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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我是一名鬼事传人,我来为您讲讲我的故事![第7页] |
作者:baozouyer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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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来的村姑娘 2021-08-15 08:22:31 很高产,很精彩…… ----------------------------- 村里来的姑娘叫小芳。。。 |
我头上汗都下来了,我赖以生存的铜钱阵都不管用,还有什么他妈的能制住这只魇鬼的? 还有桃木剑,我回头,擦,整座石冢全被雾气所笼罩,浓密的烟气根本不透一丝缝隙,桃木剑样子也看不见了! 黄符,我抓出一大把,这次准备做的很足,黄符带的非常多,可是刚要拣出几张实用的,结果它们迅速变了颜色,草他二大爷的,全变成了冥币! 我的包也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背包带瞬间变成了一根草绳,而背包眼睁睁的看着它变形,我勒个去的,变成一块跟狗屎一样挫的大麻袋,不知里面装了什么,鼓囊囊的非常沉重,赘的我肩膀好疼。急忙把草绳摘下来丢在地上,“咣当”一声响,原来里面都是石头。 完了,包也被调走,老子彻底没辙了! 但看着曲陌拼力回头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求救的神色,我心里也是大急。往前一个跨步,想要空手试试把救下来,而是“嘣”地一声响,我脑门似乎撞在了石壁上,还是结结实实的撞上了,痛的我弯腰抱住头,眼前直冒金星。魇鬼竟然用鬼术在我与曲陌之间砌了一道墙,过不去! 所有法器被没收后,光凭咒语是没多大作用的,法器与咒语是要相辅相成才能发挥威力。要是一只普通的鬼,简单两句咒语就可以打发,但这是魇鬼,咒语在他面前跟放狗屁差不多! “呃……不……”曲陌口中居然挤出一个字,我急忙抬头看她,她已经转回头,脖子被无形中一只手给捏的往内收缩,细的不成模样,将要马上切断一般。这并不是她所最为恐惧的,而是她身上衣服开始一件件的往下脱落,魇鬼要对她耍流氓! “曲陌,你坚持一下,我在想办法!”我极力安慰她,现在对她性命并不担心,因为她此刻有体中邪祟为她撑着,一时半刻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害怕的是,她被魇鬼给糟蹋了身体。 曲陌口中只是发出“呃呃”闷叫声,再也挤不出一个字。 她身上衣服即将被脱光,隐隐露出了几个敏感的部位,我不敢再看,慌忙低下头坐在地上,心想用什么办法呢?脑子里像翻书一样快速的搜索着每一种道术,虽然有几种我有能力使出来,对付魇鬼也有效用,可是,都是需要法器来支撑的,起码黄符是少不了的! 我用力拍了一下脑袋,恨自己这三年安于店铺内的生涯,没有用功修炼上乘道法,到危急关头,竟然拿不出一种有用的本事来克制恶鬼,真枉了曲陌一口一个习师傅的叫我,我纯粹就是一个混蛋! 双手连拍了脑袋一下,别说,真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何西,他自己上吊用摘音录叶术留下的遗言! 入梦载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我一直在想,可是怎么都想不出真正的含义。这个时候尽管想到了这个办法,不过,怎么才能入梦载道,心里一急,更想不出个所以然。一下子,一腔欢喜化为乌有,这个办法跟狗屁一样没用处。 但有时候人的头脑在危急关头,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灵感,我马上又想到了入梦这两个字,那不是要我进入梦境吗?所谓载道,就是将道术带入梦中!对,一定是这样,因为魇鬼他是梦中的一个魔鬼,在现实中变化多端,虚实难辨,很难见到他的真身,只有在梦里才能找到他的存在! 我先抑制住这股大悟后的惊喜,抬头冲曲陌叫道:“你能马上催眠自己吗?” 曲陌现在衣服基本上被脱光,如一条美人鱼般,粉嫩的躯体在手电光芒中不住扭曲挣扎。她说不出话,但却点了点头。 “快把自己催眠,进入梦中!”我说着也闭上眼睛,她的身体实在诱惑力太大了,在这种紧急关头,也引诱的我心猿意马,差点流出鼻血。 我该怎么睡着入梦呢?这又成了难题,我在这种环境下,能睡的着吗?我这会儿真的很羡慕猪,它们吃饱了往泥水里一拱就睡着了,我多想变成猪啊。 不过,急中生智,想到了茅山道法中有一种“炼神还虚”的养气功夫,我从小就开始练的,算是小有成就吧,不然在特种部队难以扎足。 这种功夫讲究“精化气、气化神、神还虚、虚入道”。练功时,神游太虚,虚神入道,让人很快就进入梦中,练功的整个过程基本上是在睡梦中完成的。并且,能在梦中拥有道家至高无上的境界,这才是更为难得的,这样一举两得,我岂不是把道法也带进去了吗? 我马上深吸了一口气,双腿盘膝而坐,手心朝天,这就是道家所谓的“五心朝天”,手脚心加头顶心。静神凝气,使自己心无杂念,很快进入功法意境当中。感觉自己身子轻飘飘的飞起来,似乎在天空中漫游,穿梭于云雾之间。 成了,我在短短不到半分钟时间内,使自己进入神游太虚的梦境中了! 可是怎么才能进入曲陌梦里呢?这个倒也不是大问题,因为茅山古籍中,有太多关于鬼魂托梦以及天师开坛做法破梦的记述,大可参照一下。我们两个人所距不远,即便是深处神游太虚境界中,依然能听到曲陌的闷叫声。 有声音,我就能找到她,进入她的梦里! 顺着曲陌的声音往前飞,透过丝丝袅袅的云雾,依稀看到了黄山景色。不过在梦里,四处灰蒙蒙的,跟地府差不多,都是既感虚幻,又感真实。 看到曲陌了,看到她,说明我已经进了她的梦里。她赤身裸体站在峡谷山壁的洞口中,而对面站着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披头散发,遮住了脸孔,看不到真面目。男人左手叉住她的脖子,右手脱掉了她身上最后一件衣服—内裤! 正当我大惊失措的时候,忽然发现这男人是个太监,靠,两腿中间空空如也,你妈的太监拔女人衣服干毛? 我用力飞向洞口,落在了那棵笔直的大树上,抬脚冲这男人,也就是魇鬼的屁股上猛踢一下! 他竟然十分的机灵,我的脚没踢到,他已经转过身,妈呀,这是鬼吗,简直是恶魔! 这张脸太他妈可怕了,恐怕以后我每晚要做恶梦了! |
魇鬼的通体肤色都是黑的,但并不是正常的那种黑色,就如苹果放久了腐烂变质,又烂又黑让人感到特别恶心的样子,脸上长满了灰色的毛毛。肉皮可能吸收不到水分,干裂开来,形成一条条口子,露出里面的白骨,微微闪现着血丝。脸上没有鼻子,只有两个小黑洞,下面的嘴唇上唇向内收缩,下唇翻出多长,露出森白的牙齿,还滴淌着黑色的汁液,看上去让人反胃! 那对眼珠子最为瘆人!眼珠跟保龄球一样大,鼓鼓暴突出来,全是眼白,根本没有瞳孔!并且从眼珠里透出一股寒彻心底的冷光,第一次看到如此诡异可怖的眼睛,说不害怕那纯属说谎。 我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忘了是站在树上,脚下一滑,竟然摔了下去。 “习师傅,小心!”曲陌紧张大叫一声。 听到她大叫,说明魇鬼放开了她的脖子,人也没事。我心头一松,脑子就灵泛了很多,伸手向上一抓,攀住了树身。身子在空中一荡之际,翻身又回到了树上。这种情况在部队上经常训练,不过是小菜一碟。 魇鬼见我又上来了,大为气愤,嘴巴一裂,草他二大爷的,跟脸盆一样大,黑色的汁液跟下雨一样滴滴答答的往下狂落,又可怖又恶心。 他伸出犹如穿山甲爪子一样的右手,猛地朝我脖子上掐过来。我急忙向后仰头,满拟能够躲开的,我算好了他的手臂长度。但忘了这是鬼爪子,一下长出一尺,结结实实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马上感觉喉咙要被挤碎了,一丝气都透不过来,这会儿我的眼珠肯定跟他一样突出去了。我拼命的用双手扒住他的鬼爪往下用力扯,还好是以炼神还虚入梦的,带着浩浩道法正气,力量比现实中还要大,掰的鬼爪一时也用不上力,还松开一些,让我终于吸进几口气,肺里感到一阵舒服。 但想把鬼爪完全掰开也做不到,我们哥俩就这么僵持住,一个眼珠布满了黑气,用力捏我喉咙,一个拼命往外掰扯。 相持几分钟之后,魇鬼整张脸都透出了紫色,看来是拼了老命,一个劲要置我于死地,鬼爪上的力气在逐渐增加,而我的手在慢慢变得无力。靠,再过几分钟,恐怕老子会输。 “咳咳……曲陌,你……咳咳……能不能……”我本来想问问她能不能动,过来帮我一下,可是鬼爪子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喉咙被牢牢叉住,透不过气了。 曲陌喘着气道:“我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就过来帮你。” 我听到这句话,比天旨纶音都美妙动听,我这儿快咽气了,正等着她这根救命的稻草。 “唰”地一响,从魇鬼后面甩过来一堆尾巴,那是曲陌的五条狐尾,一下缠住了魇鬼的脖子。这主意不错,以其鬼之道还治其鬼之身,让他狗太阳的也尝尝透不过气的感觉。 魇鬼对于狐尾绕颈无动于衷,脖子好像不是他的。随着狐尾用力收紧,把他脖子勒的快要断了,居然面不改色,还是那种黑里透紫的模样,气息出的也很匀,我就纳闷了,都这样了,他咋没事呢? 他没事不要紧,我有事啊,他的手劲越来越大,我已经感到阵阵窒息传来,憋的脑袋都大了,眼前直冒金星,眼看我就要去黄泉路上了。我拼命的往外掰,可是透不过气的同时,手上力气越来越小,根本掰不动! 曲陌侧身看我一眼,见情势不妙,嘴里轻叱一声,狐尾用力往回一扯,“嚓”魇鬼的脖子被勒断了,随着狐尾向后飞出去。 鬼爪子蓦地一松,我趁机手上用劲一掰,终于把脖子脱出了他的掌握,剧烈咳嗽了几下,大口大口呼吸着。能呼吸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尤其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又收回来,死后余生这种感觉别提有多爽了。 “啊”曲陌忽然惨叫了一声,没有头的魇鬼还直挺挺的站在我面前挡住了视线,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状况,连忙侧身探头,只见魇鬼的脑袋虽然被卷在五条尾巴之中,但嘴巴却狠狠的咬着其中一条尾巴,脸上神色别提有多狰狞! 妈的,这鬼东西都赶上孙悟空了,脑袋掉了还不挂。我伸手要推开魇鬼的身子,冲过去帮忙,没想到他的一对爪子又突然动了,快如闪电般的又冲着我脖子来了。大哥,你能不能找别的地方下手,脖子已经磨破了皮,再给掐上,还不给掐烂了? 这次有了前车之鉴,鬼爪子触及我脖颈皮肤一瞬间,我飞快的低头躲开,一头撞到他的胸口上。撞的时候,把气全运到了脑袋上,里面可全是道家炼神还虚之气,撞不死他起码也撞下树吧? 这下没把我撞哭,他的胸脯子跟石头一样坚硬,“咚”一声巨响,反倒是差点让我开了瓢! 我被撞的往后步步倒退,双手捂着脑袋,一个劲直发晕。脚下一空,我掉下去了。这次手抱着脑袋,没来得及伸出去,笔直的往下追,那可是百米多的高度,我一闭眼睛,这回肯定变脱骨扒鸡了。 谁知双足在地上一触,跟落在了弹跳床上一样又给弹了上去,我睁开眼睛不由怔住,难道下面来搜救队了,摆了气垫?一低头下面什么都没有,马上意识到,老子这是在梦里呢,刚才都是飞着过来的,怎么会摔死呢? 哈哈,既然不怕摔我还怕个毛?用力往上一跃,又回到了树上。魇鬼的脑袋还牢牢的咬着曲陌的尾巴,曲陌正回头用力的扯他脑袋,一时也扯不下来。而他身子还站在那儿,见我回来,立刻往前踏上一步,伸出了鬼爪。 我往后连退几步,基本上退到了树冠上,双脚在两根枝杈上撑住,心想鬼东西脑袋都不怕掉,看来就是把他粉身碎骨恐怕也灭不了。到底怎么才能杀死他呢?我盯着他空空的双腿之间,又不禁好奇,他没那玩意,怎么搞女人?如果不搞女人,干吗把曲陌衣服扒光,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关窍所在。 “咔嚓”一声,我左脚下的树杈有点细,被踩断了,慌忙收回脚,在另外一根树枝上站稳。 “嗬嗬”!魇鬼的嘴巴突然放开了曲陌的尾巴,嘴里发出了干涩的叫声,脸上肌肉一阵痉挛,他的身体也停住脚步,双手捂住了裆部。 我一怔,什么意思,我踩断了一根树枝,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我低头一看,那根细小的树枝断折处,汩汩流出黑色的汁液,跟他嘴里流出来的一样,真他妈恶心! 我明白了,这棵大树就是他的命根子。他葬在这个山洞年代很久远了,鬼气慢慢将洞外的这棵树逐渐侵占,化为了自己的身体上的一个器官。经过长久男根的滋补,都补的这么雄壮了! 他死于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上,而死后亦是将自己的灵魂付之于此物上,这就是他的命门所在,斩断这条根,意味着斩断他的命脉! 想到这儿,我双脚猛力下踩,喀喇喇两声响,又压断了两根树枝。 “啊……”魇鬼的脑袋发出了惨叫,他的身体也痛的弯腰蹲下去! |
这些树枝是魇鬼器官上的血脉,踩断一根,就会让他感到彻骨疼痛,我证明了这点,转身骑在树干上,疯狂的用手掰断一根根树枝,使鬼东西惨叫不断,完全失去了任何攻击能力。 光是撇掉树枝不足以动摇他的根本,转头冲着曲陌叫道:“你有没办法,把这棵树连根拔掉?” 曲陌正在抚摸着受伤的尾巴,听我这么叫,抬头说:“应该能吧,我试试!”说着站起身,哇,多美的身材,让我不由流出口水了。幸亏她转过身背对我,没看到我这副猥琐样,不然,我高大的形象岂不是毁于一旦? 她身子向前一窜,进了洞口,蹲在地上,伸出双臂抱住了树根,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往外拔了一下。大树顿时发出一阵震颤,竟然给她硬生生的拔出了少许,树根从石缝中露出来,带出一片碎石哗啦啦的掉落在峡谷地面上。 这只狐仙力气够大的,正因为力气大,刚才没被魇鬼给叉死,反而用狐尾扯掉了他的脑袋。 “不……”魇鬼脑袋凄厉的大叫一声,冲着曲陌飞过去,看来让我猜中了,这的确是他的命门所在! 曲陌双手正抱着树根用力往外拔,未能及时收手躲开,被魇鬼脑袋一下撞了个仰面朝天。但她双手还牢牢抱着树身,被魇鬼一撞反而增加了力道,树根一下往外拔出了几尺长,几乎拔出了石壁,此刻随着曲陌跌倒,大树竖立在洞口外,只有一些须根留在石缝内。 我和魇鬼的身体被猛地甩出去了,腾云驾雾般在空中栽了几个跟头,幸好这个方向不是撞向石壁,否则就惨了。魇鬼身体直上直下的掉下峡谷,我却用力往上一跃,双手攀住了树根。 魇鬼脑袋此刻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峡谷,听了不觉心惊肉跳。 只剩下少许根茎,我自己可以解决了。双脚在石壁上一撑,抱住树根用力往下一扯,大树根完全从石缝中脱出,往下坠落。曲陌连忙放开了手,我也松手向旁飞开,躲开树枝的范围,然后往上一跃,伸手攀住了洞口。 曲陌坐起身,伸手拉了我一把,让我轻松进到洞里。 魇鬼脑袋叫声已经停止了,像丢进了硫酸里冒着黑烟,发出滋滋响声,逐渐融成黑色的液体,又慢慢的蒸发成黑气飘出洞外。只是短短的十几秒钟,狰狞可怖的魇鬼脑袋,全部化成了黑气,随风飘散! 终于把他消灭了,一时成功喜悦涌上心头,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曲陌小手。 我们命保住了,沈冰他们应该也问题不大,等我梦醒后就会找到他们。看着洞口外宁静的峡谷,心想要不是碰上何西干尸,再有我破解入梦载道的真正含义,以及炼神还虚的修炼境界,我们最终是什么命运很难说,恐怕都成了魇鬼的补品。 何西老鬼谢谢你了,下山之前,我一定会好好安葬你的尸骨。我心里想道。 曲陌忽然从我手里抽回了手,我被她的动作惊醒,回头看她一眼。呃,此刻身后尾巴不见了,她满脸羞红,整个人看上去更美更动人…… “我衣服掉落在下面了,你帮我拿上来吧。”曲陌转过身捂着脸说。 “好,你等着,我这就……”我慌忙转头,要出洞下去帮她找衣服,谁知心慌意乱之下转错了方向,一头撞在石壁上。 再要转身找洞口的时候,听到沈冰和王子俊在耳边叫着我的名字,我的意识马上进入一个扭曲的空间中,眼前一黑,紧跟着睁开眼,我醒了! 在这儿需要说明一下,不论修炼炼神还虚还是睡觉,都是相同的进入梦境里,有人叫你名字,便会被惊醒,这不是梦中人所能主宰的。因为人的魂魄深处,无时无刻都期望苏醒,这是一种惯性思维,同样睡在一块几个人,叫别人名字,你还会继续沉睡,但一旦听到自己的名字,马上会触动期待苏醒的这根神经。 睁开眼看到沈冰、王子俊、王阳、陈明、霍伟佳、尹文泽和姚婷婷他们几个人,用手电照着我,都趴在我的面前,满脸紧张的盯着我。见我醒过来,马上呈现出各种不同的放松表情。沈冰居然脸色一沉,低头走开了。 我揉了揉眼睛,也没在意,而是惦记着曲陌,转头朝洞口看了一眼,她也醒了,下身穿着王子俊的裤子,上身穿着沈冰的风衣,但仍旧抵挡不住高处的寒意,冻的瑟瑟发抖。 王子俊似乎也有什么心事似的,皱眉看着我问:“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刚要开口,他忽然也转身走开了。然后他招呼大家,把一条绳子绑在石冢大石上,顺着绳子下去。沈冰第一个下去的,连个招呼都没打,我感到挺奇怪的。我除掉了魇鬼这么大的功劳,就算不嘉奖我两句,也不该给脸子看啊?不会是我没及时救他们,对我心生抱怨了吧? 王子俊跟着曲陌下去,然后是陈明、王阳他们,最后只剩下了那个叫尹文泽的,我把他拉住,问他:“你们怎么上来的,绳子又是从哪儿来的?” 尹文泽告诉我,他们稀里糊涂的失去了方向,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身子被绳子捆住吊了起来。怎么大声喊,也没人答应。后来也叫的力气也没了,等了半夜,眼前忽然看到了东西,原来他们都被绳子吊在石壁上,距离洞口只有咫尺之遥。 他们眼睛复明时,看见大树连根拔起掉落下去,还听到了惨叫声,都吓坏了。好在沈冰身手很好,第一个荡进了山洞,然后帮大家一一都拉了进来,还意外的拽断一根绳子甩下来,长度足够垂到地面上。 起初大家只顾忙着救人,没注意洞里还有人,等大伙儿安全了,摸到了地上手电打开,才看到了我和赤身露体的曲陌,都歪在地上昏睡不醒。沈冰先叫醒了曲陌,帮她穿上衣服,然后就急着叫我了。 哦,原来这样啊,这之间的时间落差有点大,我感觉刚把魇鬼消灭了就听到他们在叫,可是他们却经历了救人这么大的功夫。可能梦里梦外的时差不同吧?还有,沈冰和王子俊不正常的态度,应该是看到了我和赤身裸体的曲陌昏睡在洞里,心里没想好事,可是这个咋解释呢,这种事有时候会越描越黑的。 “我们也下去吧?”尹文泽催我。 我满腹愁苦的看了眼绳子,忽地想到,他们被吊在石壁上,而这根绳子断了之后还有足够的长度,说明另一端是在山头上。那么,这并非只是鬼做的恶,一定还有帮鬼行凶的恶人。我脑海中几乎在这个念头形成的同时就浮现一个身影,带路人! “走,下去!”我要赶快下去,去逮住这个混蛋。我感觉他还在山上,因为我和曲陌没有完全被控制,他的使命也没完成,人肯定在山头上! |
攀援绳子下到谷底,此刻也顾不上沈冰和王子俊感受,看他们还在气头上,就叫他们全都回宾馆,我一个人拿了导游图,出了峡谷,往北走去。图上虽然没有标注这个荒凉的地点,但从上面大概能确定方向,不至于迷路。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山间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或许是灭了魇鬼的关系,心情大好,感觉身处仙境之中一般。 谷口往北是一条陡峭的山坡,一直延伸到山头上,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路径可上去了,我便沿着这条斜坡往上攀援。 正往上爬着,听到后面有声音,转回头看到是沈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来了。我停下手脚等她跟上,可是她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你怎么没回宾馆?”我问了一句又开始往上爬。 “我听他们说好像你要去抓坏人,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沈冰说话声脸色沉凝,语气也很冰冷。 我心里却感到一股温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两个人一前一后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爬到了山头上。这是一条山脉,向前随着峡谷的走势无限延伸,看不到边际。上面光秃秃的寸草不生,看着极为荒凉。 远远的看到有个黑点在峡谷一侧的崖边上,应该就是带路人!大早上一般不会有那个游客神经搭错了,会出现这儿的。 我回头冲沈冰使个眼色,两个人都闪到一块大石后面,猫着腰借大石掩护,往前潜伏行进。我们两个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在这种情况下,表现的非常老道,潜行到了那人身后,他都没有丝毫发觉。 这个人从背影上几乎不用第二眼看出是带路人,趴在崖边不时的往下探头张望。他身边几颗巨石上,拴着几条绳索,看来那是垂下去捆绑沈冰他们几个人用的。这小子难道不知道魇鬼挂了,还在等在这儿干吗? 正在想着这个问题,沈冰已经闪身从我们藏身的大石后窜出去了,我不由瞪大眼睛,她不会是一脚要把这混蛋踹下去吧?还好,沈冰冲上去一把揪住了那人的左臂,用力向后一个反转。 “谁……啊……”那人回过头的同时,手臂早被沈冰给提到了后背上,用力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沈冰的掌握,反而搞的手臂更痛,头上汗珠都滚下来了。 当他看清了我们俩,耷拉下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任由沈冰扯起拴在石头上的一条绳子,把他捆了个五花大绑,非常结实,除非他有魇鬼的本事,才能挣脱绳子。 这个人首次看清他的长相,瘦长脸,左颊上长了一颗黑痣,两只小眼精光闪烁,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透着一股坏水! 沈冰拿出警察证件在他面前晃了晃,马上收回来。这种速度也就能让他看清的确是警察,至于是什么地方的,鬼才能看清。 这人看到她的警察证件,更是面如死灰,不用沈冰审问,把他经常干的坏事,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他叫刘启山,今年四十七岁,在黄山干带路这活差不多有三十个年头了,家就是汤口镇的。他起初在山上摆摊卖一些小饰品谋生,后来宾馆找托,说只要在晚上把想贪便宜的游客带到黑龙谷外,除了他挣的那份带路钱之外,还给一笔酬金。 黑龙谷就是这条峡谷了,在黄山景区被列为禁地,因为前面有很多危险地带,禁止游人进入的。可是外面的警示牌早被他给摘掉了,所以我们不知道这回事。 从此他便白天在山上摆摊,晚上在景区大门外吊客。晚上游客倒是不少,可是跑小路的不止他一个,其他的都是带往正经景区的,像黑龙谷这种地方带路的只有他一个。不过,十多年之间,也带进不少人,慢慢明白了其中关窍,原来这儿有鬼,宾馆让他把人带到这儿送死来着。 宾馆经理供养的灵根大仙,就是这儿的魇鬼,把人带到黑龙谷,魇鬼要人,他们要财物,各得其所。刘启山知道了内情后,本来想不干的,可是宾馆经理鼓动魇鬼威逼他,无奈之下继续干下去,不但帮他们带人,还变本加厉,帮着他们更害起人来了。 杀的人越来越多,钱赚的越来丰厚,心里虽然整体提心吊胆怕东窗事发,但害怕同时又为赚到这么多钱感到兴奋。反正魇鬼本事很大,前几年因为黄山游客失踪的事惊动了几次警方,都被魇鬼顺利摆平,进山的警察不是被吓死就是被吓跑,让他害人的信心愈加充足了。 这次他先后把王阳和我们带进山后,第二天去宾馆拿钱,没想到我们安然无恙,一分钱带路费都没拿到,还听说几个人当中有两个很厉害的男女,似乎懂道术,就猜出我们是跟十年前何西一样来救人的。 他们便不动声色,我们叫的脚力人当然不会来,就等着我们白天去黑龙谷。我和、沈冰、曲陌出去后,他们悄悄溜进王阳房间,确定这个女孩是去年来黄山求姻缘的善男信女,因为她体中附着一只鬼猴子。因为曲陌救她时,用了黄符,鬼猴子暂时给镇压住了,等到深夜才能苏醒。 本来以为我们三人在黑龙谷会被魇鬼搞定,晚上鬼猴子一苏醒,就全部摆平了,大伙儿钱一分,把人交给魇鬼。可是从魇鬼那儿传来消息,我们没死,所以就把刘启山派到了黑龙谷山头上,等我们逃回来的时候,往下丢石头。 可是仍然没能杀死我们,还逃回了宾馆,魇鬼追着过来,竟然差点被我打伤,他们才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我这个懂道术的人不是易于之辈。然后他们一合计,又用已经是囊中之物的陈明四个人做诱饵,让魇鬼托梦,把我们引到那个密林深谷中。当时何西也是用这种手段被引到那儿,最后上吊自杀的。 由于我太厉害,魇鬼也不敢过分靠近我,所以先把我引到陈明四个人那儿,刘启山扮鬼把沈冰、王子俊和王阳赶回黑龙谷,恰巧魇鬼也兜着圈子回来,把三人给捂了眼,用绳子吊在山壁上,等着把我搞定后,一起享用。 后面的事,不用他说,我心里也很清楚了,当然屁颠屁颠的被引回黑龙谷,魇鬼故技重施,给我们鬼捂眼,将陈明他们四个人弄到石壁上,就等着我和曲陌进洞了。进入魇鬼的老巢,就由不得我们了。要不是何西留下的遗言,用入梦载道这个方法,还真是会阴沟翻船,无法活着回去了! 沈冰问刘启山,是不是在一线天害过人?刘启山说害过很多人,大部分尸体被清理到了乱石滩,可能就有两具没收拾,因为被一个叫何西的天师搞的焦头烂额,顾不上这件事。后来何西上吊,他们跑进一线天把尸体上财物摸走后,发现了警徽,他们心里害怕,所以没敢动尸体。 |
恶鬼固然可恶,但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更无人性可言,世间也正是多了灭绝良知的人群,才会造就恶鬼的产生。鬼事专门店就是针对这种情况应运而生,可是,我祖辈相传的店铺,也只能平复怨气丛生的鬼道,而人道呢? 现在想想,太祖爷爷当时那个环境下,转行专治鬼道,可见也是迫于人道之无力,十分无奈。几百年过去,人道依旧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或许更为变本加厉了! 我和沈冰押着刘启山回到宾馆,此刻宾馆负责人和服务员全部消失,不知逃到哪儿去了。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只要你逃不到天上地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个都逃不掉的。 我们报案之后,当地警方很快介入,不出一天时间,将宾馆经理、大堂经理以及所有服务员全部捉拿归案。 在刘启山证词之下,宾馆经理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承认二十年前,因为信奉了灵根大仙,魇鬼夜间托梦,致使他们同流合污,杀害了难以计数的游客,侵占并劫夺游客财物价值数百万元。他们被关入牢狱,等待法庭的最后判决。 陈明、霍伟佳、尹文泽和姚婷婷四个人,为什么没有被魇鬼杀死,一直是个谜团,尤其霍伟佳、尹文泽和姚婷婷三人,在山里逃亡了八天之久,怎么在魇鬼的魔爪下生存下来的? 尹文泽说,他们三人其实当晚就被捉住了,一直关在一个山洞里,身上财物被洗劫一空。他们无意听到洞外刘启山和宾馆经理的对话,说过几天就是灵根大仙的忌日,忌日之前,是灵根大仙跟神女的神会之期,不会享用猎物,暂时关他们几天,等到了忌日那天,灵根大仙才会开戒。 后来他们三人想办法解开了绳子,从山洞逃出,碰巧遇上正在逃亡的陈明,四个人便一起逃跑。结果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一直处于迷路状态,根本找不到路,在山谷中兜圈子。几天来,他们全靠喝雨水和挖草根度日。 至于陈明的钱包,那是他曾经跑到了那里,以为灵根大仙会救他的性命,谁知被刘启山和宾馆经理逮个正着,扒了钱包逼问了卡上的密码,带他从一线天过去,押往那个密林深谷。陈明还算机灵,中途逃脱他们掌握,这才会遇上尹文泽他们三人。 可能是他们也跑不出魇鬼的手掌心,再说刘启山和宾馆经理得到了财物,便懒得再去捉他们,让他们在山谷内自生自灭。 我心想他们命真大,刚好赶上魇鬼忌日在即,不然一个都活不了,包括王阳。这件事总的来说很完美,人都没事,还铲除了黄山一大害,心里感到很舒畅。陈明和王阳向我们道谢之后,决定再在黄山游玩几天回去,临走时我送了他们几张辟邪符护身。 霍伟佳问我能不能帮他们找到唐小涵。我一阵沉默,最后还是把实情告诉了他们,唐小涵那天晚上就摔下悬崖死了,是她的鬼魂托我来救他们的。至于她的鬼魂此刻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他们三人一听,都流下了眼泪,霍伟佳更是悲痛欲绝,一声不响跑回出事地点,要自杀殉情。幸亏尹文泽比较了解他的脾气,总算及时追到那儿把他拦住了。他对唐小涵的情深意重把我们感动的不得了,现在像他这样有情有义的男孩太少了。我爱雅雪这么深,也没做到要以死相随,觉得比起他,我根本不算个东西! 事情虽然结束了,可是我们之间的尴尬气氛却没缓和。我想跟王子俊和沈冰解释山洞里发生的事,可是他们两个好像都刻意避开我,谁都不怎么爱搭理我,始终找不到机会。我们也没心情留下来游山,先返回黄山市,打算在原先入住的宾馆住一夜恢复下体力才买票回家。 第二天醒过来,曲陌告诉我,沈冰昨天晚上带着父母骨灰走了,什么也没说。我心里一沉,慌忙给沈冰打电话,结果一直没人接。再打,关机了!看来误会太深,她根本不打算听我解释,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原本我们之间还没确立什么关系,她这一走,恐怕再不可能见面了。 曲陌站在我跟前的时候,王子俊远远站在一边,望着我眼中是一种冷漠的眼神。我心里不由苦笑,这个误会让我们都尝到了苦涩,还好王子俊心里的疙瘩,以后还有机会解开,可是沈冰呢,或许永远不会再有机会! 我也懒得多说什么,收拾东西去了火车站,在二十多个小时沉闷的时光中度过了这段灰心的旅程,回到了家里。我一进家门,发觉自己病了,到底什么病,却说不上来,头上昏昏沉沉,倒头睡下去,却不想醒过来。一连睡了两天,都没起床。 老妈帮我请了几次医生都说没事,可能有心病。这医生倒不是庸医,看得出老子有心病。其实我说不出口,心里是明白的,因为失去沈冰的信任,觉得这个世界了无生趣,睡着就不想醒过来面对这个世界。睡梦中都在想着她的一颦一笑,她叫我土包子时的神情,以及地府中我听到她内心的独白,这不是心病又能是什么呢? 现在才明白,沈冰已经代替雅雪填补了我心中的空虚,她就是我的一切,失去她,跟失去雅雪一样,令我感到茫然失措。 可是当我听到老妈坐在床头的哭泣声,我的心又开始抽搐了,还有一个养育了我二十多年的女人,在爱着我、盼望我平安,我怎么能让她伤心呢?再痛再苦,我必须站起来,撑起这个家,让她老人家不要为我伤心难过! 足足睡了五天,才逐渐好起来去开店铺。 坐在店铺里,仍然听着那首甜蜜蜜,可我的心里种满了苦瓜。 来客人了,是唐小涵。 我问她:“为什么没在黄山见到你?” “我跟着去了,但在黄山遇到了那只鬼,被他打伤了,在山外养了几天伤,最后我见到了霍伟佳他们得救。”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见霍伟佳一面,他要为你跳崖的。” “我没这个勇气,我这种模样,怎么敢让他见到我?”唐小涵哭了。 我叹口气,心里莫名的感到一痛,爱一个人,却不敢想见,那种痛苦,可知有多深。 爱有多深,痛便有多深,我也不例外。 |
本来前段时间发生的事,让我觉得自己道术太浅,毕竟干这行的,总会遇到凶鬼,基本上跟刀头舔血过日子差不多,不提升一下实力,丢了小命不要紧,败坏了鬼事专门店名声事大,死后怎么有脸见老祖宗? 可是心情实在太差,差的连笑一下都觉得十分费力,让我再去学枯燥的道术,能学的下去吗? 但我这种情绪,又不敢带回家,在老妈面前,我尽量装的跟以前一样开心。老妈虽然淳朴善良,但眼力还是挺毒的,她看出我有问题,不止一次的问沈冰,我每次都支支吾吾的掩饰过关。而晚上来到店铺,听着甜蜜蜜,满耳朵听的仿佛是哀乐,真他妈催人泪下。 王子俊这小子也不来找我了,我也懒得找他。我觉得他跟曲陌不合适,他们俩在一块不会有结果。曲陌是个坚强而又善良的姑娘,可是她内心其实很脆弱,充满了自卑,因为她身上附着一只狐仙,渴望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偏偏被命运捉弄,无法活的像个正常人。 曲陌想要找到的,或许是跟付雪漫一样,是我这样拥有道术的天师。能理解她,保护她,不嫌弃她。否则,她跟普通人在一起,就像白娘子跟许仙在一起一样会是个悲剧。 她尽管长的很漂亮,对男人来说,可以给出九十九分高分的美女佳人,可是,在我眼里,她跟隔壁牛大婶没什么区别。无非我们经历过患难,比牛大婶之间多了一种友情。 所以,我也没想解释清楚,让王子俊再去接着再去追她。宁肯让好朋友恨我一辈子,我也不想看到悲剧发生。 天逐渐变暖,我人越来变得越懒,白天毕竟下午还是要清醒的,面对老妈的种种猜疑眼神,我感到不知所措。她老人家的目光越来越凌厉了,想要瞒住她,好像并不是那么容易,虽然她什么都不问。 于是每天下午起床后吃了饭,谎称去教王子俊道术,溜出家门。可是又没地去,只有每天坐在西郊坟地里,陪着雅雪。只有在她坟前,我才觉得心里没那么茫然了,反而会好受一些,直到太阳下山,我才回去。 说到这儿,可能有人要问了,你到底爱的是雅雪还是沈冰?雅雪死了,你已经移情别恋,还那么在乎雅雪干什么?我也搞不明白,要说沈冰在我心里是雅雪的替代品,觉得对沈冰来说非常不公,如果说沈冰跟雅雪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爱她一个人,这又有点虚伪,她们两个,有时候会同时在心里出现,但又并不矛盾。 这天夜里,熬到三点钟,也没生意上门,我有点发愁。愁得不是没收入,而是这么早回去没事做,睡又睡不着,就算能睡得着第二天起的太早,难道要我大早上就去坟地陪雅雪吗? 正在为回家还是在店铺多呆一会儿举棋不定的时候,生意上门了,一只男鬼悄无声息的飘进门。 他们来的时候肯定是没有声音的,有几次我没注意,只顾想着心事,突然发觉有只鬼站在面前,被吓一跳。 有鬼上门就有鬼牙了,我回去也有事情可做,不用发愁这个夜怎么来打发。 “什么事?”看着眼前这只左眼滴着血,脸色白的跟白纸一样的男鬼问,这句话其实多余,他不是受伤了吗? “我眼睛被打伤了,买点药。”男鬼声音很难听,就跟金属刮地那么刺耳。 “哦,你等等。”我起身走到货架前,取下一个瓷罐,这是专治鬼伤的白药。 这种药的材料是所有药当中最为低廉的,成分是石膏粉,加入唾液搅拌,晒干了再研成粉末。我也不知道太祖爷爷怎么想出来的,居然能把这种便宜东西变成治伤灵药。像这种低廉成本出奇效的东西,还有很多,就拿地府有钱人用的化妆品来说吧,不过是用了普通雪花膏,调了酱油。 我用草纸包了一大包,丢在桌上:“外敷的,每天换一次,三天伤口就会愈合。” 男鬼虽然第一次来店铺,但懂规矩,一手拿药,一手递上一颗鬼牙。我一愣,这小子嘴巴好生生的,没见流血,这颗牙好像不是他的。我拿起牙齿看了看,的确是鬼牙,不是伪造的。心说这小子肯定不是个善类,拔了其他鬼牙齿来买东西,真够损的。 他装好药,掉头要走,我开口叫住他:“等等。” “咋了?”男鬼回头瞪着眼珠问。 “没事,想跟你聊几句。”突然,我发觉自己闲的蛋疼,这几天除了跟老妈说过有限的几句话之外,自己都快闷成哑巴了。不找个人或鬼聊聊天,我怕自己会得自闭症。再严重点,会忧郁而死。 那鬼嘿嘿一列嘴巴,笑了一声。他妈的这小子模样真不敢恭维,鬼见多了,像他这种丑陋样的,还真不多见。三角眼,塌鼻梁,一脸的横肉,那张嘴巴一笑像脸盆,放古代,标准的奸臣相,放近代,标准的伪军样,放现在,肯定是地痞流氓! “正好,我最近身上还有点不舒服,帮我看看吧。”男鬼从门口转身回来,走到桌子前。 “坐吧。”我指着左边墙跟一只长凳说,那是为了顾客多时准备的座位。 等他坐好,我问他:“你叫什么,哪儿不舒服?”心想一般男鬼不舒服的地方大都在裤裆,女鬼不舒服的地方在心里。大伙别笑,这是鬼事专门店几百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就拿厉鬼来说,你见过有几个男鬼的,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女鬼。 虽然说形成厉鬼的原因是因为生前怨气深积所致,可男人在处理仇恨这方面比女人要爽快的多,目的性比较强,谁得罪了我,我就杀谁,不像女人一样,一个人得罪我,仿佛天下人都该死那种心理,造成死后对世间充满痛恨,化成一只厉鬼。 所以说,男人死后很少会变成厉鬼的,他们死后比女人更懂得享受,比如裤裆。靠,又扯到这上面了。 男鬼抬头说:“我叫杨东浩,死了十几年了,被狗日子兄弟给出卖,最后枪毙的。”说着扭过头,指着后脑勺上的黑窟窿眼,别人看不出那是什么伤,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是枪伤。 |
被兄弟出卖,最后枪决而死,肯定是黑道上的人了。我越发对他感兴趣了,地府也有黑道的,比如那个什么冯公子,在地府黑恶势力很大,盯着我不放,差点让我投胎。像地府钱庄老板不给钱和谭清这种老恶鬼,都是他的狗腿子。这家伙死后,有没有加入地府黑社会啊? 我先不问他哪儿不舒服了,而是把话题引到这上面,聊了几句,这小子果然去地府后在冯公子手底下做事。我又打听冯公子的情况,上次在地府被他差点害死,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混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冯公子背景情况似乎是地府黑道机密,杨东浩一听,立马眼中闪起了警惕,摇头说不知道。 黑道上的人嘴都很严,泄露了机密,会死的很惨,做鬼也一样,到时连个投胎的机会都没有。我还听老爸说,其实鬼死之后,并不是说完全魂魄消散,而是有的会进入另一个空间,在那儿就不叫鬼了,而是叫“聻”! 这个空间据说比十八层地狱一点都不逊,管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非常凄惨阴暗的一个境地。 他不说就算了,然后问他哪儿不舒服。 “这儿……”他指着胸口,“十年前,我追一只小狐狸,妈的,给这狐狸精爪子挠了一下,差点没把心肝肺挠出来。当时因为不知道还有鬼事专门店,躲自己坟里养了好些天才好的。不过从那留下了后遗症,时不时心肝又酸又痛的, 能不能帮我除掉这个痼疾?” 我心头一动,十年前的小狐狸?跟曲陌体中的狐仙有没关系?我对他说:“我看看伤口。” 杨东浩撩起画着一只骷髅的t恤衫,露出胸口一个碗口大的疤痕,疤痕这地方看起来很薄弱,就像一层薄薄的脆皮一样,依稀透露出里面的心脏,随着心跳起伏不止,看着有些瘆人。 “这只小狐狸挺厉害,肯定是个成精的鬼狐吧?”我盯着他的伤疤问。 “ 真是好眼力,这只狐狸精有他妈的几百年道行了,我跟几个弟兄追了它几天几夜,才追上的。但他妈的狐狸精爪子很厉害,把我带的五个弟兄全给挠死了,眼见我就要把它弄死的的时候,突然在我胸口上挠了一把,差一点挠出老子的心肝。”杨东浩骂骂咧咧的说道。 我到货架上取下两只瓷罐,倒出黄绿两种粉末,黄色的是有助于滋生阴体的药,而绿色的药粉先不说功效,我是别有用心,一会儿再给大家解释。 他这种症状是因为狐狸爪子上有毒,致使创口感染多年不能滋生新肉,仅凭疤痕这层薄皮,无法保护好心脏,才会落下经常酸痛的老毛病。而黄色药粉能让阴体肌肉滋生,创口长出新肉,将心脏护住。 我一边将两种药粉调和在一起,一边问他:“小狐狸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追它?” 杨东浩眼睛里又闪起一股警说:“ 别问那么多行不行?你治病我给鬼牙,问那么多干吗?” 这小子挺机灵,不容易套出话来。我一笑没再说什么,将两种药粉调好之后用包好对他说:“口服,每天早晚一次,十五天后创口处会长出新肉。不过,这种药有点副作用,恐怕半年内,你不能用力活动,否则血脉会爆开。” 杨东浩愣着说:“没有其他好药了吗?我吃这口饭的不能用力活动,怎么混下去?” “没其他药可治你的病,就这一种。”我也不跟他多说废话,把药包拍在桌上,意思要不要随你便。 “那个,影响我找马子不?”这小子苦着脸问。 “当然不行,半年内禁欲。”我冷冷说。 这小子盯着药包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拿起来对我说:“明天送过来鬼牙成不成?”他妈的这小子看来又要拔别的鬼牙,不用自己的,不知道要欺负哪个倒霉鬼。 我本来说不行的,因为本店一手交鬼牙一手拿东西,这是几百年的规矩,从不赊账。可是我眼珠转了一下,点头道:“看你挺讲义气的,不可能赖账,明天送过来也行。不过,你得告诉我,今晚怎么受的伤,好像也是小狐狸给抓的吧?”我盯着他的眼睛一边那条血痕,只差一点,伤口就延伸到眼眶里了。 “对, 你都看出来还问什么?”杨东浩嘿嘿笑道,“今晚我终于找到了这只小狐狸要报仇,可是又他妈的给挠了一下,没能把它弄死。”说完这小子又是一脸的懊恼。 我心头一紧,果然是给狐狸挠的,对他挥挥手:“好了,你可以走了,明天记得送鬼牙。” “放心吧,姓杨的说话从不食言,明天给你送两颗。”他妈的,反正不是拔他的牙,倒是挺大方。 我看着他消失在店铺门外,心想从他所说的时间推断,十年前的这只小狐狸,极有可能是附身在曲陌体中的狐仙。今晚他可能是找上了曲陌,但又被挠伤了。幸好我多了个心眼,给他用了“抑阴散”,就是绿色那种药粉,让他半年之内体中阴气得到压制,不能使用鬼术,这样就不能再去找曲陌的麻烦了。 看看表已经是三点半了,我站起身准备关门,听到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鬼走路是没声音的,谁这么晚了还在街上乱跑?正狐疑之际,见门口出现一条人影,是个女人,模样挺不错的,仔细一看,是曲陌! 她从门缝挤进来,气喘吁吁,满脸焦急色,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我不由一愣,从黄山回来不过十几天,她怎么生出一个孩子了?没那么快吧,在黄山的时候,她肚子挺扁的,我看过她赤裸的身子。 我一边从桌子后走出来一边问她:“这么晚你怎么会来?”但我眼睛一直盯着她怀里的婴儿。 “我是追着那只男鬼来的,在路上捡到了一个孩子,他好像中了邪,你快看看。”曲陌说着把襁褓放在桌上。 我刚才已经看清楚了,这孩子的确中了邪,整张小脸都是黑色的,非常瘦弱,皮包骨头。两只小眼睛似睁似闭,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看着很可怜。我又抬头看了她一眼,十几天没见,她虽然还是老样子,但依稀有点消瘦。她见我盯着她看,脸上浮起一丝大方的微笑,倒让我感觉心里忸怩,不好意思了,连忙把眼神转到孩子身上。 “他可能身子里积满了阴气,吃再多东西也不会长肉,恐怕再过几天,就会死掉。”我伸手摸了摸襁褓,摸到孩子两只小腿,细的跟火柴棍似的,证明了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
曲陌紧张的问我:“还有没有救?”从她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种女人本能的母性,这也是女人善良温柔的一种体现。 我皱眉说:“我没十足把握,因为这种阴气深积的情况,肯定是长时间造成的,只能是尽力而为。” 我说完先把店铺门板关了,现在天气虽然转暖,但凌晨这个时间气温还是很低的。然后把孩子襁褓解开,露出小身板。是个男孩,整个身子皮包骨头,瘦弱的简直惨不忍睹,看着跟一具饿死的婴尸几乎没什么分别。 他脖子上挂着一条红绳,拴着一只生肖虎玉佩,我一看到这玉佩不由大吃一惊,因为这是我送给他的!他是二毛转世投胎那孩子! 年前他出生时,我特意去他家里看了一下,就是附近胡杨村的,挺殷实的一个家庭。我谎称说是夜晚有天神托梦,今天有个孩子会在你们家诞生,我与这个孩子有缘,所以特地送过来一只护身玉佩。 他们父母虽然跟我年龄差不多很年轻,但农村人都迷信鬼神,一听我是天神托梦,高兴的不得了,接了玉佩后,摆了一桌酒席感谢我。我那天还抱着这孩子看了一会儿,现在想起来,就是这小模样,出生都四个月了,仍然跟刚出生时那么幼小。看来,一直就没发育生长。 难道他自从生下来身上就带了邪气?可是当时我抱着他的时候,没看出有什么异常。况且我这只生肖虎玉佩是开过光的,具有避邪功效,一般邪气是不能近身的。我拿起玉佩放在眼前看了看,靠,玉佩中隐隐泛起一层黑气,这东西已经被阴气侵蚀,废了! 怎么会这样?我皱起眉头,什么样的邪祟能把开光玉佩给侵染成这样,侵入二毛身子里的? 放下玉佩,又仔细查看二毛身子,右手捏个指诀,口中默念了两句“破邪咒”,指诀从几乎塌成两张皮的小肚腹上开始,往上轻轻探寻。这种手法跟“摸尸寻气”一个道理,探寻活人身上阴气所聚之处。 但凡有阴气入体,都会占有一处根据地,往外扩张蔓延。找到这个根据地,就有八成希望把罪恶源头消灭掉,救活二毛。 曲陌见我不说话,用手诀在孩子上探寻,也不敢开口,瞪着眼睛紧张的看着。 可是我用指诀探到了二毛脑袋上,也没找到这个罪恶源头,心想不可能啊,一般阴气大多会聚在胸腹之间或是脑子里,怎么会没有呢?我又两根火柴棍一样的小腿上探寻,依旧没问题。只剩下两条细绳一样的小胳膊了,我才要把指诀挪到二毛手臂上,发现他两只小手攥的很紧,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我放开手诀,拿起他的两只小手,轻轻掰开手指。忽地,头顶八棺镇鬼局一阵躁动,发出“咔咔”声响。我和曲陌同时抬头,只见八只小棺材不住微微颤动,相互摩擦发出响声。我脸色一变,二毛手上有邪祟! 二毛此刻发出一声微弱的尖叫声,跟病猫一样,听起来十分凄惨悲凉。 我慌忙低下头,只见二毛眼睛睁开了,呈现一股痛苦的神色。两只手心也出现不可思议的景象,长着两只眼睛! 眼睛有成人眼睛那么大,几乎占满了他弱小的手掌,长着一排白色的睫毛,眼珠是黄色的,却发出碧油油的光芒,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特别诡异,我背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两只眼睛眨了眨,泛起一股极为狰狞的寒光,仿佛能够透入人的灵魂深处,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个冷战。而且它眨了两下,头顶八棺镇鬼局也跟着眨动的节奏,发出参差不齐的两阵响声。 二毛哇哇的哭起来,哭的很凄惨,我心头一惊,连忙把他的小手给合上,二毛的哭声才逐渐低弱下来,八棺镇鬼局也没了动静。 “那,那是什么?”曲陌惊恐的问我。 我先把襁褓重新包裹好,抱进我怀里暖暖,感觉从襁褓之中透出一股彻骨寒气,冻的我全身不住发抖。 “这是夜魔眼!”我皱眉说。 “什么是夜魔眼?” 我冻的实在受不了,顾不上回答,把二毛放在桌子上,拉过很久不用的炭火盆,里面还有一点木炭,用打火机点燃了,我抱了二毛蹲在火盆旁边,受到炭火的热气熏烤,才感觉没那么寒冷了。 “传说夜魔眼是来自鬼聻之境的一种邪恶眼睛,会出现在人体各个部位,长了这种眼睛的人,大多活不过七个月。”我对这种事也不是了解很多,那是茅山古籍上记载的,叙述的很简要,但症状说的很清楚,夜魔眼为白睫黄瞳,生发碧光。 “鬼聻之境又是什么地方?”曲陌满脸好奇之色。 我看着她心想毛天师这个恶婆子看来教给她的东西实在太少了,连鬼聻之境都不知道。我跟她解释说:“鬼死之后称作聻,而聻的藏身之地叫‘聻冥幽境’,传说那个地方比地狱更恐怖,一般聻在那儿活的非常凄惨,不能投胎,也不能再死,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曲陌恍然大悟道:“原来鬼死之后不是魂消魄散,竟然还会变成聻。” 我嗯了一声道:“传说聻更凶残,只不过无法离开聻冥幽境,否则我们人世间恐怕更不安宁了。聻虽然逃不出来,但有穷凶极恶的,会将眼睛伸到人间,长在人的身上窥探人世间繁华,以求获得满足。但这个人七个月后会被阴气侵蚀而死,聻的眼睛又会缩回聻冥幽境里了。” “那这个孩子还有救吗?” 我低头看着火盆中旺盛的火焰,心里也是发愁。茅山古籍中说,夜魔眼在人体上生长不超过十二个时辰,开坛做法,能够驱逐回聻冥幽境。可是看二毛这样子,夜魔眼恐怕在他身上长了不少日子了,估计这也是家人丢弃到路边的原因。夜魔眼在他身上根深蒂固,开坛做法也不管用,看来只有死路一条。 曲陌从我脸色上读懂了意思,幽幽的叹了口气说:“这孩子真是可怜,刚出生就注定必死的命运。” 我一抬头说:“不,我不会让他死。” 曲陌一脸喜色的问:“这么说有办法?” 我叹口气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保住他的一条小命。”他是我的兄弟,跟王子俊一样,情同手足,老子誓要把聻冥幽境挖个底朝天,也要救活了他! |
我让曲陌抱住二毛,在火盆上烤着,我坐在桌子后翻开茅山古籍,查找有没有其他良方。这本书要说博大精深,那是半点都不夸张,各种鬼怪传说以及道法记载,包罗万有,但也正是东西太多,有些难免会写的非常精简,提到夜魔眼的只是短短几句,翻遍了整本书,也没找到其他有关驱除夜魔眼的办法。 我失望的掩上书,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抬头望着屋顶,极力思索跟老爸学过的东西,看能不能找出一点别的办法。 不知不觉天亮了,而我想破了脑袋,屁办法都没想出来。看着曲陌爱怜横溢的抱着二毛,不住的摇晃着他,心里感到莫名的生气。老子十几年前没能把二毛拉出冰洞,现在又要再次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我学了这么多年的道术,都学到狗身上了?我简直他妈的是混蛋! “天亮了。”曲陌看了眼从门板缝隙透进的光芒说道。 废话,我早看到了,这会儿变得异常焦躁,站起身说:“先把孩子抱到我家,让我老妈看养几天吧。他出生手才四个多月,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我再慢慢想办法。” 曲陌跟着站起来,奇怪的问我:“你怎么知道他出手四个多月了,看他模样好像才出生几天吧?” 我心情沉郁的说:“他出生那天我还去看过他,不会记错。” 打开店铺走出去,此刻早上六点半,街上空荡荡的。乡镇不比城市,农活已经让他们强身健体,不用大早上起来做晨练。我关好店门,从曲陌手里接过了二毛,离开炭火盆,他又变成了一个冰块,把我冰的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时我才想起曲陌是跟着那只男鬼杨东浩过来的,问她怎么回事。 曲陌说昨晚睡的好好的,突然房里有了动静,一股阴寒之气迫的她不由自主的变身,身体里的邪祟完全控制了她的身子,她的意识只有躲在大脑一个角落里旁观。她被动的朝窗口又咬又挠,最终逼出了一只男鬼原形,还把他眼睛挠伤,仓皇逃走。她跟着追出去,经过一个村子边时,看到了这个婴儿,邪祟竟然也生出怜悯之心,抱起了这孩子,然后就消隐了。 她看到孩子的诡异症状,便想到了我,所以来到镇上,也没看时间。幸亏我闲的蛋疼跟杨东浩多聊了一会儿,不然她肯定会扑空。 说话之间,走到了我家门口,我没打算让她进来。因为我的烦心事够多了,不想再沾上她。如果让她进来,老妈又该怎么想?这女孩似乎对我很中意,但我对她却没半点心思,我觉得我们也不应该再见面,让一切止步于现在。 “那……我走了。”曲陌满有心事的对我说,眼神中有股留恋之意。 我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抬手看看手表,嗯了一声说:“镇子东头有个公交车站牌,七点有车开往城里。保重!”我说完再不多看她一眼,转身就要开门。 “你们……”这时从一旁传来王子俊的诧异声音。 我和曲陌同时转头,靠,王子俊穿了一身运动装,这小子喜欢城里人的生活,看样子是做晨练,站在离我们十几米开外,一脸的复杂神色。我们一时都愣住了,大早上我和曲陌在一块,又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这怎么解释? 加上之前那个误会还没解释清,又增加一次新的误会,我勒个去的,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多的巧合,都发生在了我身上呢?老天爷你要是看我不顺眼,直接一个焦雷劈死我算了,为毛这么折磨我? 曲陌似乎也有点不知所措,指指孩子又指指我说:“我是给他送孩子的。” 晕,这什么解释,好像二毛是我孩子似的。 王子俊一下张大了口,下巴差点掉下来,瞪着我们俩好久才吐出一句话:“你们都有孩子了?” 我心想不能任由这个误会再扩大了,今天必须要解释清楚,还老子一个清白。我没好气骂道:“放屁,生孩子也不能这么快就生下来,是曲陌在胡杨庄村边捡到一个孩子送过来的,这孩子中了邪,不送给我,难道送给你能给治好吗?” 曲陌好奇的插了一句:“我没说在胡杨庄捡到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没回答她,而是看着王子俊脸上神色有所缓和,又接着说:“咱们三人好久没见面了,找个地方聊会吧。在黄山的误会,该是解释清楚的时候了。” 王子俊一听黄山两个字,眼里就是一种痛恨之色,冲着我哼了一声。这小子怨气挺深的。 我们三人来到广场上,我脱下外衣裹住襁褓,坐在石凳上。曲陌和王子俊各自站在一边,两个人好像也陌生了许多,这十几天,他们也没见过面。广场上冷冷清清,远远的一个角上,有两个老人在锻炼身体,我看是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八成搞黄昏恋。 我指着一边的石凳让他们俩坐在一块,然后把这个误会始末详细的讲了一遍,最后又说:“在那种情况下,我们俩会不顾你们死活,做出难以见人的事吗?我们光着屁股玩了二十多年,老子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今天要不是碰巧撞上你,我也懒得跟你说这么多,你爱怎么想我怎么想我,反正老子问心无愧。” 王子俊一听原来是这样的情况,脸上立马浮起笑容,不好意思的对我说:“别生气啊,我也没怎么想你,只不过吃点醋罢了。哥们你也是谈过恋爱的人,知道兄弟这种水深火热的心,放在你身上,看到那种情况,估计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他说的也对,爱情是自私的,跟眼睛揉不下沙子一样,换我看到当时那情形,沈冰光着身子和王子俊躺在洞里,我也会胡思乱想。 曲陌唰的站起身,冷笑对王子俊说:“你吃哪门子醋,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我答应过要跟你好吗?别一厢情愿,说的好像我跟你有恋爱关系一样。”说着又转头瞪着我,那种眼神中充满了怨毒,“还有你,别装的像个圣人似的,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说完气呼呼的向广场外跑了。 我们俩被她这通机关枪扫射一样的话,给搞的哑口无言,过了好大一会儿,王子俊先反应过来,冲我苦着脸说:“唉,不该对着她解释的。” “为什么?”我问。 “你不知道啊,我追了她大半年,她一直都没答应过我。”王子俊耷拉下脑袋,满脸惭色。 |
不用他说,其实我也看得出来,不然曲陌不可能对我有所暗示。我苦笑着看着曲陌的背影消失在广场外,心里想着“别装的像个圣人似的”这句话,我不是装的,对天发誓,我要装也是装孙子。 王子俊唉声叹气老半天,才看到了我怀里的孩子问:“这孩子怎么回事?”他抻头看了一眼,吓得往后一缩脖子,小声又问:“孩子还没咽气吧?” 我瞪他一眼:“少咒这孩子,他是二毛转世。” “啥?”王子俊一下瞪圆了眼珠子,慌忙又探头去看孩子。 我当下把二毛死后一直跟着我,后来投胎的事以及身上长了夜魔的情况眼告诉了他,然后叹口气说:“咱俩当时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冰窟窿里的,那时虽然还小,但也为他的死伤心了老久。现在他又有生命危险,这次老子就是把命豁出去,也要救活他。” 王子俊带着哭腔说:“对,算我一个,要命先拿我的,怎么也不能让二毛兄弟再死了。” 我回到家对老妈实话实说,这是二毛转世,因为中了邪被家人给丢到荒郊野外,所以我带回家里了。老妈慌忙把孩子接过来,看到惨成这副模样,她老人家也哭了,熬了点小米粥喂他吃。 二毛一直似睡似醒,吃东西时也不睁眼,吃了几口后再不张嘴了,老妈把他暖进被窝里。我简单喝了一碗粥,睡到了中午醒过来。心想虽然太祖爷爷传下来的茅山古籍博大精深,但也不见得包罗了整个道家法术。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或许还有很多高深道法或是偏方窍门太祖爷爷没有学到。 也或许太祖爷爷所学渊博,但传下来的却少之又少。我既然不懂,不如寻求其他高人帮助。我想起了一个人,阎相! 这个人深藏不露,虽然上次活养尸案件中,他看上去没什么作为,但其实他道术还是很精深的,与谭清有一搏。以他多年的经验,可能会帮我出点主意,驱除夜魔眼。一想到这儿,再也待不住了,收拾好背包,跟老妈打个招呼,抱起二毛去了城里。 他妈的真巧,在火车站门口又遇上了曲陌,还有追在她屁股后头的王子俊。一问才知道,曲陌心情不好,要去省城找大学同学玩两天,王子俊死皮赖脸的要跟着。得,还是一路,好像之前我们商量好了一样。 我真的想哭,老天爷你别耍我了成吗?你要是需要补阴丸,我赶明做上一大包,给您送天上去。 为了二毛,我也没工夫跟他们捉迷藏,让王子俊买了三张火车票,一块去省城算了。曲陌本来不乐意跟我们搭一列火车的,但看到二毛,又心软了,她也想跟着孩子看看。 三张票是坐在一块的,我上车故意跟人调了座位,离他们远远的。还好坐在我里面的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妹子,对面是一对母女,大人看上去才三十出头,打扮的挺时尚,天气这才刚转暖,她就穿上了短裙和丝袜,倒是挺养眼的。 她带着的小女孩也长的挺可爱,大概有十二三岁模样,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说话很甜。她们见我一个大老爷们抱着孩子,一直拿奇异的目光盯着我看。尤其坐在我里面的妹子,还一个劲的要看二毛的小脸。我连忙用外套给捂住了,看一眼还不把你吓死? 坐火车到省城估计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车开了十几分钟之后,小女孩指着二毛跟她妈妈说:“妈妈你看,小娃娃会不会气闷啊?” 这女人一皱眉,看样子还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主,对我说:“小兄弟,这样带孩子是不正确的。火车上很暖和,没必要把孩子包的这么严,会让孩子透不过气,孩子气脉小,容易窒息。” 我冲她一笑说道:“谢谢大姐了,孩子生病怕冷,医生说捂严实了好。” “那你也得让她透点气啊。”这位大姐又说。 我旁边这妹子也帮腔说:“是啊,你们男人太粗心大意了,快让孩子透透气。” 我要是不让二毛透点气,恐怕她们俩要用眼神杀死我。我只有把外侧衣服揭开一个小孔,这个角度,她们两个除非站起来才能看到二毛的小脸。对面大姐见我还是不肯全部揭开衣服,不忿的看我一眼,似乎在说真是混蛋男人,懒得理你。 小女孩却是一副天真的笑容问我:“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我笑着答道。 “我看看他可以吗?”小女孩说着站起身了。 我急忙把衣服又遮严实了,对她说:“不行,他害怕见到生人,不然哭起来很难哄住的。” “哦”小女孩一脸失望的又坐下,当她坐下的一瞬间,我忽然发觉她眉心有团黑气。我一怔,刚才还没看到的,怎么突然有了?我低头看了看二毛,心想不会是小女孩生气低弱,让夜魔眼邪气给侵染了吧? 那要真是这样,倒是我的罪过了,抬头看看这位大姐,不知道她是否信鬼神,如果是个无神论者,我贸然给她一张符,不把我当神经病才怪。我这一想出了神,大姐狠狠瞪我一眼,别过头去了,呃,好像把我当成了列车之狼! 大姐,你都三十岁的人了,尽管打扮的很风骚,可我还是个小青年呢,要打女人主意,我也打旁边这妹子,你怕个毛? 我旁边这妹子见我眼神盯着对面,也产生了条件反射,吓得往里面挪了挪身子,把衣服领子都拉起来,像防色狼那么防我了。 我又把头转向小女孩,望着她眉心那团黑气,心想咋办呢,如果不给喝点符水,恐怕回家要生病。 对面大姐发现我目光又盯着她女儿,气的一咬牙,撩起上身衣服捂住了小女孩脸孔。 “妈,你干嘛呢,我要上厕所,放开我了。”小女孩拉开大姐的衣服,挤出座位,朝厕所方向去了。 过了一会儿,女孩始终没回来,对面大姐有点沉不住气了,站起来去找女儿。我望着火车连接之处围满了人,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预兆。我跟着起身,走向那边。 大姐挤到人群里,拍着厕所门大叫:“静静,怎么还不出来,外面等着很多人。” 里面没回应。 大姐又接连叫了几声,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下大姐慌了,向众人求救,有人帮她找来了乘务员,把厕所门给撬开,开门的一霎,我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寒意从中涌出,心叫不好,踮起脚往里看。 一眼看到小女孩以不可思议的姿势蜷缩在地上,双眼血肉模糊,七窍流血,看来是死了! “啊”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片惊呼声。 “静静……”大姐撕心裂肺般的大叫一声,扑进厕所内。 |
小女孩离奇的死亡,在乘客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很多人离座往前挤过来。包括我旁边那个妹子,还有曲陌和王子俊,不过他们都被远远挤在外面。厕所门口已经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我想挤出去都难。 大姐扑在孩子身上嚎啕大哭,听着感觉非常凄凉,不少心软的女人都跟着落泪了。 列车长和乘警把乘客驱散,他们进了厕所,把大姐拉开,先查看了一下小女孩的症状。听前面几个人小声议论,女孩眼珠被挖走了。我心头一寒,莫非小女孩要看二毛,被夜魔眼给挖走了眼珠不成? 然后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夜魔眼只是一种寄生类邪祟,长在人身上只对宿主有不利,不会对其他人造成侵害。那说明小女孩的死,是另有原因,与二毛无关。正好现在乘警从厕所里出来,在驱散大家伙儿各回各的座位。 我挤到外面,把二毛递给王子俊,从包里拿出了点睛笔,在印堂开了阴阳眼。转头瞧望,只见随着乘客四散,坐回座位后,一股淡淡的黑气,沿着车厢顶部,往前迅速飘游,这只鬼东西没走,妈的,老子非把你灭了给小女孩报仇不可。 正当我摸出了铜钱,这股黑气忽地飘到我的座位上消失不见了。靠,看来刚才这鬼东西就在我身边,我却没察觉出来。他妈的,玩了这么多年的鹰倒被啄了眼,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急走几步回到座位前,来回寻找鬼东西的藏身处。 那个妹子见我眼睛不老实的东瞧西望的,吓得在座位上缩成一团,双手牢牢抱住胸。胸是挺大的,可哥这会儿没这心情欣赏。咦,她眉心也出现了黑气,怎么回事,鬼东西附她身上了? 现在车上刚死了人正乱,我要是冒昧给这妹子驱邪,恐怕要被乘警当成恐怖分子。我回头看到了曲陌,走到她跟前小声说:“火车上有鬼,现在好像附到了我身边那女孩身上。你拿着这张驱邪符,念两句驱邪咒,把符贴在她胸口上。” 曲陌一点就透,明白我不能动手的原因,接了符二话不说走向我的座位。 王子俊小声问我:“你要曲陌去干吗?” 我才要回答,乘警过来了,叫我过去餐车问话。因为小女孩之前跟我坐对面,他例行做调查。乘警对我说完后,又挤到我座位前,把那个妹子也叫走了,曲陌无奈的冲我摇摇头,她还没来得及下手呢。 因为火车上多余空间实在太小,只有餐车还算宽敞点,所以把小女孩尸体抬到了这儿,已经被蒙上衣服。那位大姐哭的死去活来,我都觉得心酸。这小女孩也确实可爱,死了真是让人感觉痛惜。 我跟这妹子一块来到餐车上的,一路上我不时看她的眉心,因为随时要掌握黑气的变化,如果黑气扩散,证明鬼要发作,恐怕周围的人都会被害死。 “够了,你这色狼,不要再盯着我看了!”这妹子一到人少地方,又是对着乘警,胆子壮了,对我大声怒骂。 我一愣,我看你只不过是看看脸而已,又没看你身上其它地方,这也叫色狼?你见过哪有色狼光盯着脸不看你敏感部位的,有也是个傻色狼! 乘警瞪我一眼:“坐下。” 我自嘲的笑笑,看他这模样,不会真把我当成色狼看了吧?我乖乖坐着椅子上,乘警开始先问起这妹子。 她叫秦思华,是省城歌舞团的一个舞蹈演员,刚从我们县城探完亲要回省城。我不由又盯了一眼她的身材,难怪这么好看,原来是个跳舞的女孩。跳舞的女孩不但身材保持的非常好,气质也是很高雅的。她被大姐的哭声给引的抽泣起来,哭着回答问题。 但见到我又看她身子,指着我冲乘警大声道:“警察同志,她又看我。” 汗,你穿着衣服呢,为什么不能被别人看? “你,低下头。”乘警没好气的冲我发火。 我只有低下头,心想老子最近真够倒霉的,坐个火车也被人骂色狼。 秦思华抽抽噎噎的把我们坐在一块的事说了大概,我怎么听她这番话怎么把我当成了凶手。本来这个座位不是我的,结果我跟一个姑娘换了个座位,那就有嫌疑了,并且说我一路上不住看对面大姐母女俩,最后一直盯着小女孩看,好像意思是说我把小女孩盯死的。 乘警问完了她,又接着问我,我说抱孩子上省城看病的。问我为什么换座位,我说跟我一块来的朋友因为睡觉打呼噜,怕惊扰了孩子所以换了座位。这个谎话也算合情合理,乘警没起疑心。再说小女孩并不是被毒死的,那副惨状明眼人都看出是脑袋受到了猛烈的撞击,才会七窍流血,并且眼珠也被挖走,刚好那个时间我在座位上,没有杀人嫌疑。 问完我正好火车到中途站点停下,乘警交代我和秦思华暂时不要离开餐车,等这件案子暂时有了眉目才允许我们任意走动或是下火车。 这列火车车门全部封闭不开,不许上下乘客。乘警把餐车前面这个门打开,迎上一位戴着墨镜的老年人,穿着一身白缎子唐装,左手捏着两个保龄球,哗啦哗啦的转动着,嘴里还叼着一只烟斗,妈的,这造型,你到底是阴阳先生,还是福尔摩斯啊? 老家伙跟着乘警先去了趟厕所,回到餐车上又揭开女孩脸上衣服看看说:“被鬼害死的,这车上有鬼!” 他这么一说,吓得围观乘务员齐声尖叫,连大姐都停住了哭声,怔怔的看着老家伙。秦思华更是魂不守舍,全身不住发抖。 我不由松口气,老家伙是个阴阳先生,手底下还有两下子,幸亏他有两下子,也洗脱了我和秦思华的嫌疑。 老家伙摘下眼镜看了看秦思华,一对肉眼泡小眼睛,目光挺毒辣的,皱眉道:“这姑娘有麻烦。” 我暗自点头,老家伙有点道行,看出秦思华眉心黑气了,能看出毛病,就有本事驱鬼,倒是省我力气了。 乘警正满脸疑惑,开口问老家伙的时候,秦思华脸上突然浮起一股邪恶的笑意,嘿嘿冷笑了几声说:“三天之后我才会死!” |
声音还是秦思华的声音,却是非常冰冷森厉,说不出的诡异,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脸现惊惧! 那些乘务员mm都捂着脸逃出餐厅了,乘警和列车长也跟傻子一般杵在那儿不知所措。只有我抬头望了一眼老家伙,心想看他下面该怎么处理。 老家伙不慌不忙,表现的极为镇定,摘掉墨镜将眼镜腿插进上衣口袋,用手扶起烟斗猛力抽了一口烟,吐出一片烟雾。 “可惜你等不到三天之后了,三分钟之内,我要你魂消魄散!”老家伙淡定的说。 “桀桀……”秦思华蓦地发出一阵刺耳难听的怪笑声,听的我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种声音太他妈熟悉了,跟黄山魇鬼如此的接近,无非一个是男鬼,一个是女鬼。 老家伙脸上神色不动,又猛地抽了一口烟,手上一翻,把烟斗里的烟灰全都磕在餐桌上,把烟斗又叼在了嘴里。我有点看不懂他想干什么,三分钟要解决这只鬼,可是不拿出黄符以及任何驱鬼法器,光凭几句恐吓,就能让鬼乖乖缴械投降?那除非是只傻鬼。 并且是先天弱智的。 秦思华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为灰暗狰狞,冲着老家伙呲牙瞪眼,看样子她倒是要发作了。 老家伙嘿嘿一声冷笑,嘴唇一绷唆紧了烟斗嘴,两腮鼓了一下,用力往外吹出一道烟气。这是刚才抽了一口存在嘴里没吐出来的,此刻从空烟斗中喷出,直扑秦思华面孔。 我正纳闷烟气也能除鬼时,忽然看到这股烟气迅速扩散开,丝丝袅袅中演化成一幅奇怪的图案。厉害!我不由心里惊叹一声。 别人看不懂这种图案,我看得懂,那是驱邪咒符上符语,竟然能用烟斗喷出这种画面,老家伙真是别出心裁。 秦思华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烟气已经扑面散开,只听她尖利的惨叫一声,用手捂住了脸孔,咕咚一下倒在地上猛力的抽搐几下。一股淡淡的黑气从她额头上冒出,沿着车厢顶往前飘走。 我心想这只鬼也够劲道的,在阴阳眼下还看不出他的原形,如果被他跑了,不知还要祸害多少人。老家伙手段虽然厉害,但不一定有阴阳眼,能看到这股黑气。我才要起身,摸出铜钱去追袭,老家伙又已经动手了。 |
他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只空酒瓶,上面参差不齐的贴满了黄符,一张张的跟渔人穿的蓑衣模样差不多,只留瓶口没任何东西遮拦。他手腕一抖,把酒瓶掷出,追着黑气不停的在空中旋转,我估计是用了回力,是不是这样等会就知道了。 |
酒瓶很快追上黑气,两者一接触,黑气宛若一条长蛇般被吸入瓶子里。 瓶子又旋转着倒飞回来,老家伙一把接住,拿起瓶盖拧上,加上一道符封住了。 |
我几乎看傻眼了,从没见过这种驱鬼收鬼的手法,也是从所未闻,干净利落,简直太帅了。虽然手法不同,但殊途同归,用的还是道家法术,无非是减少了其中很多没用的环节,使整个驱鬼收鬼的过程显得极为简练而又有效。 平时我们驱鬼,要念咒烧符,收鬼要用桃木剑或是我用的铜钱,把鬼打伤,才用类似于酒瓶这类器皿把鬼收进去,用咒符封住。相比之下,太过麻烦,远不如他这种简练的手法快捷实用。 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老子终于开了眼界。并且佩服的五体投地。 老家伙冲列车长和乘警晃了晃酒瓶说:“鬼已收起,可以开车了。” 列车长和乘警面面相觑,这玩意也太玄了,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就用酒瓶在空中转几个圈子,然后他说开车就开车,岂不是太过草率了?还有地上躺着的秦思华,现在一动不动,如果我不是干这行的,也会怀疑老家伙是不是用了毒烟把她给迷昏了? 估计他们俩心里都在嘀咕,这老家伙故弄玄虚,是不是真的捉住了鬼? 老家伙见他们不信,淡然一笑,把酒瓶往餐桌上一杵,揭起几张黄符露出酒瓶肚子,嘴里轻念了几句咒语,刹那间瓶子里布满了黑气,并且黑气逐渐变化成一团有形的画面---鬼脸! 列车长和乘警一下吓得脸色苍白,不由自主的跌坐在椅子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张大了嘴巴,好像想呼吸又吸不进气那种模样。 老家伙把黄符放下,盖住了瓶子,又说一句:“可以开车了。” 列车长呆了良久才缓过神,点了点头,话也不说走出餐车去了。乘警指着秦思华问:“梁大师,这姑娘怎么办?” 我心想灌符水呗,姓梁的老家伙黄符多的是,随便用一张,管教她三分钟之内醒过来。 哪知老家伙手捏指诀,弯腰在秦思华两只脚底各点一下,直腰站起来。秦思华“嗯”了一声,苏醒了! 靠,这么神奇!枉我经常灌符水这么麻烦,原来用指诀戳脚底,就能驱散受害者体中阴气,让她苏醒。我心里又羞又惭,连忙把铜钱紧紧攥住,千万别让老家伙发现我是同道中人,在他面前真感觉是班门弄斧了。 列车又马上要开了,小女孩尸体被抬下去要用汽车运回省城,大姐跟着下去了。我和秦思华当然也没事了,回到自己座位上。对面是空座,王子俊抱着二毛和曲陌坐到对面。 秦思华对于自己附身以及醒过来之前的事,全部不记得了,但记得我是“色狼”,要跟其他人调换座位,可是坐在这儿的小女孩刚刚死了,谁敢碰这块凶地?她又走到车厢连接处,被乘务员赶了回来,此刻列车上气氛空前的紧张,不允许乘客随意走动,她无奈又回到我身边,那副表情,真比哭还难看。 列车开动的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了这个老家伙,刚才没见他是否下车了。我去省城不就是为了请教去除二毛夜魔眼的吗,现在遇上了一位高人,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老家伙神乎其技的道法手段,应该有办法拔掉夜魔眼。 可是列车已经开了,刚才老家伙从这儿上的车,可能是当地人,想要找他那得到了省城再坐车返回来了。我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猪头。可是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忽然看到老家伙就坐在斜对面一个座位上,正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着我看! |
老家伙一接触到我的目光,马上把视线移开,拿出墨镜戴上了。他嘴里还叼着空烟斗,在火车上不允许抽烟,他也就咬着空烟斗干过瘾呢。他模样尽管装的很牛逼,但我总觉得是看穿了我的身份,知道我也是同行。 不管怎么样,他在火车上那就好,等他下车我就跟着他,反正在车上也无法请教办法。 刚才餐车外被戒严,王子俊和曲陌都没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火车开动后,广播简单播报了女孩死于意外的消息,请各位乘客注意自己的孩子,不要随便走动。整个车厢像开了锅一般,纷纷议论这件事。 两个人都小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先转目看了眼秦思华,她正用衣服遮住了脸假寐,我伸出手指在桌上写了“鬼杀人”三个字,然后又冲那边的老家伙努努嘴,小声说:“被他搞定了。” 这一路上我们三人几乎也没说什么话,秦思华一直用衣服盖着脸,好像睡着了。乘客议论了一会儿,热情下去之后,车厢内又恢复了平静。那边老家伙戴着墨镜,看不出他是在睡觉还是在盯着我,反正途中几个站点他没下车,直到省城车站,他才摘下墨镜若有深意的看我一眼,挤在人群中下去了。 我招呼王子俊和曲陌一声,先起身挤出去,因为这趟车到省城是终点站,下车人流汹涌,我唯恐失去了老家伙的踪影。可是还是慢了一步,挤下车后,一直追出检票口,也没找到老家伙的身影,让我郁闷了半天。 在检票口外等到了王子俊和曲陌,他们问我急着追谁呢。我于是把餐车上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指望这老家伙帮忙救二毛。 “原来这个老先生是位高人啊,我得去拜他为师,好好学两招。”王子俊眼睛放光,笑着对曲陌说道, 曲陌木然说:“走吧,人都找不到了,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她说完顿了顿又道:“我要去找同学,不跟你们一块了,你们自己找地方住吧。”说完掉头走了。 王子俊冲她背影“诶”了一声,把孩子递给我,慌慌张张的追上去了。我苦笑摇摇头,才要出车站,转头看见秦思华从检票口出来。 这会儿乘客基本上出完了,她怎么这么慢?好像脸色也不对,脸非常苍白,双眉紧蹙,双手捂着胸口,每走一步都显得特别吃力。她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可能因为太痛苦了,没注意到我,但我看清了她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 不可能啊,她既然醒过来说明体中阴气散尽了,怎么看现在情形,一副阴气深积的模样,老家伙好像没有把这股邪气给驱出。 我跟着她走了几步,她招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开门上去后一下趴在座位上。我感觉不妙,跟着走到车门外,听司机正喊她:“喂,你怎么了,要去哪儿?” 秦思华似乎晕过去了,一动不动,也不出声。我心想这女孩长的太漂亮了,漂亮虽然无罪,可是你晕倒在车上,现在这世道,别让无良司机给乘机下了黑手。我一手抱着二毛,一手把她还探在车门外的双腿抽上去,把车门关上,绕到前座开门坐上对司机说:“她晕火车,把我们送到附近酒店吧。” 司机迟疑的看了我一眼,问我:“你们两口子?” 我笑着冲他举了举二毛:“你说呢?”我这句话高明吧,不承认也不否认。 司机看着孩子有点信了,二话不说,开车把我们送到前面一家酒店,我先把秦思华从车里拉出来背在背上,再用右手抱起二毛,这麻烦找的,我跟她也不过萍水相逢,还被她当成了色狼看待,你说我贱不贱啊。 对付司机不用出示结婚证,但酒店就严格了,没结婚证我们不能开一间房。我在她身上摸出了钱夹,好在有身份证,开了两间房。前台服务员一边登记一边看我们,那种眼神好像把我当成了骗钱劫色的网络之狼! 没看我们抱着孩子,有网友见面带孩子的吗?不过我也被这种眼神给瞧得浑身不自在,好不容易等登记完了,扛着秦思华抱着二毛,像逃荒似的冲进电梯。 进了客服,把秦思华和二毛分别放在两张床上,我如释重负的先坐下喘了口气,然后才拿起一只水杯到卫生间接了一杯清水。烧了一张净身符,把符灰在水里调匀,喂秦思华喝下去。 老家伙那种简洁实用的手法我可学不来,还是用老办法,虽然笨点,但总之管用就行了。不是有那句话吗,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秦思华喝了符水,一时还没醒过来,我摸了摸她的脉搏,脉象挺稳,我就放心了。把脉也是道家的一种必备知识,我多少跟老爸学过点,不算精通,还算过得去。望着秦思华脸上黑气逐渐散尽,我心里感到疑惑不解。 被鬼附身的人,鬼魂离体后,残留阴气没有散尽所以导致昏迷不醒,如想醒过来,必须驱散这股阴邪之气才行。老家伙用指诀点了秦思华脚底之后,她就醒了,当时脸色很正常,还在火车上来回走动,没什么异常,怎么下了火车之后,又复发了呢? 难道老家伙的手法其实只是西洋镜,中看不中用,暂时把她体内的阴气给封住,让她醒过来,而下车时指诀效力一失,阴气重新弥散了? 想来想去想不通,要说老家伙手法花里胡哨不中用,他驱鬼捉鬼的手法可是很帅气的,那可不是一般阴阳先生能够做到的。 此刻已经天黑了,我忽然想起二毛还没喂东西,急忙从包里拿出在车站买的奶瓶和奶粉,沏了一瓶奶粉喂二毛喝了几口,再喂他开始往外吐了。难怪他一直不发育,瘦的皮包骨头,每次吃不了几口,我看着这可怜孩子,不住唉声叹气,心里感到难过。 “我这是在哪儿?”这时秦思华醒了,她捂着脑袋从床上爬起来问。 “在酒店。”我对她说。 她一下清醒了很多,先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又抬头看了看我,满脸的紧张神色,突然张口大叫道:“流氓……来人啊,救命啊…….” |
他姥姥的,酒店的隔音效果实在差劲,一下把整个楼层的房客和服务员mm招来了。我认罪态度比较好,提前把房门打开,让他们一一进来,免得撞门把事情搞得严重化。保安也来了,问我们怎回事。 现在秦思华人也醒了,我不能继续说我们是两口子,实话实说,跟她坐一趟火车下来的,完了车站看她晕倒在出租车上,不知道她住什么地方,先把她弄到酒店了。 他们又问秦思华我说的是不是实情,秦思华用力想了想后,点点头,但又摇摇头,冲我满脸气愤的说:“他是个色狼,一路盯着我,肯定在火车上对我用了什么迷药,才让我下车后昏倒的。” 完了,她这么说,哥还能辩白清楚吗? 秦思华一说完,围观人众都开始议论了,有人骂我这小子不是东西的,给人姑娘下了药,弄到酒店劫色。有人说我是偷了孩子和拐带女人到酒店摘肾的,还有人说我劫持人质绑架勒索人家钱财的,我勒个去的,你们想象力真够丰富的,我做个现代活**,咋就这么难呢? 这事保安解决不了,只能报警了。而秦思华还打了个电话,叫朋友约来记者。我当时就一愣,这什么光彩事啊,你自己都不嫌羞耻,还叫记者过来?后来一想明白了,你想啊,她是歌舞演员,哪个不渴望成为明星?但凭借真正实力上位的有几个,大多是靠炒作上位的,她正等着这种机会让记者往死里炒。 记者速度比警察速度都快,又是拍照又是采访当事人,秦思华意气风发的又笑又说,她不像是受害者,倒像是刚祸害完良久妇女后的淫男,兴奋的介绍刚才对身子下的女人都做了什么。 我搂着二毛,坐在床上就像被她刚祸害完的良久妇女,也不作声,任由他们搞去吧,反正老子问心无愧,救人还救出麻烦了。 警察赶到了,简单问了下情况,把我们全带到了警局,可惜是一家分局,我没机会见上沈冰了。经过审理和取证,折腾到凌晨两三点钟,警察才有了结论,我是清白的,没对秦思华下迷药,因为他们找到了那辆出租车,司机证明秦思华当时先晕倒的,他以为我们是两口子,所以就拉到了酒店。 而秦思华也没受任何损失,所以这件案子就此了结,断定只不过是个误会。 可是他们检查了我抱的婴儿,孩子快病成这样也不送医院,倒是引起了他们的怀疑,猜测这孩子是我偷的。现在正在严厉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活动,我又倒霉的继续被扣留在警局接受审理。 我又不得不老实说这孩子是胡杨庄一户人家丢弃路边的,我捡回来是好心要送省城医治,这个他们可以去调查。不过异地调查,不是短时间内会有结果的,警察倒是好心,把孩子先送医院,我被扣留在警局号子里。 白天一天过去了,没任何消息。直到第二天,警察同志才把我放出来,说调查清楚了,那边县城警方传来结果,胡杨庄的确有一家夫妻丢弃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症状描述跟二毛一样。还感谢我是位好心人,救了这个孩子,目前二毛正在医院救治,警方已经发动募捐活动,帮二毛凑医疗费。 我心想二毛根本没病,在医院这个无底洞花再多钱也是白搭,但又不能说破,警方怎么会相信我的“鬼话”? 赶到二毛住院的这家医院时,是夜里八点了,我在去的途中跟阎相打了个电话。因为他后来为我推荐黑珍珠销售渠道,所以互相留有联系方式。阎相听到夜魔眼,在电话里吃了一惊,说马上会赶到医院。 我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阎相开车赶了过来。他穿着一身蓝色唐装,还是留着那副大背头,一副牛逼样。他跟我握了握手,但表情依旧是那么冷淡。夜魔眼的情形我在电话里跟他说很清楚,所以在门口没有停留,直接去了病房。 刚走进病房走廊,突然听到一阵尖叫和打碎玻璃的声音,好像出事了,我们急走几步。这时走廊里的人并不多,有几个人也跑到前面去了,出事的地方是医务室,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一位医生躺在地上,身体扭曲着,七窍流血,双眼血肉模糊,估计是死了。有个护士缩在一边,地上有块医用托盘,药瓶摔碎了,满地的碎玻璃,散发出浓郁的药水味。 我一看到这情景不由惊得张大了口,他的死状,跟火车上小女孩的死状一模一样!我连忙从包里掏出点睛笔,在印堂上开了阴阳眼。阎相见到我的举动,意识到了诡异之处,也拿出墨镜戴上。我一怔,难道墨镜有阴阳眼功能? 正想着,阎相已经做出反应,向走廊前面甩手掷出一件东西。我抬头一看,只见一道黑气正沿着房顶墙角向前迅速游走,后面追着一块红色的手帕。但黑气速度很快,红色手帕没能追上,一瞬间窜到了楼梯口转过去不见了影子。手帕也到此势衰力竭,掉落在地上。 我和阎相跑到楼梯口,上下望了望,黑气失去踪迹了,看来已经跑掉了。阎相摘下墨镜,把手帕拾起来,我这才看清楚,手帕上绣着一只金丝麒麟,边角处还绣着几句咒语,不出所料应该是“麒麟镇鬼咒”。 “你在墨镜上祭了灵目咒?”我问他。 阎相脸色阴沉的点点头,向我一招手,回到医务室门前,这时医生尸体被急匆匆的抬出来,跑往急救室。我看着他们慌乱的情景,心里叹口气,人都死了,再救也救不过来了。这他娘的也太诡异了,在火车上小女孩死成这样,医生也是这么死的,难道二毛身上的夜魔眼,还能到处害人不成? 我们进了二毛病房,护士都忙着去抢救那个医生了,二毛也没人看护,趁此时间,我掰开二毛的双手,让阎相看了一眼,然后又合上了。不然这对邪恶的眼睛一露出来,二毛就会感到特别痛楚。 阎相眼中闪过一丝惊悸,双眉紧紧皱在一起,半晌没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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