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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小法医妙破警察母亲被害奇案,凶手竟然是……[第2页]

作者:周流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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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离一夜没睡,他没有想到这个高峻染居然这么可怕。他离开林颖办公室后,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呆在她隔壁的内勤办。高峻染来者不善,曾离实在放心不下。果然,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高峻染的话在寂静的走廊传播开来,在曾离听来尤其刺耳
    他在床上辗转着思索自己的身份。第三者?男版小三?隔壁老王?每一个称号安在自己身上都异常耻辱。
    为什么他的爱这么令人难堪,难道就是因为他来晚了吗?爱情难道除了先后之外,就没有其它评判标准了吗?况且,他看。他的一腔热爱,在高峻染看来如此不堪。得出来,她已经不爱高峻染了。
    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如此名正言顺地罢占她的爱,纵使她已经不再爱他了呢?她不爱的人拥有正义,而挚爱却被排挤得无立锥之地。
    这一夜林颖也不好过。当她拖着疲惫之身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子夜。更为不幸的是,高峻染并没有睡,他在等她。当她以一道闪电的速度闪回自己房间时,屋里坐着在黑暗中静候她的高峻染。
    林颖被吓了一跳。
    “怎么不开灯呢?”
    “开了灯,还能等到你吗?”
    “累一天了,我们不要再吵了好吗?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明天推后天,后天推大后天。你这样一味逃避有用吗?”
    “你到底要说什么?”
    “说说你和曾离。你们肯定有什么,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什么意思?我们有什么了?”
    “你们别自欺欺人了。恐怕整个警队除了你们自己,其它人都知道了。”
    “你既然心心念念想着我和他有点什么,你又预备怎么样?成全我们吗?”
    “我不会成全你们的。如果你们俩真的有什么,我会让你们身败名裂!”
    “变态!为什么?既然如此,你还要苦苦纠结做什么?我再次警告你,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你别没事找事!”
    “你们并不清白,你的精神已经出轨了。”
    “你很专制嘛,你还想管住我的精神?你难道连精神世界都不肯给我留一方净土吗?既然今天把话说到这层了,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不爱你!我有权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
    “你休想!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放你走的。”
    “你!你给出去,我要睡觉了。”林颖气绝,手指门逐他走。
    “你是我的妻,你有义务与我睡一起。我有同居权。”
    “你不要逼人太甚!”林颖拿起包就往外走。“即日起,我住单位!”
    “你敢。你今天住单位,我明天就去单位闹,看你们俩还有何颜面。”
    高峻染眼见着这句话把林颖的大步流星给刹住了脚。
    “你简直不可理喻!”林颖气得眼泪夺眶。
    “高峻染,你难道就没有留一条路让我自己选吗?为什么我们之间,我除了被主宰外,就没有选择权呢?你这样逼我有意思吗?我们之间难道就存不下一丝情分了吗?你为什么就不肯放我一条生路呢?”
    高峻染扯了一把纸巾递给她,被严拒了。
    “林颖,就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对你的情分太深了,所以我不能接受失去你。我不会离开你,除非我死,除非同归于尽。”
    “神经病!”林颖站起来,愤愤地说:“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爱。你的爱如果不是我想要的,于我没有任何意义。不要拿爱来绑架我!”
    她冲回自己房间,呯一声把门给反锁了。
    “开门,颖儿,你开门。开门我们再好好谈谈。”
    “谈什么?谈得出结果吗?你除了会威胁我、折磨我,还能有路给我走吗?”
    “我不会放你走的。绝不!”
    “有一天你会明白,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不要固执地把不舍当作爱!早点睡。”
    林颖躺在床上并睡不着。为什么世间那么多离婚的人中,不能多她一个呢?我哪有那么好,他至于这么不依不饶么?
    她默默地哭,默默地在苦累中睡去。
    令她没有料想到的是,这个高峻染,关键时候居然这么无情。她一直幻想,有一天,他会因为她的付出而心怀感念,放她一条生路,却没想到一腔真心付了流水。
    那时高峻染还是一个不得志的小医生。因为评职称时,没有后援而被排挤。纵使他论文比别人多,质量比别人的高。他还是没有评上主治。一个名牌医大的硕士研究生,只要不出意外,上班的第一年就可以评主治,而他居然没有评上。
    那晚,他一个人在一个小排挡喝到烂醉,在摇晃回家的路上,被小巷里某个开着昏暗灯光的小房门勾去了。然后很快就被警察带到了拘留所。
    那真是他人生中最糟糕的一次经历。
    评主治时一向关爱他的导师遗弃了他,而比导师更决绝的是,命运这次也准备将他扔到地狱十八层之下,任由他遗臭、腐烂。在通知家属还是通知单位的难堪之中,他选择了通知林颖。
    那时林颖已经是警队小有名气的女神探了,破了几起有影响力的案子,令全局上下对这个个子不高,外表清秀,实则钢炼的女警侧目而视。
    高峻染的事,无疑是直照着林颖的脸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林颖帮他向医院请了假,跟领导求情,千万要替他保守秘密。才算保住他的最后一丝颜面。
    林颖咽下恶心和嫌弃,在与他冷战了几个月后,毅然原谅了他。他也不易。寒门子弟,考到大城市来,以为一朝攀上高枝。在学校苦学的同时,却不懂敛藏锋芒。因为看不惯导师对女弟子的特殊关爱,而与导师不合,直接导致在评主治时被导师抛弃。
    在大医院里混,如果连自己的导师都把你抛弃了,等于直接被判了死刑。他的沮丧是可想而知的。他不是一个素质低下的人。 人生谁能无过呢。况且那时孩子还小,在他出这档子事之前,她从未想过要离他而去。他有才华,就是年轻气盛不懂进退,相信受此挫折之后,会懂得成长的意义。
    所以,在他苦求了两个月之后,她原谅了他。十数年来,她再没有在他面前提过此事。权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没想到,他今天居然全然不顾当年的情分,而要撕掉她立世的全部颜面,何其可怕!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十年前就应该离开你,而不应等到今天被你欺辱!”
    “你十年前离开我,我毫无怨言。那时是我罪有应得。我就是想不明白,当初那样的时候,你都能接受我,今天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了,你反而要离开。为什么?林颖,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高峻染,你要明白,当初如果我离开了你,今天的你会是什么样子?你还有什么机会站在我面前跟我讲这些令人寒心的话吗?”
    “我情愿你当初就抛弃我,也不能忍受你今天的离开。”
    “我以为你会念在当初的情分上而能给我一次重新选择人生路的机会,却没有想到你如此忘恩负义。”
    “这跟恩义没有关系。我爱你,我不能接受失去你。如果你一定要离我而去,势必要面对一个惨烈的后果。不是我死,就是我们一起亡。”
    “你为何要苦苦把一个不爱你的人捆在身边呢?纵使你可以捆我一辈子,但是,你不能阻止我恨你。有一天你会后悔这样决然。”
    “那就等我后悔再说吧。至少现在,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我和曾离本来没有什么,我们俩清清白白的,不怕你闹。”
    “怕不怕,我们可以试试。我就不信你们俩个撕得下颜面出得了这个丑。”
    “我和你之间的性格不合、感情破裂,你为什么要搭上曾离?关他何事?”
    “他决非无辜。我一点也不冤枉他。他对你早有觊觎之心。不然,他这么多年为何一直不娶呢?”
    “他不成家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神经过敏。”
    “你也别欲盖弥彰了。关于他不婚的事,我听了不少。这么多年,他守在你身边,不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有机会得到你吗?”
    “无稽之谈!”
    林颖心如刀绞。一方面,她不想连累曾离。爱情有什么要紧的,埋下也是一生。可另一方面,她又不想认命。凭什么高峻染的无赖就可以主宰她的命运,让她余生都活在痛苦之中呢?跟他斗,真的就只有一个鱼死网破的恶果吗?
    她迷茫得如同在夜海中失去灯塔的小舟。高峻染真的会做这么不计代价的事吗?这么多年来,她以为他已经够成熟了,没想到他骨子还是这么偏执。
    第二天,她没有如约去看望曾离。
    第三天,她也不准备去。
    她坐在办公室,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倾听寂静的大院里的虫鸣,心下一片荒凉。
    一向灯火通明的警队,今天出奇的安静。夜已深,她却无家可归。回到那个冰冷的家,等待她的又是无休止的争吵和伤心。她很想儿子高宁。可是高宁正值高中,他是没有空搭理母亲的。
    他现在住校,一个星期不见得回家一趟。即使回到家里,也是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她发现,人到中年的那种孤独比之年少时更甚。
    人生就是一个轮回。当你年轻时,到了适婚年龄,总想着有一个人能陪在身边,给你家的温暖。而人到中年,孩子长到不需要你的羽翼,那个陪在你身边的人,最终被证实,并非是你最初想要的那个人,人生的孤独便无法自救了。
    如果没有曾离,她也一样会想离开高峻染。十数年的婚姻生活证实,他俩最终是两个世界的人。磨合了那么久,终究没有磨到一块儿去。
    可是,离开,为什么就那么难呢。特别当她心里住进了曾离,不能离开高峻染,令她万分痛苦。
    她伏在桌上,欲哭无泪。
    “你昨天没去,看来今天也不打算去。你就是这样诓我,你还准备一直这样诓下去,是吗?”
    她以为出现了幻听,抬起头来,果见曾离站在对面。
    “你怎么来了,不好好休息,这么晚还跑来。”她嘴里说的话,和她目光表达的意思极不相称。她眼里的热切,令她掩饰不住话的假意。
    “你不来看我,我就不能来看你吗?”
    “一忙就忘了,对不起,你好些了吗?”
    “不好。你觉得我能好吗?”
    “不好还到处跑,你必须静养。”
    “静养有用,我何必跑这一趟。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说过的话都不作数了,是吗?”
    “我们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没有说过什么。”
    林颖轻声说。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不论怎样,我都要这样一直跟随着你,守着你。”
    “即使没有未来?”
    “什么是未来?能够这样守着你,允许我爱你,就是我的未来。”
    “即便是一辈子做老王?”
    “老王也是人做的,我不怕。没有比失去你更叫我害怕的事了。只要能在你身边,什么我都愿意。”
    “你何必这样傻。”
    “我发傻不是一天两天了。再傻久一些又何妨。”
    “我不值得你这样。”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
    这两天他也没睡好,面色憔悴、灰暗,眼睛熬得通红。他说完这些,整个人如被充血似的,全身涨得通红,像一个满负荷吹饱的气球,随时有爆炸的危险。
    林颖看得心疼不已,眼泪像泉一般涓淌无声。
    她睁着一双泪眼仰望着他,像一个即将溺水之人,对岸上见死不救者的哀怨。
    不知他是怎么来到身边的。只知他一靠近,她就像被磁石吸引般,向他扑去。两人几乎是碰撞着抱到了一起。
    多么温暖、多么踏实的一个拥抱!他们紧紧抱在一起,许久才开始亲吻。一旦吻起来,就像两个饿极了的人,想要在对方嘴里找食吃似急切、饥渴。越饿越找,越找越饿。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吻食着,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们停下来时,才发现因为吻得太过激烈,彼此嘴里回味的居然是血腥味。
    更新了
    有的,相信我~
    @许你一片蔚蓝天空 2018-06-08 18:18:22
    欣赏,支持,

    -----------------------------
    
    @liuhaixia123 2018-06-09 08:30:26
    周未愉快,我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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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中午会更。周末不用工作,可以有时间~
    16
    女人是被活活打死的。凶手并没有使用工具,唯一的凶器就是他的暴力,辅助工具是拳脚。凶手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如果他不是处于狂暴状态,应当是一个温和而腼腆的人。他暴跳的青筋,在白皙而瘦削的额头下,迎着阳光像是随时将迸溅出蓝紫色的血浆……他的脚底下是女人血肉模糊的、未及冷却的尸身。在死者脚边一个沾着血痕、屏幕碎裂了大半的手机正在顽强不息地播放着不雅视频……
    视频中女人极尽媚态在镜头前与一个年轻男子颠鸾倒凤、嗔喘娇莺、欲死欲仙,而那个男子却只像在应付,对女子粗暴、气指。女子并不生气,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毫无尊严地舔舐着男人……瞄第一眼的时候,高宁只觉脑管充血,涨得脑仁都要炸了。当他看到男人眼里不耻的轻贱、而女人却全盘当作享受时,他一个没有顶住,转身多一阵狂呕……
    正在勘查的几个年轻刑警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只是转眼默然地看了他一眼,继续他们的工作。
    “按说医学院的高材,没少解剖尸体,怎么这么中看不中用?一点也没有他妈妈当年的果敢。”
    “就跟你和他妈妈共事过似的。你是哪一年来警队的?”
    “没见过她,也没听过她的故事。再说一个女人如果没几把刷子,想要在男人遍天下刑警立足已属不易,更何况管住他们,当他们的头儿?我可听说,林队当年的手腕,可不比曾队软……”
    两人远远看到曾离走来了,赶紧埋头做事,不再吱声。
    曾离到时,高宁已经收拾好狼狈,有条不紊地开始了尸体检查。与曾离一起的,是警队赫赫有名的资深法医老品。
    老品长期战斗在一线,积劳成疾,刚从沪上检查身体回来。听说是肝脏有点毛病,具体什么病警队上下一直都语焉不详。正是因为老品病休,曾离才急急把高宁请来的。一般小案子,曾离都不肯劳动他,就连上次的枪案也是由高宁一手尸检的。
    当时开案情分析会的时候,也有人提议要请老品回来,被曾离一口回驳。枪案性质虽然恶劣,但尸检并不难,身中一枪,一个致命伤,高宁完全能胜任。
    今天倒把老品请回来了。
    “情况怎么样?”曾离问。
    “死者身上多外软组织撕裂、多处骨折。胸前断了七支肋骨,整个胸腔碎裂,腹腔肿胀,左大腿骨折、右径骨骨折、左掌骨折、右臂骨折、头部有猛烈撞击渗血伤。初步断定是肋骨骨折,刺穿内脏引发的内腔大出血致心肺功能衰竭死亡。具体的死因,还得解剖才能确认。”
    “你就是高宁?才不到二个月时间,已经这么有条理,不错。大队长,我看就依高宁的,拉回去解剖吧。”
    “你不用再看一下?”曾离呶嘴示意。
    “不用了。我粗粗看了一眼,高宁全部都检查到了。”
    “回去解剖,你可要帮着点……”
    “他不再是你眼里的那个小男孩了,朴大的外科高材生,尸解是小事一桩。不过,你放心,我会在旁边看着的。”
    在切开女人身体之后,高宁又吐了。这回吐的是午饭。
    老品只得打发他作下手,自己主刀了。高宁破天荒在休息室抽了两支烟,整整耽搁了二十分钟才回到解剖室。
    “我看过你的解剖成绩,全是A+。这次反应这么大,是因为尸体被严重损坏吗?”
    “生命太不堪重负了……”
    “难道你以前就没有想过,每具尸体都曾经是活人?”
    “老师说过,如果不能平静地面对尸体,就不能冷静地作出正确的判断……”
    “法医的解剖可能真的略要调整心态。如果只单纯的把尸体当作一个死人,怎么能激起你为它伸冤的义愤!”
    “我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惨的死人,她是被活活打死的。那样亲密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高宁声音渐次低下去,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的立场。
    “这也许就叫作爱之深情之切吧。其实爱情一切被导入了一个误区。人们总歌颂爱情的美好、伟大、无私,这都是表象。爱情的本质是自私,是不可共享、不可侵犯。与其说他爱的是这个女人,实质上,他爱的是他的爱。如今他的爱被别的人男人戏弄、玷污,他怎么容得下。世间的爱恨情仇,如果都肯停下来思索本质,或许就简单得多了。可惜,情深易往,理智难持。”
    老品娴熟地切割、取样,思维的条理与手中的活计一样漂亮。高宁不禁看了他一眼。这个其貌不扬的老法医,说出的话居然比他的导师更受用。
    “不要太拘泥于具象的爱恨情仇。你要想明白一件事,人类繁衍发展至今,推动历史车辙的正是这些令世人烦恼不堪的爱恨情仇。它们才是人类发展的源动力,没有这些情感支配的情绪,很难想象人类会限入怎样无趣无聊的自我消减之中。”
    “您是说即使这些情感带来犯罪、丑恶、糜烂?”高宁低低地嘟囔了一句,半是不解,半是质询。
    “是的。不论它们带来了什么,你都要记住这都是人性的一面,是社会的组成,正因为有了这些丑恶和糜烂,人们才格外珍惜良善和正义;也正因为有了犯罪,人们才懂得遵循律法和道德的重要和必要。”高宁震惊地望着老品,无言以对。一时竟然忘了去接他切下来的一片心脏碎页。
    他的话乍一听以为是谬论,细较之下是一针见血的真理。
    今天出现场的一场吐,和解剖室的另一场吐,在警队引起了不小的闲絮。朴大在南城乃至全国都是非常有名望的医科大学,警队上下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在朴大外科读了五年本科,又保送读研的高材生,居然会在面对尸体时呕吐。这已经不止是对高宁本人的质疑,甚而发展至对朴大的质疑。
    高宁很难过。质疑他本人可以,连带母校受辱他难以接受。下班后他并没有即刻离开,而是再次躲进了休息室抽烟。他把门关窗都关得紧紧地,在里面一支接一支地烧烟。他本不会抽烟,一支接一支地只为麻痹自己。休息室本来就小,被他这么折腾,顿时乌烟瘴气,如着火了一般。
    小空间短时间聚集的大量烟雾触发了消防警报,整个警队陷入恐慌。经过排查、察看监控,才找到原因。外面乱成一团,高宁浑然不觉。等到曾离带人把门砸开,他一脸懵。
    已更。睡一会儿,接着码,晚上还有一发更新。
    已更。睡一会儿,接着码,晚上还有一发更新。
    兴致上来了,写得不肯停,身子受不了。停下来,又懒得不想重新写。这可能是写作人的通病吗?
    17
    警察的封锁总是跟不上民众的热爱。虽然各大社会平台、自媒体都被封锁,但不妨碍民间满存的硬盘。案子虽然迅速告破,但整个事件带来的社会谈资热度不减。朴大并不是一座孤园,高峻染也收到了外科另一个教授私藏的珍品。
    整个事件被如此津津乐道、经久不息,并不是视频中的男女颜值高、技术好,而是这视频带来的冲击。涉事女主被曝光的虽然只有两们,但坊间已经有传闻,另外的还有四名中年妇牵涉其中。只不过,这四个女人很聪明,极大地满足了渣男的物质需求,才没有被曝光。不过这四个女人,身份姓名,坊间传得一清二楚。而被曝光的女子,除了被丈夫怒而杀死的,还有一个女子居然是朴大的一个教授的二婚妻子。
    这个李教授五十来岁了,儿子与高宁差不多大,在外省上大学。与妻子离异之后,取了个三十出头的女子。该女子也是二婚。两人结婚三年,老夫少妻的,眼看着李教授一日比一日焦虑。如今这一段高清无码的欢爱视频为李教授的焦虑作了完美注解。
    朴大的男老师群里私下里传的正是李教授的这位娇妻的活色生香视频。李教授平素与高峻染私交不错,两人闲暇时会一起喝个小酒,聊聊世俗。
    老李收到视频时,并没有看,而是饶有兴致地先发了一份给高峻染。等到点开看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眼熟时,视频已经撤不回来了……
    视频是大外科的毛教授发来的,此人平时与李教授关系不好也不差,两人私下里没有啥交集。他是一个社会各方面交往较广的能人,虽然业务能力一般,但各方面关系玩得挺溜,才四十岁不到就已经评上了正教授。李教授与他同一个办公室,平时会为因为工作态度不够端正而批评他。年轻人毕竟还是得遵行生存法则,看在李教授年长的份上,他也不计较,属于虚心接受、坚决不改类型。其实内心根本就看不上李教授一把年纪了不把自己当根葱,以为自己是谁的那股认真、较真劲儿。
    私底下,大外科几们年轻教授早就听闻过李教授年轻的二婚妻子的许多风流韵事。大家私底下也猜测,肯定是老同志无法满足娇妻的强烈渴望,才搞得她像一只母狗似的到处发情。那天晚上,毛教授正在无所事事地刷微信,突然一个久未联系的朋友发来一个视频,叮嘱他不要外传。接着又发一条,问他认不认得视频中的女人,听说是你们大外科某教授的老婆。紧接着又是一条,千万别转发群,公安已经开始封锁了……
    什么内容?这么神秘,涉及到颠覆国家主权的,我是连看都不看的。他附加了一个卖萌的可爱表情
    我哪有那个心思。放心都是男人最爱的~~
    男人最爱是什么?懂得不进去?
    孔夫子都说食色性也嘛,性自然是的最爱,附加一个咧嘴大笑的表情。紧接着又追加了一句:千万别发群和朋友圈,转发5000次以上就算传播淫秽物品罪了~~
    那你还敢发给我?
    我也是知道你的爱好才发给你自己欣赏的,不是特意叫了不让外传嘛!再说,我主要是想弄清楚这个女人是不是你们大外科教授的老婆,那个风骚劲真他妈被那个糟老头给浪费了。你平时见着这娘们就没有啥想法?
    被这么一撩拨,毛教授哪不有心思闲聊,立马点开了视频……女主确是李教授的娇妻没错!这个女人平时就特爱打扮,一副不安分守己的风骚劲儿,大外科没有一个对她有好感。女人对她没好感,是觉得她不正经。男人对她没好感,是想要又得不到。他一边看着这女人骚浪贱,一边面红耳赤地享受着强烈的视觉冲击,突然萌生了一个恶意的想法。那个老东西常常给他脸色瞧,这回倒要看看他的老脸往哪搁。于是,他二话不说就发给了老李。
    这真是一场灾难。老李当晚就气心脏病发作,高峻染被连夜召回了医院。把李教授抢救回来后,高峻染才知道事情的原委。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老李。他把自己关在休息室里,瑟瑟发抖。那是一种深度创伤表现。他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抽烟。
    是否,每个男人心底都有一个关于被绿的恶梦?
    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要一涉及到女人出轨,他就不可自抑地会想起那件往事,只要一想到她,他就会被深深的羞辱淹没。
    突然手机里收到了一条消息,是某网络平台的推送消息。虽然视频被封锁,但这个事件掀起的轩然大波并没有因此而止步。消息详细报道了此次不不雅视频的原委,更重磅的是其中一个女受害者已经被暴怒的丈夫暴打致死。
    他一个激灵。错已至此,他不希望老李酿大祸。他摁灭了烟,收拾起疲累、交瘁走到老李病房……
    老李的病床前,他的小妻子正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告饶求谅,颇有几分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娇媚。高峻染却没有心思去觊觎她的美丽,面是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冷语冰人地说,这个时候不要打扰老李,不然他又得发病。
    可女人不依,仍然哭嚎着拽着老李的手,恨不能即刻就把老李给晃背过气去。果然不其然,老李见高峻染来了,老脸一时搁不住,一口没提上来,竟又昏死过去了。高峻染赶紧组织抢救,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老李从鬼门关拉回来。
    高峻染一走出抢救室,那女人就嘤嘤哭着迎上来求高教授让她进去看一眼。
    “你是不是想再气晕他一次?”高峻染冷冷地问。
    “我~……”女人无言以对,眼泪刹那就涌出来,那是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难怪老李会气晕死过去,他是舍不得这个女人。看来女人对老李也是有真感情的,只是脑子简单。高峻染心软了,这女人虽然令人嫌恶,但也至于十恶不赦。看她哭得那样真诚,他决定拉她一把。
    “你要真是为了老李好的话,也不必在这里哭天抢地的。还是想想怎么跟他解释吧。”
    “我错了。我已经向他认错了,可他不肯听……”
    “知错能改才善莫大焉。只要是以前犯的错,现在改好了,老李肯定是会原谅的。”
    “你是说……?”女人惊得泪眼泛光。
    “我没说什么。”高峻染快速离开了。
    @居之何陋 2018-06-09 21:16:23
    好
    -----------------------------
    更了
    18
    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之前他自觉地把自己置于旁人的角色,从不敢奢望去占有她的情感世界,所以也不至于痛苦。他会难过,但不会痛苦。这或许就是这么多年来,他能够一直默默地爱着她的主要的原因。
    可是,今天很不一样。当跟她有过心灵上的互有,他的欲望便压制不住了。这个原本不属于他的人,瞬间就被他占为己有了。这个时候,他忘了,她是他的女人,是他合法的妻。
    他只想着一件事,她爱他,而却不得不被他带回家。他嫉妒得要发疯,却也只能忍着,装得一番风平浪静。眼见林颖被高峻染接回家去。
    近来,高峻染隔三差五就要来警队接林颖下班。他一个医科大学的教授、导师,却闲得每天有空来接老婆上下班,也是醉了。
    每次高峻染来接,林颖都很顺从。她不想跟他吵,也深知吵架于他俩的关系无补。她所能做的就是顺从他,把三个人的关系维持在一个相对平静的面上。
    警队的人最近都在传颂大队长幸福的人生。特别是那几个刚毕业的女娃子,已经毅然把林颖列为了人生的偶像。把林颖的生活列为她们毕生追求的目标。
    她们扎堆一块儿谈得全都是林颖。警队的情报平台维护工作非常枯燥,她们正好可以一边憧憬一边八卦。
    “咱们大队长真是人生赢家。一个女人想要在警队混出个名堂已经不易了,她居然还做到大队长的位置。太牛了。也不知道咱队里的那些老少爷们被一个女大队长管着,心里是啥滋味。”
    小艾说完咯咯笑个不停,手指也没停着在键盘上噼啪作响地录资料。
    “啥滋味,我看他们是甘之如饴。你们没看到这一帮老爷子们都乐意为她效劳吗?谁敢不服?人家能力摆在那里。我就最佩服咱林队,长得又好,工作又强,最关键的是人家还嫁得好。大学教授还每天来接她下班,这也太恩爱了吧。”
    小米一边忙着整理案卷一边做着精道的分析。
    “说得也是。咱们大队长虽为一个介女流,但丝毫不输任何男人。咱们哪样在全局不是第一。年年拿第一,也不嫌烦。不过,话也得说回来,咱队里工作做得这么好,也少不了曾教的功劳。他对大队长那是死心踏地。”
    小青说到这里,环顾了一下左右,放低声量,冲那两个招手,“我可听说,曾教放弃了好几次晋升的机会,甘心作林大的副手呢。”
    说完三个凑到一块的小脑袋相视一笑,坐直身子又忙着干活去了。
    “难道坊间传闻不假?曾教留在警队是有企图的?”
    小艾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
    “啥企图,难道是曾教想要撬大队长的宝座?我看林队对他不薄嘛,这次他受了伤,还不是林大跑上跑去,为他争功,为他树典型。他怎么好意思背后捅刀子。原来他是这样的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啊!”
    小米一脸鄙夷。“亏我还喜欢了他那么久。”
    “什么?你喜欢他?快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听这自带八卦气质的喜欢二字,二个小姑娘坐不住了,都围到她边上来,逼供。
    “哎,你们俩这是要干吗?耍流氓吗?我喜欢他,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话实说,你俩就没有喜欢过他吗?试问警队里哪个女人不喜欢他吗?”
    小米一豁出去,那两个就无话可说了。
    确实警队里哪有不喜欢曾离的女人呢。
    “哎,小米你说得也不对嘛。警队里的女人,除了我们几个还有林队。她总不能被你归入喜欢曾教之列吧?”
    小青不可置信地望着小米。
    “不好说,但至少不讨厌吧。”
    “你们俩的脑子真是进了水了。照你们这样的逻辑推下去,那关于曾教不喜欢女人的论断也马上要被你们坐实了吧?”
    小艾睥睨那两个脑残。
    “他如果不喜欢女人,我的心都要碎了。原来我是败给了男人,我不服气。为啥我工作败给了男人,感情还是败给男人呢。”
    小米一副痛心疾首,马上要自杀的模样。
    “用点脑子好不。就冲你们俩这不可救药的样子,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给你们曝个料,讲好了,谁也不许往外传。”
    “快说。”
    “我们保证严守秘密。”
    “像保守党的秘密那样。”
    “像保密国家秘密那样。”
    “像保守警队秘密那样。”两个争先表态发誓。
    “我听说,我可是听说哦。曾教喜欢林队。”
    “啊!”那两个同时一声惨叫,一副遭遇重大人生伤害的死样子。
    正当此时,曾离走进他们办公室,看到了三个面目怪异的女孩,惊恐地看着他。
    “发生什么事了?”曾离面无表情地问。
    三人赶紧各回己位,讪讪埋头瞎忙。
    “你,马上把这周的情报数据统计出来交给我。你,我让写的案情分析报告呢?你,手头几个案子的串并案理由整出来了没有?”
    曾离本打算放过她们,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因为他听到她们又在窃窃私语,说什么林颖的大学教授老公这好那好的,实在气不过,就冲她仨每个扎了一刀。
    三人再无心八卦,埋头做事了。
    “他有千般好,我还有什么机会?”
    曾离回到办公室,情绪非常低落。在自己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实在坐不下去,踱到林颖办公室。她的门虚掩着。他轻轻地推门进去,她正在发呆。
    她脸色晦暗,眼神虚无。他的心一痛,默默地退了出去。心固然痛,但心却安了。人在感情中都是自私的。他因为感慨自己比不上高峻染而坐立不安。可当他看到林颖面色憔悴,他就多了几分胜算。
    高峻染再好,只要林颖不再爱他了,他就没有竞争力了。虽然林颖昨晚又没有睡好。他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他俩一直在争吵。这争吵大半源于他,他虽也内疚,但也更心安了。这足以说明,他已经成为高峻染的一个有力的对手,他已经成为林颖心底的秘密。
    “若是真好,有必要用接送来秀吗?”
    他收到了她回的讯息。这条讯息令他茅塞顿开。是啊,他来警队也七八年了,以前也没见高峻染来过警队。单单只是这段时间突然密集起来。嫉妒果然令人盲目。他后悔给她发了那条短信,可惜已经撤不回来了。
    “昨晚又没睡好吧。别跟他吵了。我实在不舍得你这么为难、难过。”为了弥补自己的小心眼,他必须得装大度。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总是在人前装出一副恩爱的样子,回到家里就是无休无止的争吵。这就像是分娩前的阵痛,没有现在的痛,就不会有以后的未来。”
    “你也别太心急了。毕竟你们夫妻多年,他岂能说松手就松手的。”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我不闻不问的。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他只不过是对于一个珍藏多年的物件一遭失去的不舍。总有一天,他要面对这种失去的。”
    “你们在一起毕竟这么多年了,他对你也是有感情的,你也要多给他一些时间。我们之间的未来还很长,不急在这一时。你别把他惹急了。”
    “我只是不明白,他攒着一件自己并不喜欢的物件,却又不肯放它自由,是为什么。”
    “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我不介意等更长的时间。反正无论多久,我都要等你。不论以什么形式,我都要跟着你。”
    “已经让你等了够久,不忍心让你等更久。你放心,我会尽快解决好自己的问题的。”
    “不论多久,对你的爱不渝。”
    两个痴人,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捧着手机时而发笑,时而发呆,时而发痛。
    “手好些了吗?我给你拿了药,你来我办公室。”
    “好些了。只是晚上老是抽得痛,估计是快结疤了。不需要再用药了吧。”
    “这个时候更要坚持用药,才能好得更快。”曾离收起手机,容光焕发地往外走时,碰到了那三个送报告的女孩。三人直拖着一起完成任务才约着一起来送。
    他今天发这样的飙,她们谁也没有勇气单独来见他。
    “都弄好了,效率挺高的嘛。放我桌上。”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并没有停下脚步。
    三人望着他的背影咋舌,这变化也太快了,比南方的六月天变得更快。刚才还阴云密布,这会儿就晴空万里了。这男人情绪化起来,比女人更甚。
    “他去林队办公室了,难怪这么高兴。看来,传闻不虚。”小艾若有所思。
    “别瞎猜了,小心他再给咱穿小鞋。我估计刚刚他听到我们八卦他了,才发那大的火。他平时对我们什么时候这么凶过?”
    “哎,你们说这会儿林队叫他过去有什么事,他高兴成这个样子。我敢打赌肯定不是公事。”小艾不知死活地猜着。
    “你们是越来越没有原则了,别瞎猜,小心他们合起伙来给咱穿小鞋,那就是暗无天日了。”
    三人正说着,却见曾离从林颖的办公室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档案袋。
    三人赶紧风一样窜进他办公室把手头的报告放下,鼠窜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这是要吓死人的。姐姐们,以后咱们都积点德,别再八卦他们了。否则,咱们早晚得死在这张八卦臭嘴上。这回险了。姑娘们,等着,他马上又要来蹂躏我们了。”
    “不会吧,他平时可算是一个好人。”
    “你们就等着,肯定得马上把报告拿回来让我们改。谁让我们闲着,窥探他的隐私了。”
    “如果他再给我们小鞋穿,足以证明他心里有鬼。他平时不是个小气量的人。”
    “你怎么就见得人家这次就气量小了?哪有一遍就过的报告?让我们多改几稿也是正常的。只不过,他心情好的时候,有些得过且过的,他睁只眼闭只眼就过了。如今他看我们不顺眼,就会对我们严格要求,还可以冠上一个为我们好的虚名。”
    三人正不知死活地掰着,眼见着门被他似有若无地推开了。
    他脸上很平静,十足公事公办的样子,与往常任何一次给她们布置任务无异。他走到离门最近的小青身边,把一沓报告放下。
    “你们的报告我都看了,略作了几处修改。做得不错,只是还不够深入、全面。”
    他走后,几个姑娘拿回报告一看,全都傻眼了。这也算是略作修改吗?大片的内容被他划掉了,然后他在旁边写上了自己的想法,让她们依思路充实内容。
    “这比重写更难好吧,相当全部重写了。”
    得重新填进内容,还得与上下文的意思保持连贯,与重写有啥差别。
    三人面面相觑,这男人也有小肚鸡肠的时候。
    林颖本来是想要查看他的伤口并给他上药的。听得他说了情报室那几个女孩子凑一起给他送报告的事后,打消了念头。
    “女孩子天生就对八卦敏感,她们估计也嗅出什么味来了。可能这会儿还在你办公室门口瞎猜。这样,你把这个档案袋拿去作掩护,药要记得涂。”
    他把这几个女孩的事用短信发给了林颖,“还是你懂她们的心思。看来这段时间是工作任务太少了,把她们闲得。”
    “也不能怪她们,女人天生是八卦的动物。我们的事已经引起她们的兴趣,看来,以后我们在办公室,除了工作要少走动。”
    “这么说,你是要答应跟我约会了是吗?”
    “约什么会?”
    “吃个饭,散散步,爬个山总可以吧。”
    “要不,你也来学画画吧。”
    “这个破手怎么画画?”
    “等手好了再说。”
    “手好之前,可以私会吗?”
    “再说吧。”曾离心花怒放。
    她终于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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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其实心动是一回事,行动又是一回事。面对他时不可自抑的骚动,在冷静后就变成自嘲。他的诚心固然可鉴,可她先天不足。回到家里面对高峻染和高宁,那丝骚动就变得可耻而可笑了。这世间总有那么多苦痛,多一份又如何。她笑笑,幸而繁忙的工作余,她还可以习画。
    人生不就是由一个又一个的无奈组成的么?既然选择是万苦之源,她只能选择不选择。母亲曾说过,不选择就是一种最好的选择。当时她嗤之以鼻,以为那是懦弱的表现,是对人生的极度不负责。当她走近婚姻,成为母亲,直到如今,她开始质疑自己当初的浅薄。
    漫漫一生,如果都是些非白即黑的选择,哪还有什么痛苦和迷茫。更多的是怎么选都是错的两难。人到中年,人生之路已经不属于自己。这条路一旦选下去,会波及到很多人,这些人将会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而一起承受后果。她现在非常羡慕那些可以自由选择的人,但她也知道那种人生并非是自己想要的。他们在随孤寂时,她可能正被温暖和甜蜜环绕。还是那句话说得好,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你今天的承受的一切,全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上班的时候,她尽量不与曾离单独相处,能不和他正面交流的,尽量让副职去和他沟通。刑警队有三个副大队长,一个大队长一个教导员。每个副大队长是划分了片区,进行案件管辖的。几设的几个科室由曾离分管,她自己并未实际分工。
    教导员从职责设置上应当是与她一样统管全队的政治思想教育的,但曾离是一个业务能力非常出色的人,之所以屈居这个岗位,完全是警队没有更适合他的位置。若不是她早到刑警几年,实际上她晚愿意做他的教导员。从职责配置来说,他俩之间的工作交集其实是不多的,除非是有重大事项要研究。
    可是,毕竟在同一个单位,她躲不开的。每周一的例会是雷打不动的。警队划分了六个中队,六个科室,三十几号人,这些人一周的工作自己必须有一个全盘的了解。
    例会结束后,他紧随着她进了她的办公室。一进门他就把掩了。教导员有要事跟队长单纯商谈是很正常的,掩门也正常。
    循礼,林颖是要去给曾离倒茶水的,可是她不敢动。她只能坐在自己的办公以桌后面,用一条办公桌来隔开一条楚河汉界。
    “曾教,有事?”只这一句,曾离就火了。她越装得啥事没有、公事公办,他越不能忍受。这些天,只要不是工作和案子上的事,给她发消息,不回,打她电话一说到其它就马上借口有事把电话挂了,躲他跟躲瘟神似的。
    “我没事就不能来你这里坐坐?再说,整个刑警队要管好,咱俩也应该多沟通沟通。”曾离冷言冷语,充满呛人的火药味。
    “坐吧。手头的几个案子,你要督促法制快审,证据要尽快完善……”曾离并没有坐,而是站在她办公桌对面,看着她。她被看得浑身长虫子似的不自在。
    “你那个画画班怎么报名?我也想去凑个热闹……”曾离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林颖愣了一霎,突然问:“你的手这么快就好了?”
    “你终于肯问问我的个人状况,亏我还记得我的手伤!”曾离口气温和起来,情绪还在。
    “关心你的手伤也是我的工作……”
    “假惺惺!”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曾离打断了。
    林颖心一动,脸马上就红了,不自然地掩饰着说:“是我关怀不够,这两天家里有点事……”
    她的脸被曾离捕捉到了,腾得涨起的红晕,立时温暖了曾离。
    “你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刻意不想理我罢了。”他声音低成悠悠的哀怨。也不再看她,而是看着自己的手掌。
    林颖抬眼去想看清楚他掌心的状况,他反而把手掌收起来。
    “让我看看恢复得怎么样……”
    “有什么好看的,恢复得再好,也只是表明,总归是一个伤痕。再说,即使是好全了。心里的伤又缝不起来。”他的情绪又上来了。
    林颖笑起来,虚伪地说:“我发现你最近老爱和我抬杠。”
    “抬什么杠,我有那个资格么。再说我们当副职的人,若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是等着穿小鞋嘛!”曾离话虽说得冲,人却并不走,只在她办公桌前逡巡。
    林颖被她搅得心神不宁。有一刹,她怀疑自己即刻就要站起来,去察看他的伤口了。而实际上,她也已经站起来了。她坐在那里出神,她的灵魂已经站到他对面去,温柔地轻抚他掌心的伤口。
    曾离见她没再说话,而只是看着他出神,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也软下来了。
    “不给电话就算了。我们两个都去学画,恐怕要在全局传为佳话了。跟你闹着玩的,我走了。”曾离脸一红,也没等她反应过来,率先走了。
    他走后,她望着门口发了好一会儿呆。
    偏偏世事就不许你安生。
    一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林颖,这天应了国画班外出写生的课。连续三周高强度的加班加点,再加上与高峻染紧张的家庭关系,再不外出透口气,快要累挂了。
    一早她给曾离发了条信息,就跟班出门了。这是她自己定下的规矩,警队上下要保持二十四小时待班,出城要报备。民警跟中队长报备,中队长和分管领导报备,分管领导向她报备,她和曾离互相报备。值班备勤的,按正常程序走。曾离一般是不出门的,他一个单身汉,一到周末就几乎窝在宿舍里,下午跟几个年轻人打打球,跑跑步。
    收到林颖的消息,他笑自己傻,编个借口都不像,简直丢刑侦人的脸。上次他说想和林颖一起去学画画,就是一个极其难圆其说的借口。警队两个主官,一同外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如果两人要岔开外出,又违背了自己的初衷,显得没有意义。
    他赌气没回复。
    林颖不放心,又在工作群里发了一条消息,让值班人员有事向教导员报告。在群里不能闹情绪,不能影响工作。他只能跟着大家一起回复。
    午后的山色格外明艳。这个叫做九仙湖的景区,依山傍水。景区很贴心,特意在湖畔最佳观景的位置设置了一排写生专区。这里不用支阳伞就可以把纳荫取凉,又可以远眺湖光山色。阳光映照山色,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美妙光,撒在湖面是既是金色的,又是翠色的。有一条开满高山杜鹃的粉紫色的山谷,映照在湖面上,像是一匹碎花的锦缎闪着梦般的迷光……林颖看得出神,竟不知如何下笔。
    她想起一句矫情的话:温和从容、岁月静好。如果没有做警察,这确实是她向往的生活。可眼下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与当初的的设定背道而驰,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突然手机急促地响起来,她从幻梦中省神,慌忙接起电话,那头是曾离急速的告诫:“你是不是在九仙湖?你们要注意安全,有一个暴徒逃窜在附近,可能会劫持人质……”曾离话还没说完,林颖眼见从山上窜下来一个穷凶极恶的男子,手持一把柴刀挟起排头的一个年轻女孩,瞬息间就把刀架在女孩的脖子上……
    “他已经到了。你马上组织警力赶来支援,现场我现想办法控制。”
    “你要注意安全……”曾离未及说完,已经是忙音,她已经把电话挂了。可见情况非常紧急。他心急如焚。
    亲们,今天二更了
    @惊鸿翡萍2017 2018-06-10 22:44:28
    咱以后能不能把脸红去掉!这两人动不动脸红觉的诡异。哈哈哈哈哈哈
    -----------------------------
    红够了,下次让他们光痛来着
    @惊鸿翡萍2017 2018-06-10 22:41:55
    嘿嘿,错漏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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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在线改的么?不知咋弄……
    @垄断Diana 2018-06-10 21:43:31
    不错
    -----------------------------
    

    卡住了,先睡觉。
    21

    高峻怡是朴大二附院的名人。她的著名并不仅限于她的威望,她的私生活也非常著名。每一个新人来到朴二听到第一件八卦肯定是关于高峻怡的。她是国内顶尖的生命生殖学专家,是一个干练而优雅的女人。但同时,她也是一个古怪的女人,她四十多岁依然单身。她至今单身的原因一直众说纷纭。
    有初恋说。出身医学世家的高峻怡,有着出众的外貌、优异的成绩,身边不乏追求者。她独独看中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凤凰男。后来的故事很俗套,男人与她相恋,借着高家在朴大的优势,一路高歌猛进,双双获得了去美国的公费留学。正当高峻怡高高兴兴地在为与他一同出国作打算时,男人却告之她必须回家乡就业。
    高峻怡急了,慌不择路地表态,她也可以不出国,随他回乡的。被男人婉拒了。男人说,他在家乡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友。在他求学的五年间,女人一直住在他家里,帮他照顾双亲,他不能负了她。高峻怡再要表态,男人封住了她的嘴。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地说:“你我本属于不同的阶层,我们不是一路人。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而我只是蝼蚁。我不要你为我牺牲太多,况且你贸然与我回乡不是明智之举。我已经认命,希望你可以随心追梦。世界上总有些很幸运的人,他们一出生就拥有别人毕生所求,你就是这个幸运之人。我不要你去见识苦难的真相,我不忍。与你相爱一场,已是我微渺一生的大幸,何必再苦苦纠缠,为难命运之神改变她给我们安排的轨迹呢?”
    高峻怡涕泪滂沱。她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她懂得如果强求,那个乡下的女子将一生横亘在他们之间。而且将酿造一场三个人的悲剧。那个倔强而执着女人的一生明媚,全都仰仗眼前这个男人,而自己可供选择的余地太多了,并不需要他来负责。看来拥有太多的人,也是容易被人在关键时候抛弃的……
    这是她的第一段恋情。之后许多年,她一直单身,直到她接收了一个研究生。这个男子比她少六岁,是一个市级医院的医生,脱产考研到朴大。在朝夕相处间,高峻怡居然慢慢地爱上了这个男人。很可惜这个男人是有家室的。
    高峻怡对这个男人的格外关顾全院上下都看在眼里。可男人并不表态,只把这一切当作是导师对学生的垂青。高峻怡碍于师生的情分一直没有点破。毕业后男人选择回原单位,而且很快就得到重用。高峻怡每年都会收到男人给他寄的贺年卡,薄薄的纸片像是一片锋利的刀片,轻轻地割划着高峻怡的心……
    从此,高峻怡就成了朴二的金牌老处女。那年她也放弃了去美国,拿她说服父母的话来说,也算是对初恋的祭奠。留在国内丝毫没有影响她学术水平的提高,她整天不是在学校就是扎在实验室里。几乎每年都有高质量论文面世,并且很快成为朴二最年轻的博士后、导师。
    这天高峻怡像往常一样在医院加班,正写着医嘱呢,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扰,一个博士生慌张跑进来,说:“教授,您快去,一个女警察受伤了,院长叫您一起会诊。”
    “受伤有外科的几个主任会诊就行了,怎么还叫上我了?”高峻怡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在朴二的影响力,就连院长都得跟他商量,哪有这么轻慢。
    “听说那个女警察是一个什么队长名叫林颖,她伤着子宫了……院长说只要说她的名字,您就一定会到场……”
    “不早说!这个病人交给你。”高峻怡扔了笔,风一样走了。
    林颖脸色惨白,气息奄奄,氧气管接口的水泡咕嘟得很无力。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赤着上身,一直握着她的手。男人的双手满是血,脸上布满泪痕。一见到高峻怡进来,就苦巴巴地看着她,指着她拥有神力,吹一口仙气就可以把林颖救活。
    “什么情况?”高峻怡眉头一皱,瞟了一眼曾离,问在场的人。
    “初步检查过了,腹腔受刀伤,严重受创,创口很大,需要即刻手术,消化内科、胸内科、泌尿内科都到了,子宫也可能保不住了,你的也要一起参加手术。”林院长是泌尿内科的专家,是他亲自主诊。
    “谢谢林院长亲自为弟妹诊治。我得通知我弟弟,有没有人通知家属?”高峻怡也慌了,伤得这么重,不知怎么跟高峻染说。
    “是我没让他们通知的。你也算是病人家属嘛,通知高峻宁怕是来不及了,手术你来签字,马上手术。”林院长当机立断。
    “好好,马上手术。有什么事,我担着。”高峻怡一边说一边拨打电话。
    曾离绝望地松开了林颖的手,眼看着她被众人推进了抢救室。
    “你在哪儿?赶快到二院来,你自己也是胸外科的专家,快来会诊,在1号抢救室。林颖受了重伤。”
    未及高峻染细问,高峻怡已经挂了电话,急匆匆进了抢救室。
    一院处在市中心,二院处在城西,按就近就医原则,林颖被送到朴二院。从一院到二院不堵车的状况下,至少要二十五多分钟。高峻染来不及多想,拿了钥匙就朝二院赶,连白大褂没有脱。一路上他狂按喇叭,见红灯就闯。被一个负责任的交警生生给逼停了。交警问明原由后,把警灯往车顶一放,开警车为他引道,只用了十五钟就赶了朴二院。
    他急喘喘地跑上楼,在抢救室的走廊看到了掩面默泣的曾离。顿时气血上升,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迎面就是一个耳光!曾离没有还手。这个时候,他像一只受伤的羔羊,软塌塌地任他打骂。
    “她不是去画画了吗?怎么会跟你在一起?怎么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你快去救她……”
    “你不是号称--爱她如命吗?怎么会害她受伤?!”高峻染逼近他,附在他耳旁低喝,“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决不与你善罢甘休!”
    “快去救她,快去救她……”曾离几乎是哀求,眼泪夺眶而出。
    高峻染扔了他,夺步进了抢救室。曾离像一块被狂风蹂打的破布,摔在了地上。他就势坐在地上,埋首掩面默默垂泪: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亲们,已更
    22
    曾离看着面如土色,萎靡不振的高宁,不禁想起曾经的自己。令他如此介意的到底是亲密关系的破灭还是男女之间那点美好的幻灭呢?
    “你这是打算成仙?屋子都快被你点着了。”高宁一时想不通成仙与点房子之间的逻辑关联,只一味懵懵地低着头不言语。
    “烟雾缭绕地,熏得报警器都响了也不知道……”
    高宁这才明白过来,挠着头向曾离道歉。
    “心里不好受光闷着有什么用,走吧跟我去吃饭。”曾离不由分地揽过高宁就走。
    “我不想去,不想应酬,就想一个人呆着。”高宁挣不脱他铁钳般的指关节。
    “放心,没别人,就咱俩。”
    “我吃不下……”高宁还是不想去。
    “干刑警的碰着这么点事动辄不吃饭,以后岂不是要绝食。走吧,我正好也想找你聊聊。”
    人声鼎沸的小店,蚊蝇群舞,高宁有点招架不住地挥手赶着,吸着鼻。
    “别看这地方小、脏兮兮的样子,菜的味道不错,很适合大老爷们一块儿喝酒解闷。”
    高宁没有搭话,而是很小心地随他穿过长长的甬道往后院走去。
    后院倒有一块广阔的天地,却更嘈杂。这本是一块停车场,车被规整地停在一边,辟了半边摆满了桌子,全都些酒气熏天、喋喋不休的食客。
    他们找了一处空桌子坐下来,肥胖的老板娘就拿着点菜薄来了。
    “你有什么忌口吗?吃不吃辣?”
    “随便,都行。”
    “那就按你妈的口味点……”曾离没再管他,顾自开始点菜,“你妈妈最喜欢这个小店的菜……”他边点边自语。
    等服务员走远,高宁问出了一句令曾离始料未及的话:“你对我妈妈果真如此情深么?”
    曾离盯着高宁,没有正面回答,“你是希望我对她情深还是寡义呢?两者你都不愿意吧?”曾离反问道。
    高宁只觉得脸热辣辣地臊。
    “你也不要不好意思,这个问题你终究是要面对的,早面对比晚面对好。你怎么看我都可以,只是你不应该用世俗的眼光看待你妈妈。”
    “你和她的关系横亘在世俗面前,不论你们自己看起来多么高尚,但世人怎么看的,你有想过吗?”
    “不论世人怎么想,你都不能那样想。如果我告诉你,我们是清白的,你信吗?”
    “你所谓的清白在别人眼里一样污秽不堪!”高宁压低声音发泄愤懑。
    “这就是你今天颓废的根由,是吗?你把你妈妈想成什么了?!”曾离很生气,差点就起身掀桌子了,正好撞见服务员上菜,才忍着没发作。
    高宁也不示弱,大喊一声上酒!服务员忙不迭拿来了一瓶白酒,是汽水玻璃瓶装的全良液。他咕嘟嘟把一瓶酒倒了两碗,分给曾离一碗,自己端了碗就喝了一大口。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烈的白酒,这一口起码有一两,呛得他直咳嗽,咳得强忍的泪滚滚而下。他没去夹菜,而是端起碗来准备再喝,被曾离拦住了。曾离把他的碗夺了,又想伸手去给他擦泪,被他躲开了。
    “我知道你难受。我也很难受,我只会比你更难受。关于我和你妈妈的事,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由你自己来评判。”
    曾离默默说,默默地抓起碗大饮了一口。
    可是他和林颖的故事那么多,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想想,他又大喝了一口。够烈的情,必须够烈的酒才配得上。今天哽在喉的一直是林颖那一次受重伤。
    林颖挂了曾离电话,冲进乱作一团的人群,那个被胁持的姑娘已经吓傻了,眼见她漏空的裙底淅淅沥沥,她失禁了!林颖把人群劝退后,自己站在最前面,试图与凶徒谈判。可那男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刚杀了邻居一家,被同村人围捕至此,已经失去了理智。一见人靠近凡把刀刃往女孩脖子里勒,眼见血痕丝丝,渐渐染红了刀锋。
    如此穷凶极恶的人,此刻最怕的是刺激--声音的、形体的、动作的。可是那女孩不停地哭,哭得溃散,不可控的、歇斯底里地号哭把暴徒弄得更烦躁了。他只要稍稍用力,女孩的颈子就会被割穿。
    偏偏围捕的人都已经赶到了,村人拿着各式武器--铁锹、锄头,派出所的民警手中只有警棍,皆不敢靠前,但都给了凶徒无穷的压力。男人更狂暴了,他不断胁持着女孩往山林中退,锋刃卡得更紧了,血丝随着她的哭泣脉动汇成一股、滴落在她胸前,白色纱裙的前襟瞬间红成一片。
    女孩颈动脉估计是破了,若被胁持进山,必死无疑。
    林颖突然跪下了,她求凶徒放开女孩,由她去替。
    “她的脖子快被你割断了,你如果把她杀了,你也逃不出去。你不在乎是谁,你只是需要一个人质,我来当你的人质。我也是一个身无寸铁的弱女子,我符合你对人质的要求。我伤害不了你,你把她放下,趁她现在还有气。如果再晚,她没有救治价值了,马上大批警察赶到,你会被当场打死的。”
    男人这才低头去看,发现自己一手的血。女孩已经不再哭了,她失血过多、气息奄奄,晕过去了。
    “你过来,只肯你一个人,其它人都往后退!”
    他把架在女孩脖子上的刀又卡紧了几分。
    派出所的民警自然认得林颖,低求林颖别去。林颖转身吩咐他们第一时间救治女孩,然后喝令他们后退。
    林颖慢慢靠近,当男人把松开女孩、伸手来抓她的刹那,她飞起一个弹踢,踢中了男人的下体,在男人关顾下体的时候,她一拳头击中了他的左眼。她已经观察过了,男人左手持刀,说明左眼是他的优势眼睛。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男人已经疯了,他挥舞着那把锋利柴刀冲林颖乱砍乱刺。
    林颖试图近身去夺他的刀,一个躲闪不及,柴刀刺中了她的腹部。柴刀是有勾头,他在往外划拉的时候,柴刀在她腹腔里转了个圈,扯出了一截血糊糊的肠子……
    事发太突然,人们都在忙着救治受伤的女孩,当人们反应过来时,只见到两个血淋淋的人,扭打在一起。这时人们一拥而上,分开两人,制服凶徒,才发现林颖腹部严重受伤,男人眼睛乌青,颈部血流如注。两人扭打时,身受重伤的林,已经没有力量与歹徒对抗,她卯足了劲咬住了他的颈动脉。当人们将他们分开的时候,她嘴里全是男人的血肉。
    曾离赶到时,林颖正在咳血。曾离以为她伤的是心脏,抱着她,才发觉她的腹部已经伤成一个窟窿,鲜血染了他一身。曾离疯了似地抱起她就跑,可跑得太快了,血流得更快……他脱下T恤塞进她的伤口,抱着她继续跑。
    跑到车前时,因为太过心急,曾离一头撞到了车门,撞了一条深深的血印子。他顾不上,一直抱着她坐上警车,吩咐司机开足马力,去最近的医院救治。
    林颖已经晕迷了。迷迷糊糊中,林颖感觉有人在唤她小名,一直唤一直唤……她处在一个鲜红帘子装饰的世界里,迷幻而飘浮,非常累,非常困。她想要睁开眼睛,却总也睁不开;她想要说声别吵我睡觉,却说不出来。
    迷迷茫茫中,她感觉那个一直唤她的人一定是曾离,她想对他说最后一句话,一句一直想要说给他听,而一直没有说的话。可是,她翕动着唇,终究没有听到自己说出与否。
    其实那句我爱你,曾离是听到了的。她说得那样低,几乎是唇语,心意相通的人是听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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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工作不忙,每天中午写一更是件愉快的事儿
    23
    高峻染进去时,一众医生正在等高峻怡拿主意。林颖子宫严重受损,大家的建议是切除整个子宫。高峻怡犹豫下不,正好高峻染来了。
    “你自己拿主意吧。家属的字我已经替你签了,你再不来,我也要替你拿主意了。现在,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是主刀,当然是要从利于治疗的角度来看……我先看一眼,再说。“
    高峻染没有一丝耽搁就开始检查。他察看了一番之后,看了高峻司怡一眼。以他对高峻怡研究课题的了解,这样的子宫是可以保留的,至少可以部分保留。他记得高峻怡最近一篇未发表的论文,正专门针对子宫受严重创伤时的手术保留。高峻怡瞬间明白了弟弟的意思。她吩咐其它医生继续做其它创面的缝合,给高峻梁使了一个眼色。
    姐弟俩退到外间的休息室,高峻染看着姐姐,还是不说话。
    “你们俩最近怎么样?”高峻染没有料到,高峻怡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与治疗和伤情无关的题外话。
    “什么怎么样?什么意思?”高峻染没有放下戒备。
    “跟我还装什么?一个女人成天在男人堆里混,今天又受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她图什么!”
    “姐姐,我们别说题外话了好吗?时间紧急,她的子宫到底能不保留?”
    “能不能保留还不是看你想不想保留!她的情况,你不会一点都不了解吧?”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高峻染心头一紧,冏得无地自容。
    “不是我多心。你知道刚才送她来的那个男人是谁吗?我看他比你还急。不明就理的,会以为是他老婆受伤……”
    高峻怡后话说得很轻。虽然她心里很认定那个男人跟林颖有染,但毕竟事关弟弟的颜面,她得顾及他的情绪。
    “你多心了。他们是同事,那人是林颖的副手,今天是一起执行任务……”
    “我看你也是实验室呆久了,充耳不闻窗外事。最好提防身边的人,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什么时候帮人做了嫁衣都不知道。你千万别步我的后尘。”
    高峻怡对弟弟的死扛非常不满,怒气冲冲地低声斥责着。
    “可纵使他们俩有什么,这跟今天的治疗方案有关联吗?”高峻染也火了,手术当前,林颖生死难料,哪还有心思跟她扯闲篇。
    “怎么没关联?那个男人如果对她有觊觎之心,无非就是看她还是一个年纪不大的,有几份丰韵姿色的女人么?如果她从此变成了一个中性人,看谁还会去搭理她!”
    此语一出,高峻染瞬间怔住了。他没想到一向和他一样一心做学问的姐姐,狠起来令人刮目相看。但他被高峻怡的话拿住了,他想的是另一层。曾离没有成过家,林颖之所以急吵着离婚,无非是想趁尚年轻为曾离生一男半女的。如果林颖没有子宫,曾离还会要她吗?一个不会生养的女人,对于一个初婚的男人来说,百分之九十是一个灾难。
    见高峻染愣着没说话,高峻怡以为弟弟是在为以后的生活担心,刚想劝几句,没想到高峻染开口了。
    “如果正常状况下,这种情形是不是非得拿子宫?”
    “拿掉也无可厚非。这算正常的治疗方案。”
    “拿掉的话,会不会引起怀疑?国内目前有人可以不拿子宫而保证手术成功吗?”
    “没有人敢打包票。”
    “你能吗?”
    “我肯定能。我的论文已经改完最后一稿了,这些都是前期好几十例成功病例的经验总结。”
    “那她以后要问你,怎么办?你可是有成功病例的顶尖专家。”
    “只要咱们俩不说,她能知道什么?再说,手术的事,她一个警察能懂得进去?再说,病情因人而异……”
    “那就拿了吧,反正大家普通也是这个意见。只要我们俩不说,谁也不会知道。我们反正也没打算生二胎,我们有宁宁就够了。”
    “看她忙成那个样子,也没空生二胎。我那去手术了。”高峻怡快步走了。其实她想说的是,看那男人对她的样子,她也不想和你生二胎。虽然方案是她提出来的,但不得不说,男人狠起来时,终究比女人更甚。她想起了初恋,那个执意要娶青梅竹马的凤凰男,凭添了几分恨意。最早放弃自己的人,往往最可悲。她已经够可悲的了,她不想弟弟变成那个可悲、可怜之人。
    但是在手术台上,拿着手术刀正要往下切时,她恍神了。切除子宫对于一个尚且年轻的女人意味着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刀下去,于她最严重的后果不过是犯罪,往轻了说顶多也是治疗不当。但对于林颖意味着,她从此将变成另一个人。是无边的麻烦和痛苦的源头。她以后将不会再有和谐的性生活,再不能生育,皮肤将变得粗糙,性格将变得暴躁,还可能动不动就得各种妇科疾病……
    她还有可能长喉结、长胡子,嗓子变得粗哑。子宫是女性魅力的磁源,没有了子宫,一个女人虽然还长着女人外型,她本质已经变成了第三性,一个既不同于女人也不同于男人的怪物。不到万不得已,哪个女人舍得切除这个魅力之源。
    这对林颖太不公平了。我不能仅仅因为自己的不幸而剥夺她的幸福,更不能因为自己的擅自揣测而残害她的健康。再说,女性子宫切除之后,对于性伴侣也是一个灾难。她不习惯自己临时动恻隐之心、妇人之仁,只好以为了弟弟的性生活和谐为借口自我搪塞。
    “手术须作重大调整。我刚刚仔细看过了,她的子宫或许还可以想办法保住。再准备800CC血浆,准备最好的缝合线……”
    临时做重大手术调整,抢救室忙成一团。不过其它人并不敢有怨言,毕竟她是国内一流的生殖医学专家,虽然性情古怪,但在医术上从来没有人敢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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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手术进行了很长时间,从当天夜里,一直持续到凌晨四点。当抢救室门打开的刹那,曾离想都没想就往里冲……门里高家姐弟一边一个正护着林颖,她依然处于昏迷状态,曾离近身不得。他愣怔在门口,挡住了去路。他正面对着林颖,高家姐弟两双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也不言语。
    “曾离,看来手术非常成功,你在外面守了一夜,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这次的事,你也别太自责。回去让他们写一个详细的经过给局党委。”主管刑侦的成方副局长走上前,把曾离拉到一边,看似在交待他工作,其实是为了缓解大家的尴尬。
    曾离顺从地让开,目送林颖在高家姐弟的护送下被推走……
    “走吧,回去吧。”成方轻搡了他一把,“我会去看她,这些天队里的事你要管好,暂时由你主持工作,有什么事直接直接跟我说。”曾离木然地望着前方,眼里似是要溢出水来。
    其实曾离此刻心里流的是血。她最孱弱的时候,他连关心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站在人群之外。他坐医院消防通道的楼梯间,难过得全身抽搐、生痛,憔悴得跟一个拾荒者差不多。
    他回不去,心回不去,腿迈不动。
    成方看出他的不对劲,给副队长肖业打电话,让他:找着到他,带他回去。曾离不接肖业的电话,他谁的电话都不接。他必须见林颖一面……
    成方代表局党委和刑警队向高家姐弟了解林颖的病情、致以慰问,并表态会让刑警队派民警轮班陪护。被高峻染拒绝了。
    此时,电话响了,是肖业打来的。成方匆匆退出了病房,接通电话。果不出所料,曾离失联了。打不通他电话,发信息不回,又找不见人。
    “你带几个人到医院来,我估计他没有离开医院。一定要找到他,把他带回去。他一宿没睡,会不会在哪个角落睡着了。”
    成方任何时候都维护曾离,他喜欢这个年轻人。能吃苦、会干事,就是在感情上太死心眼。但一往情深的男人不光女人喜欢,男人也喜欢。
    方成琢磨着曾离不会走远。让肖业带两个人沿着普外科上上下下找。自己则带了另一组人在林颖病房附近守候。
    他思前想后,高峻染虽然拒绝了警队派驻人员陪护,但他们的人不能撤走。毕竟高家姐弟做了一宿手术,也没有精力陪护。
    他在门外看着眼睛熬得通红的高峻染,决定还是干预一下。他叩门把高峻染叫了出来,细致而设身处地做劝说高峻染回去休息。
    “我必须在这里守着……”
    “高教授,你是医生,你也参与了手术,你应当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来。你应该休息好,迎接她醒来,而不是陪在这里一起耗体力。她醒来后还有很多事够你忙的,再说高宁一个人在家也不放心哪。 林颖如果知道你把儿子一个人扔在家里不管不问,也不利于她养伤。
    高峻染往走廊尽头看了一眼,只见几个眼生的年轻小伙子。
    “曾离呢?”独独问他。
    “我让他回去休息了。昨天这个事也不能怪他,他已经尽了全力赶去了,还是晚了一步。不过,我会让他给局党委写一份检讨的。不过,话又得说回来,不是他玩命飞奔抢下林颖,后果不堪设想……”成方把话说得很圆,确保每个方面都能保护到曾离。
    “孩子我会安顿好。这样,我就在他们的医生休息室躺一会儿,林颖要是醒了,第一时间来叫我。我要检查她的创口恢复状况。这期间,你们的人必须不间断观察她的状况,不能打瞌睡……”
    “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出差池。”成方半推半就把高峻染劝走,两个年轻民警即刻进入病房守候。
    确定了高峻染进入了休息状态后,成方给肖业打电话。
    “找着他了吗?”
    “找到了,就在消防楼梯间,他不肯回去。”
    “带他来林颖病房吧。”成方挂了电话。
    曾离来的时候,成方把其它人都屏退了。
    “这里暂时由我和曾教守着,你们先去找个地方猫着,过会儿通知你们来换班。”
    警队里,执行命令是天职。方成这么一说,其它都很识趣,即刻就消失不见了。
    见人一走,曾离就往病房闯,被成方拖住了。曾离迷茫着看着他,不解何意。
    “我有几句话要交待你。第一,她是别人老婆,而且高家姐弟就在隔壁的休息室。他们两是医生,随时可能来查房。你要长话短说。第二,她现在还没有过术后昏迷期,其实你说什么她也听不到,你说不说,没有区别。你只是想跟她单独呆一会儿,不要赖场。第三,兄弟们都在外面等着,你呆时间长了有损你们俩的清誉。你可以不顾一切,她不能。她没有洒脱的资格,她有孩子有家庭,你要为她多想想。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要学会藏,这样才更长久。”
    说最后一点时,成方说得很慢,着实斟酌了一番遣词用字。
    曾离一进去就把林颖那只没有打针的手握在双手心里,不住地流泪。这一天多以来,他仿佛把一生的泪都流干了。没能近前时,他有千言万语。此时守着她,却只有以泪洗面。默默地哭了一会儿,他感觉林颖的手是有知觉的,仿佛动了一会儿。他异常欣喜,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一边哭,一边轻声与她呢喃……
    成方左等右等不见曾离出来,急得要叩门。他贴近玻璃观察窗往里看,见曾离已经痴了,握着林颖的手又是哭,又放在唇边轻吻,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这要是被高峻染撞见,肯定闹得鸡犬不宁!
    他敲了敲门,曾离丝毫听不见。他只得打开门。开门的响动,总算是被曾离注意到了。看见是成方,他又要跟林颖发痴,被成方拉开了。
    “适可而止……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会安排人陪护的。你应该明白,你呆在这里是不适合的。”成方欲言又止。他怕说重了伤了曾离,说轻了又酿祸。
    曾离还是不肯走,成方只得拿身份压他。“队里一堆事等你处理,我现在命令你马上归队。”又怕态度强硬,触怒曾离 ,压低了声音附在他耳边说:“你再不走就要被高峻染撞见,不要让林颖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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