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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三界穿梭流水帐[第16页]

作者:御骁
首页 上一页[15] 本页[16] 下一页[17] 尾页[3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syyc126 2014-09-20 17:23:00
    让我痛苦不堪的母亲,总是在精神上折磨我,让我都不想活下去。是不是因为我对她的恨,这种能量,使得我母亲在我20岁的时候,突然得了很严重的风湿。今年,各种病,不停地住院。我知道神的存在,神并不是瑕疵必报的神。我现在,真的很希望妈妈能够变得身体健康,我为她冥想为她念佛经,都无济于事。只能在鬼话里面发泄一下,我怎么才能帮助她
    ———————————————
    这个要问医生,楼主不是神婆耶
    
    今天竟然很早就睡了,没想到西瑶来找我。
    她问我,为什么世剀喜欢我?我到底给了他什么?是不是我一直忍辱负重?还是世剀有特殊僻好?
    “你知道他讨厌猫吗?”
    西瑶愣了一下,她养了一只狐狸猫,雪白的,却非常妖冶。
    “我可以不要那只猫。”西瑶说着违心的话,因为她特别爱那只猫。
    “我不是为了迎合他,而是我本身也不喜欢猫。还有,你知道他怕螳螂吗?”
    西瑶瞪大眼,一脸震惊。
    我掩嘴笑,看来谁也不敢相信这事儿。

    
    @恶搞天才 2014-09-21 00:12:00
    很久前看过这个贴子现在竟然又偶然发现了。我猜测楼楼可能看过张爱玲的小说。如果猜错了就当是老衲学艺不精推测失误楼楼就一笑而过吧。
    ———————————————
    一笑而过
    
    “你没有不好,真的。”梦突然断了,再睁开眼,竟然又看到她。
    “你所爱的世剀,只是你想象中的他,而真实的他,你都没有了解到,等你一旦了解,恐怕就不会喜欢他了,难道不是吗?”见她没说话,我只好又发表自己的意见。
    “你遇到他的时候,恰好他风华正茂,而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一无所有。你一直把他捧向王爷的位置,我却惧怕他为王。事实上,我们俩要的那个世剀,是不一样的。”
    “我总以为,我们俩抢的是同一个人。结果,在你面前,他却是不一样的。”西瑶开口了,眼神不再像当初那么凌厉,而是如同一潭死水。
    “我爱的那个世剀,你不爱的。而你爱的那个他,并不是真正的他。”
    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苍白的笑容,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
    “谁都以为我高高在上,我只是想找个对象一起享受荣华富贵而已。”
    “如果我是男的,我也会爱上你。”
    听我这么说,西瑶突然一脸尴尬,好像有点脸红。
    西瑶入梦来找我聊天,似乎变成一种习惯。我倒是没有看到世剀,就快把他遗忘了。
    不知道为什么,跟西瑶竟然很有话聊,那种感觉,不像我跟元心元月,也不像我跟当当安吉丽,因为她很成熟,有一种无形中的魄力,好像可以洞察一切,虽说一开始我有些尴尬,不过慢慢的,竟然跟够跟她谈论自如。
    我知道,我们不是朋友,最起码,现在也不会是当初的仇人。
    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迟疑了一会儿,说我很想好好地做人,认认真真地过好这辈子。
    “你竟然贪恋凡尘?”
    “情这个字,不只是凡尘才有。”我暗指她也有。
    我们一直都在六个石骰子重叠的那个亭子里相会,有时候会下下棋,有时候地喝茶,有时候她还会带点新食物来给我尝试。
    我一定是在做梦吧,我真的是在做梦。西瑶不可能会对我转变态度,并且如此友好。
    我们俩一起赏乐,弹奏,可惜我不会跳舞,否则——呃,有时在梦里会惊醒,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会不会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答案是有的。
    我以为世剀不肯出来见我,是因为西瑶,结果当他把一个长得异常像我的女孩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复活了?”我望着那个女孩,就是我当初取代她来生存的那个女孩。
    她自己点了点头,说:“这些年,谢谢你替我好好地过。”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我该走了。世剀到底费了多大的力气,把这个女孩的灵魂给弄回来,还找到一具这么相似的身体,哦,就像她原来的身体。
    “身体是你们血族提供的,我只是收集了她的意念,凝聚成灵魂。”
    “你知道西瑶来找我了吗?”
    “知道,没想到你竟然跟她聊上了?”
    “感觉她挺好相处的。”
    “那是你的原因,对你而言,什么人都好相处。”
    “呵呵。”我开心地笑起来,“像你这种脾气古怪的,都能喜欢上,还有什么人相处不来呢?”
    “我脾气很好。”
    “对,很好,好得不得了,我就喜欢呢。”
    那个女孩,带着我身上原有的一点破碎的记忆,顺利地融入生活,只是我会的工作,她不懂,只好突然换了一份工作,与原来大有不同,希望别起疑心就好。
    我没有回到地狱,反而直奔血族,见到长子的那一刻,我飞奔上去撞进他怀里。
    “欢迎回家。”
    “我不会再离开血族了。”
    “女大不中留,我们可不想留你。”安吉丽笑着说。
    “世剀可以来血族嘛,带上老妪!”
    “人间有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长子强调。“以后多回血族看看我们就好了。”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地狱有你的家人,你必须回去。”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凯文会协助你回女娲族的。”长子说。
    “这一次,真的非常感谢你。”
    “长兄为父,我有责任对你好,再次,你是我创造出来的。”
    “你对你的作品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他得意地说,难得露出笑容。
    @莫悔1988 2014-09-21 14:59:00
    长子是撒旦,那楼主的故事在人间来说那是跨越了多少年啊,同一套阵容反反复复的演绎了这么多的故事?
    -----------------------------
    无数平行空间
    
    从今往后,心如大海一般宽广。没有深入了解的事,不能做出片面评价。
    我们一直在坚持的善,没有世界标准,不知道谁的善是对,谁的善是错。
    有时候总以为,我们强迫别人做事就是错误的,可是多少人就是这样被强迫做人的,无论是学习工作生活,甚至婚姻。
    我不想去批判谁,反正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善待身边人。
    我不敢回头去看自己写的日志,因为里面有太多不堪回首的记忆,总以为黎明将至突然又陷入无边的黑暗,只是我习惯了在黑暗中为自己寻找出口。
    事情记得很乱,因为情绪极度不安稳。我该感叹的是,长子已经稳定下来,别人对他的评价我不想理,最起码他对我是好的,就算他的名声对我有不良影响,然而身为一家人,只能昂首挺胸去面对。
    
    也许是折磨太多,突然失去爱的能力。不知道为什么,我失去了记录的兴致,失去了爱世剀的能力。
    我对西瑶的歉意,终于在她化解恨意后,也随着消失。我们俩即使以后不能成为朋友,起码也曾经拥有过。
    我对同性,怀抱着一种惺惺相惜。世剀很诧异,他一直以来把我放在背后保护着,却还是让我不断地受到伤害,没想到我自己走到他身前,竟然能够抵挡那一切强大的攻击。果然,人不能看轻自己,你不去面对,怎么知道自己无法解决?
    
    我回到了最初的自己,拥有一个普通的亲人,还有一个普通的爱人。
    长子没有野心,他只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尽可能为自己的子民发展做出贡献。
    世剀野心很大,可是他最终却为了老妪和我,而放弃了一直以来苦苦追求的王位。他毕竟没有认那个父亲,看在老妪的面子上,没有报复,已经是极限了。他再一次向西瑶说了声抱歉,这还是我强烈要求的,因为他认为自己没有错,好像先说对不起,就是谁的罪过,他说我是非不明。
    世剀彻底地变成一个技术派,低调,冷漠,执着。
    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能成为一个快乐的管理者,其实我从他身上学到很多,比如,谦逊,吃苦,执着,奉献。而我与他不同的是,他的力量来自于恨,我的力量则是来自于爱,所以我一直很快乐。
    
    我答应过他,如果有机会,便去三界游玩,他很期待。
    我们的第一站,依旧是人间。我的习惯还是租房子,没有谁发现我们的证件有问题,就算发现了,我们很快就消失了。
    我的权限比以前还要高,可以说达到历史颠峰,这完全要归功于黑熊精对我的提拨,他对我仅仅只是欣赏,一方面来自于我的责任心,另一方面,他说是我让他相信爱情的。
    我把世剀带到人间,有人的肉体,各种真实的感觉。他来这里的第一件事是买烟买酒,而我只是跑去买食物看衣服,然后一起去欣赏大自然风景。在这里,我们只是普通的男人与女人,一对情侣。
    他拥有男人很多缺点,比如不做家务,比如打呼噜,比如欣赏美女,还特别喜欢玩数码产品。
    我喜欢一边洗碗一边听音乐,喜欢在他睡觉时窝在他身边,听着他打呼噜的声音反而觉得有安全感,他欣赏美女的时候我也一脸非常激动的样子,以至于后来他看美女的时候一把将我推开怕我变成同性恋,唯有数码产品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因为血族本身就是个科技高度发达的地方,女娲族已经上升到意识形态的社会,数码产品就像出土文物一样吸引着世剀的注意力。
    
    现在这样的生活,可以说是最稳定最快乐的了。
    长子说我这么努力地改变自己,就是为了某一天能够脱离世剀的掌控,反过来驾驭他。
    事实上,我真的不喜欢骑在他头上,最起码,我尊重他所有的选择,就算我能用外力解决的事情,都还是选择听从他的意见。
    我不知道这么爱他,是不是一种病态?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一直爱一直爱就爱到了现在。
    看着他正在鼓捣电器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很想哭,倒不是因为我难过,而是欣喜感动交替,我终于拥有了他。
    
    临睡前,他正在用平板电脑看都市神剧,我是完全不看这种连续剧的,他也不喜欢,目的是剧中有个美人,他说很心动。
    我一点醋意都没有,老夫老妻了,但还是假装我吃醋了,他享受这种被我重视的感觉,我也享受这种宣誓拥有权的错觉。
    他看着我平凡的脸,平凡的身材,对我说:“如果你的身材能好一点,就完美啦!”
    “贪得无厌,说的就是你们男人。”
    “这不叫贪,从人类发展的角度来说,这是促进生物进化的基本能力。”
    “我都没要求你长得帅身材好。”
    “但是你要求我专一啊,男人怎么可能专一。”
    “我没有要求你专一,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丑话说前头,你做得出来的,我也做得出来,而且会更过份。”
    他愣了一会儿,以为我发脾气,其实我根本没有。“说得好严重的样子,放心吧,如果我是人,这辈子,只能你是我的妻子,只能你为我生宝宝,行了吧?”
    “你倒是说了句人话啊,哈哈。”
    
    有时候,挺矛盾的。
    当你得到了他的爱,却得不到名份的时候,你会痛苦。
    当你光明正大地被众人承认你的身份,却得不到他的爱,更痛苦。
    不明白那些女子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幸福挂靠在一个男的身上,他不是父母,也不是兄弟姐妹,他是最有可能转身就背叛你的人,可你还是那样傻傻地相信他,而你竟然不相信自己。
    我现在扮演的角色,就是世剀当初的样子,身为一个领导,有时候为了工作不眠不休,也能在放假的时候连续睡上一天,经常不做饭,也不做家务。
    世剀没意见,因为我拿了钱出来请保姆,本来老妪想从地狱过来帮忙的,可是世剀知道她不习惯这里。
    再者,世剀讨厌社交,而我擅长,因此他说宁可以后在家教育宝宝,因为我说我是放养型,他怕孩子被我惯坏。
    某一天我回到地狱,有一个任务需要我帮忙,我向世剀请了一个长假,大约是人间三个月,这个任务很简单,血族抓了很多童男童女去炼血元,这些孩子都是来自女娲族的,我假装去买血元,要求看货,铁笼子里关着的孩子惊恐的眼神刺痛我的心,我看到了一个孩子,脸上黑糊糊的,可我一眼就认出了,小蛋蛋。
    现场乱成一片,已经开打。我趁机撕开了铁笼,小蛋蛋没认出我,他四处逃奔着,躲在一堆纸箱后头。
    我怕吓着他,轻声喊:“别怕,我是娘。”
    没一会儿,纸箱抖动,小小的身影钻出来,一头撞进我怀里,那时我难过得想哭,更多的是欣喜,我找到了他。
    
    小蛋蛋两腿环着我的腰,双臂缠上我的脖子,我大步往外飞奔,枪林弹雨之中,钻进了跑车,扬长而去。我的腰间中了枪,不过没大碍,顶多是花点时间去康复。
    小蛋蛋水汪汪的双眼,我第一次看到他哭,以前我多么疼爱他,一向都能把他说得心服口服,也从来都不舍得他哭,没让他真的受过苦。
    本来我已经没参与出任务了,转到幕后做管理,因为名单中有小蛋蛋,我才背着世剀出来的。
    为什么我不叫世剀帮忙?我当时只是在调查阶段,没想到意外地碰见小蛋蛋,感谢我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我可以救出自己的孩子,并承诺以后寸步不离地保护他,或者,教他学会保护自己。
    
    我把小蛋蛋送回了老妪身边,他紧紧地揪着我的衣服不松手,可能是吓坏了,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出话来。
    回家后,我把他带去大医师那里检查身体,整体无大碍,严重的是恐惧让他的法术攻击全使唤不出来,不过没关系,我希望他能好好休养,又不是要上战场。
    每天晚上小蛋蛋都要深埋在我的怀里睡觉,摸着他的头发,虽然近百岁了,可是看起来还是像人间七八岁的小朋友那样幼小。
    他睡不着,可能是长时间处于戒备的状态,精神过于紧绷,每个晚上我都得哄他,才能睡着。
    我第一次学会哄孩子,内容竟然十分顺口,就是跟他聊天,讲讲爸爸妈妈都是如何爱他,他是我们最爱的宝宝,各种赞美,还有美好的回忆,试图让他把注意力分散,然后集中在他没出事前的状态。
    
    小蛋蛋在这件事情中,是受害者。
    世剀和我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当初所犯下的错,如今连累孩子,十分内疚,开始责怪自己的无知。
    此次事件重大,因为女娲族本来就很难孕育孩子,血族竟然敢盗窃孩子,西瑶下令要长子配合清理门户,血族经历了一次重大的变革,很多血族子民都逃跑了,他们最初以为跟着长子,就像跟着次三子一样可以为所欲为,没想到长子根本就是大义灭亲的类型。
    长子与世剀不同,他狠得下心,而世剀一直都是崇尚爱是重生这个道理,不过,这也仅仅是美好的念想,触犯到制度,依旧不会留情。
    
    西瑶特意来我家,带了丹药助我康复,并且感谢我协助拯救女娲族的幼苗,她远远地看着小蛋蛋,好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才走过来,蹲下身,与小蛋蛋平视,微笑着说:“回到地狱就好。”
    小蛋蛋没吭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高高在上的她,如此亲民,我也觉得挺意外了。
    有时候我想,西瑶不是爱上世剀,而是她孤独太久了,刚好出现了那么一个能够平起平坐的,符合她心目中的王爷标准,结果双方都对彼此大失所望。
    一个强势的女人和一个强势男人,要么一方示弱,要么只能分离。
    在我的爱情里,很明显,我是示弱的那一个,于是世剀说什么也要回到我身边,无数次离开,无数次回头。
    
    他很清楚,我是那种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还能默默吃苦,甚至为他打气加油的人。
    西瑶离开了,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正眼看过世剀,我把这个解释为刻意地隐瞒自己内心的情感。可能尴尬会有的,但是爱情已经不存在了。我相信西瑶很快就能忘记这段错误的感情,甚至,从中认识到不是“不爱”而是“不适合”之间的区别。
    
    世剀答应小蛋蛋,以后我们俩不管走到哪,都要带着他,现在他还小,我也不想那么快就要教他学会自己面对困难,他应该也得有示弱并受保护的权利。
    人间旅游暂时取消,反正以前也去过很多次了。
    为了修复小蛋蛋的内心世界,我决定带他去美好的地方游玩,比如仙界。
    
    在仙界眼中,我们就是魔鬼,呃,大概是这样的吧。
    那么,我只能从寻找散仙开始,一般居住在深山老林,为什么不在闹市?因为大自然最原始的配置才是最有灵气的。
    仙界有一块比较接近人间的地方,叫做世外桃源,基本上都是些散仙的固定居所,小蛋蛋对于视频上面演绎的小桥流水人家,轻烟罗幔,非常向往。
    我没有散仙朋友,想要进入世外桃源相当困难,没想到西瑶竟然派了她怀里那只雪白的狐狸猫帮我和小蛋蛋开路。
    世外桃源很多散仙都居住在竹棚,草屋,各种各样的小舟,大树枝丫,山洞。
    我和小蛋蛋没地方住,只能学人家窝在山洞里,每天早晨会有阳光普照,这个时候所有的散仙都会出来晒太阳,我给小蛋蛋打了一张符咒,使他不至于被太阳晒伤,不过他坚持不了多久,没一会儿就跑进山洞避暑了。


    
    小蛋蛋问我,为什么我们只能看,不可以跟散仙玩。
    我说,在他们眼中,我们是从地狱来的,而他们是向往天庭的,不管他们是害怕还是讨厌我们,都没关系,至少不要去惊扰了他们的修炼。
    小蛋蛋有点失望,在地狱,女娲族是尊贵的,可是没有进入元门、女娲宫或竹林,都是不被看好的。
    这里真的很美,到处都是轻飘飘的,色彩丰富。真正的佛界,听说很苍白,什么都没有,毕竟物质对他们而言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的。而神仙所居住的天庭,却打扮得花枝招展,听说近几年也在改革,取缔很多不必要的装饰。
    
    某一天张开眼,发现小蛋蛋不在身边,我心里一惊,冲了出去,还是没看到宝贝儿子的身影。
    无奈之下,我化作龙形,飞在空中,发现小蛋蛋旁边一处隐蔽的地方玩水,旁边还有一个穿着红肚兜仙童。
    “以后要出来玩,得叫醒娘,跟娘说,否则我会很担心,知道吗?”
    “是的。”小蛋蛋知道我不会向他脾气,脸上也没有出现任何恐惧。“娘,他愿意跟我玩。”
    我看到这个仙童头上长着两只角,鼻孔很大,感觉有点像……
    这只小牛看起来很生硬,没有一点孩子的活泼,反倒是一副想攻击人的姿态。
    我没吭声,坐在一边看他们俩玩耍,慢慢的,我发现小蛋蛋一直在讨好小牛。
    听小蛋蛋说,小牛就像一个小坏蛋,到处破坏散仙修炼,可是大家都拿他没办法。
    因为小牛,我们娘俩也可以去很多地方玩了,散仙看到我们,只有一脸嫌恶,但是也不敢怎么样。
    西瑶那只狐狸猫偶尔会过来,她已经能化身为小女孩,跟小牛是好朋友。
    后来,我了解到,原来小牛是掌管土地的神的儿子,也就是传说中的地牛换肩故事的主角的儿子,人称牛魔小王子,这个家伙说等他长大以后,要把称呼改为牛魔王,然后四处收小弟,当帮派老大。我轻笑一声。
    
    小蛋蛋比较老实,还有点胆小,平常在家像个小霸王,出了门就谦逊了。呃,这是相对于牛魔小王子,这家伙可真是倔到了极点,脾气大,还爱闹,不过特别有正义感。
    这牛魔小王子说世外桃源是他家的,散仙们对他毕恭毕敬,一开始,他还总是欺负小蛋蛋,可是慢慢的,把他当小弟一样收了,还挺照顾他的。
    世外桃源的美丽之处在于漫天飞舞的花瓣,还有轻雾浮在水面上。如果可以在这里得到一套房子就太美妙啦!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远在地狱的世剀之后,他神色有些异样,我比较粗心大意,没注意到,他一直以来都挺介意我向往人间,尤其是现在的世外桃源。
    “你在哪,我就在哪。”我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轻笑,说:“你喜欢就好。”
    “对不起。”
    “不用总是说对不起,你没有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地狱有你而光彩。”
    “嗯,我去忙了。”
    好像又把他弄得不开心了,我告诉小蛋蛋,世外桃源来过了,也该回地狱了,爹爹在想我们呢,他依依不舍地向牛魔小王子告别,孩子毕竟是孩子,还真露出想留又不敢留的表情。
    见到世剀的时候,他正好在家里休息,老妪把小蛋蛋抱在怀中,非常亲昵。
    “最近没在家帮忙,您辛苦了。”我对老妪说。
    “不辛苦,他在楼上呢。”
    我走上楼,世剀趴在桌子上睡觉了,我走过去,轻抚着他的头发。他不习惯被吵醒,一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我坐在地板上,看着他熟睡中的侧脸,倍感幸福。
    小蛋蛋在楼下喊着我,把世剀弄醒了。
    我给他端了一杯清露,他半眯着眼望着我,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将我搂抱在腿上。
    恰好,小蛋蛋跑上楼来看到了,我不好意思地赶紧站起来。
    “老夫老妻了还害羞什么。”世剀取笑着我,站起身,把小蛋蛋抱起来。“有没有想爹!?”
    “没有……有!世外桃源很美,想要爹爹一起看。”
    “没有是什么意思?”他假装生气,挑起眉。
    “玩得很开心,就忘了要想念爹爹。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叫牛魔小王子。”
    “哦,是吗?”他似乎有些意外。
    老妪对小蛋蛋的世外桃源之旅相当感兴趣,津津有味地听他说着和牛魔小王子的精彩玩乐生活,小蛋蛋强调自己还想去一趟,老妪笑眯眯的一直点头。
    世剀说我的这个人很不敏感,什么事都少根筋,唯独对工作就很机灵。
    后院的小池子,不知不觉已经孕育出了很多小鱼小虾,小蛋蛋很开心一直在池边玩水呢。
    “过段时间还带小蛋蛋去世外桃源吗?”世剀问。
    “如果他强烈要求,就带他去,你是不是另有安排呢?”
    “没有,到时你要去的话,帮我带点东西给牛魔小王子。”
    “呵呵,是不是因为他对小蛋蛋很好?”
    “不是,老妪有份礼物要送给他。”
    “什么东西?”
    “铁扇。”
    我想起老妪是懂控沙的,也能影响地震,牛魔小王子的爹是地牛,难道跟老妪有什么亲属关系?
    我习惯了不问,要不然就是问些很幼稚的事情。
    黑熊精问我请假请到什么时候,竹林这边还是很忙,我把小蛋蛋丢给世剀照顾,一溜烟儿回到竹林。突然想起,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黑熊精一起上阳间玩了,似乎随着时间飞逝,不知道时光是慢了还是快了。
    菩萨说接下来天下太平,我们工作量会大大减少,可以考虑发展点什么新项目,让我们去想一想。
    我趁着工作间隙回了血族一趟,长子依旧过得很孤独,看到我回家显然很开心,他给我介绍了一种新产品,看起来跟蚊子一模一样,能做监控,也会吸血,现在已经大量投放到人间,无处不在。
    安吉丽已经和无尘准备结婚了,我送了她一只小玉猪,她好奇我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玉石,这些都是我平常收集的,我喜欢石头。
    再一次回到世外桃源,是因为小蛋蛋准备上学了,开学前让他去见一见牛魔小王子。
    老妪拿了一把铁扇,叫我顺便带过去。我试着扇了一下,一点也没效果。牛魔小王子见了这把铁扇,有点郁闷,问我有什么用途。
    “这是小蛋蛋的奶奶托我带给你的。”
    “能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哦。”
    他还是把铁扇收了起来,然后开开心心地带着小蛋蛋去游玩了。他们俩竟然在烤地瓜?味道真香,我忍不住闻了闻,超爱这味道。
    小蛋蛋开学之后,我们再也没来过这里,听说后来牛魔小王子在世外桃源邂逅了一位女仙童,对方用咒语启动了铁扇,把世外桃源的桃花一夜吹光,从此,牛魔小王子称她为“铁扇公主”。
    教科书上一直说人类是猴子变的,小蛋蛋说他很想看看猴子,我答应他,若有机会,便带他去看。
    他很快地就投入到新一轮的学习中,在魔法学校挺调皮的,我对他的教育就是:“你若不想学,可以,但是不要影响到别人。”
    魔法学校的培训老师说小蛋蛋很奇怪,有些课他不喜欢上,可是当同学也跟着他逃课之后,他竟然把同学给押到老师面前,还教训了人家,对方一愣一愣地答应他会认真学习,他自己却又逃课了。
    老师向世剀反映,我好像对小蛋蛋的教育一点也不上心,有股想要培养出混世魔王的意思。世剀连连向老师赔不是,说我就是不会管教小孩子,他回头会说我的。
    “你这爹比我更像娘。”我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笑着看他收起视频通话。
    “慈母多败儿。”
    “小蛋蛋很好啊。”
    “现在不严格以后就难管教了。”
    “我一向喜欢以理服人,你懂的,我既不会管教你,也就不会管教儿子。”
    “你有理,你有理,行了吧!?”
    “要不然你出个人才培养方案让我去执行好了。”
    “不要把家庭搞得这么公式化好不好?”
    “行啊,那就随意。”
    “你也太随意了吧。”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他表示完败。
    结果,教育小蛋蛋的任务移交给老妪。这本来应该是我的任务,老妪已经够累了,家里是她在操心,连孩子的教育她也得插一脚,不像我,除了工作,其他的事情一点也不动脑子。
    “你有没有考虑辞职,回家做专职太太?”世剀临睡前这么问我。
    “等你的工作上轨道了,等我再多累积点经验,我就回家开个店做点小买卖,你觉得呢?”
    “瞧你这种工作狂,等下小买卖也会花很多时间在上面。”
    “要不然就去学烹饪,教烹饪,或是教画画、乐理也行啊,就那种一对一的家教好了。”
    “你确定你甘心放弃现在的一切?”
    “只要是你要求的,我什么都行。”
    “我不想勉强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尽量把工作安排好,实在不行的话,就辞职。”
    世剀这会才有了一点笑意。
    黑熊精一直都看透我了,知道我永远都是以世剀为重的,同时他又特别清楚我是一种非常有工作责任心的人,或许以前不是,可是慢慢地,被他同化了,像他一样把工作变为自己的责任。
    他说等忙完这段时间,就会考虑让我参加培训,研究制度这一块。
    现在我做的就是世剀的工作,世剀做的就是我以前的工作。两人竟然神奇地契合了!
    最近转来一个新同事,叫流星,这么神奇的名字,她说她真的是流星,就是天上飞过去的那种,帮人家完成愿望的。众多流星中,她只是其中一颗。
    她是一个比较没有心机的人,也很容易就融入竹林。经常都谦让别人,每次不管做什么事,都是让人家先选。
    有一次,她申请了一个武器,原先是给另一个同事的,可是后来搁下了,也没有做申请记录,这一次她申请了,在黑熊精刚要批示的时候,另一个同事去闹了,说以前是他申请的,只是没有记录而已。
    流星跟我说,如果申请不到就算了,可是我觉得事情不能这么办吧,既然已经走了这个申请流程,况且我已经查了很多次,确定这个武器没有被谁占用,才写报告提交给黑熊精的。
    “我们据理力争。”我这样对她说。
    “算了吧,别把大家的关系搞僵。”
    “我知道,如果是我,我也会放手的。可是,这是给你申请的,我就算不对自己负责,也得对你负责。”
    现在黑熊精说要亲自找另外一个同事谈一下,对方能主动让出来最好,如果不行,我也有另外一个武器可以申请给她,只是没那么好而已。做事的时候,我一般都是会有第二套方案的,这是很久很久以前,世剀说过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转来竹林吗?”她问我。
    “因为原来的地方让你不开心?”
    “是的,我的性格就是这样,永远的谦让,没有谁为我争取过。”
    “把自己的幸福挂靠在别人身上,不合理。”
    “我知道,但你却做到了,你说的,据理力争。以前在天庭,领导看我好说话,都把好的东西安排给别人了。”
    “多劳多得,我是这么想的。”
    魔法学校迎新晚会。
    世剀忙了一整天,没能来参加,结果我到现场的时候,发现他竟然来了。
    “不想让小蛋蛋失望。”他看着我说。
    我们的舞台比较特殊,从来没见过。那是一个球体,我们的座位全在球体的表面,座位面向球中心,而球中心就是舞台。
    开场是魔法学校校长致词,然后是师兄师姐们表演法术和物理攻击,然后是新生们表演。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搞笑,都是惊心动魄的对战。
    后来,校长说加多一个节目,那是天庭的仙童们表演的,叫做《喜气洋洋散财童子》,非常可爱的一群小仙童,中间竟然有只小猴子,抱着仙桃超可爱,非常调皮的样子。
    小蛋蛋表演完之后,坐在我旁边,我跟他说终于见到猴子了吧,他说以为是男的,没想到是女的,名字叫空空。
    对我而言,长子一直是不能言说的秘密,倒不是我以他为耻,只是大家知道之后,总会选择规避我。
    世剀是了解实情的人,他从来没有给予任何评价,对他而言,我是怎么样的,比我是从哪里来的,更为重要。
    小蛋蛋是我们的亲生儿子,我爱他远超过一切,总以为只爱世剀一个人,结果亲情远远胜过爱情,我不怪他当初那样对我,因为现在我也这样对他。
    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我从不怨恨谁,或许有时候会觉得心里不舒服,但最终还是能解开心结。有些人看透了,反而厌世;我是堪破了,更爱这世界。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作为竹林的管理团队成员,似乎不能算做一个鬼,也不能算是一个神,模糊的界限,使得我在竹林的地位很尴尬,具体来说,我是黑熊精的助理,简单点来说算是跑腿吧,只是待遇相对好一点。
    黑熊精对我说:“好好在这里干个几百年,以后不管去哪里,都能更好地开展工作。”
    我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毕竟我从竹林学到太多,最重要的是,黑熊精总能在我即将堕落的时候,又把我拉起来。他比较中肯,从来没有因为我是血族而看不起来,相反,他说菩萨能把我净化,是一份极大的功德,他不希望我再回到那个充满仇恨的世界。
    长子一直在摇摆,他心里是想把血族净化的,无奈我们的能源是人类的血,我能够突破,却产生了极大的副作用,对血族而言,这种研究是很冒险的,一旦不小心,有可能使整个血族灭亡,更有可能,靠成三界的动乱,我们已经不敢再冒险了,却只能走这条路。
    我告诉世剀,只要长子不消失,做什么都行。他轻笑,表示理解。
    长子很沮丧,我看得出,他很为难。原来,想当好人,远远困难过当坏人。
    我知道,他做的事,一直都很难被认可,每个地方的标准不一样,无法面面俱到。
    一般来说,我每个月11号都会回血族,今天他传来视频通话,问我今晚想去玩点什么,我说竹林很忙,没空回去,他有点失望的。
    我一直在想,地狱和血族一样,都是人类害怕的,只有天庭,他们的能源是来自于人类的意念,供品只是意念的寄托,人类向往天庭,却恐惧吃人灵魂的地狱和吸人血的血族。
    我从来不想去解释什么,很多东西,越描越黑,我想,最起码的,做好自己。
    黑熊精让我组建一支队伍,希望能培养更多竹林成员,为三界服务。我所在的这支队伍,争议很大,在黑熊精的支持下,挺过来的,因为这支队伍的成员比较特殊,他们是:人。
    流星是其中一个培训师,另外一个,是个男的,多迪,我以前的搭档。而人类,现在还在筛选当中,这个项目其实我挺不上心的,都是黑熊精在安排,他下命令,我负责执行。
    这批人,有个特点,他必须是自愿的,培训和出任务的时候,都是以灵魂出窍的形式,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我称这批人为:梦里人。
    目前为止,已经有三个人报名了,一个是孤儿在工厂上班,一个是出家人每天躲在庙里冥想,一个在单位上班,是个正儿八经的财务。
    竹林缺人手,可是怎么也轮不到人类来帮忙,黑熊精的目的是什么?我也无从得知。
    孤儿先来报道的,他这个人很奇怪,竟然是因为太无聊了,才想要为三界服务,今年二十三岁,在工厂的流水线干活,日复一日,一点新意也没有,无房无车无存款,无女朋友,长相倒还行,挺憨厚的。我称呼为他:无聊。
    出家人并不是一开始就想皈依我佛的,而是因为自己伤害了女朋友,结果人家死心了,嫁给别人,他苦苦哀求了很久,对方都没有回心转意,他说男人的爱只有一次,因此遁入空门,父母拿他没办法,只当是他与凡尘无缘。我称呼他为:无缘。
    财务,这个家伙我怎么也想象不到,怎么会来参与我们,毕竟他可是有老婆儿女的,高级知识份子,生活品质上等,无奈,他是个阴阳眼,从小到大便逃脱不了这个恶运,我认识他的时候,是因为多迪跟我说,他希望自己的阴阳眼能有存在的价值,我考虑到灵魂出窍后跟阴阳眼没什么直接关系,他却一直强调现实中有很多他觉得需要帮助的鬼,直到遇上了我们,他终于可以实现个人价值了。我称呼他为:无奈。
    接下来要做工作安排,考核标准,感觉日子不会再美好了。叮当说我就是一个天生劳碌命的人,可能是以前被世剀圈养的时候,把好时光给享受完了,我不否认她说的是对的,但也是错的,我怕的是我停下来了,马上就被世剀甩在后面了。
    世剀习惯了沉默,就好像刚刚我们准备品尝一种类似人间的沙锅粥,关键是我们的粥真的是泡在沙子里面,这种沙子有药效,煮完之后,粥会自己浮起来,跟沙子分开,捞上来就能喝了。生虾芥茉,世剀最喜欢的。
    我开了三个视频通话在讲工作的事,关掉后,他默默说了一句:“现在越来越忙了。”
    坐在我们对面桌的是竹林的同事,虽然不认识,但是见过几次,他望着我,靠在旁边另一个同事的耳边悄悄说着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
    工作忙碌,失去了品尝美食的兴致,我能理解之前世剀只喝营养液来增加能量。
    “长子说血族又有新产品了。”我开心地说。
    “什么类型的?”他头也不抬地问。
    “不吸血,充电。”
    “可行吗?”
    “动力很差,跑不了一会就没戏了。”
    “太阳能充电呢?月亮能充电呢?风能、水能呢?”他抬起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能源到处都有,就是没想到怎么综合利用。如果能,可以开设充电站,以后都不用吸人血了。”
    “现在吸人血已经不现实了,人间在实施计划生育。”
    “长子问你愿不愿意回去做技术支援?”
    “这个以后再考虑。”
    “你说的这个充电站也不太合理,如果自身就是一个发电机,就不怕到偏僻地方还要跑回来充电了。”世剀一边喝粥一边说。
    “这个可以有。”我再给他盛了一碗,他已经习惯被我侍候了,基本我在场的话,他都是懒得动了。
    “长子再不把这个项目完成,恐怕到时就会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
    “现在人类越来越大胆了,欲与神对抗,更何况血族。如果人类不献血,血族出来伤人,岂不是会造成动乱吗?”
    “血族本身就有病毒,病毒的量够了能实现初拥,把人转变成血族,如果量不够,就变成丧尸,然后丧尸之间的病毒传播……真不敢想象下去。”
    世剀不回话了,怕是会影响食欲吧。
    “丧尸有灵魂吗?”我忍不住问。
    “人死以后,七魄散去,三魂一归于墓,一归于神主,第三魂赴阴曹受审,乃至于转世。”
    “归于墓?”不明白。
    “对人间的执念,称为人魂。”
    “那神主?”
    “就是元神,如果是修道者就能位列仙班,也就是传说中的天魂。”
    “第三魂用来转世,是地魂吗?”
    “嗯。”他点了点头。“七魄是动物、植物及各种物质的意念。”
    “人间的塑料椅能有意念吗?”我一直觉得这个很可笑。
    “香味都有意念了,何况一把摸得到看得到的塑料椅。”
    生活不只是爱情,还有工作,实现个人价值,回馈社会。
    暂时得到了平静,不会再有谁来破坏世剀与我。而我却越来越明白,爱情只有靠自己坚持,并非靠环境来施舍。
    我们心中都把亲情放在第一位,然后才是爱情,再来是自己。友情在哪里?最温暖的,最团结的,竟然不会在“自己”之前,这算是自私吧。其实感情这东西,无法排列的。
    好久没有吃过手撕包菜了,非常想念,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吃的呢?好像跟黑熊精在一起的时候才吃的。
    今天叮当过来我家,突然说想包饺子,她说她很想念当初在鬼区的那一段日子,我闭口不提烧饼哥。分开不会是朋友,然而不能阻止我爱吃烧饼。
    我一边啃着烧饼,一边望向世剀,他面无表情。
    研究所那边发来简讯,有工作,世剀叹了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最近被研究搞得他要吐血了,事实上他真的不喜欢这份工作。
    老妪说我不懂事,我知道她在暗指什么。叮当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是我叫她过来的,准备商量一下,能否到竹林来帮忙。
    我们还是包了饺子,因为世剀说不回来吃饭了。嗯,感觉有些尴尬,可我总不能又向世剀说对不起吧,本来没什么意思,搞得好像我做贼心虚一样。过去了的,终究是过去的,至少到现在我没有怀念过。我十分感谢当初烧饼哥陪我度过难关,他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他也没有任何不好,只是我们不适合,就这样而已。
    送叮当离开后,我回竹林一趟,跟黑熊精商量能否让世剀转型,如果真的爱一个人,确实不舍得他不开心。我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把他扭曲成我想要的那种人。

    晚上我去研究所门口等世剀,许久之后,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来。
    “你怎么来了?有事吗?”他竟然这样问我。
    “没有就不能来找你吗?”
    他摇了摇头,懒得应我了。
    我伸出手勾着他的臂弯,两人走在林间小道上,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无声胜有声。
    越走越慢,我很享受这种感觉。
    “爱就是患得患失。”我突然这么说。
    “都这么长时间了,你竟然还无法适应?”他取笑着我。“你自我的时候,我很郁闷;你恐慌的时候,我很无奈。能不能不要走极端?”
    “我也只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这样。以前我曾想过,是否因为我们不适合,才总是搞出那么多事情来。”
    “现在呢?”
    “奇妙的是,纵然我们真的下定决心要分开,却奇迹地又走到一起。”
    “这是上天安排的。”世剀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上天?月老吗?”
    “月老只是为人类牵红线,哪有闲空管我们地狱。”
    “我以为月老是万能的,哪儿有情,哪儿就有她。”
    “女娲宫有个核心处理器,有预知能力,可怕的是,还有改变未来的能力。当初这个核心处理器,是用活人的意念来养的,就像神一样。无穷无尽的轮回,一次又一次地改善,命运在核心处理器面前,微薄如纸。”
    我沉默。
    “它即是死的,也是活的。”世剀继续说,“执念是可怕的,印证在它身上。”他停下脚步,望着我。
    “我没有非要和你在一起。”我怕他说爱只是一份执念,最终把爱变成了恨。
    “我知道,但我们最终还是走在一起。”
    “而你又不是真正的你。”
    “如果说,角色的转变能达到更好的融合,我愿意去牺牲。”
    我抬起头,微耸眉峰,望着他,心里一阵酸辣。
    “做回你自己吧。”我说。
    “你害怕吗?”
    “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可我已经麻木了,确切来说,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非常强大了。”
    “对不起。”
    “我不喜欢你讲这三个字,因为它的背后就意味着伤害。”
    “我也不喜欢你对我说这三个字,我们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在错误的时间相遇。”
    我明白了,时刻将心比心。
    “你也希望能做回自己的,不是吗?”世剀转过身,握着我的肩膀。“你不喜欢今天的荣誉地位,你也不喜欢今天的我,你更不喜欢今天的自己。”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我内心轻颤。
    “你一直强调我不开心,事实真正不开心的是你。”他低下头,目光直视我。“你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在一起,就像我当初一样,尽一切可能争取在一起。”
    男人靠的是行动,女人靠的是执念。结果,执念比行动更可怕,因为行动会失败,执念却不断地尝试。连我自己都有些恐惧自己了。
    “你说你爱我,可你一直不懂我要的是什么。”
    “你突然说这样的话,不会是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吧?”我咬着下唇,摸着自己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
    “我告诉你,我要的是什么,好吗?”
    我有些惊慌点点头。
    “我要你做自己。”
    我有点不明白。“什么叫做自己?”
    “你看,你已经完全失去自我了!”
    “现在开开心心在一起不是很好吗?干嘛又要什么自我?”
    “不需要担心我,知道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难道他知道我找黑熊精帮他调工作的事了?
    “一副表面看起来很独立的样子,其实还是傻瓜一个。”他嘟嚷着把我搂进怀中,好久没被他这样抱过了。感觉竟然很陌生,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被抱过吧?忘了,很多都忘了。我僵硬的身体,慢慢才放松,靠在他胸前。
    我们就像刚刚恋爱中的男女一样,在毫无一人的林间小道上拥抱着,直到我觉得这个姿势再这样下去有可能快要变成化石了,才松手。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升主研究员?”他问我。
    “为了钱滚钱。”
    “不。”
    我看着他,不吭声,他告诉我答案。
    “我想告诉你,即使我变回原来的自己,还是可以这样爱你的,你参与了这整个过程,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不会又要回女娲宫吧?”
    “相信我,好吗?”每一次他要哄我,就会握着我的双肩,低着头与我平视。
    我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尽量控制环境,不想节外生枝。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干预,轻叹了口气,我转身往前走。
    一张类似圣旨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他又要去女娲宫了,我摇了摇头,目无焦距。
    该来的总会来的,不是吗?我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放心吧,我不会再是王爷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我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对你有一个要求。”他很久没要求过我什么了。
    “什么要求?”
    “我们似乎还可以再生一个宝宝。”
    啊?再生一个?
    “那……”我有些犹豫,虽然最终还是他说了算,但我想为自己的工作争取点时间。
    “竹林那边,我有跟黑熊精交涉过了,你的团队,暂时移交给多迪和流星。”
    “然后?你帮我辞职啦?”
    “没有,请长假而已。”
    “长假?”我看黑熊精要灭了我吧。
    “你有意见吗?”
    “我……我不敢有意见,你说什么就什么。”
    “听话才乖。”好像他很久没有端出这个姿态来了,还蛮得意的样子。
    “回家玩些花花草草,弹拨乐器,跟老妪讲故事,相夫教子,有什么不好?”
    “我不太习惯了。”
    “慢慢的,你会变回自己的。”
    人间正逢国庆,竹林这边反而更忙。这边没有所谓的失眠,有浅眠模式和深眠模式,前者还能关注周边动态,后者等于关机。
    小蛋蛋放假回家,恰逢我要去贫鬼区作调查,他希望我带他一起,因为上次叮当来我们这里的时候,一直引诱小蛋蛋去贫鬼区。
    世剀不喜欢出门会客,迫于小蛋蛋的哀求,还是跟我们一起去了。我们住的那家旅店,名字叫“黑店”。
    烧饼哥还在摆他的摊子,听说仙子在对面开了一个酒楼,生意不怎么样,勉强过得去。贫鬼区是不适合做生意的,到处都是卖劳力的工厂。
    小蛋蛋闻到烧饼的味道,可惜他不喜欢,我也不想看见烧饼哥,怕会尴尬。
    叮当带着她的儿子,原来一眨眼他也很大了,当他看见小蛋蛋的蛇尾时,眼里是带着恐惧的。
    我让小蛋蛋拿出礼物送给他,希望他带自己去贫鬼区逛逛,我看得出他不太愿意,刚想说别勉强,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世剀说他今晚就想回去,不过看起来有点犹豫不决的样子。
    “怎么了?是工作太忙还是怕老妪一个人太孤独?”我问。
    他摇了摇头。
    我们准备去叮当那里吃饭,如果世剀坚决要回去,那就吃饱后回。
    “吃饱后回好吗?如果有事,现在回也行。”我只怕小蛋蛋不乐意。
    “不用。”
    叮当的丈夫是个很热情的人,可能是当年我和叮当的关系比较好,不过那么久没见了,他倒是还非常客套。
    小蛋蛋和叮当的儿子相处得挺好,小蛋蛋是一个非常舍得付出的人,叮当的儿子比较有教养,没有出现小打小闹。
    饭后,世剀说他有事要处理得先回去,过几天再来看我们,到时会有花灯活动。
    “”
    
    叮当说,烧饼哥和仙子之间相处还算愉快,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希望我们之间能当回普通朋友,我决定可能性比较低。毕竟我很少爱上谁,一旦爱上了,就很难再回到最初的普通朋友状态。加上世剀,他这个家伙醋意很浓,他犹豫不决的原因正是怕我遇到烧饼哥会不会发生点婚外情。
    “娘,我要去看酒楼,你带我去好不好?”小蛋蛋圈着我的腰,小脸尽是期盼。
    “酒楼?”我点了点头,牵着他的手,叮当也带着儿子一起,结果小蛋蛋拉着我一直走向仙子的酒楼。
    我看到了那个天人小宝宝,特别有气质,与女娲族和鬼族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仙子很美,不食人间烟火,看到我们,扭头就走,突然又转过身来,笑着对叮当说:“好久没过来了呢。”
    “最近比较忙,安排儿子上学呢。”
    仙子不认识我,看了看小蛋蛋摆动的蛇尾,变得热情起来。“这是女娲族的贵客吧。”
    “小蛋蛋,叫仙女姐姐。”我轻轻揽着小蛋蛋的肩膀,他也很听话地喊了人家。
    “您怎么知道我是天上来了?”她这话的语气明显是骄傲。
    “气质与众不同。”我笑着回答。
    “快来入坐,这里没什么好吃的,多包涵。”
    随即,她倒是安排了很多菜色,叮当说已经很够意思了。
    后来,我看到烧饼哥,他进门的时候估计没想过我会来到这里,只跟叮当打了声招呼,当他面带疑问地望着我时,叮当才急忙说:“是御骁。”
    “好久不见,都认不出来了。”
    “是的,你的宝宝也很大了呢。”
    烧饼哥看着小蛋蛋那张酷似世剀的脸庞,“你儿子?”
    我点了点头。
    “跟他爹很像。”
    “呵呵。”
    
    “原来你们认识的呢?”仙子走出来,端着水果。
    “别这么客气了,竟然还有水果。”叮当急忙站起身,在地狱,水果是很珍贵的。
    “贵客到,小小意思。”烧饼哥接过水果,放在我们的桌子上,整张桌子上的物品摆放方式,就像人间在拜神一样,还有香、蜡烛等,这是叮当一家子吃的,她丈夫过来了,跟烧饼哥关系处得不错,有点像兄弟了。
    仙子招呼小二拼了张桌子过来,大家伙一起畅饮。
    小蛋蛋很爱吃,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要尝一遍。
    “娘,这个好吃,我想带点回去给爹。”小蛋蛋拿起一杯抹茶雪糕,自己享受着还不忘世剀。
    “你可真孝顺。”叮当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赞美他。
    整场饭局,我和小蛋蛋真的像客人一样。


    
    闲来没事的时候,我就会开始记录每天发生的事情,就算有时候很忙,也会过一段时间之后补上。
    没有谁看过我的日记,包括世剀,有一个地方,我知道肯定没有谁会看到,那就是藏在人间,那里会帮我存储数据,没有谁会发现这是日志,顶多当小说看而已。
    偶然,帖子翻到第一页,我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前段时间一直书写的叮当,原来是叫小婕,为什么我会认为她是叮当呢?叮当是谁?当当又是谁?
    这是副作用吗?记忆库出现混乱。
    小婕是跟烧饼哥认识的,叮当和当当有什么区别?好大的BUG.
    
    世剀不说,其实我自己也清楚,副作用越来越大了,尤其是看着人类的时候,总是会有很强烈的攻击的欲望。我一直觉得忽略这种一闪而过的恶念,应该就会没事了,但是越来越累了,我真怕哪一天就失去理智了。
    “最近觉得压力很大。”我跟世剀坦白。
    “我知道。”
    “你从哪儿看出来?”
    “你一有不对劲的时候,眼睛就会稍微眯一下,然后又会马上放松,眼神失去焦距。十几年前,长子就有跟我说你这个情况很不乐观,只是你控制得好。”
    “我做了梦,梦见我趴在床上抱着头,哀叫着。”
    “血族是会做梦的。”
    “你骗我。”
    世剀叹了口气,把我搂进怀中。“我想转去女娲宫,也是为了你的身体。”
    “对不起,我一直误会你。”
    “你老以为自己爱得比我深,其实我只是不懂表达而已。”他伸出手抚摸了下我的头发。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现在问题在于,我们无从下手。你呢?有什么想法?”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办,感觉有一半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开始有点失控的无力感,尤其是右眼,越来越看不清了。
    “工作压力大,情况就会越严重,等你去女娲宫后,我就在家好好休息,希望能改善一下。世剀,我们现在可能不适合要孩子。”我有点歉意。
    “傻瓜,要孩子只是一个借口,让你放下竹林的工作而已。”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好?”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没有活在他心里,因为他的好,我一直都不懂。


    
    真正的叮当出现了,她听小婕说我把她们俩混淆了,于是立马跑来探望我,她知道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很多,生怕我根本适应不来。我挺感动的,虽然我们只是工作上的搭档,关系却美好的就像亲朋好友。我更开心的是,自己总是能遇到心地很好的朋友,不管男女。
    叮当跑到我面前,她一副很想哭的样子,其实我还没死好吧,只是记忆库出现混乱而已,需要整理下记忆碎片。
    “你个死没良心的,竟然把我忘了。”她突然来这么一句,把我逗乐了。
    “太久没见了嘛。”
    “自从你回血族后,脑容量就很好,应该给你扩展下内存,咱俩出生入死,你竟然也能忘记。”
    “哪有出生入死,我记得咱俩经常去玩就有。”
    “来回阴阳两界,不算出生入死吗?”
    “行行行,是我不对,总行了吧。老妪今天做了烤翅哦,你要不要试试?”
    “当然要了!最羡慕老妪有一番好手艺了。”
    
    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去出任务了,留在室内整理资料。
    黑熊精知道我是因为身体原因,就不再联系我了,每天都讨论工作,现在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世剀刚去女娲宫,也不是很忙,毕竟都是他熟悉的工作。他答应我,不再往高处爬。如果这是在人间,估计我是成为不了他媳妇的,因为我这种人就属于刑夫克子了吧,竟然阻止自己的丈夫发展。
    有时候我很自私,那么努力地工作,取得财富与地位,就有种想把世剀圈养在家里的想法,他这个人比较大男子主义,而且很能捱苦,这也是我深深爱着他的原因。
    我记得他在人间的时候说过,如果可以,他也想待在家里让我养算了,结果还是说着说着,自己又一肩挑起家庭重担。我一直知道他很辛苦,很累,尽量不闹脾气,减轻他的负担,只是我好像一直都做错了,这么多年来,老是在拖他后腿。
    我曾以为成全就是爱,把他推到别的女人怀中,看着他幸福,自己也幸福。
    而他不同,爱是争取,尽一切可能地去争取,然后守护。
    他是一个很有内容的人,一直都探索不完,而且越来越好。
    对他的这种爱,导致他转世到人间的时候,不管变成什么样,就算变成女的,我也会深深爱上吧。
    
    从今天开始,做一对平凡夫妻,努力奋斗,共同创造美好生活。
    
    当我出现在世剀办公桌前的时候,他似乎早有料到我的到来。
    “你先坐一会儿,我在忙。”他头也不抬,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不说话。
    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最有魅力,这句话真不是盖的。
    世剀不是美男子,他的魅力来自于他的品格,纵然他也有残忍的一面,但人无完人,不是吗?
    他突然抬起头,发现我在看他,对我勾起一抹微笑,我心一动,开心一笑。我该感谢世剀没有放弃我,纠正了我很多的错误,我愿意把最美好的自己呈现给他。
    看来真是很忙,等到他闲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明天要去竹林一趟。”我醒来,迷迷糊糊地对他说。
    他把我抱向里屋的床上,看来终于忙完了。
    “嗯,好好睡一觉。”他往我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我靠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服,安心地睡下。
    
    发现我对世剀并不好,比如,总是把他说得很坏,把自己说得很无辜,因为我是自私的,就为了给自己塑造一个美好的形象,博取同情。
    希望我对自我的剖析,还不算晚。
    最近在家里休息,没有出任务,心里却记挂着我还没有完成的任务。小婕说我是天生劳碌命,停不下来的节奏。
    世剀说:“觉得无聊就去做家务,总是老妪在做,你好意思吗?”
    “哦。”自从我离开他的圈养,就几乎不再做家务了,把自己变得像一个男人,各种思想和行为模式都越来越不像女人。
    老妪真的特别勤劳,她很贴心,怕我不习惯,还帮我做一部分,让我慢慢适应。
    “妈妈,你真好。”我一边协助她整理家务,忍不住向她致谢。
    “一家子,不要那么见外。世剀是怕你闲下来老想往外跑。”
    “这么多年来,你也真是太辛苦了,我都没有尽到一个儿媳妇的职责。”
    “你在外面工作也很辛苦啊,家务活我做得来。”
    “世剀有你真幸福。”我鼻头一酸,感动得真想哭。
    老妪停下手里的活儿,转过身,微笑着对我说:“你也有我啊。”
    哗啦一声,我眼泪就滚下来了。
    有时候,人间很多媳妇儿都跟婆婆合不来,因为婆婆仗着自己是长辈,妒忌儿子疼爱妻子,便总是折腾媳妇,媳妇一开始忍气吞声,慢慢的,也就爆发了,于是,恶性循环。
    我觉得,婆媳关系,应该从我们这一代开始改善,不求最好,但求更好。
    
    今天又是11号,我回血族探亲,安吉丽说非常繁忙,长子没有时间招待我,他已经待在会议室很长时间了。
    等到我要回女娲族的时候,长子出来了,一脸疲惫。
    他扯着一抹笑容,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来了。”
    “嗯,你很忙。”
    “你也很忙,我还想让你回血族帮忙呢。”
    我不吭声,因为不知道他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这个时候,发现我自己更自私了,因为世剀,我不会再以长子为重了。
    他有点失望,不过没说什么。
    “最近凯文忙吗?”他关心地问。
    “嗯,很忙。我休息在家,帮老妪做家务,她对我真好。”
    “对你好就好。”


    
    知道他忙,压力大,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临走前,我告诉他:“真的需要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不用。”他摇了摇头。
    我叹了口气,跟安吉丽交待,如果真出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安吉丽点了点头,说 :“放心吧,你也是我们的一份子,一定会让你尽到相应的责任的。”
    “那就好,虽然我已经跟世剀了,可我还是属于这里的。”
    安吉丽走向前,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很多事情,我们无法说谁对谁错。总之,伤害自己的,就是错的,一般人都这么想。
    慢慢的,我发现,有些人,他是逼不得已的,就像世剀,就像长子。如果有得选择,谁不想做个好人?
    回到家里,世剀见我闷闷不乐,他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没有。”我勾起一抹不算灿烂的笑容。
    “这两天感觉身体怎么样?”
    “没有异样。”
    “那就好。”
    “叮当约我吃晚饭,家里要是没什么事,我想出去可以吗?”
    世剀轻笑,“怎么?突然会询问我的意见了 ?”
    “什么意思?”
    “你知道你有多长时间没询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总是自作主张。”
    我深吸一口气,突然有点想笑。“是的,奴家不对,请世剀大人包涵。”
    “原谅你。”

    
    作为一个血族,最可悲的地方就是:“做恶梦了。”
    突然睁开眼,一副卡机的状态,惊醒了。
    “怎么了?”世剀忘了我是会做梦的,因为在地狱,鬼和女娲族是不会做梦的。
    “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他松了一口气,咧开嘴笑了。“一没有工作就胡思乱想。”
    “我梦见你说你要去培训,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然后,我就不断地联系你,你竟然说你要准备结婚了。我再找你,你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已经结婚了,叫我不要再缠着你。最后……”
    “还有啊?你这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最后,我帮朋友送喜帖,你以为是我要成亲,竟然说你会衷心祝福我。我在梦里问你,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听到这里,他愣了一下。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么坏的,老是伤害你。”他有些不满。
    “对不起,我是太害怕失去你了,因而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
    “你不是老说你不怕失去我了吗?一旦我离开,你转身就可以爱上别人吗?嘴硬得很,背后却哭得死去活来。”
    “让你老是欺负我!”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一口气没提上来,久久才扭过头,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老妪多好,老妪都不欺负我,把我当女儿,我要去告状,说她儿子欺负我。”
    “你确定?”
    说真的,我不确定,因为我在老妪面前,一向都是把世剀说得多好多好,说得老妪心花怒放。
    
    “老妪说你今天会哭了。”他突然这么说。
    先前长子对我说,世剀会协助我回到女娲族。血族不会哭,女娲族会,并且,眼泪是乳白色的。
    “你的意思是,我进化了?”有些惊讶,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最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他露出笑容。
    “是不是进化成女娲族,我就不会再出现副作用?”
    “可以这么说。”
    我弹跳起来,在屋里跑三圈。“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再害怕了。”
    世剀伸出手,我投进他的怀抱你。
    “你真的让我很心疼,知道吗?”他这么说,让我更加惊喜,话说他很少讲点什么甜言蜜语,往往这样一句话,就能让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心疼什么?”老实说,还真不知道他心疼什么。
    他一语不发,再次把我的头压向他的胸膛。我觉得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了,亲情安好,友情美好,爱情甚好。
    上进心用于工作,知足用于生活。
    不管昨天如何对待我,我都会善待明天。
    
    世剀告诉我,他等了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
    我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似乎,我总是不懂他在想什么,经常把状况搞得很糟糕,拖他后腿。他没有义务来容忍我的,出于爱,这是包容。
    “长子最近好像有困难,他希望我回血族帮忙,然后又改口说不用了。”
    “他还是不信任我吧。”
    “怎么会呢,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就是你对我最好了。”
    世剀苦笑。“我对他,有个承诺。”
    “你们俩之间有故事?”
    世剀说,当初的费雪被背叛后一怒之下把自己的血元打散,该隐震惊极了,他不知道爱竟是如此惨烈的一种东西。费雪是该隐创造的高精度的机器人,当时只是实验品,一具称为“爱”的实验品,“爱只有一次”,这是他的创意理念。
    从那以后,该隐竟然心生愧疚。他创造了爱,同时因为爱而毁灭了费雪。他以为,爱是毁灭,他的实验失败了,再也不相信世间有爱,恨再次充满他的世界。
    直到世剀回来找他,告诉他:“爱不是毁灭,应该是重生。“
    那个时候,该隐对世剀这句话嗤之以鼻,还冷冷地指着他说:“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拜托你,让她回来,好不好?”世剀清楚,只有该隐有这个能力,他手头上有我的数据,而我只是个机器人,没有灵魂,纵使世剀在地狱是高层,也是无济于事。
    “你要如何证明?”该隐问。
    “我以自己为代价,如果我不能让她重新爱上我,我就把自己献给你当核心处理器。”
    “这个听起来很诱人。”
    该隐一直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从来不愿意承认失败。如果我能重新爱上世剀,证明了爱是重生而并非毁灭,他会很得意。如果我不能爱上世剀,那么取得世剀作为核心处理器,对他的研究将会是极大的突破。不管如何,对他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正因为如此,该隐把破碎的数据进行重组,我又出现了,可是他动了一个手脚,原本他坚持“爱只有一次”,结果世剀却发现,重生后的我,拥有了爱上别人的能力。
    该隐说,我不是拥有爱上别人的能力,而是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我想,一个人做了那么大的努力,最终也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拥有更多选择的空间。
    
    我问世剀:“绕了这么一大圈,就只是为了你们俩的承诺?”
    我不会只是他们俩之间的牺牲品吧?
    “不是,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什么呢?”
    世剀一脸很无奈的样子,“你真的是很笨呢。”
    “我怎么就笨了呢,分明是你没把话说清楚,各种隐喻,还老说我不懂你。”
    “该隐有私心,他害怕费雪重生之后,又会因爱而毁灭,于是他把费雪变得很难感受到爱,或者是,变得不再专一。”
    “这是你吧,是你很难感受到爱,是你不专一!”
    “最悲剧的是,他故意整我,让你一碰到我,就会变得很傻,害我差点被你玩死了。”
    “这个……”我倒是挺震惊的,没想到该隐还能来这一招。“我变傻,应该是你来玩我吧,我怎么还会有能力去玩你呢?”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俩经常说不到一块儿去?”
    “老妪在人间的时候,她的朋友看五形的,说是你不懂讲话,我才会老发脾气的。”
    “是我表达能力不行,还是你理解能力不行?”
    “话说我们俩这么难以沟通,怎么会喜欢彼此呢?真是奇怪了。难道该隐这套爱的程序就是这么变态的?”
    “月老那边开发了一套爱的程序,是正程序,而该隐这一套是逆程序。”
    “月老那一套,是合得来才相爱;该隐这一套,是合不来还相爱?”
    “是的,因此人间就会出现这两种情况。一种叫正缘,一种叫孽缘。”
    “咱俩分明是孽缘。”
    “但也是最特别的缘分,不是吗?”
    “两者还有何区别?”我很好奇。
    “正缘是先甜后苦,孽缘是先苦后甘的。”
    “这个跟生辰八字合婚有关系吗?”
    “有,但是八字只占一半,先天注定,后天改变。普通人八字合婚,合得来但是不相爱,叫做正缘;合不来但是相爱就叫孽缘; 两者都没有所谓的好坏。”
    “可是也有人合得来,并且相爱的,这应该是天作之合了吧。”
    “是的,往往前世有行善积德,两公婆投胎前都没有怨气的,就能得到天作之合。”
    “怨气?”
    “也就是在不喝孟婆汤的前提下,已经忘记人世间的凡尘。”
    “既然能够忘记凡尘,为什么不是得道成仙?”
    “因为他们尚欠人间一椿深情,唯有度过这最后一关,才是修炼成功,可以双宿双飞。”
    “世剀,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飞?”我搂着他的脖子,哈哈大笑。
    “差不多了,等你双腿能蜕化成蛇尾巴的时候。”
    这一次,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双腿逐渐软化,在以为自己动不了的时候,慢慢变成蛇尾巴,强而有力的蛇尾巴,我从地上蜿蜒着站起身,与世剀一样,上身是人下身是蛇,女娲族最典型的外表。
    我们俩相拥着蹿向人间,直到云层,蛇尾交缠着,绵绵情意,恩爱无间。
    
    我做回了自己。
    这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我本不是唯唯诺诺的人,却在遇到世剀后,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我以为那样的改变,就能让他爱上我,结果,他爱的却是原来的我。
    黑熊精发来贺电,假期结束,回竹林工作了。
    世剀本来借着我身体不舒服为由,要推掉竹林的工作,没想到我身体不但恢复健康,而且还升了一级。从血族到人类,从人类到女娲族,不断地轮回,不断地改善,终究是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意外地,跟西瑶成了朋友。她发现,她爱上的那个世剀,并不是真正的世剀,只是她臆想出来的对象,近乎完美。无奈,世剀并不如她想象中美好,她怕的不是失去世剀,而是失去那种爱的感觉。爱,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爱。每个人对爱的定义也不一样,爱是掠夺,爱是成全,爱是多样性的。
    今天忙了一天,跑回血族告诉长子,我已经成功进化了。
    虽然我和世剀之间,还是会出现无法沟通的尴尬,幸好世剀没有怪罪于我,我也想要努力地去了解他。高智商,低情商,说的就是我,呃,世剀说太抬举我了,摆明我就是低智商与低情商的典型代表。
    我非常得意地说:“起码你喜欢我啊,证明我的努力都没有白费。所谓智商情商,能办成事儿就是高。”
    “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贫嘴了?”他轻笑。
    女娲族的情感是淡漠的,就像我现在的状态,内心已经很难有波澜了,可能是受刺激太多了,表面虽然一副我情感很丰富的样子,事实上早已不知道伤心快乐为何物。我开始有点想念当初傻傻的自己,虽然老是哭,可是也总是开怀大笑。
    世剀很忙,我能理解他的辛苦,挂在他的脖子,轻声告诉他:“我会好好爱你的。”
    “老夫老妻,还这么肉麻。”
    “谁跟你老夫老妻,你从来没有喊过我一声夫人!”
    “我以为你根本不计较身份。”
    “你就仗着我爱你,结果什么也不主动给我。”
    “但我给你了爱啊,而且是唯一的,永恒的。”
    “是。”我收起怨怒,一脸感动。“就是知道你给了我最宝贵的爱,所以我才不敢那么贪心要求别的东西。”
    见我表情变得如此迅速,他无奈地摇摇头。“都女人是善变的,你应该是最善变的那一个。”
    “那是因为我太爱你了,爱到极致就会出现错误。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要这么爱你的。”
    “好啦好啦,小脑袋瓜不要想这么多。”见我的表情又恢复悲伤,他受不了地伸出双手揉了揉我的脸颊。
    “黑熊精送了我一样东西。”他突然这么说。
    “啥好东西?”
    “恐怕你不会喜欢。”
    “不会是送你一个美人吧。”
    “你要不要这么充满占有欲?”
    “好啦,快说,他送你什么?”我在想,黑熊精这种性格的家伙,会送什么情趣的东西吗?不会是送一本任务书吧!
    世剀手一挥,空气中出现一个屏幕,上面是我在竹林工作的情景。
    一副非常淡定近乎冷漠的样子,理智主导着我一切的行为,还有传说中的奉献精神。
    这个评价是黑熊精给我的,而这段视频就是竹林给每一个校友的纪念品,五百年一次温情回忆。
    @莫悔1988 2014-10-06 18:13:00
    楼主,有些人可能无意得罪了一些“好朋友”,怎样才能尽可能的不得罪他们呢?看鬼话得出的问题,呵呵。
    ———————————————
    一个人遇到鬼,遇到的是自己。两个人遇到鬼,遇到的是朋友心中的鬼。一群人遇到鬼,磕药磕坏了。
    
    世剀说黑熊精把我说得太好了,可能是因为我们俩的关系比较铁的缘故。
    我轻笑,跟世剀说:“我会变成这样,都是你逼出来的吧。”
    “那你应该感谢我。”他一副很欠揍的样子。
    “为了感谢夫君大人对我的苦心栽培,我决定……”
    “你准备给我什么呢?”
    “我决定,要送你一份绝无仅有的礼物。”
    他现在已经破解不了我的权限,不会知道我脑海里在想什么了。
    “我期待着。”他微笑,望着我的眼睛也跟着微笑,我觉得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看到他真的开心,以前都是皮笑肉不笑,或者根本没有表情,现在他的双眼开始能够传达感情了。
    我再一次来了白莲花池,囡囡已经变成一条完整的白色美人鱼,可惜她依旧没有思想。先前元月来找过我一次,她给我带来了惊喜。或者大家和我一样,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元月还能对我那么好,推心置腹地好,我却无法以同样的胸怀去面对她。
    她告诉我,要把囡囡带走,她不会让我失望的。
    其实,我对元月始终是半信半疑的,如果让她把囡囡带走,后果会不会不堪设想?
    此时此刻我在家里看似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事实上一直记挂着被元月带走的囡囡。
    当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元月出现在我们的大门口,她手里抱着一个女娃娃,嫩嫩的,我分明看到女娃娃的眼睛有焦距了,就像人间常说的,有灵气。
    女娃娃就像一个婴儿般大小,双腿是鱼尾,白色鳞片稍嫌稚嫩,我担心抱着她的时候,会滑手。
    我望着元月,她一副母爱泛滥的样子,感觉就好像,这个女娃娃是她生的,而并非我的囡囡。
    “抱抱她吧,你等了很久了,不是吗?”元月笑着说。
    我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轻咬着下唇,有点难以置信,但是十分感动。“谢谢你,元月。”
    “不用客气,能够抽出一部分精魄与她合为一体,也是我的荣幸。”
    元月的话,我有些震惊,可是,当初她提出这个条件,我是同意的,毕竟,她当初也是元骏与西瑶的女儿,即元凯的姐姐元月。我对她有愧,可是她并没有很恨我,反而后面帮了我很多。
    “取名叫凉月好不好?”当初,元月的弟弟元凯在三界大战中灭亡,小蛋蛋直接使用的是他的名字,而元月还是活生生的的呢。
    “这个,你跟你夫君决定就好。”
    当我把囡囡带到血族的时候,长子很兴奋,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露出兴奋表情。
    他说,囡囡是属于血族的,可是始终是女娲族的孩子,问我能不能给她取个血族的名字。
    我没意见,相信世剀也没意见,于是,她就叫做:Birth·White,冠以长子的姓氏。
    Birth,名词解释:出生;血统,出身;起源。安吉丽说,翻译成中文更像是元心。
    世剀很疼爱囡囡,那种疼惜的程度让我都有些妒忌了。他这明显是报复我之前把关注都给了小蛋蛋,而把最亲爱的夫君大人晾一边了。
    “感觉有了女儿就没我了!”
    “别那么幼稚好不好?”世剀抱着囡囡,虽然姿势有些奇怪,不过看得出是小心翼翼的。
    “我知道!但是,就不高兴!”
    “傻瓜。”世剀空出一手,揉了揉我的发顶,“因为囡囡长得像你,看着她,就好像看着你小时候,那是一段我没有参与的过去,所以我才那么呵护她。”
    “哎,你什么时候嘴巴变得这么甜了?”我发现,自从有了囡囡之后,世剀学会哄人了,尤其是学会哄女人!哇,这个囡囡可不得了,竟然改变了一个上千年的老妖精。
    囡囡跟世剀很亲,显然异性相吸不管放到哪个空间都是同理可证的。
    小蛋蛋在魔法学校待得可累了,他说课程非常多,老师说要置办新武器,我今天抽空带他回地狱挑。他竟然喜欢一个深蓝和深红相间的棍子,叫琅琊。看起来硬梆梆的,不太好使的样子,不过,他喜欢就好了。
    送他回魔法学校之后,我独自上了阳间。秋季来了,很多鬼都回地狱了,因为秋季特别干燥,很多鬼都受不了。
    黑熊精叫我去一个鬼屋踩点,京都79号,听说很多人类都组团来这里探险,最近发现有两个女孩被吓疯了,其中一个女孩的奶奶是非常虔诚的佛教徒,希望我们能帮忙看看是不是有厉鬼。
    这个任务算是非常小的了,毕竟我只是负责踩点,录个像,写个报告。
    当我到达这个京都79号的时候,门口有个女孩扭扭捏捏的一直不敢进去,她不是人类,也不是鬼,则是很低级的一个鬼差,经介绍,才知道她是叮当的妹妹,叫呵呵。
    “呵呵,这名字够特别的了。”我真感到意外,这世界上啥名字都有。前脚走进鬼屋,转过身发现呵呵还没跟上来。
    “过来。”我朝着她喊。
    “不要,我害怕。”
    “你是鬼差,你竟然说你怕鬼!”
    “我不是怕鬼,我是怕这间鬼屋。”
    “怎么了?”
    “里面没鬼,血气很重。”
    “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里面一定有僵尸,而且是非常厉害的。”
    “你倒是挺厉害的,我都不知道。”
    “不是我厉害,以前我去过这样的鬼屋,所有的鬼都被僵尸吸食了,变得好可怕!”
    “那也得进去看看才知道有没有啊!”
    “我不敢去,我会被吃掉的。你和我不一样,你去!”
    “话说你是派来当我助理的吧。”我真的是很无语,只好自己走了进去,绕了一大圈,看不到什么,灰尘很多,蛮讨厌的。
    我听到一群人在讲话的时候,转过身,好几个背着大背包的少男少女,拿着手电筒,一边发抖一边朝里边走过来。
    这些人就是奇怪,明明怕得要死,又非常享受这种恐惧的刺激,一定有受虐狂!
    我没有开放被查看的权限,也就是说,即使有阴阳眼的人,都看不到我。
    老实说,我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僵尸、鬼之类的东西,倒是很多蜘蛛。
    我回到门口,揪着呵呵,把她往里拖:“我什么也没看到,不如你进去把僵尸引出来。”
    “大姐,你好歹也是我姐叮当的朋友,你看在她的面子上,照顾下我啊!我害怕!”
    “你这样还学人当鬼差。”
    “这个任务比较大,我接不来,本来是我姐接的,她忙着去谈恋爱了。”
    “那好,等里面那群人类走了之后,你再想个法子把僵尸引出来了。”
    她扁着嘴,无奈地点点头。
    我在门口站了许久,抽了两支烟,能补气的那种。突然听到屋里头一阵尖叫,我急忙冲了进去,发现那群少男少女跑得可欢腾了,分明背后什么也没有,跑得跟真有回事似的。
    “鬼啊!鬼啊!”他们一边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跑,一边大叫着见鬼了。
    正当我一心取笑他们的时候,发现真有一个怪东西出现,不是鬼,但又不像人。我跟在那怪东西后面录像,一跳一跳的,真有点僵尸的嫌疑。
    一群孩子都被吓出鬼屋,如果怪东西真想要伤人,何必用吓唬的呢?直接咬一口不就得了?
    我看到怪东西跳到地下室,也就跟着下去了,把视频转接到竹林的任务中心,那里的工作人员会看到我,如果我出事了,就能马上派来支援。
    怪东西是个人形,但是腐蚀了,看不出人的具体样子,五官都糊在一起了,神奇的是这里也没有鬼。
    我看到怪东西打开一口棺材,然后轻轻躺了下去。也许他只是被人打扰到睡眠而已,没有想要伤人吧。
    转过身,刚想回竹林,突然衣角被人扯了一扯。我心一凉,我没开权限,也能看到我,还能碰到我,妖力一定在我之上。
    我回头,没有看到人,竟然看到一只猫,正是它用嘴咬着我的风衣下摆。
    这只猫特别瘦,腿很多,身上是全是黑棕相间的条纹,它的眼神很淡定,望着我,很有灵性。
    我拉回衣服,用他心通想要获取这个猫的想法,可是什么也获取不到。这一定是一只王猫。
    这只猫特别瘦,腿很长,身上是全是黑棕相间的条纹,它的眼神很淡定,望着我,很有灵性。
    我拉回衣服,用他心通想要获取这个猫的想法,可是什么也获取不到。这一定是一只王猫。
    我承认,我被那只王猫吓到了,因为它很不一样,像是洞察了所有的事情,淡定地望着,看你会不会走它预想的下一步。
    我真的怕猫!作为一条曾经在佛界碧清池修炼过的白龙鱼,我竟然养出了怕猫的本性。
    我试着往后退,王猫一直跟着我,直到我退出了这个地下室,我转过身,想要把它抓回地狱,结果它突然间变得特别大只,把我直接压倒在地上,我双手向上撑着,摸到了暖暖的猫腹,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我想世剀,很想!夫君救命!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挂上墙上,像一副画一样,我不用睁着眼也能看到这一切,王猫没有理我,棺材里的怪东西也没有出来,等了好久好久,竹林那边也没有派人来支援,难道是我在作梦吗?可是自从转化为女娲族之后,我就不会做梦了。
    王猫每天都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可是从来不会注意我,就好像我真的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摆饰。
    我观察了这个地下室很久很久,因为我没法动,眼睛也睁不开,虽然能看到东西,可是也辨认不出有什么可逃离的好方法。
    以后出任务经常会遇到很多麻烦,可是都没这次那么诡异,世间无奇不有!
    这里没有时间,好像时间把我遗忘了,什么时候谁能把我捡起来,放回到故事刚开始的那一刻?我害怕,真的害怕了。
    最可怕的是,我竟然开始误以为自己就是一副画了。突然想起人间精神病院里的病人,有些人把自己当闹钟,有些人把自己当成一辆车,事实上,他们在地狱的时候,也曾经被当作物品的控制器。很多人类总是惧怕家里的古董成精,我想,真正可怕的是,你发现自己成为了依附在古董上的那个精。
    我一直没有放弃逃出去,但更多的,是学会了等待。
    那只怪东西起来了!我竟然有种看鬼片的恐惧!对于我这里千年老妖怪来说,对付这只怪东西应该只是雕虫小技,只是那只王猫为何守护着她?
    怪东西起来之前,跟王猫一起在窗前逗留了很久,我惊异地看到外面,出现了一轮血红色的月亮。
    怪东西跳到我跟前,她没有我想象中的可惧,只是脸上像是被火烧坏的样子,空洞的眼睛,有点苍凉。
    怪东西看了我很久,我听到了她发出的声音,虽然不张嘴,可是思想上是能交流的。
    她对王猫说:“你又为了我收集了一副画。”
    我像被闪电劈中一样,原来我真的被做成了一副画。或许这地下室的所有画,里面都有一个像我一样被禁锢的灵。
    怪东西伸出手,摸在我的脸上,停留在我的嘴角边,轻声说:“这笑容真温暖。”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算是赞美吗?可以放我走吗?现在我肯定是笑得很僵硬,绝不会是很温暖。不过,一副画就是一副画,它又怎么会改变表情呢?
    王猫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就是这样,活像当初我被拖进地狱后见到的那个世剀,淡漠而专一。
    血红色的月亮,没有月光。可是分明我看到了一束月光照进来,血红色的光芒射在我双眼,有一种非常刺痛的感觉。
    怪东西收回手,像是非常吃惊一样,对着王猫说:“她是血族的?”
    王猫只是一直盯着我,没有反应,就好像怪东西说的它一句也没听进去一样。
    “放她出来。”怪东西终于说了一句人话了。
    王猫没有反应,可我发现自己突然有了睁开眼的能力,并且手脚能动了,可是我是哀叫着趴到地板上的,月光让我很痛苦,我不知道自己抱头打滚了多久,后来不小心打翻了放在角落里的镜子,我看到了自己露出两颗尖尖的牙。
    一股嗜血的欲望让我回头狠狠地盯着怪东西和王猫。
    “嘿嘿,她的两颗牙,好像你小时候,好可爱。”怪东西的笑声很傻很天真,竟然把我比喻成一只猫。
    “如果她会有一条猫尾就好了。”怪东西这个提议真不好。
    王猫眼里终于露出了一丝讶异,我怀疑他不会真的给我装上一条猫尾。
    我的右手已经伸出指甲,不是很长,但是尖硬,蓝色的指甲我觉得还是蛮好看的,就像世剀身上流的血。
    “竟然不是黑指甲,她是女娲族的。”怪东西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但是随即又跳到王猫背后,就像我会伤害她一样。
    王猫终于有表情,我看到了一丝哀怨,浓浓的,让人心疼。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月光让我发狂,我一下子奔到王猫跟前,右手五指刺进了它的后颈,它喵地一声逃离了原地,幸好只是被我划伤了。
    怪东西发怒了,她一挥手,竟然出现了一大片火海,现场就像拍科幻片一样,我身上感觉不到痛,只是忽冷忽热,一边是女娲族的冷在挡着火,一边是血族的热在迎着火,真难受,比被火烧还难受。
    突然月光消失了,原来是王猫拉上了窗帘。我恢复原状,对王猫说:“对不起,弄伤你了。”
    “我没事。”他竟然不是哑巴!好吧,我刚刚分明有听到他喵了一声。
    “我能离开这里吗?”我只能这样礼貌地询问。
    “不行,这里是一个结界,除了她,谁都是进得来出不去。”王猫解释,“包括我自己。”
    “这个结界是她下的吗?”一般下结界的人,只有自己才能出入自由。
    “她用怨气下的。”王猫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怎么有种想笑的冲动。
    “她看起来不是心存恶意,你没试过和她交流?”
    “别白费力气了,我试了近百年了。”王猫显然很认命,跳到钢琴架的深红绒布上坐着。
    通过和王猫交流,才知道这个怪东西生前是个普通女孩,对爱特别执着,战争把她男友送上了战场的前线,而她却在家中的地下室里,因为无意被一场大火烧死。
    王猫有一点说得不对,她不是用怨气下的结界,而是爱的执念。后来,她男友光荣归故里,发现地下室烧得一片儿狼藉,心爱的女人已经化为了灰烬,就失望地走了,只是她一直没能跟他见上一面,因为当时的她如果现身,只能是现在这个样子,被我称呼为怪东西,想想也知道该有多难看了。女人总是对自己的容貌很介意,尤其是在自己的男人面前。
    宅子被充公,多少王公贵族都想据为己有,大家都不知道地下室曾经烧死过一个女人,只是以为普通的失火,烧坏的只是一些物品而已。被无数次翻修的宅子,再也没有人能安然度过,总是换过一户又一户的人家,最终都被吓跑。
    怪东西不是想吓人,她只是在等人,等她男友的出现。
    这个故事从王猫嘴里讲出来,竟然让我有点心酸。
    近百年了,她男友应该也死了。我以为这一切就会这样结束,于是就随遇而安地跟怪东西和王猫好好地相处着,我们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闲聊。怪东西偶尔会跳出结界,她说宅子已经很老了,四处都松动了,很不安全,不知道那些年轻男女为什么老要来,若是被砸死了怎么办呢?她出去吓人,竟然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不过,也有一个自私的想法,她想要看一下,有没有一个男孩会长得酷似她男友,如果是他的转世呢?
    爱很可怕,真的很心酸。
    王猫从来不讲自己的身世,或者又是一个背景复杂的吧,它也没问我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来这里?倒是怪东西,叽叽喳喳地说着她和男友相识相爱的一切经过,还老是问我知道爱是什么滋味吗?想念有多痛苦吗?
    我他妈的被你的爱念困在结界里,见不到家里的夫君孩子,我能不痛苦吗?还问我?
    在这个结界里,无法与外界有任何联系,我想,竹林那边一定有派人来支援,可是为什么丝毫没有反应呢?我问了怪东西,外面有没有神仙妖怪之类的,她说没有,就她一个,其他的全是人类。
    没理由啊?难道怪东西看不到其他的灵?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我叹了口气,坐在怪东西的棺材边,木质还挺好的,摸起来很硬很冷。
    “你从哪里来的?”无聊到极点,我终于会发问了,王猫看着我,没回答。
    我一向不喜欢追问,既然他不回答,我也就不会再问下去了。
    怪东西每天要出去好几次,看来,来探险的人类真不少!吃饱了撑着,又不是有宝藏。
    某一天,我心血来潮,走到怪东西面前,伸手去拨开她的头发,她吓了一跳,有点发抖地躲到一边。
    “怎么了?”我问。
    王猫因为我这个举动吓了一跳。
    怪东西颤着声音:“好难看,你不要看!”
    我又走进去,按住她的肩膀,说:“不许动!我就要看。”
    我再次拨开她的头发,五官已经错位,皮肤就像烧掉的干柴,黑色的,裂开的。我轻轻抚上她的脸,温柔地,她惊讶地盯着我,呃,她应该是盯着我的,虽然没有眼珠子。
    “没有很难看,真的。”
    “那是因为你不是人!”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一个真正爱的人,怎么会介意你的长相发生改变呢?”
    “你这是在哄我吗?哪有男人不介意的!”
    “如果介意,就不能称之为爱,既然不爱,又何必去苦苦执着呢?你当初不敢给他看,是因为你对你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信心,你觉得他会被你吓到的,不是吗?”
    “他不知道我爱过他。”
    暗恋!?我和王猫都愣了一下,突然觉得无力感如浪潮般袭来。
    怪东西说,当年她跟男友在一起的时候,因为她貌美如花而男的却太平庸,只是认真地爱了她许久,而她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喜欢他,直到他去上战场,他问她:“你是否爱我如同我爱你?”
    怪东西当时仍旧高傲地说:“等你从战场上回来,我就告诉你答案。”
    而这个答案,她却永远埋在这个结界里。
    “把我弄出去,我去帮你找他。”我这么说,同时看到王猫很无语,看来他也曾经这么说。
    结果,怪东西非常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怎么解。”
    是的,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化解这个爱的执念,因此这个结界会把我们一直困在这里。
    竹林一直不来支援是要看我笑话的节奏吗?还是忙得抽不出人手?或者是把我支开准备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呢?我发现,如果我再这么想下去的话,一定会疯的!
    很多孤独症的人,最终都是死于胡思乱想。
    我们能看得到窗外的月亮,却看到任何人,话说这是为什么?王猫说,月亮代表思念,因此结界里有月亮,却没有其他东西。
    这么说来,怪东西的世界里只剩满满的爱与思念,啥也没有,可真专一啊!
    “放过我吧!”我趴在墙上,十指像猫一样抓着墙,开始觉得自己要疯了。
    “我要出去!”我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直到王猫非常鄙视地看着我。
    他说:“别老把自己当成猫似的。”
    我吓了一跳,因为长期相处在一起,我似乎有点被他同化了。
    怪东西这次出去了,很久都没回来,我们竟然担心她是不是被道士抓了,或者是被现代的高科技给伤害了,比如激光什么的。
    就在我们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王猫走到楼梯边,想要打开地下室的门。
    我心里还在取笑它怎么突然做这种无用功,没想到门真的开了!结界解除了!
    原来,身陷困境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你已经习惯了待在困境,甚至忘了要不断地去尝试逃离它!
    我俩飞一般的速度跑到宅子里找怪东西,结果发现了她已经消失。原地有一个老人家,坐在摇椅上,已经安然睡去。
    “死了。”我平静地说。看起来非常老,好歹也得有一百来岁了吧。“这不会是怪东西呢?”
    “不,是她那个男友。”
    “还活着?”我真惊异。
    “竟然这么长寿,搞战老兵,体质就是好。”王猫说。
    “那她呢?她上哪儿了?”
    “爱与思念找到归宿,结界就会消失了。”
    “这么说,她是和这个老人家的灵魂一起走的?”
    “你是女娲族的,成天泡在地狱里,还问我?”
    竹林的支援团队在空气中出现,发现我已经安全了。
    “你吓死我了。”世剀也在其中,他走上前紧紧地抱着我。
    被夫君的爱包围着的感觉真好,我想象中怪东西见到这个老人家的情景,一定是让人感动万分的。
    “我没事,好想你。”
    因为太过于腻歪,世剀并没有发现在我旁边的王猫。
    “给你介绍个朋友,不,应该是狱友,一起被困的。哎,怎么不见了?”我低下头,发现空无一物。
    “本来就没有东西啊,你一定是困太久,就想象自己有一个朋友了。”
    “是这样吗?”
    “是,你这笨蛋。”世剀牵着我的手,十指相扣,他的手掌有些冰冷,但是我习惯了。
    此后我一直没有看到王猫,我问了几个以前的搭档,大家都说不认识。
    最近工作不是很忙,可是太贪吃,上火了,喉咙痛,每天起来都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世剀说我这是活该。
    在他嘴里,很少听到关心的话,常常是冷嘲热讽,没事,我习惯了,知道他心里对我是真的好就行了。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学会知足最重要。世剀的朋友不多,可是他们对我的印象都很好,这是世剀说的,以前不喜欢我,是怕我影响世剀的前途,现在发现我不只能扶持世剀,还能自立,尤其是,千依百顺。
    好吧,后面这四个字是我对自己的评价,我总觉得自己对世剀已经没有了任何底线,老是让他对我为所欲为,伤透了心,还傻傻地被他追回来。对于他,我只是习惯了,产生了依赖性,因此才离不开他。
    这样说是挺勉强说,不得不承认世剀也有他的人格魅力,在事业上的,在友谊上的,在亲情上的。一旦他认定的,他都是倾尽全力地为人家付出。
    
    我趴在床上,眼前是一道半透明的屏幕,脑海里的文字渐渐出现在屏幕上,我自己保留了一份是视频的,也就是说,我脑海里想到的情景都化作视频,以后可以拿出来慢慢回味,相当一部分内容是要打马赛克的。
    今天陪小蛋蛋看电影,又是元澜的作品,看来他真的不拍恐怖故事了,爱情故事真的很老套,内容都差不多了,刚好出现了一个情色镜头,我捂住小蛋蛋的双眼,叫他别看,他微笑着说不适合看那就不要,其实他很好奇为什么人间要嘴对嘴亲吻,地狱是很少的,感情冷漠到近乎生疏,手牵手就像一双铁筷子交叉碰触一样。
    我为我还拥有这么丰富的情感而感到幸福!世剀原本是一个很冷漠的人,他说在我这里得到了温暖,这是别人无法给予的。西瑶很美,位高权重,她可以得到许多男人,而她给予他们的,是荣誉和地位,我想很多男人会向往的,某个程度上,我也向往着这样的伴侣,可我觉得,我能否成为另一个西瑶,与她不同的是,我有温度。
    
    世剀说,他怀念当初的我,傻气可怜,但是逗我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现在,我拥有了独立,却难免会有一些冷漠,这是我把注意力分散了的原因。
    比较尴尬的是,我对他好像不如以前那般热情了,总是在忙碌的工作中忽略了他,虽然我时刻提醒自己世剀才是最重要的,万事都要以他为重,可他毕竟不是一个会嚷嚷着想要占有我所有的时间,他只是冷冷看着,我似乎越来越眷恋权利与舞台。
    其实我很害怕回到以前的,当初的我,太软弱了,没有给予自己选择的权利,爱情从我手上流失,生命也难以保障,今天不同了,我有老妪和小蛋蛋需要照顾,还有一个哥哥随时需要我的帮助,纵然我对他们的付出很少,基本上都是靠世剀,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想拼命地往上爬,祈求弥补这点不足。
    世剀回女娲宫了,做为一个基层的员工,他似乎更忙了,我们心里都清楚,西瑶毕竟是个聪明人,如果世剀忙疯了,可能会改变现状,比如接受升职,寻求更多的自由。我鼓起勇气去找西瑶,跟她说,我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做一份简单的工作,开开心心就行,她说我更像个男人,这样是不行的,女人就该得有女人的样子,让男人去拼搏,而不是因为爱把他圈在自己的怀里。
    我轻笑,她不懂,世剀于我而言,并非普通男人,如果我一个鼓励,或者一个刺激,他可能马上就会翻身变为王者,这是我最害怕的。
    经过这么多的风浪,我已经厌倦了,王公贵族并不是我所向往的,只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一家人开开心心,朋友圈都和谐相处,如此而已。
    西瑶望着我,许久,她说,她羡慕我。
    我说:“你不用羡慕我,曾经我也和你一样,你我不同的时,我愿意去改变,而你不敢。”
    “谁值得我改变呢?”她反问。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今天,纵然我不能和世剀一起,我也能找到一个适合的人,因为我改变了自己,从而改变了我周边的一切。”
    “自己?”西瑶似乎有些不明白。
    “你这么聪明,会明白的。如果你不明白,证明你还很享受现在拥有的一切。伴侣于你而言,多一个少一个,并没有任何影响。”
    “也许是吧。”
    我从正宫走出来,前往尾宫去看世剀,他说主宫的奴婢来过,说他父王想见他。
    “既然这样,你就过去吧。”我微笑着提议。如果他不想过去,他是连这件事都不会向我提起的,既然有说了,证明他心里还在犹豫。
    “一起去?”
    “主宫没有邀请我。”
    “但我们俩是一起的,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不是吗?”
    “为什么?你竟然想要见他了,这是你原谅他的意思吗?”
    世剀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原谅他,前段时间老妪和我说,当初那件事,不能完全算是他的错,每个参与的人,都有错,尤其是她自己,因为,是她允许他走进她的生命里,并没有真的强迫她,不能让他来承受所有的罪过。”
    我很开心,世剀终于想通了。我更开心的是,老妪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我们俩一起往主宫走去,可是世剀到了门口,却没有开门进去。他只是在门槛处,轻轻跪下,然后磕了个头。
    “我必须感谢你让我来到这个世上,然而我并不觉得身为你的儿子是荣耀的,我会敬仰你,却永远不会靠近你。”
    我惊异于世剀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这是挑畔的意思吗?足足把我吓了一跳。
    “旁边这个是我妻子,她很平凡,但很贴心,我们拥有完整的家庭,享尽天伦之乐。老妪让我向你转达,她不恨你,只是不爱了。”
    世剀这一番话让我更吃惊了,好像他这是头一次承认我是他的妻子,以前整个女娲宫都知道我是小三,从来没有知道我只是一个还没完婚就被抛弃的正室。
    我听到主宫里面传来一记深深的叹息,世剀拉着我的手,转身离开,我相信他再也不会到主宫来了,以他的性格,今天说这么多的话,是他千百年来跟老妪对主宫里面这个王的爱恨纠结已经有所分明,且是最终结尾。
    我突然感到一阵心酸,为他,望着他的背与侧脸,我发现自己更爱他了,爱他的倔强,爱他的一切,一切,一切!
    
    这几天有尝试记录下最近的生活,结果发现对着空气中出现的半透明屏幕,脑海里闪现出的几个字,最终还是抹掉了。
    叮当在出任务的时候,被毁掉了。本来竹林有存档的,可以修复她的灵魂,代价很大,大到连我也帮不上忙。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手在抖。
    这一篇像流水帐一样的日志,里面有两个内容是我不愿意面对的,一个来自以“手背上的蚂蚁”命名的帖子,另一个就是叮当这件事。突出其来的悲剧总是让人措手不及,前一刻还在开开心心地跟新同事聊着天,下一刻就收到这样的消息。
    更为悲剧的是,叮当出任务的时候带着一个同事,他们在人间跟妖魔进行厮杀的时候,为了避开伤及人类,而被妖魔吞噬。
    人死了尚且有灵魂,而我们呢?消失了,就真的是消失了。
    世剀和我已经没有了通天的本领,连竹林都直说了,这是无法挽回的损失。我们这些任务执行者对于三界而言,有时就像个工具一样。
    叮当的弟弟来了,那只小海龟,他很安静,扁着嘴,躲在水中的角落里,一语不发。我们感受得到,他的泪水已经融化在水中。
    小海龟整整在水里沉默了个把月,每天老妪都会贴心地往心里注入一点营养液,保证他不会因为过度疲惫而晕过去。我倒是觉得,晕过去反而好,那便会忘记他姐姐已经消失的可怕事实。
    我手里抱着囡囡,她还很天真,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偶尔又盯着我,盯到发毛,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囡囡的鱼尾还在,每天都要在水里游上好长一段时间,老妪说她已经认真地查看过古书了,要等囡囡长大后,才能一点一点地脱离水,直到她能幻化出两条腿,方能像我们一样行走。事实上,囡囡就像离开水,她也能在空气中游动,就像世剀和小蛋蛋一样,他们俩也拥有蛇尾。只有我,还保留着人类的两条腿,毕竟我最初的记忆是从人间开始的。
    我把囡因放进水里,显然她是亲水的,和她爹一样,一进水里就马上游开了,像是非常有灵性一样。她游到小海龟旁边,我以为她会轻轻地触碰他,没想到她只是一直呆在旁边望着他。
    对我而言,这应该称呼为无声地陪伴。我转身离开,老妪在旁边看着呢,她其实蛮担心囡囡会骚扰到小海龟,有些人伤心的时候,是不需要人家的安慰,他只需要静静地舔舐伤口。
    老妪招呼着囡囡游回来,她没理我们,一直在那里静静地陪着小海龟。世剀叫我们去休息了,就让这两个孩子待水里吧。
    临睡前,我靠在世剀身上,紧紧环抱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哭出来,乳白色的泪水冰冷了世剀的肌肤。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一语不发。
    “到底还是不那么坚强。”他的声音出现在我脑袋上方。
    我摇着头,眼泪哗啦哗啦滑落。“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失去谁的一天。我以为我的朋友们,都会好好地生存着,就算经常不联系,想起来的时候,也知道有这么一个家伙,存在我的生命中。”
    世剀一向不是一个喜欢表达的人,除非是非常必要的。不过有时候,我喜欢他这个样子,静静地抱着我,用宽厚的胸怀才容纳我的伤痛。虽然他不懂甜言蜜语,却美好得让人心动。
    我哭了很久,明知道自己无法帮上忙,有时候还是羡慕西瑶至高无上的权力。原本竹林有保存着我们的记忆体,没想到前面一段时间,叮当才提交了一份离开竹林的申请书,竹林便没有为她保存记忆体的必要。
    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小海龟谁也不理,倒是能跟囡囡有互动,这是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我们每天都在关注着小海龟的变化,慢慢的,他总要面对现实的,不是吗?
    老妪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一看我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警告我千万不能在小海龟面前哭,怕把伤痛给扩大了。现在小海龟只剩自己了,准确来说,在这个三界当中,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因为有了亲情、爱情、友情,而变得不再是孤独。情字,却最伤人。
    我去咨询了很多次关于叮当的事,黑熊精说无能为力。这个时候,我才清楚地明白,一个人能奉献多少,她就能得到多少,别人对自己的给予,不会是出于怜悯。
    世剀希望我不要太难过,毕竟我是一个情绪过急就得抱着心脏的人,我的小心脏,因为从血族转变为女娲族,显然没有比别人来得强壮。我能做的,就是学习着调整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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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14 20:32:04  更:2021-09-18 12: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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