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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三铜(《泰景亨策》一段被掩盖抛弃的历史)[第201页]

作者:蛇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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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利方为什么要延续中曲山?”徐无鬼问,“还有诡道。”
    李冰说:
    “道家四象神山,镇东姑射山,主政道家止杀,应木德,通晓木甲术;
    镇北单狐山,主政道家坚固,应水德,保守道家根基;
    镇南令丘山,主政道家威严,应火德,发扬道家辉煌;
    镇西中曲山,应对西方,主政道家杀伐,应金德,通辩道家阴阳。
    四象神山中,只有中曲山是坤道。而四象神山之下,还有一个门派,不遵从天道,信奉坤道。当年轩辕黄帝麾下十二真人,十位真人遵循天道,只有两位真人秉承了坤道。一个是仓颉,一个鬼臾区。”
    徐无鬼恍然大悟,“仓颉是我中曲山的开山祖师,而鬼臾区开创的诡道。”

    “天治结束,”李冰继续说,“神仙道、妖魔道悉数不存于人间,十二真人,也渐渐离世。天下阴阳隔绝,道家天道转入人治,但是留了两个坤道的门派。因为如果妖魔现世,就只能以坤止阴,以杀止魔。中曲山和诡道,就是轩辕黄帝留下来降妖伏魔的两个门派。”

    “因此魔角在景泰之间飞星掠日之时,就将中曲山剿灭。”徐无鬼说,“什利方留下徐无鬼来延续凤雏一脉。”
    “什利方也留下了诡道的延续,”李冰说,“他在汉初的时候,点化了陈平。”

    “你见过什利方吗?”徐无鬼问。
    “见过,”李冰苦笑,“因此我永世不得离开灌郡。”

    “篯铿真人也是轩辕黄帝留下来阻拦蚩尤魔角重生的棋子?”徐无鬼问。
    李冰说,“篯铿真人与女魃真人是十二真人,我与张道陵真人是凡人修成。篯铿和女魃不愿跟随轩辕黄帝飞升,留在世间。篯铿和女魃,都有重返天治的企图,以真人君临天下。因此轩辕黄帝在飞升之前,将这两位真人封印,篯铿在泰朝时期解脱,女魃到现在还在长江古道之中。于是我修仙得道的目的,就是压制女魃真人,而张道陵,就与篯铿为敌。当女魃毙命的时候,就是我飞升,追随轩辕黄帝之时。”

    “如今再次飞星掠日,蚩尤魔角又该现世了。”徐无鬼说,“应在何地?”
    “篯铿没死,”李冰说,“就在现在应该已经从洛阳的地下蠢蠢欲动,而且蚩尤魔角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被人拿到。”

    “是谁?”徐无鬼大惊。
    “你认得这个人,我也见过这个人。”李冰看着徐无鬼,“你们就在我面前,结为异性兄弟。”

    “干奢!”徐无鬼说道,“他出了古道之后,沙亭军强盛无比,战无不胜,他不肯告诉我在古道里遇到了什么遭遇。原来是有了魔角的加持。可是为什么魔角在古道里。”

    “女魃被轩辕黄帝封印,心生怨望,魔角在景泰相争之时,被篯铿寻找到,篯铿被张道陵击败,魔角就被篯铿差人送到了古道。”李冰说,“这也是篯铿和女魃之间的约定。他们赢了。天下果然进入了鬼治。”

    “女魃把魔角给了干奢,干奢的交易并非是挖出你当年埋下的白犀,而是要把魔角带回洛阳,挽回篯铿的魂魄。”徐无鬼越来越清晰,“可是干奢为人正直,他不会这么做的。”

    “干奢必然不会,”李冰说,“可是干奢如果死了呢。干奢死了,魔角会找到新的主人。”
    “妫辕……他应该也不会。”徐无鬼犹豫起来。
    “妫辕为什么要攻打洛阳,”李冰说,“还有什么人比妫辕更合适,成汉王牛寺一介南蛮贱民,文治武功皆乏善可陈,为什么成汉三十年能够苦苦经营而没有被妫赵灭国?”
    “因为他把魔角的秘密,偷偷传递给了妫辕,”徐无鬼恨恨的说,“出卖了干奢,让自己得了三十年的侯王尊位。”

    李冰说,“魔角已经即将依附在篯铿的魂魄出世,但是无论是魔角还是篯铿,都无肉身,现在他们要依附在某个人的身上。”
    “妫辕没有背叛干奢,”徐无鬼长舒一口气,“否则干奢早就死了。”
    “妫辕活着一天,就会抵抗魔角的诱惑,”李冰说,“如果妫辕死了,干奢也必死无疑,妫赵就会开始攻打大景,篯铿是一定要报师乙的仇恨的。”
    “是的,”徐无鬼说,“这是必然的。”


    “妫赵的军队已经占据了汉中,”李冰说,“妫赵在攻打大景之前,必须要稳固西方。汉中易守难攻,耕地肥沃,妫赵占据汉中后,就有充分的实力,征伐大景。”

    “妫辕为什么还是动手了。他忍不住了吗?”徐无鬼问。
    “妫辕没有忍不住,”李冰说,“他只是死了,你的兄弟干奢也死了。魔角和篯铿终于等到了新的人选登基。”

    “干奢死了。” 徐无鬼面无人色,“可我还没有见他一面……”
    李冰冷冷的看着徐无鬼,“你是贤人,寿命长于普通人数倍,身边的至亲和朋友在你面前生老病死,都是常情,做至真圣贤的术士,就要忍受这种痛苦。”

    “你也是……”徐无鬼说,“你当年的境遇,也一定是十分的波折,无数的朋友亲人在你身边去世,而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干奢死了,”李冰说,“他的儿子干阙,处境不妙,即便是你不愿意再沾染凡间,干奢儿子的性命,你还是要去维护的吧。”

    “李冰真人。”徐无鬼盯着李冰的眼睛说,“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你不阻拦?”

    李冰笑起来,伸直双腿,将衣服的下襟提起,露出了双腿。
    徐无鬼看见,李冰的双腿的髌骨,贯穿缠绕着一条细细的锁链,锁链一头,没入在地下。李冰行走了两部,地下的锁链跟着李冰的身体移动,始终不脱离。

    “我不能离开这个李冰庙。”李冰说,“我跟篯铿和女魃一样,也被封印。”
    “篯铿能出来,”徐无鬼问,“你什么时候解脱?”

    “你可以。”李冰说,“开山宝剑,你还记得吗?”
    “可惜开山宝剑已经化为了碎片。”
    “还有诡道的赤霄宝剑。”李冰说,“现在应该在诡道的手中。”

    “好,”徐无鬼说,“我先去保全了干阙的困境,然后找到诡道的传人姬不群,将你的锁链斩断。真人解脱了封印,就可以与魔角和篯铿一决高下。”

    “我一人之力,不是篯铿的对手,”李冰黯然说,“更何况篯铿与魔角合一。”
    “看来无法可解了。”徐无鬼沮丧不已。

    “四大仙山门人,”李冰说,“还有三位,你们的师门责任,还没有完成。你觉得他们会放弃吗?”

    “他们会怎么做?”徐无鬼茫然。
    “你们四大仙山门人三十年前,凭借洛阳四象木甲术,击败篯铿,除了四象木甲术的精妙之外,能够战胜篯铿的,靠的是什么?”
    “洛阳四象木甲术,四个神台,相依相存,朱雀遇险,青龙解救,玄武冲杀,白虎支援。如此往复,无坚不摧。”

    “如果你们四人不相信对方,凭借自己单打独斗,”李冰说,“这个四象木甲术也没什么用处……在篯铿面前,不堪一击。”

    “看来我们还要去建康,去保护那个老而不死的师乙!”徐无鬼愤愤的说,“真是不甘心。”

    “你们保护的大景汉人的江山,延续的是轩辕黄帝留下的道家天下,”李冰说,“与师乙何干。”

    “即便是他们三人也找到了破解篯铿的办法,”徐无鬼问,“能够击败魔角和篯铿,还有妫赵的几十万大军吗?”

    “你知道为什么大景东渡之后,要定都建康?”李冰问徐无鬼。
    “建康当年吴国国都,与江左彭城齐名。”徐无鬼说,“当然是定都的最佳之选。”

    “张道陵修建了洛阳四象木甲术对抗篯铿。”李冰说,“我也没闲着,你忘了我最大的敌人是谁?”
    “女魃。”
    “篯铿最忌惮的是洛阳四象木甲术,”李冰说,“女魃也忌惮一个东西,就是我修建的建康九龙天一水法!”

    “建康九龙天一水法!”徐无鬼惊讶的问,“真人你能驱动这个水法。”

    “我自己建的水法,我当然能。”李冰点头,“可是我必须要解开这条锁链,才能奔赴建康。”
    左景顺帝成和十四年,妫赵平狩五年,赵军占据汉中。
    左景郑茅收复淮河流域,在寿春制北府军。
    成汉王牛寺丢失汉中后,退守成都。
    匈奴大单于秃发腾东归,占据定威郡。大举迁徙北方匈奴南下,坚固雍州西北。匈奴牧民,逐渐与雍州百姓共存。

    同年,妫赵开朝皇帝妫辕驾崩。妫赵太尉、沙亭公干奢薨。
    妫辕谥赵灵武帝。太子妫樽继位大赵皇帝。翌年改年号“龙元”。
    妫鉴与干阙回到洛阳奔丧。

    妫辕皇帝临终前下御旨,与沙亭公干奢同日大葬。也是对干奢对大赵的汗马功劳的肯定,赐予皇帝大葬荣耀。

    大赵境内全部服丧。
    洛阳城内,揭、抵、羌各族百姓痛苦流涕,感念妫辕大帝将他们从汉人千年的欺压下拯救。
    在大赵境内,随即三族百姓,在各地追悼妫辕大帝的葬礼上集结后,纷纷仇杀汉人。
    汉人百姓无处可逃,大量百姓被杀戮。
    妫樽继位后,在大葬之前,下达第一道御旨,就是止杀令,揭、抵、羌不得残杀汉民,否则以赵律治罪。
    这场在大赵境内的惨剧才强行平息,但是大赵内的汉人,已经损失无数,侥幸生存的汉民,流传天下鬼治,汉人灭族的流言,于是汉民纷纷逃向南方,投奔左景。

    大赵的军队又阻拦流民,安抚各地,

    当大赵军队在境内阻拦汉民南迁知识。

    洛阳城中,妫樽、妫鉴与干阙,三位皇子,为妫辕和干奢扶灵。将妫辕和干奢的灵柩在邙山安葬。大孔雀王亲自给妫辕与干奢设立道场,要超度四十九日。

    丧礼中妫鉴要驱使一百名汉人女奴陪葬,被妫樽与大孔雀王阻止。
    丧礼结束后,妫樽与妫鉴、干阙回到洛阳皇宫。大孔雀王继续在邙山超度妫辕与干奢。

    妫樽带着妫鉴和干阙到了丹室下方的地宫内。
    郑重的对两个兄弟说:“如今父皇与亚父都已经仙逝,大赵天下重任,就着落在你我三人的肩上。我性格柔弱,不堪其位。现在我们共商一下,今后大赵该由谁来主政。”

    干阙听了,立即跪下,“皇兄在父皇仙去前就已经立储,继承大统是父皇的天命,今日@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妫樽说:“这里只有我们兄弟三人,你们称呼如常,叫我大哥就行。”
    妫鉴说:“大哥放心,有我和二哥辅佐,你就安心的在南殿做你的皇帝,我和二哥,万死不辞。”

    妫樽说:“父皇在世的时候,不止一次提起,我们三兄弟中,干阙的兵法和谋略都是上选,并且当年父皇与亚父得国之后,父皇也说过,大赵的江山由妫氏与干氏轮换登极……”

    “大哥!”干阙站起来,“这些话,是父皇酒后的戏言,怎么可以当真。今日是我最后一次听见此言,如果大哥再提及,我就只能死在大哥面前,以明心意。”


    妫鉴笑着说:“大哥跟你说笑而已,你为什么这么谨慎,难道心里真的想过此事?”
    妫樽摆手,“三弟,父皇和亚父刚刚过世,不是说笑的时候。”
    妫鉴的脸色立即变得郑重,“是我不对,大哥和二哥不要计较。”
    “大哥召我们过来,”干阙问,“一定有重要的事情。”

    “二弟,”妫樽对着干阙说,“父皇与亚父在两日内接连仙去,你就不觉得有蹊跷吗?”

    “难不成是父皇在死前杀了亚父不成?”妫鉴这次没有笑。

    地宫内顿时一片寂静。
    很久之后,干阙说:“我绝不相信会有此事,父皇和父亲都是贱民出身,两人唇齿相依,才有了今日的大赵,他们年纪都大了,同生共死,也是应对了金兰情谊。”

    妫樽缓缓的点头,“我觉得父皇和亚父的死,跟一个东西有关。”
    “洛阳有刺客!”干阙大惊,随即知道自己错了,干奢和妫辕都是病故善终。

    妫樽转身,走到一个丹炉旁,捧起了一个锦盒,“这是父皇死前,一直捧在心口的东西,直到父亲去世,也没有打开。我问过父皇,什么物事,会如此的重要。可是父亲开始说,要把锦盒带到他的棺椁里陪葬。随后又说,没有用的,躲不掉,我和干奢兄弟,都是逃不过他……然后父皇就过世了。”

    妫鉴和干阙两人眼睛死死的盯着锦盒。
    “开?”妫樽说,“还是不开?”
    “一切听大哥做主。”干阙说道。
    妫鉴说:“当然要开,父皇要死前捧着的宝物,一定要看看到底是什么?”

    “大孔雀王在丧礼上跟秘密的说,”妫樽说道,“父皇留下的东西,决不能开启。随后也说,开不开都一样,逃不过去。”
    “这个术士,只会装神弄鬼,”妫鉴说,“说话吞吞吐吐,不是好人。”

    干阙说:“可是大孔雀王说的跟父皇一样。”

    “大孔雀王当时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很古怪,”妫樽继续说道,“让我起了疑心。”
    “什么名字?”干阙和妫鉴同时发问。

    “篯铿。”

    妫樽说完,三人又把眼光看向了锦盒。
    “既然跟父皇的死有关,”干阙说,“那就开了吧。我们三人兄弟齐心,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妫鉴把手挽住干阙,“二哥也同意打开了,大哥你其实也是想打开的,对不对。”

    “好。”妫樽,亲手将锦盒的锁扣扳起,锦盒的盖子弹开。
    三人看着锦盒内,充斥着鲜血,鲜血之中,漂浮着一个弯弯的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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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复啦
    锦盒内的鲜血顿时沸腾,一团黑烟从锦盒内冒出。
    地宫之内,发出了隆隆的轰鸣。
    桀桀的笑声在地宫内环绕。牛角吸收锦盒内鲜血,整个牛角变成了通红。

    牛角发出了强烈的震动。
    妫樽立即把锦盒阖上。

    三人面面相觑,都面如土色。
    妫鉴诧异的说:“这个牛角蕴含无尽的力量,你们感受到了吗?”
    妫樽和干阙两人同时点头。

    干阙说:“既然父皇终生都没有使用这个魔角,一定是觉得无法驾驭魔角蕴含的力量。我们三人,能力相比父皇和亚父如何?”
    妫樽说:“不如。”
    “既然如此,”干阙说,“那就跟父皇一样,把这个锦盒继续保留下去吧。”

    妫樽将锦盒放回地宫的丹炉内,对干阙和妫鉴说:“如果能找到法术高强的术士,就把这个锦盒炼化。”

    “除非是当年的徐无鬼、少都符、任嚣城、支益生一起,”干阙说,“才有可能做到。”

    “世上就没有比四大仙山门人更高明的术士了吗?”妫鉴问。
    “有,就在我们身边。”干阙说。

    妫樽点头,“大孔雀王。”

    三人走出地宫。一起来到南殿,中官通报,“大孔雀王求见。”

    妫樽问:“大孔雀王不是在邙山给父皇超度吗?”
    中官跪拜,“大孔雀王十分的焦急。”

    妫樽说:“宣大孔雀王进殿。”
    中官立即通报。

    片刻之后,大孔雀王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看到妫樽、妫鉴和干阙安然无恙,才松口气,然后对着妫樽说:“陛下没有打开那个锦盒?”

    “打开了,”妫鉴在一旁说,“不过又关上了。”
    大孔雀王说道:“我邙山,看见洛阳城中黑雾弥漫,黑气直冲云霄。这是当年魔王蚩尤才具备的邪气。”
    “于是你就匆匆赶来,”妫鉴说,“邙山与洛阳城相隔不近,也难得大孔雀王这么快就到了。”

    “事关重大,”大孔雀王说,“我也顾不得许多。”

    妫樽对大孔雀王说:“刚才大师父说洛阳城上黑气冲天,是魔王蚩尤的邪气?”
    “正是,”大孔雀王说,“中原大地,神仙真人早已经归隐仙去,这种只有魔王才能具备的邪气,已经百余年未见。”


    妫樽说:“大师父安心,我已经将锦盒放入了丹炉,只等找到了当年的四大仙山门人,就将这个魔角炼化。”
    大孔雀王犹豫的说:“我在邙山的安灵台上,观测到了天象,这魔王重生现世,不可避免,可能即便是四大仙山门人都无法压制。”
    妫鉴说:“你见过四大仙山门人?”
    “见过一个,”大孔雀王说,“令丘山的幼麟。”
    “支益生?”干阙问,“现在他在何处?”
    “如果没有波折,”大孔雀王说,“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零丁洋上。”
    “幼麟支益生一直在洛阳?”干阙追问,“他又去南洋做什么?”

    大孔雀王说:“支益生苦苦寻了三十年,也无法找到飞星堕地的方位,心灰意冷,曾经来白马寺找过我。”

    “大师父给了他一条明路?”干阙问。

    “不错,”大孔雀王说,“他和我都知道,天下鬼治,魔王现世在即,可是找不到飞星陨石,也就无法对抗魔王重生。于是我给他指点了一个路径,让他奔赴我受戒的天竺烂陀寺,迎取佛祖的真经,或可化解中原的鬼治乱世。在去之前,他已经皈依了沙门。”


    “大师父把支益生支派到了天竺?”妫鉴嘿嘿笑了两声。
    妫樽叹口气说:“希望幼麟支益生能取回真经,解救中原的鬼治之下的百姓苍生。”

    干阙听到大孔雀王说了这件事情,也无话可说。
    大孔雀王向妫樽告退。走出南殿。

    南殿里只剩下了三兄弟。
    妫鉴说:“大哥,现在大赵的国力正盛,我们干脆集中全部赵军,攻打寿春,夺回寿春之后,一鼓作气,渡江将建康击溃,灭了大景。”

    “不可,”干阙说,“成汉王实力扔在,虽然我们虎口夺食,占据了汉中但是成汉王看到赵军攻打寿春,就会以全国之力反攻汉中,倒是汉中失守,雍州之地,尽为敌手,洛阳西边的门户洞开,我们在寿春再调动军马回救,景军必定追击。我们大赵就陷入两线危机。”

    “西边的匈奴大单于已经过了沙海,”妫樽说,“这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听说这大单于是当年景朝的飞将军梁无疾的儿子,现在他夺了定威郡,却不立即挥师东进,就是在等着我们大赵与成汉相互厮杀,消磨国力,坐收渔翁之利。”

    干阙说道:“正是,秃发腾单于,绝对是个枭雄人杰,他一战击破平阳关,平阳关失守后两月,我们才得到兵败的消息。然后他长途奔袭,穿越沙海,军士劳顿之下,三日就取了定威郡。他的兵法,已经得了当年梁无疾的真传。”

    妫樽说:“他的兵法还不是最忌惮的,而是他连夺平阳关和定威郡之后,却放弃了鼎盛的军威,而是驻守在了定威,匈奴大军毫无动静,不再有进攻的迹象。这种谋略,已经远远超过我们三人。”

    “这个秃发腾,”干阙说,“他的每一步,都出乎我们的预料,导致我们在长安的赵军,进发到了凤郡后,不敢西出,也不敢后退。现在导致我们大赵的军力分散,军心动摇。”

    “如果亚父和父皇还在就好了。”妫樽叹口气说,“不知道我们三人能不能撑起这个基业。”

    妫鉴大声说:“大哥,二哥,你们是怎么啦,仗还没有打,先灭了自己的威风。以我看,先灭了景朝,我们还有龙门关险要可守,谅秃发腾和成汉王都不敢轻举妄动。灭了景朝之后,回过头来驱逐匈奴,再南下将成汉灭国,天下就一同为大赵,结束这鬼治!”


    “说起来容易,”妫樽说,“那里有这么简单。你没有坐上这个龙椅,等你在我的位置上,就不会这么想了。”
    “大哥,又在说笑了。”妫鉴笑着说,“我怎么可能做大赵的皇帝,这龙椅是大哥的。二哥你说是不是?”
    干阙干笑两声,“三弟说的对。”

    妫樽轻声说:“如今国殇未完结,我们还是先平定各处的汉民动乱,安顿了大赵的基业后,在商议攻打景朝一事。”

    妫鉴说:“既然大哥坚持,我就不说了。”
    干阙说:“我无异议。”
    妫樽说:“不知道支益生会带什么回来,来解救天下的鬼治。”


    五年后。
    妫樽龙元六年。
    景顺帝成和二十年。
    成汉牛寺建国三十五年(成汉无年号)。
    匈奴秃发腾单于定都定威郡六年(匈奴无年号)。


    天竺烂陀寺。
    在烂陀寺门前的菩提树下,四个僧人,两老两少盘膝而坐。
    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
    一片菩提叶被轻风摘落,在空中飘舞片刻后,落在了其中一个年轻僧人的眉毛下方。随即朝阳普照,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年轻僧人的脸上。
    年轻僧人伸手,拈住眉头的叶片,睁开双眼,用梵语说:“三位圣座,我要走了。”
    其中一位年长的僧人同时睁开眼睛,其中一位说:“时候到了?”
    另一位老僧仍旧闭着眼睛,缓慢的摇头。
    另一个年轻的僧人盘膝睁开眼睛,“法闲,你顿悟了吗?”

    法闲也就是支益生站立起来,“我该回去了。”
    三个僧人不说话,已经睁眼的两个僧人又把眼睛闭上,进入到沉思。

    法闲绕着菩提树走了两周。又跪倒在三个僧人面前,“圣座尸罗拔陀、圣座阿胜伽,圣座婆树般都,经文我已经牢记在心,望我回到震旦,将无上佛法普照,结束鬼治之乱。”

    三个僧人同时睁开双眼,看着法闲。
    年老其中一个圣座阿胜伽说:“既然想走,那就走吧。”
    另一个圣座婆树般都说:“还没有到时候,熟背经文又能如何。”
    年轻的圣座尸罗拔陀摊开双臂,两个年老的圣座又闭上了眼睛。
    尸罗拔陀用他并不符合年龄的庄严说道:“法闲学艺未成,还没有顿化,回到震旦,也是枉然。”

    法闲躬身,“时间来不及了。再等下去,震旦中原的天下,已经尽数堕入鬼治。”

    圣座阿胜伽说:“法闲从黑水之外而来。现在回到黑水之外,去点化黑水外的震旦鬼治万众,早回去也是回去,晚回去也回去,既然心念已动,就该回去了。”

    圣座婆树般都问圣座尸罗拔陀,“尊者尸罗拔陀,你看呢?”
    少年圣座尸罗拔陀说:“尊者阿胜伽是对的。”
    圣座婆树般都也点头,“法闲,你回去吧。”

    法闲以此叩首三位圣座,就要转身走去。三位圣座,如同刚才的对话没有发生,依然坐定。
    法闲走了两步,又走回来。

    圣座尸罗拔陀说:“为什么又回来?”
    法闲说:“我有心魔。”

    圣座婆树般都说:“心魔在那里?”
    法闲说:“在头顶。”

    一个野猴从菩提上,探出头来,凶恶的露出牙齿,吱吱怪叫。

    法闲重新坐定,双手合十,对三位圣座说:“法闲在此菩提树下每日功课,已经有五年。五年来,每次当我即将顿悟的时候,这只孽猴就在树上窜动,吞食菩提果实,用果实砸我,用粪溺浇我,用抓挠我。五年来,多次我已经超然万物,神游天外之际,就被这只孽猴侵扰,不得涅槃真谛。我深恨这只孽猴,如果不了结此孽猴,我将心中永远记住这个仇恨,不得悠闲。”

    圣座阿胜伽说:“那你待如何?”
    “我欲将此孽猴,从菩提树上驱赶,杀了此孽猴。”法闲说道。

    圣座婆树般都说道:“这孽猴每日吃七颗菩提果实,如今已经吃了八十二万七千八百六十九颗菩提果实。”
    圣座尸罗拔陀说:“既然孽猴毁你功德,那你就杀了此孽猴吧。”

    法闲得了尸罗拔陀的首肯,立即平托手中的菩提叶,菩提叶在法闲的手中旋转,化作了一柄飞刃,自冲菩提树上,切割野猴的喉咙。野猴随手将飞刃抓住,吱吱乱叫。

    圣座阿胜伽说:“你杀不了他,得不到真谛,又该如何?”
    法闲说:“这只孽猴,一日不死,我终身难安。”

    圣座婆树般都说:“如果你能杀他,就揭开了你的心头的阴霾魔障?”
    法闲说:“必然。”
    圣座婆树般都点头,“那好。”

    圣座尸罗拔陀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声,菩提树上的野猴,立即烦躁不堪,在树上跳跃,终于忍不住痛苦,从树上跌落下来。不偏不倚,摔在法闲的身前。

    圣座阿胜伽伸出手掌,将野猴的身体压进泥土之中,只剩下一个头颅,野猴的眼睛看着法闲,眼珠滴溜溜的乱转,嘴唇翻转,露出獠牙,对着法闲狂吼。

    法闲这才看到,野猴的头颅上箍着一个细细的钢圈,现在钢圈缩紧,野猴的头骨被钢圈压迫,格格作响。野猴痛苦难当,更加暴躁,对着法闲的呲牙咧嘴,面目狰狞。

    圣座婆树般都问法闲:“为什么又不杀了?”

    法闲双手合十,“这孽猴痛苦,不忍下手。”
    “他挡了你顿悟的功课,”圣座阿胜伽说,“该杀。”

    法闲跪下来,对着圣座磕头后,抬头说:“我错了。”
    圣座阿胜伽说:“错了又该如何?”
    “我替这只孽猴恳求圣座,”法闲说,“松了他的紧箍圈吧。”
    “好。”圣座婆树般都回答。
    圣座尸罗拔陀停止念咒,野猴的紧箍圈松开,圣座阿胜伽松开手,野猴从泥土中钻出,立即跳跃起来,重重的落到法闲的后背,一个爪子挖进法闲的后背。法闲的后背血肉模糊,只能默默忍受。随后野猴的另一只手爪从法闲身后绕过来,挖进了法闲的右眼,将眼珠挖出。法闲仍旧默默忍受。
    野猴并不停止,就要张嘴将法闲的喉咙咬破。法闲不动,口念佛祖。

    圣座尸罗拔陀又念起紧箍咒。野猴从法闲的身上摔下来,在地上翻滚。

    圣座阿胜伽说:“你不杀他,他就杀你,你该如何?”
    “我不杀他。”法闲的眼眶鲜血淋漓,伸手摘下了眼珠,自己吃进口中,“回到中原,他们要杀我,我也不杀他们。”

    三位圣座笑了笑,圣座婆树般都说道,“虽然未成,但总算是又进了一步。”

    法闲跪下,“三位圣座放了此孽猴吧。”

    “这孽猴是你的心魔,”圣座阿胜伽说,“魔障在你心中,你杀不掉,放不下,扔不开,该如何。”
    法闲顿悟,“那我就不杀他,不放他,留着他。”

    三位圣座同时睁开眼睛,圣座婆树说道:“那你带着他回震旦吧。”

    圣座尸罗拔陀轻声说:“你过来。”
    法闲匍匐在尸罗拔陀的面前,尸罗拔陀轻轻的把一段经文在法闲耳边念诵一遍。然后问:“记住了吗?”
    “记住了。”法闲说,“这就是紧箍咒。”

    “当你大彻大悟的那天,”圣座尸罗拔陀说,“叫他的名字,他如果答应了,就是松开这孽猴时候。”

    “这孽猴?”法闲犹豫的问道,“他有名字?”

    “他叫哈奴曼,”圣座尸罗拔陀说,“当年没有遵守罗摩点化,贪吃无厌,因此罗摩罚他吃完六十一亿颗菩提果实,才能解脱劫难。除非有圣座心怀慈悲,容忍他的暴虐,助他解脱。既然你与他有慈悲之心,那就有了缘分,这事就着落在你身上。

    圣座阿胜伽说:“法闲,你愿意带他回震旦吗?助他解脱这六十一亿的贪欲劫难吗?”

    法闲点头,“愿意。”

    圣座尸罗拔陀对着野猴说:“猴子,你跟他去吧。”
    野猴蹲在法闲肩头,仍旧暴戾非常,抓扯法闲的头发。

    法闲再次转身离开。

    圣座阿胜伽说:“法闲,此猴劫难未除,身上妖气缠绕,你归途中必定是重重危机,你要保重。”

    法闲听了,双手合十,口中诵经,慢慢行走。
    野猴哈奴曼站在菩提树下,犹豫不决,眼睛看向树上的无数菩提果实。圣座婆树般都挥手,菩提树上的果实纷纷堕地,落入泥土中消失不见。哈奴曼大怒,吱吱尖叫。
    圣座尸罗拔陀说:“猴子走吧。解除劫难后,再回来。”

    哈奴曼无奈,只好蹒跚的追上法闲,法闲平伸单臂,哈奴曼纵上法闲的肩膀。

    一人一猴,面对着朝阳,离开了烂陀寺。



    (笔者:圣座的称呼并不准确,应为斯瓦米,斯瓦米的称呼其实也并不严谨,斯瓦米是梵文,可以加在人名的前头以表示尊称,包含的意义极广,有专家、学者、先知、贤人、圣人、哲人、导师、前辈、高人、灵性大师、证悟者等等,但是毕竟是写小说,就统一按照中国的方式全部简化称呼为圣座。 婆树般都的后世中文译名是天亲,阿胜伽的后世中文译名是无著,尸罗拔陀的后世中文译名是接贤或戒贤,这三人都是公元四世纪到六世纪那烂陀寺的高僧,其中尸罗拔陀是唐朝玄奘僧人的导师。在小说中,就不在意严谨的考证和研究,将这三位高僧借用在故事里。仅为故事的虚构而杜撰三人的相关情节。再,烂陀寺实名那烂陀寺。熟悉印度教和佛教历史的读者,请不要太认真对待。谢谢。)
    五年后。
    妫樽龙元六年。
    景顺帝成和二十年。
    成汉牛寺建国三十五年(成汉无年号)。
    匈奴秃发腾单于定都定威郡六年(匈奴无年号)。


    天竺烂陀寺。
    在烂陀寺门前的菩提树下,四个僧人,两老两少盘膝而坐。
    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
    一片菩提叶被轻风摘落,在空中飘舞片刻后,落在了其中一个年轻僧人的眉毛下方。随即朝阳普照,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年轻僧人的脸上。
    年轻僧人伸手,拈住眉头的叶片,睁开双眼,用梵语说:“三位圣座,我要走了。”
    其中一位年长的僧人同时睁开眼睛,其中一位说:“时候到了?”
    另一位老僧仍旧闭着眼睛,缓慢的摇头。
    另一个年轻的僧人盘膝睁开眼睛,“法闲,你顿悟了吗?”

    法闲也就是支益生站立起来,“我该回去了。”
    三个僧人不说话,已经睁眼的两个僧人又把眼睛闭上,进入到沉思。

    法闲绕着菩提树走了两周。又跪倒在三个僧人面前,“圣座尸罗拔陀、圣座阿胜伽,圣座婆树般都,经文我已经牢记在心,望我回到震旦,将无上佛法普照,结束鬼治之乱。”

    三个僧人同时睁开双眼,看着法闲。
    年老其中一个圣座阿胜伽说:“既然想走,那就走吧。”
    另一个圣座婆树般都说:“还没有到时候,熟背经文又能如何。”
    年轻的圣座尸罗拔陀摊开双臂,两个年老的圣座又闭上了眼睛。
    尸罗拔陀用他并不符合年龄的庄严说道:“法闲学艺未成,还没有顿化,回到震旦,也是枉然。”

    法闲躬身,“时间来不及了。再等下去,震旦中原的天下,已经尽数堕入鬼治。”

    圣座阿胜伽说:“法闲从黑水之外而来。现在回到黑水之外,去点化黑水外的震旦鬼治万众,早回去也是回去,晚回去也回去,既然心念已动,就该回去了。”

    圣座婆树般都问圣座尸罗拔陀,“尊者尸罗拔陀,你看呢?”
    少年圣座尸罗拔陀说:“尊者阿胜伽是对的。”
    圣座婆树般都也点头,“法闲,你回去吧。”

    法闲以此叩首三位圣座,就要转身走去。三位圣座,如同刚才的对话没有发生,依然坐定。
    法闲走了两步,又走回来。

    圣座尸罗拔陀说:“为什么又回来?”
    法闲说:“我有心魔。”

    圣座婆树般都说:“心魔在那里?”
    法闲说:“在头顶。”

    一个野猴从菩提上,探出头来,凶恶的露出牙齿,吱吱怪叫。

    法闲重新坐定,双手合十,对三位圣座说:“法闲在此菩提树下每日功课,已经有五年。五年来,每次当我即将顿悟的时候,这只孽猴就在树上窜动,吞食菩提果实,用果实砸我,用粪溺浇我,用抓挠我。五年来,多次我已经超然万物,神游天外之际,就被这只孽猴侵扰,不得涅槃真谛。我深恨这只孽猴,如果不了结此孽猴,我将心中永远记住这个仇恨,不得悠闲。”

    圣座阿胜伽说:“那你待如何?”
    “我欲将此孽猴,从菩提树上驱赶,杀了此孽猴。”法闲说道。

    圣座婆树般都说道:“这孽猴每日吃七颗菩提果实,如今已经吃了八十二万七千八百六十九颗菩提果实。”
    圣座尸罗拔陀说:“既然孽猴毁你功德,那你就杀了此孽猴吧。”

    法闲得了尸罗拔陀的首肯,立即平托手中的菩提叶,菩提叶在法闲的手中旋转,化作了一柄飞刃,自冲菩提树上,切割野猴的喉咙。野猴随手将飞刃抓住,吱吱乱叫。

    圣座阿胜伽说:“你杀不了他,得不到真谛,又该如何?”
    法闲说:“这只孽猴,一日不死,我终身难安。”

    圣座婆树般都说:“如果你能杀他,就揭开了你的心头的阴霾魔障?”
    法闲说:“必然。”
    圣座婆树般都点头,“那好。”

    圣座尸罗拔陀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声,菩提树上的野猴,立即烦躁不堪,在树上跳跃,终于忍不住痛苦,从树上跌落下来。不偏不倚,摔在法闲的身前。

    圣座阿胜伽伸出手掌,将野猴的身体压进泥土之中,只剩下一个头颅,野猴的眼睛看着法闲,眼珠滴溜溜的乱转,嘴唇翻转,露出獠牙,对着法闲狂吼。

    法闲这才看到,野猴的头颅上箍着一个细细的钢圈,现在钢圈缩紧,野猴的头骨被钢圈压迫,格格作响。野猴痛苦难当,更加暴躁,对着法闲的呲牙咧嘴,面目狰狞。

    圣座婆树般都问法闲:“为什么又不杀了?”

    法闲双手合十,“这孽猴痛苦,不忍下手。”
    “他挡了你顿悟的功课,”圣座阿胜伽说,“该杀。”

    法闲跪下来,对着圣座磕头后,抬头说:“我错了。”
    圣座阿胜伽说:“错了又该如何?”
    “我替这只孽猴恳求圣座,”法闲说,“松了他的紧箍圈吧。”
    “好。”圣座婆树般都回答。
    圣座尸罗拔陀停止念咒,野猴的紧箍圈松开,圣座阿胜伽松开手,野猴从泥土中钻出,立即跳跃起来,重重的落到法闲的后背,一个爪子挖进法闲的后背。法闲的后背血肉模糊,只能默默忍受。随后野猴的另一只手爪从法闲身后绕过来,挖进了法闲的右眼,将眼珠挖出。法闲仍旧默默忍受。
    野猴并不停止,就要张嘴将法闲的喉咙咬破。法闲不动,口念佛祖。

    圣座尸罗拔陀又念起紧箍咒。野猴从法闲的身上摔下来,在地上翻滚。

    圣座阿胜伽说:“你不杀他,他就杀你,你该如何?”
    “我不杀他。”法闲的眼眶鲜血淋漓,伸手摘下了眼珠,自己吃进口中,“回到中原,他们要杀我,我也不杀他们。”

    三位圣座笑了笑,圣座婆树般都说道,“虽然未成,但总算是又进了一步。”

    法闲跪下,“三位圣座放了此孽猴吧。”

    “这孽猴是你的心魔,”圣座阿胜伽说,“魔障在你心中,你杀不掉,放不下,扔不开,该如何。”
    法闲顿悟,“那我就不杀他,不放他,留着他。”

    三位圣座同时睁开眼睛,圣座婆树说道:“那你带着他回震旦吧。”

    圣座尸罗拔陀轻声说:“你过来。”
    法闲匍匐在尸罗拔陀的面前,尸罗拔陀轻轻的把一段经文在法闲耳边念诵一遍。然后问:“记住了吗?”
    “记住了。”法闲说,“这就是紧箍咒。”

    “当你大彻大悟的那天,”圣座尸罗拔陀说,“叫他的名字,他如果答应了,就是松开这孽猴时候。”

    “这孽猴?”法闲犹豫的问道,“他有名字?”

    “他叫哈奴曼,”圣座尸罗拔陀说,“当年没有遵守罗摩点化,贪吃无厌,因此罗摩罚他吃完六十一亿颗菩提果实,才能解脱劫难。除非有圣座心怀慈悲,容忍他的暴虐,助他解脱。既然你与他有慈悲之心,那就有了缘分,这事就着落在你身上。

    圣座阿胜伽说:“法闲,你愿意带他回震旦吗?助他解脱这六十一亿的贪欲劫难吗?”

    法闲点头,“愿意。”

    圣座尸罗拔陀对着野猴说:“猴子,你跟他去吧。”
    野猴蹲在法闲肩头,仍旧暴戾非常,抓扯法闲的头发。

    法闲再次转身离开。

    圣座阿胜伽说:“法闲,此猴劫难未除,身上妖气缠绕,你归途中必定是重重危机,你要保重。”

    法闲听了,双手合十,口中诵经,慢慢行走。
    野猴哈奴曼站在菩提树下,犹豫不决,眼睛看向树上的无数菩提果实。圣座婆树般都挥手,菩提树上的果实纷纷堕地,落入泥土中消失不见。哈奴曼大怒,吱吱尖叫。
    圣座尸罗拔陀说:“猴子走吧。解除劫难后,再回来。”

    哈奴曼无奈,只好蹒跚的追上法闲,法闲平伸单臂,哈奴曼纵上法闲的肩膀。

    一人一猴,面对着朝阳,离开了烂陀寺。



    (笔者:圣座的称呼并不准确,应为斯瓦米,斯瓦米的称呼其实也并不严谨,斯瓦米是梵文,可以加在人名的前头以表示尊称,包含的意义极广,有专家、学者、先知、贤人、圣人、哲人、导师、前辈、高人、灵性大师、证悟者等等,但是毕竟是写小说,就统一按照中国的方式全部简化称呼为圣座。 婆树般都的后世中文译名是天亲,阿胜伽的后世中文译名是无著,尸罗拔陀的后世中文译名是接贤或戒贤,这三人都是公元四世纪到六世纪那烂陀寺的高僧,其中尸罗拔陀是唐朝玄奘僧人的导师。在小说中,就不在意严谨的考证和研究,将这三位高僧借用在故事里。仅为故事的虚构而杜撰三人的相关情节。再,烂陀寺实名那烂陀寺。熟悉印度教和佛教历史的读者,请不要太认真对待。谢谢。)
    法闲和猴子一路向东,一人一猴沿路化缘乞食,天竺国部落酋族众多,但都信仰佛陀,见了法闲是一个苦修行脚僧带着一个骨瘦如柴的猴子,也纷纷给食。
    在路上,猴子一直试图逃跑。都被发现用紧箍咒压制回来。法闲心慈,见猴子被紧箍咒折磨,不忍念咒。直到猴子凶猛暴戾,伤人之际,法闲万不得已,才念咒收服。
    天竺国不辨冬夏,法闲行走了一年有余,终于走到了天竺国的海边。也就是当年法闲上岸的地方。
    (笔者:其时中原佛教在大孔雀王的努力弘扬之下,中原术士开始纷纷皈依佛祖,无数苦行得道僧侣已经试图从西域陆路行走到天竺。
    在西域的路上,雍州定威郡,秃发腾单于占据后改名凉州。匈奴秃发腾单于出身汉民,对西去的中原僧侣并不阻扰,且善待有加,僧侣到坎殿城邦后,手持中原妫赵和匈奴碟文,被坎殿女王恭送到西域,由于路途遥远,番邦众多。又因为西域之地,佛法已经普及,于是多数僧侣在西域得到佛法后,就转回中原。
    少数继续向天竺行进的僧侣,也在路途中病亡或终老,也有得道高僧在西域定居,在当地成为智者高僧。
    直到百年后一个本名陈祎中原僧侣,才一路艰险,路途通过西域列国,到了天竺烂陀寺。遇见了圣座尸罗拔陀,其时尸罗拔陀已经高龄一百余岁,尸罗拔陀对陈祎极为推崇,以全部所学相授,陈祎遂成天竺国一代佛法高僧。
    陈祎回国后,已经是大唐盛世,因此被尊称为“三藏法师”。也就是《西游记》中的唐三藏。
    唐三藏并非是第一个到达天竺的高僧,第一个是本文中杜撰法闲和尚原型法显。法显和尚陆路通往天竺,海路回国。历史上法显早于唐三藏数百年,本文中早一百多年。
    孙悟空形象完成较晚,在宋元时期才开始有此称呼,后被明朝小说家假借吸收,成为《西游记》中主角人物。《西游记》中孙悟空的原型来源于西夏壁画一僧一猴,参拜普贤、文殊菩萨,孙悟空原型来源众多,有中原人士车奉朝一说,也有吠陀教猴王哈奴曼一说。本文遵从吠陀教哈奴曼一说。用于小说演绎,并不完全遵循史实,也不以孙悟空表达猴王哈奴曼在中国的称呼。)

    法闲在海边等待船只,重返中土。猴子因为凶悍暴戾,常扑食家畜,损毁农作物,因此海边天竺土著,厌憎猴子。只是遵崇法闲得道高僧,又秉从佛法不杀生戒律,对猴子无可奈何。法闲无奈,只好与猴子隐居在海边的一个海岬顶端,远离陆地。只接受少量当地土著的供奉,苟延残喘。天竺国对大海十分忌惮,在天竺百姓口中,称呼大海为毒水,佛法普照至大陆之极,无法企及东方大海,因此毒水之外,皆为地狱妖魔横行之地。法闲和尚东渡大海,弘扬佛法,是当时不可思议举措。因此也是法闲受到土著尊敬的重要原因。

    法闲在海岬修行,苦苦等待西来向东的商船,时光荏苒,一晃又是一年多。终于一日,海边来了一艘不渔船,这艘渔船来自于大洋之外爪哇,因遇到暴风,船只损毁,被季风吹到了天竺。
    法闲大喜,恳求土著帮助修缮渔船,补给饮水和食物。一个月后,法闲登上渔船,准备跟随渔民回到爪哇,在爪哇寻找南洋汉人商船回中原。


    渔民等候西风再起,起锚回航,法闲在一日清晨,告知爪哇渔民,西方信风已起,正午之时,就会将渔船吹往南洋。赶紧准备起锚驾船返回。
    渔民不信,可是到了黎明,信风果然吹拂,风势愈来愈强,到了太阳升起的时候,信风已经足以吹动渔船。
    渔民这才明白法闲身负高明本领,立即迎接法闲与猴子登船。就在渔船升起船帆,吃风鼓荡,即将起锚的时候。
    法闲看到无数土著居民涌向岸边,身涉海水,举起了三张竹床。周边土著都在海水中向竹床跪拜后站起,保护竹床不被海水触犯。

    发现看见竹床上坐着三位圣座:婆树般都、阿胜伽、尸罗拔陀。

    法闲发现看到天竺三位圣座亲自到海边送别,立即跳下水中,涉水走到三位圣座的身前。法闲双手合十,向三位圣座行礼,拜谢送别的情谊。
    三位圣座也免不了对法闲一番勉力。相互珍重后,阿胜伽指着渔船桅杆上已经爬到顶部的猴子说,“你这一路在毒水上颠簸,免不了一番磨难,却都是因为这个猴子而起。”
    法闲不明,讨教阿胜伽。
    阿胜伽说:“当年猴子,在帮助罗摩,大破楞伽,击败魔王成神,成神后的猴子,却因为贪念口腹之欲,盗取佛祖涅槃的菩提树之果实。天神震怒,将猴子贬为贱畜。”
    法闲垂首,“圣座提起过此事。”
    阿胜伽说:“天神将妖魔都驱逐到东方毒水之中。你这番东渡大洋,回到震旦,毒水中的妖魔鬼怪,虽然不认得你,却认得猴子。”

    法闲听了圣座阿胜伽的叮嘱,这才明白,他们到此的目的,法闲回首看了看猴子,又说:“既然圣座已经说过,这个孽畜与我命中有轮回纠缠,他的劫数也是我的劫数,我即得佛法,替猴子与自己度化,也是注定。”

    “好。”阿胜伽说完,也就不再说了。

    尸罗拔陀又说:“法闲还未透彻无上佛法,猴子已非猴神,海上磨难重重,猴子敌不过,猴子会跑。到时候法闲拦不住。法闲不愿意念咒,折磨猴子。”
    法闲知道三位圣座已经有了安排,躬身问:“圣座尸罗拔陀有何指教。”

    尸罗拔陀向婆树般都微微点头,婆树般都从伸手在怀里拿出一段细细锁链,然后扬在空中。细细锁链在空中飞舞,如同飞龙,海中无数土著信众,看见圣座施显佛法,都同时跪在海水中高声祈祷佛经。

    锁链飞到渔船上方,在猴子的脖颈上缠绕,将猴子拖下海水,猴子受困,只能被锁链带着在海水中挣扎。锁链游龙一般到了法闲的身边,尸罗拔陀手指旋转。锁链的另一头转入法闲的锁骨。
    法闲在天竺苦行已久,这点痛楚不在话下,可是转身看到锁链的另一端,紧紧将猴子的锁骨穿透,猴子痛苦不堪,法闲难免升起恻隐之心。

    尸罗拔陀指着锁链,对法闲说:“猴子恢复为神,也就是你顿悟成佛之日。”
    法闲若有所思,“法闲与猴子,猴子与法闲,这根锁链,将我与猴子万万劫数联系为一身,我一日不成佛,猴子一日不成神。我与猴子就同受这无尽的苦难,直到我与他都到解脱的一天。”

    三位圣座听了法闲的承诺,相互看了看,都面无表情。
    隔了很久,海边的风声呼啸,海天交接处升起了乌云,闪电在空中隐隐显露。猴子被雷电惊吓,身体不断的在法闲双肩上跳动,想离开法闲,跳入海水中游走,游了几丈远,锁骨上的锁链牵动,猴子受痛,又游了回来,抓耳挠眼,烦躁不堪。
    尸罗拔陀说:“走吧。”
    法闲点头。
    带着猴子登上了渔船。
    渔船的爪哇渔民看着海平线上的雷暴,不免迟疑,询问法闲,风暴已起,是否合适起航?
    法闲淡淡的说:“有我在,无妨。”
    渔民不解的看着法闲,法闲说道:“我在出家之前,呼风唤雨,只是道术的末节而已。尽管走吧。”

    渔民起锚,一叶扁舟,在海水上颠簸,朝着风暴而去。

    回到岸上的三位圣座远远看着渔船驶入大海。
    阿胜伽说:“猴王可否恢复成神,就看法闲的顿化了。”
    婆树般都说:“法闲一定会成为一代高僧,猴王也将回归。只是中土鬼治,他们前途莫测,就看法闲心中的佛心,会不会被放弃。”
    尸罗拔陀说:“法闲不会的。”

    三为圣座同时念诵经文。
    海面上风暴雷电骤起,空中显出万丈金光。
    无数条海鱼从空中跃起,都尽力在佛光中尽情跳跃。
    妫樽乾紫元年
    景顺帝成和二十二年。
    成汉牛寺建国三十七年(成汉无年号)。
    匈奴秃发腾单于定都定威郡八年(匈奴无年号)。
    妫赵太尉干阙率领北府军,击溃北方燕赵之地散落的匈奴部族及汉人军阀,收服军队十万,征召补给及民伕二十万。
    妫赵晋王、大将军妫鉴率领汉中大军东入洛阳龙门关,随即南下,占据左景襄阳。左景襄阳郡守溃败至荆州,荆州刺史郑蒿坚守不出。妫鉴留守疑兵两万围困荆州,晋军开始谋划东迁。
    妫赵乾紫二年,妫樽派遣丞相蒯茧,持使节入匈奴秃发腾单于凉州。
    蒯茧入凉州,亲见秃发腾单于,告知大赵欲与匈奴交好,割让雍州,两国互不兵戈。秃发腾单于与幕僚任嚣城、风追子商议后,接受大赵议和。蒯茧与任嚣城之间渊源甚深,签下城下之盟后,蒯茧回洛阳覆命。

    蒯茧回洛阳后一月,妫赵皇帝御驾亲征,征召大赵境内军士十万,从洛阳进发大赵南府大营彭城南城。
    干阙率领妫赵北府沙亭军十万及粮草民伕二十万,由北至南,与妫樽在彭城汇合。
    晋王妫鉴率领晋军五万由襄阳东进与妫樽在彭城汇合。

    妫赵东都彭城之外,南府大将军姜爽麾下的南府赵军,排列在外城,等候妫赵当今的皇帝御驾。

    由此妫赵以妫樽皇帝为中军大元帅,蒯茧为总军师,左路征南将军姜爽、右路晋王妫樽、前锋沙亭军干阙,四路大军,在彭城齐聚。

    随即妫赵号称六十万大军,南下寿春。

    左景寿春北府军大将军郑茅,在寿春北府军营共守军十二万,由于荆州被妫赵晋王围困,已经分兵三万进发救援荆州刺史郑蒿,刚刚到达江夏。郑茅颁发军令让三万北府军士兵回寿春,正在等候军情。

    郑茅的知道荆州无碍,妫赵已经集全国之力,侵犯淮河,一定要将寿春收回,并且妫樽志不在寿春,而是建康。郑茅向建康告急,征调江南汉民及土著军队,策应寿春。

    妫赵征南四路大军已经逼近寿春。
    郑茅走到寿春北城城墙上,已经是黑夜,赵军的先锋军队已经逼近寿春,黑夜中赵军没有任何火把照明,而是在黑夜中缓慢扎营,让郑茅及手下无法看清到底有多少赵军到达。

    郑茅站立在城墙上,穿着甲胄,看着北方的黑夜,冷风吹过,不禁瑟瑟发抖。亲随递上狐毛披风,郑茅摆摆手,让亲随退下。

    少都符也站立在郑茅的身边,但是眼睛看的是西方。
    郑茅手握着佩剑,慢慢抽了出来,剑身上锈迹斑驳,不知道浸染多少人的血液。
    郑茅苦笑道:“我本是大景的一个门阀世家,在东渡之前,没想到以文职做到了大司马,没有亲领过一兵一卒,东渡之后,我却成为了一个在沙场上拼杀的军人。”
    少都符叹口气,“妫樽、妫鉴、干阙,姜爽,这都是当年的贱民出身,你说当年如果不是安灵台之盟,齐蜀作乱,篯铿复生,这些人怎么会把大景逼迫到如今的境地。”

    “你我二人,都是身不由己,”郑茅说,“三十年前我以为自己是大景的栋梁之才,你以为你是解救天下鬼治的无二人杰。可是呢……”
    “可是大景的天下被我们亲手葬送了半壁江山。”少都符说,“而罪魁祸首,竟然是我的师伯。”

    “听说圣上仍旧在建康的皇宫内每日修仙炼丹,”郑茅说,“他要修炼到什么时候?”
    “他一日不死,就要承受万蚁噬咬的痛楚,”少都符说,“只能靠鹿矫生长新鲜的肌血,皮肤头发。”

    “你还恨他吗?”郑茅说,“这八年,他知道你在寿春,也从来没有问过你一句。”
    “我小时候,他对我很好的,”少都符说,“我师父去世早,其实我是师伯抚养大,是他教我,我们单狐山门人以慈悲庇护众生而生。可是他为什么要变成这个样子,因此在三十年前,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坐到了殿堂之上,玩弄天下与鼓掌,置于苍生性命而不顾。”

    “这是你们道家门人的恩怨。”郑茅说,“却把我们全部都扭曲成了人鬼不分、苟延残喘的蝼蚁。”
    “当年郑公你权倾朝野,也没有想到今天吧。”少都符说,“我也一样,以为天下尽在我们道家四象神山门人的掌握之中。可是呢,鬼治还是来了,并且无法阻挡。”

    郑茅听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鬼治不仅来了,而且还要继续把我们一步步吞噬,我们都以为鬼治由篯铿而起,没想到却是我们亲自扶植的妫辕。”

    “建康征兵的消息如何?”少都符问。
    “没有消息。”
    少都符又问,“赶赴荆州,驻留江夏的三万北府军回程了吗?”
    “没有消息,”郑茅算了算,“应该还有两日回到寿春。可是即便是这三万士兵回到寿春……我们在六十万赵军面前,仍旧是螳臂当车。”

    “我没有看到沙亭军。”少都符说,“妫樽没有道理让干阙的沙亭军殿后的道理。”
    “干阙得了他父亲干奢太公兵法,”郑茅说,“实在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手段要对付我们。”

    “我很担心干阙。”少都符说,“他不是他父亲干奢,干奢对大景汉人还有同族情谊,而干阙是妫辕膝下的义子,没有这些顾虑。”

    “听说他的叔叔干宝在建康?”郑茅问,“还是大司徒的右长侍。”
    “干宝不愿意跟随干奢父子在妫赵为官,很早就离开了洛阳,到了建康,现在正在修撰《景策》。”
    “干宝他……”
    “没有用的,”少都符说,“干阙对妫赵忠心耿耿,绝不会为了一个在建康为官的亲属而背叛,在干阙眼中,妫辕才是他的父亲,妫樽才是他的亲兄长。”

    郑茅摇头,“这都是我们当年落下的祸根。如今怨不得谁了。”

    少都符突然惊觉起来,“出事了。”
    一个飞鸽在黑夜中上上下下的飞到了寿春城墙上,飞到郑茅头顶,再也支持不住,从空中跌落下来。
    郑茅把信鸽接住,信鸽胸口边缘一道巨大的伤痕,是羽箭割上的血痕,好在信鸽是郑茅北府军精心饲养的军鸽,体力强健,受了重伤才勉强飞回了寿春,认得郑茅。

    信鸽在郑茅的手中,翅膀扑扇几下后身体僵直。郑茅揭开了信鸽爪上的竹筒,拿出了军信。
    看了之后,脸转向少都符,似笑非笑。
    “干阙?”少都符问。
    郑茅点头,“驻留在江夏的三万北府军,没了。”
    少都符说:“是啊,干阙,他行军的速度,本就应该超出我们的计算。”

    “在庐江,”郑茅说,“你猜的不错,干阙的沙亭军的确是赵军的先锋,已经插入了寿春和荆州之间,深入到了庐江,并且一举全歼了这三万北府军。现在干阙已经到了我们的身后。”

    “他会去攻打建康?”少都符说,“还是折回来攻打寿春。”
    “不知道。”郑茅叹口气,“无论他是顺江而下攻打建康,还是陆路迂回包抄寿春,我们都必输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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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26 23:03:51  更:2021-07-26 23:3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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