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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金吾卫》(已出版)解密明朝五行之师,破解历史上的惊天秘术。[第83页] |
| 作者:柳生三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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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藏羽,正是在这绝境中求一线杀机的招式!这第九变开始幻化成最后一剑,这一剑果然气势万千,远比胡濙使出来的威力更大,但是一切都晚了! 秦明的藏锋已经抵住了十剑生的喉头,只要他的手掌再往前探入三分,十剑生必然要封喉毙命,十剑生面如白纸,双手亦是僵在半空中,这最后一剑终究是没有化成,所有本欲剧烈收缩的剑流在空中滞了一滞,而后突然一散,无数或金或银或乌的碎末如暴雨般落了下来,化作了璀璨的光华,那是十剑生十柄神兵碎裂的粉尘。 十变九化的代价就是要损毁他所有的武器,剑招越往后,剑身互相交错越激烈,这剑就会碎得越彻底,以至于最后完全不可能再复原。十剑生宁可断掉自己的神剑也要击败秦明,不可谓决心不强,只可惜他终究是时运不济,棋差一招。 秦明道:“你这一剑确实厉害,只可惜你还是输了!”他这句话并非赢家的惺惺作态,而是发自肺腑的敬意,他自问自己若无胡濙的点拨,是决计不可能破解这一招的,所以他也深知这场胜利是带着些许的侥幸,绝非二人实力的真正体现。 十剑生木然了许久,他剑已断,招已败,一时间惶惶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响,他终于苦笑道:“我输了?我竟然输了?!你居然能破了我的十变九化!”一生的修炼却败给了这么个半道出家的少年,他怎么也想不通,他怎么也不甘心,他最后一剑怎么就被秦明给破了,就是这么一点点的漏洞怎么就让对手给抓住了! 他悲极转痴,不一会儿居然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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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剑生一悲一笑,原本是个颇为悲戚的事,但不想这四周围观的人群中突然炸出了一串话:“对啊,十剑生,你就是输了啊!剑都被人打碎了,这是输得彻彻底底了嘛!还不快叫人师父?” 所有的人被这句话一带,瞬间想起先前两个人还有决斗的约定,于是一个个开始起哄道:“对啊,青城剑客,还不快叫人师父啊!不要言而无信!” 秦明原本还真有心想要奚落下这个剑客,让他彻底灰头土脸一次,叫他以后都不敢再来骚扰自己,但十剑生被众人这样讥讽一道,秦明反倒觉得有几分不忍了,他急忙高声道:“拜师一事不过是秦某一句戏言,秦某无门无派更没有收徒的意思,今日一战,既然胜负已分,还请诸位牢记赌约,我与十剑生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其他的不过是玩笑话罢了,请大家退散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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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剑生扭头盯了一眼秦明,有些恶狠狠道:“你说互不相犯就互不相犯?秦明,你三番五次阻扰我成名大计,你我的恩怨如何能就此一了百了!今时今日是我输了,但我十剑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终有一天会击败你的!”说着他一震长袖,也不顾其他人的闲言闲语,直接踏雪而去,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众人一顿奚落臭骂后,也渐渐散去,只余下秦明一人矗立在昏鸦林内。 他虽赢了十剑生,但却毫无惊喜之情,相反还有几分沉重,毕竟二人旧仇未消又添新恨,只怕这人日后还是要缠着自己,那这一战岂不是白打了?他摇了摇头正欲离去,突然脚下一滑,拾起来一看,正是原先那风使张贴的风物榜,想必这人仓促间张贴未能粘牢,这下被风吹落,掉落在雪地里,竟然是无人识得。 往日,高高挂在树上,那是百人争夺。 今日,掉落雪泥之中,却是无人问津。 想来,世间有多少事也是如此的命运,一朝得势,八方来贺,一夜跌落,鸡犬不闻。秦明叹了一声,抖开风物榜看了下,前五名除了自己外依旧没有变化,但是这第六名却换了一个人。 蛰伏帝王旁,欲唤风云起。幻象道人张虚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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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科生也有文艺心 2017-05-05 07:06:25 哈哈哈楼主 按照十剑生的性格自愈清高输了肯定会信守承诺叫秦明师傅 又是十分古板的人 不打不相识 由于白齐亦正亦邪,而秦明又认定白齐这个兄弟,定是日后白齐堕入黑暗秦明刷怪升级的一大帮手,会有一段时间取代白齐陪主角升级,按照白齐亦正亦邪的变换 可能最后牺牲的人里有十剑生.或者用十剑生的死换来白齐的醒悟...瞎乱yy 嘻嘻 不要见怪 ----------------------------- 你都懂完了,你要楼主我还怎么编!怎么编!!!! |
| 看来大家对十剑生这个执拗的迂腐剑客很感兴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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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愣了一下,心想这张虚吟是谁,为何从未听说过。幻象道人,那一定是个会幻象术的幻象师了,难不成是七煞门上次那名见首不见尾的古怪道人?为何他突然又进入了这风物榜?他杀了这排名第六的人? 秦明捏着榜单愣了许久,都没想出了所以然,只是他恍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谜团根本就没有随着案件的终结而烟消云散,相反似乎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就在他抽丝剥茧而不可得之时,突然林外隐约有狗吠声传来,更有人大喊他的名字,秦明一开始以为只是幻听,但这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化作一个肉球直接滚了进来,却是入冬后越来越胖的阿福,敢情这小子也像动物一样,到了冬天就要贴秋膘准备冬眠了? 阿福一见秦明就大叫道:“不……不好了!不好了!刘千户……刘千户出事了!” “怎么了?你慢慢说。” “不……不能慢慢说,刘,刘千户被人……被人……” 阿福跑得气喘吁吁,说话舌头就更打结,一句话噎在喉头半天没吐出来,秦明原本还不算着急,这么一来反而也跟着着急起来了,他急忙又问了一遍,阿福才断断续续说了个明白,原来昨夜刘太安回机甲司的途中突然遭了埋伏,恶斗之中被人直接断了一臂,整个人昏死在雪地中,机甲司的人今早才发现他,好在刘太安昏迷前点了自己穴位,加上天气寒冷,伤口结冰,没有失血过多而亡,不过现在情况也是十分危急,可以说是奄奄一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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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一听这消息,整个人都脸色大变,刘太安是他十分敬重的长者,虽然二人相处时间不算太长,但这人的为人处事却让他十分钦佩,现在刘太安有难,自己焉能不着急,他又问道:“他现在何处?” 阿福道:“在……在……在六相司。” 秦明也顾不得阿福,自己一个人策马就往六相司狂奔而去。 六相司外,机甲司的人早已乱成一团。 丛明成、李景太等百户带着手下都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阿福说,刘千户已经被送进去了,宋云不想有太多人打扰她医治,所以除了六相司的人其他人都不让他们进来,只能在门外守候。 这大门自然是进不去了,阿福朝秦明挤眉弄眼了下,就拉着他从六相司的另一侧偏门拐了进去,这说是偏门,不如说是狗洞更合适,平日里就是各野狗进出的一个残缺的洞子,不过眼下秦明也顾不得许多,能看到刘太安的情况才是要紧事。二人入了院子,直接就奔到宋云住所的门口。 这宋云的房间在小院的最里头,里面有一间宽敞的房间是专门用于救治伤员的,另外有两个小点的房间是她休息和制药的地方。院子里除了嘻嘻哈哈的高言灵和一脸愕然的灵台郎外,再无其他人,显然白齐和南淮安今日都不在这六相司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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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蹑手蹑脚靠近窗户,踮起脚尖瞄了一眼,而后招了招手,低声道:“喏,你……你过来看,刘大人在……在那躺着。” 透过窗户,隐约可见刘太安平躺在一个铺子上,右臂果然是没了,一团血肉模糊,甚是骇人。宋云倒是一脸平淡,显然这种情况她是司空见惯了,她取了些药膏开始给刘太安的伤口抹上,不知是止血还是消炎,又用纱布给他好好包扎,只是这红彤彤的一片看起来依旧是那么刺眼。 秦明只是看了两眼就大觉不忍,他退到桃树下,瘫坐下来,道:“刘大人一向与人为善,在朝中也不与人结仇,却不知是哪个贼人,竟然这么狠心,要害他如此?” 阿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高言灵又凑了过来,大摇大摆道:“嘿嘿,我前日就说了,这金吾卫啊必然要有血光之灾,灵台小儿还说我又胡说八道,但我高言灵从来不乱说话,你们看今日便遭印验了吧,只怕金吾卫日后还将有更大的劫难哦,带匕首的小子,你可要好自为之啊!” 灵台郎这次没有反驳高言灵,他也不停地摇了摇头道:“我看近来的天象也是反复多变,似乎有大的变数,尤其是昨夜出现了龙虎斗之象,但凡此像,都是凶险万分,必有剧烈纷争,但愿我等能愿逢凶化吉吧!” 这二人虽然一个忧心忡忡,一个置身事外,但是说的都是前程险恶,整个六相司内气氛也变得越发沉重。 片刻,秦明问道:“白齐呢,今日他怎么不在司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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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比试,按理说荆一飞和白齐都要去给秦明助威的,但荆一飞临时被魏东侯调派去查看案件的现场,一时间脱不开身情有可原,但白齐在六相司又不负责案件处理,而且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大事,按理说不该失约,秦明此刻见这人也不在司内,不知道是去办什么要紧事去了。 灵台郎凑过来低声道:“白总旗已有多日未在司内,我等只以为是魏大人有要事交办,均未敢多过问。” 秦明这才觉得有些问题,白齐自从上次孝陵一战后,就变得有些说不出的古怪,有时经常好几天不见人影,有时刻意与他、荆一飞保持距离,远没有之前的亲密,他似乎有什么秘密瞒着他二人,这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秦明蹭地站了起来,他想去找荆一飞和白齐,好好聊聊最近的事,他需要有人跟他分析分析这心里的疑惑,他正要开门出去,突然大门猛地打开,一个人刚好进来,两个人几乎撞了满怀。 来人正是白齐,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叫了起来。 “白齐?!” “秦明?” “你怎么来了,我正找你呢!” “我也在找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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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齐神色微微有些古怪,他一进门便问道:“敢问刘大人何在?” 灵台郎指了指最里面的房间,道:“正在宋姑娘的房内医治,伤的可不轻啊。” 白齐疾行过去,只是瞧看了片刻,脸色便有些阴沉,他见宋云包扎完毕,又推门入内与她耳语数句,只是越说话,这脸色却越凝重。秦明不知道这二人聊了什么,神情这么沉重,难不成这刘太安已经回天无力了?他正着急着,白齐突然推门而出,二话不说拉着秦明往六相司外走去,秦明这下子更是满脑子疑问了,不知道白齐拉着自己这么着急走是想做什么,他问了几次,白齐才神色严峻道:“我们先找到一飞再说吧,我有个重要的事想告诉你们!” 秦明心中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问道:“是什么事?” 白齐并未多透露信息,只是坚持说道:“一会,你们便知道了,这事恐怕还要你们自己判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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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一飞此刻正在城西的案发现场,昨夜有人放火烧了黑水观,烧死了连同观主在内的十几名道士,震动了整个城西。 这黑水观建在秦淮河畔,观里有一口古井,涌上来的水是浑黑色的,传说井里面住着一条黑龙,可通往黑色的海中之海,所以取名为黑水观。这起案件原本是辟火司的人在负责,但魏东候以为这案子不是简单的起火那么简单,而是有人故意杀人之后再放火,想要掩盖罪行,所以特地带荆一飞到现场查看。 废墟之前,十几具尸体一字排开,十几名道人早已烧得皮焦肉干、面目全非,兵马司和辟火司的人包围了整个现场,魏东候正安排仵作查验尸体,而辟火司的人则查看火焰蔓延的痕迹,寻找起火的部位和原因。 想要查看这人到底是先杀后烧还是直接被烧死其实很简单,仵作检查了各尸体的喉头和气管,发现并无太多烟灰,这烟灰只进入到鼻腔内不到一指的地方,这些特征表明,这些人确实是先被杀而后被烧死的,这案犯放火必然是想要毁灭证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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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黑水观虽然是个小观,但是观主真一道人却是个有些本事的人,听闻他最擅长炼制丹药,也曾给皇宫里的人研制过一些秘药,所以在京城之中也颇有些名气,只是他为人比较孤僻,不爱嘈杂,所以选择在黑水观这样的小地方修炼,却不想遭受到这般劫难。 魏东候摸了摸残留的石柱石梁,这火焰烧过的痕迹十分混乱,并不像一般火灾从一个点向四周扩散,相反,这个火灾似乎是同一时间烧了起来,迅速连成一片。魏东候沉吟道:“这个火可不一般,若是寻常的放火不会如此古怪。” 荆一飞也察觉出异样,分析道:“这手法倒是有些像事先在观内藏好了火药,而后用什么办法同时引燃火药,瞬间将整个道观烧毁。这松鹤石柱都炸成几截,可见当时爆炸的威力还是很大。” 薛仁德主动凑过来道:“又是爆炸,难不成又是七煞门的人搞的鬼?” 魏东候摇头道:“这不好说,七煞门究竟还有多少人我们还不清楚,若是还有一些余党也属正常,不过千禧寺的火灾并非火药爆炸,而是一种蛾虫的粉末所致,所以还是有所不同。” 荆一飞也点头道:“千禧寺的火灾是我亲眼目睹,确实不是火药,而这次却是火药无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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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德摇头道:“荆百户何以确定此次就是火药所致?须知这京城内有火药的只有六库和安民厂,其他地方根本不可能有,此事我辟火司都有资料在案的。” 明朝的火药都由朝廷严格管理,普通人很难大量获取。薛仁德的言下之意是,这小小的贼人哪里来的火药?除非是有负责火药管理的人监守自盗,那这件事便复杂了,自然又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牵涉其中。荆一飞眉头一皱,她觉得今日薛仁德似乎有意无意在暗指什么,他到底想说什么呢? 一旁的千户韦衍却叫道:“哎呀呀,这么说来,莫非是江湖人士私自携带入京?这段时间我看京城内来了不少江湖术士,会御火的人也有不少,我听闻汉王府现在在广招奇人异士,这其中会不会有些关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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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德听到这终于冷笑起来,道:“我还以为你兵马司能有什么高见!此话可万万不能乱说,韦千户,你我都是办案人员,诸事还是要讲究证据二字,若没有证据,随口胡诌,小心被人听到了,告到汉王哪里去,你自己遭殃也就罢了,连累我金吾卫可就是大罪了!” 韦衍本就是心直口快之人,立即有些不高兴道:“薛仁德,你这说的什么话,办案自然是要推理判断的,只要这其中有关联,我们都要留心,我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这么怕得罪权贵,干脆当太监算了,当什么金吾卫。” 薛仁德嘿嘿笑道:“韦千户倒是好风骨,却不知你任了这么多年兵马司千户,有没有办过冤案错案?有没有被人喊冤检举过?” 薛仁德的话颇有几分不好听,韦衍有些怒火上头,道:“薛仁德,你什么意思?” 薛仁德见韦衍生气了,他反倒笑了起来,退让道:“是我薛仁德一时呈口舌之快,倒是惹韦千户生气了,薛某致歉了!不过……”他顿了顿,冷笑道:“刚才我辟火司的人已经查验过了,现场根本就没残留的硫硝,也就是说这里并没有火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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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有些针锋相对,魏东候急忙劝和道:“此事原因还未清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不过此案既然涉及兵马司和辟火司,还请韦千户和薛千户以大局为重,好好配合,共同调查清楚,明日你二人分别把调查的情况详细说与我听。” 韦衍和薛仁德俯身答了个是,也便不再说话。 荆一飞并不相信薛仁德所说的这火场里没有使用过火药的痕迹,她还欲再进火场查看,却发现秦明和白齐在不远处一个劲地招手,口中还时高时低地叫道:“一飞别进去了,快过来,快过来,有急事!有急事啊!” 荆一飞有些顾虑地看了看魏东候等人,见这些人并未注意到她,她才抽空走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这三人鬼鬼祟祟地再度聚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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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一飞率先道:“你们有什么事快说,我还查案呢。” 秦明也催促道:“白齐,你不是有话要跟我们说么?现在人到齐了,你快说!” 白齐四处望了望,见四下无人,这才低声道:“上次孝陵一战,有个事你们可能没有注意到,那个傀儡师中了我破骨针,整个右臂骨头尽碎,那人为了自保,当场切断了自己一条右胳膊……” 当日在太阴穴内,在傀儡师的紧逼之下,白齐使用了他师父送给他的阴阳破骨扇,破骨针直接刺透傀儡师的右手,骨头如连锁反应一般快速碎裂,傀儡师无奈之下只好自断一臂,才得以保全性命。由于当时战况激烈,众人各有对手也无暇光顾他人,所以秦明和荆一飞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都只以为这人最后是葬身在地穴之内了。今日白齐一听刘太安莫名其妙断了一臂,而且也是右手,再加上刘太安机甲司千户的身份,登即有些怀疑,他急忙回六相司内查看,只是一看之下,见刘太安断臂的程度与当日的情况颇为相似,心中就更加怀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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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一飞沉吟道:“若是刘太安是傀儡师,那这右臂的伤口必然是旧伤,这新伤旧伤,宋姑娘看不出来吗?” 白齐道:“我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我特地问过了宋姑娘。” 秦明着急道:“她怎么说?” 白齐神情凝重道:“宋姑娘说,伤口有些地方溃烂严重,似是新旧交叠,若是新切的伤口必然不会如此,为此她也有些纳闷!” 这句话让秦明和荆一飞都震了一下,因为这句话已经表明了刘太安的伤口不是昨夜才出现的,很可能是之前就有了,如此说来,那刘太安的身份就很可疑了,他极有可能就是傀儡师!秦明他们从未想过,这傀儡师竟然就在自己身边,就藏在金吾卫之内,这朱高煦的眼线已经布在了这么深的位置。 秦明有些不相信:“刘大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带着假面的人,而且刘大人根本就不会任何傀儡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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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齐沉吟道:“很可能,这只是刘太安掩人耳目的一个说法罢了!说自己不会傀儡,才能避免被人怀疑!” 荆一飞倒是谨慎起来,提醒道:“刘太安毕竟是金吾卫千户,一向对魏大人忠心耿耿,此事若无充足证据,可不能随意下定论。” 白齐道:“刘太安的身形与傀儡师也十分相似,人的声音语态都可以改,但是身形却很难,而且刘太安平日里根本没有什么树敌,好端端的为何会有人来袭击他,还偏偏是砍断了他一只手,偏偏这伤痕又不像新伤口,这么多疑点放在一起,没理由不怀疑。” 荆一飞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刘太安这次受伤并非被袭,而是乔装的苦肉计罢了,目的不过是为了他的断臂寻个说辞?” 白齐点头道:“正是!他无端地断了一臂,若不寻个机会掩盖日后如何解释?” 荆一飞想了想,道:“好像那日表彰大会,刘太安是没有出席,据说是身体不适,现在想来,确实疑点很多。秦明,你跟刘太安关系一向最好,那几日你可曾见过刘太安?” 秦明愣了下,他想了想,好像自己是有好些日子没看到他了,他叹气道:“那几日听说刘大人感染风寒,卧病在床,因为担心这风寒传染,不让人随意探望,我也未曾看过他……不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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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问道:“不过什么?” 秦明坚定地摇头道:“不过我还是不相信刘大人会是傀儡师,刘大人为人磊落,岂会是七煞门这等奸邪之徒。” 白齐提醒道:“秦明,有时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他真是傀儡师,平日里必然要隐藏遮掩,性嗜杀的会乔装成诵经礼佛,性子急躁就故意要表现得慢条斯理,不然岂不是过早地败露了身份?何谈乔装二字?” 荆一飞忧虑道:“若刘太安真是傀儡师的话,对金吾卫和魏大人都是个很大的威胁,我们得及早地把他揪出来,或者找个机会去试一试他的身份。” 白齐问道:“怎么试?” 荆一飞想了想,道:“最简单的办法,待刘太安醒了,我们乔装打扮去暗杀他,看他什么个反应?刘太安既然说自己不懂傀儡,武功也很稀疏,若他是傀儡师,生死时刻必然会暴露一切。” 这人面对生死时都会不惜一切反抗,若是刘太安真是傀儡师,势必不会让荆一飞三人这么容易就杀了他,所以到时候暴露自己的武学也是常理之中。白齐点头道:“这倒可以一试,秦明,你觉得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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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默不作声,显然在他心里是不肯相信这件事的,刘太安的为人他是看在眼里的,他这人又念情,这样去怀疑刺探他着实有些叫他下不了手,过了片刻,他才道:“我还是不相信刘大人会是七煞门的人,况且刘大人现在还有重伤在身,我们如此对他,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秦明!”白齐劝道:“这时候你可不要感情用事!若刘太安真是细作的话,你这便是助纣为虐,懂么!” 荆一飞早已面露杀机:“不错,楚楚可怜之人未必就是好人。” 秦明道:“道理我懂,但你们想过另一种可能没有,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给刘大人呢?这知道傀儡师受伤的只怕不只有白齐一人,若是有人故意用这个做线索骗我们呢?我们是不是就中了别人的诡计?” 白齐反驳道:“那你说这新旧交织的伤口又该怎么说?” 秦明道:“江湖中有化尸水,肯定也有一种可以让人伤口迅速腐烂的药,我觉得做旧伤痕并不算什么难事。” 荆一飞瞬间哑然,显然她是没有想到这些可能性,白齐却冷笑一声道:“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我们现在是在做最坏的打算而已,秦明,凡是我们只有做最坏的打算才能免受最大的伤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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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摇头道:“恐怕最坏的事远非金吾卫被安插了奸细,而是有更深的阴谋,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其实从千禧寺大火开始,我就始终有种不安的预感,觉得我们一直在一个巨大的谜团里面,现在我们看到的都只是一团团小小的迷雾,真正的大迷雾根本就没有完全展露出来。” 白齐愕然道:“你……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秦明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也说不清,不过你们既然要试刘太安,我也没意见,只是既然要试就要做到毫无漏洞。” “你的意思是?” “这几日我新认识了一个朋友,他能模仿别人的招式,我可以求他用我的藏锋模仿汉王的鹤羽剑法去试刘太安,这一试必然能知真假。” 荆、白二人一听竟然有人可以模仿朱高煦的剑法,都是大吃了一惊,须知朱高煦的剑法可是从剑圣毕坤那里学来的,再加上他自己几十年的苦修方才练成,秦明这个朋友居然可以随意模仿朱高煦的剑法,却不知道身怀这等奇术的是哪位高人。不过,若是真有人可以模仿朱高煦的剑法去试探刘太安,那自然是最妙的法子,这刘太安要真是傀儡师的话,他一见这鹤羽剑必然要大惊失色,暴露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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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齐还欲多问,秦明却道:“此人行事隐蔽,不大喜欢与外人接触,反正现在刘大人还是昏迷不醒的,不若我这几日去找找那人,若是顺利的话,七日后六相司门口我们再聚。” 三人议定就此分别,荆一飞继续回黑水观查看现场,而秦明与白齐则一道往南走去。沿途残雪四处,人丁萧条,秦淮河更是清瘦的如大病初愈的女子,这积雪半融的南京城与其他季节相比,当真是没什么令人流连的景色。 再到分岔路口,一条路往军营的机甲司而去,另一条路则是南下到六相司。残雪之中,道路都是影影绰绰,分辨不清,好似前路模糊不定。秦明欲正常道别,却不想白齐站在分叉口似是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秦明觉察出了异样,问道:“白齐,你怎么了?今天总有些怪怪的,你是有话要说么?” 白齐想了想,摇头道:“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话。” 秦明笑了起来:“恐怕是这场雪让你这书生性子又复发了,下雨了愁,下雪了也愁,嘿嘿,有什么好发愁的。” 白齐也干笑了一声,口气转为平淡道:“其实,我早已不是先前的白齐了,大雪虽好,却也不过是场雪而已,开了春,就会化成污泥,没甚特别的。” 秦明皱了皱眉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你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变得……” 白齐挑起眉头问道:“变得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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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如实道:“变得更加果断了!我听人说,人的性情若是短时间发生改变,要么大喜要么大悲,我猜你应该没有什么事值得大喜的事,莫非……” 白齐收了笑意,心中微微有些抽搐,他的人生里又何曾有过什么大喜大悲,不过都是小情小性罢了,只是他历来圈子狭窄、心思纤细,便是这些小情小性都能让他或喜或悲。只是这喜也好,悲也好,他都极力隐藏,深埋心中。不过,这样长年累月的隐藏,让他过得既纠结又难堪,他有时也在恨自己,为何会有这般敏感的情绪,明明他白齐是身怀阴阳心的绝世天才,明明他可以像他师父一样登堂入室,挥斥方遒,创造一番旁人难以企及的乱世伟业,明明他可以过得更洒脱更无惧! 明明他才是天之骄子! 只是他还是心有不甘,善意不知不觉就成了懦弱,成了自己的绊脚石。 难道世间的阴和阳真的就无法共存,自己想要有更大的突破,就必须舍弃这懦弱的阳心,当一个冷血果断的杀戮者? 就算……当一个杀戮者又有什么不好?!是不是白齐!他的心底突然又涌起了这个声音,这让他浑身一冷,比这四周的冰雪还要寒冷。 真的到了该做选择的时候了! |
| 白齐身子木然伫立,双眼却是在快速闪动,看起来十分诡异,秦明见他一言不发,不免又叫了两声,他上前正想要拍一拍白齐肩膀,突然这人伸手猛地握住了秦明的手!白齐的眼神之中瞬间转换成那种冷冽的光彩,这让秦明觉得十分陌生和阴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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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齐缓缓地松开了手,笑了一下,退后几步拱手道:“秦兄,前几日家师来讯,要我进山拜见他,我已跟魏大人请示过了,只怕明日起我便不能与你们相聚,刘太安一事只能靠你和一飞了。” 白齐突然说出一番离别的话,叫秦明听得一头雾水,明明刚才还在合谋如何试探刘太安的事,现在却要跟他说分别,这可真是奇怪!他心头一沉,问道:“白齐,你今天怎么了,说话怪里怪气的,你刚才这话什么意思?” 白齐淡淡道:“我虽身在金吾卫,但也是门派内的弟子,家师有令,不得不从而已,没有其他意思。” 门派,白齐究竟是个什么门派?这些秦明都不是很清楚,这人的身世对他来说一直都是个谜团,他一时间错愕,竟不知该如何问起。 白齐又道:“秦兄,你我不论是相遇还有分别,都是上天注定缘分所至,这一场相遇就好比这场好雪,你一觉醒来它便来了,你沉睡之后,它又悄悄地消失了,白齐时刻铭记秦兄对我的恩义,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没有不分别的朋友,白齐可能真的要暂时与你们别过了,但愿后你我会有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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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更加愕然,这段话说得他开始有些不安和惆怅,他又问道:“那你这事不跟一飞说下吗,你有什么急事明天就得走吗?” 白齐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确实很纯净,就像这天地间风云自成的雪花一样,有一种剔透的干净,他微微扬起头说道:“你和一飞在我心中并不相同,此番离别也只能与你说了,若有空,帮我转达离别之意与一飞吧,白齐就此别过了!” 说罢,他缓缓低头后退,这用的礼节倒是有些隆重,只是在秦明看来,这么隆重的礼节让他二人的关系开始变得十分生分,仿佛他们是两个初次见面的人,而非历经了这么多生死考验的挚友。秦明有些不明白,这人怎么说变就变,变得越来越像一个陌生人,甚至开始拒人以千里之外。 秦明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如果我和一飞想你了,我们也可以去找你。” 白齐停住了身子,他看了看雪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道:“我会去一个雪花飘落的地方,秦兄,就此告辞了!” 雪花飘落,秦明心想,这大雪一下,南京城内,哪里不是雪花飘落的地方,白齐显然是不想告诉他真正的地方,故意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让他去猜。他想了想,抬头望着前方,白齐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路的尽头,四周空无一人了,这天色将暗,暮色开始笼罩四野,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也落寞地转身离去。 腊月已至,南京城内的天气似乎更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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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林海之中,一队人马缓缓前行。 这些人并未身穿甲胄、佩戴长兵,相反都是身着青黑色道袍,有的手持拂尘和各色法器,数百名年轻的道士这般齐整地行进,看起来颇为庄严肃穆。只不过这支严肃的道士队伍后面,却还跟了一群更庞大的队伍,这些人衣着五花八门、模样千奇百怪,道士、术士、江湖人士、甚至连妇孺都有,一时间让原本颇为肃穆的行进变得有些滑稽可笑。 二十天前,正一派的张宇初天师按照朱棣的要求,亲自率领三百名道士,带着香币、玺书以及丰厚的礼品,从南京城的午门出发,浩浩荡荡前往武当山准备恭请张三丰下山主持祭天大典。不论是祭祀天地大典,还是恭请张三丰出山,在当今都是一件了不得的盛事,当天张宇初还未从皇宫中出来,这皇城外就聚集了无数的宗教、江湖人士,这些人虽然没有资格参与到这项活动之中,但处于人性天然的好奇心,也自发地加入到恭请的团队之中,这些人尾随的尾随,结伴的结伴,驱之不散,赶也赶不走,只是这样一来,原本三百道童,变得几乎有上千道人同行,队伍规模更加庞大,也更加杂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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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路途虽然不算太过遥远,但张宇初身体未愈,加之天寒地冻,山路积雪滑腻,一路跋涉十分艰辛,整整走了二十天才到湖北境内,又过了四天终于登上了武当山。武当派的掌门何稽无自然是早早的得知到这一消息,亲自下山迎接,张宇初带来的道士加上武当山原本千名道人,集结成规模庞大的仪仗队,开始了这场日夜不休的恭请大礼。 只是这恭请大礼阵仗虽大,礼数也够隆重,但众人始终未能见到传说中的活神仙张三丰一面,这武当鼻祖始终不见人影,问起何稽无,他也是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祖师爷现今身在何处。 张宇初为显诚心,又在武当山住了数日,这恭请大礼依旧每日不落,到后来,他每日一早便到山顶云台处守候,独身一人在云海处等待张三丰的到来。这张宇初虽然不及张三丰名声大、修为高,但好歹也是当今掌管道教的执牛耳者,在道门之中声望也极高,武当山众道人见他年纪这么大了还这样求见,心中也是大为不忍,纷纷劝道:“祖师爷向来闲云野鹤,虽然上个月有弟子见他在这云台处观云打拳,但也只见了那一次而已,张真人这般苦等,只怕熬坏了身体,反倒不妙!还是请到道观内坐等的好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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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宇初摇摇头,坚定道:“皇上为求见三丰真人一面,多次命人进山恭请,奈何时运不至,始终未能得偿所愿,此次皇上再次诚意相邀,却并非是单纯的想要见上一面,而是另有要事相托,所以,贫道必要等到真人不可,诸位道友不必再劝了。” 众人知道这张宇初性子执拗,见劝阻不下,也不再劝阻,只是每日备上上好的饭菜给他送过去,这一等又是许多时日,怎奈风雪非但不止,反而越来越烈,这恭请到张三丰的机会眼看是越来越渺茫了。 千里之外,南京城昏鸦林北,山巅晓寒寺。 连日的升温,让残雪逐渐消融,古刹失去了白雪的掩盖,更见残破。秦明如张宇初一样,也在等一个人,只不过他等是风物社的主人,胡濙。不过秦明现在也遇到了和张宇初一样的遭遇,他一连在此等候了三天,也未曾见到胡濙的身影,整个大殿之内除了几尊掉漆开裂的泥胎佛像,再无它物。显然,这人已经有一阵没有过来了,想他居无定所,来去如风,也不知道下一站会在何处落脚,很可能这晓寒寺不过是他当时临时饮酒的一个地方,只是阴差阳错就让秦明遇了个正着,如今这人饮尽了壶中酒就踏雪离去,恐怕再不会回来了。 秦明心想,再这样干等下去也终究不是个办法,可是他想来想去,发现自己除了等也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毕竟他对胡濙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少到几乎只认得他的长相和名字,其他的一概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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