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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老周讲故事系列(转载)[第16页] |
| 作者:風水傳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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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嬷嬷讲故事——墓虎 这个故事发生在1948年的东三省，在辽宁的鞍山。当时的鞍山算是已经被解放了，然而由于日伪时期和国民党占领期间，这个地方残留了大量的敌方特务，虽然名义上已经算是解放，但是当地的环境是绝不像表面上那样太平的。而且加上鞍山附近的林区和深山里，盘踞着少说有那么四五股土匪，全部都是占山为王，互划地盘。他们不仅拒绝向当时初现的人民政府投降，还时不时的偶尔下山打劫一番，而他们抢掠的对象有时是林区边上的村寨，有时就是当时解放军的运输队。这些敌对特务和土匪让当时的军管政府很是头疼，而且渐渐的这两种势力还有了一种相互勾结的迹象，这让解放军的军管政府在清理这两方势力的过程中，也倍感压力和困难。当时在鞍山城东北边有那一个村子，村子名咱们就叫它做“前沟屯”好了，因为这个屯子背靠一座大山，这个山又有一条天然形成的雪沟，就算到了春夏两季，这个沟子里的积雪由于地理和外界的种种原因，也甚少融化，经年累月之下，那雪沟里的积雪，有些地方都能达到几米深，人只要一踩上去，立刻没顶，若没有旁人帮着，再也别想爬出来，这要赶上入夜，就算不下什么大雪，那人也就都得冻死在那雪沟里。所以这条雪沟就连村子里的最有经验的猎户也轻易不敢自己一个人进去，也都是至少两三人结伴才敢探进去。这个村子的位置恰好就位于这个雪沟进口的正前方，所以这才有了“前沟屯”这个名字的由来。当时军管委的人进入这个村子的时候，还向当地老人打听过，说是既然有这个前沟屯，那么有什么什么后沟屯？结果那老人被他们引得不住的大笑，最后彩盒他们说，这个村子后面靠着山，那条雪沟一直顺着山坡蔓延了二十多里的样子，最后消失在半山腰的一片山梁。那种地方就连熊瞎子都不会多呆，更不可能会有人居住的，所以前沟屯算是这方圆几十里唯一的村落了。 在解放军进到前沟屯之后，这里也就和当时全国各地千万个被解放的村子一样，轰轰烈烈得开展起了土改运动。 关于土改的好坏，由于各种原因，我就不做评说了。原本就是毁誉参半的一种稳定民心的暂时性政策，因为这条政策在乡间家破人亡的多不胜数，其中不乏一些名家世族。虽说地主里面有一些欺男霸女丧尽天良的坏人，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地主都是坏人，大部分的地主阶级也是靠着几代人的辛勤才积攒下的那份产业，他们农忙时也是要跟着自家的长工一起下地做农活的，甚至有些地主家过年的时候，自家都舍不得吃上一顿饺子，反而包了一堆包子送去自家各个长工的家里，送得少了反而会遭到长工的埋怨。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群体，由于自己辛勤所得的财富，招来了飞天横祸。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全国被枪杀的地主人数达到了近百万，更有领袖曾十分自得地对外声称他消灭了两百万的地主阶级，然而他却忘记了自己本身也是从一个地主家庭里出来的。事后有人曾调查过，究竟当时被枪杀的人口占了全国地主的百分之几，结果竟然得出了一个百分十一百一十的结果，原来有很大一部分的富农，也被错误划进了地主的行列，从而遭受了灭顶之灾。关于那一段血腥而荒唐的历史，我已经不想再做赘述，对此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去看一样余华所著的《活着》，那里面就对这段历史有过一段戏剧性的描述，也算是当时千百万地主阶级可悲遭遇的一个缩影。可是无论这个土改政策是否合理又是否公正，但对于当时绝大多数没有土地的农民来说，这种打土豪分田地的行为，无疑是对自己有利的，而且自然也是应该百般拥护和支持。 前沟屯在经过由军管委主持的土改运动之后，村子里原本百十来户人，有三户人家被划分到了地主行列里，从而全家都被枪毙，而这三家名下的几百亩土地，也自然是分到了村子里那些没有土地的人家手里。有一个大家称呼她为“刘嫂子”的前沟屯村民，也分到了一亩多的田地。这个刘嫂子其实年岁也不大，当年也就四十岁的样子，可是当时北方农村人普遍结婚早，虽然她只有四十岁，但已经有了一个孙子，是她二儿子生的。这个刘嫂子家里也没有老伴儿，她男人是当年进山里采山货被日本人打死了，而大儿子没过几年又被下山的土匪给点了天灯，所以刘嫂子一家也就四口子人，她，二儿子两口子和一个孙子。因为他们家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一个男丁，虽然她和二儿媳时不时得也会下地帮把手，但毕竟不是壮劳力，这在农村可是很要紧的事情，所以在分田地的时候，他们家自然也就吃了亏，分得少了一些。刘嫂子当时算是他们家做主的人，虽说自己心里百般不乐意，但也没有什么办法，不然能怎么办？田地分得多了你种不了，荒着还是雇人帮你种？荒着别说人家怎么看了，就算她自己也从心里觉得心疼。可你要是敢雇人，村里那三家地主刚死没几个月呢，雇人种地可是他们被枪毙的一条大罪过，怕你是想早点死嫌命长了，才会用到这个法子吧。于是刘嫂子一家在拿到了属于自家的那一亩多地之后，也就没怎么闹腾，只有她二儿媳跟村里的干部埋怨过几句，这事也就算过去了。后来村里的干部和军管委的人也私下合计了一下，觉得刘嫂子他们家的田地是分得少了一些，但由于她家的客观条件摆在那里，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再多给她一点田地显然是不现实的，于是思来想去他们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没过多久，刘嫂子家里又被村里送来十多只鸡和几只羊，还有两头半大的猪。刘嫂子一家在领到这么一堆家畜之后，之前分田地的不快立刻也就烟消云散了，家里缺男人地可能种不了，但是这喂鸡养猪的活儿总不会做不了，加上那刘嫂子的孙子也有五六岁，闲着没事可以帮着打一些羊草猪草的，所以这种在家养家畜的活儿确实比种地更适合他们家。可是好景不长，刘嫂子一家在养上鸡羊之后没过多久，家里就出了事，他们家看家的那条大黑狗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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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发生的毫无征兆，那天大清早，刘嫂子起床到了院子里就发现自家的大黑狗不见了，那时候农村养狗只为了看家护院，还没有现如今的宠物意识，所以那时候农村养狗喂得都是一些剩菜剩饭，晚上狗也不能进屋，都是拴在自家院子里的，为的就是晚上有贼进家，狗可以叫两声，给自家提个醒。所以当刘嫂子发现狗不见得时候，也很是吃惊，要说这狗就这样拴在院子里也有一年多了，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再说这院门紧闭的，满院用眼一扫就能看得过来，压根没有什么狗可以藏身的地方，就算这狗能把那铁链挣脱开，它又是怎么越过那一米多高的院墙的？刘嫂子当时脑子里不住的盘算着，脚下却已经走到了狗窝旁，她拾起那铁链一看，果然铁链是断掉了，想来一只狗是万万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弄断一根铁链的，所以当时刘嫂子的第一反应就是遇见偷狗的了。于是她马上叫醒了二儿子，让他去找村干部和军管委，告诉他们自己家里这边丢狗的事。也许现如今的我们会觉得刘嫂子有点小题大做，不就是丢一条看家的狗吗，用的着去村里找干部和军管委的人嘛？可是当时那个环境下，全国都在肃清各种所谓的反动落后分子，平日里的那些盲流子也都一个个的夹起尾巴做人了，这个时候谁还敢再弄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所以不用别人教，刘嫂子也自然而然得把这事和土匪啥的扯上了关系，如此一来，她肯定是要通知村里面一声的。 村里面和军管委的人在接到了刘嫂子的二儿子送来的消息之后，想得也和刘嫂子毫无二致，要说当时鞍山附近的几股土匪都已经被解放军的剿匪小分队给打散了，可这漏网之鱼总是免不了的。这要是万一哪个土匪路过这前沟村，偷条狗充充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所以军管委的对此也很是重视，当即就派了人跟随刘嫂子的二儿子和前沟村的村干部一起赶到了刘嫂子的家中。到了刘嫂子家中，军管委的人沿着她家的院墙走了一圈，当时正值东北的雪季，各家墙头都有不少积雪，如果有人从那上面翻墙而入，不可能不会留下一丁点的痕迹。但是奇怪的是在刘嫂子家的几面院墙之上，积雪全都完好无恙，丝毫没有人从外攀爬入内的迹象。军管委的人私下凑到一起，商量了一番，都觉得这一米多高的院墙，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没人可以纵身一跃而入，难道那昨晚上来偷狗的胡子是什么有飞檐走壁本领的江洋大盗不成？可是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大能耐，还用的着偷狗？随便翻墙取点粮食腊肉的，那动静一定比偷狗小。要知道狗可是活物，稍微听到点风吹草动的就会狂吠不止，没有一心想要藏匿踪迹的胡子会去冒着暴露的风险，去偷条狗来打牙祭。想到这里，军管委的几个战士也觉得这事有点不太对头，找来刘嫂子一家前来询问，果然他们一家昨晚上都没有听到自家的狗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和声音。所以这事如果真的是土匪做的，那就说明这个土匪能够纵身一跃个差不多两米，跳进院子之后，也没有引起狗的注意，靠近那只狗之后，一把将它的铁链扯断，随后抱着这么一条四五十斤的活物再次一跃两米，翻出院墙，而且这整个过程中，刘嫂子家的狗不吵不闹，甚至一声未吭。这时在刘嫂子家院外寻找来人进退残迹的战士也回来报告说，外面没有发现任何脚印之类的痕迹，几波人一碰头，商量了一下，始终没有讨论出一个结论出来。倒是刘嫂子家的邻居有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凑过来说，这事只能是黄大仙做的，同志你们这黄大仙你们可是抓不到的，千万莫要得罪了黄大仙，那可是会招祸的。这老头还没说完，前沟村的干部就忙把他赶去了一旁，那几个军管委的战士也对那老头子说，让他不要宣扬封建迷信。可是经过这老头子这么一闹，刘家昨晚上家里狗莫名其妙丢了的事就在私下里传开了，那时候东北农村各种封建迷信横行，这黄大仙更是其中的家家户户逢年过节都要拜祭的一门家仙。尽管村干部和军管委的人极力否认，可是他们却根本解释不了刘家丢狗这事里面的种种奇怪之处，所以这反而更让村里人觉得是黄大仙显了灵。 结果这事的因由还讨论出一个子丑寅卯出来，下午村里就有人发现了刘嫂子家里丢失的那条狗，就在离村子不远处的一片河滩上。那狗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而且死状极惨，整条狗尸，除了狗头还算完整之外，那狗浑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更被开膛破肚，内脏肠子什么的散落一地。很快刘家的人和军管委的人全都赶到了现场，经过刘嫂子的辨认，确认那条可怜的狗正是自己家丢失的那条，而在军管委战士简单的检查之后，确认了这条狗是由外力撕碎的，并非是有刀斧之类的利器所杀。这下子所有在场的人都有些傻了眼，要说土匪偷狗为了吃，还算是可以理解，先不论他是怎么做到毫无踪迹的进出刘家院子的，但偷狗总算是有个由头。可是现如今眼前的这番场景，那偷狗的人分明不是为了什么吃食，只是单纯为了将这么一只活物给活生生的虐杀撕碎，到底是什么人会和一条狗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再者，活生生撕碎一条狗，也着实需要一把子的力气，这么一看却又有了几分像是由一个身强力壮的土匪胡子所为，可是他又为何和一条狗过不去呢？这时有人说这狗会不会是被什么野兽所杀，立刻有猎户出身的一个战士否定了这个说法，原因也很是简单，他对众人道，就算是熊瞎子或者老虎野狼之类有这个能力将这条狗撕碎，但没有任何一种野兽能够做到翻墙入院不留丝毫痕迹的，别忘记刘家院子外面他们可没有找到任何人的足迹，更不要说是这类野兽的行踪了。 可是这事好歹狗的尸体算是发现了，虽然众人对这事没有一丁点的头绪，但刘家的损失也没什么打紧，那时候农村自家养的狗压根也算不得是什么了不得的财产，刘家嫂子也不想对这事过多追究，几方人在相互权衡之下，就决定把这事压下来，没有再上报和进一步的调查。 原本如此一来这事也应该算是告一段落，别管是土匪所为还是黄大仙，反正也没出什么大事，自然不会有人追着这事不放。可是就在众人渐渐将此事淡忘的时候，刘家却又出事了。刘家十几只鸡，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次丢鸡的事，几乎就是上一次事情的翻版，无论是院墙还是院门，却都没有外人入内的踪迹，而且刘家的鸡丢得也是毫无动静，至于院外的雪地之上，更没有任何人的足迹或是野兽的行踪。这一次可不是一只狗了，而是十多只下蛋的鸡啊，不仅仅的刘嫂子一家人，连村里的干部和军管委人都着了急，村子里人四处一寻，没多大一会，就已经发现了那群鸡的下落，就在上次发现狗的河滩不远处的一处小树林里，十几只鸡全部被开膛破肚，内脏器官被扔得到处都是。刘嫂子当时一见那个场景就号啕大哭起来，众人也自然理解，那个时候十几只鸡对于一个普通的庄户人家，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这事一夜之间就转眼没了，放在谁身上都会让人有些接受不了。可是经过调查之后，这事还是和上次丢狗一样，压根就找不出一丁点的头绪。这个时候，不管村里和军管委的人怎么说，刘家人招上黄大仙的事就在村子里传开了，再经过一些懒汉闲婆的添油加醋，这事就被传的越发有眉有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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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这事有些控制不住了，军管委的几个干事在商议之后，就把这事往上面报了上去。没过几天，上面就专门派下来一个专事小组，看那个架势，上面已经把这事给定了性，说是破坏新社会的农村建设，是敌特搞得诡计。结果这个专事小组，在村子里呆了三四天之后，这才发现这事真的像村里人传的那样，是一个不能按照常理来推测的案子，可是这个案子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说清楚。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刘家又出了事情，在村民和军管委战士的千防万防之下，刘家的几头羊又丢了。而且村里人又在发现狗和鸡尸体附近的一个山坡上，发现了这几头羊的尸体。死状依旧如同之前的狗和鸡一样毫无二致，一地的脏器，尸体从头到尾，除了头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之前的两次案子，专事小组不在场还算是不太了解，结果这一次事情几乎就发生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面子什么的抛开不讲，这次事情的古怪却是着实把上面派来的人给吓到了。自然而然得，他们在一番调查之后，也对此毫无办法，一时间整个案件全都陷入了僵局之中。 这时一个外村的私塾先生找上门来，他对专事小组的干事们说，这事他能办。村干部和军管委的人一听，不由得喜上眉梢，忙将这个老先生请进了村委的办公室里。结果没想到这个老先生在盘腿上炕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想问问几位同志，你们相信鬼神之说嘛？ 一听老先生没头没脑出了这么一句话，立刻有战士道，那是封建迷信，我们是党的队伍，怎么会信这些无稽之谈。老先生一闻此言，离开下炕找鞋，准备离去。边往外走着，这老先生还边道，你们可要抓紧了，没过几天，等刘家的猪再丢了，下面死得可就是他们刘家的人了。几个干事和村干部闻言忙将他拦住，说有事可以慢慢谈，不用如此性急。可是那老先生一笑，对众人道，这次的事情一定是山魈鬼魅所为，虽然究竟是出于何种鬼物之手，他不了解，但他却有对付这东西的手段。可是如果众人不肯相信这事是事出鬼神，那么他也自然不好再多言，还是请他们另寻高明吧。 几个干事相互对视几眼，对那老先生问道，敢问先生你一个教人读书识字的私塾先生又如何有这种对付鬼魅的手段呢？那老先生咧嘴一笑，抽了两口旱烟，方道，老身在没当私塾先生之前，可是一个走街串巷，专门给人破灾消病的游街方士。当然，给人瞧病的时候我是郎中，但抓鬼消灾的时候，我就是一个捉鬼的道士。要不是日本人来了，做我们这行的日本人过于在意，为了躲灾我逃到这乡间山村，指不定我现在也早就名震一方了。 知道了这位老先生的来历之后，几个干事低声商讨了一番，觉得现如今反正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不妨就由着这个老先生法子试一试，指不定瞎猫就撞到死耗子了呢。于是几个干事假意批评了方才那个言明自家不相信鬼神之说的战士几句，转身就十分客气的向那老先生讨教起来。 老先生低头沉思一阵，又狠狠得吸了几口旱烟，这才缓缓的道来。 古人死后，其实在装裹，安床，入殓等等，皆有诸多要求。现在虽然已经减少了很多细枝末节，但是一些重要的过程却是要求一定要做好的，不然轻则祸及家人后世，重则化为恶魁为害一方。比如老衣，又比如揞眼和面衣。其中在穿老衣，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寿衣过程里，有一个极其重要的步骤那就是“散殃”。依照民俗，当家里人死去，无论死者在哪个季节去世，寿衣都必须是冬装。穿“装老衣”时，所以在场亲人是不能哭泣的。而且要将家中的窗子打开，让煞气往外散走。这里所谓的“煞气”，民间大多数人觉得那是人死后的灵魂，实际上这就是古书里所说的“殃”。据载，人死后，其“殃气”要从室内的某一孔道出去，有从窗户出去的，有从门出去的，有从门头窗出去的，还有从烟道出去的。总之如果殃气没有散出去，则会对家人不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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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军管委和专事小组的干事都不约而同的问那老先生，道，这么说来，这几个案子都是因为刘家之前死人的时候，殃气没有散干净？ 那老先生闻言，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道，是也不是，殃这个东西散不好，会有各种后果，有些不过是小打小闹，让亲人生个小病，闹个小灾，那都不打紧。怕就怕这散殃之人死前受了极大的冤气和怨气，那样的话只要入葬的日子没选好，或是埋的地方没选对，这死人就很有可能会化成一种厉鬼，我们管这种厉鬼叫做“墓虎”。 这时，那村里的干部大声道，原来是墓虎，这玩意我之前可听说过。 那老先生微微将头一点，道，这墓虎自古到今多有现者，只是这些年见得少了。墓虎者皆是死者的殃气所化，每当入夜，便化作人形，潜入自家作祟。墓虎者入家会先吃小禽小畜，后吃大禽大畜，再后便是开始吃人。而墓虎虽然凶悍异常，但终究没有实体，所谓的吃，也不过就是将活物撕碎，将体内所有的脏器掏出凝视一番而已。你看刘家这几次事情闹的，十有八九就是那墓虎所为，不过总算刘家人此番命大，家里蓄养了这么多家畜，要没有这些东西挡着，说不定现如今我们看见的就是刘家人被撕碎的尸首了。 听了老先生的话，几个干事忙问道，那么这次的事情我们应该如何解决？之前听您说，您有手段可以对付这墓虎？ 老先生微微一颔首，言道，刚才我说过，墓虎只会害自己家里人，那么刘家这次的事肯定就是自家死去入殓的亲人搞出来，来之前我也打听过了，刘家近几年也没死过什么人，虽然我也不清楚他家之前的死者为什么会好端端的变成墓虎出来闹事，但终究是他刘家的人，这点事错不了的。所以你们就带我去他刘家之前的坟地看看便是了。殃气化墓虎，坟地必有种种迹象现世，到时候我们找到是哪个尸首变出的墓虎，只需将他拖出来放火烧掉，再重新入殓就好了。墓虎这东西入夜虽然力大无穷嗜血成性，但是在大白天的，无需担心，它作不出多大的妖。 听到这里，几个村干部和专事小组的负责人低声商讨了一番之后，决定将刘嫂子找过来，由她带着众人去她家之前的坟地转几圈看看。很快刘嫂子和他二儿子就来到的村委，村干部向他们把事情简单得说明了一下，两人顿时都被吓得不轻，连忙拉着那老先生就往自家的坟地赶。可是众人在到了刘家坟地之后，忙活了一个晌午，结果竟然是一无所获。这个时候不要说是村里的干部，那几个军管委和专事小组的干事，就连那个私塾的老先生也都傻了眼。他对众人解释说，这个墓虎虽凶，但也全是靠着那么一口殃气撑着，再怎么强横的墓虎，也不过三五年的光景，可是现如今这情景是，他连刘家已经死了二三十年的老人的坟地都查看过了，全部没有发现丝毫的异样，那么这墓虎究竟是哪里变出来的呢？ 回到了村里，众人全都沉默不语，但有几个战士在语气中却已经隐隐地流露出对那老先生的不信任，老先生自然也清楚众人的想法，可他自己这边却也是很是为难，明明这事几乎就可以断定是墓虎所为，但为什么刘家的先人们却没有一个有那尸变化殃的迹象呢？ 突然，那老先生一拍大腿，高声道，我真是老了，竟然把这事都忘了，既然我们主动去寻寻不到他，那就顺着他的行迹去找他就是了，找到这东西的窝，还怕他能跑了不成。 军管委的人立刻道，先生您可能不知道，之前我们也都寻过脚印之类的痕迹，这几次出事，我们全都没有找到丝毫这类的东西，我们的战士有以前猎户出身的，也有多年经验的老侦察兵，如果真的留下啥脚印，他们是万万不会看走眼的。 那老先生闻言一笑，说道，你们找的都是野兽和人的足迹，这人有人径，鬼有鬼道，你们那一套在这不好使，你得找一个专门懂这行的才行。 军管委的干事问道，怎么，连老先生您也辨不出这鬼道嘛？ 私塾老先生缓缓道，都怪我学艺不精，当年只学了这捉鬼救人的手段，这些还真的是一窍不通，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人懂这些，前几日我看过你们出的报纸，说是这人已经被你们抓了，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让他来看两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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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管委的干事忙问，那人是谁。那老先生就说了一个名字出来。结果这名字一出口，在场所有人全都愣在了当场。原来老先生这次说的这个人，名叫“窜江龙”，这当然不是他的真名，只是一个诨名而已。可是如果你要是说出他的真名，还真的怕是没有几个人知道，但你要是报上这窜江龙的名号，那在鞍山的地界上，还真可以算是无人不知。莫说是鞍山，就算再远一些的旅顺，沈阳，那也都是有些名气的。只因为这个窜江龙是鞍山附近那三绺子土匪中的一个山头的顶天梁。 那个时候东北的土匪，每个山头都有自己的名号，每股土匪的大当家的一般都被称呼为“大柜”，在其之下就是众多一干小头领，有“四梁八柱”之说。其中四梁居上，八柱为下。而这个顶天梁，就是四梁之首。换句话来说，就是这个窜江龙，实际上就是他们那股子土匪里的二当家。可是这窜江龙的名声之所以如此之大，也不全是因为他身居他们那绺子的顶天梁之位，不然东北当时有山头有名号的土匪大大小小有百多家，为啥他窜江龙就能名声在外？其实全都因为这个窜江龙是一个身负绝技的江湖豪客，据说这窜江龙在没落草之前，也是关外一个镖局的刀手，全因有一次在走镖的时候，在一个小县城里和几个喝醉酒的兵痞起了冲突，一时冲动之下，窜江龙就杀了那几个兵痞。可是当窜江龙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闯了祸，他杀的那几个兵都是张作霖的东北军，这张大帅护兵那可是出了名的，此番他杀了那几个兵，必然不会有他什么好果子吃。于是一番思索之后，他拿上那几个兵痞身上所带的子弹枪支，就上山落了草。 由于窜江龙是有真本事的，所以没几年，他就混上了一个二当家的位子。而要说起这窜江龙的本事，其实也是简单，那就是他那一身飞檐走壁的轻身功夫。想当年这窜江龙能混上二当家的位子，也是因为那时他们大当家被日本人抓了，听闻到这个消息之后，窜江龙二话不说，趁着夜色就摸进了日本人的宪兵队，天还没亮，就背着已经是遍体鳞伤的大当家逃出了县城。等日本人发现人丢了的时候，他们早就已经回到了山寨里。就那么一次，整个山寨的土匪全都对窜江龙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而然的他就被推上了二当家的位子。后来日本人投降，国共两党在东北打得翻了天，他们那股子土匪始终保持中立，不偏不靠。后来直到国民党退出东三省，共产党掉头开始剿匪了，他们这才和解放军交了手。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一群散兵游勇的怎么和正规军斗？没过多久，他们那股子土匪就被解放军打残了，整个山头都被拔了去。 事后清点俘虏的时候，解放军发现整个山头大当家和四梁八柱全部都非死即俘，唯独少了这顶天梁窜江龙。天知道这重兵围山，又有三四条封锁线的，这窜江龙是怎么逃出去的，于是这窜江龙就上了解放军的悬赏通缉令。没出半个月，窜江龙的踪迹就在鞍山附近被人发现并报告了上去，很快一个侦察连的连长就带着一个排的战士对窜江龙展开了没日没夜的追击。要说这窜江龙也着实厉害，每每都觉得他要束手就擒，再无他路的时候，总是能被他奇迹般地寻出一条生路。而解放军这边也不含糊，那侦察连长是一个十几年的老侦查员，手底下的那群战士也都是有着多年追击经验的老兵，所以虽然每每被这窜江龙逃走，他们却也毫不气馁，只是一昧得紧追不舍，逼得那窜江龙狼狈不堪。终于有一次，他们追击者窜江龙到了一条江边，那时候正值初春，江面上的冰都已经开始融化，当地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冰面的危险，因为此时的冰面已经架不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可是那窜江龙在逃到江边时，丝毫没有片刻犹豫，飞身就跳上了冰面，踩着冰就朝着江对岸狂奔而去。紧随其后的解放军战士，一看这窜江龙跳上了冰面，也全都有样学样，跟着跳上了上去。没想到这群人跃上了冰面之后，还都没等他们站稳身子，就纷纷踩破了冰掉进了江水之中。万幸那些战士掉进的江水只是岸边，水并不深，一群人在水中挣扎了一番，就在他人的帮助下爬上了岸。 可就在解放军这边闹得人仰马翻之时，那边的窜江龙早就跑过了那十几丈的江面。眼瞅着又要逃进对岸的树林中，消失了身影。可是不曾想，就在窜江龙将要踏上对岸的土地上之时，突然他身子一歪，一脚就踩碎了一处冰面，随后一倒便摔在了岸边。此时的窜江龙那可是说不出的狼狈，两条腿泡在冰冷的江水里，身上还沾着碎冰，而他上半身却满是污泥杂草。那侦查连长一见窜江龙这里有机可趁，忙掏出自己的手枪，朝着窜江龙就开了三枪。窜江龙这里已经挣扎着逃出了江水，正一瘸一拐的往林子里面的窜，没想一颗子弹便射中了他的右腿，他哎呦一声再次跌倒，只是这次他却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再也没有爬起来。 等到解放军越过江水，找到窜江龙的时候，他几乎就没挪窝，只拖着一条伤腿往前爬了几十米而已。一见到解放军端着枪站在他的面前，窜江龙立刻把枪一丢，朝天仰卧，长出了一口气，道，还是被你们的抓到了。那侦查连长见他已经缴械投了降，立刻招呼卫生兵给他止血疗伤。看着窜江龙老老实实让卫生兵包扎伤口的样子，那侦查连长也不由得笑道，追你我们可吃了大苦头，还真遇见过想你这么难抓的主儿。那窜江龙此时也消净了自己昔日的绿林之气，长叹道，这都是天命啊，要不是我这好几天没怎么吃饱饭，体力太差，怎么会因为踩破这冰面栽这么大一个跟头？要搁在之前，别说这江水还结着冰，就算没有冰给我几个木板，再宽点的江水也没想拦住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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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查连长心知这窜江龙此言不虚，这些天来他们在后面紧追不舍，不时得路过沿途村镇还能补充一下后勤口粮，起码都有口热的能够吃得上。可这窜江龙就靠着野地里抓来得田鼠山鸡之类的，也不敢生火弄熟了，全都是生吃活吞才能支撑这么久。说实话那侦查连长对窜江龙得能耐也十分佩服，于是在回去的路程里，他也没有难为窜江龙，到了鞍山之后，虽说窜江龙是个土匪，但他这么些年也没做过什么民怨很大的事情，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事情他是从来都没有做过，加上之前和日本人他也着实打过几场恶仗，死在他手里的日本兵十几个都有了，于是解放军这边也对他做了宽大处理。特别是几位鞍山的军领导，对窜江龙的这身本领很是欣赏，一心想将他诏安，日后做个侦查员那绝对是无人能及。所以在各方的协调下，这窜江龙并没有像其他罪大恶极的土匪一样被当众枪决，他只是在解放军的卫生所将伤养好之后，就被关进了部队的看守所里，进行思想改造。 前沟屯的村干部大多数只是听闻了这个窜江龙在胡子里面的名声，可军管委和鞍山派来的专事小组却对窜江龙的事迹再清楚不过了。虽说这窜江龙当土匪，多少也有一点义盗的意思，但匪毕竟还是匪，而让一个有一身飞檐走壁能耐的土匪，来这边看什么所谓的“鬼道”，这确实是有些让人无法理解了。 那私塾老先生自然也明白众人的疑虑，便对大家解释道，这所谓的轻身功夫，除了自身的敏捷身手之外，关键还要学会看“气”。这里的气只是一种民间术学上的统称，真要解释起来也很是困难。具体说来，就是会这种功夫的人，可以比常人更能看清楚一件事物的本质。就像抓捕窜江龙时的那条结冰的江水，窜江龙能够用眼一扫就知道那里可以踩，那里不能动，至于用怎样的速度或是何等力度去踩，他全心中明了。而跟在他后面的那些战士自然不懂这些，所以窜江龙能够一路在冰面上步行如飞，而他们却只能破冰落水。而且就算那些战士踩着窜江龙踩过的地方渡水，他们依旧是不能顺利通过江面的。原因就是他们在速度和力道的把握上，做不到窜江龙的那种精准程度。更何况窜江龙往往踩过一处地方之后，那处冰面的表面支撑或者承重张力都已经被他破坏掉了，这时候就算有一个窜江龙第二踩着他的步点渡江，也只会和那些战士同样得到一个落水狗的下场。而鬼道也是如此，人的肉眼或许分辨不出，可是这会观气之术的人的眼里，妖邪之物行过地面残留的那些气息，足以让他们认出，并一路追踪而去。这道理就如同猎物的气息对于猎犬，有时候眼睛看见的并不难代表一切，嗅觉等其他方面的感知，才能认出正确的方向。 听到了那老先生的解释，几方人等又是一阵低声探讨，觉得事到如今，他们也已经别无他法，只好打了一个电话，希望上级能把窜江龙派来借用几日。当然这什么墓虎观气之类说辞，他们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他们只是说这事很有可能是昔日的土匪所为，这窜江龙对着方圆百里之内各个山头的土匪都无比熟识，希望组织将他送来，协助破案。 很快他们的请求就得到了上级的首肯，没几日，那窜江龙就被差不多一个班全副武装的战士给押送到了前沟屯。众人一见窜江龙，全都不由得被吓了一跳，倒不是这窜江龙的容貌长得有多骇人，甚至窜江龙的相貌还可以说是有几分清秀，丝毫不能将他的这张脸和一个叱咤辽东的大土匪联系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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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窜江龙差不多四十岁的年纪，浑身穿着一套灰布做的短衫长裤，上身还套着一件棉坎肩。可是他的双手这时正牢牢的拷在一副手镣之中，这手镣比平时常见的手镣大了好几圈，而他双足之间更是有一副脚镣紧锁着两脚，那脚镣的分量一看足足能有七八十斤，加上窜江龙手腕的那套硕大的手镣，就他一身这套行头就怕得有百十来斤。窜江龙手抬脚拖着这百十来斤生铁疙瘩，磕磕绊绊的来到众人面前，脸上一笑，戏谑般的唱了一句戏文，道，恕我枷锁在身，不能施以全礼，见谅见谅。说完，窜江龙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可是在众人的眼中，全都丝毫笑不出来，虽然全都知道窜江龙这轻身功夫十分了得，却没想到上面的人防他却防到了此等地步。一个班全副武装的战士押送还不放心，还把这百十斤的铁镣都上了他身。莫说是窜江龙，要是一个普通人身子骨再弱一些的，恐怕是连一步都行不得的。 军管委的专事小组的几个干事此刻上前，把整个案件简单的介绍一下，随便私塾先生又低声将这案子详细了解释了一番。顿时连那窜江龙的神色都有些动容了，他没等老先生把这事说完，就道，这事怕不是什么胡子所为，这是墓虎做的好事吧。 老先生一听窜江龙这话，忙问道，你也知道墓虎？ 窜江龙道，这有啥不知道的，想当年我们寨子里的托天梁没落草前就是一个风水先生，这事我们都听他说起过，而且有一年我们寨子里还遇见过，连着好几天死了好几个弟兄闹得人心惶惶的，最后还不是老子用小鬼子的手雷把那闹墓虎的尸首给炸了个稀碎，那墓虎也就再也没出来闹过事。 窜江龙这番话一说，不仅是那老先生，四周的村干部和几个部队的干事，也都沉默不言，若有所思。倒是那窜江龙这话匣子一开就关不上了，只听他继续道，要说这墓虎，虽然凶狠异常，但那只是在晚上，白天他就乖得和只小猫似得。只要你们找到那东西藏身的地方，趁着大白天的，把闹墓虎的那尸体拖出来毁了就行…… 正说着，窜江龙的眼珠一转，恍然道，我现在可算是知道你们找我来干啥了，就这么点事，放心吧，我可不能再让那鬼东西出来害人了，咱都别说废话了，你们前头带路吧。 军队的干事一见窜江龙这样合作，也全都脸上露出了笑容，忙在前面带路，将他带到了刘嫂子家的院墙外面。窜江龙拖着手镣脚镣前前后后转了一圈，指着一个方向道，那东西是朝那边走的。众人一看，果然不差，那个方向正是这三次发现家畜尸身的地方。窜江龙说完也不等别人是否回他话，抬腿就拖着脚镣超前走去，时行时停的，还不住得观察沿途路边。没多一会他就来到了墓虎三次屠戮刘家禽畜的地方，窜江龙放眼扫了一圈，指出了三个地方，就问是不是这三次刘家的牲口尸体就在这里被发现的？众人点了点头，说是。窜江龙听了又朝着四周扫了几圈，道，还好，最近没下什么大雪，那鬼东西留下的气还算看得清楚，不然就算我师父在这，怕也是寻不出它行的鬼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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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窜江龙又抬腿就走，那几十斤重的脚镣就在他身后拖着地，留下了一条深深的痕迹。一群人紧跟在他身后，没多一会，他们就来到了一处荒地。可是这一片荒地平平整整，别说坟头，就连大点的石头都没有几块。这时窜江龙也有些不解了，他道，那鬼玩意的鬼道就到这片荒地不见了，我敢肯定这里就是它的窝，可是怎么连一个坟头都看不见？难道是被掩在土下面了？你们问问刘家人，他们有没有在这里下葬过自家的亲人。 此时，一旁一直没做声的村干部，凑上前来对众人说道，刘家不可能在这里埋人的，因为这块地以前是村里李老财自家的地。刘家人怎么可能，又怎么敢在他家的地里埋人呢？ 这村干部口中的李老财正是前沟屯那三家被枪杀的地主之一，要说别家的地主被枪毙还有些同情的成分在里面，可是李老财这一家却真是杀的一点都不冤枉，他家可算是恶事做尽，光人命案子李家手上就沾了五六条。所以你要说刘家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种地庄稼人，敢把自家的亲人埋在李家这么一户穷凶极恶的地主家的地里，那说出去可真的是没人会相信。 就在众人对此一筹莫展之时，方才说话的那村干部忽然间想起一事，忙对众人道，这地虽然之前是李家的，可是去年分田地的时候已经被分给村里人了，之前这个地一直实况荒地，李家买了这地从来就没种过东西，一直就是这么干放着的。这分地之后这块地才被平了出来，不如我叫来现在这块地的田主，问问他们平地的时候遇见过啥稀奇事不。 说着村干部转身和另外一人吩咐了几句，那人就飞奔回了村。没等多一会，那人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多的方脸汉子。村干部一看那方脸汉子，便道，没错，这地现在就是他家，你们有事就问他好了。说着村干部朝那方脸汉子挥了挥手，道，张老三你给我过来，上面来得领导有几句话要问你。 那被唤作张老三的方脸汉子，一开始还有几分紧张，可是在听了几个人的询问之后，就将心放了下来，他对众人说道，刚开始他分到这块地的时候，这地里全是碎石头，可是这土质却不坏，玉米麦子啥的种不了，但高粱总是可以种的。所以他也不知道为啥那李家把这地买回来之后就这么一直空着。他和自己家的几个兄弟足足花了七天才将这块荒地给平了出来，平出来之后，他就打算来年种高粱，靠边的犄角旮旯他准备种上几排土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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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众人显然不是来听这张老三对这块地日后的计划安排的，那私塾老先生忙打断了张老三的话头，直接问道，那么你们在平地的时候有没有挖出来过什么东西？ 张老三低头想了一阵，猛然抬起头道，您别说，还真有，我们前后挖出来过两次东西，但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 老先生忙追问道，都是些什么？ 张老三对他道，第一次是一个锈掉的铁疙瘩，一开始还以为是日本人的炮弹啥的，也把我们吓了一跳，后来才开始，那不过是一个锈烂掉的铁犁，已经被我扔掉了。后来挖出来的都是一些破石头，但那些石头被雕成了小马小老虎的样子，大大小小有五六块，我觉得挺好看的，就拿回家给孩子玩了。咋了，这不会是公家的东西吧，那我回去就把它们上交，我可真的不知道那玩意是公家的东西，还以为都是一些破石头，不值钱的…… 老先生听完，挥了挥手，止住了张老三，问清楚了他挖出石头和铁犁头的地点之后，就让村里的人将他送了回去。等到张老三行得远了，老先生就对众人言道，那东西就在他们挖出石头的土里面，估计应该不会浅，趁着现在天色还早，咱们事不宜迟，赶紧把他挖出来烧掉吧，这事也就算是聊啦。 原来这铁犁头和石刻的群兽，都是用来镇尸用的，铁犁头是金，尸鬼属木，所以一般墓里都会有一些铁器，算是金克木之意。而且这犁头又有刚正破土的意头，所以皇家王室多用兵刃真墓，而一般民间都是用铁犁。至于那些石头雕刻而成的动物，就是俗话说的镇墓兽，和十三陵外面那两排石人石马是一样的，都为了镇邪扶正而设。所以老先生一瞧这铁犁和石兽的，就心知这荒地底下一准有一个葬人棺材，只是埋的挺深，张家人平地的时候才没有发觉，只是把那棺椁上方的石头和铁犁头给刨了出来。 听完了老先生的解释，一群人自然不敢再有什么耽搁，忙回村叫了几个壮劳力带着铁铲锄头和麻绳的，就赶回到了这块荒地上。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一挖，没多一会果然就在张家人挖出石头和铁犁的附近的土里找到了一个已经烂了半边的棺材。等到众人将那个棺材整个拖出来之后，开馆一看，那里面的尸身早就烂的不成样子了。只是从死者身着的衣物看来，这棺材里埋的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这时那老先生指着刚被翻开的棺材盖，对众人道，你们看，这个女人应该是被活埋的。果不其然，在那棺材盖的背面，全是一条条的抓痕，有好几处还都嵌着死者断裂掉的指甲。可见当时这个女人应该是被人活生生的装在棺材里下葬的，在地下她还拼死做了一番挣扎，方才气绝身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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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来过来帮忙挖棺材的几个农民都不由得纷纷道，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闺女，死得也太惨了。 一个农民道，这李家的地，应该埋的就是李家的闺女吧。 这时另外一个人回他道，李家前几年是死了一个闺女，可他家闺女是病死的，就埋在李家的祖坟边上，当年出殡的时候咱们还去看来着，你忘了？ 方才那人恍然道，是，是，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么埋在这里的这个丫头又是谁家的？ 这个时候，从张老三来起就一直沉默不言的窜江龙突然说起话来，只听他言道，这个女尸并不是墓虎的正主，墓虎另有他人。 老先生闻之，不解的问道，你是从何而知呢？ 窜江龙用眼神一指，道，生出墓虎的尸体，脚底都会长出一股子白毛，这女尸被装进棺材的时候应该是被人从睡梦中在床上拖起来的，你看她这身小衣，压根就不是什么女人在外穿的衣裳，而是在家里睡觉时候穿的。所以这女尸也自然没有穿鞋。你看她那脚底可有一丝长毛的迹象？ 老先生和众人听言，全都顺声望了过去，果真那女尸的足下没有穿鞋，而且干瘪的尸脚上也没有一丁点长毛的样子。而且大家此时也都知道这窜江龙刚才的话也着实不虚，那女尸身上的衣服还真不是女人平日出门在外穿的衣裳，瞧那短袖窄裤的，倒真的有几分像是窜江龙口中所说的女人闺房里的睡衣。 窜江龙此时自顾自的说道，要不咱们再往下挖挖，说不定下面还有一个棺材，那才是正主。 可是这话，窜江龙他自己说得都没有几分底气。 这时私塾老先生猛然间醒悟过来，他忙指了两个人，让他们将那女尸的尸身从棺材里拖出来，然后又对一个军管委的干事说道，麻烦你们把这个女尸的肚子剖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啥东西。 虽然军管委的那个干事也不知道老先生此举有何意，但还是指挥了两个战士照着老先生的话，将那个女尸的肚子给剖开来。结果下面发生的事情几乎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惊住了，只见那两个战士剖开女尸的肚皮后，竟然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干瘪的肉团来。 一个村干部还好奇的道，怎么会有一团肉在这女尸的腹内？他这话刚说完，才反应过来，那哪里是什么肉团啊，那其实就是一个胎死腹中的婴孩啊。也就是说这个女尸她在被活埋的时候，是怀有身孕啊，而且瞧那肉团的大小，很有可能那个婴儿都已经有七八个月了。就在众人全都有些傻眼愣在那里的时候，老先生从刚才剖开女尸肚皮的战士手里将他的那柄刺刀给取了过来。然后他就蹲在女尸的跟前，开始用刺刀拨弄起那缩成一团的死婴来。没一会，老先生长出一口气，道，没错，就是他了，可算是找到正主了，赶紧将这可怜的母子两烧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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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随声望过去，只见那老先生用刺刀挑出来了一截残肢，看样子应该是哪个死婴的腿部，而就在那节残肢差不多是脚部的位置上，赫然一团雪白的长毛，正在这季节里的寒风中颤动着。 事后一群人将那女尸连同那具婴儿的尸体一起用火烧了个干净，然后重新找了一个瓦罐，装了起来，另寻了一处地方将它深埋。那块荒地现在的主人张老三，眼见着出了这事，也不管村干部和老先生他们的劝阻，死活不肯再留着那些石马石老虎的，说是怕晦气，给送到了村委的大院里。至于窜江龙帮完这个忙之后，又被押解着回到了鞍山县城里，没过两年新中国成立了，他就连同部队的换防，一同被送去了南方，从此就没有音讯。 而这个故事最后，众人还是很不理解，为什么一个荒地的无名女尸，会和刘嫂子家扯上关联呢？这事老先生他想不明白，村干部和部队的那些干事，也全都是一样毫无头绪。倒是那窜江龙在临行之前，和众人把这事交代了清楚，虽然这一切也都是他的推测，但听后，大家也全都觉得这事差不多十有八九就是窜江龙说的那么一回事了。 窜江龙他说，那荒地里的女尸，八成就是李家前几年死得那个闺女。至于李家说什么病死的，又是祖坟有个墓地的，全都是幌子。不信可以挖开李家那闺女在祖坟的那个墓地，保准里面是空的。而李家这个闺女之所以会被活生生的埋在那荒地里，估计就是因为她肚子里那个孩子。要知道李家那个女儿在死前可是一个尚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那么她腹内的那个孩子就自然是她与他人私通而暗结下来的珠胎。可是这种事情在那个时候，对于一个寻常农户那都是一桩丑事，更何况是在李家这种家风严禁的乡绅地主的家中。加上李家老爷那杀人不眨眼的的脾气，一个闺女又不是儿子，自家的名声自然是比女儿的命要重要的多。所以也许是李家这个小姐在腹中胎儿七八个月的时候，再也瞒不下去了，她主动坦白也好，或是被李家的老爷惊觉也罢，总之一瞬间她的可悲命运就算是已经被注定好了。于是在一个夜间，还在睡梦中的李家小姐，被人从床上拖起，活生生的被装进了一口棺材里，匆匆的埋到了一处李家名下的荒地里。而没过几日，李家小姐她病重不治的消息就从李家传了出来，随后的一切，就是如同村民们当年亲眼看到的那样，一口空空如也的棺材被葬进了李家的祖坟，由于没有尸身在里面，一个空坟子自然也不算是坏了家风，辱没了祖宗。只是可怜那李家的小姐，香消玉损在一处无人知晓的野地里，逢年过节连一个祭拜的人都没有。 而这殃气化墓虎一说，就有那么一条就是，怀孕的女人如果在死后没有把孩子生下来，带着胎儿埋在地里，这个胎儿在墓内会脱离母体，成长为墓虎。它能出入于坟墓和人之间，专找和自己最亲近的人杀死，然后吃其肉，喝其血。继而成精，祸害人间。所以，当时在农村如果女人难产而死，必将其破腹，取出胎儿。而李家也深知自家这女儿腹内的野种恐会日后成祸，可让他们自己亲手杀了女儿取出胎儿他们又做不出来。于是李家怕是当时也请了风水先生来瞧过，为了以防被活埋的李家小姐腹内的胎儿化为墓虎，他们就用了铁犁和石兽来镇墓。而且听那张老三之前的话，说那荒地里的石头特别多，想来也是出自那风水先生的手笔，他应该是用那些石头在李家小姐的坟墓上面摆了一个什么法阵。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这共产党得了天下，还把李家的地全分给了别人。对此毫不知情的张老三在平地时无意中破了之前的法阵，还取走了所有的镇墓之物，导致李家小姐腹内的那个死婴失去了控制，结果没过多久便幻化出了墓虎人形，出来为祸世间了。可是为什么这个墓虎会找上刘嫂子一家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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窜江龙当时拿着军管委干事点给他的香烟，对众人道，这老娘们生小崽子的事难道靠女人自己就能办了？李家小姐这个孩子也总要有一个老爷们和她一道才能鼓捣出来吧。我看着年数刘家这二儿子怕不是那墓虎的爹，十之八九那小崽子是刘家被土匪打死的那个大儿子的种。也不知道刘家那个小子是死在李家小姐之前还是之后，总之这李家小姐到死都没有供出来那孩子的爹是谁。不然凭李家这连亲生闺女能够活埋的架势，刘家这几口人估计早就全被他们家给弄死了。说起来这李家小姐倒是一个刚烈的女子，只不过死状太惨，不免会对刘家那大小子心产怨气，这怨气化为殃气，又加上她肚子里那连天都没见过就死于胎中的小崽子，这墓虎吸了两者的殃气怨气，出了人形岂有不大肆报复之理？可是这李家已经绝了户，它自然而然也就找到自己亲爹家，也就是刘家闹腾了。还是那句话，真都是命。 故事说到了这里，差不多就算是完结了，至于这个故事有几分真几分假，就全凭各位自行想象了。我初闻这个故事之后，对于那什么墓虎之说，真的是丝毫没有什么兴趣，倒是里面那个名叫窜江龙的人物让我很感兴趣。这个人当年在东三省的胡子里真的算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关于他的小故事倒还真是流传了不少，有机会倒不妨讲一下这位窜江龙的轶事好了。请不要扯什么灵异不灵异的，还是老话，对于我，怪力乱神者是为灵，奇人异士方为异。写个土匪的故事自然也包括在灵异里了。你爱看不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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