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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国内鬼楼七十有二,那年我闯入最凶的一座[第5页]

作者:天赐三千
首页 上一页[4] 本页[5] 下一页[6] 尾页[10]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七台机器就够了,老大没给自己要机器,他一会儿在我旁边跟我一起看电影,一会儿跑去老二那儿看老二玩游戏,要么就是跑去其他人机器旁边蹭,要是谁中途去上厕所,老大立马就抢过鼠标死也不撒手。
    上网时总感觉时间过的特别快,当我们反应过来还有正事没干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就这老二小八这类货都还恋恋不舍的想说服我们其他人别去鬼楼探险,改成网吧通宵得了,怎么过不是一天?
    最后一起下机结账时眼瞅着就十点了,出了网吧门外面灯火阑珊,不得不说这里的夜比学校附近繁华太多。我们八个溜溜哒哒的原路返回那座倒闭的酒店,走到酒店楼下马路对面时那家中式快餐店已经没客人了,从外面能看到有几个服务员正在收拾桌椅打扫卫生。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现在就出发,奔快捷酒店去,老二叮嘱到:“大伙儿小点动静,尽量别被人发现。”
    大家点点头都没说话,我抬头看了看每个窗口都黑洞洞的快捷酒店,心里隐约有点发毛,赶紧低下头和大家一起往那条楼梯走去。
    很顺利的上楼梯走到白天看到过的那个挂着把锁头的防盗铁窗的位置,这里白天晾着的衣服都已经被收走了,只剩下一个空的晾衣架。走到锁头位置,我们四下看了看,没人,老二刚把手伸出去想摘锁头,忽然咦了一声,老大问怎么了,老二说:“你们看,锁头不在。”

    这里是室外,还有路灯的灯光可以照亮,我们凑近一看,可不是嘛,上面没有锁。这怎么回事?莫非有人进去了?忽然老大屈膝蹲下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举到老二面前说:“这怎么还掉地上了?”我们一看,正是那把锁。
    得,不管了,老二像白天那样拉开铁栅栏防盗窗,再推开玻璃窗户,要掀窗帘时老二手停住了,他手只是碰着窗帘,没有进一步动作。老大在旁边看着问:“二啊,这是咋了?这窗帘摸着很爽吗?”老二抽回手笑了笑扭头说:“你是老大,你来。”
    说完老二让开位置,老大不明所以的走过去一把掀开窗帘,边掀边说:“老二你咋忽然懂得尊老爱幼了?”
    窗帘一掀开时我看到老二抖了一下,我小声问他咋了?老二也小声的跟我说,他有点紧张,不知道原因。我知道他说的紧张其实是害怕的意思,不过我也没再深究这个话题,拍了拍他肩膀表示安慰后扭头盯着老大掀开窗帘的房间,真黑啊,啥也看不见。
    老大倒是不知道害怕似的,跟我们说:“谁把手电打开?给哥照着,哥给你们探路。”

    难得老大这么勇猛主动一回,我,老二,小五,我们三支狼眼手电同时亮起,刚一亮起来老大就一声惨叫捂住了双眼,我跟老二一脸黑线,老二问小五:“五啊,你照老大的眼睛干什么?”
    小五看着我和老二把手电照着窗户的位置,因为老大刚才捂眼时松开了抓着的窗帘,我和老二的手电光映在了垂下的窗帘上,反光特别亮。小五也慢慢的转动手电把光线移到我和老二照着的位置,嘴里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好像是理解错了…”
    行,小五你真行,这货真是除了擅长考试别的都不太擅长。老大摘下他的大眼镜使劲揉了会儿自己的眼,揉的鱼尾纹都出来了。缓了好几分钟老大才重新戴上眼镜,眯缝着眼睛盯着我们看了好半天也不说话,小五说:“老大…不会是被我照傻了吧?”
    老大看着小五问:“哎?你是谁啊?你们都是谁呀?我这是在哪儿?啊?你们刚好是不是伤害我了?一人给我五块钱,不然我要报警了。”
    老二说了句:“行了,这是没事儿了,走吧老大,开拔。”

    老大拍了小五脑袋一下骂骂咧咧的说:“亏了我老当益壮,不然瞎你手里了。”
    小五嘿嘿笑着也没说话,老大重新抓住窗帘说:“老二你帮我照着就行了,三儿小伍你俩把手电收起来,浪费电。”
    说完我和小五都把手电关上,只留下老二那一支亮着。老大一把掀开窗帘,就着手电光能看到窗帘后面的房间和我们白天来时一样,除了脚印没有别的。老大率先一脚迈过窗户走了进去,老二站在一旁用手电照着让我们先进,我跟着老大也进到房间里,然后其他人依次鱼贯而入,老二最后进来。老二进来以后把手电交给身旁的小八,然后把外面的铁栅栏防盗窗先关上,又把锁挂上,这种防盗窗缝隙很宽,两只手伸进去很容易。把锁挂上后老二把玻璃窗也重新关上,然后放下窗帘,整个房间除了老二那支狼眼手电以外一点其他的光源都没有。
    老大说了句报数,然后他自己说了个一,老二报了个二,以此类推,一直报到八。这是之前就想好的一点,以防我们就算万一失去光源的话也不至于有人掉队。
    报数完毕老大说了句:“很好,演习完毕,就地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说完老大就奔着窗户要往外走,老二一把抓住他说:“我的亲老大,咱们刚进来,你别动摇军心好不好?”

    老大讪笑着撤回来,接下来就是老二带队,他带着我们走到那扇木门前,按着我们之前了解的,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客房,而且是那种不带独立卫生间的便宜客房。那么这扇木门后面应该就是酒店的走廊,果然,老二扭了几下门把手就打开了木门,他先用手电左右照了照门外,又把脑袋探出门外看了看。然后老二就冲我们做了个前进的手势,做完他就自己先走出门外,我们跟着也一个一个的走了出去。
    老二忽然把手电对准自己的手掌照了照,然后说了句:“有意思,这门把手上一点灰都没有。”
    老二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刚才屋里地面上数不清的脚印,全是因为地面有很厚的灰尘所以才会显得那么清晰,而老二说门把手没灰,这说明经常有人摸这个门把手。看来这里真的经常有人进出,也许频率高到让我们不能想象。
    老二说完我我有些莫名的紧张,仿佛我们是闯进了别人家里似的,希望不要被这家的主人发现吧。
    大家又停留了一会儿四处看了看,就决定继续前进,老二用手电照了下地面,这条走廊不知道是不是不通风相对隐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地面的灰尘并没有刚才那间房间多,脚印也不明显。我们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的计划,老大的意思是现在就开始一间房一间房的搜查,看到值钱的东西就直接带走,除了钱包,手机,手表,金项链,金戒指,金耳环,贵重首饰,车钥匙,只要能拿的动的就全都不放过。

    老二指着小八说:“该,让你作,老大魔障了,你把他骗来的,你负责哄好他。”小八当时就是靠这些想象出来的好处把老大忽悠的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如今到了该兑现的时候了,老大是真当真。小八拍着老大的肩膀一脸严肃的说:“他老大,你不能把这儿当免费百货公司啊,我可没保证一定有啥,何况你这贪劲儿也太…你是不是完事儿还想一把火烧了这里啊?你有小鬼子血统啊?”
    老大立马不乐意了,和小八辩论了起来,吵吵了一会儿,当他俩吵吵到人兽混血杂交克隆技术的可行性时我忽然好像听到了点别的声音,赶紧示意他俩闭嘴,然后大家安静的听了会儿,这回反倒没听见啥声音。
    小四小声的说了句:“你俩别吵吵,破坏气氛。”
    老大也小声的说:“好,那咱们赶紧寻宝去吧。”
    知道说不服老大,于是又商量了一会儿后我们决定,目标顶楼,然后每经过一扇门都拧一下门把手试试,能打开的就进去看看,打不开就继续前进。

    就这样我们就算定下了探险的细节,然后大伙儿就准备顺着走廊往里走。因为我们钻窗户进来的这个房间是在一个墙角,所以我们从这个房间来到走廊时也是在一个拐角。现在我们面前其实等于是有两条走廊,一条是正面面对着我们出来的门,另一条是往右手边。我们又商量该顺着哪条走廊前进,思来想去决定用最科学的方法来决定,那就是扔硬币,看正反面。
    然后我们发现我们碰巧身上都没有硬币,这又尴尬了,正在大伙儿考虑更换别的方法时,小八说到:“老大撒谎了,他钱包里有硬币,我今天看见了,”老大赶紧捂住钱包直说小八胡说,但是鉴于老大以往的行事风格,我们对小八的话深信不疑,于是在我们把天打雷劈的承诺都许下以后老大终于同意掏出一个黄灿灿的五毛硬币来借给大伙儿用用。
    这家伙,这硬币让老大都盘出包浆了吧?太晶莹剔透了。虽说是借给大伙儿用,但是在老大的强烈要求下还是由老大来操作,这倒无所谓,反正大伙儿要的是个结果,于是老二拧了一下手电,把狼眼的光调成柔和的散光,然后嘴里说到:“一,二,三,抛!”
    老二说完“抛”,老大就用大拇指把硬币高高的弹了起来,硬币刚弹到空中,小八忽然说:“哎?咱是不是没定正面反面分别代表哪边的路?”
    “啊?”老大和老二同时啊了一声,也同时条件反射的把视线瞄向小八,老二一扭头,手也不自觉的动了一下,手电光自然也挪向了一边,就这么电光火石的功夫,老大忽然大喊:“老二你别扭手电,先照着钱!”

    然而一切都晚了那么半秒,老二手电光挪开后老大没看到落下的硬币,然后我们就听到了硬币落地的声音,而且好巧不巧的我们都听到硬币落地后仿佛还滚出去一段距离。
    老大疯了,嚷嚷着快找钱。没辙,我们其他几个有手电的也赶紧打亮手电循着刚才听到的声音预估大致的方位寻找起来。
    虽然走廊不像进门那个房间那么多灰尘,但是地面也绝对说不上是干净,硬币落地以后估计是粘上了灰尘,找了五分钟我们都没找到。老大在一边哭丧着脸说:“完了,这可是我的棺材本,看来以后我的棺材要缺一角了。”小八掏出一张一块的纸币递到老大面前说:“德性,那,给你的棺材换块好木头。”
    老大接过小八那一块钱往兜里一装说:“你们看,我这五毛金币还是很有作用的,这不是它生命的最后已经帮咱们选好路了吗?”
    老大说完这话我们就看向周围,果然,刚才找硬币的过程中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右手边这边的走廊,好吧,这也是天意,那就走这边吧。

    这边的走廊看起来不是特别长,两边都是房间门,老二带头,我们刚走了没多远,忽然身旁响起了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回头一看,老大正在敲一扇关着的门,他敲了三下,然后对着木门声音不大不小的说到:“有人在家吗?没人在家我进来了啊。”
    神经病啊,我脑内除了这三个字已经想不出其他配的上老大的词了,小六一把把老大推离那扇门,有点着急的说:“老大你抽啥风啊?要疯啊你?”
    老大有点委屈的说:“咱这不是寻宝嘛,那,寻宝也不能没有礼貌不是?万一人家家里有人呢?”
    老大实在是让我们没辙了,老二说:“老大,这是快捷酒店,不是居民楼,你想啥呢?”不过为了防止老大再出幺蛾子,我们还是决定一起想一个能让老大安心的对策。又商量了一阵,最后我们决定,老大走最后,不许再敲门弄出什么奇怪的动静,只许按说好的拧门把手,只要没上锁,只要能进去,我们就陪老大一起进去,如果真发现值钱的东西了,先由老大保管,出去以后挑出老大不喜欢的上缴给政府。
    这一路把老大累的,他拧门把手是真用力,一条走廊还没走完,他胳膊抽筋了两回。

    走到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拐弯,左拐,仍旧是两排房门,继续走,又是左拐,然后继续走,左拐,然后我们就发现我们回到了起点,就是刚进门那个位置。合着这就是口字型走廊啊,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一层没有一扇门是打开的,走了一圈老大手心已经拧的有点吐噜皮了。
    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我们决定再转一圈,上次在这里住的时候,我们是从一楼大厅乘坐电梯上的楼,这一层严格说起来是第二层,我们根本没来过。所以这次也不知道楼梯在哪儿,甚至不知道有没有楼梯。
    我们又开始转圈,只是这次重点是看有没有楼梯入口,刚才转圈时就发现这层没有电梯口,而且这楼都倒闭这么久了,就是有还在运行的电梯我们也不敢坐啊。又走了一会儿,拿着手电的老二忽然说:“等一下!”
    老二话音刚落我们就都停了下来,老二把手电对准地面,跟我们说:“刚才咱们光看四周了,没注意地面,你们看,这里地面的脚印。”
    顺着老二的手电光我看到地面上有很多凌乱的脚印,有往前的有往后的,只有在老二手电指到的一个位置,好多脚印都在这里拐了弯,向墙走去,然后消失在墙根。
    小八说了句:“障眼法?鬼打墙?”

    老二白了他一眼说:“这里肯定是个门。”老二说完就拿手电对准墙,然后一只手用力一推,果然,这里有一扇没上锁的门。听声音这门也是木头的,整个颜色款式和墙简直融为了一体,要不是老二发现地面的脚印估计我们还真看不到这扇门。
    老二边推边说:“以前我家大人带我出去旅游,住过不少酒店,有好多酒店的消防通道都是隐蔽起来的,为了墙壁美观嘛,但是为了防止万一真的出了事需要住客从消防通道逃命时找不到这些和墙融为一体的门,平时这些门都是半敞开着的,而且会有夜光的安全指示标志,我估计这里是因为好久没人管理,所以不光门被关上,安全指示标志也被摘走了。”
    老二边说着话已经推开了门,门后荡起一股烟尘,我们都捂着鼻子跟着走了进去。进去以后老二又把门重新关上,这是他的习惯,就跟刚才从铁栅栏窗户进来时他重新把锁头挂上是一个意思。
    关上门以后老二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拿着手电照着四周的环境。这里就是一个楼梯拐角,分别通往楼上和楼下,楼梯下方应该是已经被封死了,漆黑一片,拿手电照仿佛都照不到底。往楼上的楼梯感觉稍好一点隐约还有那么一丝丝亮光,不过这个亮也只是和向下的那个楼梯对比而已。
    老二把手电对准楼上问我们:“怎么样?咱们上?”
    老大小四小六小八一起说:“当然上!”

    我的想法也是,当然要上,老二没再说什么,他带着头大伙儿一起安静的一步一步往上爬。
    消防通道的楼梯不算太窄,差不多能同时容纳四个成年人并排上下,我们除了老二在最前面,剩下的都没什么规律的混合成三四排的样子抱团前进。消防楼梯不像普通楼梯,每两个楼层中间没有拐弯,上到需要拐弯的地方就等于已经是又一层楼了。
    所以当我们走到楼梯拐角时,老二叫停大伙儿把消防楼梯的布局简单一说,大伙就决定直接从这里出去在这一层看看。
    老二拿手电照了一下,这层的消防通道门在我们这面有个把手,老二拧了拧,看起来似乎用了不小的力气才拧开,之后他用力一拽,门吱呀呀的边响边被老二打开了。不知道是太久没人碰过这扇门,还是门后的环境太空旷形成了一个良好的扩音效果,拽门时发出的吱呀声大的吓人,震的耳朵都有点不舒服。
    门打开后老二拉着门把手,让我们先进,老大跟抢似的第一个冲了进去,之后我们其他人才陆续也跟着进去,最后是老二,他进门前问小四要他那根钢筋,小四掏出来问老二要钢筋干嘛?老二说:“这层的门设计的有问题,只有一面有把手,如果不拿个东西把门卡住不让它关死,我一松手咱们就出不去了。”
    小四蹲下拿钢筋卡在两扇门中间跟老二说:“好了二哥,关门吧。”老二缓慢的把门关上,那根钢筋在中间卡着,效果不错。小四站起身说:“你们说这门是设计失误,还是故意的?”

    老二拿手电照了照地上的钢筋,又照了照自己已经全是灰的右手,说了句不知道,然后就把光线打向了四周。
    看了一会儿,也是一条横着的走廊,老二刚把目光转向老大,老大就捂着口袋说:“我想到个好主意,我代表左,老二代表右,咱俩猜拳,谁赢了就往谁那边走,扔硬币实在是不科学。”老二想了想说:“好。”
    接着俩人猜拳,也是巧了,猜到第九把才分出胜负,老二赢了,于是我们就由老二带路向右出发。很快,这一层我们也转了一圈,老大估计是手疼,他这回拧那些门把手时明显没再使太大力气。转完一圈我们发现这层和下面那层的布局不太一样,而是和我们当时来这里住时的楼层差不多,虽然也是个四通八达的布局,但是不是“口”字型,而是“井”字型。也就是在每个走廊的尽头拐角处还继续往里有所延伸,这个延伸出去的走廊旁也有两个房间,我们当时就是住在这样一间走廊尽头的房间。
    除了通道两边的客房房间以外,我们还看到了电梯门,和我们当时住的那层是在同一个位置。转完这一圈之后,大伙儿又停了下来,老大一边揉手一边说:“这门怎么都锁了,一个开着的都没有?”
    别人不知道怎么想的,但是我看到老二小五小七写在脸上的想法都和我差不多,这真是没啥劲啊,就这么普普通通的走廊,偶尔在地上能看到个塑料袋都属于稀罕物,这比海上皇宫可无聊多了。

    揉着手的老大,四下乱看的小四小六小八,面面相觑的老二小五小七和我,大伙仿佛都有点意兴阑珊。这时老二开口说:“这么搞法好像没啥劲那。”我接嘴说到:“是啊,总不能真的挨个门撬开看吧?”这时小八说到:“哎,哥哥们,你们记不记得咱们上次是住的几层?”
    我使劲回忆了一下,那天是坐电梯上来的,因为带我们来的老二他小舅虽然看起来仿佛很温和,但是总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所以我记得在电梯里时我基本没怎么抬头,也就没看到电梯最后停靠的楼层。后来进房间后虽然看到过自己房间是几楼几号,但是猛一下子是真想不起来。
    老二也有些犹豫的说:“是…九楼?……七楼?应该就是这俩其中一个吧。”
    老二说到这里,小八就把关注重点放到了那晚老大半夜莫名其妙跑到屋外睡觉的事情上,冲我们白活了一通。

    按小八的意思,以前这里闹鬼传闻的起点,虽然有很多种说法,但是他刚才上网时查了一些相关信息,他整理了流传最多的一个版本跟我们讲了起来。
    滨海城是一座旅游城市,沿海的风景非常棒,在一百年前的战争时期又被殖民地过,当年的侵略者用了很大力气来建设这里,谁知刚建设完战争就突然结束了,上头命令他们撤退。结果这帮跨国活雷锋除了把滨海城建成了一座花园般的城市以外,啥坏事都还没来的及干就回国了。听说他们撤退那天老百姓们都哭了,上港口夹道欢送,舍不得啊,多好的一帮人那,个顶个的白求恩那。所以这里时至今日仍旧一年四季都有很美的风景,每年来这里旅游的人不计其数。而湘西路美食街,又是滨海城最出名的美食街,所以只要提前稍微做过功课,来这里旅游都会上湘西路美食街搓一顿。
    就在几年前的一个夏天,一对外地小情侣上滨海城旅游,他俩白天玩儿了一天,晚上上美食街吃饭,吃完饭俩人玩儿的怪累,于是就找了靠的最近的这家快捷酒店住下了。
    俩人在酒店住了好几天,有时白天一块出去玩,有时白天不出去,也没啥规律。有一天情侣中那个男的忽然拎着满满一大袋子方便面独自从外面回来,回来时特意上柜台和服务员说接下来最少一周不要打扰他,他有事,要在房间里不出来。服务员无所谓,问他要了预付房费后就没再管他。那个男的也豪爽,一下掏出半个月的钱,然后就回了房间,再也没出来。

    然后过去了一个礼拜左右,有天半夜住在那对情侣对门的客人跑到前台投诉说有人半夜敲他房间门打开门又没人,吵得他睡不着,让前台查查是谁在恶作剧。那人住的那层走廊有监控,但是他那个房间是在“井”字型走廊的最里面,恰好是个监控死角。
    调取监控查看,完全没有人靠近过他的房门位置,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同样位于监控死角的他的对门住户敲的他房间门。前台带着保安上楼敲那人对面的门,也就是那对情侣的房间,敲了半天也没人回应,前台就隔着门说了下尽量不要打扰别人之类的就下楼了。
    当晚确实没人再敲那个住客的门,但是第二天夜里十二点那个住客的门又响了起来,声音大的甚至连其他房间都有人被吵到,同时这个住客自称他似乎隐约还听到了女人喊救命的声音。这个住客受不了了,他下楼强烈要求前台和对门的情侣进行交涉,前台又敲了半天那对情侣的房门,还是没人回应,这时大伙儿才都觉得事情仿佛不对劲,已经太久没见过这对情侣出来了。于是前台下楼报警,警察来后前台拿备用房卡打开门的一瞬间,臭气熏天,好几个在现场的人当时就吐了。
    警察毕竟更有经验,他们让看热闹的人先回房间,然后检查屋里的情况。
    屋里床上躺着一具尸体,高度腐烂,脖子上系着根粗尼龙绳,已经深深的陷进了尸体的肉里,这尸体身上还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别的什么也没穿。屋里除了正常的摆设,桌子上还有一大袋子方便面,查看屋里的垃圾箱和之前的监控,可以确定这袋子方便面自从被买回来这对情侣一包都没吃过。
    警察当时就直接打电话叫来法医,法医检查了一遍,结果显示床上是个女的,死因是窒息,死亡时间超过一个星期。

    然后警察就开始破案,审完前台审保安,审完保安审保洁,审完保洁审住客,这两天这些住客太冤了,谁也不准离开酒店。本来嘛,既然住酒店,那一般就不是本地人,又住在这个位置的酒店,那十有八九是来旅游的,这回到好,旅游是别想了,能尽快离开酒店都算命好。
    最后审来审去,再加上走廊监控,所有人的嫌疑都被排除,住客们一能恢复自由活动立马就去退房,有要求酒店退还房费的都被酒店经理带着保安很客气的请了出去,后来这座酒店鬼楼之名之所以能扩散的那么快,这些被扣了房费的住客功不可没。
    最后在监控上看到,那对情侣中的小伙子在买了那堆泡面的第二天一早,换了身跟他本来风格很不搭配的衣服,还戴了个能帮自己脸挡住摄像头的鸭舌帽,混在早起的人流大部队里离开了酒店,再也没回来。
    查了下登记表,登记是用的那个姑娘的身份证,那个男的查不到任何信息。只有在最早住进酒店时有很模糊的一些监控影像,也看不太清脸,让前台提供形象,前台也模模糊糊的说最近来住的人太多,完全记不清了。
    这对情侣只带了一个行李箱和女孩的一个小挎包,别的啥私人物品都没有,而这两样东西都还在,基本都是女孩儿的换洗衣服化妆品之类的,也没有那个男人的信息。
    最后是关于对门住户听到的敲门声,实在是让人费解,因为按时间上来说那对情侣男的早就走了,女的早就死了。然后在对这位倒霉对门进行过几次毫无价值的审讯后也只能放弃他,这次太明显是这对情侣自己人杀自己人,不关别人的事。

    那天,一天之间,整个快捷酒店的住客全都退了房,当天晚上整个酒店从顶楼到底楼都透着那么一股子凉快劲儿,大夏天的,晚上值班的姑娘甚至要穿上厚外套才受得了。然后在姑娘值班到深夜时迷迷糊糊有些打盹,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听着很近又特别遥远。这声音像是楼上传来的,可是按道理说,不用高了,即使只是二楼,你不用力拍门一楼前台都是听不到的。然而这位前台姑娘不光听见了,她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坚定信念,那就是这敲门声是来自好几层以上的那对情侣住过的房间。
    姑娘也是胆子大,她叫了四个保安,陪她乘坐电梯到那一层查看,升到那一层,刚打开电梯门的一瞬间,他们五个人都听到了敲门声,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晰。几个人都有点发毛,因为他们可以确定楼上是没有人的,今天没有住客,也没有人中途上来过。互相壮着胆,五个人走近那间房,当走到靠近门口时敲门声忽然急促了起来,但是他们五个人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看到,然后他们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那敲门声,是从那对情侣房间的里面传来的。
    就在隐约有女人喊救命的声音传来时,五个人疯了一样往外跑,电梯不知道被谁叫下去了,按了好几下也不上来,五个人顺着消防通道就一路跑了下去。
    那天晚上五个人报了警,警察来后又一起上楼检查,但是没再有什么异常。
    第二天五个人就都发烧了,很快五个人都办了辞职没再来上班,这之后快捷酒店一蹶不振,停业了好几个月,后来换了老板才又重打锣鼓另开张。
    但是那件案子一直没破,这座酒楼却又开始时不时的发生一些灵异事件,见到鬼影都是轻的,还有一些八字轻的人,住进了那对情侣住过的那个房间,连一夜都过不了就会被莫名的力量赶出来。

    小八说到这儿就住了嘴,用眼睛死死的盯着老大,老二的狼眼手电仍旧是打的柔光模式,不过他大概是觉得举着太累,所以他的手电是拎在手里从下往上照着每个人的脸。因此我们看到的每张现场的脸都跟香港早些年拍的鬼片里那些凶恶的怨鬼似的,尤其是小八忽然一动不动的盯着老大看。老大缓缓的把老二手里的手电拿过去举过头顶,从上往下照,这回看着好多了。
    老大举好后也拍拍胸脯说:“小八你要死啊?你用那样的眼神瞅我干嘛?”小八说:“瞅你咋地?”老大说:“你再瞅一个试试?”小八说:“那你把手电再掉过头。”老大说:“就不。”
    我打断俩人说:“老大,你真不记得了?”老大扭过头问我:“啥?”我说:“在这里住的那一晚啊,你早上不还是自己跑回床上去的嘛,你怎么一提这事儿就老跟选择性失忆了似的?”
    老大似乎有些牙疼似的吸溜了两口空气,然后看着我们,他大概也是看出来我们大伙儿都在盯着他等他的回答,又憋了一会儿,老大悠悠的说:“这个事儿吧…我吧…忘倒是没忘…就是吧…你们看…这个吧…”

    听老大说话这个吞吞吐吐的样子太让人着急了,小七似乎已经到了忍耐极限,声音稍微有些大的说:“老大你吃活蛤蟆了你?怎么说个话这么费劲?有啥你就说啊,干嘛这么婆婆妈妈的。”
    老大似乎也看出来我们跟小七的心思差不多,他大概也是觉得不说不行了,于是对我们说:“好好好,我说,我说行了吧,回到这里再说这事儿好像还挺合适的。”
    接着老大就跟我们讲了那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晚大伙儿都睡下以后,老大可能是因为白天啤酒喝的有点多,夜里忽然醒了,醒过来他本来是要去上厕所的,但是快走到厕所门口时,他忽然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是敲我们房间门。他回头看到我们都还在睡觉不想吵醒大伙儿,就自己悄声的去打开房门看是谁半夜不睡觉。开门后门外站着一个女的,用老大的话说就是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那阵老大正迷一个韩国的女明星,好像是叫张娜拉,他枕头底下还藏着一张张娜拉的照片,老大说门外那个女人好看的给他两个张娜拉他都不换。

    这在我们看来确实是很高的评价了,我们问老大后来呢?小八问老大为什么当时不叫醒他?老大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八,切了一声没回答他,然后继续给我们讲。
    那个女的看到老大出来,就问老大可不可以上老大房间里坐坐,老大想到房间里还有仨人就没答应那个女人(老大当时说这一刻他头一次起了杀心,他都想进屋掐死房间里我们另外哥儿三个然后他就可以和那个女人单独在屋里呆着,这话当时我们以为老大是在夸张,后来才明白那晚我们另外三个稍微八字弱一点就真的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而老大,自然也活不成。)。说到这里小八又扼腕叹息,我们也不知道年纪最小的他哪儿来那么多花花肠子。老大接着说后来那个女的也没介意,不让进就不进,她说就和老大在门外聊会天,问老大愿不愿意陪她?老大自然是愿意啊,于是就轻轻的关上门,和姑娘在外面聊起天来。
    再后来老大说他隐隐约约记得仿佛还和姑娘做了一些写出来会变成星号的事,但是那段就特别模糊了,一直到我出去发现他在门外睡着,把他叫醒,再到他跑回自己床上,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头天晚上的事是真事还是梦。

    老大膀胱真好。
    这是我们听完老大讲的故事后的第一反应,这家伙,本来是被尿憋醒的,然后愣是一晚上没去上厕所。
    然后我们就七嘴八舌的采访老大,老大重点回答了我们几个问题,第一,他一直不说这事儿是因为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还没碰过女人,说出来怕大伙不相信他,以为他YY。第二,他自己也没办法确定昨晚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虽然第二天一早他确实人在门外。
    说白了就是他一整晚都是半迷糊状态。
    这回有意思了,我们立刻把小八讲的那个故事和老大讲的他那晚的事放到一起,想尽办法把这俩事儿凑成一个故事的上下集,虽然最后我们觉得这两个事放在一起也不是很牵强,但是确实没人有办法保证这两件事真的有关联。又瞎聊了一会儿我们忽然想到了问题的重点,那就是如果小八刚才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那么,那个女人死掉的那个房间肯定就是那晚我们住的那一间。
    这样就好办了,今天的探险也算有了具体目标了,那就是重回我们住过一晚的那个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说做就做,但是有件特别别扭的事情是我们都没办法确定那天我们到底住的是哪层,这点特别奇怪,按说一个两个人不记得很正常,但是大伙儿竟然都不记得,又不是圆周率,只是一个三位数字啊,而且后两位我还记得,就是想不起来是哪层了。大伙儿一块商量着回忆,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两个楼层:七楼和九楼。

    然后我们就准备往上爬,打算直奔这两个房间,先看看这两个房间再说,说不定就有啥收获呢。当然我们说的七楼和九楼都是原来的数法,也就是算上现在被改成快餐厅的一楼,还好这家酒店虽然倒闭了,但是基本每个房间的门牌号都还在,我们只要看门牌号就行。
    一口气爬七楼是真费劲,老大已经喘成沙皮狗了,他最后两级台阶说啥也上不来,他一只手撑着台阶,一只手抬起来摇着,整个人就那么弓着腰,看着跟个龙虾成精似的。
    我们其他人也打算歇歇再前进,从刚才的楼层数上来,这里应该就是七楼了,磨刀不误砍柴工工嘛,休整一下状态没坏处。
    歇了一会儿,我们直到老大说可以了才再次开始行动。老二拽消防通道的门,这层仿佛比刚才那层要好拽一些,老二拽开以后还是老大先进,这次小四排最后,大伙儿都进来以后小四把他那根钢筋放在地上,老二把门轻轻关上,然后我们开始寻找目标房间。
    老二的狼眼手电已经不太亮了,买的时候那个老板跟我们说过,如果这个手电快没电了你们当时又不能换电池,那就关上等会儿,它还能自己续出点电来。虽然小四的背包里有备用电池,不过我们还是想能省则省,所以大伙儿让老二先把手电关了,改用我手里那把。

    这样一来就是我来带头,我一会儿照照路,一会儿照照门上的门牌号,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角落里的那个房间。这间房和其他间一样也是房门紧闭,我伸手拧了下门把手,是锁住的。我没回头轻轻说了句:“怎么弄?是锁着的。”老大走过来从我手里把手电拿过去,对着锁眼研究了一会儿,我问老大看出啥了?老大说:“嗯,经过我观察,你说的对,是锁住了。”
    “好吧,老大,你赢了,那你有什么办法?”我问老大,老大一笑说:“嘿嘿,没辙。”我看着他那副德行说:“那你也没必要骄傲啊。”然后我问其他人有啥对策,是暴力弄开还是怎么滴?
    小六说了句:“我试试。”说完他就上前让我帮着照亮,然后他掏出了他那把珍藏的蝴蝶刀,对着锁眼一通乱捅。
    稀里哗啦的摆弄了一会儿,就在所有人都快失去耐心的时候,小六说了一声:“开了!”然后我低头惊讶的发现,他把人家锁芯给完全掏出来了,小六一手攥着蝴蝶刀,一手拿着锁芯跟我们说:“跟我想的不太一样,不过还好成功了。”
    佩服,没想到小六还有这一手,小八忙问小六怎么做到的,小六正在传授自己刚才操作的技巧,老二从小六手里拿过锁芯看了看说:“小六别吹了,有能耐你换个门再试试,你们看这个锁芯周围的磨损,这个锁芯早就被人弄下来了,一直只是在那儿搁着而已。”

    呀?好尴尬,小六把锁芯接过去自言自语的说:“真的假的啊?”老二说:“放心,这事儿我有经验,小时候我家大人为了控制我玩儿游戏机的频率,每天他们出门前都会把游戏机锁起来,有时候锁在某个屋里,有时候锁在衣橱里,正所谓官逼民反,久病成医,后来练坏了好几个锁之后我终于爹不知娘不觉的把家里除了大门以外其他的锁芯都弄成这样了,我随时想开就能开,他们还发现不了。”
    我们集体鼓掌表示称赞,然后我就伸手去拧门把手…还是没拧动。我刚回头老二就说:“三儿你小时候家里没游戏机吧?”说完老二拿过小六手里的蝴蝶刀,都没让别人帮他照亮,把刀自下向上伸进拔出锁芯的那个空洞,轻轻一撬,咔哒一声。然后老二冲我说:“再试试。”我伸手一拧…开了。
    大家再次小声鼓掌表示称赞,然后老大对老二说:“老二,去年我储物柜丢的那二百块钱是你偷的吧?”老二看都不看老大就骂几句:“滚蛋,你的钱什么时候不是随身带着的?”
    小声说着话,老二已经带头走进了这间房间,我紧跟在老二身后打着手电,很快大家都走了进来。手电光下可以看到这间屋跟我们进来那间一样,空空荡荡,啥也没有,地面一层薄薄的灰尘,一些凌乱的脚印。四处看了看,除了关着门的卫生间,这里没有任何值得多看的东西。

    小八提议说:“咱们再检查检查卫生间?”小七直接否定了:“不去,你忘了上次在海上皇宫了?那里面多脏。”小八回答说:“海上皇宫是海上皇宫,这儿是这儿,这能一样嘛?”
    说完这话小八也不理小七,直接拽着小六跟他一块往卫生间方向走去,小六无所谓的跟着他,我赶紧把手电光对准这俩人,也慢慢的走了过去。小八走到卫生间前面,用手一拧门把手,竟然就开了。然后我就用手电往里照,这里确实比海上皇宫那个厕所要干净太多,味儿也不是很冲,看起来像是酒店的人最后离开的时候清理的很好。四下打量了一会儿没啥东西,我们仨把卫生间门关上离开这个位置,然后大伙儿就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当晚我们住的肯定不是这层。
    这就好办了,直奔两层楼之上的九楼吧。
    关上门,老二又用小六的蝴蝶刀挑了一下门锁,然后把锁芯放回原位,让门锁看起来和我们进去之前一样。老大说了声:“报数!一!”然后我们跟着从二报到八,一切正常,老二把刀还给小六后大伙儿开始撤离,准备去消防通道那边继续上楼。

    又上了一层,老二忽然说:“这层就是八楼了,要不八楼咱也看看?”老大问:“看啥?”老二说:“这是我突发奇想啊,刚才咱们在二楼时没试门,你们说会不会每一层位于那个角落的房间都被人把锁芯弄掉了?”
    我问老二为啥会有这样的想法,老二说了句就是有这么个感觉,大伙儿商量了一下,觉得反正也就这一层距离了,看看就看看呗。
    很顺利的找到八楼的那个房间,老二拿着小六的蝴蝶刀上前先用手拧了一下门把手,没反应。然后老二就把蝴蝶刀伸进锁眼里转了两下,用力一拽,果然锁芯很轻松的就被老二拽了下来,手法看起来确实比小六熟练多了。锁芯拧下来以后老二举着锁芯冲小六挑衅的挑了挑眉毛,小六一脸嫌弃的冲老二竖了个中指。

    接着老二又和上一扇门似的把刀伸进锁眼里轻轻一挑,咔哒一声后老二一拧门把手,门应声而开。
    我拿着手电跟老二前后脚走进房间里,灯光下我们都停下了脚步,最后进来的小八差点被他前面急刹车的小六把鼻子撞破。大伙都停下来仔细看着屋里,排在最前面的老二和我互相对视一眼,实在不知道要不要再往里走。
    这房间太正常了,正常的有点不正常。床,床头柜,床头落地台灯,桌椅,桌上的水壶水杯,除了没有最值钱的电视机,整个房间完全和当时我们住在这家酒店时那个房间一模一样。
    停了会儿,老二拍了我肩膀一下,然后用手指了下桌子。我会意,举着手电和老二一起走向桌子,其他六个人还在门口等着。我和老二走到桌子前同时伸手摸了下桌面,然后打着手电看自己的手,有灰尘,但是非常轻微。
    接着我俩又走向床边,床上还有被褥,叠放的非常整齐,像是白天有人整理过一样。
    老二轻轻的用手掌抚了一下床单一下,他表情严肃,手法轻盈,看起来是想试试床上有没有灰尘,然而…老二抚完才尴尬的发现,原先雪白的床单多了一团污色,正是老二那只脏手的杰作。就着我手里的灯光,老二看看床单,再看看自己的手,表情就跟吃了个超级酸的山楂似的。

    老大从后面走过来,一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也没说话,噗就笑了出来,而且笑的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其他人也凑过来,几个人边往我们这边走边问“老大中邪了还是中毒了?”“啥情况啊?含笑半步颠啊?”
    众人走近以后也是一眼就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大家摇头叹息的拍拍老二,小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老二,你把那个女鬼的床弄脏了,她会缠住你给她洗床单的。”
    老大终于止住了一些笑声,他一手搭在老二肩膀上气喘吁吁的说:“咱们快撤吧,当心屋主回来了让咱们赔钱。”
    老二也是尴尬的不行,他把手在自己衣服上搓了搓,又想伸手去碰床单,看来是想擦掉那块污色。但是手快碰到床单时又停下了,他回头问大家:“谁手够干净?帮我给人家擦擦。”
    大伙儿都低头看自己的手,谁都没敢接这个话茬。老二彻底郁闷了,只好用手指弹了床单两下意思意思,然后冲大伙说:“赶紧撤。”
    大家嘻嘻哈哈的跟着老二一起离开这间屋,出来以后直接奔消防通道,开门,小四收起地上的钢筋,一切正常。大家边爬楼梯边聊天,主要是不理解为什么在这样一座楼里会有这样一个房间。如果说是有人住,那大可以直接在一楼这么搞啊,这可是八楼,我们家老大一口气上八楼都喘的跟什么似的,这谁能把自己住的地方安置在这里?整栋楼又没人跟他抢房间。

    一边聊着天我们就上到了九楼,一到九楼我们就一愣,因为九楼的消防通道大门不是关死的,两扇门中间被一块板砖挡着,没合上。
    门没合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按我们今天的理解,如果门被人为挡着合不上,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里面有人,跟我们一样怕这个设计奇葩的消防通道把自己关在里面,所以才这样卡着门。
    一阵凉意,怎么回事呢?门后真的有人?可是我们从一楼一路上来完全没发现有人的痕迹啊,这次我们进入鬼楼,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如果说有其他人也碰巧在这里探险,我们不可能感觉不到。难道是以前有人来过,故意留门?
    这时大伙儿似乎都有些害怕,小八声音都有些发颤的指着地上挡门的砖头说:“咱们…咱们还进去吗?”
    还进去吗?门后面就是刚才商量的最终目标,进还是不进?进还是不进?关键时刻老大总是能用他不同寻常的人生智慧为我们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这次也不例外,当我们都还在犹豫的时候,老大已经上前抓住门把手一把把门给拉开了。
    吱呀呀一阵声音过后,老大一只手拽着门把手,一只手指着黑洞洞的门里面说:“犹豫啥?这摆明了是人弄的,你们见过鬼给自己留门的吗?走吧,万一碰上人了打个招呼就是了。”

    老大的思路总是这么清新脱俗,不过他说的也对,这其实也没啥好怕的,那就走吧。
    进门后门里的一切都和八楼没什么差别,空荡荡的走廊,一层灰尘的地面,要说有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地上的鞋印比较多比较凌乱。能看出来都是成年人的脚,但是绝对不止是一个人的,因为太乱,而且仔细看能发现很多鞋底的花纹也不一样。
    大伙儿观察了一下地面后没多做停留就继续往里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于到了我们之前设定的最终目标地,全都有些紧张,所以谁都没说话,甚至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漏听了什么,又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
    很快到了角落的那个房门外,我拿手电一照房间号,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我们都记不清当时这间房是几号。因为这间房的房间号是:913。
    这个数字没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只是巧的是我们在学校住的宿舍号正好是这个房间号反过来:319。这就是了,传说中我们学校的宿舍一开始也是酒店来的,后来经营不善加上出过一两次事故,酒店生意一蹶不振只好低价贱卖给了我们学校。

    当时学校也舍不得花钱多装修,就在原来的基础上简单收拾了一下,把房间里的床换成四个上下铺就算完事。因此我们学校宿舍还有很浓重的酒店风,
    像每个宿舍配的卫生间,除了热水管再也流不出热水以外基本完全没有改变。
    所以我们想不起来这个房间的号码并不是因为印象不深,相反是因为印象太深了,类似风格的装修,正巧颠倒的房间号,不知道别人如何,反正我是会在脑海里把这里和我们宿舍有些搞混淆。
    大伙儿似乎也想通了这个关节,当晚我们住的另外两个房间分别是旁边的917和915,按说也不难记,但是大概是913这个数字给我们的印象太深,所以其他两个房间号都被下意识的忽略了。现在到是都想起来了,还好还好,看来之前没想起来这里只是因为自己给自己设的心理暗示造成的。

    就在我想通这件事的同时,大概是有点投入,不自觉的想的时间稍微有点长,手电筒一直照着913三个数字,老大忽然从后面走过来,他拍了我肩膀一下,把我吓一跳,我说:“老大你干嘛?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小八也在后面插嘴说:“老大你别在背后拍别人肩膀,这都差不多零点了,老三的阳火要被你拍灭了怎么办?”
    小八说的是他之前看小说时学到的一个说法,那就是每个人的两个肩膀和头顶都有三盏灯,这三盏灯就是人的三盏阳火,如果在深夜某种特定的情形下,某些特别的生命体在背后拍人肩膀一下,人如果不自觉的回头,就有可能自己打翻或者吹熄肩头的阳火。也有说是一拍就会拍灭,总之如果三盏阳火都灭了,这人也就到头了,即使只灭一盏,人我会受很大伤害,什么伤害呢,有个成语描写这个状态描写的特别好:失魂落魄。
    这乌漆吗黑的环境本来老大一声不吭的拍我一下就给我吓一跳,小八又提这个,我汗毛都竖起来了,用手抹了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我对小八说:“不准传播封建迷信!”
    老大这时嘿嘿笑着走近我,几乎快把他那张老脸贴到我脸上了,我把手电举高面对着他问:“老大你…你干嘛?”老大笑容有些诡异的说:“三儿,你看见了是吧?嘿嘿,咱们到家了…”

    老大说完这句话后,莫名其妙的冲我“哈”了一声,忽然一阵眩晕袭来,眼前一黑我几乎晕倒,我一只手赶紧扶在门上,用力甩了甩头勉强说到:“老…老大…你…我没记得你晚上吃蒜了啊,怎么这么大味儿?”
    老大把小指甲伸进嘴里抠了下,啧了一声说:“早上吃的。”
    我缓了一阵踢了老大一脚说:“真够了你,你刚才瞎说啥?什么到家了?”
    老大老大听我说完用手指着门牌号的位置说:“那,咱宿舍的编号。”
    我还没说话,小八在一旁仿佛打了个冷战然后抢在我前面说:“老大你别瞎说,这玩意儿可别抢,最多是你家可不是我家。”
    我们正在臭贫,一边的老二走了过来,他用手按了按门,然后问我要过去手电,把光对准门把手,又按了按门。然后语气古怪的说:“这里…跟楼下不一样。”老大说:“小二你真高,这都看出来了,你说,除了楼层还有哪儿不一样?”
    老二说:“你们听,这门没锁。”
    说完又按了两下门。

    确实声音不一样,之前楼下的门按一下的话基本没有金属碰撞的声音,说明是锁死了的,扣的比较严实。但是这扇门不是,这扇门老二一推之下隐约有哗啦啦金属碰撞的响声,明显是没有咬合的很好才造成的。
    老二这么一说,再听到门发出这样的声音,我们也都相信了老二的话,然后就陷入了又一个选择题,开还是不开门?因为我们不知道这扇门没上锁的原因,究竟是因为当初倒闭时不小心忘记上锁了还是在…给谁留门?
    不过这次没有犹豫多久就决定了要打开门一探究竟,因为就在我们正在犹豫时,我鼻子稍微透气了一点,大概是因为我刚才为了躲老大的满嘴蒜味有意识的用嘴呼吸了一会儿,给嗅觉留出了缓冲的时间。当我松开堵着鼻孔的手再次用鼻子呼吸时,我闻到了一股特别的气味,非常淡,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是烧香烛纸钱的粉尘味。
    我闻到这个气味后前后左右挪动了一下,发现只有靠近这扇门才能闻到这种气味。我叫停他们的聊天,问他们闻没闻到什么味儿?小八靠近老大说:“闻到了,老大身上一股蒜泥凉拌人渣的味儿。”我说:“不是这个味儿,没那么恶心,你们仔细闻,烧纸味儿。”
    大伙儿可能也是看出了我没开玩笑,集体不说话闻了起来,闻了一阵有两三个鼻子灵的也确认了我闻到的不是错觉,这回大伙儿都不说话了,盯着这扇门看,看了一阵大伙儿一起把手伸到自己面前的空中,然后一起喊:“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太好了,输的是老大,是的,我们猜拳有时喜欢喊一二三。
    老大吧唧着嘴说:“赌场失意,情场得意,明天一回学校我就给校花写情书去。”
    我们没理他这话,只是催促他赶紧的。老大愿赌服输,伸手抓住门把手回头看看我们说:“我输了,我开门,但是要是真有危险,你们上,你们要尊老爱老敬老。”“好好好。”我们忙不迭的答应老大,其实此刻我们也很紧张,门后会有什么呢?
    老大拧动门把手,很轻松就拧开了,他稍微一推,一条门缝出现,门后竟然隐约有光,莫非是这间房的窗帘没拉,映进了月光?然后老大继续开门,轻微的吱呀声,门缓缓的打开……

    全都愣住了,我们谁都没动,没说话,就那么傻傻的盯着门后房间里的场景。
    光线不是来自窗户,而是来自一张桌子上的两根蜡烛,一二十公分长,擀面杖一样粗的两根白蜡烛,两根蜡烛中间靠墙放着一个相框,尺寸是标准的遗像相框尺寸,相框里的照片上是一个披肩发女人,这个距离看不清脸。在遗像和蜡烛的前面是个金灿灿的香炉,香炉里插着……四根正在燃烧的香,香炉前面则是横摆着三个盘子,三个盘子里分别是苹果,香蕉,蛋黄派…
    这是个供桌啊?!我们看清楚以后面面相觑,这算怎么个事儿?谁摆的?供的是谁?为毛线要在这里供?
    老二先开口说:“进去看看?”
    说真的,看到这个供桌时,我们不很害怕。我估计大伙儿不害怕的原因都差不多,一是我们人多,二是这种东西以前在生活中都见过,三是如果只是个供桌那真没什么好怕的,四是…远远看去,那张照片上的人仿佛也不可怕,并不像香港著名老艺术家罗兰老师在港产鬼片中塑造的经典形象“龙婆”那么渗人。
    所以老二说完这话,我们都没反驳,除了老大视线明确的盯着照片看以外,我们其他人看起来都是好奇这间屋里除了供桌之外还有什么。
    老二带头,老大第二,我第三,后面的按序号排队入场,我们先奔着供桌去,老大推着老二靠近供桌,靠近以后老大就一直盯着遗像看。我看了看桌上的水果,都有些干瘪了,看滴落的蜡油和香灰,应该都是燃烧了一半左右的样子,看了一会儿我扭头看老大目不转睛的样子说:“哎,老大,要点脸,对死人尊敬点。”老大回了我一句:“你确定这是死人?”我迷茫的问:“你什么意思?”老大说:“没什么意思,我就是看这人有点眼熟。”老大这么一说,我也开始端详这张遗像,突然,一声绵远悠长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传来,吓得我差点尿了裤子,我们几个一起回头,尖叫的是小四,他一边尖叫一边用手电对着我们进来时背对着的墙面,那墙上全是不知名的符文,黄色,红色,诡异恐怖。

    “啊~啊~啊~呜……”
    “啊~啊~啊~呀拉索~那就是青藏高原……”
    关键时刻老大还是很有些用的,他上前捂住了正在尖叫的小四的嘴,然后自己顺着唱了两句,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然而恐怖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老大接着说:“嘘,别吵,当心吵醒那里面的人。”
    老大说完往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扬了扬下巴,然后我顺着老大的目光看过去……去你大爷的……一口棺材!
    黑底描红文,实木好棺材,一头大,一头小,棺材没放在地上,是放在半米来高的一排板凳上,在棺材的一头还放着个洗脸盆,盆里有些纸灰。
    我觉得我的嗓音比小四好听多了,而且调子掌握的也比小四好,就是老二捂住我嘴时弄了我一嘴灰,搞的嗓子好像有点疼。
    每个人对于恐惧的表达方式并不完全相同,除了我以外,小八也选择了尖叫,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我的嗓音比较好。
    小五和小六小七没反应,明显是镇住了,老大和老二心理素质是真好,竟然还保持着理智。

    其实棺材这种东西本身就带有一份恐怖感,我一直想不明白人们对于死人的害怕到底是基于哪种想法更多一些,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对传说中的鬼魂有所畏惧?还是单纯的害怕尸体?
    总之当我看到棺材的一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莫名其妙的恐惧,发出尖叫完全是条件反射。
    老二终于帮我冷静下来以后我喘着粗气,身体还在不由自主的颤抖,太吓人了,就在我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小五忽然有了反应,他大喊了一声:“鬼呀!”然后扭头就往门外跑。他一跑吓得我也跟着跑,然后大家就都疯了一样抢着往外跑,这时我们早先培养的默契就发生了效果,大伙儿谁也没撞着谁,逃跑也是井然有序的穿过了一人多宽的房间门。
    出来以后我们没停,继续跑,边跑老大边喊:“报数!一!”
    “二!”“三!”“四!”“五!”“七!”“八!”
    “我去!小六那?!”
    “不知道!没跟上!”

    “杀回去!找小六!”
    “好!”
    然后我们直接掉头,三个狼眼手电全部打开,灯光照亮的范围内如同一小片白昼,因为大家是转身就直接往反方向跑,所以原本排外最后一位的小八就成了第一位,手电光照耀下他也不停顿,扭头就跑。
    当我们又跑回那个房间时,挤在门外稍微愣了一下,站在门外就看到小六还在屋里站着,一动不动,我们赶紧进屋走到小六身边问他怎么了?为什么不一起跑?小六的表情跟要哭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嘴唇动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对我们说:“害…害怕…腿…腿麻了…”
    其实从刚才小五带头大伙往外跑,到我们又回来找小六,这个过程最多也就半分多钟,撑死超不过五十秒,但是我觉得我跟跑了半个小时似的,再回到这个房间整个人都半虚脱了一样。
    看小六这样子我是真有点哭笑不得,这货打架从来都是把好手,比他高一个头的人同时来五个跟他对打,打不打的过搁一边不说,他绝对不会怯场是真的。但是没想到一副棺材就把他吓成这个样子,我们集体开启嘲讽模式,把小六好一顿糟践,大伙全都装的就好像我们七个刚才没害怕似的。其实这也是一种缓解,大伙都是在用臭贫缓解刚才的恐惧,又调笑了一阵,感觉小六也缓过来一些,我们把他放倒坐在地上,然后我和老二一左一右的准备给小六揉揉腿,帮助他尽快恢复行动能力。
    在我把手搭上小六小腿的一瞬间,我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老二,我看到他也在用同样的目光看我,小六穿着牛仔裤,我的手隔着裤子都感觉到他的小腿跟冰棍似的,透心凉。

    有些人在恐惧的时候之所以会哆嗦,据说是因为交感神经忽然受到刺激就会兴奋,所以人会发抖,会有冷的感觉,但是其实并不是因为真的变冷。小六说他是因为恐惧吓得腿麻了动不了,按说这是因为心脏也受到恐惧的突然刺激所以导致血管收缩引起的血流不畅引起的,就是不过血了,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凉?不是,是这么冰。
    这完全低于人体正常体温,现在要是拿盆水给小六洗脚的话估计十分钟就能吃到新鲜的洗脚水炒冰了。
    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只是感觉这不是什么好现象,我跟老二对视了一下但是都没说任何的话,低下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帮小六揉腿。揉了一阵问他感觉怎么样?小六竟然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感觉不到我和老二在给他揉腿,他甚至感觉不到他自己的腿。
    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老大一直在一边看着,这会儿他走上前用力的拧了小六小腿的肉一下,小六没反应,老大冲着自己的手哈着气说:“切了吧,六儿,你这腿不能要了,都冻住了。”
    小六又要哭,老二冲老大说:“会说话就说,不会说一边儿凉快去。”老大说:“不去,一边儿没有小六腿这边儿凉快。”老二白了老大一眼没再搭理他,小七忽然说:“老二,小六腿很凉?”老二说:“是啊,你过来试试,小六要能保持住这个状态,明年夏天咱出门都带着他,移动空调啊。”

    小七蹙着眉头走过来,他蹲下摸了摸小六的腿,然后跟老二说:“二哥你是哥,这种粗活交给小弟来干吧。”说这话时小七看也没看我这个三哥。
    老二一笑说好啊,换你揉会儿。
    说完老二起身站到一边,小七挪到刚才老二蹲着的位置,开始给小六揉腿。
    小七搓了搓手,跟小六说了句:“六儿,我动手了。”小六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现在看起来还是挺紧张的。

    小七一边揉一边好像在小声的念叨着什么,即使我就在他对面也听不清,我好奇问了句:“小七你念经那?”小七抬头看了我一眼,嘴里还在念叨,没搭理我,弄的我挺没趣,得,安心接着揉吧。又揉了不一会儿,小七忽然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眼睛,又指了指小六的眼睛,然后自己把眼睛闭上,又睁开,睁开后又用下巴指了小六两下,这明显是想让小六学他的样子把眼睛闭上。做这几个动作时小七还在碎碎念,我说:“你直接跟小六说让他闭眼就是了呗。六儿,闭眼,闭目养神,恢复的快。”
    我真以为小七是想让小六闭目养神,小六很听话的闭上了眼,谁知他刚闭上没几秒钟,小七忽然往自己手心吐了好大一口口水然后用手掌往前一推用力击打在小六额头上!
    这一下太响亮了,不光响亮,还拍的小六满额头都是口水,顺着眼角往下流,口水里竟然隐隐还有几缕血丝。
    大概是被小七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到了,我全身有一瞬间跟触电一样,不自觉的松开了在给小六揉腿的手。然后就看到小七站起来冲着地上的小六说了句:“好了。”

    好了?什么意思?腿不好拍脑门就好了?
    小七这一下响亮的拍击也吸引了其他人的视线,大伙儿本来正在四下乱看,除了老大在忙着把他刚才跑路时顺手拿的蛋黄派放回供桌的盘子里,小七那一下吓得他又抓起一个放进了自己兜里。
    被小七吸引大伙儿都凑了过来,有问小七的有看小六的,我和小六离的最近,就盯着小六的脸看,小六甩了甩脑袋,使劲皱着眉头,看来这一下给他拍的挺疼,但是他一直没睁眼,我轻声叫到:“六儿?六儿?”叫了两声没反应,我伸手去拍他的腿,一拍之下觉得不对劲,我仔细摸了摸,小六的腿在回温!
    正在这时小六紧闭着眼喊:“纸!纸!睁不开眼了!”老二赶紧递过去一包纸巾,塞到小六手里,小六抽出纸巾把脸好一阵擦,搓的脸都红了。擦完后小六睁开眼问小七:“你往我脸上弄的什么东西?腥了吧唧臭烘烘的。”小七不屑的说:“切,是能救你命的东西,起来走两步,试试能动了没?”
    小六听小七的话试着动了动腿,表情有些惊喜的说:“哎,有知觉了,能动了嘿!”

    说完小六就自己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步然后又蹦哒了两下,看起来确实是没问题了,我们先看看小六,然后都看着小七,老大笑着说:“嚯嚯,小七你可以啊,深藏不露啊你,这什么名堂这是?”
    我们也都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小七,小七大概也是看出我们都很期待,犹豫了一下说:“嗨,小六刚才那不是吓着了嘛,这是我老家那边的土法子,以前谁家有小孩被什么吓着了都这么办,就是再吓一次就好了。”
    谁知小七刚说完,老大就表示不信的说:“吓着了再吓一下就好了?七仔你扯淡那?那照你这意思,给你一刀你受伤了,再补一刀你就康复了?”
    我们其他人也表示不信,小八也说,要是只要再吓一次就行,那干嘛还要用口水,还混着舌尖血,还必须拍脑门。我也接嘴说:“是啊小七,你刚才还一直在碎碎念,你念的啥?”
    小七看了小八一眼说:“哪儿学的词你还舌尖血,我这是吐口水时捎带的牙龈出血好不好?”

    小七仿佛是在极力狡辩一样,我们都有点不耐烦了,不明白他干嘛说话老是藏一半露一半的,都一家人这何必的呢?在我们再三的追问下,小七终于放弃了抵抗,他有些无奈的说:“好了好了服了你们了,我说就是了。小六他其实就是吓着了,哎你们别急听我接着说,但是他这个情况在我们老家还有一个迷信的说法叫‘鬼拽腿’,就是在有些地方有鬼,人不小心得罪了它们,这些鬼就会拽住人的两条腿让人走不动,刚才我用的那是我老家人人都会的一个解决鬼拽腿的土法子,不过这都是迷信的说法,要我说他就是吓着了。”
    老二问:“那你刚才默念半天也是这法子的一部分?你念的啥?”小七无所谓的说了句:“就是重复说魂回家吧,鬼快走吧之类的。”
    跟小七这边话还没说太明白,老大忽然猥琐的边笑边问:“那你们猜,拽住小六的会不会是桌上照片里那个美女?”
    老大说完,我们一起扭头看向供桌。

    老大说完,小八应和着说:“对噢,这不是串起来了嘛,当年死掉的那个女人成了地缚灵,一直困在这里没有离开,刚才咱们冲撞了她,她就拽住了小六,然后又被小七给解了,对吧?”
    老大嘿嘿笑着说:“小八加油,再编点,把我也编进去,我要做最后抱得美人归的人生赢家。”
    老大这可真是有点不怕死的感觉,这么个环境下,身边就是姑娘的遗像他还敢开这种玩笑,真是即不要脸又不要命。小八仿佛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合适,他看了一眼供桌上的遗像后白了老大一眼说:“别瞎说。”
    这时老二似乎是想岔开老大和小八正在聊的话题,问小六:“六儿,确定没问题了吗?”小六说:“好了,完全没问题,能跑能跳的,不信你看,我给你们表演个跳马。”小六说完摆了个起跑姿势,眼睛盯着前方,然后顺着他的眼睛看,这货是准备要跳那个棺材啊?老二也看出来了,赶紧拦住小六说了句:“别闹了你,当心掉进去。”
    老二说的掉进去当然是指掉进棺材里,虽然那个棺材是盖着盖子的。我们又开了会儿玩笑,感觉气氛轻松了不少,大伙儿都没刚开始那么害怕了。这一来我们开始尽量冷静的观察这屋里的东西,除了供桌,这屋里就是一口棺材和棺材前头的一个还存有纸灰的洗脸盆,我们之前都有意识的和那口棺材保持着距离,但是并没有避讳供桌。我觉得这跟人天生的趋光性有关,供桌上那两根坚挺的蜡烛经过刚才我们跑来跑去的晃动竟然都没有熄灭,仍旧安安稳稳的燃烧着,说起来挺让人意外的。但是就是这两点烛光让人特别容易想靠近,即使我们手里有手电也是如此的感觉。
    在大伙儿都镇静下来以后,我们又准备挑战下一个临时想出来的极限,那就是去靠近看看那口棺材。商量了一阵,还是老大带头,我们一起走了过去。为了观察的仔细全面,我们在靠近棺材以后决定围着棺材转一圈,看看清楚。
    老大还是舍不得用他那支诺基亚手电,我们就把其余三支狼眼手电全都打开了,两三个人一组,一组一支手电,围着棺材仔细看看。

    在围着棺材转的时候我隐约又有些不好的感觉,因为我们这么转圈太像以前参加葬礼的那种遗体告别。所以我也没仔细看,转了一圈就跟大伙儿说:“别转了,这感觉太诡异了,你们不觉得这有点像遗体告别吗?而且还是在这么个封闭的环境下…”
    老大老二看的仔细,转完一圈也说没啥看头,就是普通的棺材,老大有点不甘心,他老怀疑棺材里有可能有很值钱的陪葬品,一直拿话窜窜我们,想让我们跟他一起把棺盖打开看看。这个是真没人敢,老大还真亲自上手试了试,单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是真抬不动,在确认了再确认以后老大也选择了放弃,虽然放弃是放弃了,但是老大还一直叨叨着入宝山而空手归是种罪孽什么的。
    老大叨叨归叨叨,我们已经开始看这房间别的地方了,这房间除了供桌和供桌上的陈设以及棺材,再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唯一还值得一看的就是刚才把小四吓得尖叫的那整面墙的符咒。
    这时三支狼眼手电全打开对着这面墙,这样看上去更加诡异恐怖,起码要不是有人陪着我是不敢单独在夜里看这样的场景。
    这面墙上的符咒全都是由红色和黄色组成的,红色写的字符,黄色包边,整体像是一个古时候的大钟的形象,又像是一个被人正穿在身上的披风的轮廓。
    这些符咒画的有大有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面墙,仿佛有什么规律又仿佛没有。仔细看那些红色的字,好像都是繁体字,而且写的手法都有点变形,大概是某种特殊的字体。

    就在我依稀辨认出几个字时,小八忽然说:“这个…这个是不是什么封印墙啊?你们看那个门框的边缘,这些符咒被画上去的时候连门上也画了,关上门看看门背面吧,那样才算完整,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蹊跷。”
    小八一说我仔细看了一下门边的位置,确实有些符咒都只有一半就没有了,老大冲小八说:“八弟好睿智,既然是你提议的,那就你去关吧。”
    小八冲老大翻了个白眼,然后边向门走边说:“我关就我关,一共才几步远?老大你要是突然死了肯定是懒死的。”小八把门关上以后又溜达回我们身边,这时才发现小八说的对,确实门后也有符咒,这样看才是完整的图案。
    说真的,这样看这面墙,除了诡异阴森之外,竟然还隐隐透着一丝宏大的气息,像是个巨幅的艺术品一样。我们就一起安静的看着这面墙,一边观察符咒的大轮廓一边研究这些符文到底都是些什么字。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五分钟?十分钟?忽然门锁的位置哗啦响了一下,如果不是我们现在都没说话整个房间都很安静,这么小的声音我们是听不到的。但此刻这种音量足够让我们听的很清楚,哗啦声就响了一下,我没听出来那是什么声音,我转头看身边的人,他们看起来也和我一样听到了这声响。
    老二忽然说了声:“不好!”然后他几乎是用跑的靠近房门迅速的用手去拧门把手,拧不动。老二接着说了句:“有人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楼里还有其他人?这是我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房间门从外面锁上也不要紧啊,我们人在屋里,开门就是了。我把我的疑问告诉了老二,老二拧了两下门把手沮丧的跟我们解释了一下这种门锁的原理。这种门锁是在门里门外都有钥匙孔,这两边的钥匙孔是通着的,这种锁有一项很独特的防盗设计,就是只要插着钥匙,无论插在哪边,那这门把手从另一边就拧不动,门无法再正常打开。
    一般人家用这种锁的话,都是回家以后把钥匙插在锁孔里就能防备有小偷从外面撬锁,很简单实用,易操作,好上手,包教包会。所以老二说的门被从外面锁上了,其实是说有人把这门的钥匙插进了外面的锁孔,所以门把手会拧不动了。
    这件事细想有点可怕,这人锁门的时间很巧妙,这说明他很有可能一直在盯着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我们的呢?是从我们一进来就开始了?还是从刚才我们大呼小叫那会儿?还是其他什么时间?而且这人肯定经常来这座楼的这个房间,因为这种门锁只有正确的钥匙插进去才能起到现在这种防盗效果,我们刚才只听到了一声哗啦声,这说明这人完全清楚他的钥匙是开这把锁的,而且那一声很清脆利索,那说明这把锁经常被钥匙插,没有生锈。
    老二解释这把锁的原理时只用了两三句话,也就电光火石间的事,说话间他还在不甘心的用力晃着门把手,晃了一阵门还是毫无反应,老二喊了声:“六儿!”然后自己让到一边,小六当然知道叫他是干啥的,老二一闪开他就上前拽住门把手更加用力的晃了起来。小六力气确实比老二大,门被他晃的噗簌簌直往下掉土,但是明显离打开还有一段距离。小六左右看了看说到:“四儿,钢筋!”小四一愣说:“啊?什么钢筋?”小六说:“你那根尖头钢筋啊。”小四哦了一声,赶紧伸手去自己背后的背包想把那根钢筋抽出来,抽了两下都没摸到,小四把背包解下来疑惑的说:“哎?我的金箍棒哪儿去了?”老大插嘴说:“四儿你老年痴呆了?你那根破铁棍在消防通道那儿呢。”

    老大一说我们才想起来,为了防止自动关闭,那根钢筋被用来挡消防通道的门了。这时另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既然有人能把我们锁在屋里,那么那扇设计奇葩的消防通道大门很有可能也被关上了,那可是打不开的。
    老二急了,冲着小四也喊到:“四儿,你和六一块,踹门,有人找的话我赔钱!”四儿答应了一声就和小六一起并排站在门前,俩人数了个一!二!三!,小六一脚踹在门上,咣的一声山响,小四伸着手出了个剪刀……
    小六捂着脚腕子蹲到一边直骂小四,小四把剪刀举到自己脸前边然后有些疑惑的说:“不是猜拳…然后…轮流踹嘛?”

    老大手里拎着个独立包装的蛋黄派,揪住小塑料袋一头,拿另一头一边砸小四的脑袋一边说:“让你猜拳!谁让你比划什么剪刀手了?你看见照相机了啊?你以为给你拍照那?”
    小四挨着老大不痛不痒的打,举着剪刀手耶了一声说:“六儿,你好点没,我错了,咱重新开始吧。”
    老大停下打小四的手说:“愿你俩再续前缘,破镜重圆,赶紧的。”说完老大撕开包装,两口把手里的蛋黄派塞进自己嘴里,然后边嚼边含糊的对小四小六说:“加油!”

    “快点快点!”
    小七好像有些烦躁,他一边揪着自己衬衫领子拽了两下,一边声音挺不耐烦的催促了两声。这两声的语气很不友好,小四和小六扭过头看着小七,似乎没明白小七在说什么。小七发现小四和小六用莫名奇妙的眼神看自己,忽然越发的烦躁,他走到门前一把推开小六,抬起一只脚用力的向门踹去。
    小六冷不防被小七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有点生气的小六刚要发作,就见小七跟终于找到杀父仇人似的疯狂的踹着那扇看起来就不是太结实的木门。

    小六站住看着小七,我们也看着小七,小六回过头看了看我们,我们看看小六。然后我们互相看看,都有点不知所措,这是鬼上身了还是抽风?小七踹了十多脚,可惜他体能本身不是太强大,门被踹的咣咣响,但是还是没有要被踹坏的迹象。而且他好像确实有点用力过度了,踹了会儿就一瘸一拐的往后走,离开门一段距离后发现我们都在看他,他又用那种不耐烦的语气冲我们说:“看什么看?有本事你们也像我这样为了自己人付出这么多试试?!小四小六!看见没有?像我这样踹才对,你看为了给你俩做示范我费了多大心血?!有点出息行不行?别光傻了吧唧的只有膀子力气,就你俩这德性不回老家种地都屈才了!”
    小四和小六其实并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农民后代,小四家里大人在他们镇上经营着一些小生意,小日子挺滋润。小六家虽然一开始属于比较偏僻的农村,但是前些年他们那儿发现个地下溶洞,为了开发地下溶洞当地政府又强行给他老家戴了顶革命老区的帽子,好多场著名战役都使劲和那里扯上关系。于是在好几年前他老家就成了远近闻名的特色旅游城市,小六家靠山吃山,开了家特色农家餐馆和旅馆,虽说他家名义上还是农民,但是每年旅游季节时,每天的收入都顶的上城市里白领们一个月的工资,生活称的上富裕。
    所以小七说完这话以后,小四小六都有点迷茫,小四一摊手说:“我们家早没有耕地了,党收走盖房子去了,你能帮我要回来我现在就回家种地去。”小六学着小四的样子也一摊手说:“我们家也早就没有耕地了,党收走挖地洞去了,要不你跟你姥爷说说让党把耕地还给我家,我去地里使劲挖个洞,直通地下溶洞,往后你们去玩儿就不用花钱了,而且我还能守着我家地收费赚门票钱。”老大一听小六这话自己拍了下巴掌兴奋的说:“六儿你说的是真的?你家耕地正好在溶洞上面?”小六说:“咋?”老大说:“可以啊,你这商业头脑可以啊,这真是个赚钱的好门道啊,拉大哥一把吧,哥给你打下手就行,来来来,咱们详细商量商量。”

    小七又不开心了,他语气越发不耐烦的说:“行了!想钱想疯了吧你们?老大你不知道溶洞上面是石头山啊?小六耍你呢!傻子才在那上面种庄稼呢,种个鬼也活不了啊!小四小六,你俩赶紧的!踹门!”
    老大看着小六,小六冲老大贱兮兮的一笑,老大会意的一脚踢在小六屁股上说:“尔等还不为朕开门,更待何时?”
    小七说完时小四和小六都没动,老大说完后这俩人答应了一声就往正门走去,这回俩人默契了一点,走到门口又稍微比划了一下,然后两个人喊完一二三,一个用左脚一个用右脚,两只脚一高一低的同时踹在门把手附近。

    俩人这一招无敌鸳鸯脚确实厉害,一声响过后隐约还有木头扭曲的声音,然后俩人停了一下,齐声数了遍一二三,又一脚踹在同样的位置。这时小六问小四:“再来一下够了吧?”小四回答说:“我也赌只需要一脚。”“那来吧,一!二!三!”
    “咣!”“咔嚓!”
    两人脚踹在门上的声音和木头碎裂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然后就看到房门肉眼可见的向外弯曲着,合叶已经松动,门框被震的脱离了墙面。小四伸手拽住门把手,用力一拉,门框整个被带的掉了下来,门这时倒是挺轻易的就打开了。小四打开门后看了看外面门把手的位置,疑惑的说:“二哥,这没钥匙啊。”

    老二凑近一看,果然外面门锁的锁眼里并没有钥匙,然后老二也伸手拧了拧门把手,居然还能很轻易的拧动。老二想了一下,问我要过手电往地上照去,晃了几下,老二好像瞄准了一个位置,他走出门到走廊里弯下腰捡起一样东西,站起来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哗啦一响,是一个带钥匙环的钥匙,老二接着说:“那,我说的没错吧?肯定是小四你俩刚才踹门的时候震掉的,这钥匙肯定是…啊!……”
    老二说到这里忽然啊的一声惨叫然后就腰一弯侧着趴倒在地上,他这是被人偷袭踹在了腰上!老二摔倒的一瞬间,小六没有犹豫的跑了出去朝着老二倒下的相反方向喊了声:“别跑!”然后他接着喊到:“手电!快!手电!”这时除了老大那支诺基亚手电还一直不知道藏在哪儿,剩下三支狼眼手电分别在老二,小五和小八手里。老二已经摔倒,手里的手电摔出去一小段距离,手电在地上打了两个转,灯光正好面对着小六面对的那个方向。

    小六喊完“手电”后自己也几乎同时往那个方向跑去,小六喊完我们才反应过来,看来小六一个暑假的散打没白练,这种很考验条件反射的反应就是比我们其他人要快一些。小六追出去时我们才反应过来,小五也拿着手电赶紧跑出来照向小六的方向,嘴里喊着:“小六别追了,小心有埋伏!”小四从小八手里夺过手电一个字都没说就奔着小六的方向追去。老大走到老二身边蹲下把老二扶起来问老二怎么样?老二说:“我去,绝对是被踹了一脚,毫无防备,这一脚真特么狠。”老大冲着小四和小六追去的方向扯着破锣嗓子大喊:“四六!给我削丫的!不管是人是鬼,不把内孙子弄死你俩也特么别回来!”
    谁知老大话音刚落没几秒,就看到走廊的另一头亮起了灯光和急促的脚步声,我们其他几人赶紧把地上的老二和老大挡在身后,以防万一。奔跑的脚步声和摇晃的光线瞬间就拐到了我们所在的走廊,忽然一道强光袭向我的眼睛,一晃神我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然后就听见小六的声音一边骂娘一边说:“怎么又转回来了?四儿你看见那人往哪儿拐了吗?”然后是小四的声音:“是往这儿跑了没错啊,你不也看见了嘛?”

    听到他俩的声音,我喊了句:“小四小六,手电!”
    小四恍然大悟似的噢了一声,然后就把手电光瞄向了别的地方,小六走近老二问到:“二哥,怎么样?”老二试着动了动,跟小六说:“搭把手,扶我起来。”小六上前和老大一起扶着老二有些吃力的站了起来,老二起来后让老大和小六松手,自己动了动腰,扭了两圈,我看着他的样子问:“老二,腰怎么样?要紧不?”老二又扭了两下说:“没问题,还能用。”
    看到老二仿佛问题不大,大伙儿都松了口气,老大立刻开始臭贫:“祝你有生之年用的着。”老二还没说话,小八问到:“二哥四哥六哥,刚才是谁?看清没?”老二白了小八一眼说:“没看清,那人踹我时没顺便掏身份证让我验明正身。”小八有点自讨没趣,又问小四小六,小六看的最清楚,他大概的形容了一下。
    当老二走出去时,小六他就本能的感觉到黑暗中有危险,这是他从多年生死厮杀中用命换回来的天赋,中国历史上拥有过这项天赋的人除了他只有三个:赵子龙,项羽,杨过,他是第四个。小六刚说到这儿时老大一个板栗弹在小六后脑勺,给小六疼的捂着后脑勺差点掉眼泪,老大一边揉着自己弹疼了的手指一边说:“小六你这天赋不灵啊…”

    小六缓了会儿接着说:“项羽后来啊…”老大又举起手说:“别跑题,说重点!恶势力可能还没离开!”
    这时大伙儿也反应过来,真的可能还有危险,于是也赶紧催小六,小六也不再开玩笑说:“一身黑,个子比我高半个头左右,他上半身好像还披着个短披风,也是深色的,很瘦,腰有些佝偻,跑起来很快,但是…右脚好像有点轻微的跛脚,不知道是腿有毛病还是踹老二把自己脚崴了…再就没有更细致的了。”
    我们看向小四,小四说:“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了,大概就是这个样子,要是让我说,那就是一团黑影,有脚,会跑,纯黑,没了。”
    小四说的真好,老大掐着小四脖子说:“丫咋没把你掐死呢?”

    他们闹着,老二问小六说:“起码确定是人对吧?”小六说:“肯定是人啊,老二你这话问的,你腰不疼了是吧?”老二把手伸到腰后的位置摸了摸说:“哎,都别闹了,说正经的,你们觉得偷袭我的是什么?”
    大伙儿都说,是人那,肯定是人那,还能是什么?谁家鬼欺负人用踹的?老二接着说:“你们消停点,继续说正经的,你们猜这人是谁?伤我是什么目的?”
    老大忽然说:“回灵堂!”啊?什么灵堂?我们没听明白,然而老大往那个被我们踹坏门的房间走了几步,回头看大伙儿都没动,他又说到:“赌一把,现在,这个伪装成灵堂的屋里最安全,你们信不信?”
    大伙儿犹豫了一下,小六嚷着说:“老大!赌五毛钱的!”说完他上前扶住已经能自己行走的老二,半拖半拽的拉着老二往那个房间走,一边还小声嘀咕着说,咱们都要全须全尾的离开。

    回到那个蜡烛还在燃烧着的房间,老大简单用脚划拉了两下地面对小六说:“来,六儿,地上干净了,扶你二哥坐下。”老二一脸黑线的说:“就不,我不用坐,我好的很。”老大接着说:“好吧,祝你健康长寿。”小八插嘴问老大说:“老大,你刚才说灵堂是什么意思?”老大看着小八说:“小朋友啊,你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啊,参加过几次别人的葬礼…”“你同龄人的?”老二打断老大说,然后扶着老二的小六说:“那肯定是老死的,好福气呀,老大你也要加油噢。”老大瞪了小六一眼说:“噢你个头啊,听我说!”小六嘿嘿笑着没说话,老大接着说,“这里的布置就是个灵堂,无论按哪儿的规矩在灵堂都是不准闹事的,踹老二那人有这屋的钥匙,那这个灵堂肯定跟他有关系,我甚至觉得有九成以上的可能那人也参与了建造这个灵堂,那他能建这个,他就一定会守这个的规矩。”
    老二若有所思的说:“灵堂守护人?那他刚才攻击我…是因为…因为我们破坏了这个灵堂?”
    老二说完,我们都把视线投向门口,看着那扇已经被小四小六踹坏的门。这门确实已经坏了,门框掉下来以后即使再勉强把门关上,这面墙上的符咒也没办法恢复完整了。老二一手指着门接着说:“老大,你真懂这些事?你家盖灵堂还画这些鬼画符?”老大说:“呸呸呸!老二你要死啊你?你家才盖灵堂呢。”

    老二嘿嘿一笑,小八开口说到:“要是没有这面墙上的这些鬼画符,我也双手赞成老大的观点。”老大说:“倒也是,小五,你是咱们弟兄们里除了我以外识字最多的,你过去看看墙上那些繁体字都是写的啥?”小五摇摇头说:“不去,害怕。”
    老大白了小五一眼说:“瞅你那点出息,我还有一个好主意能帮咱脱身,让那个神秘人不再攻击咱们。”老二问什么主意?老大说:“门是小四小六踹坏的,咱那根绳子还一直没派上用场,掏出来,把小四小六绑了推出去,咱们就算弃暗投明,跟神秘人和好,从此和他一起过上幸福的日子。”小六点点头说:“嗯,这主意不错,来,四儿,把老大绑了扔出去。”说完小六小四就要上手绑老大,老二一拍额头无奈的说:“别闹了你们,来点正经的吧。”
    仨人又闹了会儿才停下,老二一手捂着后腰走了两步说:“哎,你们看我像不像孕妇?”老大说:“像,而且我知道孩儿他爹是谁。”老二问:“谁?”老大用手一指供桌上的遗像说:“她。”老二说:“我现在要能高抬腿非踹你俩耳光。”

    小七仿佛又开始烦躁了,他几乎是用嚷的突然说:“行了你们!闹什么闹?这什么节骨眼?老大你心怎么那么大?你对死者尊敬点行不行?你们几个也是,一点没感觉到危险吗?你们就不想想踹老二的人走了没有?你们就不怕这楼里不止一个神秘人?”
    小七嚷完一通他自己都有点喘粗气,老大走向小七把手放在小七胸口,边给小七顺气边说:“七仔呀,消消气,这个事儿吧,着急不能解决问题,对吧?”小七一把把老大的手打开赌气的一个人走向房间角落,没再理我们。

    老大看着小七的背影说:“这孩子,最近越来越调皮。”
    不能否认的是,大概是因为白天在餐厅卫生间无意间听到了小七对老二说的话,小七赌气走到一边以后,我忽然觉得自在了一些,不像刚才那样有种说不出原因的别扭感。
    但是画面仍旧是有一丝丝尴尬,冷场了几十秒,老二本着暖场最主要的原则打着哈哈说:“哎,那啥,七仔说的也对,咱们正事儿要紧,不赶紧处理的话万一一会儿你们都成我这样的扭曲老蛮腰可咋办?”老大说:“那咱就学瞎子过马路,一个扶一个,排着队走。”小四说:“老大你是说像蜈蚣那样啊?”小八说:“哎?听起来还挺好玩儿的哎,要不咱们预习一下试试?”老大学着老二的样子一只手捂着自己腰说:“来来来,试试试试,孩儿们,在我身后排起来!”小八嘻嘻哈哈的也捂着自己腰故意走路一颠一颠的往老大身后走去,这时老二轻咳了一声,然后用手指了指角落里小七的背影。

    老大也明白了老二的意思,顺着老二刚才的话说到:“对对对,正事儿要紧,小四小六,刚刚那人是怎么消失的?你门俩睁眼瞎愣没看明白?”小四说:“问小六,我这是真没看清。”小六说:“小四你帮我一块回忆回忆,我刚刚还在想,那人好像是在第二次拐弯后消失的,你拐过第二个弯以后有没有再见过他?”
    小四想东西慢,他皱着眉头还在回忆的时候,小五问小六要过手电蹲下开始用手指在原本光滑的地面上画画。小五挑了一小块还没被踩到过的地面,这块地面有一层没被碰到过的灰尘,小五就用食指在这块灰尘上画了个“井”字,然后在这个井字的一个位置划了一下对大伙儿说:“哎,兄弟姐妹们,你们看,这是咱们这层的平面图,这个点是咱们所处的位置,按六的意思,他们是在这个拐弯处弄丢的那个人。”小五把手指指向地上井字的一个拐弯处继续说到,“这边也有房间,我猜那人是拐弯后躲进了其中一个房间。”
    老大也蹲下指着那张遗像问小五:“小五,别的事儿都不重要,这屋里只有一个女的,就是她,你跟我说说你是啥时候跟她兄妹相认的?”小五疑惑的啊了一声,老大接着说:“你刚才不是说兄弟姐妹嘛?”小五用沾着灰尘的那只食指一下一下的戳老大的脑门,边戳边一字一顿的说:“我刚才说错了,我说错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小六也蹲下看了看小五画的超简易示意图,招呼了小四一下,小四也蹲下看,看了会儿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点点头说:“有可能。”
    老二虽然口头上说他腰问题不大,但是此刻他仍旧是站着,没像我们其他人一样蹲下,他低着头看着我们和地上的图画说:“反正那人肯定对这里非常熟悉,何况他既然是人,就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
    这时角落里的小七说:“你们想想清楚,到底是找那个人更重要,还是咱们尽快离开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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