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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金吾卫》(已出版)解密明朝五行之师,破解历史上的惊天秘术。[第85页] |
| 作者:柳生三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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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寺废墟内,一个人影在奋力舞剑,他的剑法只有一招,当空展翅一刺,这每一次出剑都会带出一阵尖锐的鸣叫声,颇有声势。 这练剑之人不是他人,正是秦明。他见千禧寺烧毁之后,这里便成了一处无人问津的荒地,正好适合自己偷偷练剑,他每次便借口到六相司探望刘太安,而后提早到这里认真练 濙传授的鹤鸣一剑。 寒雪未消,天气依旧严寒,出来行走的人极少,偶尔有也是裹着厚厚的衣裳如蚕蛹一般。但秦明却只穿了一件单衣,由于练得起劲,身上很快就冒出阵阵热汗,在汗水的浸润下,一身黝黑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显然入了金吾卫之后,他的身体素质也在飞速的提升。 秦明双目精光炯炯,太阳穴附近青筋暴涨,人和匕首用的是越发得合二为一,这一招不单出剑之时有鹤鸣之声,而且还有几次力道速度够快,甚至能带出一阵剑气,令一尺藏锋陡然化出三尺黑色的剑气,这样一来这一剑就更像鹤羽剑使出来的感觉了,这样的效果自然是让秦明十分欣喜。 他练得欲罢不能,舞得越发顺畅,突然踏雪而起,一个转身,猛地朝那摔落在地的宝塔顶劈去,这藏锋还未点到鎏金的紫铜宝顶,剑气就喷涌而出,一道黑光闪过,犹如利刀飞出,只听得铮地一声直接将巨大的铜顶劈成两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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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鹤羽剑还有这等玄妙,厉害!厉害!”秦明踢了踢骨碌碌翻动的开裂宝顶,忍不住自己夸赞自己起来,只是这得意劲刚浮现在脸上,他的脸色突然就转为冷峻,因为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背后袭来了一道凛冽的寒风,这寒风掀起片片残雪,犹如利刃一般切了过来。 寒风如刀,来得太不正常了! “谁?!”他喝了一声,立即回身飞出一剑,只是这一式虽然凌厉,但这一劈之下,却落了空,除了劈碎了几片雪花和一阵寒风,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对方黑影一闪,早已躲到了秦明的身后。 秦明双脚一变,身子再次转了过来,而后手中的藏锋再度出击。按理说以他现在的反应速度,来人就算能接住这一招也不可能完全躲开,但离奇的是,这人根本没有硬接这一招,而是身子又一变,再度消失不见,他又躲到了秦明的身后! 空旷的琉璃塔废墟上,几无遮挡之物,来人完全是靠着自己迅捷的脚步,就像风一样闪动着,次次都能快速地躲避到秦明的背后,根本不与他正面交锋,秦明别说击败对手了,就是连来人是男是女,是胖是瘦都没有看清。如此几次,秦明不禁惊叹这人好厉害的轻功,他不出招,光是这鬼魅一般的轻功就足以叫人胆寒了,若是他在自己背后突施狠招,自己可不是要吃大亏? 不行,非得揪出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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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心想,这人既然能像风一样神出鬼没,那不如……他右手一抖,一招风中藏羽便朝背后刺去,风中藏羽乃是借风力杀敌的招式,寒风旋着秦明,风力所到之处,皆是可以出招的角度,对方旋转的速度越快,自己的招式速度也越快,加上这一招的击杀方向也是匪夷所思,完全出乎意料! 对方咦了一声,终于无处可躲,露出了一身的黑袍和一张煞白的面具,他旋转袍子,手中刺出一把长剑,长剑青幽幽的像是青钢所铸,但色泽却微微有些透明,好像薄冰,更显这把剑的不凡之处。 怪人已露相,兵器也露了锋芒,两兵相交正是藏锋发威之时。秦明闷哼了一声,正欲飞击断他的冰剑,却不想这人手腕一转,剑锋如灵蛇一般直接躲过藏锋的点杀,而后在空中变换了方向,就朝秦明手腕和小臂刺去。 这人的招式又快又凌厉,而且角度十分刁钻,不论是招法还是用剑的法门都是从未见过。秦明想不出破解之法,无奈之下只好退身躲避,但来人不依不饶,震袖鼓起浪潮,这浪潮顺势还掀起层层的碎雪,他单手又一杀,这一招直接卷动飞雪化出无数的剑形就朝秦明刺了过去! “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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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剑化雪为剑,漫天飞舞着白色雪花,剑气,白雪,寒风,层层卷动,就像海上卷起了千重浪,又像西风吹落了万树花,既霸道又惊艳,若不是自己被覆盖在剑芒之下,秦明必然要为对方的招数鼓掌叫好!可是眼下形势危急,自己性命都危在旦夕,哪里容得上他来替别人叫好? 对方的剑本来就比秦明的藏锋长,现在加上雪的助力,一寸长一寸强,铺天盖地,好似有万把神剑齐齐发动,秦明一下子就被覆盖在剑芒之下,完全处于弱势了。须知若只是单纯的长兵对阵,秦明大可以以藏锋攻击他的兵器弱点求得一线胜机,可是对方用的是雪,漫漫飞雪,如影如幻,如何能劈得断?斩得完? 这一剑真是了不得的好剑!如此剑客却不知是江湖中的哪位高人,若是自己死在对方这一剑下倒也不冤枉。秦明刚想到这,突然猛地呸了一声,自己大骂自己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充英雄了!管他什么来路,偷袭都是不要脸的小人!我怕他个屁!” 他拧眉聚神,突然双臂一展,整个人如同白鹤展翅而飞,对方再度惊异了一声,只是他手里的剑势却丝毫不减,剑气带着飞雪而来,而秦明同样踏雪冲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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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对击过来,速度都快得如闪电疾风。 只是人未至,风雪先袭来,这片片雪花触体就像刀片一样生疼,果然是好霸道的剑招! 顶着这招式,秦明突然猛地刺出一剑,这一剑他已经练习了千百遍,无论是聚气、用力、抖腕,还是最后的聚力一击,都已经了然于胸,每一步都恰到好处,没有丝毫偏差,对习武之人而言,所有的勤学苦练正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这种不差一毫地尽情发挥!只是这一招前几天他都是一个人练习,现在他要在实战中来用出这一招,要用这一招与对手决一死战! “破!” 藏锋猛地化出三尺三寸的黝黑剑气,剑气似明月穿云、寒光初开,瞬间破开重重雪浪,黑衣人先是惊愕这一招的了得,而后却微微有些叹气,仿佛是在遗憾,似是说秦明的剑气还是太短了,根本伤不到他!他再卷雪花,寒冰一样的剑影已经像千重浪花一样杀了过来,这一招对决终于就要分出胜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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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双手握着藏锋冷笑道:“你个蒙面鬼不知道我这招叫鹤鸣一剑,若是鹤鸣之声够尖锐,又何须剑气杀敌!来罢!”他猛地震动藏锋,剑气倏地再涨三尺,黑衣人正想说这剑气就算再涨一丈也没用,秦明的剑气再怎么长也不可能长过自己风风雪,却不想下一瞬间,这藏锋抖动间就迸裂出一声十分锐利的尖啸声! 声如鹤鸣九天,高亢,尖锐,又悠长不绝! 一阵阵声浪合着剑气狂涌而出,让人耳膜欲裂,音浪震动而出,万千雪浪瞬间被震得倒退崩塌,仿佛海潮倒流,狂风逆转一样,嘭!所有的雪剑都碎裂成雪沫扩散而出,不成剑形。 秦明一剑破势,再顺势而击,这一招鹤羽剑终于直逼对手心窝而去! 来人这把大为惊愕,他未曾想秦明的鹤羽剑能修炼到这个程度,仓促之间,只好以长剑对击藏锋,两兵器针尖对麦芒,铮地一声对在一处,秦明冷笑一声,再一用力,藏锋势如破竹,不可阻挡! 这寒冰一样的长剑与藏锋对决之后,终于开始碎裂,而后迅速化作了无数晶莹剔透的碎片!这剑终究是被秦明击破了! 晶芒落四野,风雪散虚空。这一招对决胜负已分。 “好剑法!”这白面黑衣人终于说话了,虽然只有简短的三个字,但声音却是十分熟悉,秦明呀了一声急忙收剑,藏锋险险地从这人的侧面刺了过去。 |
| 金吾卫第三卷已经写完,基本只剩下一些文字和细节修改,所以第三卷基本不存在断更和太监的可能,请大家放心,另外三笑的第三本作品《饕餮-山海宴》也即将出来,目前正开始写,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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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耸 2017-05-21 18:49:11 白齐啊,忽然觉得好心疼他..... ----------------------------- 好久不见你了,你的ID我可是记得 |
| 我来啦!今天开会来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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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这一剑是使出了十成功力,仓促收招控制不住,整个人直接从侧面冲出去,噗呲一声就扑进了雪堆,摔得跟倒栽葱一样,样子十分狼狈。 秦明爬了起来,没好气道:“胡大哥,你干什么呀,鬼鬼祟祟的来试探我,害我差点杀了你!” 来人脱下白色面罩,露出一张颇为俊朗的面容,正是风物社的社主胡濙,他嘿嘿笑道:“你想杀我?只怕还没那么容易,不过你这一剑确实赢了!没想到,才七天,你的鹤鸣一剑就可以有这样的程度,真是练武奇才!”他看了看脚下碎裂的冰晶,低声感叹道:“好厉害的藏锋,果然是风物榜上排名前三的神兵!连我的冰魄剑都难抵你一招。” 秦明隔得远了,有些没听清楚,他啊了一声问道:“你说什么,这像薄冰一样的是你的宝剑,这,都碎了……”秦明有些不好意思,正想道歉,不想胡濙却笑道:“能够被一剑击碎的,又能算什么好兵器呢?没什么可惜的。”他指了指秦明手中的藏锋赞许道: “我刚才看你这鹤鸣一剑不单可以化出剑气,还能以声势夺人,若是有更好的名师指点,稍加练习,你的修为必然要比朱高煦还要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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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一向听不得别人夸赞,这一听之下就更不得了了,只差要摇尾巴上天了,他叉腰哈哈笑道:“朱高煦算什么,早就是我手下败将了,哪天我得去找他师父,那个什么毕坤大师讨教讨教,听说他的剑法才是天下第一,连张三丰都要让他几分,嗯,我现在可是排名第四的高高手!”说着,他还比了个鹤羽剑的起剑式,颇有几分得意洋洋的姿态。 胡濙摇了摇头道:“你这话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朱高煦只学了浑元剑经的上半卷,练的只能算是浑元剑法的基本功,还不算太厉害,这剑法真正的精髓是在下半卷,曰鲲鹏万里苍海剑,这剑术有两重法门,第一曰鲲之海,剑如鲲鹏出水,惊动九州四海,叫周身气浪如波涛难平,似怒海不息,万人难近其身。第二重曰鹏之苍,身一动,九霄遁,剑一出,天地暗,剑如乌鹏罩乾坤,不叫日月焕光芒,千里之外开山辟水,万里之遥取人首级,无人能敌!这样的剑才是天地间最厉害、最了不起的剑法,毕坤的鲲鹏之剑只怕你是一招也接不住!” 胡濙把这剑说得神乎其神,已近剑仙之境,秦明自然是有些不信的,他颇有些怀疑道:“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真有这么厉害么?” 胡濙点了点头,正色道:“就是这么厉害!你不知道这毕坤还有一个绰号,就叫剑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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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蜀山一带,多有剑仙的传说,传言这些剑仙可以御剑而飞,常年居住在云雾缭绕的陡峭山峰上,来无影去无踪,手中的剑就像有灵性的飞刀一样,心念所致,这神兵就能准确无误地飞击而至,无论破兵杀人,还是开山断水,无所不能!不过这传说毕竟只是传说,就好像现在青城派所谓的御剑术,还是要倚靠着雷火淬炼出的磁力来控制,而这御剑而飞,千里之外杀人,秦明真就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实现。不过这剑圣毕坤与武当祖师张三丰一样,都是还活在世上的传说级大宗师,这张三丰传说能一日千里,同时出现在好几处地方,或惩戒恶人,或教化弟子,毕坤能千里之外杀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秦明自幼对着江湖内的事就非常好奇,这把听得胡濙说得如此信誓旦旦,便问道:“那你见过他吗?” 胡濙愣了下,有些失落道:“未曾见过,关于毕坤,江湖中也只剩下传说二字了,他已经有好多年未曾出现了,却不知道如今是死是活,不过,我倒是见过另一个绝世高人!” “谁?” “自然是武当派祖师张三丰!” “你见过张三丰?” “自然,我五年前曾有幸见过他一面,虽然张真人那时候已是一百五十多岁的高龄,但依旧鹤发童颜,精神镬铄,整个人的气度当真是超凡绝尘、不可尽述,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脾气不太好!小子,张宇初那老道这几天正在武当山恭请张三丰下山,武当山上可是挤满了江湖中无数的高手,想不想跟我去武当山走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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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武当山找张三丰?只怕天下间没有比这更吸引人的事了!秦明的双眼里立即透出满满的兴奋之色,只不过他转念一想到自己还有要事在身,还跟荆一飞商量试探刘太安一事,双眼又立即黯淡了下来,摇头道:“不行,不行,我现在是金吾卫的总旗,身上还有一些事,只怕这几天走不开的。” 胡濙有些不屑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总旗,能有什么大事,天塌下来又不要你来顶,上面还有指挥使、千户、百户。” 秦明道:“可是这件事很重要,我若错过了,日后想要再试探他就难了。” 胡濙更加不以为意道:“我道是什么大事,还是因为刘太安的事,我说了,这刘太安没个半个月是绝对下不了床,你现在着急也没用,而且你不要忘了,你上次可是答应了我帮我做一件事的。” 秦明想起来了,上次胡濙说教他鹤鸣一剑,但是自己也得帮他做一件事,却不想,这人要他做的事就是陪他去武当山看热闹,这一下子秦明更为难了,毕竟自己有言在先,也不能不讲信用。胡濙摆出姿态道:“小子,做人可得讲诚信,男子汉大丈夫答应了别人的事可不能反悔,对不对?” 秦明点头道:“那是,言而无信那是猪狗不如,我秦明自然不做这等人!” 胡濙背着手,摇头晃脑道:“是啊,狗尚且讲一个忠字,猪还有一个仁字,做人怎么能忠义诚信都不讲呢,你放心吧,我已安排了最好的马匹,以你我二人的速度,来回最多也就是七天,误不了什么事的。你想,这一去,即能看到武林盛世,也能履行你的诺言,说不定还可以看到传说中的张三丰,这一行,既可一窥武林之奇,又能饱览山川之秀,可不是一举多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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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胡濙毕竟是朱棣派出来游说江湖的人,他的见识、口才以及察人观心的能力都远在常人之上,一番游说,秦明终究还是被他说动了,秦明点了点头道:“好,我跟你去,不过我得先回去跟一飞说下,省得她担心我。” 胡濙哎了一声,不快道:“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荆一飞是兵马司的,与你何干,你是她男人么?” 秦明腾地一下脸就红了,辩解道:“没有啦,就是好朋友……” 胡濙故意刺激道:“区区好朋友你脸红什么?再说又不是你老婆,出门一趟都要禀报一通吗?啧啧,想不到威名堂堂的秦总旗原来也有软肋啊!” 这话让秦明又羞恼又气愤,他登即也不管其他了,大叫道:“你说的什么话,走就走,与不与她说又有什么关系。” 胡濙一把拉过他,笑道:“小子,这才像话,事不宜迟,快走吧,武当好雪也就这么几天,过了这阵便是春寒料峭,山巅可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吹了声哨子,围墙外就传来了一阵马嘶声,看来这人连马匹都备好了。秦明顿时觉得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任何推脱之辞了,只好硬着头皮与他走了。 二人策马扬鞭,直出南京。胡濙拍了拍马背道:“你看,这马背上我都准备了几壶好酒,女儿红、太白烧、流光醉都是应有尽有,你我一路饮酒赏雪,直上武当,览尽名山大河,岂不美哉?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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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大师兄 2017-05-24 17:33:42 好文 ----------------------------- 呀,福建老乡,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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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濙的马虽然没有荆一飞的追风踏云好,但也是百里挑一的好马,二人且行且醉,日夜不分,不过三日两夜就到了武当山脚下,二人到此才歇息了一夜,翌日一早,这胡濙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两件道袍,二人披上道袍后稍稍打扮了下,才正式登山而上。 这武当山自古便是道教名山,有太岳、玄岳之称,唐代时被列入七十二福地第九位,正是洞天福地、人杰地灵之处。这里的地势由于岩层运动,形成了许多悬崖峭壁的断层崖地貌,常常山如壁立,观如悬空,蔚为壮观独特。 一路登梯而上,四周的景色越发的奇美,秦明是第一次来到武当山,或者说他是第一次离开南京城,走到这么远的地方,冬季的八百里武当山披上圣洁的雪衣,银装素裹下的丹墙翠瓦分外迷人,冰雪世界里的琼楼玉宇更似人间仙境。一眼望去,藏于群山之中的殿宇、雪松、云霞、白雾、奇石,演绎出了天地间至美至灵至秀的奇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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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边走边赏雪,用了半天的时间才到南天门,此刻道观内外还散落着稀稀拉拉的各门各派前来围观的武林人士,显然张宇初这般浩浩荡荡的恭请,吸引了无数的江湖侠客前来观望,只可惜这么多天过去了,张三丰一直未曾露面,这让专程上山看祖师爷的人多多少少也失去点耐心。毕竟,他张宇初就算在这武当山上待个一年半载,这武当派的人每日都会水米不断地奉上,但这些围观的武林人士可不一样,这山上天寒地冻的,连个歇脚的客栈都没有一家,道观内的寝房也被三百道童住得不剩一间,这没吃没喝,没床没被子的,日日夜夜风餐露宿蹲墙角,谁能熬得住?不过七八日光景,这些看热闹的人就散了七七八八,只是剩下这一带附近的杂鱼人士偶尔还会起了性子,登山过来看个究竟,想要一睹祖师爷的风采。 秦明还欲入观看个究竟,胡濙却一把拉住他道:“这道观有什么好看的,天下的庙啊、寺啊、观啊还不都一个样,铸个泥胎,盖个瓦片,不管狐妖蛇仙都能当神仙了,这真正有意思的在山上,跟我来!” 他绕过道观,选择了一条羊肠小道,登山而上,这道路十分偏僻,途中历经七岩、五涧、六洞、三泉、四井、六台,终于到了武当山的最高处,金顶之上的观云台。 观云台上只有一座巍峨的大殿,里面供奉着真武大帝坐像,山巅之上,大殿耸立,赤铜柱擎天耸立,碧玉瓦临檐而飞,人登云台,好似乘风迎雪,大有凌风欲飞的感觉。二人见这山巅还有人在,就寻了个地方暂时隐匿起来,静观其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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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但见这山巅的风雪之中,一名身着紫衣金冠华服的道人安详地坐在云台上,他的前方除了卷动的残雪什么都没有,寒风呼啸,紫金色的衣袂在不停地翻动,如银丝般的须发被吹得也微微有些凌乱,只是雪再大,风再疾,他也是一动不动,闭着双眼神情十分坚定。 这个人自然是正一派的掌门张宇初,当今道教执牛耳者,他的身后还站着十余名精干的道人,想来都是他最忠心的弟子,一个个穿着厚厚的道袍,默默地陪在张宇初身后,寸步不离。 为首的一个弟子端上一木盘,上面盛放着些饭食热汤,他缓步上前,小心翼翼道:“师尊,先喝口热汤吧,你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张宇初摇了摇头道:“不饿,退下吧。” 那弟子一副很担心的样子,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劝道:“师尊,你的病还未痊愈,又连日劳累,弟子实在担心……” 十几名弟子纷纷跪地齐声道:“请师尊保重身体!” 张宇初头也不回道:“为师心里有数,你们都退下吧!” 那人叹了一声,还想说什么,但他也知道他师父的性子,如何是他几名弟子说的动的,无奈之下只有悻悻退了五六步,站回人群之中,只是这些人依旧不肯下山,都默默地陪着张宇初枯等在大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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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风雪更甚,北风呼呼之声不停,气温更是冷得叫人浑身发疼。张宇初担心这些弟子修为低微,抵不住这冰天雪地的侵袭,只好再度开口道:“你们也别在这站着了,都下山去吧,张真人不喜繁文缛节,这里人多了反倒令人反感,就让我一个人在此等他吧。” “可是,师父……”为首的那弟子欲言又止,他原本想说,这张三丰在没在武当山都是个未知数,师父这般久坐观云台等他也不是个办法,若是这人远在千里之外,又如何能看得到自己师父的诚心,再或者,若是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张三丰……那张三丰早已仙逝了,这一切功课岂不是白做了?毕竟张三丰乃是生于北宋年间,算下来到现在都有一百六十多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更何况是一百六十岁高龄,这怎么看都有些离奇,不太可能。 只是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他怎么也不敢说出口,只能咽了后面的话,深深地低下了头,张宇初没有理会他,只是又挥了挥手,下令道:“我说最后一次,这也是命令,你们都下山去吧,金顶风寒,莫伤了身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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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弟子见张宇初还关心他们的身体起来,一个个更加不忍:“师父,弟子尚且年轻,还能经受风寒,可是师父身子还未痊愈,更该多多保重……” 张宇初苦笑道:“师父是有命在身,纵然风雪交加,我也不能退却一步,天尹,你带众弟子先下山吧,不必再说了,否则师父真的生气了。” 张宇初的神色颇为坚定,其实出发前,他就预料到会是这般结果,毕竟明朝从朱元璋开始到现在的朱棣,每过几年都会遣人进山恭请张三丰下山,但是次次都是无功而返,很显然这张三丰对明朝的皇帝不是太感兴趣,这次朱棣下谕令安排自己进山再请张三丰,他就已经知道又会是一次无功之旅,只是自己身为正一派的掌门,朱元璋亲封的统领天下道事的大真人,大明帝王的命令是由不得他推脱的,而这也是他人生一切悲剧所在。 张宇初心里很清楚,朱棣篡位之后,一直没有重新设立大国师,虽然自己名义上还是道教之首,也安排自己在神乐观和紫金山设道场,但朱棣其实并不是很信任他的,尤其是神乐观出了一个道人王升,协助建文帝逃亡这件事更是让整个正一教和朱棣之间起了层隔阂。这件事差一点令正一教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幸的是,魏东候的建议,以及他自己以修葺大上清宫和编撰《道藏》为代价重新获得了朱棣的重视,可是这份恩宠始终是薄如窗纸,太脆弱了,转眼间就可能会被朱棣一指捅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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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五年,朱棣就亲自封藏区活佛五世得银协巴为西天大善自在佛,统领天下释教,那日封佛大典可谓是这些年来最隆重的一次,那份重视程度,已经隐约有了兴佛抑道的势头。张宇初突然间就嗅出了一丝不安,虽然现在道教还是明朝第一宗教,正处于鼎盛之时,但是修道之人都很清楚,阳极而阴生、盛极而转衰的道理,明朝道教衰亡,佛教兴盛,已是一种不可逆转的趋势,况且现在朱棣的身边还有姚广孝这样一个不怎么正规的和尚,对朱棣而言,佛教是助他兴起的重要宗教,远比道教来的更值得信赖,所以此行张宇初若是还请不来张三丰下山,不只是他正一教,只怕整个道教都将要在皇上面前失宠。想他正一教从朱元璋开始,在大明之内就独得恩宠,凌驾于其他教派之上,正一教的掌门历来都是封为大真人,统领天下道教,如今却要在自己手里面临这等困境,对于张宇初这样的一代宗师而言,心里自然是不甘不愿意,也是不是滋味的。 他自知此行困难重重,不但要面临请不来张三丰的困境,还很可能要被朝中其他门派的小人谗言,说他嫉妒张三丰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怕张三丰下山会影响他道教之尊的地位,一路恭请心不够诚、礼不够重、意不够坚,这才惹怒了张三丰,所以皇恩再浩大也没能请得仙人下山,指点国运。这样一来,这一行动非但没有功劳,反倒成了一份罪责。 |
| 基于如此种种原因,张宇初不得已,才要这般自己一个独坐高台,迎风面雪,只为求得张三丰下山,或者说他求得不是张三丰的出现,而是人间帝王的垂怜,他甘愿一个人受苦受难,只愿求得道教永昌,门派永兴!在帝权为尊的时代里,不论佛神妖邪都要向帝王的权力低头,所有的宗教都难逃帝王喜好的影响,就算他张宇初道法再通天,知识再渊博,性格再孤傲不逊,这一代宗师也总有穷途末路、低头折腰之时,好比如今,他为了维持门派兴盛也不得不向人间的帝王低下了高傲的头颅,颇有几分悲哀! |
| 我觉得这几段才是真正开始拉开了第三卷天下名师这个故事的序幕,明朝的大宗师很多,我也写不完,永乐七年和九年,张宇初奉命两次恭请张三丰下山是真实存在的历史事件,当然后面引发的大国师争夺是我自己虚构的,明朝的大国师是封给释教的,但是我尽量贴合历史来虚构这个光怪陆离的故事,让小白齐在大国师之战中走向人生巅峰,让小秦明在追寻自己身世的同时,也逐渐解开历史谜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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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濙感叹了一声:“所以人人都想当神仙,当了神仙逍遥自在,不必受人间帝王管束,多么逍遥!” 秦明若有所思道:“可是神仙还不是有大有小,当了小神仙还不是一样要被大神仙管着?就算当了大神仙,上面还有玉皇大帝,跟着人世间的皇上又有什么区别?” 秦明的一通话让胡濙瞬间哑然,他笑道:“你这想法倒是有意思,那么看来,当大官当神仙都不如当个逍遥自在的人舒坦。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才是有趣的人生!” 秦明问道:“就像你吗?” 胡濙愣了一下,而后苦笑道:“我吗,我只是有一天过一天,时候未到罢了,人在漩涡之中,又怎么能逃避得了。” 秦明有些不明白,问他这话什么意思,但胡濙这次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呆呆地看了看山下,显然他并非如秦明所看到的那样,无忧无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胡濙也身处这权力交织的漩涡之中,不能自己,只是秦明现在还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有什么目的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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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时无言,俱坐在金顶大殿之巅,俯首望去,整个武当山尽收眼底,只可惜现在是风雪交加之时,看出去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若是阳光灿烂,空气通透,可以一路看到山下,这景物细致到一棵树,一座桥,一条溪涧,千里山河尽收眼底,大有会当凌绝顶的豪迈感。只不过,现在天地间只有灰白与共,呼啸不绝。 秦明突然扭头问道:“对了,那张三丰到底还活没活着?算起来他得有一百六十多岁了吧?” 胡濙回过神道:“张真人几年前还在扬州一带出现过,我那时还有幸见过他一面,至于现在嘛,真就不好说了。” 秦明摇头晃脑啧啧道:“一百多岁的老头那得多老了啊,说嗝屁就嗝屁了,若是张三丰这几年身体不好驾鹤西游了,这张老道可不就白等了?”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有些心忧道:“这山上这么冷,这老道还穿着这么单薄的法衣,只怕等不到张三丰,自己先去当神仙了!” 胡濙轻轻地拍了一下他肩膀,道:“所以,我们才要赶到武当山来!” 秦明惊愕了一下,回头望了望胡濙,道:“前辈,你的意思……” 胡濙嘿嘿笑道:“有人要我假扮张真人,给张宇初这个老道士一个交代,我呢,就是让他早点回家,也算救他一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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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更惊诧了,原来他们千里迢迢从南京来武当山竟然是为了假扮张三丰来骗张宇初,这事可真是匪夷所思了,关键是谁这么无聊给胡濙提出这么一个要求,而且胡濙还照办了,秦明用手一会指着胡濙,一会指着张宇初,惊愕不已道:“你,你居然要假扮张三丰去骗这老道士?!你吃多了吧?” 胡濙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我假扮过的人多了去,再说了,你以为这张真人真有三头六臂千万个分身?一会在山西出现,一会在五台山出现,一会又在京城附近出现,这就算是千里马也没有这个速度,还不是人们以讹传讹罢了,对付流言,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你撒的谎比他们还要真!当然了,最主要是此事有人出了令我行动的代价,我既卖他个面子,又能得到好处,还能救这老道一命,何乐而不为呢?”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假胡须假眉毛给自己贴上,他只不过稍稍一打扮整个人瞬间大变样,加上一身灰白色的道袍,乍一看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胡濙交给秦明一包东西,耳语一番道:“你一会也按照我刚才的指示行事,切不可记错了。” 秦明又啊了一声:“我也要这么做吗?” 胡濙点点头:“对,你我身材相近,稍加打扮外人短时间看不出来的,一会你见我的手势就立即行事!明白了么?” 秦明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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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现在,我要去会会这张老道了!”说罢,胡濙一个翻身突然直接跃了出去,他轻功本来就十分卓绝,加上一身宽大的道袍凌空飞舞,就像一只白鹤一样轻盈地落在了观云台的石栏上,山风吹动他的衣袍和胡须,猎猎作响,好似神仙踏着风雪突然凌空下凡一样。 他迎着风哈哈哈大笑道:“张宇初,你这道士可真是迂腐,皇帝老儿要你来这求我你就来求我,若是他要你死,你是不是真就去死?!亏你现在还是我道门宗师!” 这一声音响亮如洪钟,张宇初惊得抬头一看,却见这么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傲立在风雪之中,论气质、论气场、论外形都与传说中的张三丰一般无二,他登即站了起来,满脸的错愕,但这错愕之中又夹杂了几分惊喜。只是他毕竟阅历深厚,心思也够冷静,这事着实太过突然离奇,就连他自己也有些不信,怎么这张三丰说来就来,莫不是哪个家伙假扮真人来戏弄自己?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可是在武林泰斗的武当山上,哪个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武当山上冒充张三丰骗自己,这岂不是要与整个武当派、整个正道为敌么? 张宇初的神情有些将信将疑,不过碍于礼节,还是恭敬地作了个道揖:“贫道张宇初见过张真人!” 胡濙甩了下袖子,不客气道:“你是张真人我也是张真人,何必做礼?再说什么见没见过,你以前没见过我么?” 张宇初愕然了一声,问道:“不知此话怎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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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濙冷笑一声,心想这老道还想试我一试,却不知他胡濙手下有无数风使,江湖门派中的大小轶事他基本都知晓,这张宇初在二十多年前是遇到过张三丰的,只不过那次见面的场景着实有些特殊罢了,现在这件事刚好可以拿来佐证他就是张三丰。 胡濙仰天冷笑道:“难道你忘了,三十年前,龙虎山,蛇鹰缠赤柱,老道我救了你一命的事么?!” 张宇初听了这话整个人瞬间如冻住了一般,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这件事应该说是只有他和张三丰才知道的,眼前这人突然说起这事,可不是张三丰是谁?张宇初终于是脸色大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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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三十年前的盛夏,年满十九岁张宇初刚被朱元璋封为正一教第四十三代天师,此时的他虽然还未执掌天下道教,但朱元璋宠信道教,天师道如日中天,张宇初名震朝野,按照正常的发展,他跟随其师张正常的脚步,敇受大真人、总领天下道事也是指日可待,正可谓是人生得意、意气风发。 只是张宇初这心中的喜悦还未过一个月便遭遇一劫。 自古年少成名,最遭人嫉,更何况是他年纪不到二十便要统领天下道教,许多修行多年的各门派掌门自然不服,加上第四十二代天师张正常已经羽化登仙,不少道教人士开始不服正一教的统领,内心深处已是蠢蠢欲动。 张宇初彼时还未奉命建斋设醮于紫金山,他的道场在正一教的祖庭,江西的龙虎山,龙虎山自古以来便是中国四大道教圣山之一,其地位之崇高不需多述,张宇初受封天师之后,开始深居简出,在龙虎山上更加刻苦地修行,不论符箓丹术、道书要义,都不落一门,他一心想要振兴门派,不辜负上一代天师对他的期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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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他修行遇到瓶颈,心中疑惑不得答解,便决定到后山走一走,修道便是如此,有时枯坐数月不如出门看山看水,听风听雨,便能得到一些天地间的感悟,所谓道法自然,这从自然之像中修道本就是一种最原始最质朴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龙虎山是典型的丹霞地貌,山势如屏障、似峰林、像石寨,上下十分不易,张宇初彼时还年少,见远处一山峰石色如朱砂,陡峭如石柱,大有一柱擎天之妙,他起了兴致,涉水而过,再施展轻功,攀爬而上。 这石柱峰上宽敞不过两间屋大小,站立其上,极目远眺,可见信江迤逦,洪湖滔滔,更可见四周层峦叠嶂,红红翠翠,加之清风拂面,暖阳照身,当真是叫人心旷神怡,浑身舒泰。 他一扫连日来修为不前的阴霾,体内通泰,心想此处真乃洞天福地,不若在此打坐冥想,兴许能有一番收获,他便盘腿而坐,闭目凝神,不知过了多久。真气在他体内运行越发得通畅,他只觉得自己就要突破这几个月来始终无法突破的瓶颈,突然他耳朵微微抖动,只听得山岩之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之声,更有一股强烈的腥臭气息涌了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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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气味腥臭之中还带着或阴寒或燥热的气息,显然不该是此清净之地应该有的,张宇初暗叫不好,急忙睁眼站起来往山下一探,却见不知何时游来了两条黑白双色的巨蟒,两条巨蟒都有近水桶粗,额头上生有瘤子,黑蛇口中血红,白蛇口内则是一片乌黑,两条巨蟒顺着藤蔓爬上了山崖,吞吐着信子,一副要生吞了张宇初的姿态。 张宇初大为惊诧,这龙虎山内灵气充沛,虽然因此引来的飞禽走兽甚多,但他在此修行多年,还从未见过戾气如此重的邪物,却不知是从何而来? 思索间,蟒蛇急卷而上,张开血盆大口,直接朝张宇初扑了过来。张宇初年方十九,尚且年少,在道门内主要以博学见长,武功法术还不算特别卓绝,眼见这两条巨蟒古怪凶恶,他急忙从袖中掏出两张符箓,用力一抖,这符箓内暗藏火药,抖动之下瞬间化作两团火球,张宇初双指一弹,火球飞射而出,在半空中爆裂开来,炸出两团醒目的火花,直接将两条巨蟒逼退了一丈。 两只蟒蛇嗤嗤喷吐后退,不肯作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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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宇初再度飞击火符攻击,一人两蛇斗得旗鼓相当、难分胜负。只是这般斗了一阵,张宇初分明又听得空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啸,却见天空中光线一暗,又有十余只巨鹰和上百只的青眼乌鸦来袭,张宇初心中一寒,今日他出门闲逛,未带什么厉害的法器,就连宝剑都未曾佩戴,这两头巨蟒颇有灵性,合力起来尚且不易对付,再加上这些恶禽,自己岂不是更加被动?他奋力抗击,手中符箓狂飞,火花、雷电不断地将这些恶虫猛禽击退,但这蟒蛇皮厚,巨鹰灵巧,乌鸦狡诈,时攻时退,来回有序,一群躲避另一群就又攻了过来,不给张宇初一点歇息的时间,渐渐地张宇初身上的符箓也用的七七八八,鹰蛇依旧围困不止,张宇初已然落了下方。 不过张宇初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些鹰蛇,他担心的是这些宠物背后的操控者,江湖之中自古就有正邪两道,正道修行多以五行、符箓、丹术、真气为主,而邪派武功则是五花八门、不可尽数。今日这驭灵的本领,显然是滇南灵霄门的手法,这门派从唐末时开始盛兴,到北宋时达到了顶峰,虽然曾经中途衰落,但一直保留着十分神秘的驭灵秘法,不过这些人一向极少在江西一带走动,今日突然出现,只怕是有其他正道人士教唆,要借刀杀人,将刚登上正一派掌门之位的张宇初截杀在兴起状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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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宇初内力虽然一般,但他自幼博学多采,修炼勤勉,自然也有不少道家绝学,眼见情景这般危急了,他也顾不得许多,只见他身子一晃,这道袍突然脱身而出,神奇的是道袍脱身后,并不摊倒在地上,而是直挺挺地飘在半空中,好像一面风筝一样,张宇初弹符入道袍,喝道:“借法乾坤,以衣换形,请风助力,急急如律令!起!” 他双袖用力一甩,这道袍借着风力竟然摆动了起来,手是手,群摆如脚,十分灵活,这场面就像突然间多出来另一个张宇初,二人动作几乎一致,好似分身之术。 这正是张宇初自创的清风御衣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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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味 2017-05-26 23:33:26 此处有上部作品风格 ----------------------------- 偶尔混合一下,显得我的作品彼此之间也不是完全孤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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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宇初大喝一声:“风神伏妖!”一人一袍背靠背猛地转动起来,犹如两人四手,威力倍增,这一次直杀鹰蛇阵中,瞬间将这些孽畜打得四下躲避,道袍分身不惧毒牙利爪,很快就绞住了巨蟒,缠住了飞鹰,乌鸦更是被打死打伤无数,张宇初再一击掌,真气喷勃而出,直接将巨蟒打得鳞甲飞溅,口吐黑血,这绝技一出,战局已然改变。石柱峰下,这御兽的人终于按耐不住,猛地吹响了一阵笛声,残余的鹰蛇本欲躲避,这会听了笛声立即目露凶光,再度狂掠了上前。 张宇初冷笑一声,道:“来的正好!”他突然猛拍还在作战的道袍,这袍子里的符箓爆裂开来,化作滚滚白烟喷涌而出,整个石柱峰上瞬间云雾缭绕,迷障遮天,蟒蛇、巨鹰一入迷障身子立即一软,蟒蛇如麻绳般瘫软在地,巨鹰几乎不能动弹,很显然这白烟之中有麻醉毒药。 张宇初贵为正道之尊,按常理来说是不屑于用这等迷魂麻醉的下三滥手法,但事出突然也顾不得这些,这迷障符此刻用来倒是正当其时,他再一掀双袖,风力一鼓,这些毒物连着白雾就全部往山下跌去,噼里啪啦的就像瀑布般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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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瀑布还未流尽,石柱之上就出现了十个人影,这些人不仅有灵霄门的人,更有其他门派中赫赫有名的高手,来人均是黑衣蒙面打扮,大多看不出具体的来历,不过他们的目的却很明确,趁张宇初羽翼未丰,杀了他,给正一教以重挫! 张宇初冷笑一声道:“尔等江湖败类!用这等手法偷袭贫道,不觉得可耻么?!” 为首那人恶狠狠道:“好个张宇初,倒是我等小瞧了你,让你白白杀了我灵霄门这么多灵宠,不如今日你就血债血偿,陪我的灵宠一同上路吧!” 张宇初怒喝道:“我正一教与你灵霄门无仇无怨,为何执意要杀我?!” 那人嘿嘿笑道:“你我虽无仇无怨,但你如今贵为道教之尊,便要经得起这份磨难,匹夫无罪,怀璧有罪,要怪就怪你成名太早招人嫉恨!废话少说,我们速速联手杀了他!” 说着,这些人不由分说杀了上前,张宇初再御道袍分身,他一人力斗十名黑衣人,对方手中皆有兵器,剑、简、环、笛、匕首皆有,各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流星剑势如毒蛇,招招致命;阴阳环来回不定,变幻莫测;勾魂笛时高时低,声声催命。如此恶斗下来,张宇初虽有分身相助,但身无兵器,势单力薄,加之符箓用尽,很快便处于劣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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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柱峰上,空间狭窄,众杀手无所不用其极,张宇初逐渐被逼到悬崖边上,这一面是十名凶神恶煞一般的杀手,另一边却是百丈高的峭壁,杀手再逼近三尺,张宇初双脚已是一半踏在悬崖之外,若是坠落,绝无生还可能。这些杀手眼见张宇初无处可躲,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听说张天师有一招清风御衣术十分了得,可以御风而飞,不若请天师现场给我们示范下,我等倒是很想看看张天师如何在这百丈高崖安然落地?” “清风御衣?哈哈哈,怎么听起来像是女子洗衣的办法,却不知这正一派竟然还有专门洗衣服的法门吗?哈哈哈!” “想来是正一派女子稀少,只有自己洗衣服了!哈哈哈!” 这些杀手占尽优势,开始极尽言语侮辱,张宇初虽是修道之人,但本性孤傲又刚烈,最重自己的名节,如何能听得下这般羞辱之辞,他当即怒不可遏,大喝道:“无耻之徒,今日便是战死也不能辱没我正一道法尊严!”他猛地捏动指诀,浑身的真气外溢,直震得道袍鼓胀如球,猎猎作响! 众人不知道这张宇初又要施展什么秘法,一个个神情登即转为严肃。这真气向外狂喷一阵,突然又快速回收,一时间风潮回流,山巅白雾狂收,众人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们拉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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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眼尖的道人一见这奇怪的御气法门,惊得大叫道:“不好,这是引气术!他要引气自爆炸死我们!” 引气术,便是先喷气于外抽空内里,再突然引气入体,好似皮球尽情鼓气,一下子涨到最大,直到将人炸裂!这一招后来建文帝的死侍王钺也曾学过,并在关键时刻掩护建文帝完成了惊天逃亡。只是他不曾想过,在二十余年前,道教的最高领袖也曾遇到生死抉择的困境,想要用这一招捍卫自己道门的尊严,引气术乃是自杀卫道之法,不到绝境绝不会使用,而一旦使出,这引气术最终爆炸的威力完全取决于自爆之人的修为和决心,张宇初虽然年少,但内力在同龄人中已是佼佼,想必拼命间使出这一招威力是非同小可的。各杀手吓得纷纷后退,破口叫骂道:“臭道士,想要我等陪你送死,哪有这等好事,不如你先爆了,我等再捡点你的尸骨回去复命!” “对!你这一招我们已经看穿了,想要炸到我们哪有那么容易!” 张宇初冷笑一声,嘿嘿笑道:“那你们可是太小看我的内力了!”他大喝一声,整个人的身体突然爆涨数倍,鼓得像个气球一样,只见这皮下青筋浮现,血脉扩张,整个人好似恶鬼一般直接朝这群杀手冲了过去,这速度快如旋风,所有的杀手吓得惊慌失措,四处逃散。可是山顶就这么大,这些人再怎么跑又能跑到哪里去,眼看张宇初要与这群妖人同归于尽时,突然山中传来一阵叹息声,这声音似在千里之遥的地方,却又像就在耳边一样,颇为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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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叹息给惊住了,张宇初不知这是敌是友,他一心卫道,更加决然地朝这些杀手冲去,突然四周空气急变,这天空虽然无云无雾,但张宇初分明看到有气波流转,化作一道柔和的气浪拂面而来,这气浪灌体,犹如八卦旋转,直接把张宇初体内快要膨胀到极致的气体全部逼出体外,他整个人的身形迅速收缩,恢复了原样,只不过他这一胀一收,体内真气已然大乱,一下子便瘫软在地,竟是站也站不起来。 峰顶上,真气四荡,最终化作了清风徐徐,一个灰衣老道士出现在众人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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