他俩刚窜出庙,天上又是一道疾雷,就听咔嚓一声,那土地庙的房梁竟然被劈断了,怡怡好将刚追到门口的两个大汉砸在下面。那俩大汉被砸的着实不轻,周四见此,乍着胆子走到那俩人面前,却见那房梁刚好砸在这二人的头脑处,而房上掉下的杂物也将二人砸了个正着,显然是不能活了,周四这才松了口长气。 他疯了一样的翻开那些碎砖破瓦找到了那两个大汉放东西的地方,不仅找到了自己辛苦赚回来的十两银子,竟然还找到了那二人从这胖子身上搜出来的一个钱袋子,里面竟然放着三四十两银子。 狗子将这钱袋子放到那现在还喘着粗气的胖子跟前,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老哥,咱俩都得感谢我娘啊,我适才要不是听我娘唤我唤的甚急,也不会不管不顾的拉着你跑,你既然己经脱困,钱还你,我这便上路了,我娘想是想我想的甚苦,我得回家去了。” 说罢就要连夜赶路,那胖子却追上前去,连道:“小哥高义,你既然救了我,不如救人救到底,把我送回家去吧。” 周四本不想理这胖子,他早有耳闻,镇上的当铺老板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见那胖子甚是可怜,便也同意了,他二人结伴回了镇子。 果然,周四见了他娘,娘俩个好一顿抱头痛哭,那胖子竟也挤进来,非要认了老太太作干娘。 那人讲到这里,不由更是啧啧称奇道:“你们猜怎么着,那老太太竟然不肯认这个有钱的儿子。那当铺老板无奈,也只能作罢,却跟周四说,他家就有一个皮货店,叫周四去他家的店中帮忙。听说周四这边正打包家当,打算去那镇上的皮货铺子做师傅呢。” 众人听到这里,不由都啧啧称奇,都道母子连心,以前只以为是说说的,想不到,竟然真有这样的事。 狗子听到这里,眼睛己经有些湿润了,他五岁上娘便去了,可他仍模糊的记得娘的怀抱,娘的抚摸,有时候午夜梦回,也能看到娘冲着他笑。娘啊,您老在天上可还安好? 又想到那当铺老板名声不好,想必老人家很是厌恶这等为富不仁之徒,不愿与他为伍。 狗子喝了口酒,看着店门外冬天那暖洋洋的太阳,思绪却飞的很远很远。 |
第五十二章 化龙(一) 吃罢了这顿黄河鲤鱼,狗子便打算在渡口等着过河,这条滚滚长河己在此千万年的时间,其中滋养了不知道多少有灵性的东西,狗子放开心神仔细感受,却听到囊中鬼蛟细声细气的道:“主子,不知道我能不能下水玩儿玩儿?” 狗子听了一晒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黄河里可是有镇河龙王的,你个非妖非鬼的东西,不怕让那龙王吞了你哇?” 那鬼蛟听到这里,不由恨恨的道:“那该死的道士,主子也不说帮我去报个仇,我本性属水,见了这等有灵性的大水,自然心喜,你现下却说我下去会遇险,我,我真是心里不痛快。” 狗子却道:“你怎知我没打算给你报仇,我也曾去过那青云观,却察觉此处早己没有那妖道了,想是我破了他八卦镜之后,那妖道就受了重伤,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便逃了,你让我去哪找他?” 鬼蛟听了只能叹声倒霉,便再无声息。 狗子等渡船的当口,却听得外面人声鼎沸,有人大呼:“快看呐,龙,龙王爷显圣了。” 听到外面这么说,狗子忙出了等船的小棚子,却见到滚滚河水中竟真的见到一只若隐若现的白色身影,偶尔出水间,只见到那物身长约十余丈,一身鳞片竟然泛出金铁之色,头生双角,嘴边有须,真的同那传说中的龙极为相似。 虽说狗子修道,但见到这样的神物,也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河边众民早己跪下,都纷纷祝祷,求龙王爷爷保佑这里风调雨顺,狗子却听到囊中鬼蛟急呼:“主子,这不是龙,这是蛟。这东西好像马上要化龙了。你,你快放我出来,我要是能见到它化龙,那可是一大造化,说不定我就能凭着这股子残留的龙气,摆脱这非鬼非妖的状态。” 狗子听说,忙道:“你一向来去自由,怎么,现在出不来了?” 那鬼蛟却道:“主子,此处压制太大,凭我自己,不敢出来,你只须在此处把画展开,我也不能出画,有画保护,我就能看清楚那蛟是如何化龙的。” 狗子依言取出了身上的那幅画,一抖手间便将画展开,却见画中美女此时己是不见,倒显化出一只人面蛇身的鬼蛟来。 狗子再细细看河中那条蛟,却见此物似在与什么博斗,但不多时,便窜上了半空,狗子这才看清,它爪上抓了一只大龟,那大龟被抓至半空,还在挣扎咆哮,却见那蛟双爪一松,那龟便落下河中,那物显然还不能腾云而起,只在河中仰头咆哮。当此时,冬日的天空中,却突然浓云翻滚,四周腥气扑鼻,那蛟似隐在云中,却听到咔嚓一声巨响,便有几道天雷劈将下来,都劈在了那蛟身上。那蛟显然是十分痛苦,但仍咬牙迎雷而上,地下众人见此一幕更是纷纷磕头,连道老天保佑。 而狗子此时早开天眼,他知道这蛟欲化龙必经雷劫,却没想到雷劫如此厉害,正心惊间,狗子却见到手中的画竟然偷偷的吸取天上的天雷之气,那一丝丝的天雷似能淬炼他的鬼身,去掉鬼气一般,只不过画中的鬼蛟却极痛苦,在画中不住翻腾,狗子看的直皱眉,但这必竟是妖物的修炼,具体如何,他也是不知,更不可能出手帮它。 此时那天上蛟龙眼看着要到关键时刻了,就听到那雷声一阵疾似一阵,那龙己被雷击的浑身颤抖,但终是咬牙挺过,最后一道天雷中似带了一股浩荡之气,狗子心下一怔,忙运起了通天诀,那通天诀在此时运转,竟然像是能沟通那道天雷一般,天上那股浩荡之气被他如长鲸吸水般吸来了那么一丝。 就这么一丝,狗子的通天诀竟然突破了一个境界。他心下不由大惊,想不到这天地之力如此神妙,只一丝便叫他的功法突破了一个境界,再抬头看天上的蛟龙,此时这蛟龙身上龙鳞尽褪,那褪下的龙鳞像雨点一样洒将下来,新的龙身被雷劫洗礼过后白中泛金,原本的四爪此时变做了五爪,龙目中射出两道精芒,看着地上的众人。狗子知道这龙鳞珍贵,飞身而起,也不管其它人骇异,手一扬,凝川钵祭出,那小钵散出一股吸力,只片刻间,便将散落的龙鳞吸过来一半。狗子也不贪,收了一半他便住手。那水中的水族此时都腾越而起去接这龙鳞,这对它们来说,可是场大机缘,此时狗子又见到了那只巨大的乌龟,不过己不复刚才的凶厉,显然是惧怕那己化成龙的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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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化龙(二) 回到原地时,狗子见到那画中鬼蛟也不似原来的样子,竟然从画中脱身而出,晃身之下化作了一条黑色的小蛇。 那小蛇带着一丝痛苦说:“主子,借着此蛟化龙的契机,我终于是洗尽了身上的冤魂之力,但我的妖力也散了大半,恐怕以后要跟着主子修行了。还望主子怜惜。” 狗子看到眼前小蛇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竟然觉得有几分滑稽,便道:“你是鬼蛟时,我没有如何你,你现在是条没有法力的蛇,我更不能如何你了,你放心跟着我便是。” 那蛇讪讪的说:“我也不是一无事处,主子这么说,奴家心里很难过呢。” 狗子也不去管它,卷起画塞入囊中,便低头查看手中小钵,那钵中铺着一层淡银色的龙鳞,看着十分闪目。被阳光映照时,竟隐隐现出五彩之光,狗子心知这是因雷劫洗礼才有如此神异的显化。此物若是化成什么东西,对妖邪鬼物,真是无往而不利啊。此时那蛟己化龙,正舒展间,突然天上闪出一个巨大的身影,那身影穿了一身金甲 ,那显化之人语声隆隆,庄严道:“白如意,你今己化龙,天帝己知晓,现下谕旨,命你掌管此地水脉,不可怠慢。” 那天上的白龙一个闪身间竟化作了一个女子,她落地后跪在地上恭敬的答道:“白如意领旨,定护佑这一方水脉,造福一方。”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此人,纷纷磕头,恭敬的拜见上神,又听小白龙说要护佑一方百姓,更是大声祝祷。 那身影见谕旨己传达,便渐渐隐去身形,天上的乌云也慢慢散去。 那白如意却没有马上就走,而是款步来到了狗子面前,狗子仔细打量这小白龙,见她相貌姣好,身上是一套白色衫裙,行走间气势迫人,便恭敬的向她行礼道:“见过白上神。” 那白如意却笑道:“你这小娃娃也是与我有缘,竟然能赶上我化龙的大机缘,我化龙时褪下的鳞片想必你收走了不少吧?” 狗子忙恭敬的道:“小子鲁莽,上神恕罪。” 那白如意却淡笑道:“不妨事,你我既有缘,你身边这小家伙也有点意思,我便再送你二人一场造化。” 说着她扬手一抓,那本缠在狗子手腕上的小蛇便飞到了此女手中,此女嘴中喷出一口龙气,却见小蛇翻腾间,身上那最后一点阴鬼之气也消散不见。这丝阴气如凭他自己,绝难化解干净,如今得了这一口精纯的龙气,造化之大,无可比拟。 此女一扬手,小蛇便又回到狗子手中,她又一指狗子手中小钵,那被收入小钵中的鳞片从钵中飞出,又一招手,小囊中的桃木剑竟也飞出,女子弹指间,那鳞片竟然密排到剑身上,形成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此剑成形,女子张嘴喷出一道火焰,那剑在火中翻腾了片刻,肉眼可见的竟缩小了不少,待此女火焰一收,她便把剑送到狗子手中,对他道:“你手中这把桃木剑,若我眼力不错,应该是一颗千年桃树经过雷击后,被取来制成的,虽然是好,必竟是凡品,现在经我龙鳞覆身,便不同了,这把龙鳞剑锋利无边,且历过天雷,可斩一切妖邪,你以此傍身,再合适不过。我见你身上因果虽是不少,但于我妖族却并未有什么恶果,且你身上功德端得是不少啊,这场造化,你担得起。” 说完又上下打量了狗子几眼,笑道:“小娃娃,你不错,很不错,好好修行,你我有缘再见罢。” 说罢转身长笑中腾云而去,只留下一地跪拜的众人和有些呆愣的看着手中长剑的狗子。 小黑蛇此时己钻入囊中,不见了踪影。 那些人见此龙己无影无踪,都围过来问狗子长短,狗子却也不答话,手持此剑,竟也腾空而去,众人这才明白,眼前这人也不是什么寻常之人。 自此后,白如意便成了镇守此地的龙神,本地乡老将此事上禀朝庭,朝庭十分重视,特派钦差来此,督造了一座龙王庙,庙中既塑有小白龙的龙身,也塑有小白龙化人时的身影。 让狗子哭笑不得的是,那督造的官员听到众人讲述他与小白龙之间的事情后,竟吩咐人把他的样子也作了出来,他这形像做的十分逼真,头戴一顶毛毡帽,身穿一身粗布棉袄,腰间一条小黑蛇,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龙鳞剑,化作了在龙神身边的护法童子。当然这都是他数年后回到此地时才知晓的。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因是真龙显化,此地民众对此事十分看重,每年大小吉日都会来祭拜,而他也间接受了香火气,生魂受香火,他因此却积了寿数,只是狗子本人却不知道。 因有小白龙佑护,此地以后果然风调雨顺,遇着别处大旱之年,此地却雨水丰沛,大伙都说,这全靠白龙王娘娘佑护。 再说狗子,因着化龙的事太大,又与他有所牵扯,他也不敢在此多停留,忙忙间离了此处,另寻他处渡河。 |
第五十三章 你是母的? 狗子过了黄河,所见与河对岸便有所不同了,这一片地势渐渐走高,气候也越来越干燥,常见到一群一群的牛羊,听到粗犷悠长的信天游。 狗子信步游走,只觉这里天甚高,云也甚白,头一回看到那高耸的崖边上一个一个先民的悬棺洞窟,看到那一孔孔的窑洞,觉得甚是稀奇,这里的人喜食麦子,与以往所历大不相同,他起了猎奇之心便也不甚着急,遇有镇甸,便驻足停留。 通天诀共有三层,每层三个小境界,他如今是第二层的第三个小境界,要突破到第三层,如果没有什么机缘,怕就得等待些时日了。 话说那小黑蛇本性属水,在这干燥的所在着实有些难受,好在还有那凝川钵,只不过此钵中所凝之水实在过于精炼,它最初只能进去呆那么一刻钟。好在这小家伙似乎很执着,一次一次的要求狗子,狗子既己允了他也不会不同意,于是这小蛇一有机会便叫狗子念动法诀,将钵中水唤出,它便潜进去修炼。这么一来二去,那钵中存有的一点龙气,便叫这小蛇吸了个干净。 这一人一蛇信步而行,倒也十分惬意,渐渐的便行至川陕交界的秦岭地界,这里山川雄阔,人烟稀少,绵延千里的大山,灵气浓郁,山间颇多湍急的溪流,小黑蛇看到这样的影像极是欢喜,便从狗子小囊中窜出,游进溪水中。狗子从小便在山间长大,进了山,他便像回了家一样欢喜。 一人一蛇一边走一边打听,有时候几天见不到一户人家,偶尔在山间看到个村子,也只零零落落十来户人家,但人口虽少,民风却甚是彪悍,差不多都是猎户,偶有在山间开块田地,也只种些豆蔬,狗子喜这里民风,偶尔便在哪个小村中逗留一番。 这时节年己过完,但还未到春天,山间草木多还光秃秃的,正是所谓青黄不接之时。狗子心知此时进山不一定能找到吃的,在进山前,便在山下镇甸补充了很多干粮,甚至还采购了一套锅具,有小黑蛇在,打猎也不需他自己动手,但现在青黄不接,山上的活物也很瘦,并不好吃。只不过这家伙甚是聒噪,每回打回猎物,总可怜巴巴的对狗子道:“主子,奴家好委屈,你把奴家当狗使唤了。” 狗子对于这小黑蛇动不动奴家奴家的很是不感冒,便问它:“你是公的吧?天天奴家奴家的,自己不肉麻么?” 谁料小黑蛇竟然嘤嘤的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蛇眼眼巴巴的看着狗子道:“主子,你,你竟然说人家是公的,人家,人家分明是母的,呸,是女的。” 狗子大惊,捉起它来仔细看,可是蛇身上又没长那什么,他翻来掉过去的看半天也没看出它到底是公是母。只那小黑蛇狂叫:“哎哟,晕死奴家了。” 到这会功夫,还奴家奴家的,狗子无奈放下它道:“这倒是失礼了,我一直以为你是公的呢。” 又不解的看着它问道:“你既是母的,为何当初我刚见你时,你竟然幻化成了个男子?” 那小黑蛇委委屈屈的说:“是,是害我的妖道,他,他说男的更吓人些,我,我以为我化成个威猛大汉或阴险男子,更能吓人,所以才。。。。。” 狗子抚额,这小家伙,我要教它多久才能给它教好呢?又联想,若以后这小家伙能化形,那么。。。。。。。。。狗子摇了摇头,他突然间对这件事十分害怕。 一人一蛇在山间游走,偶然便能见到些十分灵异的活物,有一回遇到一群猴子,浑身金毛,光灿灿的,那小蛇看了极喜欢,便跃跃欲试的问狗子:“主子,要不要我给您逮一只来,剥了皮做件坎肩,穿身上一定极威武。” 狗子伸手轻拍了一下它伸出小皮囊的头道:“不要随便造杀孽,我早寒暑不侵,要那东西干什么?” 渐渐的,狗子便发现前方有路了,这之前,他也像那些猿猴一样,在树间纵跃,偶尔下地,也是见到药草下去采来。但此时见到有路,便也跳下地来,慢慢走去,走了差不多有半天光景,天快黑时,便见到一条小溪,溪边一个小村,这小村很小,也就十来户人家,看着却很宁静安详。狗子信步便走进了村子。进了村他突然觉得不对,现在该是晚饭时节,怎么此处竟然如此安静?再仔细看看却见到大伙好像都在一处地方聚集,狗子便也向那处走去,却见到那处是一个简陋的祠堂,上写:“王氏宗祠。” 那宗祠前有一个小小的广场,地面铺着细细的黄沙,祠堂虽小,可是里面或坐或卧竟然聚集了有四五十人,显然这小村里的人都在这里了。狗子见此甚觉意外,他进村的时候便察觉此村似有不妥,但也并未放在心上,看到村里这样,便悄悄的开了天眼,开了天眼他这才发现,这里竟然被一个阵法给困住了,这阵法只许进不许出,因是正宗的玄门阵法,采纳的是山川灵气,他竟然并未察觉。 狗子有些奇怪的看向这些村人,他实在是不明白,这样一个小村子,谁会用这么大的手笔来对付? 那祠堂中的人见到狗子,不由一愣,那些青壮年都没有来理他,只从里面走出一个老人,这老人看着有六十几岁,背有些佝偻,脸上皱纹叠着皱纹,一双浑浊的老眼里盛满了绝望,他上下打量了狗子几眼道:“这位小哥,你,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狗子冲老者抱了抱拳道:“在下是个收山货的客商,这次进山是为了收些山货,谁想到迷了路,在山里转了七八天才来到这,我本见有村子,心中甚是欢喜,但不知老丈,这处倒底怎么了?” 那老者听到这里,叹了口气道:“造孽啊,小哥,我们这村子,唉,造孽啊。” |
第五十四章 傻女(一) 这老者似乎只会说造孽,这时从里面走出个中年人,这人一看就颇精明,像是这村中的头领,他冲着狗子一抱拳道:“这位小哥,实在是,你实在是不走运呐。我们因惹了一位大人物,被他用阵困住了,现在这村子只许进不许出,我们己被困了差不多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出去的人都死了,你这回闯进了我村,怕是,怕是也要同我们在此困死了。” 狗子听到这里,不由一愣,便问:“愿闻其详?” 那大汉叹道:“说来也怪我们,怪我们有眼不识金镶玉啊。” 原来,这事情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这个小村名叫北沟村,北沟村村人同秦岭大山中的村子一样,也是靠打猎为生。平时村人也会在小河边开几块地,种些豆蔬,却不以此为生,他们所需粮食,大多数都是从离此地差不多有一天路程的小镇上购买的,村子虽小,但人人都是好猎手,便是女人,也能拿得起刀,拉的动弓,这大山中物产很是丰盛,那处小镇便有个远近闻名的大集,每年来此地的皮货商,药材商,真是络绎不绝,所以这里的人过的并不如何艰苦。有偶尔能在山中弄到好东西的,日子过的甚至能称的上富足。 但必竟是大山里,很少有姑娘愿意嫁进来,所以这村里光棍着实是不少。那一年,村中周家父子上山去打猎,竟然在山中捡了个女子。 周家算村中过的还算不错的了,周家汉子年四十,他家小子二十一,可是周家汉子生性暴躁,他她婆娘被他折磨带打骂,三十不到便撤手去了,爷俩个相依为命,却没人肯给周家小子说媳妇。 眼瞅着小子都二十一了,还没个女人,周家汉子也是着急,可巧就在山中遇到了这个女子。他二人初遇这女子时,女子显然是吓坏了,任凭他二人怎么说,那女子也不愿意跟他二人走,那周家汉子本性极是暴躁,见此也不多话,只冲上前去,一棒子削到女子头上,这女子就这么晕了过去。那周大便吩咐儿子扛上女子回去。 待那女子清醒过来,周家父子才发现,这一棒子竟然将此女打的傻了。 但周大倒很是看的开,女人就是拉回家生娃的,傻不傻有什么打紧。 于是爷俩个便合计一番,给这女的做了一身红衣服,就这么随便的给这女子和儿子成了亲。 那女子虽然有些傻,但有些活计还是能干的,于是周家父子便过上了上山回来有口热饭吃的日子,奈何那女的身子迟迟没动静,周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觉得是他儿子的种子不好,竟然自己偶尔也偷偷摸摸的拉着那女子上炕。 那女子虽然傻傻的,可是周大碰她时,她却又叫又抓,动静闹的很大,但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是个大男人的对手,周大这人又暴躁,经常动手打这女子,村人便经常能见到她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的,他儿子想管,但他爹眼一瞪,儿子便怂了。 这事慢慢便被村人知晓了,有那好事的也劝过周大,可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反而还呛那人道:“咋?看俺老周家有了女人眼红了?那女人既然是俺老周家的,俺爷俩想咋整就咋整,轮得到你在这闲吃萝卜淡操心!” 村人见他这样,又因那女的只不过是山上捡来的傻女人,便也不再去过问了,只偶尔能听见周大屋中传出尖叫时,都叹气说,看吧,周大又糟蹋那傻子了。 后来女人有了身孕,周大倒欢喜的紧。可是他干的好事村人也都知道了,便都偷偷指他的脊梁骨,周大这人是个浑不吝,他才不管别人指不指呢,这女人不管给他生的是孙子还是儿子,那都是他周家的种不是? 可惜的是,这女人生的是个闺女。这下子周大火气就上来了,接生婆把孩子抱给他看,他呸的一声吐地上一口浓痰,骂炕上的女子道:“真是个没用的娘们,老周把你从山上弄回来,给你吃给你喝,你他娘的竟然给老周家生了个不带把的,这赔钱货老子要她何用?” 说罢他竟一把将那女婴给摔死了。那傻女人见到周大摔了她的孩子,好似清醒了过来,不顾刚生完孩子身子虚,竟扑上去抓挠周大,周大那五大三粗的,哪里在乎她一个女子,可是这女子不顾下身淋漓的鲜血,仍就揪着周大不放,周家小子和请来接生的婆子见那女子竟似疯了一般,都吓的傻了,那周大看到这女人浑身的血和那双疯狂的眼晴,顿时觉得渗得慌,心下发狠间,他突然转过身,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就这么死死的掐着脖子,那接生婆一见,吓得慌慌跑了出去,而那女子,则被周大掐的面皮紫胀,眼睛翻白,却仍断断续续的说:“你,你不得,不得好死,我咒你,咒你不得好死。” 这话刚一说完,女子便气绝而亡。周大见女子脑袋歪在一边,知道她是不活了,一下子松了手,亲手杀也这两条人命,他也心下惴惴,转身凶儿子道:“兔崽子,若敢出去说半个字,老子宰了你。”他儿子见爹此时眼睛也是红的,便哆嗦着道:“爹,你,你老放心,我,我绝不说出去半个字。” 周大心中暗道:“我怎么生了这么个怂货,跟他那死娘一个样子。”又看着地上死了的娘俩,心中大叫晦气,出去找了一领破席子,将地上的母女俩卷着包起来,扛上就去了山上,找了处地方便扔了下去。 |
第五十五章 傻女(二) 回来爷俩个又找了些灰,将地上炕上的血迹收拾了收拾,晚上周大也觉得不太安稳,便打了一斤烧酒,想着酒这东西阳气盛,又把本来给女人补身下奶的鸡汤弄来,爷两个就着鸡汤将这一斤烧酒都喝了,便倒头睡下了。 谁知道晚上这爷俩都做了个梦,梦里就见那女子怀抱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婴,冲着这二人阴阴的笑。 周大一下子就被吓醒了,醒时己是鸡鸣时分,可是他身上的冷汗却止也止不住。 那接生的婆子就是本村的人,回去后便悄悄的把这事跟自家人说了,他家媳妇是个大嘴巴的,这村子本就小,没两天功夫,周大掐死了自家的傻女人的事便传遍了这个小村。 周大自那 夜做了那个梦,一直都胆颤心惊的,以为自己定然要遭报应,可是等了三五日,却不见任何动静,便也就放松了。 可谁知,过了一年有余,突然有一天,一个道人来到了这里,进村便直奔周大家。周大父子那时正吃饭,见道人进来,周大便要过去招呼,这片山岭间有不少零散道观,更是因临近终南山,得道的高人端得是不少,村人对路过的道士都甚是恭敬。 可是那道人也不看周大那张笑脸,却将他一掌打晕又进到里间,将周家小子也打晕,一手一个,将二人拎到了这处祠堂前的广场前,他便静静的在此处打坐,也不答话。村人见此都觉奇怪,纷纷来瞧热闹,一直等到天己大黑,那道人找来树村等物,在这小广场前点起一堆火,见人围的多了,突然扬手祭出一个葫芦。那葫芦升至半空,葫芦嘴突然自行打开,里面顿时阴风阵阵,大伙都听到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嘤嘤哭声和一阵一阵的婴儿啼哭之声。 不一会儿,那葫芦里便窜出两道鬼影,在幽幽的火光下显得异常惨烈,正是被周大摔死的孩子和被他掐死的那傻女。 周大此时被阴风激了一下,跟他家小子一起醒了过来,见到这女子顿时吓的大叫:“你,你别过来,你,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一百次,一千次。” 那女鬼似是听到了他说什么,竟冲着他桀桀怪笑起来,她抱着那婴儿,一步一步的走向周大,那脸上青紫青紫的,怀中的婴儿脑袋被摔的破了个大洞,脸色也青白青白的,却仍裂着嘴笑,周大被骇得连边倒退,一阵骚臭传来,他竟被吓的尿了裤子。 那女鬼俯下身阴森森的跟周大说:“我说了,我咒你不得好死,你还记得不记得?” 周大吓的哆哆嗦嗦的道:“你,你饶了我吧,我,我知道错了,别,别杀我。别杀我,你,你杀我儿子吧,他,他才是你夫君,是他对不起你,不是我。别杀我,别杀我。” 那女鬼却扬声大笑,那笑声似哭似嚎,听着极难受,就听她阴阴的声音道:“你放心,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说完,她便抱着那鬼婴飘到了那道士身边。道士声音冷冽的道:“周家父子,你们可听清了?我师妹要你二人不得好死!你们这些山野愚民,竟然敢这样对我玄天观的弟子,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村人听到道人这么说,全都如遭雷击,他们哪里想得到,那傻女竟然是玄天观的弟子。这些道门中人手段十分了得,得罪了他们,怕不得祸延全村? 村中的村老此时也不能再观望了,便颤微微的走出人群,向着那道人一拜道:“道长,我们着实不知道周大捡回来的竟然是你的师妹,令,令师妹缘何到此?又,又怎么能被周大捡来,怕,怕不是道长认错人了吧。” 那道士冷哼一声道:“我师妹是被一只熊怪掳上山的,她被那熊怪伤了根本,那时候跟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当然被周大所伤。只可恨那周大禽兽所为,你们这些乡民竟也坐视他欺侮我师妹,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你们都该死!” 那老者骇的手脚冰冷,却哆嗦道:“道长,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周大父子作孽,您要惩治,我等不拦着,可是,可是我这一村百姓着实没有做什么啊,还望道长慈悲。” 老者话音刚落,却听那女鬼阴恻恻的笑道:“师兄,你答应为我报仇,我要这村里的人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她最后的那一声一个不留,却似嚎叫出来,全村人都听到了。 那道士微微一笑道:“师妹,为兄既己答应你,便不会负你所托,自今日起,为兄会在这村子周围布下一阵,这阵许进不许出师妹晚间自可进来放手施为,为兄为你挡住外面所有的事情,直到你气消为止。” 那女鬼听道人这么说,顿时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长嚎,听的人难受之极。 |
第五十七章 傻女(四) 莫虚见狗子问,便正色道:“这等愚民,竟然坏我师妹清白,又将她折辱至死,我若不施以惩戒,以后哪里还有人肯敬我道门中人!” 狗子却淡淡道:“令师妹之事我己听说,但那首恶己然授首,但不知道友为何还要秧及这些无辜之人?” 那莫虚却冷声道:“这里哪有无辜之人?若他们当时肯帮我师妹一把,我师妹断不至被那周大先辱后杀!” 狗子看他眼中似要滴出血来,知他对师妹必是情深意重,叹息道:“道友,陆某行走红尘,见多了这些事,我也知你对令师妹必然爱重,可是咱们道门最重因果,如果你妄动杀念将这些无辜村人都害了性命,不怕以后修行路上心魔太盛,无法证果么?” 那莫虚却狂笑道:“证果?我没有了师妹,漫漫修炼之路如此寂寞,我还有什么意思。陆兄,你今日当真要庇护这些愚民?” 狗子看那莫虚那双有些疯狂的眼睛,暗暗叹了口气道:“确实要庇护。” 莫虚后退三步连道三声好,退进浓雾中道:“那你我就各施手段吧。” 狗子叹口气,这年轻人其实看的出心性不坏,可是遭逢这样的变故,经受不了打击,竟似有些疯魔了。 那村中的村民一见那道人竟然对狗子退避,心下都似有了盼望,纷纷给狗子跪了下来,口叫仙长救命。 狗子见这些村民下跪,忙过去扶起道:“众位请起,今日我在此助各位脱困,以后若是见了这等不公之事,可不要再袖手了,否则便是为全村招祸!” 那些村老忙恭敬道:“我等谨遵仙长教诲。” 狗子将这些村老劝回了村子,便跟刚才那大汉商量,要他找出八位童男来,一定要是童身,又吩咐八人,如何站方位,待吩咐毕,见那八人都说省得了,便也不再言语,坐等天黑。那八人则依狗子吩咐,吃饱喝足,自行演练不提。 狗子知道这事关窍在那女鬼身上,如果能超度了那女鬼,外面的道士怨气也能少些,且看那道士资质不错,狗子不愿他入了歧途,毁了道基。只盼女鬼被超度后,那道士能醒悟些吧。 到了晚间,果然阴风大作,这本来详和的小村刹时变的阴风惨惨,阵阵婴儿啼哭之声似催命的丧钟一阵一阵传来,间或有几声女人哄孩子的声音,却阴森森的煞是渗人。村中人听到这声音,俱都怕的瑟瑟发抖。 狗子此时天眼早开,顿时见到半空中闪出一抱着婴孩子的女子,那女子长相清秀,身上穿一套粗布的衫裙,下身却被血染红,脸色青紫,怀中抱的孩子头上也破了个大洞,脸上却青白青白的。 狗子见此二人,只觉得怨气深重,他祭起手中摄魂镜,那镜子放出一道豪光,女鬼显然知道这镜子历害,见到这物转身便要跑,却听狗子大呼“定”,那女鬼竟然被定住了身形,只几个呼吸间,便被镜子摄了进去。镜中显出了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的样子。 狗子也不收此镜,只冲那八人喝道:“阵起” 那八人便依方位排列站好,狗子一指此镜,那镜中被摄女鬼并那婴孩就落在了阵中。那八个小伙子吓的两股站站,可是村老交待,这时候一定要帮仙长站住了。那八人是面朝外站立,只觉得背上一阵冷似一阵,当此时,狗子却大声诵起往生咒。 阵外的莫虚本以为狗子不过尔尔,便想先放师妹进来吓那人一吓,如果师妹能收拾了他最好不过,如果师妹收拾不了他,凭这八门金锁阵,也能将他困住,哪成想这人手中竟有如此历害法器,暗叫自己轻敌,见师妹被摄入镜中,本着急要来救,但他见到狗子念起往生咒便又停住了,其实早见到师妹时,他也欲超渡师妹,不愿他再受这样的折磨,可他本身道行不够,这样的怨鬼不是他能超渡的了的,今见狗子念动的往生咒似是终南正法,能化解她身上的怨气,便也盼着师妹不在这人间受折磨,早点去投胎吧。 转头再说那落入阵中的女子,她本欲起身冲出,却觉得身上不知道被什么困住,竟只能转动方寸之地,她此时神智己失,不由左冲右突,惨嚎阵阵,其实鬼婴乃是周大的女儿,被至亲摔死,那怨气其实比她娘还重,只是说也神异,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在这八人中间任他们怎么折腾竟然也只能挪动寸许。 狗子的往生咒此时愈念愈急,这是他首次尝试超度怨气如此深重的鬼魂,婴灵本就怨念深重,且还是被至亲所杀,那股怨气简直能滔天,好在狗子己突破,咒法的力量比以往大很多,既便这样,他也还是感觉吃力。 杀了周大并周围曾欺负过她的人后,此女身上的怨气其实己经散了些,但因动手杀人,身上煞气大增,让她多了好些嗜血之意。 今听到狗子念动往生咒,心中嗜血之意竟然在迅速消减,渐渐的怨气也散了,怀中那婴孩也不再啼哭,小脸上的青白之色渐渐褪去,脸上露出详和之意。地府大门就此洞开,里面走出两个差人,那两个差人见到狗子顿时向他一拜道:“道长,我等奉命在此拘此女到差,只是此女似受人庇佑,始终不能交帐,今多谢您相助我等。” 狗子此时念咒不好说话,只冲他们微笑点头,那二人走到女子并婴孩旁边道:“时辰己到,还不归位!” 说罢使了个术法,便将那傻女并那婴孩收入地府。 狗子见那女子怨气消散,归入轮回,也是松了一口气。咒声渐消,地府大门也关上。他从地上站起,对着那八人道:“行了,你们可以散了。” |
刚才少发了,现在补上,不好意思章节有点乱 最近出差,干的还是急活,没写多少,再说我写到关键点上了,灵感也有点枯 |
还有,祝看此贴的朋友新年快乐 |
我发了两次,然而就是没有,是不是写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给禁了? |
第五十六章 傻女(三) 从那天起,这道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村子果然只能进不能出了。 最先遭殃的便是周大父子,众人见苦求无果,都回家去了,第二天一早,却见周大父子被人开胸破腹,挂在了他周家房梁之上,死状极惨。 村子里的人开始害怕,纷纷合计着要跑出去,可是当他们出去时,却发现这里所有出去的路都被封死了,有强行想闯出去的,却走不到一里,却又被扔了回来。 及后,那女鬼一到夜晚便出来杀人,有时候一晚会连杀好几人,有时候却连着几天不杀一个人,村人惶惶不可终日,村老们在一起合计后,便通知大家,都搬来了这处祠堂住。大家在一起,那女鬼也有些忌惮不是。 狗子听那大汉讲到这里,便问他:“那女鬼至今己杀了多少人了?” 那大汉道:“至今己杀了差不多有十人了。都是她家左近的,唉。有一户己经绝了户了。当时听说是周家父子上山时,那家男人偷偷进他家把那女子给,给奸污了。” 狗子叹息一声,想不到这荒僻的野村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既然遇到了,怕是就要管一管了,那女子怨气这么深,想必是死前也有些道行,杀这么多人,想必怨气也散了,再造杀孽怕是不大妥当。狗子便跟那汉子道:“这位大哥请了,我小时候学过几手道术,要不让我试试?” 那大汉却白了脸道:“村外的道士十分厉害,我们这里的事,本也有几个道士来管,却都被那人打伤逃走了,小哥你,你怕是。” 狗子却笑道:“不妨事,我反正也出不去了,早晚也要与他对上,还不如现在就去试试他的斤两。” 狗子其实心中也是有几分奇怪,按说,他一个大活人走进阵中,那道士不应该发现不了他啊,可为什么没有任何阻挡呢? 他却是不知,他的通天诀乃是终南山的功法,这功法之精之妙,早凌驾于其它宗门之上,且授他此功的人是木老,那是位隐世大能,他所修习的功法早己能收敛入体,那道士不是没察觉他,但在道士眼中,他不过一普通人尔。 要说那道士也是个可怜人,他本与这师妹情投意合,两人本打算结成道侣,结果三年前,他那师妹竟被在此山中修炼的黑熊怪掳去。他跟宗门的人去追,结果熊怪是追到了,人却不见了。直到师妹魂灯熄灭,那魂魄怨气深重,又顺着魂灯回归本门,他这才知道了师妹的遭际,愤怒间,他势要为师妹报仇,便有了之前的一出。 狗子当然不知道此中缘由,他只是信步走到村口,果然有一道光幕隔在了他的面前,外面的世界此时也像陷入浓雾中。阵法一道,狗子确实是从未接触过,但是他与木老学艺时,这阵法之道却是木老十分重视的,也让他学了很多。狗子仔细看着这阵法的情况,四处游走间,便己心下有了数,他到村子里是还只不过是上午,天交正午时,他从怀中取出那面摄魂镜,将之祭起,正午的阳光射在镜面上,那镜面被狗子祭起后缓缓转动,果然,狗子跃上半空时,在这小村的四方看到了四杆隐蔽的阵旗,狗子心下了然,这原来是极普通的八门金锁阵,那另外四杆阵旗必然在小村之外,他也不去深究此事,收回了那面摄魂镜。对于破除此地阵法,他己有了八成把握。 刚把那面镜子揣入小囊中,狗子就听到远处有一道声音传来:“哪位道友竟然误入我阵法之中,不如出来,咱二人坐下论论道如何?” 那声音听着中气极盛,狗子也想与此人见见,便笑道:“道友,我己困于此阵中,若你真想与我论道,不如进来咱们聊聊如何?” 那人听到狗子这么说,哈哈一笑,狗子便见到村口白雾中隐现一道身影, 这人穿一件青布道袍,头上并未戴道冠,只挽了个道髻,上插一枚玉簪,看那玉簪不似凡物,脚上是一双芒鞋,倒是典型的道人打扮,只没见拂尘。 那道人长相甚是年轻,看起来颇是出尘,见到狗子后,微微愣了一下,便换上一副笑容,冲狗子打了个揖手道:“道友请了。” 狗子也打了个揖手道:“道友请了。” 二人相见毕,那道士微微笑道:“道友,在下玄天观弟子莫虚,但不知道友在哪里修行啊?” 狗子微微一笑道:“在下陆瑾,终南山门人,只是这些年一直在外游历。” 那莫虚一听是终南山门人,顿时一惊,试探着问道:“陆道友,但不知,为何道友会到这里?” 狗子淡淡笑道:“四处云游,也没个定所,走到哪里是哪里,且这秦岭中灵气甚浓,于修行有益,所以便在此逗留。” 狗子又看向这莫虚道:“但不知,道友为何要困住这一村老小?” |
现在发出来,大家赶紧看吧,不知什么时候又被删了 |
第五十七章 傻女(五) 那八人却齐齐瘫倒在地,狗子上前查看,哭笑不得,原来这八人竟是吓的瘫软在地无法站立了。 村中人见狗子在此间作法如此神奇,不由齐齐跪拜道:“仙长大德,我等永世难忘。” 狗子将人都扶起。再回头时,却见那阵己悄然撤去。 众村人本拟将狗子请进村中,要好好款待一番,但狗子却推辞不受,先嘱咐他们此地阵法己解,可以自由通行,又开了个药方给那八个小伙子,让他们去抓药补补,便乘着夜色潜进黑暗中,追上那己走的远去的莫虚。 急行了有三刻钟,狗子方见到前方莫虚的身影,便扬声道:“莫道友留步” 那莫虚见狗子叫他,也顿住了脚步,回身对着狗子一揖到地恭敬道:“道友慈悲,救我那苦命的师妹得脱苦海,莫虚感您大恩。” 说罢撩袍竟然要跪,狗子忙抢上前去扶了他道:“莫道友不需如此,咱们虽不似佛修讲究个普渡众生,却也要积功德讲因果,我这番做为,实在是不愿道友为情大造杀孽,毁了好不容易才筑起的道基啊。” 那莫虚眼中似有泪光,叹息着对狗子说:“道友可有酒?长夜漫漫,你我不如坐下来聊聊如何?修行之路甚是寂寞,能说上几句话的朋友实在是太少了。” 狗子长笑道:“好好,不过陆某是个穷人,囊中只有在镇上打的高梁烧,也不知莫兄喝不喝的惯” 莫虚长笑道:“高梁烧正好,烈酒配好友,人生一大快事,来来,你我当浮一大白。” 二人便寻了一处山洞,燃起一堆篝火,狗子吩咐小黑蛇出去找点野味,那小黑蛇甚是乖觉,只片刻便捕回了一只兔子,狗子亲手处理了,与莫虚二人在这山洞间,一口酒一口兔肉,便聊开了 这一聊狗子才知,原来那傻女闺名兰娘,乃是跟他同村的青梅竹马,也是与他同时上山修道,道号莫愁,可惜却落的个如今下场。想当年,他还想过二人一同成就金丹大道,在这天地间做一对逍遥道侣。却哪想,如今爱人己遁入轮回。 狗子一边喝酒一边听莫虚絮絮的说他与兰娘的过往,小时一起捉泥鳅,大了一起修炼,他送她一根骨簪,她送他一根腰带。那种甜蜜却再也寻不回了,这堂堂修士,此时竟抱起狗子放声痛哭。狗子也甚是唏嘘,幸好他没有逞凶斗狠去与这莫虚斗法,这人也是个性情中人啊。但愿他能过得这道坎,以后能证道果。 两人连喝边聊,渐渐夜己深浓,狗子看莫虚己睡熟,叫上小黑蛇洒然而去,莫虚早上起来时,只见到地上一堆余烬袅袅的篝火和一地的兔骨。那人却仿佛像个梦一般飘然逝去。 但因为与人畅谈了一夜,胸中郁气却去了大半,他叹口气道:“师妹,茫茫众生,我定能寻到转世的你,你等着我。”说罢迎着朝阳大踏步而去。 此时狗子己离此地甚远。 果然,从此后莫虚潜心修炼,在他八十岁那年成就金丹,从此后遍寻世间,终于寻到了那转世的师妹,可惜她仍是个傻子,莫虚心里知道师妹当年造的杀孽太多,能轮回成人己是不易,便将她接过来悉心照料,直到师妹七十岁无疾而终。在这过程中他也化作一个凡人,随着她一起老去,在这些年里,他好似明悟了很多东西,其修行上的成就远超过同辈同门。而狗子在他心中,却一直是那个点化他的人。 狗子差不多走了一天的光景才见到北沟村人说的那处镇甸,果然,这里与他们说的差不多,镇子处在一处大道旁边,这里做买卖的人极多,那些酒店的招晃,皮货行的水牌简直是四处林立,但因此时不是旺季,人却稀少的紧。 大多店铺关门,只零散有几家客店还开着门。因超渡兰娘,着实了耗费了狗子很多的心神与功力,他也急需一处地方修养,看这镇子清静,便想着在这里找个地方住下来,待身上元气足些再启程。那小黑蛇自从从画中脱出,慢慢的恢复了蛇性,虽然冬天都快过去了,它却整日昏昏欲睡,狗子也想找处地方,让它好好睡一觉,待春暖花开再上路。 可是问了几家店,却都说不招揽客人,这可叫狗子好生为难。 正着急间,却突然听到前方一片争吵声。狗子好奇,便探头去看,却见前方有户人家,那人家院子里还晾着几张硝制好的皮子,地上方着个木案,案上还有皮刀这类的物什,竟然是个皮匠。而此时那户人家大门敞开,一个女人正坐在地上撤泼打滚,满嘴的脏话。狗子听来听去,除了欲和这家男主人的母亲和祖母发生关系外,翻来覆去就一个事儿,你凭什么赶我出家门,你喜新厌旧,我的孩子被你找来的女人虐待了。 |
第五十八章 狐妻(一) 狗子一听是这等破事,转身便要离开,却见到屋中走出一个女子,那女子相貌清秀,人看着极是俐落,穿一身淡紫色的粗布衫裙,头上用一块蓝布包着,那女子也不出来,只站在门口冲着围观的人道:“各位乡邻,我胡翠花初来乍到,很多事都不晓得,可是这婆娘背着我家男人偷汉子,这事情可是被我家男人堵到了被窝里,这事大伙想必都有耳闻,请问各位爷们,你们哪个能忍女人在家偷汉子?” 说着啐了一口地上那正在骂人的女子,又道:“我家男人也是因这事给了她一纸休书,与她断了往来,却不知这娘们竟如此不要脸,竟又回来找我家男人,我家男人不理她,她竟还有脸打上门来。” 那地上的女人看到这女子气的眼睛发红,嘴里嚎叫道:“若不是你这个骚狐狸勾引,我家男人怎么会休了我?我与你拼了。” 说罢便冲上去要扭打。这处不似那宁静的小村,村头到村尾都认得,这里本来就人来人往甚是复杂,要讲理,这里哪有理好讲,大伙都站在那看热闹,没一个肯上去帮忙的。 狗子本待要走,却察觉到一丝微不可察的妖气,他也便不走了,驻足在此细看那二妇争吵,果不其然,那紫衫女子瞅着众人都看向那冲来的女子,轻轻弹指间便射出一道指风,正正好中了那妇人的腿关节,那妇人还未冲到这女子面前便噗通一声跪在了这女子面前。 那女子笑吟吟的道:“怎么,觉得我说的甚是有理,你自知礼亏,便要来跪我谢我了?” 那妇人还待要起,却觉得腿上发软,动弹不得。不由心下骇然,正此时,屋中冲出个小男孩,他冲上来扶起妇人,哭道:“娘,我想你。” 那妇人见到孩子冲出来,顿时凶焰全无,抱着孩子便哭起来:“娘也想你。你,你这过的还好?”说罢仔细打量这孩子,却见到孩子穿的干净整齐,以前总是脏脏的小脸此时也干净了不少。 却见到孩子笑呵呵的拉着他娘说:“娘,胡姨对我可好了,给我做新衣服,给我做好吃的,以前冬天我手都会冻的又红又肿,胡姨说那是因为总用凉水,我现在不用凉水了,娘你看”说着伸出一双嫩乎乎的小手道:“娘,我今年手不肿了,现在爹和我都不用凉水了。” 又偷偷跟他娘说:“娘,胡姨就是有点凶,我晚上睡觉不洗脚,胡姨就凶我,说不洗脚要被耗子啃。吓的我不敢不洗脚。” 周围的人都听着呢,有那常年在这里的老户便笑嘻嘻的说:“马大姐,自从你走了,你看人家爷俩过的日子多舒坦,你还在这闹个什么?快回去吧,找你的野汉子去吧。” 说完又挤眉弄眼的道:“哦,对了,她那野汉子怕不是跑了吧。” 说着众人哈哈大笑,那女人面皮再厚,也不敢在此多呆了,便掩面跑了。那孩子在后面喊了好几声娘,却不见女人回头,便问后身的女子:“胡姨,娘怎么跑了?” 那女子蹲下身道:“大宝乖,你娘有事要办,待办完了,八成就回来了。快,回屋去,外面冷。” 把孩子打发回屋后又站起身冲着门口的一众人等道:“众位乡邻,今日让各位看笑话了,晚间我家男人从山上回来,怕还要训斥我呢,我就不留大伙了,散了吧。” 却听外面有那轻浮的笑道:“胡大姐,骆大哥能降住你么,怕不是腰都断了,竟然还能上山。” 也不待那女子拿扫把赶人,便一哄而散了。狗子也随着这群人散了,却仍在心中嘀咕,这女子看样子与常人无异,可是那一丝妖气是从何而来? 他带着心事,随意在小镇上找了个酒店,要了壶酒并几个菜,便坐下喝了起来,想着店中必竟人多,好打听打听这处哪里有住的地方。 这小店不大,拢共就三张桌子,两张靠里,一张靠外,狗子坐的是靠里的桌子,靠外的桌子上此时己坐了三个男人了,菜还未上,显是也就快狗子一步。 就听那三人中一个高瘦的说:“你们说,那骆长贵怎么就交了大运了,上个山竟然还捡个媳妇回来。” 那边上坐着的三十多岁长脸的汉子附合道:“可不是么,你看那胡小娘子的小腰,那小脸蛋,那骆老实可是艳福不浅呐。” 另一个中年汉子却不耐烦的冲里间喊:“老刘,你磨蹭什么呢,莫不是在里间跟你媳妇办事儿呢?爷们几个要的酒菜怎么还不给上来?” 却听里间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回道:“邓三儿你嘴里别不干不净的,小心我抽你。”说着里间一挑帘,一个五十来岁的汉子端了个托盘出来,那盘中放着一壶酒并三个小菜,狗子仔细看去,却见到是一盘花生米,一盘炒腊肉,还有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下水炖的一大碗,闻着香气扑鼻,引的狗子也食指大动。 酒菜上桌,几人也不再闲话,都动起筷子,推杯换盏,吃的好不热闹。 那老刘却来到狗子桌前问:“客爷,咱们这山里的汉子说话就这样,您老别介意,您老想来点啥?” 狗子淡笑道:“不妨事,店东,我也没甚好挑,您看什么可口就给我来点什么,再给我来一壶酒便成。” 那老刘响亮回道:“得嘞,您擎好吧。” 这时候那外间一桌的几个汉子却打趣道:“我说这位小哥,你可别以为老刘人看着老实,奸着呢,你小心着点儿。” 那老刘伸手照着说话的邓三儿头上就是一下子,邓三儿也不恼,只笑嘻嘻的骂了老刘一句。老刘却转向狗子道:“客爷别听他们胡说,小店童叟无欺,最是实诚。您老稍等”说罢便挑帘去了里间。 |
第六十章 狐妻(三) 狗子摸着下巴听着众人的讲述,越发觉得此女不凡,但他不欲管别人家的闲事,便也撤开手去。 快到天黑的时候,狗子终于寻到一处能容下他的处所,说来也巧,正是那骆长贵有斜对个的一处大车店。 那大车店这时节本不欲留客,可是见狗子孤身一人无处落脚,老板心软,便也叫狗子住下了,却不是住在店中大通铺里,那处因没客,早不烧火了,却叫狗子住进了他自家院中的一处小屋,这小屋本是给伙计用的,但这里的规矩,真正开张要到春五月,所以伙计此时仍在家中歇着,这小屋便空下来了。 狗子看看这小屋,还算洁净,打开窗子便能看到远处巍峨的大山,还有斜对过骆长贵的家,心道我与他们家还真有缘份。 因着要修养,他便很少出屋,一天里有大半时间在屋中打坐,小黑蛇因习性的关系,此时早己睡的像条死蛇一样了,狗子将它拿出,找了个破筐,里面垫了些干草就将它扔了进去,也不管它舒不舒服,放在屋角便不去管它了。 修养了有半个月,狗子才感觉好些了,这还多亏了木老当初炼制的丹药功效灵验。 一天晚间,狗子正在屋中盘膝打坐,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惊呼声,狗子推开窗棂向外看去,却见到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嘴里大呼妈呀爹呀的,狗子觉得有点意思,轻轻一跃,便从小窗中翻出,潜向那人逃来的方向。 走不多时,狗子便觉有淡淡的妖气传来,便将那摄魂镜祭起,这物还有一妙处,有它笼罩头顶,便可隐没身形。 狗子越往前走,妖气便越浓,待他走过一片矮墙时,渐听得对面有谈话声传来,提醒自己多加小心后,他转到了矮墙后的一丛灌木中,扒开树丛偷眼观瞧,却见到对面站着两个人,一个便是这段时间偶尔便能见到的胡大姐,还有一人,则也是个女子,这女子一头青丝并不束起,只随意飘在脑后,一张脸惨白似雪,嘴唇在这夜下却是暗色的,也不知是红是黑,双眼狭长,眼尾还有几道黑纹扩散至脑后,看着很是诡异,身上穿了件黑袍子,再往下看,却见到了几条黝黑的长腿,竟然是只人面蛛!怪不得那人屁滚尿流的跑了,见到这样的物事,谁不害怕。 那人面蛛咝咝怪笑的道:“胡翠花,你还真想管这闲事?” 那胡大姐淡然道:“我今定居在此,人祸我管不了,自有因果,但是你这妖孽,我当然不能坐视!” 那人面蛛却怪笑道:“你倒死心塌地,当初你与山中黑风大王斗法不敌,被这骆家小子救了,你来报恩我们都觉你仁义,可是你竟然安心在这里给他当婆娘,你也不闲丢丑?我劝你还是回去做你的胡大仙吧,别在这里搅乱。” 狗子听到这心里一惊,他本就察觉这女子不凡,但从未想到她竟然是化形大妖,今见这人面蛛这么说,狗子才想到,必是那骆长贵无意中窥见这女子与山中那什么黑风大王斗法不敌,悄悄将她救了,她才跟了骆长贵。 想到这里,却听那胡翠花道:“朱虹,那天我与黑风斗法,你竟也在?” 那人面蛛看着对面的胡翠花笑道:“当然在,你以为你为何突然摔倒?” 胡翠花听到人面蛛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愤然道:“想不到竟是你在后面下阴手,你今天将此事告知给我,就不怕我将你杀了?” 那鬼蛛嘿嘿笑道:“杀我?你斗法时元气大伤,现在恐怕还未修养好吧?你有那能耐杀我么?”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胡翠花道:“别以为我察觉不出来,你们狐族修炼到你这个境界,本应该一丝妖气都散不出,可是你看看你,妖气竟然己外泄,那些愚民查觉不出,想骗过老娘却是难啊。在山中我惧你法力高深,可现在我怕你什么?你的功力现在恐怕剩下不到五成了吧?” 那胡翠花却冷笑道:“朱虹,我劝你还是把眼睛放亮点,你我都是妖修,你可知在人间大造杀孽会有损道行?你虽是天地异种,修行进境比我等要略快些,却也还不足两百年,要是在这里动手,你那小雷劫还要不要渡了?我劝你想想清楚。” 那人面蛛却咝咝阴笑道:“谁说我要在这里动手了?”说话间突然口中吐出一道白烟,那白烟凝而不散,竟化作一团烟球,直奔胡翠花面门而去。这二人距离甚近,而胡翠花却像是中了什么术法般竟然被限制在了原地。那烟气眼瞅着就要扑到胡翠花面门处了。 那胡翠花也是了得,见此情形,一挥袖子,那烟团被袖子阻了一阻,却仍然透袖而过,在一挥之间,这胡翠花却弹出了三道毫光,这毫光直奔面前人面蛛的面门而去,那妖怪甚是乖觉,见有物袭来,竟然一个腾身,倒挂到了一株树上。 再仔细看去,却见月亮地下有三道白闪闪的银针一样的物事插在地上,长有三寸。那人面蛛怪笑道:“我最防你这狐狸毛,你岂能射中我。” 她话音刚落,脖子却突然一紧,再细看去,却有一段狐尾不知何时竟缠住了这人面蛛的脖子。 那胡翠花明显很是虚弱,颤声道:“你道我胡家法门只有毫毛不成?你这小妖,仗着自己天生异种,便以为什么人都是你敢招惹的?” 那人面蛛被狐尾勒的脸色泛红,它浑身冒出一阵一阵的红光,却仍不能挣脱狐尾,心知中了此女暗算,只能变脸求饶,却听胡翠花道:“我知道你没这个胆子,你口中这道烟气,想必是你主子炼制的,但他万没想到,我早便防着他有这一手,今日我不伤你性命,你回去告诉他,要他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想好了再出手。” 说罢狐尾消散,那人面蛛卟通一声落下地来,摔的哎哟直叫,也不敢多停留,只见它射出一道细白的蛛丝,缠在树上只一荡,转眼便无影无踪。 |
第六十一章 狐妻(四) 胡翠花见那人面蛛跑远了,才委顿在地,显然刚才一切都是强撑着的,她虚弱的颤声道:“道友莫藏着了,出来吧。” 狗子心知是说他,便转过了这丛灌木,那胡翠花见到狗子,好像心中了然微微欠身道:“道友,你我虽非同类,但大道三千殊途同归,还望道友慈悲,莫将此事告知我家男人。” 狗子听她这么说,心下不禁好生奇怪,便走上前扶起她道:“你身上伤势颇重,此时不求我饶你性命,却求我不要将此事说与你家男人,你难不成真心喜欢他了?” 那狐妖看向扶着她的狗子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不如到道友处,我再细细跟您说清原委。” 狗子想想后便点了点头,扶着胡翠花就欲往他住处行去,却见那胡翠花竟然摇身一变,化成了只有巴掌大小的一只小狐狸,形容委顿的道:“道友,把翠花放到您的衣兜中罢。” 狗子想想,如果将她带回去,却实不妥,便点了点头道:“也好”便伸手去轻轻抓起胡翠花将它放到了袖袋中,瞧瞧左近没人,便悄悄的潜进了自己暂居的小屋中。进了屋狗子便将那小狐从袖袋中取出,它一落地,便在地上一滚,又化成了胡翠花的样子,却己摇摇欲坠,狗子见此,忙从小囊中掏出了木老送他拨毒的丹药道:“道友,快服下此丹,盼能对你所中的毒雾化解一二。” 那胡翠花接过了丹药放到鼻端一闻,只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昏昏沉的头脑似清醒了一些,不由心中一喜,忙将此丹送入口中,那丹药入口,便化作一股清凉散入身体,直达头顶泥丸,刚刚所中的烟毒竟似遇到了克星,此女不由大喜,忙盘坐运功,不一会,她七窍中便散出一团烟丝,此女伸手一抓,那团烟丝便收拢进她的手中,化成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烟珠,她看着这烟珠,冷冷笑道:“冷长虫,你肯定想不到我竟能有此机缘,以后再想暗算于我,怕是难了。” 说罢便把此珠收入身上,起身对着狗子深深一拜道:“道友今日救下翠花一命,翠花感激不尽。” 狗子忙上前扶起此女,连道不必如此。二人这才分开落座。就听那胡翠花问道:“翠花冒昧,不知道友是?” 狗子见胡翠花问,倒也洒脱,他一抱拳道:“道友不必客气,我是终南山炼气士木枯道人门下的侍童,主人觉得我须在尘世中历练,才放我出来游历。上个月我见到道友时,便己察觉出道友甚是不凡,却没想到竟然是这山中大妖。” 那胡翠花听说狗子师从终南山,便肃然敬道:“想不到道友竟是名门弟子,在下失礼了。” 狗子却摆摆手道:“你我都是修道之人,像道友说的,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不必如此。” 又问道:“胡道友,刚才所见,好像是一只人面蛛,那可是罕见的异种,你与她还有你嘴中说的那些大王,倒底是?” 胡翠花见狗子动问,倒也不隐瞒,就在这屋里眼狗子娓娓道来。 据胡翠花说,这千里秦岭乃是天下龙脉之祖昆仑山的一条支脉,所以此地灵气浓郁,这山中居住着无数的凶灵猛兽,在这方圆千里的范围内,便住着四位成形的大妖,一个便是她,一个是一只化了形的金眼雕,自号黑风大王,还有一只千年的巨蟒,此物自号冷情公子,还有一只化了形的穿山甲,自号地里仙。 这大山中的狐族多以她胡翠花为首,那黑风大王却没什么徒子徒孙,但这老妖天生就是他们狐族的克星,所以与它争斗颇多,那地里仙也是个独来独往的,平常少与他们接触,倒是那位冷情公子,手下聚罗了八方妖怪,那真是龙蛇混杂,什么物什都有。 就在几个月前,胡翠花又与黑风大王大战,这一战直接的天翻地覆,却不料那冷情公子派了手下的人面蛛跑一给她下绊子,让她被那黑风老怪漫天的翎羽给射的像个刺猥一样,全靠她一身修为够强,才险险逃得性命,却不料竟被那骆长贵捡到了。 那时节她己被打得现出了原形,话说这胡翠花本是一只玄狐,再加上修炼有成,那身皮毛简直能晃花人眼。那骆长贵本就是个皮匠,一眼就看出这狐狸的皮毛是宝贝。本欲下手去剥皮,却见到这狐狸竟于此时醒了过来,一双狐眼中露出哀求之色,他本就是个面慈心软的老实头,哪里还下得去手,叹着气罢了手,却寻来了草药,弄碎了敷在她的伤口上,她动不了,他便跑出去打些野物,烤熟了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另喂给她吃,渴了便喝他皮囊中的水,如是三天,她的伤终于是好些了。那骆长贵却累的睡了过去。悄悄的化身成女子,她便坐在那看着他,却见这老实头眉头紧皱,像是有什么烦心事,便掐指算了算,却发现这男人家里没有女人,只有个儿子,便决心到这人烟稠密处来修养,顺便帮他一把。 结果骆长贵醒转后,便看到火堆对面坐着个美丽的女子,一身黑袍,极是诱人。他吓的往后直躲,有些哆嗦的问她:“你,你是谁?”又转头看看四周,没找到他一直照顾的狐狸,又问她:“那,那只狐狸呢?你,你是不是把它杀了?” 那女子却笑了,在地上一滚,便化成了一只狐狸,却正是那只长贵一直照看的狐狸。 骆长贵只在小时听老人讲过狐妖化人的故事,谁想到今天竟真的遇到了这么一只,顿时目瞪口呆,见到探过来的狐狸头,吓的手都不知道放到何处了。那狐狸不欲再逗他,便就地一滚,又化作了女子。那女子向着长贵拜了一拜道:“多谢你救我性命,我姓胡名翠花,你呢?” 骆长贵哆哆嗦嗦的道:“骆,骆长贵。” 那胡翠花便偎过来靠在还正哆味嗦的男人身上道:“长贵,这名字好,你救我性命,我就以身相许好了,你不用担心,我是化形大妖,妖气并不外泄,你与我做夫妻,于你没有一点伤害。” 说罢便将手伸到长贵衣里,都说狐族善魅惑,这话不假,长贵也就是个普通人,意志像纸那么薄,没撩拨几下,便己沉入温柔乡中,待清醒过来时,己与那狐女成其好事,仔细回味间,自己确实没有什么不适。便揽住了此女的腰,柔声道:“翠花,你我既己成夫妻,那我以后定好好待你,盼你不要负我才是,我也不要你报什么恩,你,你若觉得我好,便跟我一块过,觉得我不好,我,我也不会拦着你。” 长贵说话时底气根本不足,却听到伏在胸口的女子咯咯的笑道:“傻子,只要你不弃我,我定跟你一起,你记着今天说的话,要是不算数,我可不饶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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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狐妻(五) 就这么,第二天胡翠花一挥袖子,那身极华美的黑袍就变成了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衫裙,又把头发弄乱了些,找根草枝别上,就跟着长贵下了山,山上的一应事务都交给了她的二妹胡月娥。这胡月娥也是一头马上就要化形的玄狐,一身术法神通不弱于翠花。 那胡翠花讲到此处又咬牙道:“谁想到那冷长虫竟然不知怎么知道了我藏身于此,派那朱虹来此抓我。我知道那家伙早就垂涎于我,想与我结为道侣,可是我呸,狐族于蛇族本就是天敌,怎么能做道侣!” “对,胡姐姐,你一定不能鸟那个姓冷的,要是他再敢来,我帮你削了他的狗头。” 这话竟然是从那个破筐中传来,却见小黑蛇竟然从筐中游出,一闪身上了炕。 狗子见到这活宝居然醒了过来,不由抚额道:“你不是睡觉么,快去睡吧,别在这瞎搅和。” 那小黑蛇却不乐意了,她委屈的道:“主子,我是不是没伺候好你啊,你怎么把我扔这破筐里了?好歹给我找个盒子啊,我说怎么睡的我浑身不舒服。” 胡翠花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人一蛇,那小蛇看来也是个妖,可是浑身竟然一丝妖气都没有,胡翠花仔细察看,却也没见到它体内有内丹,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便疑惑的看向狗子,狗子有点不好意思,一把抓起小蛇的身子,又把它丢回破筐,这才讪笑着道:“你别管它,它脑子不清楚。” 见胡翠花还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狗子便无奈的解释了小黑蛇的来历,这小家伙貌似是不想睡了,又从破筐中爬出,闪电般窜上了炕,竟然缠在了狗子的手腕上。狗子无奈,也只得由它了,结果狗子这边讲,它那边还给做补充,往往听的胡翠花忍俊不禁。 狗子也是无奈了,拍了拍它的蛇头道:“你还睡不睡了,不睡就回囊中来。” 那小蛇却道:“我喜欢胡姐姐,我要跟胡姐姐睡!” 狗子眼一瞪斥道:“胡闹,你胡姐姐有家,还有个姐夫,你去了姐夫见了你不得拿锹把你撮出去啊?” 胡翠花笑呵呵的伸手把小蛇抓过来道:“你叫什么名啊?姐姐家还真去不得,家中有个孩子,你不怕遭童子劫么?” 小蛇吐了吐舌头道:“我倒忘了这个事了,姐姐,我叫芬芳,你说这名好不好听?” 胡翠花却奇怪道:“你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谁给你取的?” 那小蛇却道:“不瞒姐姐,我以前山中修炼,也没什么名字的,但我在被骗前,曾有一次化成一只小蛇潜在一个书生的书箱中,跟着他去尘世中走过一趟,那时我听那书生总说芬芳姑娘多好多美,又说她要在什么时候梳笼,又说她多迷人,定要去捧她的场,我心下就想,这芬芳姑娘定然是极好的,所以便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芬芳。” 那小蛇说完,屋中两个人却都笑了,狗子是无奈,胡翠花却是大笑,只不过怕人知道,她不敢声音太响,那小蛇看着屋中两人甚是奇怪,便问:“你们笑什么?” 却见狗子一把将它拎过来道:“说你脑子有问题,你还不承认,那芬芳想必是个妓女的名字,你取了这么个名字,我一直觉得怪怪的,原来是这个原因。” 谁料小蛇听说妓女,却气道:“原来竟然是妓女,不行,主人,我要改名,你给我改名。” 狗子想了想便道:“要不叫你小黑吧。小黑不喜欢叫大黑也成。” 结果那小黑蛇更恼了,大叫道:“你别唬我不知道,大黑分明是狗的名字。我不要当狗。” 胡翠花笑的够了,才温柔道:“好了好了,要不姐姐给你起个名吧,叫黑珍,你喜欢不,黑色的珍宝。” 小黑蛇却扁扁嘴道:“黑针?我不喜欢给人下黑针,要不我叫黑手得了,我喜欢给人下黑手。” 狗子无奈的道:“停,你以后就叫黑珍,别扯了,这个不喜欢,我就叫你大黑。” 小黑蛇见主子如此说,也不敢再说啥了,可它却打死也不愿回那破筐了,非赖着要跟狗子睡,结果就变成了狗子睡觉的时候它盘在狗子被窝里,半夜热了又跑出来盘到狗子的枕边。 胡翠花见此又站起身道:“那冷情公子既然在打我的主意,必定不是这一次,还望道友助我,保这一方百姓平安,他那手下的徒子徒孙可都不是什么善类。” 狗子一凛道:“既然在此处居住,某定义不容辞。” 胡翠花见狗子答的痛快,便洒然一笑,冲狗子一拜后,转身化成一道光从窗口飞出。 狗子见翠花飞走,不禁也是一声长叹,这女子慧根极深,以后成就怕是不小哇。那小黑蛇却叹息道:“胡姐姐好潇洒,以后我也要像胡姐姐那样。” 狗子轻拍了它的头一下道:“你改改这有点缺心眼的性子就能像你胡姐姐那样了。” |
第六十三章 狐妻(六) 及后果然,这小镇时不常便会窜来点物什,狗子既然答应了胡翠花,断没有不出手之理,便与她连手料理了几波。终于那冷情公子按捺不住,亲自来寻胡翠花。这一日天上浓云翻滚,一股腥臭自空中传来,这味道就连小黑蛇都大叫受不了,狗子注目天上,却见到这浓云中隐见血光,心中暗惊,这是得造下多少杀孽,才能形成这样的威势? 那团浓云倏的一收,散去时就见到在其中显出了一个男子,这男子一身绿袍鲜艳欲滴,腰间系着一条金灿灿的革带,上面镶着几块猫眼一样的宝石,没有束发,任三千青丝随风舞荡,只在额际箍了个发箍,那发箍似黄金打造,在中间交汇成了一个奇异的纹路,此人脸生的十分妖艳,双目狭长,嘴唇红艳,鼻梁高挺,脸形尖瘦,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是金色的,中间一道竖瞳,看着就让人心中发紧。此人手持一柄折扇,边走边四处探看,他所落之处在镇子外围 ,正要向镇中走去,却见到胡翠花迎面走了过来。那男子看到胡翠花一副平常妇人的打扮,眼中顿时显出怒色,他几步上前轻声问道:“翠花,我有什么不好,你竟肯舍下我去跟一个凡夫俗子做夫妻?你我结成道侣,这山中还有谁是咱们的对手?你怎么就不肯从了我呢?” 那胡翠花一边往山中走一边却道:“冷情,你倒是胆子大,竟然跑到这镇中来了,你同我可不一样,你就不怕那金眼雕借机弄死你?” 那男子刷的一下打开了折扇,在这春寒料峭的二月里,那扇子被风吹的歪歪斜斜的,他见此只好把扇子收了,得意的道:“黑风那老家伙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招惹了哪个宗门的弟子,被人家打伤了,此时正趴在老巢哼哼呢,它管不了我。” 胡翠花听到这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道:“我说你怎么胆子大起来了,要是有那只老雕在,你断不敢跑出来到这处撤野!” 那冷情脸上闪出不服,恨声道:“翠花,你别顾左右而言它,你就说,我哪里不如那凡夫俗子了?” 那翠花也不答话,见到此地己没什么人,突然箭一样的窜向山中,那蛇妖见翠花跑了,忙也化成一道乌光追了过去。摄在后面的狗子见此也不含乎,疾奔而去。 直追了差不多有一刻钟,己差不多进了山中了,狗子才听到前面有打斗的声音,他扒开树丛看向那处,却见一胡翠花正掐诀念咒,她面前似有一团粉雾浮现,正涌向那冷情,那冷情也不含乎,竟化作三丈高的一条大蛇,那蛇浑身碧绿,双眼鲜红似血,伸头便向着翠花咬去。 狗子见此正要往上窜,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狗子一惊回头,却见到后面也是一个美女,那女子看着有十八九岁的年纪,一张精致的小脸与胡翠花有几分相似,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身量窈窕,很是勾人。狗子看了她几眼,发现这也是个化形大妖,便试探问道:“胡月娥?” 那女子点了点头跟狗子道:“不错,我上个月刚渡了大天劫,化了形,姐姐也知道,今日我姐妹二人计划合力将这冷情制住,多谢你帮我姐姐,但你道行有限,那大蛇很历害,你还不是对手,且在这里呆着,我上去就成,它不是我们姐妹二人的对手。” 那胡月娥本要上前,却被狗子拦住道:“且慢,我听说那冷情手下颇有几个难对付的,你姐妹二人可行?” 那胡月娥晒笑道:“他家那些蛇虫鼠蚁虽多,我狐族却也不少,我还怕它?。” 说罢,便冲了上去。那冷情化作的大蛇见到冲出的胡月娥,突然间怒道:“你竟化了形?我怎么不知道?你,你们太卑鄙” 胡月娥手上毫不含乎,她用的是一道白绫,那白绫在她掐诀间,极是灵活,总能抽打到冷情的身上,却听那胡月娥说:“既是要与我们斗法,讲什么卑鄙不卑鄙,能斗的过你便算强。” 那冷情看来是此地经年老妖,突然抬头散出一阵人耳听不到的声音,就听到周围窸窸窣窣的在这刚刚进入春天的三月天里,此处竟涌出大量的蛇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物事,那人面蛛赫然在列。 胡月娥也不含乎,突然打了个唿哨,那树间石头上也窜上来不少狐狸。狗子哪里见过这等景像,顿时惊了个目瞪口呆,看来这千里秦岭妖物着实是不少,他这边正想着呢,那边己然战在一起,冷情手下的这些东西大多带毒,那边的狐族却在释放一些烟气,战场中腥臊臭气真是不可言表,狗子只能无奈的将自己的鼻窍封住。 那姐妹俩战冷情,居然战了个旗鼓相当,狗子不由对这冷情刮目相看,他正琢磨间,却听到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此站冷情若输,以后狐族在这片天地中便无人能治了。” 狗子又是一惊,转头看去,却见到个身穿黑袍的老者也蹲在他的身后,这人高鼻深目,一头花白的头发规矩的束着,身上的黑袍隐有金纹,看着十分漂亮,狗子凝神细看,有点惊疑不定的问:“黑,黑风大王?” |
第六十四章 狐妻(七) 那老者嘿嘿一笑道:“算你有眼力,老夫早听说胡翠花找了个道士帮手,想必是你了?” 狗子冲老者一抱拳恭敬道:“正是晚辈。” 老者轻咦了一声问他:“你这小娃,知道老夫身份也不觉老夫是异类么?” 狗子轻轻摇头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都是修道之人,只有闻道先后之分,晚辈见过的几位化形大妖,却都是有分寸有智慧之人,就是这冷情,也可以说是性情中人,晚辈对你们并无偏见。” 那老者捻须笑道:“不错,你师傅看来也不错,老夫在这山中修炼有差不多八百年了,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族,有点意思。” 狗子却问道:“您老人家为何不出手管管?” 那黑风大王却道:“老夫管他们作甚,一群小辈喜欢打闹便打闹好了,那胡翠花思慕尘世己久,这一战过后,狐族怕是要由这胡月娥统领了,不过这样也好,翠花这女子没什么进取心,冷情势力越来越大,月娥这孩子我喜欢,冷情以后怕是不好过喽。” 狗子小心的问:“老爷子,那您为何还与翠花大战?” 那黑风大王转头看向狗子道:“作戏啊,我们必竟是天敌,再说了,老夫吃她几个徒子徒孙,她来找老夫打一架这也是寻常,只不过这女子也是有意思,每回都在我手下吃苦头,每回却又不知道怕,要不是我念她修行不易,早掏了她的妖丹了。” 果然,正如黑风所言,战场上冷情一边渐渐不敌,那胡家两姐妹似是瞧出冷情己有疲态,便突然现出原形,化成一黑一白两只玄狐,两狐张口便吐出两颗妖丹,那丹颜色都是红色,只不过翠花的颜色略深些,显是道行比妹妹高,这两颗妖丹一出,场上妖氛为之一清,两颗大丹便向着冷情撞去,那冷情闪避不及,被打了个正着,但它不愧是大妖,急速缩小身躯化成一只筷子粗细的小蛇,急速遁去了,场中那些正在战中的徒子徒孙只被那只人面蛛统领,那人面蛛见冷情跑了,也不恋战,嘴中发出一阵呼喝,顷刻间退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的蛇虫之尸。 那两颗妖丹也缩回胡氏姐妹的嘴中,二狐转眼又化成了女子。 黑风老怪淡笑道:“怎么样,我说她姐妹拿不下冷情吧,那小家伙道行比她姐妹二人深,且天赋又克制她们。” 现场己清,那些狐族死伤也是惨重,姐妹二人商议一番后,胡月娥便带着一群狐族隐进了大山中,那狐翠花却走向狗子隐身之处,对着黑风老怪深施一礼道:“黑风世伯,侄女拜见。” 那黑风老怪一摆手道:“你不必如此,我们本是天敌,见面何须客气,既然你们解决了冷情,我也不在此多留,那小家伙近年太过猖狂,受些教训也是好事,老夫这便去了,你好自为知。” 说罢大袖一挥,转身腾空之时,化作一只大雕飞走,那大雕展翼竟然有差不多三丈有余,狗子被惊的目瞪口呆。那胡翠花却对着狗子拱手道:“翠花谢道友在旁边为我姐妹掠阵,本想着请道友助我,却没想到我那妹妹竟然在近日化形,这样也好,我也能安心随我夫君过日子了。” 狗子连摆手道:“翠花客气了,我也没做甚么,不需要如此多礼。” 那胡翠花却道:“若无道友在此,怕那黑风老怪也不会只站在这里看着。它必定会趁我姐妹二人与冷 情斗法之时出手。” 狗子却在心下暗惊,看来这些妖族哪个都不简单,都不能小瞧。 此间事了,狗子便同翠花下得山去。狗子身上损耗也好的七七八八了,现在气候也暖和起来了,便就此拜别了胡翠花,离开了这里,继续赶向终南山。 却说胡翠花,打后与骆长贵二人倒也恩爱,又过了四个月,炎夏将过,这山间又开始热闹起来,有一天翠花心中突然感到不适,便净了手,坐在屋中掐指算去,这一算她不禁大惊失色,这卦中显示,就在下个月,此处要糟一次匪乱,而长贵将在这次匪乱中丧命。翠花心中不由突突乱跳,她身为大妖,本不应掺和人间困果,可是与长贵相伴日久,她渐渐喜欢上了这样平静的生活,也觉察出长贵对她的深情厚意,如今既然预知长贵有险,她如何能不惊。 翠花在心中盘算良久,终下定决心,这次不管如何,也要救长贵一救。 接着她便使了个撤豆成兵的法子,变出几个土匪来此袭扰这处小镇,镇上主事之人因小股土匪袭扰,倒也重视起防护,她又叫大伙准备些沙土等灭火的物什,且每日里神识探察这左近,看有无匪人靠近,终于在一个月后,一伙匪人趁着月黑风高,杀向了这个小镇子。 胡翠花每夜总会神识察探这四周,这伙匪人来时她第一个察觉,此时她家长贵却恰巧被街上张家皮货行的掌柜叫去帮忙,翠花心知不妙,便收拾停当,又把大宝叫来,嘱咐他藏在早便准备好的一处地窖里,看着孩子藏妥便使了个障眼法,叫人无法察觉此处,便出去寻长贵去了。 走到街心,她弹指上天,就听天上轰的一声,一道响雷炸向四方,镇上的人都被这响雷惊到了,纷纷出来察看,只她一人趁人不备进了张家皮货行。却见到自家男人仍在伏案作事,便叫他道:“长贵,这么晚了,你可别做了,仔细伤了眼睛,咱们回家吧。” 那长贵见到妻子来了,不由心中一暖,却仍笑道:“不妨事,这活计做完,张掌柜答应我给我一块皮子,我帮你缝个护腰,天冷的时候你就好过了。” 翠花听的心中感动,但此时不是说话时候,急过去拉他道:“护腰什么的,我要那东西做甚,你也知道我是什么,现下天晚了,宝儿吵着找你,快与我回家吧。” 长贵仍是不听,偏要将手里活计做完,当此时,却听到镇中厮杀声起,又有贼人高喝纵火,长贵听到这声音,不由大惊失色,忙走上前握住翠花的手道:“媳妇,这,这是怎么了?” |
第六十五章 狐妻(八) 翠花叹道:“镇外有一伙匪人要来此地打劫,这张家皮货铺是镇上最大的皮货行,那伙贼人第一个便要来此。” 长贵骇的面无人色,无措道:“这,这怎生是好?” 翠花却道:“无妨,夫君,有我在,定保你安然无恙。” 正说话间,却见到外面起火,大火似己封住了这房子的大门。那胡翠花见此也不多言,只拉起了长贵的手,伸手一指面前的屋墙,那墙便似受了什么大力一般,倒塌下来,二人从缺口中走出,只见到偌大个皮货铺此时己混乱不堪,有那匪人看到他二人,便扔下正在抢夺的财物,奔着胡翠花便扑过来,口里还大叫:“这里有个美女。” 翠花冷笑一张口便喷出一口淡粉色的烟雾,中者全都晕了过去,那长贵见到自己妻子这么厉害,真想对她叫好,却听翠花道:“相公,我背你出去,你闭上眼。” 说罢,一把便将长贵背起,那么大一个汉子,在翠花背上竟似没什么重量一般。长贵只觉身上一轻,己趴在自家媳妇背上了,接着就觉得嗖的一下子,自家媳妇就像是过年时放的炮仗一样窜天而上,他吓的紧紧抱住媳妇,再也不敢看下面的纷乱。 只片刻功夫,夫妻二人便来到自家院中,却发现家中竟然也进来两个匪人,翠花将长贵放下后,对那二人使了个手刀,那二人便被翠花拍晕了,接下来她一手一个,提着二人便奔出院子,不片刻又回来了,长贵见她回来,这才放下心来,夫妻二人又把孩子从地窖中找出那孩子刚刚见到夫妻二人便扑过来抱着二人大哭,翠花连声安慰,孩子这才算停住了哭声。这一夜,翠花坐镇屋中,遇有进来的匪人,俱都拍晕了扔出去,因着她前段时间变了匪人来这处袭扰,这镇子防备多了些,这伙匪人也没讨到什么好,清晨便撤了出去,更因着翠花叫他们多备灭火之物,匪人纵火虽多,却只有几家不听话的受了损失,其余人却都及时灭火。早上镇中主事之人清点,却只有几家铺面损失惨重,这里面就有张家皮货行,那皮货行连掌柜带伙计,竟然被杀了个七七八八。大家叹息时,却有人想起什么来问:“昨晚我记得骆皮匠也在这里,怎么不见他人?” 就有那知情的道:“听说昨晚他媳妇来找他说是孩子哭,他可能早回去了吧。”众人听罢无不惊叹长贵命大。 再说翠花,她救了长贵一命,但长贵本应在此难中死去,她这样做等于是打乱了阴间的秩序,当晚便有鬼差来拘拿她去阴司问罪,翠花知道自己扰了人间因果,必然有人拿她问罪,也没反抗,就欲跟鬼差去,却听到外间有一老妪咳嗽一声道:“贵差且慢” 那两个鬼差见到这老妪,纷纷低头拜见道:“见过山神婆婆。”老太太一挥手道:“不虚多礼。二位上差,能否跟城隍爷打个商量,翠花这孩子虽说扰了这一方的因果,却也积了不少功德,你们能否看在老身面上,就免了她的惩罚?” 翠花见到老太太时己然呆了,虽她也听说本地山神是个老太太,却从未见过,哪想一今日居然能因此事劳动她老人家,赶忙跪下道:“多谢婆婆来搭救我。” 那二鬼差想了想道:“此事我二人做不得主,既然婆婆张口,我二人便回去禀了城隍大人,这回便不拘此狐了。” 说罢,二鬼差便隐去不见了,那老婆婆待二人走了,才转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翠花道:“你这孩子,我也算是看着长大的,知你心性不坏,且此回因你缘故,着实救了不少人的性命,也算积了些功德,我才出来帮你,但你必竟是妖,人间的事还是少管。” 翠花听老婆婆这么说,忙低头道:“晚辈知道了,实在是这回,这回”说着,她看向炕上那还在沉沉睡着的汉子。 那婆婆叹口气道:“痴儿,那骆小哥不过几十年的寿数,他若去了,你岂不是更难过?劝你还是早早醒悟吧。” 翠花却只摇头不言声,那老婆婆叹道:“我与此地城隍是老交情了,有我的面子,他想必不会对你如何,但惩戒还是免不了的,你好自为知。”说罢便隐去不见了。 翠花缓缓站起身,她心知此事过后,与长贵的缘份怕是不多了,心中悲痛,眼中便滴下泪来。 果然,城隍看在本地山神的份上并未多为难翠花,却告诫翠花不可在人间多留。 翠花心知自己怕是与长贵缘份要尽了,便细心的为他爷俩多做衣衫,又帮着长贵存了些钱,过了一年,这里有一群流民过境,翠花找了一个看着还算清秀的姑娘,买了来,放在家中说是照料长贵。长贵见此心中不悦,便去质问翠花,翠花也不说什么,只叫长贵同那姑娘圆房,可是长贵心中甚坚,总是不肯与那女子圆房,无奈,翠花便也不再催长贵了。只长贵越发痴缠翠花,二人似都知道缘份要尽了,只要没什么事,就腻在一起不分开。 又过了一年,翠花便生起病来,这病来势汹汹,长贵要给她找郎中看病,却被翠花止住,她在长贵耳边说,不要去找郎中,我是什么你心中清楚,你找了人来给我看病,岂不让我暴露? 长贵听了也不敢随便行事,只得在翠花床边守着,眼见着美貌的少妇竟然就这么日渐消瘦,他心中似如刀绞一般,想到二人百般的恩爱,更是泣不成声,那大宝也在床前哭:“胡姨,你快点好起来,大宝不要你这样,大宝想吃胡姨做的饭,你答应我的新衣服也还没做,你快好起来。” 翠花听的心如刀绞,却仍硬起心肠,虚弱的摸着孩子头,只三个月,翠花就去了,翠花去的时候长贵放声痛哭,全镇子的人都觉得可惜,三年来,谁提起胡翠花不伸个大拇指。长贵在镇上置了一口棺木,叫大宝给翠花顶丧架灵,就这么把翠花发送了。自此长贵像是沉默了许多,手艺还是那么好,话却少之又少,那买来的丫头被他嫁了出去,他就这么一个人守着大宝,大宝慢慢长大,学会了爹的手艺,长贵也慢慢变老,只总是爱坐在门口望着大山,直到长贵70那年,晚上他做了个梦,梦到了翠花,翠花跟他说:“长贵,你的时辰到了,跟我走吧。” 翠花还是当年的模样,长贵却己是老翁,只是这时却笑的像个孩子,他二人手拉着手走向了远处。 早上的时候儿子来送饭,却发现爹的身体己僵,竟是在睡梦中逝溘然长逝。 骆大宝给爹办了丧事,吹吹打打的送到山上,遵爹的遗愿,与胡姨合葬在一起,只是起坟后发现,坟中并无翠花的尸身,而他爹的棺木也异常的轻,待打开二老的棺木一看,翠花的棺中空空如也,长贵的棺中却只留下一只他儿子为他亲手做的拐杖。大宝见此跪下放声大哭道:“胡姨,照顾好我爹。爹,您老走好。”说罢试干了泪,叫随行人等将二老棺木合并放于墓中,为二人建了个衣冠冢,以后骆家子嗣绵延,却代代都来此祭拜祖坟,这狐妻的传说也在这一带流传了开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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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的 别叫我什么大德 我担不起 |
第六十六章 护身玉(一) 离开了那小镇,狗子还在感叹狐女多情,那小黑蛇也是对翠花依依不舍,一人一蛇却仍然还是要踏上去往终南山的道路。 这一日二人走到一处大城,那城上书三个大字“蓝田县”狗子一见不由一震,他曾听过蓝田产玉,却不知信步游走,竟来到了此处,又一打听才知道,这蓝田县竟然离终南山不远了。狗子不由心中大喜,他在外游历也有差不多三年多了,可是想到木老交待,要他将通天诀练至顶峰方能去见他,又心中有些惴惴,自己琢磨着,要实在不行,就在这附近找一处洞府,一口气将通天诀修练到头,这样游走,虽说见闻是增广了,确实是修炼也耽搁了。 想到这里,他便信步进了城,想着在城中逛几回,便出去进山,找处洞府,除此之外,他也想采买些玉石,雕些小玩意儿。 正行走间,却见到一个书生正在一处铺面与人争执,狗子驻足听了一会,才知道这里是一家玉器行,那书生则是想卖玉,狗子运足目力看向他手中的玉,不禁有些哑然,那玉并非什么上好美玉,颜色白黑混杂,且里面诸多杂质,只是表面看起来极润,似能滴出水来一般。就在狗子细查间,二人己结束了争执,那书生一脸沮丧的拿着玉走了,狗子见此,倒也不甚在意,再打量一下这玉器铺的门脸,却见到这里很是不错,想必能有些好东西,想到这里,便信步进了这铺子,他走到柜台前查看摆在外面的玉器,却听到伙计骂骂咧咧的道:“当老子眼是瞎的?那样的破烂东西,竟然要我二两银子,我两个铜板都不收。还说这玉能护身,我呸,老子店里这么些名贵的东西都不敢说能护身,他凭什么说自己的玉能护身?” 听到这里,狗子心中一动,试探性的问道:“小二哥,那书生说玉能护身?” 那小二此时仍然愤愤,骂道:“球个护身,那瓜怂,说自己的玉能驱鬼避邪,还能护身挡灾,说的那个好,我呸,如果他的玉能有这么大的好处,他自己干啥不留着,还拿出来换钱?还跟我说了一堆罗里巴嗦的。” 狗子听此心下更是大动,也不与那伙计多说,扔下手中正在看的东西便跑了出去,顺着书生走的方向便追了过去。 他知道自己可能是遇到好东西了,玉这个东西极是奇异,玉质虽不会有多大改变,但如果一个人佩带久了,便渐渐会与主人融合,吸收主人的一念力,所以,如果这玉曾在大能手中佩带过,那可不就是能有这样的功效,只怪那小二眼拙,不过既然让狗子遇到了,他也不想错过,便仔细打量起身边的过往行人,果然,走不多时,便见到那书生似十分悲苦的坐在一处墙角处叹气。 狗子便走过去也蹲下,问这书生道:“兄台,何事这般悲苦?” 那书生抬头看了看狗子,见他衣着普通,不像是个有钱人,本不想搭理他,可一腔烦心事却也想找人诉说诉说,见此人脸生,便起了倾诉之心,想着我不认识他,他口音又似外地人,我将心事说与他听,他听了也与我无碍,便叹道:“兄台有所不知,我呀,我这是倒了大霉了。”狗子一见此人好似要与他好好聊聊的意思,便伸手将他扶起道:“兄台,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若咱们找个地方,兄弟做东,咱俩好好唠唠。” 那书生己有一两天没好好吃饭了,现在听说狗子要请他吃饭,心下十分欢喜,忙就随着他去了,狗子并没找什么大酒楼,只找了家看着干净的客店,进店后叫书生来点菜,那书生十分不好意思,连连推辞,狗子看出他是作表面功夫,便坚决让他点,那书生后也不客气,连点了六道菜,这才算罢修。 狗子一看,心道你小子真是不跟我客气,那六道菜乃是四热二凉一道汤,两道凉菜是拌肚丝和炝黄瓜,四道热菜是红烧羊肉,浇汁鲤鱼,八宝鸭子,油爆腰花,又有一道汤,叫个金玉满堂,还要了两份槐叶冷淘。又要了一大壶本地的竹叶青,狗子心下好笑,也并不拦他,待菜上得了,那书生只跟狗子略客气了客报,便大吃起来。狗子对这些大荤之物并不喜欢,但这处地处关中,文化深厚,于这吃食上也另有一番讲究,那槐叶冷淘吃起来十分爽口,配上这里自酿的醋,真是这春天里最好的吃食,那八宝鸭皮脆肉烂,吃起来满口浓香,那浇汁鲤鱼不见一丝腥气,鲜香满口,最妙是那道金玉满堂,竟然是用玉米粒并青豆粒熬制的,现在喝起来,滑腻中带着一股清香,确实是妙品。 那书生一边吃菜一边喝酒,不时还让让狗子,狗子心下十分好笑,看起来倒好像他作东一般,这脸皮之厚,真是堪比城墙了,却也不与他计较,只同他客气。 直到书生吃的心满意足,才叹道:“小生差不多有一年没吃过这等好东西了,多谢兄台款待,可惜我那莲玉,哎。” 狗子听他这么说,便顺着他的话问道:“兄台,你说的这莲玉是?” 那书生便也不推脱,笑呵呵的将他的事讲与狗子听。 |
第六十七章 护身玉(二) 这书生姓李,单名一个纬字,本是这蓝田县里的一个穷酸秀才,平日里混于县学中,功课不上也不下,去年三月三,他们几个相好的朋友相约去郊外踏青,却在灞水岸边遇到了也来踏青的莲玉,莲玉是蓝田县郊一户土财主家的女儿,那一年莲玉正好十六,是女子最美的时候, 这姑娘生的精致婉约,且因为踏青,穿了一身淡绿衣衫,灞水河畔那么多来踏青的小姐们里,这莲玉相貌最是美妙,那群书生见了都惊为天人,纷纷上前来想与莲玉说上几句话,还有的特立独行,大声吟诗,只为引起莲玉的注意,偏这李纬,也不知道是不屑于与他们为伍,还是自觉家世不如人家,并不上前去讨那没趣。但那必竟是未出阁的女子,身边随行的丫鬟婆子纷纷来此挡那些登徒子,莲玉也羞不可抑,没玩多久便忽忽回去了。 本来李生以为,与这莲玉是没有任何交集了,却不想有一日,他去县学边上的一家书纸铺子买东西时,恰巧遇到戴着幂罗的莲玉从旁边的成衣铺子中走出,那天偏风就那么大,一下子吹飞了莲玉头上的幂罗,露出了她那张让李生魂牵梦萦的脸,那李生顿时便呆了,怔怔的盯着莲玉目光真是瞬也不瞬,莲玉身边的丫鬟忙跑过去帮小姐捡起了幂罗,见到李生还站在当地看小姐,便上去推了李生一把斥道:“书生,非礼匆视不知道么?” 李生这才醒过神来,冲着莲玉作揖赔罪,却把莲玉臊的脸儿通红,却更见丽色,直把李生迷的神魂颠倒。 回去后李生便害了相思病,日日想着这姑娘,本来二人不该有任何交集的,李生必竟是个穷秀才,凭他的家世,怎么能娶到莲玉,但谁想到阴差阳错,莲玉嫁人时,婚轿被匪人所劫,莲玉趁匪人不备,偷偷跑了出来,恰恰好躲在了李家。 李生初见莲玉,真以为自己在做梦,后知道了事情原委,才劝莲玉不要怕,既然己经出事了,他定保莲玉。 那莲玉却哭道:“李郎,我遭匪人所劫,怕是以后再也无法见容于世间,我,我只能一死。” 随后李生赌咒发誓,说自己不嫌弃她,如她愿意,他愿娶她为妻,一生一世好好对她。 莲玉听了不觉喜忧参半,后来便也同意了。 李纬说与莲玉在一起的日子简直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只可惜美人短命,莲玉有了身孕,这本来是件极好的事,可惜胎相不稳,最后孩子生了,莲玉却也香消玉陨,只留下一件从小便佩带在身上的玉,家中孩子嗷嗷待哺,可李生却无钱请奶娘,眼看着莲玉拼命为他生下的孩子就要活不下去了,李生这才咬了咬牙,想将这玉当了换些钱,请个奶娘救孩子。 他说到这里,擦去了脸上的泪,从怀中摸出了那块玉,狗子长叹一声,他本以为这李生是个小人,却没想到竟也算有情有意,只可怜了那莲玉。 又听李生道:“莲玉跟我说,她从小八字便弱,这块玉是他爹从附近的庙里求来的,曾保过她好几次的命” 狗子听了不觉奇怪,便问道:“李兄可愿讲讲么?” 那书生又喝了一口酒道:“这事啊,还得从她得了这块玉说起。” 那一年,莲玉八岁,她爹领着她去庙里上香之时,便有一老僧说这女孩子八字弱,怕是以后要有些不妥,莲玉的老爹家里有四个儿子,叭她一个闺女,那真是爱如珍宝,一听那老僧这么说,忙扯住细问,老僧便问莲玉的老爹,小时莲玉可曾招过邪祟,老爹一惊,自家姑娘打小便易招这些东西,忙点头称是,又问老僧要如何化解,那老僧便掏出一块玉来,嘱咐莲玉要将此物带在身上,便可保她不受那些东西的侵扰,老爹接过这物一看,玉质其实不怎么好,里面有驳杂之相,雕工也是一般,心下有些不喜,再想说什么时,那老僧却己然不见,老爹知道遇了奇人,便不嫌弃此玉不好,郑而重之的将之挂在了莲玉的胸前。 有了这块玉之后的一年,家中死了个长工,要说这长工也是可怜,家中有一个老娘,那老娘得了重病,他一个孤身一人的汉子,这医药钱便着实是出不起,便去找他的哥姐,结果哥姐都不肯管老娘,眼看着老娘的病一天重似一天,他只好张口跟东家借,东家人不错,借了他些,然而杯水哪能救了车薪,仍是无力回天,他婆娘早年跟人跑了,只给他剩下两个孩子,如今家中孩子老娘都要管,他一进没想开,就投了河了。 原本此事与莲玉毫无关系,偏那一晚她就梦到了这投河的长工,梦里清晰可见,此人穿着一身破布衣衫,笑着向她走来,梦中莲玉也不怕只问他:“你来这里作甚?你看你后边那是什么?” 却见到莲玉身上戴的那玉雕的佛像突然出现在梦中,毫光大作,那长工还未曾近身,便消失不见了,莲玉醒后将此事说与周围人听,把家里人吓了个半死,后禀明老爷,老爷长叹一声,此时那长工家老娘己不治而亡,老爷便免了长工的债,将那两个孩子接过来,让在府中做了小厮。 及后莲玉渐渐长大,有一回跟奶娘去庄子上住,那里风景甚好,莲玉去散心,晚间一个人住在庄子上的房间里,只觉得有些怕,便将此玉拿在手中,心里暗暗对自己说不怕不怕,迷迷糊糊便睡着了,夜里做梦,突听得外间有水滴之声,莲玉梦中清楚的觉得,外间有人洗手,她心中一惊,这屋中只有她一个人,哪来的人来洗手?梦中她便偷偷下床去看,却见到门外一白衣女子向她走来,那女子的脸她如何也看不清楚,莲玉心中恐极,便飞身逃出,那女子在后面追,莲玉在前面跑,眼看女子就要追上莲玉了,突然间莲颈间的护身玉飞出,正正好印在此女头顶,只是原本的毫光却是没有了。那女子被玉阻了,莲玉便逃出了屋子。甫一逃出,莲玉便吓的醒了过来。 她仔细看看,屋中静悄悄的,哪有什么女子,便大叫奶娘,她奶娘听小姐呼唤,急忙点灯来看,却见到小姐脸色煞白,手里捏着胸口的玉直喘粗气。待小姐将梦中事情说与奶娘听时,奶娘连呼好险。 待天明查看,才发现这庄子附近起了座新坟,坟中埋着的是村里一个遭匪人糟蹋的姑娘,那姑娘甚是刚烈,匪人走后一头撞死在了墙上。据说死时便穿了一身的白衣。 奶娘因怕再出什么事,急忽忽便领着小姐回了家。 那李纬讲到此处又跟狗子道:“说也奇怪,我娘子没了以后,我便打算将它挂在身上,可谁想到我竟戴不得它,只要一戴这个玉,我就觉得浑身像是被什么物事压着一般,喘不过气来。你说这玉神不神?我说它神,那伙计还不信,真是没有一点见识。” 狗子听他这么说,更觉这玉不凡,便将其要来,仔细查看,果然在里面看到一股念力,这念力很是奇异,在玉中己经形成自己的一方天地了,循环不休,似有什么道理暗合其中。 想到此,狗子便笑着跟李生道:“不瞒李兄,在下正是寻找这样的东西,既然李兄与我有缘,且还有这样的难处,那能否割爱,将这玉让与我?” 见那李纬瞪目,狗子又笑道:“李兄放心,这玉如此宝贵,我定不会让李兄失望。” 说罢从怀中摸出了两片金叶子来,那金叶子本是当时张财主家的姑娘送与狗子的,这么长时间花用,却也没用掉多少。那李纬是识得这是什么的,不由抢过这两片叶子,冲着狗子一拜到底,颤声道:“多谢兄台大义,救我父子于水火,这玉,这玉您拿去,我,我这便要回去了,我家儿子被我寄放在邻家周大娘家,我甚不放心,小弟,小弟这便走了。” 那李生似怕狗子反悔一般,拿了这金叶子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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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护身玉(三) 狗子淡淡的一笑,笑他不识货,这块玉可远不止值这么两片金叶子啊。不过得了个好物,他也甚是高兴,想着用此物感悟天地,怕是有奇效。 会了饭帐,狗子便走出了这小店,信步出了蓝田县城,打算去山上找一处地方,修他的通天诀。这中间他也去玉器行看了看,可是能融入念力的玉,着实是不多,有那功能的,往往都贵的离谱,不是他这身家能有的。狗子想了想,便挑着好的玉料买了几块,他挑选玉料并不是看其质地是否纯净无瑕疵,也不是看其色泽是否盈润通透。只选那种能附着上他的念力的,这样一挑,倒真让他捡到几块没有被识出来的珍宝。 这蓝田地界产的玉有两种,一种是俗谓的软玉,这种玉当以羊脂白玉为首,还有一种硬玉,这种玉这地方的人并不叫它玉,而是叫玉石,一般色泽驳杂,但却较软玉色泽多样,狗子选的倒也并不全是软玉,其中便有几块硬玉,老板见他买的多,便将这几块在当地人看起来不值钱的玉送了与他,狗子见此全是很开心。 因着要琢玉,他便想着先找一处地方安顿下来。便信步走到此地的一处牙行,那牙行里的牙记见狗子进来,便过来问他要做什么,狗子直说要租个小房子,最好是靠近玉器作坊的,那牙记马上就问狗子:“您莫不是琢玉的师傅?” 狗子听这牙记问,想了想便答道:“正是,小可想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再去寻些事做。” 那牙记一拍大腿道:“您算是来着了,咱蓝田县最大的琢玉作坊润玉坊最近正托我寻琢玉的师傅呢,但不知您平日擅长哪种?” 狗子听了不由苦笑,真跑去玉坊做伙计,他可不乐意,便摆手道:“这位老哥,在下并不想去作坊里当伙计,在下的手艺也当不得放到铺子里卖的程度,只是想自己做些小玩意儿卖卖。您只管帮我寻个房子,别的我还不曾想过。” 那牙记连叫可惜,一边还说那家作坊伙食好还包住等等等等,听的狗子心下好笑,不过那牙记倒是手脚麻利,不一会从牙行里间拿出个小帐本来,略翻了翻便问狗子:“爷想租个什么样的房子?” 狗子想了想便道:“离琢玉的作坊近些,方便我制办家伙事儿,屋子么清静些,我一个人,也不需要多大个院子。” 见牙记在那边喃喃,又补充道:“我不忌讳死人闹鬼,你看着办吧。” 那牙记听狗子这么说,突的眼前一亮道:“这位爷,您要不忌讳这些,那我这倒真有个好去处。” 说着他便伸手将这册子翻的哗哗响,直翻到最后才指着一处道:“这里正合您用,您看看啊”。说着便将册子递到狗子面前,狗子仔细看去,却见那册上写着:“郭宅,城东冒林胡同左属第六户,院一近,房五间,正房三间并左右厢房各一间,院中有井,院外临润玉坊作坊里半许。赁银一两五钱。” 狗子一看,这房子不错啊,便看向那牙记,那牙记道:“爷您看这房子,一进五间,院中还有井,只要您一两五钱银子一年,您看,是不是相当划算啊?” 狗子心道,这简直是白送一般,何止是划算啊,便问这牙记:“这里为何这么便宜?” 那牙记笑笑说:“您老不是说不忌讳那些闹鬼的宅子么,这宅子啊,虽未曾闹过什么鬼,可是上一任主人却死的很凶,这宅子被县太爷收上来后,始终就卖不出去,拿来租,也无人肯租,这才如此便宜的。” 狗子听了不由一愣,便问那牙记道:“到底是咋回事,还望大哥给咱说说,咱心中也有个算计不是。” 那牙记叹道:“这都是冤孽啊。” |
第六十九章 鬼讼(一) 话说,那郭宅原主就是姓郭,是这蓝田县里很有名的一位琢玉的师傅,他老人家的手艺不仅在这里出名,在这三秦大地上也是大大的有名。据传啊,郭老的手艺是家传的,他家本不是此地人,听说是大唐年间从龟兹国过来做生意的,那手艺便是传自当年的龟兹,据说他老人家雕出来的东西,那真是活灵活现,曾经他老人家为川陕总督的夫人雕过一顶玉叶冠,那玉便是出自蓝田,那顶冠花叶繁复,且因玉石天然之色,在翠色的冠顶还雕着三朵盛放的玫瑰,据说夫人极爱此物,平时都不舍得戴。 郭老的名声越来越盛,奈何老人家却没有儿子,只得两个女儿,长女早成人,嫁到了邻县丘家,二女儿却在琢玉这事上十分有天份,但可惜郭家的手艺讲究个传儿不传女,所以郭老便强令自己的小女儿嫁与了他的大弟子,想着让大弟子承继自己的衣钵。 谁料想小女儿早便爱上了县学里的一个秀才,与那秀才私定了终生,结果成亲后始终对秀才念念不忘,要说那秀才也是个衣冠禽兽,既然人家己婚,你便不要去撩拨人家,可是他却仍在人家宅子徘徊,引的小女儿出来与他偷情,再说郭老,那郭老见大弟子与女儿结婚,当然欣喜,便欲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却不料竟不知从何打听到,这大弟子竟然欲杀自己女儿,虽说女儿偷人却实不对,可是杀人也太过份,便在一夜将此事叫破,那大弟子羞愤激动中,竟然将师傅一家人全杀了,他自己也在其后随之自尽,郭氏一门的琢玉手艺,就此算是没了。 这一家人在此宅中很少与人往来,直到三日后有弟子来找师傅请教,才发现全宅竟然死绝,报官后县太爷也甚是唏嘘。县太爷吩咐叫人去给郭家大小姐送信,才知那大小姐年初便去了,只留下个稚子,倒是那郭家的大女婿来料理了岳丈一家人的后事,办的也还算体面,及后便托付我们将这宅子卖了,可谁想到县里人都忌讳他这宅子太凶,虽然没有什么闹鬼的传闻,也不敢来买或来租,这么一放就放到了现在。 狗子听这牙记讲完,不由长叹一声问:“这案子到现在多久了?” 那牙记算了算道:“差不多有八九个月了。” 狗子想了想道:“既如此,那这房子我租了。” 说罢便叫牙记领他去看房子,果然,那房子如牙记所说,甚是周正,虽荒了八九个月,却仍能见到原来的兴旺景像。院子大门上的黑漆虽略有斑驳,院里也长了些杂草,却难掩这小院的清幽之感。狗子见到满意己极,便付了一年的房钱,将之租了下来。 这屋中最妙之处是那左厢竟然是个琢玉的小作坊,里面一应家伙事儿俱全,且雕玉的刀子也都是上好的。倒免了狗子去买了。 那牙记人也甚是热心,忙着帮狗子找了几个利落的婆子收拾了一下房子,又帮着他出去买了一些常用的什物,狗子这就算在此安顿下来了。 待晚间人散,狗子闭门坐在灯下,闭目仔细感受了一下,确知此地并无阴气旋绕,这才放下心来,最近都是在山间行走,狗子确实也有几分疲意,见此宅并无什么阴秽,便放心的歇下了。 小黑蛇此时则从囊中爬出,找了处地方盘起,这段时间它在囊中也是很辛苦了,也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第二天天明,他坐起身来,一夜好睡,将之前的劳累都去了,晨起小院里甚是清幽,他站在院中,只觉得身心舒畅。 略活动了活动,便开始盘膝作早课,那早课是他每天必做的,吞吐初升朝阳的一点灵气,对他的修炼也极有好处。待做闭早课,天光己然大亮,他便在小院中四处探看,又到那处琢玉的小作坊里仔细查探,见真无甚异常,便将囊中的玉料掏了出来,打算上手琢磨一番,可是他掏出玉料便觉察出怪异,手一摸在玉料上,他竟然对这玉的质地纹路以及如何去除些什么,大约能雕出什么便了然于胸,虽说他与木老学过雕玉,可是绝不曾这么熟悉过,到底是因何才会这样的,狗子放下手中的玉料,环顾四周,觉得这宅子虽看不出什么阴煞之气,却出了这样的事,却也是真有意思,他便拿起了那工具,心里想,既然这里有这样的神效,我不如就在这里把这玉弄出来,倒看看是怎么回事。 |
第七十一章 鬼讼(三) 狗子看着镜中老者,不由一叹,这老人家对儿女的一番心意,真是可表天地啊。狗子知道黑无常姓范,可是从没想过他竟然还有后人留在阳世,也不知道阴间对他的后人竟然还特别照顾,想到此处,也大叹何处的王法都不外人情。看来他有必要去阴司走一遭了,就是不知道他宗门这些法门是否在阴司也能行的通。 既己决定要去阴司,狗子就要准备一番,他先唤出小黑蛇,跟他讲清楚了自己要去何处,又想了一想,便在自己的屋中布了个阵法,这阵法是为防那些不知名的物事来打扰他,又吩咐了小黑蛇这两天给他护法,便选了个日子并时晨,手中掐诀默念咒,闭眼离魂。 虚虚渺渺间,狗子只觉自己的魂魄离了体,飘飘荡荡便来到了本城土地处。那土地庙看着很是恢宏,浑不似阳间矮小简陋,殿中坐着个灰衣老者,一部花白胡须,竟长及膝盖,拄着一根木制的拐杖,看着慈眉善目。狗子在门外仔细看了看,知道殿中所坐正是本方土地,便一步踏入了这庙中。 因他修炼经年,身上早存着一丝先天之气,且不知为何,身上竟然有香火之气,本方土地见了他也不敢过于轻视,便笑问:“何宗弟子,不知找本神有何事啊?” 狗子见了本方土地,也不敢托大,躬身一礼道:“土地爷爷,弟子是终南山炼气士木枯道人门下,今天到此,是有些事情想烦土地爷爷帮个忙。” 老人家听说是终南山木枯道人门下,忙过来掺狗子道:“我道你身上气息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原来竟然是木枯的弟子,那木枯与地仙吕祖是忘年之交,我等都有所耳闻,且木枯道人也算是与我等交情不错,小兄弟有什么事,尽管说来,但凡老夫能帮的上忙的,都可告之。” 狗子心下好笑,这土地看着慈眉善目,却也是圆滑,他嘴上说但凡何事都肯帮,却也只是告之,想让他出手,怕人家不肯呐。 但狗子确实也只想从他老人家嘴中得些消息,便又施一礼道:“土地爷爷,不知您老可还记得,九个月前,曾有一桩公案在您这过啊?那是一家三口并一个男子,那家主人姓郭。” 土地听狗子问起,便笑答:“这事老夫倒真记得。”说罢转身回到他的神案处坐下,那神案中摆着一个册子,狗子知道这种物事他是不该看的,也不去好奇上面倒底录了些什么,不片刻,老人家便笑道:“找着了,那是本城琢玉大师郭家,不过他家来的可不是三口,而是四口。我这上面有记载,那郭家老儿身有功德,且心愿未了,阴差准他回去完成心愿,其余的人,皆拘进了地府,但不知小哥问这个是何意呀?” 狗子听土地果真是知晓,便问道:“土地爷爷,您看看,那里面是否有一个男子姓范?” 土地听问,又仔细看了看道:“恩,你说的不错,这里面确实有一个人,此人姓范名良,好像,好像与地府范大人有点什么亲戚,我见来拘人的差人对他很是客气。” 狗子听到此便高兴道:“不错,我正是要找这个范良,但不知这些人去了哪里?” 土地听说,拈须道:“我这边虽不是十殿阎罗处,但对此人生平也略有记述,这人犯下的孽可是不小,且因是自戗,所以身上怨气也是不轻,如果走正途,恐过不了恶狗村,小哥要去寻他不成?” 狗子听说便点头道:“不错,我要去找他,但不知这恶狗村要怎么走啊?” 土地老爷爷长叹道:“此去十分凶险,小哥你若要去,可要记得,那恶狗村中恶犬伤人魂魄最烈,让它他咬上一口,你魂魄就不全了,过了恶狗村,便到了忘川河,忘川河畔有三生石,河上有奈何桥,过了奈何桥,想还阳可就不易了,还有忘乡台,你不要轻易上去,那是让往生之人再看一眼亲人的所在,再往前,便是封都城了,那里是十殿阎罗办公之所,你在阴间未曾领差事,去了可大大的危险,你切记不要乱闯。” 那老者絮絮的说了许多,狗子一一聆听,直到土地讲完,他才躬身答谢,转身出了土地庙,便向着那片雾气笼罩的路行去。 狗子因修炼了通天诀,魂体比常人要坚固,可是这样的大雾却也是他很难受的了的,于是便掏出彼时藏在怀中的铜镜,将此物祭到头顶,那铜镜散出一片青光将它的魂体笼罩其中,果然抵御了些这片地方对魂体的侵害。 狗子一边走一边游目四顾,心想这莫不就是生人所述的黄泉路了吧,此时路上静悄悄的,竟然没什么魂魄来此。 他走了约有一柱香的时间,才听到前面有呼喝之声,待走近了方瞧见,原来那处竟然是两个差人锁缚着一个大汉,那大汉虽说是长相粗犷,却巧言如簧,说什么也不肯走,只认真忽悠那两个锁他的差人,那两个差人却完全不与他接话,只任他在那边自说自话,那大汉虽说不肯走,可是却也抵不过差人拖拽,只是行的稍慢了些而以,狗子看着有意思,便在后面慢慢跟着,不一会便听一个差人对另一个道:“王兄,后面好像跟了个生魂。”那王兄看了狗子一眼,停下脚步问狗子:“那生魂,我瞧你倒似修行之人,无事来此处干甚,也不怕伤了根本?” |
第七十章 鬼讼(二) 谁想到,在此处琢玉其顺利程度简直让狗子意外,他想了想便招手叫来了在这宅中四处闲晃的小黑蛇,叫它守在暗处观看他琢玉,如有什么异常,便叫它传音给自己,却不能惊扰什么。小黑蛇暗叫省得,便静静的躲在角落里看着狗子琢玉。 狗子便全神灌注的开始制起玉来,这些玉料都是经过初步打磨的了,狗子拿起刀来,先将玉料分成了几块,然后再拿起雕刀开始细细雕琢轮廓,他全心神的沉浸,只觉自己的动作异常顺利,那娴熟劲,那灵动,全是以前不曾有过的,不知不觉间竟然心神完全混入其中,就连体内的通天诀也被这股子力量引动,灌注在了雕刀上。 当此时,狗子便听到小黑蛇细细的传音给狗子道:“主子,你身后现出了一位老爷子的虚影,他好像在握着你的手一般。” 狗子听到,心中了然,他想这其中必有什么在这里,但此时心神沉浸,也不想坏了境界,便没有回话,直到将最后一刀雕完,一只盘曲的小蛇便出现在狗子手中,那小蛇模样活灵活现,因是用黑白相间的玉料所雕,看着更是玲珑可爱,狗子又拿起边上的细刻刀,仔细的雕琢蛇体的蛇眼蛇信,俨然便是小黑蛇的样子。 细细的雕琢完,天己经黑了下来,狗子知道天黑的时候不能做此功课,便停下了手,此时小蛇身上的一些细节己经大至雕妥,明日打磨后再雕上蛇鳞,便算大功告成。 是夜,狗子躺在床上仔细想着,那白日间出现的虚影到底是何物,想来想去不得要领,他也便不想了慢慢就睡着了。刚一睡着,狗子就见到一个黄衫老者从门外走进来,刚一进来便跪下泣道:“上仙助我。” 狗子忙起身将他扶起道:“老人家,你是何人,为何事让我助你啊?” 那老人被掺起后叹道:“上仙,我便是死于此宅的郭子鸣。” 狗子看着这老者,却见他魂体己经有些虚幻了,便问他道:“我观你魂体虚幻,好像也支持不了多久了,为何不去投胎?” 那郭子鸣见问这事,便叹道:“上仙,我留在此宅中,本是想要找个弟子传承我一身的艺业,我郭家的手艺不能绝于我这一代啊,可没成想,竟盼来了上仙,还望上仙救我一家老小。” 狗子听了更是奇怪,便道:“怪不得我白日琢玉如有神助,竟然是郭老在暗中助我,您也莫叫我上仙,我只不过一修道之人,当不得仙字,您老有什么心愿未了,尽可告知于我,我能为您办的,定义不容辞。” 却听那郭老泣道:“实不相瞒,小老儿本身有两个女儿,一生无儿,大女儿我还算好好教养,可小女儿算是我老来得女,娇纵的有些甚了,因此小女便做下了一些伤风败俗之事,我当时并不知道他与本县的秀才之事,擅自作主将她许与我那大徒儿,可是,谁料想后来竟发生如此惨事。 我那大徒儿姓范,死后我方知道,他竟然与黑无常有些远亲,那阴司因知晓他与黑无常这层关系,便对他格外开恩,竟然,竟然将我一家老小的魂魄都拘了过去,私设公堂,要折磨他们几十年,小老儿因身上有些功德,他们不敢随意动手,这才侥幸得逃,但我一家几口却在那处生受折磨,且,且我家小女儿更要日日受那些过往野鬼凌辱,小老儿,小老儿想救却没法子,心中也是不甘,今见到上仙,小老儿求上仙救我一家老小得脱苦海,我等来世必报上仙大恩大德。” 狗子听了这番话,心中不由大起涟漪,他每次念动往生咒总能打开地府之门,若是当地有什么不妥当的,还会有鬼差来帮着拘拿这些鬼魂,他心中总觉得地府之中总归不会有什么请托及贪脏之事,但想想也是可乐,必竟那些鬼差生前也是人,难免会将人间习气带入地府,谁想到今日便遇到这么桩事。 想了想,狗子便道:“既如此,郭老莫急,让我琢磨一下如何将此事了结,您老魂体虚弱,我手上有一方古镜,能收魂于其内,不如您老先到我镜中,待事了了,我再将您放出,也好过您在这外间魂体消散。” 那老者连连称事,又要跪谢,却被狗子扶起。 刚扶起老人,狗子便觉有什么物事扑来,浑身一凉,人便醒了,这时己是深夜,醒来之时却见到床边站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狗子心知这必是郭老爷子,便掏出了那方摄魂镜,冲着老爷子一招手,那老爷子便没身入镜中,镜中顿时显化出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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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鬼讼(四) 狗子听他二人这么说,心想恰好来问问路,便抱拳施了一礼道:“二位差爷,在下这厢有礼了。”那二人见他倒客气,挥挥手道:“不须多礼,我二人劝你还是快些回去吧,瞧你倒有些道行,可是这里必竟不同阳间,呆久了于你甚是不利。” 狗子恭敬道:“二位上差,某到地府一游,全是为了我一个老哥哥,那老哥哥常年积善,却不料被歹人害了一家,前日托梦于我,说是一家人仍在歹人手上受罪,央我来这救他们,所以我才冒险来此,但不知二位上差可否帮在下个小忙?” 那二人对看了一眼,再仔细瞧了瞧他,狗子行走世间,受过龙气,又助过不少的人,身上不仅有功德,竟然还有丝香火之气,他二人只是地府中再平常不过的鬼差,见狗子向他二人行礼,忙避开不受,也恭敬的回道:“原来是道长故人请托,但不知道长您说的是哪个?我二人一直管这一片,怕能帮上道长一二。” 狗子一听心中大喜,便道:“我那老哥哥说,这人叫范良,不知二位上差可知晓此人?” 那二人一听范良,一脸苦涩,原来当初正是这二人为讨好黑无常放了范良。今见人家寻来了高人,心中大呼倒霉,但此时问到头上如果不说,怕后果更惨,二人对视一眼,扑通一声便给狗子跪下了道:“上仙,上仙饶了我二人吧,那范良,范良本是黑无常范大人在世的远亲,我等,我等想着拘他的时候给他行些方便,范大人若知道他受我二人照顾,以后定也能对我二人照拂一二,他要干什么,可与我二人无关呐。” 狗子听了不觉好笑,上前扶起那二鬼差道:“二位上差莫怕,我是阳世之人,哪肯去阴间翻弄口舌,你二人既然己经知道错了,我想范大人也不会怪你二位,但我那老哥哥的家人还在受苦,不知那范良现在何处啊?” 那两个阴差见狗子并不似往常见到的宗门子弟那般不通事故,便也擦了一把汗道:“不蛮上仙,我等带那范良一家过了恶狗村后,那范良便央我许他报仇,他说在阳世仇还未报得,在阴世也要将仇报了才肯过奈何桥,否则喝过孟婆汤后,怕是什么都忘了,仇也报不得了。我二人想想,只不过是一个阳魂,待他报够了仇,我等再将他拘回去便好,便,便一时糊涂,将他们留在了恶狗村后面的一处阴阳地。那处离忘川河不远,却己离开了恶狗村,聚了不少在恶狗村被损了魂魄的人,我等在那处帮他寻了个地方,便放下了他,向上只报他被恶狗咬坏了魂魄,要等魂魄全了才能来领罚。” 狗子听了不觉叹息,这两个鬼差心里想的倒是好,只不知他们这么干,可有人管管他们,但这是人阴司的事,他不愿多管,便好声问道:“二位可否引我去那处看看?” 那两个差人见狗子并不责怪二人,便也松了口气,反正也要送人过去,多捎一个也无妨,再说此人看着大有来历,想必上官不会责罚于他,便忙不迭的应允。 狗子这就随二人向前走去,虽说这条路很萧条,却仍然能听到路旁有鬼哭之声,那两个差人为狗子解释,这些便是那不愿投胎的孤魂野鬼,偶有在人间作祟的,也都是这类,有些怨气甚大,有些却快要消散了。 一路行行止止,那大汉还在不断的谄媚求饶,狗子依稀便听得前方有恶狗的叫声,那叫声不似阳间的犬类,他头上有镜子保护,却仍听的魂体颤抖,那大汉更是魂体扭曲,这时有狗便窜上来要咬那大汉,大汉忙将手中拿着的饼子扯下一块来扔过去,恶狗得了饼子便走了,可不大一会,更多的恶狗扑了上来,那两个差人看着大汉笑问,你狗没少吃吧,贪嘴的毛病可要不得啊。 果然,恶狗越来越多,大汉手中的饼子却己被他扔没了,那些恶犬也真是凶猛,不多时便将大汉扯了个七零八落,那两个阴差看着恶狗撕扯大汉的魂体,脸上没有一丝怜悯,狗子见此不由问道:“二位上差,那汉子魂体被撕扯的没有了,你二位如何交差啊?” 那二人呵呵一笑道:“这样的事是常有的,别看他被恶狗撕扯了魂体,再过个一个月两个月便能重聚,只有常年屠狗之人,在此处才真是过不去,要受足苦头,才会去往丰都城受审,这家伙,生前狗是没少吃啊,不过他身上没有大罪孽,还是能去受审投胎的。” 狗子这才了然,原来此处竟然是魂体受刑的一处所在。狗子从不肯吃狗肉,遇到倒毙路旁的野狗,有时还会挖坑埋了,怪不得那些恶犬根本就不来咬他。 进了恶狗村,迷雾便渐渐散去了,阴间不同阳世,头上始终是灰蒙蒙的,但借着这些微的光亮,也能看到眼前是一片从林,林中多有恶狗,有的还中啃食魂体,其中还有魂体在里面哀嚎惨叫,看着十分吓人。 待行过了恶狗村,远处渐渐听到水声,那浓浓的阴气也扑面而来,狗子知道前面便是忘川河了,那两个差人指着前面林木稀疏处的一片房舍道:“那沈良便在其中,上仙,我二人虽犯了错,但您老宽宏,并未责怪,我二人十分感激,既己将您带到,我二人便要回去覆命了,上仙,您老回去时只须沿着黄泉路走便可,切记不可回头,若是回了头,便再也无法回阳了。切记。” 狗子连忙躬身道谢,二人见狗子省得,也不再罗嗦,转身便走远上了奈何桥,狗子这才发现,黄泉路不只一条,却都汇到奈何桥处,那里魂体之多简直摩肩接踵,想到这里,狗子也不多做停留,下了黄泉路,便向那稀疏的林地而去。 |
第七十三章 鬼讼(五) 走到那处时,狗子便听到村中甚是热闹,有唱歌的,有卖东西的,喧嚣声竟似人间一般,可是却不见什么人,仔细再看,原来竟然是一个个虚淡的人影,狗子心下了然,这必是魂体太过虚弱,无法显化倒至的。那些魂体根本近不得狗子的身,狗子便也不去管这些东西,只在这一间一间屋中寻找,待找到里间,狗子才听到一声声惨烈的哭嚎,伴着一声声呻吟,他悄悄走近一看,心下也不由吃了一惊。那处的屋子想是这里最大的了,不似人间的屋子修的周正,这屋子只以茅草搭成,四周也没有窗,狗子轻轻跃上了房顶,掀开了一从茅草向里探看,却见到有两只大狗,正趴伏在两个女人身上行那人伦之事,边上一个男子拿着鞭子抽着绑在屋中柱上的一位老妇,那男子双眼通红,一边抽一边喝骂道:“那姓郭的老匹夫,他当初把这贱妇嫁与我便没安什么好心,我最就防着这贱人了,却没想到她真这么不要脸,本己嫁与我了,竟然还与别人勾勾搭搭,我的岳母大人,你可能不知道吧,这贱货不仅与县学的李秀才有染,还与王秀才张秀才都说不清,她不是喜欢这个么,我就找两只狗来,让她好好过个瘾!” 那被鞭打的浑身抽畜的老妇却奄奄的说:“你,你要惩制我那小闺女便惩治了,你糟蹋我那大闺女干甚?” 那红着眼的男人道:“干甚?我当年喜欢的是你这大女儿,可惜那时我还小,还不能娶她,你们公母俩倒好,竟然将她嫁与旁人,既然她己被别的男人糟蹋了,还生了个孩子,我怎么就不能找条狗来糟蹋她?” 说着又拿起鞭子来抽老太太。边抽嘴里还边骂道:“可惜老匹夫竟然在过土地庙时逃了,不然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受这样的罪,不知道是怎生快意。” 狗子看到这一幕,心中着实恼怒,怪不得那郭老宁肯魂体消散,也不肯放弃找人来解救家人,这范良确实是丧尽天良。他怎么不想想师傅将他养育成人,又教了他一身本事,只因夫人偷汉子,便动手杀了人一家人。这样的畜生不如的东西,杀了人,做了鬼还不肯放过师傅一家,不过狗子倒也奇怪,恶狗村的恶狗怎么还能为他所用,再仔细看那两条恶狗,脖子上竟然套着一个项圈,狗子心下了然,想必这范良手上的鞭子和狗脖子上的项圈都是那两个阴差为他行的方便,不然他哪里来的本事折磨仇人。 此时地上的两个女子一边被恶狗侵犯,一边还被啃咬魂体,那等痛苦真是难忍至极,偏那两只恶狗不肯像恶狗村中的一样,将魂体撕扯散了,只一点一点的啃食,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过刚刚啃掉二女一边肩膀而以,可见二女受的苦痛之惨烈。 狗子也看不下去了,他落到地上,转到了前方,迈步便进了屋子。那范良见外面竟然进来一个人,不觉一愣,这处的魂体都虚淡的很,可是眼前这人竟然凝实到看着像个真人一般,且头顶上还浮着个镜子,那镜子罩下青光,似有保护的做用。那范良心道不好,横鞭于胸前哆嗦道:“你,你是哪里来的,我,我可跟你说,我家祖上是黑无常,在这地府中,我要是有个什么,我家祖上可不饶你。” 狗子心下好笑,便照着木老所教,掐了个只在阴司能用的诀,一指点去,那恶狗脖子上的项圈,这范良手上的鞭子,还有捆缚老太太的绳子竟然都嗖的一下回到了狗子手中。 那两只大狗刚被摘了项圈,眼神便现出凶恶之色来,忽的一下便要扑向狗子,却被狗子将项圈一扔,又套到这这两只狗的脖子上,接着一指恶狗村,大喝一声:“去”那两头恶犬竟然就夹着尾巴跑了。 那范良见此,还在硬装,指着狗子道:“你,你倒底是谁,我,我可未曾惹到你。” 此时老太太的魂体己从柱上滑下,忙扑到自己两个女儿面前,那二女则起身扑向母亲,母女三人抱头痛哭,那小一些的还能看出生前是个美人儿,哭的更历害,边哭边叫,是我害了二老。 狗子看着抱作一团的三个女人,心中大是不忍,突然想到了郭老,便又掐了个诀,将镜中的郭老放了出来。这里离着忘川河很近,魂体在这里能受到不少的滋养,那范良一见郭老,顿时面现狰狞之色,大声喝骂道:“老匹夫,你竟然敢来,你竟然敢来。” |
第七十四章 鬼讼(六) 他左顾右盼,只想找个趁手的物事去打那郭老,却不想郭老却大喝一声孽徒道:“我郭子鸣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对你不起,你五岁那年,家中穷困,是你娘亲手将你托付于我,咱们虽签了生死契,可你自己说,我可有虐待于你?我可有缺你衣裳,少你吃食?遇到那灾荒之年,我宁可家里人饿着,也不肯让你饿着,只因你还在长身体。我怜你爱你,养你教你,可没想到却养了一头白眼狼。我小女是不对,她不该不守妇道出去偷人,可是你打她骂她,告知于我,让我打他骂她,甚至你杀了她,我也只当是家门不幸,可你不该,不该连我老妻也一并杀了,我倒问问你,这些年,我老妻哪里对你不好?她待你可是像亲儿一般。我又待你哪里不好?我到哪里去不带着你,都说我膝下无子,老来无人送终,我却从不肯信那些人的话,因为什么?我心中早当你是儿子,也盼着你能为我顶丧架灵,为我养老送终,可是,可是你是怎么做的?” 郭老越说越气,手竟也开始抖了起来。那范良却嘿嘿冷笑道:“老匹夫,你说的好听,不错,你确实将我养大,这些年也确实没有短我吃喝衣裳,可是你明知我喜欢素云,却还是将她嫁到邻县去,你明知道我想学你那雕玉的手艺,没娶你闺女前却总也不肯教我。还说你做什么事都带着我?去年县太爷请你去赴宴,你可带我去了?大前年咱川陕总督要授你官职,你不受也便罢了,为何拦着不让我去领? 最可恨是将她嫁与了我,你明知道你家这小荡妇是个什么品性,却仍执意要我娶她,要我戴绿帽子,你自己说,你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你自己以后能有个人送终?别把自己说的好像个圣人一样,我知晓了这贱人的破事后,你竟然劝我跟她好好讲合,我呸,遇到那讲规矩的人家,这样的贱人,就该浸猪笼。我还跟她讲合,我可不想当龟公,让全县人笑话我。” 狗子听他二人这一番对话,心中也是一阵翻腾,两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可是这范良不顾郭老的养育之恩,亲手弑师,却是有悖人伦的大错。他刚想喝止,却见地上那狼狈不堪的小女子跃起冲到范良身前哭道:“你怨你怒,你冲着我发就是了,何苦牵累爹爹娘亲?范良,你可还有一点良心?我郭彩云哪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如今己经身死,但这事我一定要跟你讲清楚,范良你听着,我从不曾与那什么秀才有染过。你是听了哪个狐朋狗友在你面前瞎扯才疑我清白的?我郭家门风如何,你应该比我清楚,没错,我是不喜欢你,可既嫁了你,我便打算着跟你好好过日子,谁想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竟然这般糟蹋我。” 那范良听了郭彩云的话不由一愣,他怒道:“那为何坊间传你不洁传的沸沸扬扬?” 郭彩云悲泣道:“我怎知道,李郎虽倾慕于我,我也属意于他,可我二人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哪有你说的这么些龌龊?” 那范良却吼道:“你初夜没有落红,还在这里狡辩。” 却听到地上悲哭的老妇道:“那是因为彩云八岁那年从秋千上摔下来,将那层膜摔破了,这事情我本想着说与你听,可是没等到说出口,便被你这白眼狼杀了。” 范良不由目瞪口呆,狗子眼看着这一出阴间惨剧,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却听到地上另一女子道:“范良,我知道你倾心于我,可是我必竟大了你五岁,难不成郭家欠你的?我要等到你成人才能嫁人不成?再说了,我婚后你几次来撩拨我,你撩拨一个有夫之妇,你便是干净的了?” 那范良此时己不知说什么好,狗子却问他:“事情既己清楚,你还有何话说?” 范良木呆呆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好的人生,还有那么长一段可走,可是却被他多疑的心给毁的一干二净。 |
第七十五章 鬼讼(七) 郭老看着眼前的范良,恨恨的对狗子道:“仙长,这畜生枉生为人,我老郭自忖一生与人为善,谁想到到老瞎眼,竟养出这么个东西,还望仙长与我主持公道,小女和夫人不能白白受此大苦。” 狗子想了想道:“郭老,如今真相大白,你家人平白受此大难,我却也不能坐视,如此也好,我便引动阴司差人,让他们处置范良。” 说罢他便在此处掐诀,默念咒语,不一会儿面前便显化出了一黑衣人,此人头戴高冠,手持锁链,刚一现身便沉声道:“何人唤我?” 来的却正是那黑无常范无咎。狗子一见来的竟然是他,也心中在打鼓,便躬身一礼道:“小子见过上仙。” 那黑无常转身看了看狗子,却忙过来扶起他道:“仙长不须多礼,我观你身上竟然有香火气,但不知为何竟然生魂受香火,但不管为何,便很是不凡,不知仙长有何事啊?” 狗子便将此间事务一一说与黑无常听,黑无常听了不由骂道:“胡闹,这班差人真是好胆。”又看向范良道:“我范家竟然出了你这么个败类,也罢,我一向公私分明,岂因此事坏了规矩。” 又冲着狗子一揖道:“仙长仗义出手,在下敬服,这桩事还在我阴司,不知仙长可愿随我去看看如何处置?” 狗子一听当然愿意,那黑无常先是嘴中念念有词一番,似是将此事禀告上官,接着便拿锁链锁拿了这一家几口,伸手入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纸船,向空一扔,那纸船在空中发出淡淡青光,倏变大,黑无常先示意那几人上船,又客气的相邀狗子,狗子便随着黑无常坐上纸船。那纸船飘飘荡荡的过了忘川河。 过了河以后,便见到一处高台,其上有络绎不绝的人,每个人神色都甚是悲哀,狗子知这便是望乡台了,纸船落地,黑无常收了纸船,又斥了几人一句,便邀狗子向前。黑无常脚程甚快,还不待狗子细看,便己离了这处,行了有一柱香时分,终来至封都城中,那城中甚是热闹,举凡见到黑无常的,都冲他施礼,口称无常大人。 黑无常引他们到了一处大殿,却见殿中坐着一位身穿朱袍头戴乌纱的官员,那殿中甚是庄严,两边站了甚多鬼差,却不似民间传的脸目狰狞,那当中坐的官员身形却似比平常人大了许多,狗子心想,这必是判官了,果然,待无常走前与判官耳语一番后,判官先温声对下站的狗子道:“仙长仁心大义,肯为郭老一家伸张冤区,某家甚是敬服,请仙长在旁听审便是。” 狗子见判官这样说,便对着判官深施一礼,也不说话,只听判官如何判罚。 判官打开案上的生死薄,一番查找后才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便对着郭老道:“你这弟子范良前世曾被你所坑,散尽了家财,他今生才来找你报仇的,不过后面所做却实是造了大孽了。” 判官将各人因果都查了个明白,对诸人也都有了判罚。 那郭彩云上一世本是男子,生性风流,所以今生才会遭此大劫,可及后所受之罪却不应该有,最无辜却是郭家大姐,她本与范良无干,却无端卷进此事。后来判官判那范良转世投胎成了个女傻子,下一世果然被人糟蹋又被杀死,那郭老因有功德在身,所以转生在了富贵人家,郭家三女也都有了好去处。郭老却有心愿未了,他叩求判官,待他将一身所学教与狗子,再去投胎。判官也是个性情中人,便允了郭老所求。 所有事了,郭老复又隐入镜中,判官找了个鬼差送狗子返阳,那鬼差领着狗子来到一处崖边,还不待狗子说什么,那鬼差一推,便将狗子推了下去,狗子猛的一惊,瞬间醒来,却听到屋外金鸡啼叫,只不过过了一夜。 狗子伸了伸手脚,起身时却见到铜镜从怀中滑落,小黑蛇听到响动从枕畔钻出,好像打了个哈欠道:“主子回来了?事可办妥?” 狗子一见它这样便涌上一股气道:“你也不怕主子被狼叼了去,竟然敢呼呼大睡?” 却听小黑蛇不在意的道:“这是通衢大城,没有妖物在城中的,主子布的阵又防妖鬼,主子法力高深,有没有小的真不打紧。” 狗子气的敲了它头一下道:“你这家伙”却也不跟他争什么长短。 及后狗子便专心跟郭老学起琢玉的本事来。在忘川河边滋养了一下,郭老魂体凝实了很多,夜间己能现身,狗子又曾师从木老,学起来甚快。三月过去,郭老觉得狗子差不多己学会,便在一晚拜谢狗子救他家人于水火后,洒然而去。不过走前他也求狗子,寻一可靠之人,将他郭家这门手艺传承下去,狗子自然满口答应,老人心愿己了,走的是无牵无挂。 |
这三月里,狗子很是奇怪到底是何人坏郭小姐名声,便暗暗查探那几个据说是跟郭小姐有染的男子,这才发现,真正与其有染的另有其人,此女是本城粮商周财主的女儿,周财主生来好色,生下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料,家中大小丫鬟都被他父子偷了个遍,甚至父子同玩也不是没有过,周家内宅简直混乱不堪,大夫人早早便被气死了,那周老爷也不续娶,只一个又一个小妾往家里纳。那周家大小姐身边的丫鬟早便被她父亲偷了,又被她哥哥偷了,有时候竟然就在她的闺房外面成其好事,周家大小姐自懂事便懂了男女之事,于这些事上看的很开。 自情窦初开,她便被一个戏子坏了清白,后来经常找些看的顺眼的男人来戏耍,只是她家有钱,男人的嘴让她封的严严的,倒也没有多少人传她的破事,不过既便如此,狗子初时也不认为是这女子从中作梗,还是狗子悄悄跟踪那几个秀才,才知道这里面竟然是这女子在捣鬼。却说也是冤孽,一向风流的周大小姐却看上了县学里的李秀才,一心想嫁他为妻,哪怕举全家为嫁妆也愿意。 不料那李秀才竟然与郭小姐情投意合,李生是个君子,那周小姐如何引诱也不能让他动摇半分,周小姐心中发怒,便使钱叫人坏郭小姐的名声,也是郭小姐从小活泼好动,她爹惯着她,也不大拘着她,便使她有机会接触男子,那些男子也早就垂涎郭小姐的美貌,不能一亲美人芳泽,过过嘴瘾也是极好,且还有钱可拿,这才到处乱说话。就这样,周大小姐用银钱加身子,坏了郭小姐的名声,这才酿成了这样的惨剧。 狗子心中恨这女人心思狠毒,要知道如今这世道,唾沫星子是能淹死人的,便想要惩戒她一二,可是后宅妇人哪里是他能涉足之所,一天正自盘算,却听小黑蛇道:“公子,这事可交与奴家,奴家定让这周小姐名声大噪,压也压不住。” 狗子却奇怪的问它:“你尚不能化形,如何收拾她?” 哪知小黑蛇咯咯笑中,竟然幻化成了一名身穿黑袍的女子,这女子一头乌黑的秀发也没盘什么样子,只流泄于身前,身上的黑袍半掩半敞,袍下赤着双足,再往脸上看,这混帐的家伙,竟然幻化成了龙女的模样。狗子哭笑不得的道:“你幻化成这样,不怕白如意娘娘找你算帐?” 那女子惊道:“对哦。”这才一挥手,又换了一副模样,却也是花容月貌,两道弯弯的长眉下是灵动的一双大眼睛,高挺的鼻梁下是小小的嘴儿。可惜再漂亮,还是压不住眼里熊熊升起的傻傻的气质。 狗子问她:“你何时竟然能化形了?也没见你引动什么天劫啊?” 那黑珍笑道:“主子,我早己修炼了五百年了,之前被妖道所误,差点毁了道基,还好如意娘娘用龙气助我除了那些鬼气,我又在你口袋里吸了不少她残留的龙气,被损的修为,这就补回来了。” 说着转了个身,又笑道:“其实我早便能化形了,只是人形损耗大,再说了,化作蛇躺在主人口袋里,也方便我吸取龙鳞剑上的龙气。” 狗子听她这么说,这才放下心神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做? 黑珍却又是一转身,倾刻间竟然又化成了一个黑衣男子,这男子的长相真是惊艳己极,就听黑珍道:“我打算以这模样勾引她。” 狗子抚额,叹口气道:“你打算这个样子去勾引她?” 黑珍奇怪道:“不行么?” 狗子有点啼笑皆非的道:“蓝田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这样貌如果出现,怕是会引起很多人的侧目,你这还没开始呢就会被人盯上,那你还怎么惩治她?” 黑珍听到这里,不由气急道:“那,那主子打算怎么治她,那女子好歹毒的心思,不治了她,我,我觉得不公平。” 狗子摇头叹道:“既然这周家大小姐平时就风流成性,把柄估计也是不少,你这几天去盯着她,看她可曾与有夫之妇有染,如果有,报与我知,我自有办法惩治她。” |
第七十七章鬼讼(九) 黑珍听到这,才算平了心中那股子气,转身间又化成了一条小黑蛇,细声细气的道:“主子,那我这就去了。” 狗子看着手中雕琢的东西,也没看它,摆摆手道:“去罢” 那小黑蛇便隐没在了黑暗中。 要说狗子手中这个物事,他也是思量许久,自从学会了郭老的雕玉本事,他便在心中盘算要不要雕这物事,要问这物是为何,却是那日在黄河岸边见到的白如意,狗子想雕一只白玉龙,这龙若雕出,既便不能招来如意娘娘的神识,只是形似己极难了。可是如果想做这么个物事,恐怕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做的好的,且要损耗心神,故此,他一直在犹豫。 想了半天,他便将手中那己打磨成的圆牌又放到了怀中,这事还是先缓缓吧。 黑珍想是恨极那周家大小姐,竟然化成了一枝钗子,天天戴在她头上,那周大小姐浑不觉自己竟然插了条蛇在头上。果然,只跟了不到十天,黑珍便吃惊的发现,这周大小姐神通着实是不小,蓝田县里有点头脸的男人基本都跟她有手尾,最可恨的是她竟与本县的二老爷有染,怪不得郭家的事竟然没有人往深里查探,想必都是二老爷在其中上下活动的。 一天夜里,黑珍觉得也算差不多了,便偷偷潜回了郭宅,一进门她便幻化成了人形,进屋便嚷嚷:“主子,我查到了。” 却看狗子仍在灯下摆弄那块白玉盘,淡淡的问她:“查到什么了?” 黑珍便愤愤的说:“我说郭家的事怎么这么随便就了了,原来那周家的小姐同本县的二老爷有染,她身边的男人很多,可唯这个二老爷为她家出力最多,我偷听到,那二老爷帮她家干了不少缺德事。还有啊,这周家小姐还与本县县学里好几个秀才都有手尾,那几个秀才都有家世。” 狗子放下手中的牌子,转身看向站面身前的黑珍,问她道:“我印像里鬼蛟是能入梦的,你能不能?” 黑珍听狗子这么问,便得意的道:“自从变成鬼蛟,我多了好几个法门,但后来鬼气除尽后,那几个法门也没保住几个,偏偏入梦却是保住了,还有那千变万化的本事,也剩了些,主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狗子想了想便道:“你跟了周家大小姐有几日了,可知道她平时与人幽会都在何处?” 黑珍点头道:“我知道,她平时与人幽会,都在她家在城郊的一处宅子,那处只有一个老妇看门,那老妇年纪很大,耳朵也不甚好。” 狗子点点头便道:“那你就与那个男子家的夫人托梦,告知周家大小姐与他们老爷有染的事。” 突然想起上次黑珍搞出来的事体,又严厉的道:“托梦便托梦,可不许再借上天诸神的名头了,你知晓了?” 黑珍吐了吐舌头道:“知道了。” 既后便是几日里只见它像条死蛇一样睡在屋中。 果然,没过五日,县里便传的沸沸扬扬的,说那周家大小姐跟男子通奸被人家夫人捉奸在床,那男子正是本县二老爷,二老爷家的夫人出了名的善妒,指挥手下的婆子竟然抓花了周大小姐的脸,这事情一出,整个蓝田县全都轰动了,那二老爷在本县向来跋扈,周家大小姐又素有艳名,这二人有染又被捅的街知巷闻,全县人茶余饭后都在谈论此事。又有人传说,周家大小姐垂涎县学的李秀才,数番勾引不成,便使人坏郭小姐的名声。后来郭小姐的夫婿范良听信传闻,才杀了自家丈人一家。 这种种传闻闹的蓝田县是街知巷闻,正此时,过路的巡查御史恰到了蓝田县,听闻此事后有心要查访一番,却在一日夜间梦到蓝田县承伙同周记粮行荒年囤积,操纵粮价的恶事,那御史醒来,只觉梦中诸事历历在目,不由心惊是否上天示警,便偷偷潜进蓝田县查探此事,却不料这件事在蓝田竟然是无人不知,只不过县承乃本县地头蛇,便是县令也要受他挟制,那御史听闻大是愤慨,一本将此事上达天听,且直言此事乃是神灵示警,不可因事小而不顾,皇帝看到此折也是吃惊,便责令大理寺派人来查,却又查出长安府盗卖官粮的事来,此事报上去后,圣上震怒,下旨严办,因此事丢官者不知凡几,那几个被牵连的粮商,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周家父子均牵涉其中,最后落的个抄家流放的结果,那周大小姐也被充为官妓。自梳笼后倒是大受欢迎,成了此处一个名妓。 即后朝庭派员来此收拾局面,补充官库,此事处理毕,又逢第二年关中大旱,此处却因仓廪充实,且刚收拾了一批驻虫,反而没有因此灾受多大影响。皇上听闻此事,心中也是喜悦,急命钦天监祭天拜谢。 这都是后话不提了,且说狗子,他见到这事闹的这样大,心中也是一奇,便想着去问个究竟,他知道本方土地掌这一方事务,算是无事不晓,于是便打算去土地处打探一二,一日晚间他布好了阵法后,见无甚差池便念咒离魂,去了本方土地处。 那土地见了狗子很是和蔼,狗子给土地见礼后,才疑惑的问:“土地爷爷,我知您老执掌一方,没有什么能逃过您老法眼,前段时间为郭家小姐之事,我曾叫我妖仆黑珍托梦给与周小姐有染的男子家眷,叫她们去发现周小姐的风流事,但我未曾叫黑珍去给御史托梦啊,这梦,您老看是何人所托啊?我只是普通修士,可不敢随便搅动一方因果。” 土地听他说,大有深意的看了狗子一眼才嘿嘿笑道:“此事是老夫所为,其实啊,本来我不应掺与此事,必竟人间因果我们是不能多管的,但是偏有你叫你的妖仆去给人托梦,老夫便借此机会也去送了个梦,明年此地便有大旱,虽说很多事都有天数,但能救一方百姓,还是要救的,老夫在此地执掌多年,也不愿此地再出什么波折。” 狗子听了土地的话,这才恍然,他本不想管那些官府朝庭的事,黑珍虽说脑子有点笨,却也知晓他的心思,断不会给过路的御史托什么梦。却没想到竟然是本方土地借着此事的因由,出手为本方百姓谋一次福利,狗子既暗惊自己鲁莽,又对土地所为很是佩服,遂恭敬施礼道:“土地爷爷仁心爱民,本方子民有您守护,真是一大幸事。” 二人又攀谈了几句,狗子便告辞出了土地庙,嘴中念咒间他醒了过来。醒过来时仍觉此事甚是唏嘘,叫来小黑蛇又是一番叮嘱。 后狗子仔细想想,这龙牌不雕也罢,必竟自己又没有什么需求,在这里住了也近半年了,狗子趁着一日天光正好,带着小黑蛇便离了这蓝田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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