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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花石纲(“道君皇帝”宋徽宗的特殊癖好)[第2页]

作者:二郎神犬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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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耀南惊得回头,一看原来是李蕴,忙道:“李爷,您这么早就起来了?”
    李蕴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踱了几步,停下来道:“昨天下午是你救的李师师?”
    “李师师?我不知道谁是李师师。”
    “就是后院的那个小姑娘。”
    钟耀南心下微微有点紧张,嘴上道:“哦,是的。昨儿个下午我从外面收账回来,路过那里,刚好几匹快马在街上横冲直撞,我一看那小姑娘正站在路口拐角,要是不避开就得被撞了,因此赶紧跑过去把她抱开。”
    李蕴摸摸嘴角的胡须,道:“听说,街对面的两面石鼓突然飞起来砸到了路当中,惊阻了几匹马,是么?”
    钟耀南点头道:“是的,若非如此,只怕我也来不及跑过去抱走李师师。”
    “你亲眼所见?”
    “确实亲眼瞧见。”
    李蕴背着手,昂头喃喃自语道:“这倒是奇了,武林之中只曾听闻翠玄子石泰有羌甲飞束之功,可以隔空控转铁制兵器,怎地现在还有人能凭空移动石鼓?这年头,江湖真是异士辈出。”然后对着钟耀南道:“你知道那几匹马上都是什么人吗?”
    “那我就不晓得了,但他们都是一身戎装,看起来应当是兵士或者武官。”
    李蕴道:“我知道的,他们皆是殿前都指挥使郭信陵的手下,平日里骄横跋扈惯了,也是该有人治治他们。”
    钟耀南小声念到:“殿前都指挥使?很大的官吗?”
    李蕴笑着摸摸他的脑袋,道:“在武将当中算是不小的官儿了,至少整个皇宫和京畿的武力,他说了算。你知道高俅吗?高俅以前便是殿前都指挥使,后来升了太尉,然后郭信陵才接任的此职。”
    “高俅又是谁?跟朱勔一样是坏蛋吗?”
    李蕴蹲下来,轻声道:“孩子,心里越是痛恨的人,你嘴上越不能骂他,甚至有时还得装作夸他。这里是都城,人多耳杂,万一有些话被坏人听去了,那就不但报不了你钟家的仇,连自己的小命儿都得交待出去。这些话,你可能现在还不懂,但记着就行。”
    钟耀南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扑闪着道:“李爷,我懂。越是痛恨的人,越得装得不恨,甚至喜欢,等有本了本事或者得了机会,再暗中去收拾他。”
    李蕴心里暗自惊讶,这小子如此年纪,竟然说得跟大人一样,道:“往往是这样,但也有例外,比如我店里如果来了财大气粗的客人,但是对我却趾高气昂,很不尊重,那么一两次可以,第三次再这样,就无须再装,直接给他点颜色瞧瞧。有些人很贱,不让他知道你的厉害,他总是会得寸进尺,认不得自己是谁。到底是采取第一种情况,把自己伪装起来,还是采用第二种情况,直接爆发,你知道最关键的是看什么吗?”
    钟耀南略微想了想,道:“看自己的本事,能压得过别人或者爆发了之后的危险自己可以承受的话,那就可以选择后者;自己的实力太弱,无法承受爆发的后果,便只能选择前者。”
    李蕴听了不禁叫起好来:“太对了,真不知道你小子这脑袋瓜怎么生的,这么聪明!哈,我李蕴当真有眼光。”说完,笑着踱出了院子。
    钟耀南吁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害怕让别人知道自己刚发现不久的本事。目送李蕴的背影离开,再次回头看着厚重的石磨盘,重新调整心绪,屏气凝神,但结果仍然很失望。
    一晃几个月过去,已是春暖花开的时候。钟耀南每晚必定习练隔空移石之术,普通小东西,比如石杵、石头围棋的棋子、小砖块、小瓦块等,已经得心应手,甚至能凭意念将数颗棋子如飞镖般迅疾射出。但最重的物事也不过一块石砚台,再重些的东西便无论怎么折腾,也是没办法的了,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自己当时如何能做到移动一对石鼓。
    这一日,钟耀南正在账房,店里进来一名白袍老道,两条剑眉怒挑,大声喊道:“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牛三儿迎了上去,笑道:“道爷,现在是上午,本店尚未经营,姑娘们玩乐了一夜,都正在休息呢。”
    老道伸手便甩出一巴掌,牛三儿只觉眼前一晃,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左面半边脸便已火辣辣的肿了起来。
    “你,你干嘛打人?”牛三儿捂着脸喊道。
    “道爷我说了,让你们掌柜的出来,你却在这里跟我聒噪什么姑娘不姑娘,还不该打么?”
    牛三儿凑到李蕴耳边,轻声道:“爷,要不要拦住他?”
    李蕴做了个非的手势,道:“拦不住的,石泰乃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即便中了寒花之毒,要杀我不易,但要保他自己性命却也不难,奈何他不得的。我此举只不过让他心里明白,这柳凤楼不是他说来就来,要抢就抢的,多少得让他知道些厉害。不过,想来他并非要害钟耀南,就暂且由他去吧。”
    石泰出了店门,强忍着翻上一匹黑马,同时将钟耀南置于身前。虽然寒花之毒于体内乱窜,但始终为金丹之气紧紧钳制,此时要想杀敌不易,如要保命却不是什么难事,对付一个小孩子更是不在话下。是以任凭钟耀南再怎么挣扎,也于事无补。
    两人乘马从后院门前经过,李师师恰在玩耍,看到钟耀南被一个老道抓着在马上挣扎,不禁跟着跑出院子,嘴里喊道:“大哥哥,大哥哥。”后面老妈子急忙出来拉护。
    钟耀南循声看了李师师一眼,但此时正自火急火燎地想从石泰手里挣脱,哪还有精力分神,是以任凭李师师一个四岁的小姑娘,在后面喊了无数声大哥哥,钟耀南也没有答应她一声。
    眼看着要过城门出城,但钟耀南还是如同条泥鳅般在马背上不老实,石泰本就是个火爆脾气,因为是故人之子,才一直忍到现在。此时如果再闹腾,城门的兵士上来盘查,就可能会惹上麻烦了,因此一掌打过去,直扇得钟耀南两眼直冒金星,耳边听到:“老实点,要闹过了城门再闹,你小子这么倔,一点都不像你爹。”
    钟耀南不知是被这突然间的一巴掌给打蒙了,还是被吓住了,真就消停下来。石泰此时体内寒花之毒,也慢慢调顺泄出了不少,心下不禁暗暗吁了口气。
    城门口两边皆有兵士守卫,正要经过拱门时,钟耀南忽的在马上尖叫起来:“狗道士拐小孩了,救命啊!狗道士拐孩子了,救我啊!”
    石泰一惊之下,倏地头顶冒火,左手铁钳般摁住钟耀南的同时,右手握紧缰绳,同时两腿在马肚子上重重一夹,黑马便如离弦之箭,直乎乎朝城门冲了过来。
    守门的兵士见状,连忙架好木制拒马,堵住去路,几人在拒马前挺矛迎候。
    石泰并不减速,反而策马如飞,瞬间右手脱缰入怀,取出几枚飞镖,从马头右侧划了道弧线,朝前甩去。当下几名挺着红缨枪的兵士,便吃镖倒下。这时,黑驹已然奔至拒马前,马步不停不乱不减,恰到好处地抬腿收蹄,越过两排拒马,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前面原本还有拦住去路的兵丁,见这阵势,吓得纷纷朝两边退去。
    黑马一骑绝尘,载着石泰与钟耀南狂奔而去,片刻的功夫过后,汴京城渐渐消失不见,眼前人烟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驿道两旁大片的树林。
    钟耀南心知绝无希望,终于有些认命,便不再闹腾,真正消停了下来。过得一处三岔道,接着又在一处路口,既不往右亦不向左,而是直直朝前面极陡的山坡爬去。这黑马也真是匹宝驹,此等陡坡,寻常人步行都爬得吃力,可它背载一老一少两人,却仍能轻盈而上,一会便到了坡顶,而后又下了坡。
    钟耀南在马背上看得是心惊肉跳,总感觉一不小心这马就得摔跤绊倒,可黑驹始终无碍。下了坡又是一处树林,石泰仍然策马,又行了好一阵子,这才停住,歇息下来。
    钟耀南下了马,微微活动了下已经有些发麻的双腿,歪着脑袋道:“爷爷,你为什么抓我?”
    翠玄子听了这话,既喜又奇道:“小鬼头,你可真是善变啊,刚才还像个小倔驴,此刻就没事了,喊老夫爷爷?”
    钟耀南满不在乎道:“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因为我父亲跟您是朋友,而且你与李爷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知道你并非要害我。所以当然得喊你爷爷。”
    翠玄子道:“那你刚才怎么一路闹腾?城门楼前还喊救命,险些惹出麻烦?”
    “你虽是好人,但我不愿跟你走,我想留在李爷的柳凤楼那里。”
    石泰怒道:“呸!还李爷呢,他一拉皮条开园子的货色也配称爷?”说着,用手指着钟耀南,“老夫脾气不好,这是最后一次说,你以后要是再喊什么李爷,或者再说要留在园子中当龟公,可别怪老夫不念着与你父亲的旧情,对你不客气。你父母都已不在人世,我便要教你做人!”
    @文学沙漏 2015-01-26 22: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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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知鱼之苦 2015-01-26 22: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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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耀南心下一横,道:“做不做人没什么大不了,你能教我报了杀父弑母之仇就行。”
    翠玄子听到这句话,心中又是老大不痛快,寻思这小孩子真是被人带坏了,连做好人还是坏人都不在乎,即便日后能报得仇,又有什么用?幸亏自己把他给带了回来,来日方长,悉心调教,不信不能将他拉回正路。
    想到此节,翠玄子轻轻叹出一口气,心中暗拿决心,同时在言语上便也不再与他计较。
    这时,钟耀南又问:“爷爷,您的这匹马,可着实厉害得紧,不知可是大宛名驹?”
    石泰笑道:“正是,此马唤作流珠,本是杭州御马监准备献给皇帝的,半道儿被我借过来用用。”说着,原地打坐下来,“耀南,我此刻须调息半个时辰,以将那拉皮条李蕴给我下的毒给逼出来。你知道那家伙极善使毒么?”
    钟耀南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可你们不就只喝了一杯茶吗?他根本没动,如何下毒?”
    翠玄子叹道:“我只防了茶水里下毒,却不想,李蕴用的是一种名叫寒花的植物,淡雅清香极难让人防备,无知无觉中便下了毒,可从对方丹田之内,诱引出阴寒之气,寻常人等,只消寒气一出,顷刻间便会气脉逆转,登时暴毙。但寒花只于上古药典中有载,绝迹已久,怎地他手上却仍然能有,实是怪事一桩。”正摇头感叹之际,又想到去年在洞竹山庄遇到朱勔,最后关头宛如被人施了巫术一事,连同此次的中毒,不禁口中喃喃:“我纵横江湖数十载,自忖无论经验阅历,亦或武学丹道,胜我者恐不多。然最近一年之内却两度失手,虽然最后都伤我不得,但终究未能防住,实为平生大辱,朱勔一事甚至至今未能探明。咳,这江湖,怕是要生变。”
    约莫半个时辰后,翠玄子已然将体内寒毒祛除殆尽,钟耀南蹲在一旁,揪着地上的枯草,不知想着什么鬼心思。
    “好了,上马,咱们继续走。”
    “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金丹派的祖庭在罗浮山,我当然要带你去那里。”不由钟耀南犹豫,石泰一把将他捧置上马,而后策骑南去。
    因为翠玄子急着赶路,两人一马在下午路过一个村子时并未停下,及至日落时分,荒郊野岭上怎么也找不到投宿的地方。
    钟耀南在马背上已经坐了一整天,此时夜幕降临,更是浑身冷得如筛糠,道:“爷爷,我实在受不了了,找个地方生堆火,吃点东西吧。”
    翠玄子环顾四下,皱眉道:“天寒地冻的时候,夜里可不能在这野地里,如不找个可以避风取暖的所在,我倒是没事,只怕你可挨不过去。至少也得找个山洞,你再稍微忍耐会儿。”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石泰果然寻到了一处,而且比山洞还好上很多,是座破败的山神庙。
    两人心中大喜,当下将流珠也牵了进去,而后将不那么透风的侧殿一番拾掇,当中升起了火,直到这时,钟耀南才觉得浑身冷颤稍解。
    流珠的马臀上横挂着左右两只布口袋,石泰从左边口袋里取出一只麂子,乃是白天于山野撞见,恰好射了猎来,找处溪水剥皮洗净后装袋,留作夜间口粮。
    这只麂子兀自不小,石泰仅卸开一条后腿,掂量着看看便觉得已够两人食用。于是将剩下的仍旧扔回去,又从右边布袋取出一套铁质器具,在火堆上架起麂子后腿,抹上些盐粒和花椒,就此烤了起来。
    这烤肉的铁器和盐巴、花椒等,均出自右边那口袋,想来是翠玄子常年于各地奔波,出入山野实乃家常便饭,因此这些器具总是常备,随马携带。
    钟耀南坐在地上,抱腿盯着那吱吱冒着黄油的麂肉,装作没吞口水,其实心里早就想吃得不行。这时翠玄子递过来一只紫金大葫芦,钟耀南接过拔开塞子,立马一股浓香扑鼻而来。
    石泰道:“小子,喝一口吧,暖暖身子。”
    钟耀南摇摇头,放下葫芦,道:“我不喝酒,李爷几乎每晚都要陪人喝酒,喝醉了看起来很难受的。”这话刚一出口,钟耀南立马意识到又将李蕴喊为李爷了,吓得连忙一吐舌头。石泰见状,也只是瞪了下眼睛,没再追究,道:“男人哪有不喝酒的?喝多了当然难受,但你不要喝多,喝至恰到好处,不就行了?”
    第三回 独山玉脉

    “要是这么简单,李东家也不会每天要喝那么多了,就好比我现在不想,你却劝我喝一样。”钟耀南翘着嘴角,斜着眼睛道。
    翠玄子气得胡子直竖,一把抢过葫芦,道:“不喝就不喝,给你喝还浪费了呢!我自己留着。”说完,仰头便灌了一口,然后美滋滋地咂着嘴。
    不一会儿的功夫,麂腿肉烤好了,翠玄子将大块的好肉都卸给了钟耀南,自己只是啃着骨头,喝几口酒。钟耀南一边满嘴流油地咬着肉,时不时喝几口囊里的清水,一边两只眼睛乌溜溜地不断朝庙四周打探,道:“爷爷,我总觉得这荒郊野岭的地方,突然有座山神庙,很奇怪。”
    翠玄子道:“别喊我爷爷了,听得不舒服。倒好像我很老态龙钟了一样。”
    “那喊什么?”
    “喊我石真人。”
    钟耀南沉吟道:“可我记得去年在我家,父亲说你叫什么杏林真人的啊。”
    翠玄子得意一笑,道:“那是别人送的道号,因为我平生除了武学与内丹之外,最拿手的便是医道了,而且我替人治病从不收钱,只要病人痊愈后在门前栽一棵杏子树。因为治好的人多,所以他们便说所种的杏树都已经能成林了,就喊我杏林真人,其实是过誉了。”
    钟耀南点点头,道:“确实过誉了,病人东一家,西一家,扬州一家,苏州一家,每家门前栽棵杏树,这要是都能成林,那还得了?不可能的事。”
    翠玄子脸上原本挂着的笑,立马消失,愠色陡起,可不知为什么,面对钟耀南数次似乎存心的找茬,他却总是没法生出十足的火气来,也不知是因为心中一直觉得对他钟家有所亏欠,还是孩子年纪还太小,瞪了片刻,强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道:“让你喊石真人你就喊,男孩子不要废话那么多。”
    钟耀南也觉察到了翠玄子心中的火气,便又重新绕回先前的话题,道:“石真人,您说这荒郊野岭,突然冒出座山神庙,不奇怪么?”
    石泰仍然继续吃着肉,道:“山神庙应该建在山里,这没错,但是离村居极远极偏僻,那就不正常了,所以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我早已想到此节。只是没什么好怕的,你只管吃完睡觉,一切有我。”
    听完这句话,钟耀南心中一暖,觉得这老头子对自己也着实很关心了,先前总是顶撞他,有些不应该。其实钟耀南对于石泰,非但本无厌恶,反因其与自己父母相识,而甚至有些亲切感。只是在这大半年里,早已将李蕴看得如同至亲一般,而石泰甫一出现,便对李蕴很不客气,又硬生生将自己从柳凤楼抢走,当然激起心中不满,因此一直有股怨气难以化解。
    当下大口将嫩香的麂肉吃完,而后抹抹嘴,往地上用枯草干柴铺了铺,便在火堆旁和衣睡了。
    翠玄子则去外间喂了喂马,而后庙前屋外四下巡视查探一番,虽然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总觉得透着古怪。
    夜半时分,月光照着山神庙,惨白一片,突然正殿里的流珠持续打起响鼻,不安地踩动着步子。一阵阴风怒号着猛地吹开庙门,惊得流珠两只前蹄起扬,扭头剧烈甩动拴着它的绳子。
    钟耀南被惊醒,微微撑起身子,侧耳倾听一番,正要说什么,却见翠玄子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躺下,仍旧装睡。钟耀南照做,躺下后再看时,却发现石泰已经倏忽间没了踪影,消失了。
    庙外传来一阵非常怪异的叫声,这声音先是有些类似野狼恶嚎,接着变为虎豹低沉的吼声,最后又转为尖厉凄惨的悲鸣。钟耀南猛地想起,以前庄里的老仆福生曾经说过,狐狸会模仿很多动物的叫声,如果同一时间似乎听到很多种野兽骇人的鬼叫,那么八成是遇到狐仙了。
    想到这里,身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中暗骂:“这个老道士,紧要关头跑到哪里去了?莫不是要让小爷我当诱饵?别搞不好我被狐狸精吃掉了一条腿,他老人家才突然现身除妖,那小爷岂不惨了?”
    但想归想,骂归骂,既然石泰示意他装睡不能动,钟耀南心里即便再害怕,也还是半点不敢动弹。
    狐狸的叫声从山神庙前方,开始传向两侧,最后整个庙的四周全都响起此起彼伏的戾叫,寻常人听到这等阵势,怕是没几个能忍住不动,早吓得夺门亡命而逃,要么躲到庙里某个角落,筛糠般大气不敢出了。
    @破锋校尉 时间:2015-02-01 13:53:00
    先搞对了古人的称呼再写也不迟,不然就别说是宋朝的
    ————————————————————
    宋朝的时候是不称“大人”的,唐、宋的时候,基本以“姓氏+官职”来称呼,比如杜甫称为杜工部,高俅称为高太尉,鲁智深称为鲁提辖……称官员为大人是很久以后的事情,这是其一。
    其二,宋朝称皇帝为“官家”,这是比较有特色的,而不是“皇上”,但可以称为“圣上”。
    在古人的称呼方面,我在写作时还是比较注意的,尽量贴近当时的实际情况,所以您说我搞错了称呼,不知道指哪方面?我不是很清楚。
    最后,即便我哪里有所纰漏,那也在所难免,毕竟人非圣贤,所以,还请您尽量语气缓和些,真心指出错误在哪里,那二郎会非常感激,谢谢。
    钟耀南不敢睁眼,耳朵却听见似有轻微的摩挲声,先是从外面靠近庙门,接着进了正殿,最后来到了自己所在的侧殿门口。但奇怪的是,原本在正殿里的流珠,此刻却半点声音也没有了。
    隐隐的寒风吹了进来,钟耀南感到有什么东西走到了身边,片刻后又凑近了脸。憋到这时,他再也忍不住了,抖抖索索睁开眼睛,惊见一头老虎正人立,站在火堆旁,死死盯着自己。
    钟耀南吓得惊叫,连忙蹦了起来,撒腿就往外面跑,谁知尚未能跑出偏殿,就被那大虫给追了上来,死死摁住。钟耀南不敢回头,只是拼了小命地挣扎,嘴里喊着:“道爷快救我,救命啊!”
    几声喊下来,石泰没出现,倒是从正殿里又走进来几只野兽,三只斑斓猛虎,再加一大一小两只黑熊怪,并且都是人立。钟耀南登时懵在那里,心里有个声音道:“完了,遇到老虎熊怪也就算了,还都能人立,这是成妖了啊。”心里头虽然清楚,但嘴上却再也喊不出半声,早已吓傻。
    “三更半夜的,你一个人在这庙里作甚么?”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钟耀南心头一惊,而后立马明白过来,心下寻思:“是了,那只小些的黑熊是个女熊怪。”
    “哑巴么?怎么不说话?”那只熊怪又问,仍然是女人的声音。
    钟耀南两股战战,哆嗦道:“求几位妖怪神仙大爷姑奶奶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我人小,吃了没多少肉的。”
    此话一出,登时引得哄堂大笑,接着那几只妖怪竟然都扒下兽皮,现出人形。钟耀南眼睛瞪得如铜铃,好一会儿才明白,这几个不是什么妖怪,而是人,只不过套着全乎的兽皮而已。
    而刚才问话的那只小熊,竟然是个肤白秀雅的少女,看样子比钟耀南大不了几岁。
    少女明眸皓齿,笑道:“既是妖怪,又怎会是神仙?我这么小,你就喊我姑奶奶么?”说着,上前一步,指着外面躺在地下的流珠,道:“有人跟你一起的吧?否则你一个毛头小孩子,又怎能驾驭得了这等宝驹?”
    钟耀南看着流珠,急道:“你们怎么把马杀了?”
    少女抢道:“急什么?这马一会儿就能醒。此等良驹杀了岂不可惜?你老实说,在这里干嘛?要是再吱吱呜呜,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烤着吃。”
    钟耀南此时慌张之情已经大为消减,暗忖:“这小丫头看起来倒是挺娇羞,怎么说起话来如此凶悍?也罢,我先应付着,最好也能摸清他们是干嘛的?”便道:“我是从汴京城里出来的,因为错过了投宿的村庄,好不容易才在这里找到处山神庙,准备在这儿睡一晚,明天继续赶路。”
    这时站在少女旁边的一名大汉道:“跟你一起的同伙哪儿去了?”
    钟耀南挣脱了下手臂,道:“能不能把我放下再说?我这么小,跑不掉的。”
    少女给摁着钟耀南的那人使了个眼神,示意放了他。
    钟耀南舒展几下胳膊,道:“跟我一起赶路的是个老道士,这马也是他的。晚上一个人喝光了两大葫芦的酒,估摸是醉了,嘴里嚷嚷着要去买酒。然后便出了庙,我怎么拦都拦不住,谁知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担心该不会是喝醉了两腿不稳,掉下哪处沟里或者山崖,摔死了吧?要是那样可就惨了,我人小骑不了马,身上又没盘缠,非得饿死在这山里不可了。”
    另一个年老些的问到:“你在汴京是做什么营生的?又怎么会与老道一起赶路?又要赶往何地?”
    钟耀南皱着眉头道:“我只是一个小孩子,肯定不是什么坏人,也没本事害你们。干嘛要问得这么详细?”
    那少女当下抽出一把匕首来,道:“让你说你就说,否则舌头不保。”
    钟耀南心道:“这帮人一定干的见不得人的勾当,否则对我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怎会盘查如此严实?那我更得想法子套出他们的话来。”道:“好姐姐,我说,我说。”
    “少贫嘴,谁是你姐姐了?”少女嗔道。
    说起来,这钟耀南以前在苏州时,倒着实不爱贫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少公子,斯文稳重,只是肚子里鬼点子着实多得很,属于上得台面作文章,下得街巷偷新娘那种。
    可是突然家中遭遇大变,从苏州到汴京,一路上所历经的折磨恐非寻常小孩子所能忍受,临死之前,福大命大被李蕴救走,在柳凤楼待了近半年。柳凤楼那是什么地方?大宋朝恐怕找不到第二处更热闹的所在,即便皇帝后宫,单论莺歌燕舞、佳丽欢颜,恐怕也还是比不上柳凤楼。这种地方只消待上一个月,保你连喝茶的样子都要变。
    是以钟耀南经过近半年的熏染浸淫,哪里还能有不变的道理?也难怪翠玄子查访到他的下落时,会勃然大怒,说什么也得带他走。
    钟耀南道:“我在汴京的楼凤楼里跟着账房学记账,那老道士昨晚喝花酒,今晨醒后,银子没付就想溜之大吉。掌柜的与他来理论,谁想他便动了手,天杀的武功奇高,店里没人拦得住。临走时瞥见我,于是嘴里念叨着道观中缺个童子替他炼丹药烧炉子,于是便挟了我就走。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他绑在马上,到了这里。”
    少女一双秀眉紧蹙,奇道:“汴京离此地足有六百里之遥,你们清晨出发,一日之内便能赶到这里?”
    钟耀南问到:“这是哪里?”
    少女道:“这里是南阳独山。”
    旁边一个汉子指着地上被麻过去的流珠,道:“这小孩子倒未必不是说的实话,我看此马是极难得的神驹,常言道汗血宝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最近江湖新现的那个‘神行太保’戴宗,不是也能日行八百吗?人尚且如此,这等良驹一日内行六百里,从汴京到独山,也不足为怪。”
    钟耀南听了跟着点头,道:“我绝无半句谎话,姐姐千万莫割我舌头。”
    看少女收起了匕首,众人戒备之心也似乎大减,只一个小孩子和喝醉了酒的老道,说不定此刻还已摔死,确实没什么可值得担心的。钟耀南见状,问道:“姐姐,你们这么晚来庙里干什么?也是来投宿的?”
    少女咯咯笑道:“你见过穿着兽皮找地方投宿的么?”
    钟耀南故作欲言又止之态,道:“求姐姐和各位好汉行收留我吧。我孤苦伶仃一个人,父母姐姐全被奸臣害死,实在走投无路,被人逼到园子,现在又被恶道挟持,你们如不收留,恐怕我就得葬身在这荒郊野岭了。”
    众人均朝少女看去,那少女沉吟片刻,冷冷道:“我们干的可都是杀头的买卖,你跟着不怕死么?”
    钟耀南决绝道:“死有什么好怕的?我爹、我娘已经死了,我姐此刻虽然生死未卜,但估摸比死也好不到哪去,我自个儿已然死了一回。只求能在死之前,报了家仇,我便死而无憾了。”
    这几句话从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口中说出,着实让人心头酸楚,讲完这几句,钟耀南自己的眼睛都红了,喉头也有些颤抖。
    众人听他说得悲切,均唏嘘不已,少女问到:“小小年纪怎么身世如此可怜?到底是哪个狗官害了你一家?告诉我们,说不定还能替你报仇。”
    于是钟耀南便从飞石之灾起,将家中遭遇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只是自己偶然发现的隔空移石,以及与翠玄子石泰的渊源则略过不提,只是按照刚才的谎话重说一遍。
    良久过后,钟耀南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少女嫣然一笑,道:“我叫苗月疏,长你三岁,家父乃苗记玉津的山主,派我们来南阳办点事。”
    一个头发苍白的长者轻声道:“小姐,告诉他这些,有些不妥吧?”
    苗月疏道:“哪些能说,我自有分寸。况且我已经决定要收下他,这些迟早也得讲。”
    钟耀南摇着头道:“苗记玉津?这是什么?”
    先前摁住钟耀南的汉子道:“汴京的行宫御苑——玉津园,便是我们造的。”
    钟耀南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就是专门替人造园林的匠人,苗记是你们掌柜的姓苗,玉津便是你们的字号。”
    苗月疏道:“也对,也不对。叠山造园这行,称掌柜为山主,那玉津园本是我们苗家的祖上替周世宗柴荣所建,后来赵匡胤陈桥兵变,以殿前都点检之位,黄袍加身,所以玉津园便成了赵家的皇家园林。行内常以最为出名的手艺作为自己的招牌,所以我们从那时起,便叫做苗记玉津。”
    钟耀南挠挠头,奇道:“那你们不去城里替富人叠石掇山,造园林,却跑到这山神庙中做什么?”
    苗月疏嘴角抿了抿,道:“这个以后你会知道的,眼下说了你也不懂。”
    话音刚落,忽然头顶上响起一阵笑声,接着有个人影便从天而降,众人皆惊得打了个激灵,但见一个老道落在人群中央。
    石泰收住笑声,对那少女朗声道:“令尊可是苗记玉津的山主苗平仲?”
    苗月疏定了定神,寻思不管对方是好是歹,既然已经知道,便万不可露怯,道:“正是。你莫非就是挟持这小孩子的老道?”
    石泰道:“我与他钟家颇有渊源,此番前去汴京,专为救他,哪里是什么挟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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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14 13:57:10  更:2021-09-14 13: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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