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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都市新传说·猫咪夜话[第8页] |
| 作者:骑鲸揽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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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夜·绣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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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皮狗从“男人”变成“女人”后，性格倒是开朗了很多。我怀疑他内心原本就有这倾向，直到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后，彻底的放飞了自我。 不过眼下，这一个月来洋溢在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标志性的脸皮下耷的动作。 根源来自于大厅里新办理入住手续的男人。 我因为有事要找沙皮狗帮忙，所以也耐心的站在柜台旁等待他完事。 男人梳着油光水滑的大背头，看起来很是儒雅，最引人瞩目的是他身上穿着的丝绸大褂，看起来像是清末明初那会儿的富家公子哥打扮。 褂子上的针脚很是细密，金丝银线，即使是我这种不懂刺绣的，也能看出来好。不过，褂子上的图案就有点诡异了。 是一只只蜘蛛。 一般来说衣服上绣的东西都是代表吉祥的物事，比如龙，凤，花，鸟之类的。在自己衣服正面绣个大蜘蛛的，倒是很罕见。 看到我盯着他的褂子，男人很友善的朝我笑了笑。“我老家姑苏，祖传的苏绣手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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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仰久仰。”和他说话我禁不住也拿腔拿调起来，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不知道久仰什么。 跟随那男人一起来的，是个漂亮的像是瓷娃娃的女孩子。说实话，漂亮妞儿我见得多了，这么好看的还是第一次见。 不说别的了，我感觉她浑身上下像是散发着光芒。光滑的脸庞，洁白的天鹅颈，整个人像是最完美的瓷器。我甚至怀疑，稍微用点力，就会把这个女孩子给弄碎。 沙皮狗在给他们办理手续的时候一直在抖。看到他如此失态，我暗暗在心里念了句九字真言，觉得脑壳子一疼，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儒雅男人笑容渐敛，客客气气的冲我拱了下手。“小兄弟也不是一般人啊。” 他起初对我的客气只是惯常的客套，就像是购物中心导购小姐的那种笑容。现在的郑重，是把我真的当回事了。 “您更厉害。从狗肚子里掏出那根玩意儿，滋味比较酸爽吧。”我感觉到一阵恶喊，同时也明白沙皮狗为什么一直哆嗦了。 从遇到这个儒雅男人开始，我就感觉到他身上有股味道。虽然他用了古龙水，但还是隐约有股“荷尔蒙”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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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时沙皮狗打破了沉默。“先生，您是1807号房，这是您的门卡，请拿好。” 但紧接着，更尴尬的情况发生了。我们四个要一起走向电梯。 那个蛊女不用说了，这个男人看起来也不是易于之辈。两个怪物。 想到这儿，我忽然觉得想笑。不死之身，能听懂猫语，体内的一滴血就能毒死一堆人……我自己本身，不更是怪物吗？ 接受了这个设定后，我觉得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电梯门开，我们四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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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平日冷冰冰的蛊女今天话倒是很多，她不停的打量儒雅男人，不是看他的人，而是看他的衣服。 “好美的衣服”。她有片刻的失神。“即使我们寨子最出色的绣婆，也绣不出这么美的华裳。” 对于蛊女的赞美，男人并没有虚伪的谦虚。他点点头，“几百年的功夫，不是白练的。其实也没太神奇，做的太多了而已。倒是你，小姑娘，”他迷醉般的看着蛊女的眼睛。“好美的眼睛。”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我发现鞋带松了，蹲下去系了下鞋带。 出于敬而远之的态度，我之前一直没怎么观察过蛊女，听了男人的话，站起来后，我仔细打量了下蛊女。 她的眼窝深邃，双目像是看不到底的寒潭，盯着看几秒后，人的精神就很难转移了，我甚至有种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要被吸进去。 “这么美的眼睛，我一定要收藏起来。”男人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蛊女笑了笑，“你可以试试。” 男人伸出手，去摸向蛊女的眼睛。有力的大手在蛊女脸上飞速掠过，然后用更加快的速度缩了回去。 在这电光火石间，我看到蛊女用针刺了下男人的手腕，就像上次刺我一样。 不出意外的话，这男人活不到明天的早晨。 电梯停了，蛊女先走了出去。电梯继续往上升，这时只剩下我、男人、瓷娃娃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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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无话。18楼倒了，男人带着瓷娃娃少女走了出去。我目送他们离开，在电梯门关闭的时候，我迅速掏出小刀，凌空挥舞了下。 一根细的几乎看不到的线被我割断。这根线刚才一头踩在我的脚底下，另外一头，则连接着那个瓷娃娃少女的脚踝。 刚才我蹲下去假装系鞋带，就是想验证我的一个猜测，在瓷娃娃少女身上动了手脚。 看着手里那根几乎是透明的细线，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世上，真的有如此出神入化的绣工吗？ 晚上睡不着觉，我在网上查苏绣的资料。那些堪称天工造物的刺绣作品让我惊叹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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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嚖闲苏绣作品《凝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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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东西绣的再好，终究是死物。世上会不会真的有神乎其神的匠人，能绣活物？ 带着这个疑问，疲惫到极点的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随后几天仿佛风平浪静，唯一亢奋的就是沙皮狗了。我某天下楼溜达，他促狭的拉着我笑。 “那个新来的住户，看起来文质彬彬，没想到那方面的欲望那么强。” 即使失去了自己的丁丁，沙皮狗对于“性”这方面的痴迷依旧没有改变。狗改不了吃屎。 据沙皮狗说，那男人也没见有什么正当职业，这几天几乎没出门，除了点外卖吃之外，就是在房间里，和那人洁白如同瓷器一样的女孩子，进行不可描述的事情。每天基本上都要来个六七次。 说到这里的时候，沙皮狗艳羡非凡。我想到了他之前说自己只有5秒，虽然得神秘人之助有了超屌，但好景也没有过多久。 “不过，我越看他的那个玩意儿，越感觉像是我的。”沙皮狗的声音忽然变得有点阴沉。 他的这句话让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那男人身上为什么会有沙皮狗丁丁的气息，我也恍然大悟。 难不成，是他把沙皮鬼的“超屌”，绣到了自己身上？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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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电梯里走出的男人，几乎认不出他来了。 短短几天，他从一个英俊儒雅的男人，变成了老态龙钟的样子，除了眉眼依稀还能看到之前的样子外，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精气。 “嘿，被吸干了吧。”沙皮狗幸灾乐祸，表面上却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上前问候。 那男人说几句话，就咳嗽几下，咳嗽的狠了，甚至开始呕血，地板上都是斑斑血迹。 他显然是中了蛊女的毒。那毒性我领略过，其毒无比，他能坚持到现在，我对他刮目相看了。虽然他现在的状态明显很不好。 “放心，不传染。”男人似乎怕我们误会他是肺结核。我只是五脏六腑都受损了。蛊毒果然厉害。”男人朝天花板望了望，似乎要望向蛊女住的房间。“我要去做些大事，要离开几天。” “小倩胆子小，有什么事就拜托你照顾了。”男人郑重其事的把藏在他身后的女孩推出来。 让我颇感诧异的事，他拜托的对象是我。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他凭什么认为我会照顾这个女孩子？而且，万一我心怀不轨怎么办？ “我相信你。”他重复了遍，“我看人很准的。” 说到这里，他又吐了几口血。这幅样子，让我想起九品芝麻官里面的“对穿肠”。 鬼使神差般，我接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那个小倩似乎也不想让男人走。男人走的时候，小倩去拉扯他的胳膊。可惜男人的力量太大，我清楚的看到，小倩的手腕处出现了一丝裂纹，像是没有缝补好的衣服，被人拽的脱了线。 意识到这件事，小倩慌忙的把手腕缩到衣服袖子里。 那个男人大踏步走了，一边走一边吐血。 如果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我估计打死也不会接受这个委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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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小倩的房间里，我感觉到浑身都不自在。 这个房间里也堆满了绣品，四面墙上都是刺绣，电视柜、卧室门帘等地方还用长长的丝绸，底下垂着流苏。再加上房间中间那个雕花黄梨木的大床，若不是房间角落那个路由器，我几乎以为是古代的房间了。 “小倩……呵呵，你之前住在兰若寺？”憋了好久我想出来个搭讪的话题，话一出口我就想抽自己嘴巴子。 不知道是不是气氛的原因，我总感觉眼前的小倩，和我前几天见到的小倩有些不一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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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寺里，聂小倩和宁采臣的相遇。80后的经典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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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倩连嘴角抽动的动作也没有，这让我更加觉得尴尬，正要走的时候，她忽然开口了。“岳先生，你知道人有多少块骨头吗？” 好在上学的时候生物课学的不错，我马上答了上来。“206块。” “那有多少块肌肉呢？” “639块。” 小倩忽然抬起了自己的手。她穿的衣服很轻薄和宽松，手一抬，袖子就掉落了下来。 这是我头一次近距离的欣赏她。依旧是完美的无可挑剔的瓷娃娃造型。不过我之前存了心思，所以在我看她的时候，并没有抱着欣赏美女的态度，而是在找茬。 像是个古董专家在仔细的品鉴一件古董。 是了。从她抬起手臂到放下的一瞬间，我已经看到了她皮肤上那些几乎注意不到的缝合痕迹。 缝合的人手法巧夺天工，用的丝线颜色和肤色一模一样，只要在她做特定动作的时候，那些痕迹才会像皱纹一样，一闪而逝。 “您在看什么？”她疑惑的问。 我忙对自己的行为进行掩饰，当我面对她的时候，忽然有些呆滞。我知道她看起来不一样的地方在哪儿了。 眼睛。 原本小倩的眼睛稍微有些吊梢，这在面相上叫桃花眼，虽然妩媚，但不免失之轻浮。 现在小倩的眼睛，又大又圆，宛如两谭深不见底的泉水，像是能把人的魂儿都给吸进去。 是蛊女的眼睛！ 我的头有点疼，一时理不清这其中的关系。 得知我头疼后，小倩忽然轻轻的笑了。 “岳先生，你想象下自己每天206块骨头，639块肌肉同时疼痛，是什么感觉。”小倩悠悠的说。 我不敢再接话了，这个房间里的氛围让我窒息。 正要找理由离开，原本一直保持着端庄仪态的小倩忽然失控的大叫。“虫子！虫子！” 我转过头，哑然失笑，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蜈蚣爬到了小倩身边。她展现出了超乎我想象的弹跳能力，站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头顶到了墙壁。 “蜈蚣而已，别怕。”我捻起蜈蚣，踩得粉碎，正要去安慰她，话要脱口而出的时候，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各位，现在请闭上眼睛，幻想一下的场景： 你在一间古旧的房间里面，房间的墙壁，墙皮已经斑驳不堪，你稍微跺跺脚，墙皮就脱落下来。 现在的小倩，就是这种状态。 兴许是刚才撞的太狠了，小倩现在脸上的肌肉不断的往下掉。她惊慌失措的捡着，刚捡起左脸的苹果肌，右边的眼皮又掉了下来，顾此失彼。 我看着眼前小型的“人肉雨”，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赶紧抽身离开。 一口气跑到电梯门口，我的心还在狂跳。虽然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但看到一个人在你面前不断崩解的过程，还是会让你心里发慌的。 “叮”的一声，电梯响了，我赶紧钻了进去。 电梯门关闭后，我才发现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蛊女正站在电梯角落里，幽幽的看着我。 “刚才那只七彩蜈蚣如果咬了她，或者被她拎起来扔掉，她都会毒发身亡。也只有你，能破解掉我的蛊术了。你是什么门派的？” 她饶有兴致的问我。 我当然不能把自己活得不死之躯的秘密告诉她。按照我对她的了解，那样会让我生不如死。她会把我绑起来，作为人肉小白鼠，在我身上试验各种各样的巫蛊。 “年少的时候学过一点茅山术而已。” |
| 茅山术，又叫“玉女喜神术”，擅长各种符咒、法术，托各种民间传说和影视剧的福，“茅山道士”基本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特别是林正英扮演的茅山道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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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英扮演的茅山道士。港片没法绕过的经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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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野史记载，茅山术和流行于南洋的巫蛊术、降头术源出同门，但威力要比降头术等强。 果然，听到我是“茅山弟子”，蛊女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冷冷道，“咱俩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来干涉你，以后你也别干扰我的事。” “我受人所托保护那女人周全。以后你们闹的天翻地覆我也不管，但在那男人回来前，我得保护她周全。” 她半晌没开口，然后忽然吃吃的笑了起来。“他回不来了。中了我的蛊毒还能活着的，目前只有你一个。按照我的感知，他现在五脏六腑已经全部坏死。” 我忽然注意到，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眼皮呈现深黑色。蛊女一向不事打扮，显然不是涂了眼影。 “这么美的眼睛，我一定要收藏起来。”我回想起当天在电梯间，那个男人说的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蛊女猛地睁开眼！ 她的两个眼眶里空空荡荡，眼睛不翼而飞。眼眶的位置，是两条蜻蜓，张着复眼，朝我望过来。 实物图片太过惊悚，我画了个卡通版的，帮助大家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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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将近一周后，那个男人奇迹般的回来了。更加奇迹的是，他的气色看起来比刚来的时候还好，跟离开公寓那时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我小倩如何了。对于这种人，隐瞒和撒谎都不是上策。我一五一十的把情况给他说明了。 出乎我意料，他倒是没有大发雷霆或者说要去马上找沙皮狗，而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的绣工，终究还是没有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地步啊。”他喃喃自语走进电梯。 电梯一开，男人和蛊女相遇了。 没有一句话，两人各自友好的点了点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侧肩离开。 这种风骨倒是颇有唐传奇里人物的色彩。唐传奇里的空空儿刺杀他人，一击不中，便即远遁，绝不留恋。 沙皮狗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强，成了个癫子，被送到了本市的精神病院。 接替他的，是个毛头小伙子。小伙应该不知道这座大厦发生了什么事，每天工作的很有激情，看到各位业主都会大声打招呼，倒是让死水一潭的公寓焕发了活力。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正轨，除了消失的小倩。 这天晚上，我又下楼准备去榕树街散步，忽然发现男人又领了个女子回来。 依旧是那么光彩夺目，依旧是美若天仙。 “这位是岳先生。”男人向女人介绍我。我们礼貌的握手。我敏感的发现，她的手指和手掌间有细微的丝线感，但从视觉上完全看不出来。 这位绣师的功力，又进步了呢。会不会已经达到了他所说的“天人合一”的地步？ 也只有天知道了。 在离开大厅的时候，我又忍不住朝那女人的背影望了下。 她的脚踝处，能看到两圈清晰的红印。 应该是当初，沙皮狗正面猥亵她的时候，用手死命掐住留下的印记。 绣师是靠巧夺天工的手艺，把已经裂成碎片的小倩身体重新复原了呢，还是另外寻了一些器官，和之前小倩保存较为完好的器官缝合成了一体？ 我不知道。或许，这世界上也没人能知道了。 |
| 第七夜·绣师 完 |
| 祝大家平安夜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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