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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覆帝记》鲜于冶銋原创长篇:天下巨变时,那些人经历的波澜诡谲事……[第223页] |
作者:鲜于冶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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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差就是厉害!回复都能隐身! 莲蓬却是奇地!鼓掌大力支持! |
@天外飞云裳 2020-07-04 21:29:21 请问楼主大人怎么购书?给个网址? ----------------------------- 朋友呢,我也不太知道。 今年呢发布会签售会取消是一定的,出版社咋操作我就完全不知了,毕竟新作就在手边,要精密构思,全心写作。 但大社出版,应该各大平台都有吧。 还有建议您去我新帖留言,还可以参与赠样书活动。 而且新作更加好看,悬疑感一再调整,诡异惊骇,错综复杂,不到最后两章,我都难辨忠奸。 不过该达到的高度,该有的质朴情怀一个都不会少。 当然无反思不成历史题材,很多效果会逐步呈现。 别急朋友,文字故事可以千变万化,核心主题,中华共情会更加浓厚。 感谢您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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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斩妖除魔 (一) 大家听到这呼声都愣住了,几个都咬着鸡肉一脸迷惑。 不是刚从那边过来吗?根本什么也没发现呢! 先圣却是极为紧张,立刻腾身站起。这时那孩子已经惊慌失措地一瘸一拐地颠了过来,大声道:“不好了!就在刚在……血星连珠了!” “怎么会这样!……”先圣话音未落就大步向外走去,全然不似之前一直保持的从容气度。 羽澄忙跟着,其余人众也都赶快跟上去想看看这血星连珠到底是什么样的预兆,怎会把先圣这般经遍历史的老人惊成这样。 周烔放下鸡腿刚要走,却被徐三豹喊住,他把鸡腿递给周烔道:“边走边吃!” “这不好吧?师父?”周烔觉得这样在人群中有些突兀。 徐三豹却挑了个小点的铜碗装了一碗肉道:“不吃饱等下怎有力气拼命!” “拼命?等下?”周烔不解。 “还不明白?那血星出现,魔兵就要出来了!那不是要跟他们拼命吗?”徐三豹往嘴里塞了块肉。 他虽然还没从先圣那里知道这是什么肉,但觉得除了肉质纤维粗硬外,还是很有嚼头的。 周烔见师父把拼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不禁问道:“师父,这里的人都远比我们高大威猛,难道还用我们拼命吗?” “你个烔小子,刚才听了那么半天,还没明白?” “这里现在已经不比以往,参加过战斗的勇士都死光了!剩下的都是身形巨大的农夫而已!” “要说对敌交战,恐怕都没我们有经验!所以呀我们参加抗敌那是一定的!” 周烔听徐三豹这么一说,顿时大悟,也来了精神道:“师父说得对!路见有难,怎能不拔刀相助?” “更何况面对的是我们民族的公敌呢?等下我定要手刃他几个!” “这就对了!咱们师徒不比他们,用的是外家功夫,耗的是力气!不吃饱怎么能成?” “所以拿着快吃!”说罢他又往周烔怀里塞了一碗肉。 周烔嚼着硕大的鸡腿,就如捧着猪腿在啃一般,他边吃边说:“师父,那些魔兵长什么样,多大个,用什么兵刃,我们都不知道!等下交手要怎么打呢?” “我也不知道!但看之前巨族的兵刃和老头的说法就知道,对方一定很难对付!”徐三豹微皱眉道。 “可我辈学武之人,要么是征战沙场,要么是行侠仗义!现在这个鸟朝廷已经不值得为它征战了!” “那就剩行侠仗义了!要路见不平为民除害哪里不行?这里也是我们的同胞,怎么就不行?” “可是……”周烔有些迟疑。 “怎么?害怕打不过?”周烔点头,的确面对被比自己强的人口中所说的难以战胜的敌人,那自己又怎能是对手。 “只打能打得过的,那也叫行侠仗义?”徐三豹提高声调道。 “不过若是对方实在是太强了,我们根本就望尘莫及,那不是去送死吗?”周烔努力理顺着逻辑关系。 (二) 徐三豹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周烔道:“怎么了?你小子胆怯了?” “也不是……就是……”周烔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表达此刻内心的忐忑。 其实他最初就是个热血毛头小子,对祁主使那样的对手,都敢不知死活地硬接一掌。 而这一路下来,见识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血中燥气渐消。 再加上已经和宋婉毓有了情根,心中更是添了牵挂,所以这次在面对可能的生死考验时不免心中犹豫。 徐三豹看看他,突然放下碗,把油手在身上擦了擦,而后一手罩住周烔的头,轻轻摸了摸道:“烔儿,你记住!” “大敌当前时,有打未必输,但不打却一定输了!” “人这一生要经历许多事,如果你遇到的对手不是一次比一次强,那你就一定是再走下坡路了!” “而你面对一次强敌,如果胆怯了,退缩了,那你以后也一定要走下坡路了!” “胆怯谁都有,这世上变化太快,也会有层出不穷的事或人出现让你胆怯,让你畏缩不前!” “这时你只有无惧地面对他,用自己的力量尝试克制他,你才有可能往上坡走!” “可我又不想当官,当将军什么的!”周烔道。 “人的上坡不止是这些!对耕田的就是多种庄稼,对做生意的就是把生意做大,而对我们学武之人就是要再上一个境界!” “咱们大清为什么是现在这样,你还不明白吗?那就是一次次胆怯,不敢面对列强,所以就越来越弱,到了自保都难的地步!” “人也是一样!你越退缩就会越弱,总有一天你会退的连个孩子都不敢直面的地步!” “所以不管对手如何,我们都要坦然面对!都要和他迎头一击!” “两军相逢还勇者胜呢!放下畏惧,挺直腰板,面对面用你最大的能力给他致命一下!这才是男儿应有的本色!” 徐三豹之前从未跟他讲过什么长篇大道理,这第一次说确实让周烔热血重燃起来。 他腰背一拔,慨然道:“师父说得对!等下我定要好好会会那些魔兵!” 徐三豹又拍拍他的肩头道:“不过你毕竟还小!等到时跟着师父!我们勇武无畏不等于是要白白送死!明白了吗?” “学武之人同样要懂得动脑!总之你跟定师父,我们师徒定要杀他个痛快!” 周烔狠狠点头,往嘴里塞了一大把肉跟着师父昂首阔步地出去了。 等到了观天镜那里,所有人早都登上平台去看了。 其实哪里还用登到上面去?再下面就可以把那高悬于穹顶之上的圆镜看个分明。 只见镜中是一片漆黑的底子,而在中间,有几颗血红色的硕大的圆球,连成一条纵线。 每下一个圆球就像前一个的虚影一般,在后边露出个轮廓。 而当先的打球冒着血红的妖异之气,就像要朝着他们喷薄而出一般。 (三) 这就是‘血星连珠’?周烔看着这景象不就是串成一串的大号糖葫芦吗? 却听先圣在上面仍是问那小孩道:“你确定这是刚刚看到的吗?” “先圣我怎敢骗您!之前被您抓到睡觉确实是我的无心之失!这的确是刚出现,要不晚上值更的朴伯怎会没看见?” 为了日夜看查观天镜,故早晚要有两人换班。这工作又是不耗劳力,所以多由年老体衰却眼力尚好的人来担当。 这孩子是因为伤了腿,干不了农活才被暂时安置在此的。 先圣觉得他此言应没有假,不觉脸色剧变,沉思起来。 盛思蕊却不明就里,问羽澄道:“羽姐姐,这血星连珠一出现,魔兵就要破土而出吗?” 羽澄只是面有难色道:“我也没经过呀!反正就是这么说的!” “那现在是真的串成一串了!是不是就是连珠了?还是要等它们变成一横串才算呢?”盛思蕊问道。 别说她这一问倒是让钱千金想到了什么道:“古时也有说什么‘九星连珠’灾祸降临什么的,其实这都是观星术的内容!” “这观天镜就是个极为先进的天文望远镜,它望出去的可不是我们双眼能见的!” “不过连珠的记载都是很模糊,也没说什么颜色,好像更没记载到底是横着连的还是纵着连的!” “不过数字说得那么清楚,那就应该是……” 没等他继续讲述下去,先圣却打断道:“各位贵客,这次确是不巧,让大家赶上族内大难!” “我马上安排羽澄带你们离开秘境!至于李夫人嘛,如果那槽棺你们能拿着就一并拿着!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大家见先圣一脸决绝,知道非同小可,盛思蕊不敢再乱发问了,钱千金也不敢抖书包了,大家都是一脸茫然。 李白安问道:“先圣您让我们先撤,那您的族人呢?” “我们都是有誓言在身的!必须要舍命留下!” “这次的连珠比上次要大上许多,近上许多!而且又突然出现!” “想必是之前被什么遮盖住了,没有被发现!但一出现就已是连珠形态!” “据以前的经验,魔兵倾巢而出如果推算不错,也就是在今夜了吧!” “以前我们尚有日夜的城防,早做了准备。可这次因为确定了连珠预警,城防都要临时启动!这时间已是大大不够!” “而且我族中能作战的勇士已经寥寥无几,所以此次魔兵一出我们势必将被灭族!而秘境也将不复存在!” “但我们世代坚守的承诺绝不可废!我已想好,等无力抵抗之时,我们全族将与魔兵们同归于尽!” “不过贵客们都是外人,用不着为了我们白白牺牲!” “所以你们就先撤吧!澄娃子,你还不快带诸位贵客先下去准备出去!” “先圣!……”羽澄极力要说些什么。 “不要多言!等出外门时一并拉响警报!” “慢着先圣,请听在下一言!” (四) 就见李白安朗声道:“我是学武之人!” “学武之人学武干什么?难道还真是‘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吗?” “且不管别人怎样看,但我的初衷绝非如此!而相信大家知道了这帝王的来龙去脉,也都对帝王是什么货色都心知肚明了!” “习武之人如不能急危救难,如不能拔刀相助,那要这一身武艺又有何用?” “我的授业恩师都说过,要不欺压良善,要救人水火等等,那现在不就正是时候!” “秘境中住的都是我中华血脉连枝的先民,我要眼看着自己的同胞百姓有难,却撒手不管,那岂不是愧对自己的良心!我的恩师也会从棺材里起来骂我是贪生怕死之徒!愧对他老人家的教诲!” “我是绝不会走的!我必将与族人并肩拼死一战!倒是哪怕不敌,也必将与魔族拼个玉碎!” 他看向众人道:“我这里有宝刀在手!占了个便宜!所以诸位去留随意!” 他的话还没完,底下的徐三豹就叫道:“白安,你是说到我老徐的心坎儿里了!我和烔儿都留下,反正那些巨大的兵器我们都还有能用得了的!” 周烔在旁边猛地点头,而后道:“钱先生,您若出去见到婉毓妹子,给她报个信,若我一年没回,就说我祝她一生幸福!” 钱千金还没等说话,就听盛思蕊猛地一拍手道:“看来我经历了这许多!莫名其妙带了这脱不下来的拳套,又到了这祖辈呆过的地方,就是天意!” “我也要留下!先圣祖爷爷,您是没见过这拳甲光刃的厉害!我都没亲眼见过它砍杀活人!” 众人都莫名,怎么她还没亲眼见过,还说厉害? 只有明墉知道每次出手时,盛思蕊都跟被人附体一般,而后又被吓得不得了,自然没亲眼见过。 “那你呢?”盛思蕊突然温柔地看向明墉。 “你再厉害也不还得我给你守住空门吗?你忘了,我们可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况且我的残剑也不是吃素的!” 二人四目相对,好似有无边的情意在蔓延渗透,有着说不出的两情相共。 秦潇见明墉虽说得轻描淡写,但流露着无比的坚毅。他本想着说些豪言壮语,但话到嘴边却看向莫沁然。 这一路来,几乎都是莫沁然给他拿主意,而她的主意却几乎都是最正确的。 慢慢地秦潇自己都变得凡是都要听莫沁然的引到了,仿佛没有她的肯定自己都不知该不该做什么。 却听莫沁然轻笑道:“难得能和大家并肩对敌!我的枪法也不赖,相信也能派上用场!” “秦少侠就更别提了!枪法出神入化,也是杀敌干将!” 秦潇忙跟着附和点头,他之前还真怕莫沁然说出相反的答案,心中这才放下了疑虑。 而晋先予却犹豫再三才道:“大家都留下,怎好少了我!钱先生不如就先撤吧!” “你们都说什么呢?” (五) 钱千金这才得出机会插进嘴来,气咻咻道:“你们巴巴的把什么豪气干云的话都说尽了,到了我这里却让我先走?都是何居心?” “我钱某是那般贪生怕死、舍弃朋友之辈吗?” “还有你个小周烔!谁都没空给你传什么狗屁话!你最好自己活着回去亲自说!别指望别人!” “谁说我是读书人,就不能打仗了?你们谁又比我更懂兵法?” “以前你们跟痞子斗殴似的,胡打一气也就罢了!这次我非得好好给你们参详一下,好好排兵布阵,全力迎战!” 徐三豹本听钱千金也说要留下,心中正高兴。又听他说什么痞子斗殴,不快道:“你个老人棍儿,就不会说点儿好听的?” “怎么着?让你们巴巴地鄙视了我半天,还不让我反口啦!” 羽澄听众人都是热血沸腾,都表示要协同抗敌,心中很是欣喜。 尤其是李白安那番热血沸腾的话,更是让她激动万分。 她热切地看着李白安,却见他目不斜视地看着众人,一种凛然之气仿佛就在升腾,看着看着她不觉有些痴了。 先圣见大家群情激奋,不免动容地说:“各位的盛情,老朽深表感激!可诸位是没见过那些魔兵的厉害,大家都还有大把的好时光,何必……” 谁知周烔抢先说道:“有打未必输,不打就一定输了!” 徐三豹见他现学现卖,不禁嘉许地拍拍他的肩。 “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对不对?这里就你知道这光刃的厉害!”盛思蕊边说边捅明墉。 “对!……当然对!”明墉被捅得吃痛,马上叫起来:“到时思蕊让他们来一个变五块,来一双变十截!我负责把他们绞碎!” 大家被这话都逗笑了,也想起先圣说魔兵能破碎重组,都附和道:“对了,要绞碎!绞碎!拍成肉泥!……” 先圣还要说些什么,李白安却道:“先圣,我们主意已定!您就赶快部署吧!” 这话把先圣惹得长叹一声,随后他长揖道:“老朽先替全族感谢诸位的大恩了!” 他本是巨人,这一揖都比别人高上许多,就像是大人在低头跟小孩说话般。 “先圣,事不宜迟,赶快带我们去看城墙防御吧!”钱千金道。 他被感染地豪情骤起,也跃跃欲试要大展身手。 “好吧!澄儿去敲钟聚集族人!小汶,你去通知族长开炉!我们直奔城墙!” 钱千金问道:“开炉?开什么炉?” “我们这城防都是依靠着青铜冶炼炉!事发突然,就算现开也只能是略尽人事了!” 大家这才想起之前在透明外罩看出去城墙连着山体这一段,却像是个冶炼的熔炉,但还是不知能对城防起什么作用。 “哎!先圣,你们先走!我和徒弟去挑两件趁手的兵器,不介意吧?” “请随意!就是不要一味贪大,魔兵数量众多,兵器一定要使得顺手才行!” (六) 几人跟随先圣下了圣堂,一路蜿蜒就到了青铜城墙边。 就见这铜筑的城墙,其实在防御上已是十分先进。 城墙虽然在远处看不出什么,但上去了才看出是外墙高,内墙低。 沿着外墙段有一条深槽,每隔两三丈远墙面上就有个缺口直通深槽。 先圣解释说,等熔炉烧开了铜水,就会把滚沸的铜汁倒进槽中,而铜水顺着缺口就会流下城墙,浇烫那些上攻的魔兵。 大家往墙外一看,这墙下都不知被倒过多少铜汁,都已经隆出了个斜坡,正好方便魔兵上攻。 钱千金不解道:“先圣,为何不把这斜坡给铲了?这不是又能回收铜,又能避免对方轻易上攻吗?” 先圣道:“其实这只是我们防御的一部分,而真正厉害的就是要的等到它们攻上斜坡才能发挥重大作用!” “而且这两部分都是要魔兵在斜坡上才能发挥威力!你想如果他们只在城底,那铜水只能浇到先头一部。” “而等他们全上了斜坡,铜水不就能斜向喷到它们全部?” 钱千金想想道:“不过这样一来,魔兵岂不是就离城上更近?那一个不留神,不就让他们攻进城了?” “这就要看我们最具威力的防御利器了!”他一指内城下道。 大家看过去,只见下面是青黢黢的一排机械组。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排连在一起的巨型弓弩组! “这就是羿族和我们共同打造的连发青铜巨弩组了!在当时与魔族大战时曾所向披靡!” “我们后来把它改进了,用作城防,你们看那边的瀑布水中间!” 众人看去,只见一道瀑布激射而下,在山中段有个引流将水引到了这机弩组下方的一个巨型水槽中。 而瀑布的引流处还有一个类似巨型齿轮的装置立在旁边,这齿轮由大捅轴连着机弩组。 “那就是整个连发机弩组的推动器了,等一切准备停当,将它移到瀑水下方,由瀑布的激流带动!” 大家看着那巨型齿轮,都叹服先民的智慧。要不是用这激流的水力,哪里能让这么巨大的齿轮组动起来? 钱千金又问:“那要等什么时候才是准备停当?” “你们看那连发巨弩组里可有弩箭?” 大家低头细看,只见每个连发机弩组都有一圈固定的弩机,中间绕着滚轴。 就像是一个只有天神能用的左轮手枪一样,只不过是每个弹仓都有一套击发装置。 从这套装置就能推测,等齿轮组被带动后,这些机弩轮盘也就会向左轮手枪一样转着发射。大家不禁再为先人的智慧折服,这不就是西方的半自动武器吗?而且构造还要简单地多。 不过钱千金却怎么也没看见一只弩箭在上面,他不禁问道:“这箭呢?” “对呀!如果是早收到血星连珠预警,我是断不会如此绝望!谁能想到观天镜竟被个转动的灰星遮挡了这么多天呢!” (七) “这些弩箭是要由熔炉现烧现造的!” “这怎么可能?”钱千金疑惑道。 “我给你说说整个原理你就清楚了!这套机弩组是靠瀑水的动力来驱动,驱动的前提是熔炉已经将铜水烧开,而后通过那边的斜槽引到机弩组里来!” 大家一看那边连着山体果然有一道倾斜的槽体,在每个机弩组下都有倒入铜水的缺口。 “每一套机弩组盘由八个单独机弩构成,等机括启动,铜水就会灌到一个空弩槽之中,而机括的运行刚好是到这个弩槽灌满铜水之时。这时下一个空弩槽就被转到注铜口下继续接铜水。” “而已经灌满滚沸铜水的弩槽就会被一下下带动,等到稍微定型时,就进入了下方的水槽中冷却。” “等轮盘被转了一圈时,最先被灌注铜水的弩槽就在最上方的发射口了!” “而此刻铜水已经完全被冷却成型,而弩槽的击发装置也已经被冷却到恰好疾速收缩的状态,这时一只强力的青铜巨弩就被发射出去!” “之后只要是水流不止,装置就不会动!而只要是熔炉不停,就能保证足够的弩箭射向魔兵!” 大家听了都是叹为观止,没想到先人仅仅是利用了自然的力量,就能造出如此强劲恶武器,真是让后世望尘莫及。 可晋先予却问:“可每一箭发出后,不是都要像弓箭一般重新拉上弓背才行吗?这样子哪里能重新拉动击发装置呢?” “这就是我们两族实验了很多次的结果了!我们的击发装置是内置由多种材质特制的,与青铜的受热和冷却度都不一样!” “等一箭射完后,铜汁一旦注入,击发装置受强热就会自行被推到原始状态!而后随着冷却到了发射口,就会收缩到极致击发而出!” “这是我们两族人经数十年才实验修造出的,准确性都不亚于西方现在的机械!” 这回众人真的是彻底心服口服了,都是连连表示厉害。 盛思蕊却问:“那怎么还不开炉烧铜呢?” 问到这里才击中了先圣的软肋,他才把最难的问题讲了出来。 原来冶炼熔炉不是用的一般的火,而是要用火山里的岩浆!每次开炉都要用大量人力绞动岩浆才能达到足够的热力。 而且这个还不是最难的,最大的困难在于铜矿石。 这光是去杂取铜就是个长工夫,要立刻就有大量现铜哪里有那么容易! 这时族长跑来跟先圣汇报说,,已经把族人分成两组全力以赴,一组去转动搅浆机括,一组则往山上运铜。 可是铜量不多,现在已经让各家回去拆掉所有铜具运过来了。 先圣皱眉想了良久道:“这些还不够!去把各处摆放的铜器都运来,扔到熔炉里去!” 明墉一听上古的铜器就要被化掉,当时大惊道:“这不好吧?那可都是记载了几千年兴衰的古物呀!” 先圣看他还没说话,盛思蕊就道:“还想着古物!命都没了,那些东西再记载了几千年又有何用!” (八) 先圣这才点头道:“物都是人用的!如果为了物而放弃人,那不是跟草菅人命没什么区别?” 明墉这才若有所思点头不语。 先圣随后就去了着手安排族人准备,而钱千金这边就开始了排兵布阵。 他将盛思蕊和明墉一组放在了最右路,盛思蕊光刃的厉害除了使用者自己外,几乎人人都见识过。 把她放在最边路是考虑一旦她像被杀神附身了,杀得起兴不管不顾,极有可能威胁在她右边的自己人。 她左边的明墉却刚刚好可以用残剑,将将抵御住她可能危害队伍的行为。 而左路则是由已经选出趁手重武的徐三豹和周烔负责,此二人虽然有了重型兵器,又都是外家功夫,但据形容魔兵数量甚巨,长久对战势必吃亏。 所以就由秦潇和莫沁然用火枪在后面为二人做掩护,以策万全。 至于中路则是李白安和晋先予二人,晋先予始终没能在族里找到趁手的兵刃。 虽然他的箭法也不错,但是羽澄那般强弓对他来说是太重了,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火枪。 好在李白安的宝刀,加上他的轻功身法也应该能独当一面。而晋先予就在身后用连发火枪呼应。 这时忽然一个声音叫道:“怎么没算上我?” 大家一看,原来是羽澄。就见她背着巨弓箭囊,将长发盘在头上,一身紧身打扮,配上颀长身材着实显得英气逼人。 钱千金道:“羽姑娘不是要保护先圣吗?” “如果魔兵攻上来,谁都没法独活!所以我们的人还用得着什么保护?” 钱千金一听有理,就问道:“那姑娘想协助哪一路呢?” “就李大侠这路好了,他这里人最少!” 盛思蕊马上叫道:“羽姐姐,你看错了!是妹妹我这边人最少!” 羽澄笑道:“我也听过这拳套的厉害!妹妹你一人就独当一面了!” 明墉嘟囔道:“她厉害?没我她左边都是空门!” 盛思蕊蹬了他一下道:“别小气,我知道你重要不就行了!” 明墉顿时觉得浑身舒泰,再不言语。 李白安却道:“姑娘就在后面策应好了!我这剑法到时上蹿下跳,也碍着姑娘射箭不是?” 谁知羽澄却往他身前一站道:“怎么。李大侠还看不起女子一起参战?” 李白安忙道:“绝不是!姑娘想怎样就怎样!” 羽澄看着他眼中满是明媚的笑意道:“我定会祝大侠一臂之力!” 李白安却笑笑,没说什么,但或明或暗地回避着羽澄的眼神。 大家安排停当,就有人送上吃喝来。大战在即,各人都再不做作,放开大吃。 这时秘境中已经开始慢慢地暗了起来,这里靠的是飞船提供的光照,等全暗下去后应该没有半点光亮才是。 这时先圣走过来递给羽澄另一张弓和一袋子箭,而后将一个火把递给她道:“生火吧!” 羽澄接过,将箭头一把点燃,而后一支支箭如流星般射了出去。 |
(九) 一阵连珠箭过后,整个山下都亮了起来。 原来在外壁边和右侧延伸山脊下,树立着许多跟巨型铜柱,柱顶上都有火盆。 羽澄的箭无一落空,都落在了火盆之中,一时间火光腾冉而起,照亮了整个山下。 这时秘境中的光线更加黯淡,眼看着这里的夜晚就要降临了。 羽澄一指下面道:“看到没,那就是被封印的出口!” 大家就见远处地下有一块像是流动的炫彩的盖子般,只是看上去极为宽大。 盛思蕊道:“既然知道他们要从那里出,我们何不就在那边上守着?” 先圣摇头道:“你是没见过他们出来的阵势,山呼海啸般!就我们这些人瞬间就能被吞了!” 盛思蕊吐吐舌头,转而道:“要是有大炮,轰进去不就好了!” 众人也觉得她这说法有理,但现在哪里有炮? 先圣见天色行将全暗,长叹道:“我在这里帮不上忙,只会让你们分心!” “等下你们记得只要听到我们叫快撤,就是连发强弩已经准备发射了!到时一定要赶快撤回来!” “千万不可恋战!连弩一经启动便不会停了!切记切记!免得被强弩所伤!” 大家答应了,先圣见众人神色都颇为轻松,也就放心去了。 李白安叫钱千金找个掩体保护好自己,而后众人各就各位。 他倚着墙边,拿着宝刀,正在测算等下是应该先站在外面还是下到下面。 羽澄却靠近他道:“李大侠一直都是单身作战吗?” 李白安只看了她一眼,就转头笑道:“多数是!轻功就是个独门功夫!讲究的就是一人灵动!” 羽澄却道:“那等下你看了我射箭就知道我的箭法和你的功夫,那可算是相得益彰了!” 李白安不知道怎么接茬,也不知该不该接茬,索性就一门心思盯住出口。 徐三豹和周烔拿着大家伙,索性就先跳到城墙下的斜坡上了。 徐三豹还在教着徒弟:“你拿了把剑,我这是刀!按理说你该是用刺!我呢横扫!” “不过要说打配合,我们呢就索性一左一右都扫过去,反正在这斜坡上也算居高临下!” “但记得千万别后退!不行,还是你在我后面,隔开一段,你负责从我这里漏网的!” “哎呀,还是不太保险,你呢……”徐三豹绞尽脑汁地想着怎样保护徒弟万全,却全没看出周烔眼神中透出的一丝悲凉。 秦潇和莫沁然各拿了两只长枪,也都数好了子弹,就是弹药少些,倒是得没发必中要害。 秦潇见莫沁然不语,找话问道:“沁然,你害怕吗?” 莫沁然向他微微一笑,也不答话,而是反复拉着枪栓,像是防止卡壳一样。 秦潇继续找话:“其实我们在最后面,倒是不用太担心!” 莫沁然这才轻叹道:“最后面就安全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别想太多,到时集中精神,让每颗子弹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秦潇得了个没趣,也就悻悻不做声了。 (十) 此刻秘境的夜晚终于来临了,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外面黑夜的黑暗。 如果仅仅看着穹顶,那是一种如墨水被浅浅稀释过的混沌的黑,就像是在一间密室中被抽去了所有的光源,而屋中没有任何可以反光的黑暗。 但此刻山前的空地上已经被铜柱上的火光耀得是一片大亮,那炫彩般的封印出口就在外罩边缘。 好像是那些魔兵为了进入秘境而挖进来的,而另一边延伸的山脊却逐渐走低,隐没在光线照不到的尽头。 身处最右的盛思蕊和明墉二人一直在这黑夜中沉默不语,盛思蕊却将注意力转到了山脊耳朵尽头。 她突然嗤笑道:“这山可真够奇怪的,竟然是个宝剑形状!那边看不到头的就是剑身!” “你说那山到底延伸到多远,这秘境也就是飞船那边的边界到底有多大?” 明墉叹口气道:“我的好妹妹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管那些?我可真服了你了!” “这叫什么来着,乐观无畏!对!就是这个词!” “你说你除了妖魔鬼怪还有什么怕的?” 盛思蕊先是扑哧一乐,随即正色道:“什么妹妹的,都让你叫名字了,还不够?” “你们这些臭男人呀专爱叫姑娘妹子呀什么的,肉不肉麻,要不要脸!” “告诉你,别以为大家都给了你好脸,就轻飘飘了!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明墉只得悻悻地连声说是,而后他叹道:“为什么那两个都能叫你妹妹,我就不行?就是不服?” “他们本就是我师兄,叫师妹合情合理,你呢?” 她见明墉有些气恼,推了他一下道:“别那么小气,我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这话倒是让明墉转怒为喜了,他又叹:“要说人真是不能贪心太多,现在这样我本就该知足了!仙女相伴,夫复何求呀!” 盛思蕊听得心里涌起蜜意,但随即看向一片空茫也叹道:“哎,现在这样可谁都说不准了!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秘境里的白天!” “我还以为你没把魔兵什么的当回事呢?”明墉道。 “怎么会呢?只是大家都这般昂扬,我总不能说些丧气话吧?” 明墉点头道:“其实我看大家心中其实都是打鼓的!没有人不担心,也没有人不怕,更没人有底!” “对呀!你看先圣他们族人得是多么高大勇武,对付魔兵尚且还几乎全军覆没了呢?我们呢?只是略通些功夫的凡人罢了!” 见她突然说得消沉,明墉安慰道:“其实也没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了!” “而且这里还有这么厉害的防御机弩,说实话,我可从没见过中华有这么先进的战争机械!看起来比洋鬼子那些机枪也不差了!” (十一) “那些要是真那么厉害,那先圣也不会谈魔兵变色了!”盛思蕊叹道。 明墉心里也跟着一沉,实际上大家都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谁都没说。 要是这套城防体系真的是能保秘境固若金汤,那先圣的确不会第一时间就催促他们离开。 没成想盛思蕊突然问道:“明墉,要是你葬身于此,你会不会后不后悔一路跟来?” 明墉坦然一笑道:“有什么好悔的!以前都活得浑浑噩噩,都不知为了什么而活,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直到遇见你,我才慢慢地知道了活着的意义!那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比以前那么多年有意义!”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就算我这次死了也没什么遗憾!” “倒是你!”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盛思蕊道:“你不应该受这样的磨难,得这样的结果!” “要是真的两个只能活一个,我死也要护着你!” 盛思蕊听着感动地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咬咬嘴唇,轻推了他一把道:“别胡说了!大家都想着怎样都能活下来不好吗?没事说些死的活的!” 明墉心道:‘这可是你引出来的!’不过他只能一脸尬笑。 这时整个青铜城墙开始发出了微微地嗡嗡声,那声音就好像是大地在缓缓地撞击着墙体一般。 众人都是心惊,可还没等大家惊讶,整个墙面都开始轻微地抖动起来。 随着就看到那些青铜柱上的火焰开始摇曳起来,大地也随着开始颤抖。 大家这才齐齐惊愕,难道是要地震了?难道那些魔兵的来势竟会这般凶猛? 再接着抖动更加剧烈,而一阵阵犹如鬼哭魔号的声音也从地下钻了出来。 正此时,众人就见突然从圣堂方向有一道血红光线,穿破黑暗直射到封印的地面。 大家都更是惊异,难道这血星连珠完成后,就会有红光透过观天镜射下来,直射到被封禁的魔兵的出口? 这时再看那炫彩的封印光盖,在血红光线的照射下,开始慢慢地扭曲变形,而不时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把它撑起撑破一般。 那些从内的不断冒出的撑顶终于把封印穿破了个窟窿,而随后那窟窿就跟地陷般越来越大。 此时地面的震动加剧,每给人的身心好像都跟着抖动起来,那种压抑到鼎沸的感觉让人说不出的憋闷。 而就听一阵如大潮破堤般的轰隆巨响过后,在已被破掉的封印里魔兵如滚涌一般喷将而出! 那些魔兵就像前赴后继被卷在一起的巨球般,成团地向外汹涌而出! 大家这时才明白为何不能在封禁出口边等候截杀,此刻如果站在旁边,肯定马上就会被这魔兵的喷涌吞没。 洞口魔兵喷涌的势头不减,而先前出来的已经分散开来,如潮水般向着城墙滚卷而来! 只看到一片片一层层的丫丫叉叉的魔兵在飞速向城墙袭来,这些魔兵数量之多难以计量,而外貌也根本无从分辨。 (十二) 李白安立身站到城墙边上,大喝道:“大家都记好了自己的位置!等撤退的号令一出立刻回撤!切不可恋战!” 他又向所有人扫了一遍道:“今日各位都是保我中华民族的英雄!” “但绝不可以命相博!我还等着跟大家一起饮庆功酒呢!” 话到此处,徐三豹率先拖着巨刀往前一站道:“白安,我们师徒没轻功,先走一步了!” 钱千金在后面呸道:“蛮货!净说些不吉利的!那叫先行杀敌去了!” 徐三豹回头哈哈笑道:“柴火棍儿!等我回来在跟你斗嘴!” 说罢一招呼周烔率先跨入斜坡之中。 李白安看看羽澄,就见她飒气凛凛,已经把弓盘在手臂上,弓弦上答着三支铜箭。 他见女英雄已经蓄势待发了,朝她点点头道:“一定小心了!” 随后向明墉叫道:“照顾好蕊儿!”随后身影已在墙外。 盛思蕊还不服气叫着:“我用他照顾!” 还是明墉机警,马上道:“思蕊,快运气,把光刃调出来!” 这里只有他们真的知道这光刃,实际的可怕力量和使用难以随心的无奈。 可盛思蕊甩了几下右手,光刃并未出来,她一急索性不管不顾地蹦出城墙道:“我就不信!碰到了真的妖魔,你还要跟我耍无赖不出来!” 明墉见状,忙操起残剑紧跟出去。 钱千金在后面一边心惊一边嘟囔道:“也不知是真不怕死还是怎地,这时候还开得出玩笑!” 他一瞥眼,就见莫沁然已经找好了位置开始端枪瞄准,神色是极为专注毫无旁骛。 而秦潇却先看看她,见没话可说,又让让晋先予,这才找了个位置蹲下端枪瞄准。 钱千金摇摇头暗道:‘这小子是越活越回去了,这叫什么?孺子不可教’吗?我看是彻底迷糊了!’ 他从城墙看出去,就见潮水般的魔兵已经就快涌到了城墙斜坡边上,很快就要和自己人交上手了。 魔兵跟喷涌而出一般,数量实难估计,但绝对是极难应付的。 他此刻都想让莫沁然帮着念几遍经文,可他也知道,这临时念经要是有用,那还要军队干什么,还要武器有何用? 再看看山那边,就见山脊山顶上大量族人在忙乎起来,而且也能见到熔炉那里人头攒动,也有巨大的声响传来,可就是没见到滚热的铜水流出。 他此刻就祈祷者熔炉赶快启动,赶快把铜水给融出来。 而这时一个念头突然从他心里冒了出来:‘不对呀!不对呀!这秘境里还有一支极强的力量,为何没被先圣提及,也没派上用场呢?’ 他想的就是从外面浓雾中见到的金甲巨人马,那些可是极其凶悍的真正死士!可为何没有排出来防守呢? 越想疑惑越多,他心中也更是心惊胆战。 他来到城墙边向下一看,本就乱跳的心肝更是被吓得要蹦出体外一般! (十三) 率先与魔兵交上手的是李白安和羽澄。 这城墙顶上约有百丈宽,但随着山体的走势向下却逐渐收窄。 到了山脚下,城墙斜坡已经只有三十来丈宽许。 李白安心知如果让魔兵登到开阔处,那就凭他们几个人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守住。 所以他边向下冲,边呼喊着众人要尽量到下面与魔兵决战。 而就在他与迎面而来的魔兵有二十来丈的距离时,身后突然激射出三箭。 这三箭就像是首尾相连一般射出,到了外面却分成了三路射向魔兵。 这箭法当真是奇绝无比,就算李广在世也不得不叹服! 但这三箭射进了魔兵阵营就像是泥牛入海般毫无动静,根本就没见任何魔兵倒下! 李白安大惊,随即明白这是对方数量过密,这三箭虽厉却不能造成有效打击。 他忙叫羽澄在他身后,专挑那些被他漏掉的魔兵下手。 羽澄也是第一次与魔兵对阵,心中难免惊恐。刚才那三箭与其说是先发制敌,还不如说是心绪手滑直接就射了出来。 她见并无一个魔兵倒地,也知李白安所言不假,只得暂时收住步子,眼光警惕地看着对面。 李白安此刻已经飞跃而起,举起宝刀向迎面的魔兵上路猛扫过去。 等感到宝刀如摧枯拉朽般切下了对方的头颅时,他才稍感安心。 ‘幸亏这些魔兵不是刀枪不入,要不这般规模可怎么能抵御呢?’ 可这念头刚刚飘出,他立刻就被他宝刀削下腾在空中的头颅惊得心脏乱跳! 原来那是一颗巨大的人的头颅,看大小应该和巨族的相仿! 这人头早已经破烂不堪,一些碎肉还挂在骨头上,显得极为狰狞。 他想到了先圣的话,立刻就明白了!那头颅是巨族勇士尸身上的,被魔兵给重组起来作为了自己的使用! 可他虽然惊骇,手脚却未停。他在魔兵上方飞来窜去,转眼就斩下了十几颗头颅! 这些头人头只有一个,而其它的如同巨型昆虫的,野兽的,都是极致狞恶恐怖。 但真正让他无比吃惊的是这些没了头的魔兵却并未倒地不起,而是用躯体上如同魔爪般的双手在地上四下乱摸。 好像是想把头找到,再装在身体上一般! 李白安可是被惊住了,如果是这样,自己无论杀了多少魔兵都杀不死! 等对方找到个头往躯干上一安,又再能作战! 他这时才明白为何先圣提起与魔兵对战就说要把他们切碎甚至化为齑粉,才能彻底消灭他们! 可仅凭自己一人一刀,如何能做到? 他手脚不停,脑中飞快旋转,突然想到了个法子。 他向着羽澄大叫道:“等我把头砍下,你把头射飞!” 羽澄想了一下,当即明白。 而此时,李白安又左挥右砍,将几颗魔兵头颅斩到了空中。 而就见几束箭光蹴乎而至,将几颗头颅直接射飞了出去。 而那几个没了头的魔兵果然停下了脚步,试图在四下搜索,但被后面涌上的直接扑倒在地。 (十四) 盛思蕊和明墉一路却是让人极为揪心,原因还在盛思蕊的拳甲上。 当初她不管不顾,不等光刃出鞘就跳了出去,杀向魔兵,原指望着拳甲见到真的妖魔能自己射出光刃。 但直到距离魔兵也就十丈来远了,光刃还没出来。 她是越急光刃越出不来,而且距离魔兵近了,她见到魔兵那一张张狰狞的面目,心中更是胆寒了。 她哆嗦着抽出短匕交到左手,颤抖着说:“这光刃故意做鬼,是要我死在这里呀!” 明墉那边见势不妙,已经挥舞残剑使出‘扫叶剑法’,他还抽空叫道:“思蕊,没事,到我身后来!” 盛思蕊心下是有惊又怕又急,甚至还感觉到了委屈,她气急败坏地一跺脚道:“算了!就这样吧!” 说罢,就举着短匕冲入了敌阵。 明墉一见她这不要命的打法,当时吓得魂都飞了,这把小匕首刺杀还行,要是交战都够不着人家身体呀! 他忙紧随其左,更是试图将盛思蕊罩在自己的剑光中。 但毕竟剑招覆盖的范围有限,他就是急破心脏,也无计可施。 眼看着当先的魔兵就要跟盛思蕊正面接触了,他大急正要飞身扑过去。 就见盛思蕊手下猛地五道光刃骤起,随即对面魔兵就被劈成了五段。 再看盛思蕊仿佛被一层杀气笼罩,刃不虚发,间不容缓,转眼间身边就已经多了一地碎尸。 他长出口气暗道:‘这光刃是极沉得住气!不到眼前都不舍得出来!是怕浪费吗?’ 虽然脑子再动,但他更是手脚不停,紧守在盛思蕊的左路,把残剑舞得是密不透风。 可随着身前的碎尸不断增多,他突然发现了一点要命的事! 按照他们这一刃一剑切敌的速度,按理说早就该在魔兵阵中杀出条血路了。 可实际上他们几乎被压得脚下纹丝未动,仍留在原地! 那对方魔兵的数量得有多少呀!才能站着杀上半天都杀不完! 而盛思蕊似乎又是杀身上身,完全没了自己的意识,只是不断地将来敌砍削成一地。 明墉心中虽惊,但也丝毫不敢松懈,只是奋力舞剑,但心中却不断叫苦。 对方数量如此之多,而他们的力量终有耗尽之时,那时可怎么办呢? 不过他因为没办法飞高,所以也是错判了形势。 对方数量虽巨,但不是他感觉到的那样。 原来他们这一路如碎肉机一般将魔兵的来势阻住,直接切碎。 但魔兵却可以随地重组,他们不能向前前进分毫,也给了魔兵重组进攻的机会。 对方先被砍碎的那批,得到时间重组后又后续扑过来,所以反而让他们有杀都杀不完的错觉。 其实这二人临敌经验都不足,如果他们仔细看,就会发现对面再来耳朵魔兵已经有不少肢体不全的了。 可惜明墉一边忙着舞剑,一边还要抽空照看思蕊,就跟个流水线的工人一样,根本就没空看待加工的肉块有何变化。 而盛思蕊则是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更发现不了。 (十五) 要说仅仅凭六个人就挡住几十丈长的战线,那无论他们功夫多高,只要对方有足够的人,那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的。 可奇怪就奇怪在这点上,当先一批魔兵扑上来就对几人最强的反击点集群猛攻,并没有分散到别处。 仿佛是要把,反扑的路上这些阻碍先扫除一般。魔兵就是对着这几个点猛攻,却暂时没有其它分散的去上攻城墙。 要不然仅凭他们几个就算杀了再多魔兵,城墙也迟早被攻下。 这一点李白安发现了,但却想不通为什么,可是这样一来,却是给上面北拒族人防御体系的准备留了宝贵时间。 李白安虽然不明白魔兵此举为何,是因为智力低下,根本就不懂得兵法推进?还是因为自恃过强,一定要先扫除障碍? 不管怎样,这状况也是现在他乐于看到的。 对于这一点,徐三豹和周烔也发现了,可现在二人却是左支右绌,叫苦不迭。 这二人率先冲出城墙,但速度慢些,反而最后跟魔兵交上了手。 徐三豹把一把巨大的手刀如开山斧般舞开,但凡是沾碰到的都立刻就肢体飞落,倒下一片。 可这每一下扫出,几乎都是用了徐三豹的全力。 起初他见如此钝刀却有这样大的威力,还欣喜不已。 甚至想着,此战过后,他要向先圣讨了这把刀带出去,那在中原武林使大家伙儿的还哪个是对手? 可用了十数招,他就发现这并非长久之计。 因为内外力耗费极大,使得他想到再这样几十招下去,自己非得脱力不可。 而他见周烔也有样学样的,按他的法子在那里挥剑。 虽然威力也很惊人,但周烔的功力照自己差上不少,此刻已经有了力亏的迹象。 他叫周烔先到他的身后,这样自己用十招八招,换上周烔挥个三下五下,也好给他们一个缓力的机会。 可他们太低估了魔兵的冲力和数量,只见周烔刚要收力撤回,对面魔兵就迅疾扑上将他围住。 周烔只得猛挥举剑破开血路,而再要收力,又被魔兵扑上围住。 眼看着周烔都要支应不住了,徐三豹几个横跨就站到了周烔面前,挥舞着巨刀让周烔后退。 可周烔只要退出一步,那些魔兵的攻击就猛地全压到了徐三豹身上,让他只能拼命支应。 周烔不肯眼见着师父被困,在旁边左右抵挡,眼看着就要不支了。 徐三豹叫道:“你个傻小子,想跟师父一起死吗?快退回去!” 周烔却拼着气叫道:“我不能扔下师父自己走!” 徐三豹看了周烔一眼,颇为感动叫道:“为师这么多年,最骄傲的就是收了你这个徒儿!” 周烔都快上气不接下气了:“徒儿……也骄傲能当……您的徒儿……” 两人眼看着就要被魔兵吞噬掉,都互相说起诀别的话来。 这时就听城上有人喊道:“胡说什么临终遗言!要死还早着呢!烔儿快上来,我给你好东西!……” |
六十九、烈土安魂 (一) 钱千金在城墙上一直观看着这场生死大战,看得是胆寒心颤,双股战战。 他从未看到过如此让人恐惧惊悚的恶战!其实他也并没有见过什么真正的恶战! 可是这次,却让他亲身经历了北拒族人抵御魔族的战场。 面对这杀不死的魔兵,凶神恶煞且数量如此庞大的魔兵,那不是仅凭着勇气就能战胜的! 他见下面的几人都在拼命捍卫着防线,不让魔兵突进一步,让他由衷地感到自豪。 可眼见着几人都已经是在勉力支撑,眼看着就要顶不住了。 他见此刻身边几人都太远,而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帮不上忙。 钱千金心中无比焦虑,到底能怎么帮助自己人击退魔兵呢? 或者是让眼看就要支撑不住的,能留下一条性命呢? 他搜索枯肠,不停地过着自己看过的兵书阵法,可没一样能派上用场。 再仔细思考者看过的交战,到底有什么能起到作用呢? 他看过的真实阵仗不多,他猛地想起了在巴黎曾见过的力大无穷的巨人海德。 对了!海德的变身药! 对了对了!最后俞灏德就把剩下的两针药给了自己! 他忙翻开一直随身的小包袱,里面都是一行人的紧要之物。 包括银钱,证件,心月的药盒,赫然他就看见了那个铁盒! 他哆哆嗦嗦地打开,里面两剂黯绿色的药水就完好无损地摆在里面!还有个注射器就在旁边! 他也不多想了,忙叫道:“谁会用注射器!” “我会!”答话的是莫沁然,她正在为帮不上忙而心焦,闻听此言忙答道。 钱千金看着她暗想:‘这丫头可真是无所不会呀!’ 不过他也管不了许多了,赶快就大叫让周烔撤回来。 那边周烔听了话,还在发愣,莫不是钱先生想让我保命,故意这么说的? 徐三豹却叫道:“烔儿,你快回去!” 说罢,大刀一横为周烔辟开条去路。 “我不走,师父!我不能扔下你自己一人对敌!”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倔强!能留下一条性命总好过两个都死!” 周烔叫道:“我就是不走!” 这时钱千金又叫道:“不是让你撤回来,是要让你有神力杀敌!” 周烔还是当钱千金骗他,眼都快红了叫道:“我就是要和师父在一起!” 钱千金这回急道:“是让你能变身成巴黎那个力大无穷的怪物!明不明白!快回来!” “老徐,你慢慢顶着向后撤,不消多久,强援就来了!” 周烔一听巴黎怪物,他恍惚间知道。 但是他当时还躺在病床上,没有亲历,所以印象不深。 见他还在犹豫,徐三豹骂道:“还不快滚回去!赶快变身来帮老子!” 其实他也没到巴黎见过什么怪物,都是听人说的。 那变身怪物到底多厉害,谁知道?但此刻只能如此了。 听师父训斥,周烔只能一路撤回去。 等到了城墙上一看,莫沁然正拿着个注射器,见他来了,将针头插入个盛着黯绿色液体的小瓶里。 (二) 周烔一蒙:“就是这个?这怎么看起来古里古怪的?” “都这时候了!还犹豫什么!你师父的命就在你手里了!沁然,赶快给他打针!” 莫沁然听到钱千金叫她沁然,显然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一家人了。 她心中一喜,一撸周烔的衣服袖子,一针就打到了胳膊的肌肉上。 周烔眼看着那绿液一点点注射到自己的身体里,刚开始也惊得脸色发绿。 但见注射后无碍,脸色也就如常了。 钱千金道:“脱衣服!” “脱衣服干嘛?” “你要变身,衣服就要被撑破!我们可没什么衣服好换,快脱下来!” 周烔见莫沁然在旁边,颇为不好意思扭捏起来。 莫沁然极为通情达理,拿着枪就回城墙边了。 周烔不情愿地把上衣脱光,而后问道:“这回我可以去帮师父了吧?” “等着!一会儿变身了再下去!” 周烔也不知道这变身是什么样,何时能变身。但现在光着上身,只得把衣服披着到城墙边观战,而此时战局已经发生了变化。 少了周烔的徐三豹已经是独臂难支了,只好边打边往回撤。 这一撤,原来的一平战线就有了个缺口。 可令人奇怪的是,中路和右路的魔兵都跟李白安盛思蕊他们缠斗着,也不过来。 但自己这方面的魔兵却全线压上,有的此刻已经绕到了徐三豹的侧翼。 徐三豹断喝一声,猛挥两刀,将两旁的魔兵砍倒。 但此时他确时已经快到了强弩之末,本来依着他的性子,是宁可战死也断然不会撤退的。 但他确实也想看看自己的徒弟变身后,到底能有多大的本事。 做师父的能看见弟子的成就,那是一件无比自傲的事情。 他想到此节,便也慢慢地向后撤退。 当然他暂时后撤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实在是不想死在这般丑陋肮脏的对手手里。 他的回撤带动了不少魔兵向着城墙方向攻来,如果让魔兵接近城墙,那整个战线也就崩溃了。 就这时,城墙上枪响了,上面的晋先予、秦潇和莫沁然齐齐开枪。 可这步枪子弹打在魔兵身上就像是小孩子用弹丸打大人般,根本起不到作用。 秦潇气道:“怎么办?这帮鬼东西根本就打不动!打到头上都没用!” 莫沁然微思了一下,马上从旁边抄起一杆猎枪,那正是凯特送给秦潇的温彻斯特M1895霰弹枪。 她问道:“这枪子弹呢?” 秦潇忙翻找起来,边找边说:“还是沁然机变!知道这枪威力大!……这儿呢,不过只有十几发弹药!” 莫沁然不答话,接过子弹迅速填弹,上膛瞄准,对着一个魔兵的脚就来了一枪。 就见这魔兵的一只脚被轰了个血窟窿,顿时倒地,难以行进。 秦潇叫好道:“真是好枪法!好办法!让他们走不了!拖慢他们的速度!” 他笑盈盈的看向莫沁然,却见她熟练地将这杆枪后压回环上膛,再次举起瞄准。 (三) 秦潇心中一奇:‘这枪在欧洲都是新式武器,要像查理那样的人家才有!’ ‘这枪上膛不同于一般步枪猎枪,没用过的都不会!’ ‘一路上这枪都跟义父他们在一起,我们也没用过。’ ‘而且我根本也没教过沁然上膛呀!她怎么会用得如此熟练呢?’ 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马上大家的目光又转移到了魔兵身上。 这时晋先予琢磨出一个方法,就是用步枪三个连射攻击魔兵诸如脖子,脚脖等薄弱地方,也可以起到效果。 秦潇试下来,果然有效。就这样,三杆枪在尽最大可能拖慢魔兵上攻的速度。 可最要命的是,本就弹药有限,如此一来消耗更大。 饶是三人都枪法如神,百发百中,仍不免弹药马上就要耗尽。 钱千金一边看着周烔身体的变化,一边留意着山上熔炉的动静。 那边虽然有大量人手在忙碌,但却不见有铜水融出。 看着徐三豹在那里拼命地挥舞着巨刀,一下比一下沉重,一次比一次缓慢。 他的心就像是堵在了嗓子眼,憋闷的十分难受,想喊却又喊不出来。 徐三豹此时却是已是强弩之末,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时选了这快两百斤的巨刀。 威风是威风了,可重也真是太重了,此刻才明白什么战场上‘一寸长一寸强,一斤重一份力‘都是扯蛋! 真的交战,面对数不清的强敌时,只有能长久劲用、而且能长久用得动的兵刃才是至理! 现在他最悔的就是当初应该选那把女人孩子用的剑了!要是那样,自己还能再多撑个一时半刻! 不过现在也是来不及了,他感觉自己再挥几下巨刀就要脱手了。 ‘唉!不甘心呀!’徐三豹想着,还没见到徒儿扬威,还没见到心月痊愈,还没见到狗大清亡国,就这样死了? 当然他最不舍的就是没能跟老友再扯扯闲淡,告诉他要早日娶个媳妇,叮嘱他要这个那个。 不过看起来都晚了,他见两个魔兵正在他右侧要绕过去,狠狠咬牙猛地一刀就挥了过去。 可这回一个魔兵伸手臂一拒一挡,他的巨刀竟没砍下去! 而且他的刀还被对方的巨力一扳,自己再也握不住了,眼见着巨刀向空中飞去。 他再吃惊地看着那魔兵手臂,只见这是一条人的手臂,上面套着臂甲。 难怪砍不下去,原来是北拒族战士的手臂上面还有盔甲! 虽然明白了这个,但也晚了,他眼见着那条手臂就像自己劈来。 到了这时他已经是双臂麻透,再也举不起来了。 他只是想着:‘能死在人的手臂下,怎么说也好过死在魔兵的爪下吧!’ 就在他将要闭眼等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地面猛地弹震了几下。 随后他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巨物抓住一般,身子凭空而起。 (四) 徐三豹身在空中,看着地下刚才抓向自己的魔兵正抬着头,傻看着自己的方向。 他暗暗嘘了口气道:‘好险!差点没命!’ 但随即就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他往身周一摸一看,原来自己竟然是被一只巨手抓到了空中! 他还没来得及挣扎回头,那巨手就将他平稳地送到了城墙边上,而后手一松,将他放到地上。 等他抬头看这手的主人,眼睛都瞪了出来,差点都合不上! 只见那是个比先圣还要高大许多的巨人!这巨人赤裸着上身,浑身疙里疙瘩的虬肌像要炸开一般! 巨人一回头看了自己一眼,那小平头下鼓胀着凶蛮的脸上,似乎还有一丝稚气,而那面容隐约还有着周烔的模样。 他不禁回头看向钱千金,只见对方点头道:“这就是周烔注射了变身药的效果!” 他再回头,只见洪荒巨人般周烔已经冲入魔兵阵营,他如钢铁巨兽入无人之境般,但凡挡在眼前者一律被撞飞。 就见他随手抓起个魔兵,那丑鬼还拿什么往他身上扎,可他像刀枪不入一样般不为所动。 他两手抓住魔兵的两脚,随手一撕,魔兵顿时被撕成两半,下水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那场景就如撕鸡一般,只是过程却极为恶心恐怖。 就见他开始左冲右撞,被他捞起的魔兵不是被撕成两半,就是被远远地抛飞。 巨人般周烔的现身,使得战场上的局面立刻转折。 原本都在苦苦支撑的三路防守人马,得此强援,立刻都是精神大振。 一时间李白安是左右飞舞,又连砍数魔头颅,而羽澄的神箭也没闲着,紧跟着就把悬飞在空中的头颅射飞。 那边盛思蕊仍然是如毫无知觉的杀魔机器般,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光刃闪过,肉块横飞。 而一旁的明墉虽然看到如此强援,但出于边上这位实在过于狠辣,必须打起万分精神狂舞残剑。 由于巨人周烔的参战,一时间魔兵竟被几人压制地向后收缩了一点儿,而众人竟也收复了最初的战线。 徐三豹在后面见此情景,不禁大声叫好道:“这太带劲儿了!烔儿这小子可是厉害大发了!” 钱千金却道:“什么厉害大发?他现在自己可能正迷糊着呢?” “这是什么话?”徐三豹疑惑。 “你是没看他正在变身那会儿,完全就是只剩下一点儿理性的疯魔!” “可他还去救了我呀!” “那就是说你这个师父,也在他残存的一点儿理性之中!” 听到此处,徐三豹仿佛深受感动,他擦了把眼睛道:“真是个好徒儿呀!我此生无憾了!” 随即他转头对钱千金道:“这药还有没有?给我也来上一针!我怎能看着徒儿单身作战!” 谁知钱千金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道:“不行!” “为什么?”徐三豹瞪开了环眼。 “这药对各人的效力如何很难说,而且不受控的程度也很难说!到时你要是挨上一针,发狂了怎办?” (五) “那你怎么给烔儿打了?” “那是形势危急!不得已而已!现在形势稍缓,就不要再冒险了!” “你这个……”徐三豹刚想骂他,可觉得他说得也有点儿道理,就住嘴了。 钱千金又道:“况且谁知道这药有什么副作用?烔儿还年轻,可以慢慢消化。你呢?都经过半辈子了,难道想有何不测?” 徐三豹听出他话中关心的味道,满怀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了。 这时战场上的局面又发生了变化,就见盛思蕊拳甲上的光刃已经渐渐缩短,眼见着也就只有一尺多了。 而明墉舞剑的速度是越来越慢,几乎都快连不成招了。 城墙上几人都是心急,知道此二人这一路是杀得最恨最厉的,但也定是消耗最大的。 盛思蕊拳甲光刃什么原理他们都不知道,但眼见着光刃在缩短,也知道她的功力也快耗尽了。 其实李白安也从瞥眼间看到了此景,可他的消耗也是甚巨,加上自己这一路魔兵众多,冲击不休,根本就无暇旁顾。 这时身后的羽澄喊道:“我只剩三支箭了!” 李白安心惊,眼看着己方就要耗尽,这可怎么继续下去? 再看巨人版周烔那边,他也从最初的神勇状态渐渐平复下来,也陷入了被魔兵围困的境地。 钱千金在上面是又奇又急道:“怎么巴黎那小子变身能撑上好久,烔儿怎么这一阵就弱下来了呢?” 却听莫沁然突然道:“这药效肯定是根据能量消耗来的!消耗的越大,药效发挥的就越短!” “你看周烔师兄一人已经连扔带撕了上百魔兵,恐怕药效也快耗尽了!” 秦潇却奇道:“沁然,你也没见过怪物变身,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莫沁然却淡淡说:“常理推断罢了!”说罢仍继续端枪瞄准。 钱千金可是急坏了,眼见着刚刚有些转机的战局,瞬间又要逆转回去,他怎能不急? 这变身药是他急中生变想起来的,也是众人最后的法宝。 如果再不顶用,那……难道要被迫让老友用上最后一剂? 他急得左顾右盼,山上虽人声鼎沸,却依然不见铜水流出。 他暗骂:‘这先古族人也实在是太慢了!这么久都没能熔炼出铜汁!真不知道这效率怎会如此低下!’ 其实他也有点儿错怪了先古族人,从他们开始正面对抗魔族到现在,如果按秘境里的时间来说,也就过了不到一刻,刚刚就半小时。 是因为战况太过惨烈,让大家产生了时间飞逝的错觉。 不过钱千金心里还有个问题:‘为何那金甲巨人骑还不出现?如果他们只是防守入口,那现在可是里面生死存亡之际!无论如何也该来助阵了!那怎么……’ 不过他急也是没用,既不能左右战局,又不能解决问题,只能是干上火。 这时眼见着远处被破掉封印的洞口处,已经不再有魔兵涌出,钱千金倒是稍微松了口气。 可就在此时,从魔兵的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极为凄厉尖锐的叫声。 (六) 这叫声如尖刃划过玻璃板刺入人的耳膜,搅动着众人的神经,让人觉得无比难受,听得大家纷纷捂耳。 而魔兵听到这声音却突然停住了攻击,而后竟然像退潮般齐齐向后撤了回去。 大家都是纳闷地面面相觑,这明明是魔兵已经占了上风,怎么还先撤退了? 难道是召唤他们出来的血星连珠已经结束,一切过去了? 再看从上面直射到出口的红光,那血红的光束不仅没有减退,反而是更加红得如滚动般邪魅了。 此刻正在勉力在魔兵头上穿梭的李白安,终于能将身形落稳到了地上。 他先回头看看仅剩一张空弓的羽澄,就见她头发都已被汗水打湿,此刻正弯着腰喘气。 见他看过来,羽澄勉力笑笑道:“八十一支箭全射完了!他们再不退……” 李白安明白她要说什么,叫她赶快歇息。他自己非常疑惑,眼见着对方再过一会儿也就成功了,怎么撤了? 周烔此刻正在渐渐恢复知觉,等他完全清醒过来,看到自己赤裸着上身,站在一堆蠕动着的碎尸边上,先是吓了一跳。 他喃喃地盯着自己的双手道:“这都是我干的?怎么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 而他想要再举起双臂,却发现酸痛异常,分明就是脱力之像。 那边的明墉见魔兵退了,而盛思蕊居然没有追上去砍杀。 他虽然觉得奇怪,可顾不得多想了。他再也拿不动手中剑了,残剑咣当一声掉到地上。 他猛喘粗气问道:“思蕊,……你还好吧?” 连问了几声,才听到哗啦一声过后,那一直紧缚在盛思蕊手上的拳甲脱落掉在了地上。 而后就见盛思蕊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她像是猛地醒了一般,先看看双手。 见没了拳甲,她有些庆幸般哼道:“终于脱下了!” 而她一扫眼见到眼前堆积一片的,仿佛都在活动着的碎尸时,当即就直接从地上蹦起来,而后忍不住捂嘴呕了起来。 而后她忍住胃部痉挛惊恐地问道:“这……这……都是我干的?” “还有我也堆了一些!”明墉自己此刻已经都像散架子般动不了了,但见盛思蕊仍动若脱兔般。 他心中暗叹:‘这金蟾内丹的功效是还没耗净呀!’ 盛思蕊却仍是奇怪的问道:“他们怎么撤了?” “谁知道!反正他们再不撤,我们就要玩儿完了!”明墉试了几把想把残剑捡起来,都没成功。 盛思蕊过去一把把剑捡起递给他道:“这就累得不行了?你可得好好练功了!” 而后她又将拳甲捡起,看了看塞到怀里道:“这回我可再不把手往里送了!” “那你掏匕首时也要小心,别碰着!” 盛思蕊又气又笑,刚想锤他两下,但见他如一阵风就能吹倒般,又不忍了。 她过去扶住他有些喜悦道:“这回好了,都结束了!再也不用逞能了!” 就这么结束了?好像大家都想是这个结果,但又谁都不太相信是这个结果。 (七) 这时就听城墙上先圣的喊声传来:“英雄们,赶快回到上面来!连发弩已经准备好了!” 大家都是一愣,魔兵不是撤了吗?还要准备什么? 就听钱千金在上边急猴似的跳脚叫道:“赶快上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不看看后面!” 大家顺势望去,就见远处如一道道翻滚巨浪般的魔兵向这边咆哮而来! 这次他们得声势尤其的浩大,行动更为凶猛迅捷,仿佛是要像奔腾的洪水般将城墙一举吞没! 李白安忙叫着众人后撤,他扶着羽澄,盛思蕊架着明墉,而徐三豹也冲出来抓住周烔,连滚带爬向城墙上撤去。 这时先圣站在城墙上,第一排强弩已经在启动装置的带动下相继升到了城墙上方,发射口倾斜向下对着斜坡。 就见魔兵们已经不是在跑动了,而是向滚动的浪潮一般,急送涌上斜坡。 而几个一线抵御的勇士正在踉踉跄跄地上爬,双方的距离是越来越近。 钱千金急得直跳脚,莫沁然却叫道:“秦潇快跟我去救人!” 她身形先一步出了城墙,几步赶下,一把拽住羽澄就运功向上飞窜。 李白安顿时就省了力道,他从旁和盛思蕊一齐托住明墉向上猛跑。 而秦潇也已赶到周烔身边架住一齐发力,这几人就在第一支巨弩射出前跳回城墙里! 周烔是最后进入城墙的,他就觉得好像魔兵的手就要抓住他的脚踝一般。 他眼看着巨弩就在眼前正欲发射,忙低头扑倒在城墙上。 他耳边就听到嗖的一声巨响,而后头上就好像有一股燃烧着的火流冲将出去! 第一排二十几支巨弩相继如破空的火蛇一般射了出去,几人回稳找了个空隙观看。 真的是好险,潮水般的魔兵都要堪堪把住城墙了! 当先的魔兵被这势大力沉的、尚且还烧得通红的青铜弩瞬间射飞出去。 而这些滚烫的青铜弩,只是稍微冷却定型,却是温度极高! 有的在空中就直接变成了火箭,扎进了魔兵的体内,并顺势燃烧起来。 而还没等魔兵继续翻滚登上城墙,第二排巨弩又相继把登城的魔兵射飞了出去。 就这样,连环弩的机关启动之后,铜汁渊源不断注入,巨弩就击发不停。 一时间,虽然魔兵前仆后继,如浪潮般一浪高过一浪,但始终没法攻上城墙。 钱千金看着先圣面有忧色,不禁问道:“离魔兵撤退还有多久?” 先圣摇摇头道:“很难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强的血光!” 钱千金心里一抖又问:“那这些连发弩能撑多久?” 先圣又摇摇头道:“这回矿铜准备不足,现在就开始融铜器了,想必坚持不了多久!” 钱千金一听心下顿时凉透了:“那此消彼长,也就是过不了多久魔兵就会攻上来?” “放心!”先圣看看他勉力笑道,“有了诸位英雄为我们争取时间,我们还有最后一招取胜!” (八) “是什么?”钱千金很急切地想知道这绝境求生的法子。 “不过那样,就要毁了我族先人被魔兵占据的尸身!”先圣有些沉痛道。 “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那样做的!” 钱千金这时都想骂先圣了,怎么没受过腐儒的教化,人却这么迂腐呢? 在全族的安危和先人的尸首面前,要选哪个还不是一目了然! 他们在这说话琢磨,可是城墙上的人却一点儿没闲着。 几位在一线抗敌的此刻都已快累得虚脱了,只得在一边饮水休息。 而剩下原先在城墙上的三人,则用上所用能用的家伙,全力将企图趁间隙登上城墙的魔兵捅下去。 盛思蕊恢复的最快,很快也加入进去了。 明墉试了半天手臂都跟灌了重铅一般,只得作罢,在身后不停吆喝着思蕊小心云云,惹得盛思蕊还得不是回头嗔他。 而李白安却是十分焦躁,他眼见着从那出口还有魔兵不时涌出,而眼见着下面已有不少魔兵碎尸重组起来,继续攻击。 他十分清楚,要是再这样此消彼长,那城墙被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先圣到底还有什么致命武器,藏着掖着顾忌着就不使出来呢? 还有现在铜水已经溶出来了,先民们为何就没人上城迎击魔兵呢? 就在那里眼看着魔兵攻上,秘境覆灭? 他正想着,就见从右侧山坡上突然金光闪起,一对骑兵如疾风般冲下山来,杀进魔兵的后阵。 盛思蕊也看到了,她不禁兴奋地惊呼道:“那是金甲巨人骑们!他们终于来助阵了!” 就见这些不死的人马战士,举着举剑在魔兵阵营中来回冲杀着。 那场面就如同在敌后突袭的铁骑,杀得敌人措手不及,气势是威风至极。 可魔兵却并不想跟他们恋战般,而是一窝蜂地向城墙上扑。 就听先圣长叹道:“他们怎么来了?我不想要他们来送死!” 钱千金一听就生气了,且不说是全族的生死关头,就说自己人那是全力以赴,几乎都要把命搭上了! 可他们为何就不能送死?这可是他们族里的事,难道拼死一战还有什么不对吗? 他气是气,不过还是压压怒火,缓和口气道:“先圣,都是存亡的当口了!我们本就该同仇敌忾,拼死一战!” “我们尚且活着的都情愿赴死!何况是他们已经都死了的呢?” 这话即暗藏着责怪,又夹杂着提醒,他相信先圣能明白。 却听先圣叫道:“不一样!他们不一样!” “他们为了北境已经全族死光了!这最后一点英灵是封在这残存的肉身里!” “如果肉身没了,那人马族的在人世间的最后一点儿残留就全都飞灰烟灭了!” “我曾在亡妻面前发誓,要让这点英灵永存于世!我不能眼见着他们就这样丝毫不存!” |
(九) 钱千金一听他的誓言,当即就没话了。 北拒族人世代在此抗拒着魔兵,就是因为想当初他们在娲族面前立下的誓言。 要不怎么会,如此坚定执着忠诚地守护着魔兵侵入人间的大门呢? 可见这誓言在他们眼里心里是何等崇高,不容丝毫亵渎! 这时魔兵们在斜坡上已经都堆起来好高,再过不久就算是巨弩再强,他们再拼尽全力,等魔兵滚到城墙般高时,那所有的防守都是无用的了。 此时有个族人擦着汗跑到先圣面前说:“先圣,都准备好了!山体已经挖开了!” “就等着一声令下,大家就能启开缺口,放注岩浆了!” 众人一听原来先圣的必杀后备是开山放岩浆!那滚烫恶岩浆倾斜下来,魔兵还能有什么下场?当场被岩浆烧灭呗! 大家精神振奋,都等着先圣发令。 却见先圣神色沉郁,只是念叨说:“他们怎么来了?他们不该来呀!” “要怎么把他们叫回来?好像不能,这怎么办?……” 钱千金知道先圣是不想违背誓言,毁了人马族不死勇士的肉身。 但此举虽是迂腐,但对于重守承诺的部族来说,这却又是让人钦敬地五体投地的地方。 如果中华各人都能想这般信守承诺,那世间得是多么美好! 因此他反而在思想上站到了先圣一边,反而能用异常平静的心态坦然面对任何结果。 盛思蕊从二人的谈话和战场上的变化上,也看出了先圣的顾忌和不忍。 她问羽澄:“姐姐,你应该总和人马族勇士接触,有什么方法通知他们撤退吗?” 羽澄惨然摇摇头道:“不死勇士们只有一灵在心,就是要誓死捍卫北境的安危!除此之外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和他们交流!” “有时他们会听听我吹的小曲,但也仅此而已!” 盛思蕊只得叹气,就这时莫沁然突然飘身到先圣面前道:“先圣,这些不朽的战士的愿望就是能誓死守卫北境!” “如果是他们知道,因为他们却让魔兵攻克了北境,那他们得心里得是怎么想,是不是会永远闭不上眼,死不瞑目!” 先圣听了一震,但仍是痛苦地说:“可是这是我的誓言!也是我们全族的誓言!” “我们不能让他们什么都留不下!” “自古英烈都有英魂!”莫沁然道:“尤其是勇士们的英魂不是要留在世间的,而是要留在人的心里!” “勇士们只要知道他们的事迹会被后人记住,纪念,这就是他们最大的宽慰!” “勇士们在沙场征战,最想看到的是被他们保卫的疆土能生机勃勃,最想看到的是被他们保护的人民能安居乐业!” “而他们最想的就是能在身死后,得到永久的安宁!” “‘但得一曲牵魂引,魂魄安兮回故乡’!您就不想他们的魂魄能够得到真正的安宁吗?” 先圣问得此言是无言以对,只是眼光湿润地看着还在来回冲杀着的人马族不死勇士。 (十) “我曾学过一曲‘猛士还乡’,是蒙古铁蹄横扫欧洲时,为那些战死在异乡尸身无法还乡的战士们吹奏的!” “这曲子就是他们得安魂指路曲,能让远在万里之外的英魂能得到安宁,能够魂回故乡!” “我这就吹上一曲,您看看这些勇士们是否是安心,再做决定好吗?” 见先圣沉默点头不语,她问羽澄:“姐姐是用什么给人马勇士吹曲子的?” 羽澄从兜囊里掏出个椭圆带尖的东西说:“就是这个!” 莫沁然一看道:“原来是埙!幸好我会吹!可否借来一用?” 羽澄忙递给她,莫沁然看看先圣点点头,而后站到城墙边上,眼望着冲杀中的金甲巨人骑,轻启朱唇,吹奏起来。 虽然此刻战场上声音嘈杂,各种击打摩擦的声音不断,可是莫沁然的埙声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李白安一听不禁暗奇:‘没想到,这姑娘的内力如此惊人!竟能将如此小的乐器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可随着曲子开始,他也慢慢和所有人沉浸到了乐曲之中,恍惚间仿似身外无物,只剩下了这悠悠的曲声。 这曲子没有任何高亢急促之处,悠然间仿佛如清风拂面,白云淡淡。 让人如置身在茫茫草野中,闻着青草的幽香,感受着土地的温暖。 那曲子掠过每人的心田,就像是母亲的轻抚,父亲的呼唤,有如孩子的小手拉上来时的柔软。 随着乐曲的飘扬,人们仿佛沉浸到了个宁静的世界,在那里没有苦难,没有激愤,没有离愁,更没有杀戮。 人们似乎都见到了久未谋面的爹娘,感受到了许久未有的安详。 那种安宁和宁静让人忍不住热泪盈眶,因为那里就是心的故乡。 众人都在这轻扬舒缓的乐曲中,不禁都是眼角湿润。 盛思蕊已经趴在明墉的肩头热泪不止,而莫沁然的眼角也流下了两行泪来。 再看战场上的人马族勇士们,都齐齐地放下了巨剑。 而后他们默默地聚到了一起,围成了一圈,互相搭扶着肩膀拥抱在了一起。 一任魔兵从他们身边冲撞穿过,却再也不分开了。 看到这一幕,大家都忍不住哭了出来,盛思蕊和羽澄已经痛苦失声。 而这乐曲在莫沁然的吹奏下还没有停,好像这世间只剩了在曲中相拥的勇士们。 先圣不禁老泪横流,他嘴角翕张了半天,才猛地叫道:“先人勇士们,你们一路走好!” 随即他举起手向下猛地一落,身旁的族人看此发出一阵呼号声。 而后就听到一阵阵如山崩般的巨响,大地颤动,岩浆倾泻而下! 莫沁然的曲子仍没有停,滚滚的岩浆浇下,鬼哭魔号的声音不绝于耳。 但大家却仍都沉浸在她的曲中,完全没受外面如地狱恶鬼般惊悚声音的困扰。 莫沁然还在默默流着泪,而最怕妖魔鬼怪的盛思蕊因为这曲子的抚慰,丝毫没有流露出惊恐地神态。 慢慢地岩浆的刺啦之声渐渐住了,而魔兵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莫沁然这才有吹了几个缓音,结束了全曲。 (十一) 盛思蕊抽抽搭搭地走过来道:“姐姐,小妹谢过你了!” 莫沁然轻轻拉着她的手道:“你才是盛姐姐,小妹何德何能被叫姐姐呢?” “不是你的曲子,我肯定要在刚才被吓昏过去!不谢你谢谁!” “有的又能才是姐姐,今天开始你是我思蕊的姐姐!” 盛思蕊也是七窍玲珑的人,怎会不知莫沁然坚持把曲子吹到这最后岩浆灭敌结束,是何用意? 所以她第一时间过来致谢,也算是两人从此再无心蒂瓜葛了。 秦潇这时走过来道:“这就好了!姐姐妹妹亲亲热热的,多好!” 盛思蕊却狠狠白了他一眼,而莫沁然更是当他不存在般,让秦潇好不尴尬。 明墉在旁边看着,暗中摇头:‘这秦潇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之前在疯人院还挺聪明的?怎么现在跟个傻子般不识趣?’ 这时外面的沸腾就消止了,岩浆也早就不再泄出了。 大家来到城头向下看去,只见下面已如被燃烧过的烈土一般。 正在逐渐硬化的岩浆中,到处都有残肢露出,而那些残肢也再不能被魔兵重组在一起了。 再看那出口,此刻从空中射出的红光已经渐渐淡化消散,而出口处的炫彩封印似乎又要像合上了一般。 盛思蕊还拉着莫沁然的手,看到此情问道:“先圣,莫非魔兵都被消灭了吗?” 先圣摇摇头:“哪里呀!若是已被消灭,那封印也就会消失了!” 他看盛思蕊神色又是紧张,接着道:“不过他们此番遭受了重创!很难再成气候了!” 莫沁然在旁边叹道:“还好!这也算不枉了勇士们的一场牺牲!” 先圣沉重地点点头,而后向她恳切道:“我也得好好感谢你这女娃儿,是你的一番话和神曲打开了我多年的心结!” “之前我们就研究出这个岩浆破敌法,但是苦于不舍先人的残躯和人马族勇士,一直犹豫着没有使用!” “这次心结开了,这决胜的方法一出才能重创魔兵!” “你是功不可没呀!还有……” 先圣回身向众人环圈作揖深深鞠躬道:“感谢诸位英雄舍命相救!我们才能得出时间布置防御!” “诸位的大恩大德,老朽无以为报,但有驱使,必当无所不应!” 大家连忙还礼,口中都是客气一片。 徐三豹更是将话说得甚是轻松,仿佛这场恶战只是举手之劳一般,就像他根本没在临死的当口被人救出一般。 而盛思蕊突然想起什么,掏出了拳甲道:“先圣祖爷爷,还您夫人的遗物!” 先圣不想接,盛思蕊却道:“你要不要,我也不要!这鬼东西就像长在我手上似的,戴上了就拿不下来!” “现在好不容易脱手了,你还让我带回去?” 先圣摆手道:“我族人以没人能戴的了它,你也见这物神威了,留下以后或许还有用呢!” 盛思蕊把头摇得如小鼓般,手一滑,差点又套入拳甲里,吓得她就像是手被烫了般赶忙把拳甲丢出。 (十二) 没成想,钱千金却在旁边一把把拳甲接住。 徐三豹叫道:“老柴火棍儿,从未见你身手这般好?” 钱千金瞪了他一眼道:“就你事多!话也多!” 随后他转向众人道:“既然双方都不要,那这宝贝也得有个新主家不是?” “我看就白安收着吧!毕竟这次你出力最巨也最为勇武!” 李白安正要推辞,徐三豹却不服了:“白安是功劳大!那我就不够勇武了?” “还好意思说!”钱千金继续白他,“你都快死在下面了!况且就你那熊掌,这拳甲还不被撑破了?” 大家也都劝李白安收着,李白安只得将拳甲揣在身上。 钱千金见这生猛的大杀器又落到自己人手里,而且是最靠谱的自己人手里,不禁心中得意,忍不住笑。 这时,一直在山上全力挖山熔炼的族人们都赶了过来,纷纷向众人致谢。 李白安也是此刻才知原来大家都在拼命地挖山干活,觉得之前自己的恶意揣度实在是小人之心。 他心里有愧,所以更加客气起来。 先圣见大家谦让不止,说道:“今晚全族大庆!庆祝几位英雄击退魔兵!” 众人哄喝着将一行人拥到了圣堂,而后去准备酒食了。 也难怪他们兴奋,这次抵御魔兵来袭,是最仓促的,也是魔兵进攻规模最大的。 可确是族人损失最小的,除了几个在熔炉旁的因慌乱被烫伤外,几乎全员无损,大家能不大喜过望? 除了先圣还在感怀人马族勇士外,大家都是喜笑颜开,着手准备吃食,那热闹劲儿远超收藏大会了。 等再次围坐一堂,众人的感觉都是恍若隔世。 李白安先端起一碗酒起身道:“请先圣容我无礼!这第一碗让我们先敬勇士的不朽!”说罢就欲将酒撒到地上。 众人都是跟着举着碗看着先圣,而先圣却是端着酒碗沉吟不已。 就听先圣苍凉道:“人马族人战死之时,我们族里还没有酒!他们都都没有酒来壮行送行!” “我知道外面将酒撒地是对故人的缅怀!但我们这里酒甚是珍贵,如果勇士们知道我们如此浪费粮食,也定会不许!” “不如我们今天也做虚的,大家都痛饮一番,以此缅怀先烈,岂不是更好!” 大家一听先圣言语中竟是如此古朴至诚,也都纷纷响应举碗就干。 这大铜碗已是这里最小的了,但盛思蕊莫沁然举着仍然像端了个花盆,喝酒时脑袋也几乎都进到了碗里。 这古法土酒没有蒸馏技术提纯,虽然不烈,但却是又涩又辣,呛得两个小女孩都是咳嗽连连。 虽然如此,大家还都是频频邀酒,气氛好不热烈,就连先圣都被感染地暂时忘却了悲苦,喝了好几大碗。 而秘境中这一晚也注定是不眠夜,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欢腾,人声鼎沸。 火把将全境照如白昼,人们的喧嚣是久久不散。 (十三) 第二日晨,李白安破天荒地起晚了。 作为各练家子,卯起练功是家常便饭,可昨天的战斗他实在是几乎消耗了全部的能量,实在是太累了。 而且这一路来,时时担忧,夜夜焦虑,他根本也没睡过多少好觉。 可现在心月的情况稳定了,他也就能踏实地睡一晚了。 等他起来,见整个圣堂里还是悄然无声的,料想众人可能都还没醒,便轻手轻脚地想到后面巨槽里看看沉睡中的心月。 可没想转了个弯,就碰到了腋下夹着几本书的钱千金。 他疑道:“钱先生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你们昨天大战消耗大,可我在后面也没干什么?自然就不累!” “况且这里可有一座古本原本真本的书山等着我,你说我能睡得着?” “所以我早早就去翻查了,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李白安见钱千金眼神中闪烁着兴奋,料想他可能找到了哪位圣人不一样的原本。 可自己又不是读书人,哪里明白许多,就摇摇头。 钱千金有点小失落,随即眼现喜色道:“白安呀,白安呀!我们可真是运气呀!心月也是福气呀!……”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听那边有个脆声叫道:“李大侠,你们起得这么早,休息好了吗?” 二人转身看去,就见羽澄早已穿戴停当,身上还挎好了大弓箭囊。 两人都没想到羽澄已经都装束完毕了,忙施礼。 钱千金道:“羽姑娘昨日也是鏖战苦耗,怎不多休息休息?” “我们这里日子都习惯了!到时间就睡不着了!” 羽澄顺手将脑后溜光水滑的大辫子甩到了胸前,那姿态极为飒爽利落。 其实他们族里人都是早起工作的,就是不耕作者也各有其职。 羽澄早就连进入的铜门都巡视过一圈了,这才赶回来看他们。 看着这条爽洁的大辫子,李白安不禁想到了和心月初识之时。 那时她也想这般爽朗明媚、飘飒练达,可惜现在只能在病榻上躺着。 想到此处,李白安才想起了正事,就要去看心月。 谁知钱千金道:“我都代你看过啦,都好着呢!心月也睡着呢!” 羽澄也道:“早起我也看过,李夫人很稳当呢!” 李白安一看这二人对爱妻的事比自己还上心,不免惭愧又要谢。 钱千金却道:“客气什么?说回刚才的,你知道我找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就这时,先圣迎面走了过来道:“李英雄,钱先生都起得早嘛!” 二人只得打断交谈,相互施礼。 中华是礼仪之邦,后世总说周礼周礼,都以为礼仪是从周朝开始传承下来的。 其实中华先民自先古就崇信好礼,说话办事都是礼貌有加。 周礼不过是将一些礼仪固定化,程序化,并辅以明文的形式加以确定而已。 所以李白安等人进了先古秘境,却发现古人虽不像他们那样礼仪繁琐,却是各个礼仪有方。 (十四) 他们这一说话,其余众人也都纷纷走了出来。 晋先予一切如常,徐三豹虽脸有倦色,但却是精神振奋。 周烔打着哈欠,一副没歇够的样子。这也难怪,变身经历的消耗毕竟不是一般人能想像的。 明墉和秦潇都是拖拖拉拉,像是在等着要等的人出场。 而盛思蕊和莫沁然却是手拉着手,有说有笑的一齐现身了。 她们这一出来,众人眼前顿时一亮。 只见二人都换了身新衣裳,看款式都是以前莫沁然亲手制作的。 这两身衣裳色彩搭配流畅,剪裁针工熨贴,加上这二人本就身材相仿,穿在她们身上就如同姐妹仙女一般明媚照人。 盛思蕊的头发还被重新梳洗盘整过,她和莫沁然站在一起,一个清逸、一个灵动,一个婉约、一个洒脱,直如双生璧人般青春韶华之美尽显一处。 明墉怔怔的盯着盛思蕊,眼中流露着无比的惊叹和倾慕。 盛思蕊却是走向他,拍了他一把笑道:“怎么不认识了?” 明墉怔怔地道:“就是没见你这样过!” “怎么,看傻了?”盛思蕊调皮地眨眼。 明墉点点头又摇摇头,“那是我现在好看还是以前好看?”盛思蕊眼神轻挑问道。 明墉马上不假思索答道:“都好看,都像仙女下凡一般好看!” 盛思蕊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可口上却道:“贫嘴!” 说完她就又回到莫沁然身边,和她挽臂而行。 秦潇走过去谄笑道:“太美了,瑶池仙宫来了两姐妹!” 可他又接着道:“这多好,两姐妹开开心心地,有说有笑的!” 本来前一句还没什么,可盛思蕊听到后一句不禁脸色微沉,瞟了他一眼没说话。而莫沁然则看看他,轻轻摇摇头便不再理睬。 秦潇顿时就懵了,怎么着这二人转眼间都不理自己了呢? 就在他愣着时,明墉过来道:“走吧!大家一起去用餐!” 秦潇怔怔地问道:“你说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爱搭理我了呢?” “你呀!不会是路上被拍傻了吧?” “怎么这么说?”秦潇不解。 见他那糊涂样,明墉也摇头道:“用一句东北话真是‘越活越回旋’!” “还不明白?慢慢想吧!” 说罢自顾走了,剩下秦潇在那里懵然愣怔。 早饭此时已经摆在石桌上了,众人再围坐,气氛是极为轻松。 钱千金给李白安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像是说等下一切都听我说。 李白安恍惚间明白钱千金要说什么,他呢也有此意,但不知怎么开口,此刻正好遂了钱千金的意,闭嘴听着。 就听钱千金和先圣忽说了一通客套话后,钱千金开始入题了。 钱千金先赞叹道:“先圣此番运作,大智大勇,此番击退魔兵,想必那些妖魔再不会大举进犯了!” 先圣点头道:“这次对魔族却是史无前例的重创!不仅击退了攻势,还毁掉了大量残肢!” “想必就算是血星再临,魔兵也绝不会有这般大势了!” (十五) 说到此,先圣又向众人拱手作揖道:“此番要不是有众位英雄舍命相助,部族必遭灭顶之灾!” “老朽再次拜谢诸位!但有差遣,定当从命!” “不知钱先生有何要说,尽管说来!”先圣哪里是糊涂人,早就明白钱千金的意思,索性就明说了。 这倒是弄得钱千金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还是叹道:“可惜呀!先圣一族危机已解,我等的心病却未除呀!” 先圣道:“莫不是担心李夫人的伤情?诸位大可放心,李夫人在槽棺里想恢复多久就呆多久!直到痊愈为止!” 钱千金接着叹道:“虽说您那宝贝槽棺有恢复的奇效,但毕竟并未治愈过伤势如此沉重的人,怎能就此定论呢?” “哎!我这么说是有理由的!”先圣回忆道:“那一年,炜伯筑铜器时被砸成重伤,呕血不止,骨头都断了好几根!” “结果在那槽棺里躺了不到一月,就痊愈了!” “所以只要时间充足,李夫人的病一定能养好!” 钱千金又叹道:“先圣您只知其一,心月受的是沉重内伤,与外伤治愈还有不同!所以不能一概论之的!” “再说就算您那个槽棺真能将心月的伤势治好,那可得等多少时候?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还是更久?” 先圣刚要开口,钱千金马上接着道:“就算经过日久,心月真能将伤养好!” “那好吧,我们这些老的,包括白安,都可以在这里等着!” “那这些孩子呢?他们可是正青春年少,难道也让他们这样等下去?” “您这里一天就是外面一月,试想如果心月用了一年才养好!” “那到是白安和心月要出去看看孩子们,那到时已经年近五十的孩子们,是管尚且年轻的李大侠夫妻叫父母呢?还是他们要叫孩子长辈呢?” “您看这对于外面的人,是不是有违纲常呢?” 下面听着的盛思蕊看先圣被问得一脸窘色,就一扶桌子想开口说‘我可以在这里等着义母治好呀!’ 这这时右手边的明墉突然拉了他一下,而左手边的莫沁然也按了她手臂一下,并朝她微微摇头。 盛思蕊一纳闷随即马上想到:‘莫非钱先生是要……’ 先圣听闻此言,沉默良久道:“听先生的意思,莫非你们还真要取龙肝入药?” 见李白安一脸不得不为的难色,先圣皱眉道:“我跟你们说过,这可能是世上最后一头龙了,你们要它的命?” “也不是说我不肯,而是你们没见过它的大小!就算是有十个那位小英雄变成的巨人,联合去屠它,都一定不能得手!” 谁知钱千金却把早上翻出的书拿出,打开说道:“谁说我们要杀龙取肝了?根本就不用那么残忍绝户,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先圣凑过去看了看,脸色顿时由忧转喜。 |
七十、神殿孤龙 就见钱千金拿起那卷书说道:“这就是当年黄冠子李淳风留下的,妙应真人孙思邈原抄本《千金要方》!” “里面有一段就记载着治愈沉疴内伤之法!” 他翻着念了起来:“‘凡武者,内外受损俱是常情。外伤易医,内疴难疗。’” “‘但聚中华物灵精华,百兽凝炼,亦有可为矣!’” “‘古法载取千年奇兽脏器可愈,实则未必。兽活千年,吸日月至精,取自然集萃,周身上下俱为至宝,焉何暴殄天物,空毁至灵?’” “‘余曾取东海巨龙鳞片入药,已可有回天之力!告诫后世,万不可轻害生灵!’” 放下书,钱千金笑道:“听到没有?药王孙思邈都说了,取巨龙鳞片,就可以起死回生了!” 而后他转向先圣道:“先圣,我们去见了真龙,根本不必杀伤它,就取个鳞片出来,还不行吗?” 大家都是惊喜,本来听说只有这一条龙时,大家都是不忍。就连李白安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可现在听说只要鳞片就行,那还不都是喜出望外? 先圣也是面现轻松道:“那自然是无不可了!就那条龙,估计一个鳞片磨碎了都够李夫人吃几天的!” 大家一听都吓了一跳,这得是多大的龙呀? 于是大家就让先圣给讲讲那龙的来历。 先圣嘘口气道:“中土有四方灵兽之说,大家都知道吧?” “当然!”盛思蕊道,“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南方朱雀!” “这里的龙就是玄武吗?” “其实这四方灵兽的传说,就是从我们上古边陲四族来的!” 边陲四族最早都是上古巨兽的栖息地,南方先圣没去过,也说不准。 但西方的羿族他们是生死与共的战友,自然清楚。所谓的白虎,是上古的一种巨兽,外形有点儿像现在的老虎,但不知要大上多少。 这种浑身灰白的动物实际上是最早被异族驯化的,用来帮助捕猎猛兽的。 传着传着就被神话了,也成了图腾了。 而从先圣的娲族妻子口中得知,青龙的样子就像是巨头的有爪长蛇,只是模样与现今的蛇有极大不同,更像是被皇家神话的龙。 这青龙是娲族女子探查深海最亲密的骑驾,与娲族女子常相形伴游。 至于这玄武嘛,极为地巨大有力,当年他们支援中土存亡大战时,所有的沉重武器都由它运送,所以就被叫‘武’。 而后世把它给玄化虚化了,就叫玄武了。 盛思蕊来了兴趣,问道:“这大家伙长什么样子?” 先圣却神秘一笑道:“你们不是要去吗?等见了就知道了!” “你们也不用怕!它温顺得很,不惹怒了根本就不伤人!” 几个小的一听,都异常兴奋,等下要去看上古神兽,还是温顺的巨兽,那不是跟到动物园看大象一样有趣。 “不过……”先圣犹豫道:“不过你们最好不要接近神殿!” 神殿?众人都惊疑。没想到先古之人还有神殿? 盛思蕊就问:“先圣祖爷爷,您们也信道拜佛呀?” “哪里呀!小女娃!我比佛道两教出现的都早,怎么会拜它们呢?” “那是什么神殿?莫非是……” “难道是那个可以撼帝的神秘金盒摆放的地方?”钱千金脑子飞快回顾。 “也对也不对!”众人再次聚精会神听着。 “我们上古也有信仰也拜神,但拜的是天地之尊!” 在上古之时,人们虽然糊口求生都很困难,但面对茫茫的未知,都和现在一样迷惑。 忙碌了一天,人们会在睡不着的时候想:我们到底为什么这么活着?我们死了又会到哪里去? 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以后又会是什么样? 在面对不时而来的各种自然的暴力,人们除了恐惧逃难,还会想为什么这些会出现?为什么我们不能避免它? 凡此种种,人类的疑惑越来越多,但现有的智慧却远远没法解释这些问题,于是神就产生了。 但在先古时期,这些上古部民的神就是天地!他们相信他们所遇到的一切都是天地安排的! 是天地让他们能有阳光土地雨水去耕种,是天地让他们有万物来维持生养。 是天地造就了山川河流和平原牧场,更是天地给他们日月星辰来周而复始。 总是人能存活于世,都是天地的恩惠,怎能不拜谢天地的恩德! 但天地也会经常折磨世人,它们有雷霆雨暴,有洪水地震,还有没法说清的灾祸不时降临。 人们认为这都是他们中有人或很多人,违背了天地的意志,有悖天地的德行,这是天地的惩罚。 所以人们就为天地设立神殿,经常参拜,以求天地能饶恕人们的罪孽,并以此来尝尝告诫人们要奉行天地的法则。 要避免去做坏事,做错事,避免天地的责罚。 而且还要经常祝愿祷告,乞求天地能给世人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天地之尊的地位就在先民心中奠定起来,牢不可破。 盛思蕊问道:“那中华为何现在就没有什么天地的神殿了呢?” 先圣道:“还不是因为那次魔族来袭,中土差点儿就遭受了灭顶之灾嘛!” “在那以后,包括我们北拒族,都开始认为天地根本就是不仁的!我们这般勤勤恳恳,与人为善,但却要遭受这般灾祸,那岂不是天地无眼!” “那以后,中土就没有了信仰,直到千年后,才由老聃的学说衍生出了道教的出现。而再过几百年,佛教才从古印度传入中土。” “到此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贫民百姓都有了可以具象化的信仰,而此后的大食教,拜火教,和现在的景教纷纷进入中土,百姓可有的信仰就更多了!” “而最早的以天地为尊,却只有我们这里保存下来了!” “那您还相信天地真神吗?”盛思蕊一直就对信仰很迷惑,不禁问道。 “怎么说呢?”先圣琢磨了一下道:“我信!” “可是……” 先圣摆手道:“我说我信!是指我们信仰的本身!” 大家听这说法新鲜,都注目倾听。 “其实每一种信仰,不论是我们先祖没有具体化的天地,还是具体化很多神佛的佛道教,亦或是信仰真主上帝的大食景教,都有共通之处!” “那就是都是宣扬者善良,正义,宽容,自省,无畏,执着,希望,和平等等,凡此种种都是合乎常法人道的大道!都是正道!” “人们信仰这些,只要是能坚持这些正道!也就是归于大道!” “这也就是佛法中说的‘见性成佛’!” “但若是背离了这些大道,那不就总会孽障缠身,痴妄成魔吗?” “所以我信!我信人间的大道!更新人间的正道!” 听了先圣这番话,众人都频频点头。钱千金更是赞道:“很多时候我也跟年轻人讲,可总是没有先圣讲得这般通透。” 盛思蕊道:“如此说来,我们也得信点儿什么了?” 周烔插嘴道:“对呀!回头出去,我也找个庙磕磕头,问问前程!” 先圣道:“这世人都有迷惑,都不知祸福。你看那庙里磕头磕得最响的,实际就是对前途心里最没底的。” “无所谓磕不磕头,只要合乎大道至理,那佛祖自在心间!” “如果心存歹念恶念,就算是磕碎多少金粉泥塑,也都是没用的!” “茫茫天数即不可测,那也不可定!万物虽有定律,但万事只在人为!” “与天地比,我们如灰尘草芥,那天地之外是否另有天地呢?那我们所处的天地与外面比是否也是如沙粒水滴一般呢?” “所以无论世间茫茫,只要坚持人间正道,也就能行得泰然,活得自在!” 先圣一席话,却是将众人的迷惑都给解开了一般,一时间大家都在仔细回味。 这时先圣道:“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时候不早也该早上路了!毕竟神殿龙居所在离此还有一段路程!” 众人这才醒悟,纷纷道谢准备离开。 “那里路不好走,我让澄儿带你们过去!” 大家一听更是拍手叫好,羽澄却是先看着李白安一笑,而后到莫沁然身边,摸着自己的大辫子道:“太好了,妹子!正好有时间让你教我怎么辫发辫了!” 先圣却接着嘱咐道:“如果你们一切顺利,那还是要回到我们这里来,才能治好李夫人然后出去!” “但万一事有不测,李大侠你记住。尊夫人在槽棺中躺着不能超过六十天!” “那是为何?”李白安紧张道。 “因为这棺盖不受我们控制,如果有人躺进去不动超过六十天它就会自动合上,而合上后外力无法打开!” “那时要等它再自己打开,就要十年后了!那时……” 李白安听了一阵犯寒,好家伙这里十年,那就是外面三百年后,那可…… 不过钱千金却道:“哪里用得着那么久?我们去去就回!” 再上路时,一行多了个羽澄。 她虽然总是和两个小姐妹在一起说说笑笑,但眼睛却总是瞟向李白安。 盛思蕊没了拳甲的羁绊,心情尤其舒爽。 她不时地甩着被解放出来的双手,东指西点的,玩得不亦乐乎。 莫沁然却仍是温文尔雅的淑女派头,就算是被盛思蕊带动也显得十分矜持。 李白安按羽澄的指引走在前面开路,晋先予和徐三豹分别伴在左右。 钱千金走得慢跟在后面,而最后就是背着行李的三个少年了。 由于事先说过,往里面走不能骑马,所以大件行李就放置在秘境中。 但据先圣讲此行往返最少四五天,所以光吃食就是几大包,几个小子只能是分担背着。 由秘境后下了城墙向后继续走了半日,大家才发现这秘境的规模是远超他们想像。 或者说这魔族飞船的大小实在是令人咋舌,简直都有个城市大小。 沿着连绵低垂的山势行到了将晚,大家才看到有一座高耸的山峰影影绰绰立在眼前。 据羽澄讲她小时陪先圣来过一次,隐隐记得那时是连翻了两座山才到。 大家一看路途确是是远超想象,也就记不得了,当即露营。 众人升起篝火,吃了干粮,几个年轻人就在一起说笑。 而李白安却开始四处巡视,这是他多年的习惯,到了陌生的地方就要戒备一番。 可他走出没多久,就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他回头看,原来是羽澄跟了过来。 他笑笑道:“羽姑娘,你回去休息吧!我四处看看!” “李大侠不用这么戒备!秘境里谁都进不来的!”羽澄笑道。 “可能是以前在军营呆的,习惯了!”李白安道。 羽澄惊道:“你还当兵打过仗?” 李白安只得把北洋从军的事简要说了,可是那些辉煌事迹什么的却一字未提。 “没想到李大侠还是个上阵杀过敌的真英雄!”羽澄赞道。 李白安奇怪,自己也没说上阵杀敌那段呀? 却听羽澄道:“我出去过,也知道北洋水师一战覆灭的事,再加上几个孩子有口没口偶尔提到,就猜出了。” 李白安释然,他说:“姑娘不用总是叫我什么大侠!就叫白安好了!” 羽澄心里虽然高兴,嘴上却道:“那怎么好?” “要不叫李大哥吧!”说这话时李白安却是忘了想想,羽澄的二十几岁可是相当于七百多八百岁。 羽澄当即道:“那好,就叫你李大哥!你呢也别叫我姑娘了,要不就叫羽妹!如何?” 见李白安犹豫,她又道:“叫妹子也成!” 李白安只得应承。他不是扭扭捏捏的人,但他似乎有点觉察到羽澄和自己离得太近,总觉得不妥。 羽澄有一句没一句和他闲聊着,二人走着,李白安偶尔说些外面的风土人情,羽澄都是一脸羡慕之色。 李白安见她挺大的姑娘,识见还不如盛思蕊那小丫头,知道她是被困在这里,心里也苦。 他就说:“等我们出去!带着妹子一起领略一下中华的风土人情!” “我夫人那时也好了!她做菜可有一手了,到时给你做点儿好吃的!” 羽澄兴奋地拍手,不觉间手竟握住李白安的手道:“那可说好了!大哥到时一定要带我出去!” 李白安根本没想到她会直接握上来,被她一把抓住,心中十分尴尬。 而羽澄却像是不更世事一般,抓起还就不松手了。 李白安正要想办法脱手出来,就觉得前方树梢上有什么动静,他赶忙叫道:“是谁在上面!” 羽澄一惊松手张弓,回身就是一箭! 李白安还没等喊出不要,那箭迅雷一般就射了出去。 他心道:好冒失个丫头!这要是射中了自己人,可怎么是好! 他忙飞身过去,可找了许久,什么都没发现。 他奔回营地,大家也都在。但听了李白安的话后,人人却都警觉起来。 钱千金问赶回来得而羽澄道:“那些魔兵不会又出来了吧?” “不会呀!没有血星连珠,根本出不来!况且受了这样的重创,想出来也要等上好久!” “那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飞物?” “更没有了!早就被铲除干净了!” “那有没有猴子一类能上树的动物?” “也没有!这里的动物要是上了树,能把树压倒!” 那能是什么呢?大家也都找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不过李白安相信自己就算在黑暗中也有感觉,而羽澄更是确认自己也能从动静中分辨人,那个影子肯定不是自己人。 而且速度飞快,就连她的箭都能躲过去。 羽澄的箭法大家可都是见识过的,连李白安都不敢说一定能躲过,那那个黑影到底是谁? 这一出意外,导致大家一夜都没睡好。 可是第二天天明,又没有人发现任何踪迹。 几人只得再次上路,可这次却都是加快了脚程,想尽快赶到。 可是山上是完全的原始状态,连人都没来过几个,根本就没路,所以行进十分艰难。 尤其是钱千金更是痛苦异常,徐三豹要背他他又死活不肯,搞得二人又是嘴上往来一路。 李白安见此说道:“可能真的是我们看错了!本来什么事都没有,是我精神太紧张,自己吓自己!” 他这么一说,众人的焦虑情绪才有所缓解。 而他悄悄叫过羽澄道:“这事我们知道就行,不要再提了,要不非得把大家吓坏!” “等路上我们先行,到处留意就好了!” 他是把对方当成个好帮手了,的确羽澄论功夫能力都不在他之下,那一手神箭却是能让人心惊胆战。 有他的轻功配合羽澄的神箭,还真不知有谁能是敌手! 而羽澄更是乐不得和他一起,二人走在前面,一路探查,一路聊天,距离转瞬就拉近了不少。 羽澄的父母都是羿族人,在上一次大战中,年纪尚轻的二人都是英勇作战,身负重伤。 虽然二人在之后的十来年间,结合生下羽澄,但终没熬过太久,就先后离世了。 而羽澄做为羿族最后的血脉,就一直被先圣抚养长大。 她七八岁时,就背着弓箭,每日和巨狼在一起巡视大门,算起来长这么大,与狼呆的时间最多。 这也使得她心性十分单纯,但也造就了她和狼一样辨人善恶的灵性。 据她说自己从未看错过恶人,就是看差过一个,不过那人那时还真的不是个恶人。 李白安知道她说得就是之身闯进秘境中李自成,也不想再让她想伤心事,也就把话差过去了。 他还发现虽然羽澄的身世要放在外面的女子身上,可谓是有些悲惨。 但她却是极为乐观开朗,这也不由得李白安不对她刮目相看。 而且李白安知道的悲苦人很多,自己也是父母早亡孤身漂泊,更是能理解她的遭遇。 所以一路上,李白安对羽澄更是多加关照,处处担心,就像是对待自己一位身材高大的亲妹子一般。 而羽澄更是被李白安的胸襟气度折服,很快便不想离开他左右了。 两人脚程快,加上一路聊天竟忘了队伍,翻过一座山就把队伍给抛下了。 等李白安再回身,后队已经都没影了。 他忙要羽澄再次稍等,自己要赶回去接应。 这时羽澄却一把拉住他道:“大哥,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李白安一怔道:“当然行了!妹子只要你说!” 羽澄咬咬嘴唇,她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最难启齿的一次,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等你治好了大嫂,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出去?” “当然行了!我不是说过,我们会带着你去领略方物,尝遍美食吗?” “我的意思是……恩,……能不能以后就一直跟着你!” 李白安又一怔,什么叫一直跟着? 他本就对男女之事所知不多,但此刻也猛地醒悟:‘难不成她的意思是跟着我……’ “我就是想,这辈子能有幸遇见大哥你这样的英雄!是我一生的幸运!” “可不知道我能不能有这样……继续有这样的幸运……能和大哥你一起走遍天涯海角,直到白头呢?” 羽澄低头说完这番话脸被憋得通红,她抬眼看看李白安,眼中全是渴望和殷切。 李白安顿时手足无措道:“这……这……我已经有了你嫂子,而且我一直都当你是妹子的!” “没事,嫂子我以后会敬她做大姐!我们永远都会和和气气的!我知道,你们外面男人不是能三妻四妾吗?……” 羽澄这时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说的这番话,话说完,她虽然脸已经像个熟透的大苹果般,可眼光却更是坚定了。 李白安完全已经不知所措,他心中只深爱心月一人,本要开口拒绝。 但想到羽澄的经历遭遇,自己如果断然拒绝了她,那她以后可怎么面对这世界呢? 他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更好的,更委婉的措辞,正茫然无措间,就听后面徐三豹的声音传来:“白安,你们慢些!是要把我们累死吗?” 李白安忙道:“我去看看后面先……”说罢一扭身就消失了。 害得羽澄一个人直僵在了当地,咬着嘴唇,进退失据。 徐三豹搀扶着钱千金赶了上来,钱千金呼哧带喘地说:“你们不管不顾地在前面走,却忘了我这是双肉腿!怎能追得上?” 徐三豹笑道:“你可得了!还肉腿,那就是两条柴火棍儿!” 钱千金刚要瞪眼回嘴,向前看看却问道:“先予呢?他不是走在我们前面吗?” 李白安掉头回来接应时也没见过晋先予,就问:“你们走散了吗?” “不是!他说先走一步去追你们!” “这就怪了!难道掉到我们没见到的深沟里?”钱千金奇道。 “你可得了吧?他轻功那么好,能掉沟里?定是到哪里耍去了!”徐三豹道。 正在大家不明所以的时候,晋先予从一处林中走出。 徐三豹叫道:“老晋,没事吧?” “有什么事?”晋先予被问得一惊,而后舒缓面色道:“噢,刚才腹中疼痛,去林子里解了个手!” “那你可小心了!别被什么地底下窜出的怪物掏了肚肠!”徐三豹道。 晋先予拍了他一下,一阵哈哈搪塞。 大家都没注意到,他的背部有些发鼓。可这时大家都是关心同伴,哪里会注意许多? 盛思蕊和莫沁然手拉着手也赶了上来,按说她们功夫都不弱,什么也没担却落在后面,完全因为盛思蕊到处贪玩。 而莫沁然竟也由着,而且她从刚进秘境时的俏眉不展也变得神色开朗起来,看来盛思蕊的感染力却是不俗。 盛思蕊却有些不满地问道:“羽姐姐,你走得那么快,有些事还想问你呢?” “这一路走来为何都不见任何野花,也不见野果,这里的气候按说应该是鲜花常开的?” 这时羽澄也恢复了脸色的平静道:“为了防患魔族,我们花费良久将开花的作物全清除掉了!” “没有花蜜吸引,我们这里能飞的昆虫才被慢慢消灭光!” “而且没有飞虫授粉,花不长,野果自然也就没了!” “可秘境里还有果实和作物生长呀?那也需要授粉才能结实的?”莫沁然终于问出个问题,这实在是难得。 “那是你们没见过,每到农物要授粉的时节,我们都会人造旋风,帮助授粉结实!” 大家都是惊诧,没想到这里还真没先进。 羽澄笑道:“其实你们在秘境里只呆了一天,才看到了皮毛!” “我们这里你们想象不到的新奇好玩的多着呢?想不想都看看!” 盛思蕊马上拍手叫好道:“那太好了!等取完龙鳞回去,我非得好好住上一阵,等义母全好了再出去!” “这里多好呀!又宁静又没侵扰!” 不少人也都附和,可羽澄却看着李白安问道:“李大哥就不想多住一段吗?” 李白安只是讪讪的笑笑,没接话。 接下来的行程是再翻一道山,这座山可是要矮小了不少。 这回大家都走在一起,李白安则是借故总躲着羽澄。 羽澄见怎么想法都没法靠近他,也有些气了,索性就和女孩在一起了。 大家很快就爬到了山顶,不过这山顶前方有块巨型的凸起山体斜冲出去,仿佛就像是一只洪荒巨兽的斗角一样斜斜地挺立着。 钱千金奇道:“这怎么这么像是一只兽角呢?” 大家也都有同感,羽澄道:“你们往前再走些向下看看!” 众人依言而行,就见左下方有个近乎圆形的巨坑,里面看不出深浅,但四周边缘却是微微隆起的。 钱千金疑惑道:“莫非……” 盛思蕊抢话道:“这山是个巨兽的头颅化石!” 此言一出众人再惊,莫沁然却想起了之前经过的牛鼻山,那山就跟个断了板角的牛头一般,莫不是这座也是? 羽澄道:“你们再回身看看,之前那座山,两个联系在一起是什么?” 大家仔细看去,只见之前那山虽然高耸,却没有挺立的山峰,倒像是一个巨型挺立的脊背。 羽澄这才说:“这两座山实际就是上古巨兽的一座尸骸,这个是头颅,那个是身体!” 大家听了就惊异难述,爬了大半天,这才翻过一具远古巨兽的尸骸!那他们要去找的‘武’得有多大呀! 羽澄道:“先圣说这具尸骸是自他小时就有了!据说也是巨族的北境最大的一只!” “以后族里就再没有这么大的了!不过据说先圣的儿子娇出去时带走过几只大的!但都没有回来!” 莫沁然就把牛鼻山的事情说了,羽澄道:“那就是了,先圣说这巨兽后来被叫做‘兕’,有板角和斗角两种!但早已经绝种了!” 大家都是惊叹不已,羽澄接着道:“这也就是先圣为何犹豫让你们进来的原因,因为‘武’也是最后一只了!” 大家都表示请姑娘放心,大家只是来寻个鳞蜕,怎么着也不能伤了巨兽的。 徐三豹更直率道:“况且像两座山那样的大家伙!我们可怎么伤得了?” “要我看就一片鳞,我们也得给它切碎了大家一起分着才能拿得出去!” 羽澄却道:“这只武呀!据先圣说,被罩进秘境时还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幼兽!” “魔族飞船被撞落时,它仅有的族里父母都在撞击中死了!” “它就这么孤孤零零地在秘境里呆了一百多年,当然是外面的几千年了!” “而且它也没有这么大!不信你们再往前看看!” 大家站在山缘边,远眺出去。只见远处有一宁如平镜的巨大湖泊,湖中隐隐有一长身厚身的巨兽呆在里面。 由于巨兽看起来就像是不动般,所以这一切看出去都如画作般静止。 这时莫沁然突然提出个问题道:“这些都是在秘境里,也就是在魔族的飞船里吗?那这飞船到底有多大?” |
羽澄道:“先圣说这具尸骸是自他小时就有了!据说也是巨族的北境最大的一只!” “以后族里就再没有这么大的了!不过据说先圣的儿子娇出去时带走过几只大的!但都没有回来!” 莫沁然就把牛鼻山的事情说了,羽澄道:“那就是了,先圣说这巨兽后来被叫做‘兕’,有板角和斗角两种!但早已经绝种了!” 大家都是惊叹不已,羽澄接着道:“这也就是先圣为何犹豫让你们进来的原因,因为‘武’也是最后一只了!” 大家都表示请姑娘放心,大家只是来寻个鳞蜕,怎么着也不能伤了巨兽的。 徐三豹更直率道:“况且像两座山那样的大家伙!我们可怎么伤得了?” “要我看就一片鳞,我们也得给它切碎了大家一起分着才能拿得出去!” 羽澄却道:“这只武呀!据先圣说,被罩进秘境时还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幼兽!” “魔族飞船被撞落时,它仅有的族里父母都在撞击中死了!” “它就这么孤孤零零地在秘境里呆了一百多年,当然是外面的几千年了!” “而且它也没有这么大!不信你们再往前看看!” 大家站在山缘边,远眺出去。只见远处有一宁如平镜的巨大湖泊,湖中隐隐有一长身厚身的巨兽呆在里面。 由于巨兽看起来就像是不动般,所以这一切看出去都如画作般静止。 这时莫沁然突然提出个问题道:“这些都是在秘境里,也就是在魔族的飞船里吗?那这飞船到底有多大?” “没错,都是在秘境之中!要不‘武’也不能活这么久!” “那片湖泊的尽头就是秘境的边缘了!这飞船的大小大家也都算看全了!” “据先圣讲,这一艘是所有魔族飞船中最大的,就像是舰队的……什么来着……” “旗舰!”李白安答道,他当过海军无比熟悉,最大的当然就是旗舰。 “而且指挥核心和统帅也就在旗舰上面!难怪那些魔兵这么久都不放弃对这里的反扑了,想必先圣说过的无坚可摧血红脑状巨石,一定与指挥核心有什么联系。” “看起来这里还有很多魔族的秘密等待挖掘出来!” 羽澄看他眼光闪烁道:“李大哥倒是和先圣说得是如出一辙呢!他也说这里知道的都是皮毛,真的核心还都是茫然无知!” “那许多未解之谜,他是破解不了了!族人又对这些根本没兴趣!李大哥当世豪杰,难道不愿解开这重重谜团!” “也好最终尽灭魔族,还天下太平呢?” 李白安看着她充满着热切和希望的眼神,犹豫了一下又马上转开。 羽澄难掩失望之色,默默地陪众人下了山。 再往前走就是神殿的领域了,因为这里好像有个被人工平整出的入口。 两侧各树立一巨型青铜石柱,上面全是各色花纹,看得明墉是目不转睛,啧啧称奇。 羽澄止住了脚步道:“我就不跟你们进去了!现在距天黑还有两个时辰,你们顺利的话应该能取到龙鳞!” “天黑了你们不出来在里面扎营也可以,但是最好不要生火,那样‘武’会受惊!” “虽说它远不及先辈的身躯,但你们看过就知道了,它要是惊到你们很难善后!” “所以我倒是劝你们,不如等明早再进去,那样更稳妥些!” 大家都到了门口,焉有不进去的道理,就像是小孩子去动物园,明知还有一会儿就要闭园,也要缠着大人买票进去看大象是一样的。 见众人气势高昂,羽澄也只得作罢。 不过她盯着李白安,那眼神中分明是说,你要我进去我肯定陪你进去。 可李白安却只是一味地躲着,羽澄终于神色黯淡地叹了口气道:“好吧,你们去吧!我就在外面!有事及时通知!” 大家满口胡乱地应承着,纷纷向里走去。 此刻每个人的心态都是不同的,李白安自是激动间有一丝紧张,既想赶快找到龙鳞又怕找不到。 钱千金态度也差不多,但更夹杂了一丝朝圣般的心情。 徐三豹是直人一个,就想看看大家伙。几个年轻的都是猎奇心大于一切,兴奋溢于言表。 唯独莫沁然脸上有着些许的担忧,神色也较为警觉。 可是晋先予却是跟在众人身后,脸色阴晴不定,脚步踯躅,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一一跨过了青铜柱拉出的界限,向里将是又一个神奇陌生的世界,可能有更多未知的冒险在等着他们。 接下来是一马平川,众人也就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了湖泊边。 这湖远看如凝固一般,到了近处才发现湖面微微地波澜,而且湖面之开阔一眼看不到边际。 钱千金遥望远处没有尽头的湖水,看着水流的走向道:“这湖里被秘境只是括起来一部分,应该外面还有!” 李白安道:“那是一定的!要不然水流从哪里来?而且这湖水清澈干净,定是一方活水!” 他又说:“而且你们看湖中的颜色奇深如深墨绿,就算是深海中也难见这般深暗的水色!” “显然湖中水位极深!再者你们看这湖面整个都是由四周向中心,水色渐深,越往中心,颜色深的层次就越明显!” “显然这湖底就像是个漏斗形状,也不知是怎样的自然造化才能有这样的形状!” 钱千金道:“我在书中看到,在南海有一处海域叫做海眼!此处就像是突然在海底出现了个无底巨洞!” “往来船只都视之如地狱的入口,无一敢接近!但凡是有大风暴,船只被卷入其中,也是无一再还!” “你看这里是不是也像有个湖眼一样?” 李白安没去过南海,但也听过这事,他点头道:“的确!这里确实也像是有个湖眼一般!” “但据科学的说法是,无论是海眼还是湖眼,最下面都是跟地下湖海相连!” “也就是说掉进了里面,实际上是被吸入了地下河或地海之中!” “只是由于从未见过有人能生还出来,所以根本也就没法证实!” 在一边的徐三豹惊道:“这地下还有大海?难道这大海还不够深?要在地下再来一个?” 钱千金瞥他道:“你呀就是个根本不学无术的蛮货!你不知道我们生活的只是地球的表面,往下还深着呢!” “那有多深?” “这我哪里说得准,书上写的我又记不得那么多!” “反正地球就是个大球,这大球的半径有多少,地下就有多深!” 大球,半径?对于几乎是在西方虚度几年的徐三豹来说,这些简直太陌生了。 他摇头道:“反正我和烔儿都不识水性!等下要下海捞鳞片,你们去,我们就在上面接应!” 李白安看着远方的巨兽,此刻离得仍然十分远。 而且这野兽好像十分聪明,此刻正在湖中这漏斗的另外一侧,想要接近看起来不是什么容易之事。 他便想着是不是要先出去,取木造条木船再进来。 这时就见几个少年已经沿着湖边,自顾自地向前走了出去。 那几个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有的还脱了鞋在湖里淌出一片片水花儿来。 尤其是盛思蕊,强要明墉下水,她光着脚在湖里趟着。 这湖里都是被千万年冲刷地巨大的鹅卵石,她走在里面右边架着明墉胳膊,左边还拽着莫沁然,玩得不亦乐乎。 看到这一幕,几个大人都是又好笑又摇头,笑的是难得她还能保持着这份童心,摇头是这小鬼不分时候都能玩起来。 不过也没人想训斥阻拦了,毕竟这段时间大家的神经都绷得太紧,好不容易能放松,何不就由着她? 况且这可是众人的开心果,小蜜糖,没见大家都被她带动的情绪高涨吗? 李白安这时要和大家商量商量造船的事,就听见‘扑通’一声。 原来盛思蕊是一个不稳,摔进了湖里,幸得被明墉接住大半个身子,衣服才没全湿。 大家是又好笑又奇怪,笑她终于玩到坑里了,可更怪的是她的轻功可是有目共睹,怎么还会无端摔跤呢? 就听盛思蕊兴奋地高叫道:“大家快过来看!” 原来她刚才光着脚踩着巨大的鹅卵石玩,觉得这石头是光圆无比,而且还没什么青苔,也不是太滑脚。 就是每块都太大,两三步才能跨过一块去,这让她觉得实在不过瘾。 她索性就直接运功松开旁边两人,想直接跳到下一块上去。 可是脚刚接触到下面,就感觉像是踩到了没有平底的巨型圆碗里一般,而且这圆碗随着她的脚力还在做圆弧形滑动。 她一脚踩得是实不实虚不虚,再加上毫无防备,差点儿就摔进水里。 幸亏自己功底扎实,加上明墉手疾脚快,才没摔倒。 她气恼之下,就仔细去看踩中的东西,可越看就越是奇怪,转而就兴奋地大叫起来。 大家过去时,就见她已经把踩中的东西在明墉的帮助下抬了起来。 众人看上去,就见这时一块椭圆形浅圆碗状黑黝黝的薄片,说是薄,也是相对于人体的身板来说的。 就见这原片被水冲刷得光溜溜的,但细看之下背面全是粗粝的纹路,而上面的碗兜里却像是附着一层被泡的柔软的厚膜。 也难怪盛思蕊会摔跤,这东西看上去比巨型的西瓜皮都滑,又是在水里,谁不经意踩上去都说不准。 却听盛思蕊兴奋道:“大家就没看出这是什么?” 众人也觉得形状眼熟,只是个头太大,一时没敢说。 “这不就是龙鳞吗?”盛思蕊兴奋地嗓子都有些哑。 大家一听还真就是像那么回事,如果这鳞片要是有足够大,那确实可以这样猜测。 不过毕竟是还没见到本尊,谁也不敢下次断言。 李白安见了这物,心中是扑扑乱跳。 他目测了一下湖围的距离,飞身就沿着一侧湖边,向远处的武飞奔过去。 就见他脚下只在水中点起点点水花,沿着湖边的弧度飞驰,身形有如略过湖面的巨鸟般。 莫沁然叹道:“李大侠的正统轻功都能练到如此境界,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她这‘正统‘二字被秦潇听在耳中,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但转瞬也就过去了。 再看李白安身形已经接近了武,他沿着武的一侧飞驰了两个来回,而后就飞一般的回来了。 等他身形站定,却是轻喘着笑道:“没错!就是这个了!跟巨兽‘武‘身上的一样!” 大家一听都是大喜,齐齐欢呼。这次的呼叫声特别大,连在远处几乎禁止不动的巨兽都缓缓回头看向这边。 众人都兴奋着,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终于将救命的至宝寻到! 而且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这寻宝还兵不血刃,就让小丫头的一脚给踩出来了! 这等意外之喜,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岂不是让大家极为兴奋! 等兴奋劲儿过去了,李白安这才问道:“钱先生,你说这龙鳞确实能治好心月的伤吗?” 钱千金捋着胡子点头道;“想来差不了!没有看到药神孙思邈的原著手稿之前,我还不敢确定!” “毕竟那些野狐禅的传说都没什么根据,更别提个二把刀的老满御医了!” “他也是从前辈那里道听途说而来!而我们当时是确无它法,只得冒险来此一试!” “说句实在的,在进入秘境之前,我都是抱着蒙大运的想法!万一传说真的让我们碰到了呢?” “可现在实物就在眼前,药神的手稿也言之凿凿,就不由得不信了!” “至于这么大的东西,该怎么入药,那等我们回到圣堂,我到书山里去翻阅,总能找到办法!” “那之前那个萨御医不是说他配出过有龙肝的吗?”李白安问道。 “那估计是他的先人也从不知哪里找到了个什么异兽,为说着好听,更为皇帝主子高兴,才说是什么龙肝的!” “不信你看,这一片鳞都如此巨大,那龙肝得是多大?别说是入药,就算一村人都够吃几个月了!” 众人都觉得言之有理,而且先圣也说就连传说中的四方神兽其实都是上古巨兽。 这武也见了,除了大还真没看出什么异能。 这下好了,龙鳞有了,虽说大,但比预想的还要小很多。 这也不用再砸碎了,两人一组换着抬,都能囫囵个地带出去了。 大家此刻万险历尽,终达目标,多数都显得分外轻松。都恢复了进动物园的心态,嚷嚷着要从近处看看巨兽‘武’。 也算是最终不虚此行,为此万难之旅画上完美句号。 可这时李白安突然道:“刚才我在飞回时还看到一处所在,就在我们前面,大家想不想去一看究竟?” 众人大体都明白了他说得是神殿,但这回倒是没人接话。 钱千金犹豫道:“先圣之前说了,那里也算个禁地,最好不要接近!” “现在我们已经有了龙鳞,也算大功告成,没必要再去了吧?” 晋先予马上接话道:“就是!现在有了药还不赶快回去给心月治伤?” “在这里耽误这么久干什么?要知道多耽搁一分,就多一分变数,还是早回去为妙!” 这回徐三豹也是附和道:“这话在理!毕竟为心月治伤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干嘛非得为不相干的耽误,早早回去没错!” 周烔和秦潇本有兴趣,但听师父们一说,也不想反驳。 盛思蕊也道:“外面那么多庙观,看来看去还不是一样,的确是没什么看头!” 明墉本是随着盛思蕊的,听她这一说就算自己再想去也只能跟从。 可莫沁然却突然道:“我看既然来了,错过了不是可惜!” “下次我们再来,不,我们也没下次再来了!这里可是上古的神殿,里面还有能决定帝王基业的秘密,大家难道就不想一看吗?” 听她这么一说,秦潇也小声附和道:“师父们说得有道理!可不去看看也确实可惜!” 李白安道:“其实当我知道了这舆图的标注点竟和寻龙地重合时,心中就有这样的念头:是不是有些事情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如果心月没受伤,我们现在在干什么?” 徐三豹想也没想道:“回李大人府上呗!” 钱千金道:“如此国殇之后,李大人一定被委派议和,那是明知卖国条约也要去议,也要去签,你还跟着吗?” 徐三豹马上摇头道:“那肯定不会!我可不会让人指脊梁骨骂我!” “就知道你没大人那份大担当!那你还能去哪儿?” “那就去唐先生府上呗!”徐三豹想想道。 “到那里你能干什么?看家护院吗?” “ 我怎么能和那些瘪三混在一起,肯定不能啊!”徐三豹急道。 “就是,我都不能去,更何况你了!”钱千金道。 “你不去是因为你和他不和!”徐三豹气哼道。 钱千金被顶的怔了一下,但接着道:“就算如此,我就是不去!你还能去哪里?” “那你都不去,我去干嘛?”徐三豹嘟囔道。 “哎,别光问我,你能去哪里呀?”徐三豹反应过来。 “我……我要知道就不问你了!”钱千金被问道这个问题,才发现原来天下之大,竟已无容身之所了。 却听晋先予道:“那还不容易!此时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我们要是去找门路投靠,肯定能受到重用!” 钱千金和徐三豹齐齐白了他一眼,异口同声道:“不去!” 见他们说了半天都没个方向,李白安才道:“如果没有这件事,我和心月倒是早就想好了!” “我们去跟李大人辞行,而后就归隐山林,从此再不问外面世事!” 钱徐二人听后,都点点头,意思是此计尚可。 可李白安接着说:“不过我们这一路来,可有看到这世上还有哪里是能安居乐业,与世无争的地方?” 众人回想着一路的经历,只得默默点头。 “那就算心月治好了,我们还是要面对这样的问题!之后我们去哪里?” 现在的情况已经摆明了,房地契钥匙都还归李鸿章了,下人也遣散了,英伦是回不去了。 李鸿章那里和唐季孙那里都去不了,朝廷更不想投奔。 那接下来这些人要去哪儿,还真是个大问题,总不能像个丧家犬似的到处游荡吧? “那我们留在秘境呢?”盛思蕊突然插话。说实在的,她确实很喜欢这里。 这里不用提心吊胆,不管外面是非,多好呀! 她看向明墉,就听他答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只要你能受得了这里一成不变的沉闷!” 盛思蕊一听也犹豫了,的确这里是世外桃源。可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没有,每天就是田间床头两点一线,这日子自己能过得了? 就在大家都默不作声之际,莫沁然又开口了:“我觉得李大侠说得对!” “我们能来到这里看似是历经千辛万苦,经变九死一生,有无数的偶然。但实际上却都是冥冥上苍安排着的必然!” “那既然大家都前路未卜,何不顺着上天的意志继续走下去,看看上苍到底给了我们什么安排!” “那神殿就叫天地神殿,那岂不就是上天指引的终点!” “或许我们进去了,一切都会豁然开朗,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都吃惊地看着她,按所有人的观点,要说这里面有人知道去处,那只有她。 官宦人家的大家闺秀,出来历险一圈,此刻还是毫发无伤,那不是说回去就回去了。 这也是大家与她有隔阂的地方,他们都如世上的浮萍草芥,而这却是个大小姐。 阶层不同,观念不同,道路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 所以大家对她这番话都很是不解,倒是钱千金隐隐好像发现了什么关窍,却闭嘴不言。 莫沁然看大家如此,以她的七窍玲珑,焉不知众人所想。 她叹道:“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什么官宦出身!也不喜欢朝廷官场那套!” “现在朝廷腐败透顶,百姓民不聊生,说实在的我都耻于自己生在官宦人家!” “我更想能在这皇朝垂末之时,挺身而出,为百姓做些什么!” “这难道和诸位的初衷背离吗?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天地可鉴!” 这时李白安看着她坚定的点点头道:“沁然也是一心为民,心系苍生的自己人,我认为她说得有道理!” “路该怎么走下去,我们现在是两眼摸黑,不如就进去看看,或许能得到上苍的指引也说不准!” 大家虽说不上同意不同意,但也都觉得无不可,所以都默默点头。 可晋先予却急迫道:“现在时间可是不等人,很快就天黑了!到时我们还没拿着龙鳞出去,该怎么办?难道还在这风险未知的地方过夜不成?” “还有你们总说着什么天意,真是笑话了!我怎么从来不知道白安你还信命,信天意!” “说穿了,你就是想帮乱党头子孙文打开那先古密盒,想动摇大清皇上的统治而已!” “我说得对不对?”晋先予气吼吼的道。 “哎,别乱扣帽子!”钱千金道,“白安也说去看看,没说要毁了密盒!” “对呀!我说老晋,你怎么突然这么敏感,吃错哪门子药了?”徐三豹道。 “晋兄,要是这朝廷腐败透顶,用不着我打开盒子,它自然会完蛋!” “要是它勤廉为民,我就算是打开了它也完不了,是不是这个道理?”李白安诚恳道。 “白安说得没错!大家都不要争了!趁天亮快去看看再说!”钱千金最后定论。 大家这才不再纠结,在李白安的带领下向神殿而去,而晋先予沉着脸走在最后。 众人走了不久,就看到水边立着一栋恢宏的石头建筑。 这说是恢宏,是与外面比较而言。但要是相对秘境中的巨大而言,它还真不算什么。 只见这神殿面向湖水,当面有四个石柱顶着前檐,上方却是平的。 这倒是让大家都很奇怪,因为众人都是看多了流檐飞瓦的屋顶,还从未见过平顶的神殿。 这倒是与古西方的一些建筑类似,不过又不像那些博物馆里见过的四面都是空的,仅靠石柱顶着。 这神殿似乎除了前门外全是封闭的,而从殿上有些阶梯状的石条直接延伸到湖水里。 大家转到前面,才看出那些石条说是阶梯,还不如说是建筑的一部分,只是做成了阶梯形状。 而仅就工程难度而言,整体的巨型石条要和建筑合为一体,这是十分困难的。 就算撇开古人就算用大智慧修这些工程,也是难度极高。但从实用性来看,这也完全没有必要。 到了跟前,明墉率先窜上了殿口,他先仔细地看看石柱,又到处摸来看去,口中啧啧有声。 盛思蕊不耐烦道:“又看上宝贝啦?这可都是大石头,你还想运出去不成?” 明墉回头正色道:“思蕊,对这个神殿,你可要敬重些!” “这看上去可比秘境里所有的东西都要早!而且我告诉你,这神殿就是个大机关!” “这可是我见过的最早的机关!比我派秘籍上记载的墨家机关要早少不知多少年!” 大家一听这神殿竟是个机关,忙问究竟。 明墉摇头道:“我只是模糊地看出有些问题,还有这大门是机关开关的,再有这些一体石阶应该也是机关的一部分!” “但它们到底是如何运作的,又是干什么用的,完全是不得而知!” “那有没有什么危险?”盛思蕊道。 “至少从外面看不像是灭杀机关!倒像是不让人随便进去而设的!” 他蹦蹦跳跳地来到前面雕刻地石面旁,指着道:“你们看,这就是大门!但你们没看出这有什么古怪吗?” 李白安眼力最佳,看后道:“好像是上下两截的!” “对了,还是李叔眼亮!这就是大门的厉害之处了!” “应该是第一道机关能将下半段分左右开关,而第二道机关则是能放下上面的断龙石!” “那可是千斤巨石,一旦放下,便再不能打开!” 他边说着边四下踅摸,不一会,就听咔咔一阵巨响,那下面的半截石壁分向左右打开。 明墉一躬身道:“欢迎诸位进入神殿!” 盛思蕊还是不放心问道:“那那个断龙石会不会虽是落下?” “当然不会!我还没找到开关呢?放心进去好了!” 众人见状,都一齐拾阶向着神殿大门走去。 天色已经开始有了渐暗的苗头,湖水颜色渐深。 而一直在远处的巨兽却缓缓地向着这边游来。 |
七十一、悲为羊牯 大家拾阶而上,正要陆续进入神殿内部瞧个究竟,就听明墉蹲在门框边,发出了‘咦’的一声。 盛思蕊问道:“怎么了?这时候你又看出什么不对了?” 明墉抬起头,满脸都是困惑道:“我怎么看这神殿之前就没人进去过呢?” 这怎么可能?几人闻言都很是惊异,就相继蹲下看明墉所指的地方。 他说:“你看,这两扇石门呢,是向内开启的。而下面虽然没有我们常见的门槛,但门与地面还是有一定接触的!” “照此来说,只要是开门,石门和地面就一定会有摩擦,开合之间一定会留下痕迹。” “可你看这里,连这地上的石块修造时没被抹平的毛刺,都是刚刚开门被磨掉的!” “而且仔细看,也没发现之前曾有任何摩擦的痕迹,那不就表明这里从来没开启过!” 大家也觉得说得有道理,开始议论纷纷。 钱千金站起看着打开的两道石门道:“你们看,这两扇门上刻得像是什么?” 大家把目光聚集过去,就见左一扇上刻着各种的自然天象,包括日月、云霞、雷电、雨雪等等,还有一道画得极为逼真的旋风。 再看右一道上刻得则是江河、山川、五谷、百兽等,而聚焦其中的则是一个圆形的物体。 这东西有点儿像个圆石,更像个大号的蛋,而里面还隐约刻画着模糊的人型。 钱千金道:“要是我想的没错的话!这两扇门实际就是先民们拜祭的天地之尊了!” “怎么会?”徐三豹嗤道,“对着两扇门拜祭?那不是拜门神吗?” “什么也不懂就别在这胡说!”钱千金哼道,“你知道门神是什么吗?” “这个我知道!”周烔却插嘴维护师父道:“师父告诉过我!门神就是唐太宗价钱的两名武将秦琼和尉迟敬德!” “师父说武人自古被当成神仙崇拜的没几个,除了关二爷,就数两个门神最有名了!” 说罢周烔看了徐三豹一眼,徐三豹则是嘉许般深深点头。 “那你们就是只知其一!最早的门神传说是商周神战中的哼哈二将!到了唐朝,那两位被唐太宗亲口说像守门神,才被民间广为崇信的!” “还有武人的神哪里少了?天上的星宿正神大多都是武将!还有最厉害的五岳正神哪个不是武将?” 这一掉书包,没人是钱千金的的对手。听他又要滔滔不绝,徐三豹马上道:“服了你老柴火书虫还不行?赶快说正经的!” 钱千金道:“如果这就是先圣口中的神殿,那这两扇门可能就是他们祭拜的至尊了!” “为神佛修庙塑金身,那是到了两晋后才有的,那之前怎么拜祭?” “要我看有个屋檐能挡风遮雨,有个刻像能供人观瞻,也就差不多够了!” “这两扇门按雕刻的确是代表了天地的意思,那先民拜这两扇门也就行了!” 大家听说对着门下拜这事,都觉得新鲜,但想想也有道理。 毕竟要按先圣的说法先古之时首领都没有办公所在,更没有华丽的殿堂,那天地之尊,能立在屋檐下让人拜祭也就说得过去了。 不过更大的疑惑就在眼前,既然拜祭只需要对着两扇门就行,那还修个这么大进深的神殿干嘛? 对此钱千金也是不解,毕竟先圣对此什么都没多透露,只是让他们进来取了龙鳞就走,根本就没有让他们进神殿的意思。 钱千金问明墉道:“墉儿,这机关好开吗?” 明墉先点头又摇头道:“也好开也难开,分对谁!毕竟是先古时的布置,那是的人应该没这么多花花肠子!” “不过还有很奇怪的一点是,这开门的机关我是一下就找到了。可是上面的断龙石机关外面却是没有丝毫痕迹,这就太怪了!” 见大家迷惑,他解释说:“断龙石设在门口,一般都是为了把强行进入其中的人给困死,那机关就应该在外面!” “可如果外面没有,那就在里面!那就怪了,难道是想打开机关把自己一道困死?” “这断龙石是绝户机关,只有单向,落下就再不能重启!” “那就更加奇怪了!这不就是个神殿吗?难道还有什么至宝不成?非要用绝户机关?” 他这一系列疑问的确也让众人疑窦丛生,盛思蕊干脆就建议大家索性就出去,干嘛非得进这疑阵重重的地方? 她是对什么历险寻宝,解密求索的事情再没兴趣了,好不容易脱离了拳甲的控制,可不能再轻易入坑了! 明墉虽然对寻宝一类事情兴致浓厚,但此刻经历长久的身心折磨,也是疲惫不堪。 而佳人在畔,已是身无所求,自然就响应着盛思蕊。 而还有一层更重要的就是,这是先古的秘境,外人没经过根本就不会相信。 别说是看到拿到什么奇珍,就是把这些经历说给外人听,他们一定会当他痴人说梦,说不准都会当他失心疯! 试想如果真的见识了什么极不得了的东西,却既不能给人看,又不能说给人听,那感觉得是多难受。 所以到了此时,任务完成,他也就心中懈怠不想进去了。 见他二人打了退堂鼓,徐三豹也接茬了:“哎呀!非得急吼吼地进去干什么?墉小子既然说这里有古怪,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反正该看的都看了,不如就此打住!况且这龙鳞这么沉,你们就打算让我扛着跟进去?” 这龙鳞自打出水后,就一直是由徐三豹一人扛着,此刻他正好借此为由。 见这三人确实没有想进去的意思,李白安只得道:“那其他人呢?还有没有不想去的?” 钱千金道:“到了这里,我怎能不一看究竟?” 他问明墉道:“你确定没人能从外面关上这断龙石?” 明墉表示确认无疑,徐三豹就道:“你要是担心,我就在外面守着,肯定没人能关了它!” 李白安再看莫沁然,他心中知道秦潇现在是唯莫沁然马首是瞻,问了也没用。 莫沁然坚定道:“李大侠,我是一定要看个究竟的!” 秦潇果真是点头附和,李白安暗中叹气:怎么就几十天,自己这徒儿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呢? 周烔犹豫了一下道:“我还是跟着师父等在外面吧!” 而晋先予则说:“我也跟进去看看是什么龙潭虎穴!况且我也懂些机关变化,有事还可以随时协助。” 各人主意已定,那就分头行事。 为保完全,钱千金还是央着徐三豹守在了门口。 而此刻盛思蕊已经急不可耐地要去各处,看看这难得一见也再难一见的景色。 钱千金嘱咐了几句,就看着她蹦蹦跳跳地拉着明墉跑了。 钱千金是又无奈又欣慰,这小丫头总是长不大般,还留着小孩般玩闹的天性! 可是经过了这许多的磨难,她还能保持着这样的天性,足见品质纯良,十分难得! 再看看明墉四处维护的背影,他很是无奈呀。明明师兄妹,青梅竹马,天作之合般的良缘,就被这横空杀出的小子给抢了去! 不过他更是叹气,这能怪了谁?还不是秦潇这小子不争气,见异思迁! 而徐三豹却好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般,嘿嘿一笑道:“怎么?还不服气呐!” “你呀,说你什么好!就是老糊涂了!” “你没看蕊儿现在多开心吗?这不比什么都好?” “怎么还想着日久生情、瓜熟蒂落那套呐?你过气了!” “你不想想,要说认识早,谁有你更早认识心月,接触更多,结果怎么样?” “这缘分呀都是天定的,强求不得!你就认了吧!况且明墉那小子也不错!至少是个一心一意的!” 他二人话声虽小,但还是被秦潇不小心听了一耳朵,秦潇不由得心中一皱,看看莫沁然,脸色十分难看。 而莫沁然却是充耳不闻,只是专注地看着四方周围各处。 徐三豹接着对钱千金道:“老人棍儿,治好心月出去后,你也得为自己筹谋筹谋了!你可真是老大不小了!” “按你们读书人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年肯定就无后了!那你可怎么对得起自己的祖宗呀!” “别说我了!”钱千金反驳道:“你不也是一样!好像自己比我年轻是的!” “对呀!”徐三豹叹道:“对呀!老的终于能白头偕老了,小的也双宿双飞了,也就剩我们老哥俩儿了!” “嘿!”钱千金促狭道:“怎么着!还文化上了!拽文?” “你就不觉得少点什么?” “有你整天烦我还不够?”钱千金假意瞪眼道。 “要我看,你就是少人烦!以后我们都讨房媳妇,就住邻居,整天烦死你!” 钱千金假意凶狠,却掩藏不住眼中满满温暖的笑意。 剩下几人再不耽搁,昂然就进了神殿。 这里面通体就是巨型石块所造,尤其是地面,全都是巨石铺就,间隙的缝隙极大,根本就看不出一丝精致来。 李白安一边提醒着众人小心脚下,一边当先往里走。 按理说,此刻外面虽还是明亮,但里面是四处无窗,应该越走越暗才是。 但奇怪的是,往里走去,整间石殿却越发金光弥散。 按理说,一般的神殿应该是拾阶而上,整个应该是越走越高,而中心应该在最高处。 而这间石殿在里面也有延伸的石阶,却是越来越低。 这每道石阶都是巨大的未经仔细雕琢的石板,极宽极长,每一阶都要跨出几十布之遥。 在每块石阶边上连着外墙,都分左右依次树立着巨大的石碑。 他们先走向第一块在左面的石碑,就见上面刻画着极为原始但却形象生动的图案。 这块碑上刻画的着天和地,不过天象十分混沌,没有日月星辰。 而地面上则是荒凉一片,地上只有一块圆形的石头,而石头里仍然刻得是婴儿的轮廓,与外面石门上看到的如出一辙。 钱千金思索道:“这好像说得是天地混沌未明,人呢就像是在石头中蛰伏,等待着出生一般。” 莫沁然却点头道:“外面也刻着这石蛋一般的东西,看来先古人认为人最早应该就像其它动物一样是破卵而出的!” 秦潇道:“对!那是那时的人认识愚昧,根本就不知道人是哪里来的!哪像现在,一部进化论就解释清楚了!” “甚至名著《西游记》里面的孙悟空就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看来我们先人对人从哪里来的猜想几千年都没变过!” “噢?”莫沁然似乎听出他话里有对古人不屑的意思,就平静问道:“那照你说,西方科学可以解释一切了?” “那是自然!”秦潇在英伦是笃信科学的。 “那你看看这石刻里,地下是万物皆无的,那这个石蛋也可以说是对生命起源的猜测!” “那我就不禁要问你,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究竟是哪个决定了哪个的出现?” “嗯……”秦潇没想到莫沁然会这般问,支支吾吾道:“当然都是进化产生了!是由细胞慢慢地裂变产生生命……” “噢?那我再问你,细胞又是如何产生的呢?” “是……自然演变……,然后细胞就合成了,然后……”说到这儿,他也说不下去了。 对呀!他看过细胞的构造,作为进化论中生命的起始点,本身结构是极为复杂的。 而且其复杂中却包含着极为完整的科学美感,如果这是自然形成的,怎么会如此完美? 当然这个西方的生物学都是以《进化论》为基础的,根本就不会有人质疑这基础是不是对的。 不过细想起来,物种起源里的许多观点也似乎生硬而含糊确实是有许多难以自圆其说的地方。 比如莫沁然说的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那到底是进化先产生了鸡呢还是先产生了蛋呢? 这问题以前他是从未想过,但听莫沁然这样一问,不觉是疑窦丛生,脑子越来越乱。 莫沁然却淡然道:“信科学没错!但科学不能解释一切,至少现在不能!” “要不我们还四处求索干什么呢?索性科学家说什么就信什么了!” 钱千金点头道:“沁然说得没错!如果说现有的科学就能解释一切了,那还要发展干什么呢?” “科学中更要有存疑的态度!要不就和我们自古笃信四书五经不是一个样子,殊途同归了吗?” 秦潇听得是微微冒汗,没想到看一块石碑,就让他对自己的所学产生了动摇。 不过他又想,自己大学才上了一年,等以后有机会回炉重造不一定就不能解释这些问题,于是心态又缓和了些。 到了第二个石阶在右面的石碑,只见上面已经有了如月星辰,地下却依然空空茫茫。 而之前那个石蛋已经碎开了,在上面的一整块蛋壳下,蜷缩着一个人。 此刻天上是雷电交加,一个接一个的闪电火球击向蛋壳下的人,而人却只能在壳下蜷缩着,毫无办法。 钱千金皱眉道:“这图画说的应该是天地初分,日月形成,而天上到处是雷火交加,人只能蜷缩着任其肆虐,毫无办法。” 莫沁然道:“对了!先生说的是!联系上一块石碑,这可能就是先古对于天地万物和人的产生和进化的描述,可能是那时人们对这一过程最早的观点!” 钱千金点头道:“没错!虽然这可能不太合乎科学,但是却是远古自成一体的认识!” “我们看看下一块的接续,就知道了!” 说着几人就来到了下一阶梯左面的石碑前,只见这上面天上雷火已停,地面上也有了河流山川。 但好像山在崩塌,地在开裂,而人已经从一个变成了几个。 可他们都是在地缝里挣扎着,仿佛随时都会被地裂吞没。 钱千金点头道:“没错了!大地形态形成,肯定离不了造山运动的变化,地壳变动都是常事!” “可你看先生,连着两面石碑上,人都是岌岌可危的!这说明了什么?”莫沁然问道。 “那时人怎能抗拒自然力,就是到了现在天灾地祸也是躲避不了的!” “这倒有点儿像老子说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了!” “看来古人对天地的敬畏就是原始有之,人没法抵抗天地的意志,从打有人那一天开始!”秦潇插嘴。 “其实我们最早关于天地的神话,都是有人参与甚至主导的!像‘盘古开天辟地’不就是?” “虽然他是以神的姿态被流传,可神不就是故意将人拔高噫化出来的!” 莫沁然道:“虽然我不知道什么神是不是真的,但如果能恰逢时机,哪怕只是那个点时,站在天地间,也会被当作神一般看的!” “沁然这话有理!我们虽然不能就这样否认神的存在,但神和人之间的联系肯定是存在的!” “不过宗教是比玄学更为莫测的!就像是西方世界,一地出三教,三个当今世界信徒最众的宗教,其原教义同出一脉。” “但经过几千年的解读演化,其中两教却成了水火不容的死敌!这情况当时创始的人肯定是始料不及!” “您说的就是西方的圣城耶路撒冷吧?”盛思蕊问。 见钱千金长叹点头,她笑道:“要不先生您有机缘去那里住住,顺便研究一下如何解决这问题?” 钱千金笑道:“怎敢僭越呀!那可是人家自己的事,我们外人跟着掺乎什么?” “况且自己国家的事还都研究不明白呢?别的不说,就是先圣这里的书山,如果我能在有生之年看懂一半,也就算不虚此生了!” 莫沁然突然道:“容小女子妄言!先生想过没有,就算您学福四海,在这世道里有能干些什么呢?” 钱千金似乎也想到过这个问题,但没想莫沁然会有此一问,他皱眉沉思道:“对呀!能干什么呢?还不是到头了也就像老夫子说的‘朝闻道夕死可矣’吗?” 见他似乎沉思过去了,李白安叫道:“钱先生,来看下一块吧!” 钱千金闻言方才醒悟此刻不是深思的时候,就带着如跟随他身边的学生般的莫沁然,一同走了过去。 只见这块石碑上天地终于消停了,但是上有猛禽,下有凶兽,追着画上已经多了的人群四散奔逃。 钱千金道:“这是百兽出现了!人类根本就不是各路凶兽的对手!只能仓皇求生了!” “不过,您不觉得很奇怪吗?”莫沁然疑道。 “如何奇怪?” “为何在这四块石碑上都没看到,或者说根本就没描绘人是如何反抗反击的呢?” 她这一问倒是把钱千金问住了,对呀!怎么人在刻画里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击呢? 钱千金想不出所以然,示意大家看下一块碑去,只见这块石碑上地上原野林间燃烧着熊熊大火。 而不但是各路猛兽争相逃窜,人也在里面仓惶逃命。 钱千金皱眉道:“按说人能战胜数倍于自己的巨兽,凶狠远超自己的猛兽,一是因为工具。” “但最关键的就是对火的使用!人就是因为火,才能开始征服百兽之旅!” “无论在东方西方火神的地位都如此尊崇,可这画上人怎么还是一副饱受欺凌的样子呢?” 莫沁然琢磨道:“是不是先人想说,无论是那种自然情况下,人都是会被随意践踏欺凌,毫无还手之力呢?” “就像您说的,完全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呢?” “有这个可能!不过这说法也太悲观了!” “毕竟除了天地灾祸外,人还是在万物中慢慢占了上风的!” “那这些画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每到一个进化的过程开始,人都会向待宰的羔羊般呢?”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钱千金思索说道,“再看看下一个,有没有改观!” 到了这块石碑前,画面就无比熟悉了,分明就是从天而降的魔族在大肆屠戮人类。 不过与先圣的口述,和在圣堂里看到的石碑不同的是,这块碑上的人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魔族宰杀。 秦潇忍不住道:“这碑上一路记载下来,人就没有过什么好事,就连先民和魔族英勇抗争的事都没提,这也太以偏概全了吧?” 钱千金道:“这些石碑肯定是要表达某种不一样的意思,只是刻碑人单纯从自己的出发点考虑去记述,这不能说是意识不对,只是角度不同!” 莫沁然点头道:“没错,这些刻碑者显然不是先圣一族或是北拒族!” “如果这里没打开过,先圣估计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就是这样!先圣说当时启围困北境,是蛊族用个有魔力的金盒吓退了来犯之人!” “那这里八成就是蛊族人建的,先圣讲的东西那么庞杂,有个什么没提到也不足为奇!” “可那些蛊族人,为什么会刻下这样的石碑呢?”秦潇问道。 “按说法这里藏着能毁灭帝王根基的力量,那这些碑自然就有其用途!”莫沁然道。 “应该是的!现在我们还看不出,再往下看看!” 这时大家就来到了最下一道石阶的碑前,只见上面画得是洪水涛涛,人们被大水卷走的画面。 “还真是这样!这就是大洪水泛滥期间了,治水的过程是一点儿都没见到,到处都是人们人们悲苦地任由命运的摧残!”秦潇道。 “你可算说到点子上了!”莫沁然道。 “先生,你看这六块碑无一不是说人类惨遭命运的摧残!无论是天地出现之时,万物出现之时,甚至是学会了用火之时!” “那就别说天降魔兵之时,和后来的洪灾泛滥之时,总之人类悲苦地命运就从来没有改变过!” 钱千金连连点头道:“这么说就对上了!虽然刻画着有些偏颇,但说得也是在理,无论那种情况出现时,人只能像羊牯一般任由宰割!” “而且您看!”莫沁然回头向上看,“我们是一路看下来,随着时间的推进,人从少到多,但受到的摧残却在加剧!” “以前还只是天地自然,到后面天降横祸不断!那刻画者一定是悲观的认为人就如同羊牯一般,,命运只能愈加悲惨!” 钱千金点头道:“大概是这么个道理了!那按这样演化,下面又是什么?” 大家此刻已经来到了阶梯的底部,在正对面立着两块石碑,而那弥漫着的金光就是从石碑后面射出来的。 到了底部,巨大的石块间的缝隙更大,而且石头上似乎都泛着潮气。 李白安先落脚下去,觉得很是湿滑,就提醒着钱千金道:“钱先生,你一定小心,可不要滑倒!” 而莫沁然很自然地在钱千金一边架住他,慢慢往前走。 大家到了左边石碑前,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种景象,就见有一队人手上拿着武器,再四处追杀着逃窜的人。 这画风虽然粗粝,但看着十分传神,画里散发着极重的戾气。 而那些被追杀的人的哭叫声仿佛总石刻中飘出来一般,让人胆战心寒。 钱千金叹气道:“这就对了!自然和外低折磨完人之后,就轮到人自己自相残杀了!” “手无寸铁的人还是像羔羊一般,任人宰割!” 莫沁然也面色凝重道:“这画的时期应该是在夏朝成立前,启的军队残杀不服从者的画面!” “看来不用自然践踏人时,人自己救开始践踏自己了!” 钱千金叹道:“这一路看下来,倒像是推演预言一般,一幕接着一幕,人的命运就是无法改变!反而到了自相残杀的地步!” “对了!说到此,潇儿自然界还有哪个种群是自相残杀的?” 秦潇想想学过的自然,摇摇头道:“好像是没有了!” 钱千金叹道:“人呢,还号称是万物之灵,却能干出连猪狗都不会的自相残杀的事!” “人到底是万物之灵,还是万物至厉呢?” 莫沁然却摇头道:“先生我倒不是这样看,您看这自相残杀为了什么?” “还不是有人有野心想统治万民!想当万民的主宰!” “那万民也就自然成了他的羔羊,那他自然也就当万民羔羊一般!” “说穿了,主宰万民高高在上的王根本就没把人当成人看!” 李白安此时拍手道:“沁然这话说对了!皇帝有哪个把万民当成人看的?” 钱千金道:“这还有一块碑,我们过去看看这最后的画面!” 就见这块碑上面刻着一群人围绕着中间坐着的一个,那人身量最大,头上戴着个圆冠,而周围得而人对他都有恭谨的样子。 到了下面只见这上面的所有人,都用脚踩着下面一个几乎要溢出石碑的巨羊。 仔细一看,这羊原来是由无数的人手脚相钩、头脚相连构成的。 上面坐着的人正拿着刀子在切割羊肉,而旁边站着的,已经有人手上分到了大小不一的肉。 他们都恭敬地站着,等着坐着的人分肉。 看到这里大家似乎全都明白了般的,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秦潇道:“这就全清楚了,皇朝开始了,皇帝和他的手下开始分食众人了!” 钱千金长叹道:“看到这儿,整个石碑想表达的意思也就全清楚了!” “人从被自然欺凌,到被外族宰杀,最后到被王权分食,这就是个悲苦恶过程!” “而且随着日久,遭受的苦难就越重!” “这倒是可以解释了人为何生而哭泣,分明就是不愿来这受苦的人间!”秦潇道。 “可是王子降生也会哭,他也会受苦?”盛思蕊道。 “这些碑刻只是用残酷的方式讲述了人间的历程!也是人如羔羊般悲苦地命运!” “不同的是,人知道悲苦,可羔羊不知而已!” “可问题是,刻碑者把碑刻在没人能看见的地方是干什么呢?”钱千金若有所思道。 这的确是个问题,这些人如此激烈地表达着自己的观点,可却放在了一个没人能见到的地方。 |
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呀!就算是不想让世人轻易知道,但总要选个至少能被世人发现的地方吧? 这里?如果不是能进了秘境,就来不了这里,那从古至今能进来的又有几个? 钱千金这问题也很困扰他,他接着分析道:“费了这么大力气,总是有想让它大白天下的时候!” “可这里没法大白天下,就连北拒族人都没进来过!” “拿他们可要给谁看?” “先生您说谁看了这些会火冒三丈?”莫沁然问道。 “别的不好说!但帝王们看了肯定会!”钱千金道。 “这就对上了!蛊族说这里藏着能动摇帝王根基的秘密,那谁最会不惜一切找到这里?” “你是说……”钱千金踯躅道。 “还不就是帝王本身,哪个皇帝不怕自己的千年江上被毁了?” “你看我们是通过汉武时绘制的舆图找到的这里,而这也传到了唐太宗的手中,最后还被藏进了清宫!” “试想如果哪个皇帝想花大力气来这里寻找,那可不一定找不到!” “到时进了这里,一看这碑刻,肯定会勃然大怒,而后……” “而后会怎样?”秦潇追问。 “这接下来的而后,可能就是刻碑者想看到的!”莫沁然笃定道。 “可哪个皇帝会自己不远万里来这里呢?”秦潇问。 “不用他自己来,他的臣子将军谁来都一样,只要然后要做的事情一样就行!” “那看过勃然大怒之后,那些人会做什么呢?”秦潇接着问。 “别忘了这里还有个金盒,那所有的谜底都在那盒子里!” 钱千金这时才沉吟道:“推论的有些道理!百说不如一见!现在我们就去看看这盒子!” 说罢几人就举步向碑后走去,只见背后有一巨型石台。 台子上摆着个三尺见方的金盒,此刻盒身正散发着炫目的金光。 这盒子仔细看原来是个八面形,看上去每一面上好像都刻着不少的纹饰。 看上去这些纹饰又像是道家的符咒般,样子是非常怪异。 秦潇见此就要飞身上去拿下来,却被莫沁然一把拉住。 钱千金也道:“怎么变得这般冒失了!也不看清楚就要动手!” “先圣不是说不能打开吗?我们拿了看看没事吧?”秦潇辩解。 其实他也被自己突然这么冲动感到奇怪,自己应该不至于呀? 难道是自打进了秘境他就没什么表现的机会,而莫姑娘也确实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所以到此想表现一把。 钱千金却道:“先圣那也是听说的!这里谁都没来过!实情怎样谁知道?” “所以一切都要小心为上!万不可造次!” 谁知李白安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金盒问道:“那钱先生你说,打开金盒会不会就会毁掉千古皇朝的根基呢?” 钱千金沉吟半晌,捋着胡须道:“我看未必!这只不过就是先古的虚传!” “当然也可能是蛊族在借自己于众生面前的神秘,来恐吓当时的夏启!” “蛊族虽已随在时间长河中不见踪迹,但蛊术却是实际存在的!” “现在的川湘赣滇等山区的少数民族里,据闻仍有蛊术的传承!” “你要说能用邪虫怪草为基的蛊术来迷惑人、毒害人、甚至控制人,都能让人相信!” “甚至说要用蛊术来赢取一场小型战役的胜利,这都有可信性。” “毕竟我在英国的报纸上,就看到不少各国科学家研发化学器,还有以细菌作为武器的构想。” “这不是与蛊术如出一辙,只不过边民不知道这就是化学细菌而已!” “但你要说就凭一个盒子,哪怕里面真的装有什么毁灭性的武器,就能把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皇帝给灭了,这我不信!” “更别提要动摇数千年来传承的帝制了!” “可先圣不是说,蛊族的盒子在边陲四族里是各有一个吗?那会不会四个都打开会给毁了,帝制就能覆灭呢?”李白安问。 “这怎么说呢?白安,你该听说过风水龙脉之说吧?”钱千金道。 包括李白安,大家都点头。 可不是嘛,作为个中华民族数千年文化沿袭的传人,谁能不知道呢? 就好比《易经》一直被作为百经之首,被传扬的是无比的博大精深,精妙绝伦,能解天下之难,更有神鬼莫测的什么能量。 而且到了北宋,官方更是把易学当成了一种官办的学科,还设置了学究这样类似资格证书似的考核头衔。 《水浒传》里的智多星吴用,没入盗伙时,就是个乡村教书匠,常被称为学究,可是他本人还没考上过学究,可见当时官学对《易经》推崇之甚了。 尤其是经过北宋二程即程颢和程颐的解读之后,估计周文王在世都不一定能看得懂了。 可是到了后世没有哪个王朝再设立过专门研究易经的学科了,为什么? 北宋皇帝们无比推崇、举国研究风气,竟然也没算出他们只经过十三个年号就灭国了。 所以说作为一种极简至深的古朴哲学,《易经》确实可为百经之首。但要说仅仅依靠研究它来推算吉凶祸福,那可真是吉凶难定了。 而风水之说更是一种融合了易学、奇门、遁甲、六壬、星象、地理等诸多被官方认可或仅被民间传承的学问,广泛应用于建筑学之中。 比如有钱人家建个大宅、商人修个铺面,都要请到风水师傅,当然风水最主要的还是应用于阴宅的建筑之中。 古人崇尚葬俗好厚葬,一般对外的说法都是让逝者能死后如生般风光。 但有一个极重要的内因也是人所共知的隐因在于,人们希望通过安葬先人到个宝地,以此来保佑后人能够一帆风顺,升官发财。 而所有这一切民俗传承的始作俑者就是皇帝们,他们是想尽一切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要让自己的子子孙孙都能永享荣华富贵,永远统治万民。 “可是结果呢?”钱千金说到此自问道,“哪里见过一个自家王朝不被推翻的?哪里能有万世可享的荣华?” “那些帝王的后代们哪个不是最终断子绝孙?他们自己的陵寝不被刨开,尸骨不被鞭尸暴骨,就是万幸了!” “可真应了那句‘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帝王们哪个不是这样下场?” “再说龙脉,差不多每个朝代都有龙脉所在。好像从昆仑山到北邙山,从骊山到白山,差不多像样的山头都被冠上了龙脉之称!” “可又有哪条龙脉能保住哪怕一个王朝呢?” “这风水术数以前我和师父游历时曾以此为生,到处给人家看卜解数,就连你刚见到我时,我还总喜欢装模作样的卜上一卦。” “咱们英国那大宅,就是我用风水秘术布的局!” “可是到了英国日久后,接触的科学日多,看过的书籍日多,我就渐渐不再宣扬这些了!” “风水很多时候就是一些建筑上的通常道理。比如房子坐北朝南就是采光好干燥不易生虫,不正对马路就是避免各种嘈杂,那家宅也会安宁!” “说穿了凡此种种,都是一些朴素的至理!本就没什么玄乎!” “所以要说仅仅凭几个盒子,就能撼动数千年传承的帝制,我是不信的!” 莫沁然和秦潇听完都是大大点头称是,可李白安却仍在盯着那盒子。 他沉默良久道:“其实不瞒你们,我这两天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 “自从我们得到这舆图后,我就想到了既然汉武帝和唐太宗都得到过此物,包括本朝的雍正,可为什么谁都没有想要来找寻此物呢?” “到这里之前,我本以为此地是虚幻的,可进来后才发现是真的!” “而且听先圣讲此处是可能进来的,而上述三位在时却没有想要大举动用人力来此寻找!” “要知道这三位在时,国力可都是最强的,就算是国家贫弱些,军力也是最强的!” “多了不说,只要派上三万大军,插秧似的搜,秘境肯定被发现此处一定会被毁掉!” “可为什么对这三位皇帝来说轻而易举地事,就没人真的做呢?” 秦潇道:“可能是他们不想耗费国力……” “这纯粹是谎话!汉武帝穷兵黩武是出了名的!唐太宗修乾陵可是挖空了整座山!就算雍正真的那么节俭,他大可让那个喜欢炫耀的儿子接着来!” “可为什么都没这么做呢?”他看看思考着的众人。 莫沁然突然接口道:“那是他们怕动了这盒子真的就会动摇了帝王的基业!” 李白安嘉许道:“没错!可对这几位来说,仅凭些风言风语就会让他们怕了?就会留下个隐患在世间?” “那是有高人给他们分析过,或者求证过,此地此物万万不可碰!“莫沁然淡然道。 “对了!就是这个道理!”李白安点头。 “这就是说,不管盒子里面是什么,动了都有极大可能会动摇皇帝的根基!” 钱千金捋须微点头道:“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那我们还等什么?既然来都来了,大家对这这帝制这朝廷都恨透了!干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把它给打开然后毁了!” 秦潇一听是极为惊讶,他虽说不上要维护皇帝朝廷,可是就这么贸贸然毁了,接下来怎么办? 这自己都没想好以后要做什么?要不要报效朝廷建功立业?这一下说毁就毁了,自己可还没做好准备! 他忙道:“义父,此事非同小可,可得好好商议谋划一番,可不能就贸然行动呀!” 钱千金也劝道:“白安,先别急!等我们再参详参详!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再说!” “贸然行动?”李白安眼光扫过秦潇,秦潇立刻就吓得不敢直视了。 “万无一失?”他转而盯着钱千金道:“我们国人毁就毁在了凡是都要想个周全上!” “我们遇事总想先趋吉避凶,先把自己置于凶险之外,先把自己放到安全之地!” “每到了决策关头,总想着要选一个四平八稳,最稳妥的!” “每到了十字路口,都想着要挑一条看上去障碍最少的去走!” 他身叹了口气道:“殊不知每每这样想,便正中了狼子野心家的下怀!” “狼最厉害的是什么?就是利用人的恐惧和求安!明明几个壮年,只要一呼而上,奋力一搏,未必就斗不过恶狼!” “可人人都想着自保,人人都想着安全,人人都怯懦不前,人人都想了再想,反而给了恶狼拖垮众人,各个击破的机会!” “结果呢,几个人都会丧身于狼口!” “面对民族的存亡面前,百姓也都是一样!蒙古铁蹄再凶残又能有多少人,满清鞑子再厉害又能杀得了多少?” “可百姓们呢?人人求活,最后却人人生不如死!” “就说启想霸占权位,百姓要是一哄而上,他哪里还有生的机会!” “可是结果呢?百姓一次次的委曲求全,最后换来了几千年为奴为仆,任遭践踏的命运!” “我们还要想什么?还要想多久?”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管他奏不奏效!反正做了就比不做强!”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但我是绝不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的!” 钱千金见李白安身形要动,马上抱住他的腰道:“白安,你说的我都懂!很多我也感同身受!” “虽然对百姓一节说得有些过火,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我理解!” “不过兹事体大,我们定要好好合计合计,谋划谋划!” 这时秦潇也过去跪下抱住他双腿道:“对呀!义父!虽然我也赞成孙先生推翻帝王的说法,但毕竟不是一簇之间的,我们……” “你们给我放开!”李白安叫道,“要不小心我……” 正此时,就听石台上莫沁然的声音传来:“别争了!盒子我已经拿起来了!” 三人转身一看,就见莫沁然抱着大金盒子正站在石台上。 原来就在三人纠缠之际,莫沁然已经窜上石台把盒子断了起来。 她在三人各有复杂的眼神的注视下平静道:“如果打开或毁了这个,真就能断了帝制的根基,小女子愿率先一试!” 她抱着这三尺见方的八角盒左看右看,而后疑道:“这盒子连个缝儿都没有,怎么好像根本就没有盖子,怎么打开?” 李白安忙招呼她下来,等莫沁然把盒子往地下一放,几人围住观察摸索,好像真是连个缝都没有。 钱千金倒是长吁了口气,他是见识过蛊毒的,最怕里面有什么菌呀虫呀的,见到打不开,才松了口气。 他道:“也好!说不准有什么机关!咱们等把明墉叫来参详参详!” 秦潇却被莫沁然此举给吓着了,他搞不明白明明朝廷大员的亲眷,怎么就这么想把朝廷给毁了。 见此情景,他更是松了口气道:“沁然,你也不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绝杀机关,这也太大胆了!” 莫沁然却 看也不看他,对李白安道:“李大侠,该怎么办,听您的!” 李白安不假思索抽出宝刀道:“还等什么机关?我们眼力都不俗,连个缝都没有还谈何机关?” “我直接用刀把它给剁开!” 钱千金大惊道:“这……这……这可太冒险了!” 秦潇也苦劝:“义父,还是等到外面再说……”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身后入口处,有一声清脆的石头断裂的声音传来。 跟着过来的是晋先予的声音:“你们这么想灭了大清王朝,皇上的江山,那就一起在这里陪葬吧!”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晋先予刚才一直没在! 可他此举是,就听他阴笑着接着道:“这一路我苦口婆心地劝你们!要求也不多,就是望你们别跟皇上作对!可你们……” “枉费了我多年的心血和感情呀!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希望你们生后有知,能够见到我大清在皇上的统领下再次复兴!” 几人刚要责问,就听到大门前桄榔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尘封已久的东西被启动了一般。 几人心里都是猛地一沉,不是吧,晋先予竟然开动了断龙石!要把他们困死在这里! 晋先予早就说过自己是唐门传人,在英国时他还用机关布置过大宅。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就再无显露身手的地方,大家也就慢慢忽略了。 而明墉出现后,更是包办了一切机关开锁,大家甚至打从心里都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个机关高手! 难怪他自打回国就处处显得怪异,难怪他话里话外总是维护朝廷皇上,原来他是打心里惦记着皇上的! 而此刻他不由大家分说蹴然发难,全然不顾多年的情份,这让众人一时间怎么承受得了? 盛明二人没选择进入神殿,而是沿着湖边一边赏景,一边漫游起来。 盛思蕊根本就不想进去,她实在是不想再知道任何秘密了。 她根本就不想知道任何秘密,所以远远躲着,可还是什么都没拉下。 她不想知道族里的秘密,也不想知道自己身上复族的秘密,可是没躲开。 她不想知道山洞的秘密,也不想知道什么斩妖除魔的秘密,结果没躲开。 她甚至不想知道秘境的秘密,魔族的秘密,上古的秘密,可是哪一个都没躲开。 到了此时,终于能选择知道还是不知道的时候,她毅然选择了后者。 她对任何秘密都不感兴趣,只是机缘巧合让她一个都没拉下,那最后一个一定要躲开。 她就是想过着且自逍遥没人管的日子,现在还有个能与她生死与共、能对她一心一意的人在身边,还要知道什么? 这回她学乖了,怕再次在水中出现不可测的情况,她穿着鞋子和明墉一起走在岸边。 明墉就是喜欢她这样,偶尔闯点儿小祸,或许偶尔冒失一把,却懂得吃堑长智,从不犯二遍错误。 这比谨小慎微,从不犯错误更让人喜欢。因为一个人如果什么都没碰过,心中或许还总存着点儿幻想,抱着点儿侥幸。 可碰过了却再也不去碰,那足见此人心中的尺度。 明墉心中宽慰,嘴上却说:“怎么不光脚踩水了?” 盛思蕊拍了他一下道:“你当我傻呀!明知能踩到东西还踩?” 这话让明墉听着是无比畅快,可他还是试图再问问其它的。 “我们从这里出去后,你想要到哪里去?回族里吗?” 这话可是捅了马蜂窝,盛思蕊蹬了他一脚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千辛万苦逃出来,还会去?” 明墉明知是这结果,还是要问:“我是说,现在咱们任务结束了,接下来大家可能都四散了。” “祁主使也没了,那你回族里也是个选择!” 盛思蕊继续蹬他道:“你当我也和你一样有毛病?他强迫我我都不回去,难道没人逼着了还自己跑回去?” “可毕竟你在那里还有复族的使命呀?”明墉决定问到底。 “那帮子老人家在痴人说梦呢!就算大清朝完了,也轮不着他们再抢一块封地!” “外面都什么时代了,中华大地肯定也要变了!” “那你打算去哪里?”明墉这才露出狼子野心。 “我?”盛思蕊眨眨眼,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故意顾左右而言道:“当然是陪着义父义母他们了!” 明墉有些着急道:“可李婶的伤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好的!万一在这里治上个一年半载的,那外面可都过去好久了!到时……” “到时怎么样?”盛思蕊眨眨眼,似笑非笑道:“倒是挺好的呀!我刚过了一岁,可外面那些族人长老可能都仙去了!那我不就彻底放心了!” 明墉一听这话就没了脾气,但他还不死心道:“那之后呢?我是说李婶好了之后,你要去哪里?” “跟着义父义母他们呗!又有人照顾,又有人给做饭吃,挺好的呀!”盛思蕊接着狡黠笑道。 明墉有点儿急了:“你就没觉得你跟着二位长辈,是影响人家的生活吗?” “怎么会?他们一直当我是女儿,疼爱地不得了!” 明墉更急了:“可是你总会更大,他们总会更老,那到时他们照顾不了你了,你又该怎么办?” 盛思蕊故意大大咧咧道:“更不会了!他们才这么年轻,日子长着呢!况且那么多年以后的事,我现在就操心干嘛?” 明墉都快急的窜起来了,他扎耳挠腮道:“那我呢?我总不至于死皮赖脸地跟着两位长辈吧?” “不会呀!”盛思蕊摊摊手道:“你都管义父 叫李叔了,叫的多亲呀!还不是一家人了!” “我看正好,就给二老养老送终得了!” 明墉是彻底没脾气了,他颓然道:“好吧!只要你高兴,我就给他们养老送终!” 盛思蕊这时调皮地笑道:“怎么?听你的口气,还挺不情愿的!” 明墉直视着她的双眼道:“为了你,没什么不情愿的!况且李叔也算我半个师父!”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盛思蕊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笑了半晌才道:“哈哈,你想的倒是美!义父义母是何许人也?要你给养老送终?人家不要自己的孩子啦!” “那说正经的!你到底要去哪里?”明墉也被逗笑了,继续纠缠问道。 “你说去哪里好呢?”盛思蕊似乎在琢磨。 明墉想想道:“我知道你在英国没念完书,要不我们去西洋,继续你的学业?” “算了吧!那儿读书贵着呢!”盛思蕊有些无动于衷。 “钱不是问题呀!”明墉立刻胸口一拔。 “你是不是又想说凭你的手艺,赚钱轻而易举?”盛思蕊突然正色。 明墉觉察不对,马上陪着小心。 “给你说不管以后如何,你都不要再干这缺德的事儿了!就凭你那手开锁的本事,在哪里还愁吃饭呀!” 她又想想道:“况且,我也能赚钱呐!” “你?给人当打手?”明墉故意道。 盛思蕊擂了他一拳道:“胡说!我懂科学,有文化,我可以教书呀!转教小孩子!” 明墉眼前顿时闪现了学堂里,课堂上一群小孩在盛思蕊的助威声中,如一群猴子般上蹿下跳的画面。 想到这里,他顿时打了个哆嗦,猛地摇摇头。 他赶快说:“不用了!我赚得就足够了!” “那可不行,我要自己闯天下,怎么能不自力更生!”盛思蕊顽皮眨眼道。 明墉差点儿没气背过气去,这绕了半天还不如原地打转呢! 他索性摊开了道:“思蕊,你跟我走好不好!我把心都掏出来给你看了!你还不信我!你要怎么才能……” “哎,哎,说反了,啊!是你跟我走才对!”盛思蕊一挺雪白的脖子道。 |
七十二、情离地裂 明墉一听当即大喜道:“好好好!你说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看他高兴地搓着手,盛思蕊笑道:“姑娘我就准你跟随了!” “可去哪里好呢?”盛思蕊望着远方开始出神。 “要不就去英伦吧!大清眼看着就要乱了,那里最起码安全些!”明墉建议道。 “不想去!你是不知道,那些西洋人真够不知廉耻的!博物馆里画廊里到处都是裸体画!” “街上的男女没事就亲吻,哎呀!真是如未开化的蛮夷之邦似的!”盛思蕊摇头叹气道。 明墉一听原来这样好!那为何不去?可他转而就平静下来:‘胡想!现在都有了思蕊,还想些乱七八糟的,属实该死!’ 盛思蕊接着道:“那里吃的也不习惯,做些什么都不是熟的,菜要生着吃,肉也要带着血丝的,真是茹毛饮血!” 明墉一听也是摇头,这日子的确是过不了! “国外不去,那我们到上海?”明墉接着给选项。 “上海嘛!除了洋人的租界,还哪里有什么能呆的地方?”盛思蕊皱眉道。 明墉这几年总在上海,对此倒也深有感触。对呀!如果想在洋人的地方呆着,干嘛不直接出国呢? “那广州?那里倒是热闹,吃喝尤其好!”明墉道。 盛思蕊看着远处道:“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什么吗?” 明墉一懵问道:“我说过的多了,到底是什么?” 盛思蕊气得连连捶他一下骂道:“就知道你是个油嘴滑舌,满嘴跑舌头的坏贼!” “那不能怪我呀!你也没给个提示!哎呀!疼疼……”明墉没敢躲开,而是满嘴委屈。 盛思蕊哼了一下停了手,再次眺望远方幽幽道:“也不知谁说的,要带我‘行遍天涯海角,千山万水,见识最美的景色,吃遍好吃的东西’!” 明墉一怔,瞬时想起来这正是在她生死一线之间,他哭着说的。 明墉心中一阵热潮翻滚,满怀深情激动地有些结巴道:“真没想到你还记得?” 盛思蕊瞥他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就这么健忘了?倒像是你老糊涂了!” 明墉控制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没忘,都没忘!一点一滴都在心里,一幕一幕都在脑中,只要你记得就好!” 盛思蕊这次却并没有挣开,只是一任他握着自己圆滑温润的手掌低声道:“也不知是谁,以前满嘴甜言蜜语,就像是开了蜜坊一般!” “现在可倒好!干干巴巴都变成砖石场了!” 明墉是再也按捺不住了,一把就将盛思蕊紧紧地抱在怀中。 盛思蕊挣扎几下,又捶了他几捶,可慢慢地首页放下了。 她脸上怔地桃红一片,眼睛都不知往哪里放,想躲开又忍不住想看过去。 明墉动情地说:“思蕊,我答应你,要带着你行遍海角天涯,千山万水,历遍最好的风景,尝遍世间的美食!” “只要你答应,我这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 盛思蕊红着脸垂着头,轻轻点头像是默许。 此刻光线已经渐暗,秘境中没有日月。湖光山色间,只有两个相拥的人影默立着。 此刻没有夕阳晚霞为这一抹景致添色,但这景致却已是人间的至纯绝美。 二人在这水墨般的氛围下相拥静立,仿佛自己也融入了这静谧画中一样。 明墉心潮澎湃,正想着偷偷摸摸有下一步动作,谁想盛思蕊却一把推开了他。 她整整衣衫局促道:“可别被人看见,那可就羞死了!” 明墉被这一把大力推得胸口直疼,可那疼中带着甜蜜。 他一瞬间甚至都想到,如果以后受伤了敷点儿蜂蜜会不会就止痛了? 不过他还是笑着说道:“这里可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哪里有人?” 盛思蕊却嗤道:“还拽上文了!以后可别装文豪啊!姑娘不喜欢!” 而此时湖里突然传来一阵,类似巨大呼噜声的连续巨响。 两人都吓了一跳,连忙去看,却见那巨兽‘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就到了离他们不过十来丈远的地方。 两人见此巨大如宏伟建筑般的巨兽,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都是惊得倒退了两步。 其实武一直就在向湖岸这边缓缓过来,就这体型,行动时都好比巨轮行进,焉能听不到? 只是之前二人太投入,已经身外如无,自没有发现。 盛思蕊见这巨兽挺着粗长的脖子,顶着憨呼呼的巨大头颅,正在用一双比火车轮子还大上不少的巨眼,好奇而懵懂地看着他们。 再看它的身躯,就像是被一个巨型的壳子套住般,那样子有点儿像宏巨的龟壳。 只不过这家伙的头颈太大,估计水中的四肢也是极大,所以倒像是个身上套着壳甲的巨兽。 再看它裸漏在外的表皮上都泛着层层的鳞光,细看都是覆在满身的巨大鳞片。 盛思蕊道:“这野兽也不知是什么?竟然有壳还有鳞?” 而明墉只是一味地震惊着喃喃道:“这家伙实在是太大了,怎么形容呢?……” 盛思蕊眨眨眼道:“你知道英国伦敦有个议会大厦和大本钟吧?” 明墉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好像在租界的明信片上看到过!” “你看这家伙的头颈像不像大本钟,身子也好像议会大厦那般大!而那两座地标也正好是连在一起的!”盛思蕊边说边乐。 明墉不禁被她的奇思妙想逗地大乐,而二人这一笑,巨兽武却歪起头盯着他们,更是憨态十足。 盛思蕊接着笑道:“你知道英国尼斯湖里盛传有个怪物,虽然从没有人刻意去找时见到过,但却总有人目击到!” “我当时还想这肯定是为骗人去旅游干的!现在我倒是有点信了!毕竟我们见到了真的还有先古巨兽存活着!” “但是那尼斯湖水怪的画像描述的,和这只‘武’却是不太一样!” 盛思蕊见此巨兽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恶意,就跑到湖边向它招手笑着叫它过来,而巨兽也像是听懂一般正在向她走来。 这时神殿方向传来巨响,巨兽武好似猛地警觉,掉头大步向那边奔去。 而感觉到不对的盛明二人,则飞身向回赶去。 这时神殿中刹时惊得可怕,大家都被惊得一时反不过劲儿来。 钱千金浑身发抖道:“老晋,你,怎么会……怎么会……” 神殿极为空旷,此刻又出奇的静谧,使得他本来不高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再听晋先予的声音传来:“白安你别想动!你身法再快也没我咫尺间的手快!” “我只要一扭,断龙石下来,你们就别想出去了!” “现在也不怕说给你们听!其实我本是皇上派在李鸿章身边的卧底!” “皇上身边有这么一只老虎,虽然老了点儿,但也让人难以心安!” “我就负责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虽是密报!” “可谁知阴错阳差,竟然跟你们搅在了一起这么多年!” “现在有了这份功绩,我终于可以跟皇上覆命了!” “你们可真是不知死活,竟然要动摇皇上的基业!” “好嘛,我好劝歹劝都没用!那就只有各为其主了!” “这可是你们自找的!别怪我不顾往日情分!……” 这时他话音突然住了,随后传来一声:“你……” 而后咣当一声巨响,断龙石被启动了! 就在刚才晋先予说话交底的时候,李白安已经在电石火光间做出了反应。 这里离出口只有他不到几个起跃间,他是绝不会在此等死的! 等他第二跃是身子已经出现在了地面之上,晋先予见状大惊,忙扭动机关启动断龙石。 此时李白安离他还有不到十丈远,见他身子一晃就出了石门,而断龙石却眼见着从上面疾落而下! 而此时门外传来徐三豹的声音:“老晋,你怎么这么快出来了!他们呢?” “这是……”“我顶住!……”“啊!……你……” 虽然李白安不知道这几声表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到门外的断龙石已经在半腰被徐三豹硬生生顶住了! 而此刻徐三豹身形却在晃,仿佛受了重伤般。 李白安忙招呼其余三个赶紧出来,自己则身形飘到了徐三豹身边。 一看之下,他不觉大惊,原来徐三豹胸腹间中了晋先予一剑,从伤口中还在汩汩冒血。 他扛着千钧巨石,本就十分吃力了,此刻还有伤在身,更是摇摇欲倒,身子每一微动,就有大量鲜血涌出。 此刻断龙石被他扛在肩头,眼见着压着他的身形越来越低。 他猛地吐了口血吃力而含糊说道:“快,……老人棍……他……不懂……” 话没说完,他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李白安此刻顾不上去追晋先予,忙飞身回去,却见莫沁然和秦潇正在钱千金脚边低着头,而钱千金则是一脸沮丧。 “怎么了?还不快出去?”李白安急道。 “白安,我的脚被卡住了!”钱千金哆嗦道。 原来这神殿地面的石块都十分巨大,缝隙也是很大。 刚才听到要跑,钱千金慌不择路,没留神脚下,竟一脚就卡进了石缝里,拔也拔不出来了。 李白安见两个小的都已经满头是汗,但仍没有任何起色。 他叫道:“你们两个宝盒子出去,帮徐师父顶把手,他一个人撑住断龙石,又受了重伤!” 二人领命赶快飞身就走,钱千金此刻也已经汗如雨下。 他听到徐三豹身负重伤,“啊”了一声,而后关切道:“蛮货伤哪里了,要不要紧?” 李白安此刻哪里还有心情答话,只是忙着给钱千金抽脚。 这还真是不凑巧了,钱千金的脚卡进去的位置正好在三块石头的丁字接缝当中。 三方同时挤压,是越用力拔就卡得越紧。 钱千金已经疼得是浑身是冷汗,见李白安弄了几下,都毫无起色,反而疼得他如骨头断裂般。 他一面惦记着徐三豹的伤势,一面又责怪着自己拖后腿,到了此处已心灰不已。他颓然道:“白安,你自己出去吧!别让蛮货死扛了,要不他也会死的!” 李白安却边使劲边说:“你要是出不去,他还不跟我拼命!” “这是什么话……”钱千金话带悲音。 “你二人虽天天拌嘴,却比亲兄弟还亲,当我看不出吗?”李白安继续使劲。 “可……我也不能拖累大家呀!”钱千金已快哭了。 “别管我了,在这样下去,那蛮货会死的!” 此刻他最担心的反而是徐三豹。 他见李白安突然哼了口气,随即亮出宝刀。 他心中一寒,莫非白安要卸了我这条退? 钱千金哭道:“白安,别别,给我留个全尸,我们读书人讲究……” 就这时他见李白安刀光一闪,随即是仓啷一声。 他心彻底一凉:完了!这下成独腿老书生了! 客随即他却并没有感到肢体分离的剧痛,反而腿上一松,脚竟然抽出来了! 原来李白安见动手拔出已无可能,干脆就抽刀削向石块。 他出刀很准,一刀就把钱千金的脚给解救出来。 不过钱千金此刻已经走不了了,李白安索性背着他一路飞到出口。 此刻就见断龙石已经被那金盒顶住,换下了徐三豹。 可眼见着金盒正被一点点儿压扁,而石下缝隙也就剩两尺多了。 他将钱千金先送到缝隙底下,这时才看见四只手正在把住断龙石的底部向上死命地抬,可是一点儿也没能阻止断龙石下坠的势头。 李白安忙把钱千金先顺了出去,而后自己则轻身而出。 只见外面把住断龙石的是周烔和秦潇,而徐三豹已被平放在一旁,莫沁然正在照料。 钱千金几乎是爬着到了老友身边,不住地摇动徐三豹哭道:“蛮货,我出来了!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莫沁然起身看看李白安,轻轻地摇了摇头。 李白安心知徐三豹已经没救了,心中悲痛莫名。 此刻已经腾出手来的周烔忙跪在师父身边哭道:“师父,这是怎么了,我去解个手的功夫,怎么了这是……” 这二人跟徐三豹感情极为深厚,一个赛似亲兄弟,一个形同父子,自是十分悲痛。 正在众人悲痛难当之时,就听见一阵巨力挤压的岗朗声过后,断龙石终于无法阻挡地全部落下,将神殿封死。 而那个被当作底垫的金盒也已被挤扁,冲外的两面也破裂开了! 谁都没想到这承载着覆帝秘密的金盒子就这样被压扁压裂了,都很是惊愕。 而就见盒子中扑地冒出一缕白烟,看上去好像是被气体喷起的灰尘般不起眼。 再从裂口处看看金盒里,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呀? 钱千金已经从众人的眼神中已经猜出了盒里什么都没有,他再仔细看徐三豹。 只见他原本挺阔的双肩,一侧已经被彻底压塌。双腿都已被压折,露出了连带着血肉的森森断骨。 秦潇和莫沁然出来时,徐三豹就已经被压得快神志模糊了。 别说他有伤在身,就是完好的人都顶不住这般的千钧巨力! 他仅凭着要救出里面老友的强大意志,在那里死命地撑着。 秦潇上去帮手,可他根本就不擅长外家功夫,哪里能顶上用。 周烔在那个当口正好去解手,等回来时看到这一幕,当时就傻了。 直到秦潇用力呼叫才上去死力帮忙,可此刻断龙石已经沉到了三尺多高,从这个高度想把巨石再顶起来,已是难如登天,恐怕就是徐三豹完好时都未必能做到。 幸亏莫沁然当时行为果断,用金盒挡在了底下,众人才能费尽全力把人事不省的徐三豹那巨大身躯给抽出来。 钱千金看到此情此景,摇着徐三豹放声大哭道:“老蛮货!你倒是醒醒呀!” “你不是答应过我,出去后,要一人讨一房媳妇,住邻居吵到老死吗?” “你怎么就先去了!你醒醒呀!……” 这时徐三豹突地猛喷了口血,悠悠转醒费力道:“老人棍,……你出来……你出来就好了!……” 钱千金见徐三豹转醒,由悲转喜道:“蛮货,别说话!我们马上出去!到了圣堂,自有办法救你!” 众人都是黯然,他已经伤成这样,此刻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怕是不顶用了。 徐三豹一笑,登时就被血卡了一下,轻咳道:“别费劲儿了!……我……跟你……说几句话……” 钱千金忙凑过去听,徐三豹吃力地说道:“记得……别老……那么……清高……!很累的!……”钱千金猛点头。 “记得……讨房……媳妇!……不孝……,无后……为大……”钱千金哭着点头。 “别总……和人……争……!没人……让着……你了!……” 说到此处,徐三豹忽地身子一缩,而后像被抽掉了全部筋骨一般,四肢猛地一瘫,而后就盯着钱千金动也不动了。 钱千金已经再难抑制了,扑到徐三豹身上是嚎啕痛哭。 跪在一边的周烔见师父都没来得及和自己再说上一句话就死了,也是悲痛地放声大哭。 这几年徐钱二人从对头变成莫逆,徐周二人从路人变成师徒,都有着极为深厚的情感。 而其余人众也都对这位直爽豪迈,性情坦率,义薄云天的汉子极为好感,此刻也是悲痛不已。 莫沁然也流下了几行清泪,但她迅速地平复下来,默默地跪倒在徐三豹的身边,闭上眼,默诵起心经来。 这时盛思蕊和明墉从远处疾速奔来,见此情景,都是惊呆在了当地。 盛思蕊眼中泪水霎时涌出,她哭着道:“这是怎么了?徐师父……怎么了?” 她一向最是淘气,平时没少气徐师父,可徐师父性子憨直,也是最拿她办法的一个。 而且每逢盛思蕊闯点小祸、惹点麻烦时,徐师父和义母都是最先给她说情的。 她如何不知道徐师父虽外在粗犷,却是最古道热肠的。 可是就是一晃眼的功夫,故人已去,人鬼殊途,就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说上。 盛思蕊最是忍不住悲痛的,她全然不顾浑身是血的死者,扑倒在徐师父的身上痛哭不止。 这三人哭得是惊天动地,众人也都在身后站着默默垂泪。 过了半天,大家才将哭得死去活来的三人强拉了起来,一一抚慰。 此刻心中最痛的反而是李白安,他虽然没流多少眼泪,但是心中的苦郁实在难压。 多少风风雨雨,多少艰辛坎坷,大家都一起闯过来了。 可谁知事到如此,离终点只有一步之遥,自己最亲密的朋友却被自己身边的伙伴给害死了! 如果徐三豹没中那一剑,断然不会就这样死去! 那个晋先予,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在一起六年,亲如兄弟般在一起六年!他竟能下得去这手! 钱千金被搀扶起来了,他已经哭得是有些神志恍惚了,他看着被压成一堆的金盒,突然仰天长笑道:“就为了这么个东西,就为了这么个里面什么都没有的东西!” “一个死了,另一个跑了!就为了这么个东西!值得吗?哈哈……” 众人都是肃然,而李白安现在心里感觉如熊熊烈火在烧,他要马上抓住晋先予,要好好地问个究竟,要他在三豹的灵前谢罪! 他怒道:“你们先在此安葬了三豹,我去把晋先予这个混蛋给抓回来!” 盛思蕊在莫沁然的劝慰下止住了哭泣,可她听李白安这么说,很是疑惑。 刚要开口问,却被莫沁然给拦住,而后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盛思蕊听后是脸色大变,直瞪着莫沁然,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李白安刚要走,忽然面前有一座山迎面向大家罩了过来。 大家都是大惊,仔细一看,原来是水中巨兽此刻已经来到了这侧湖边,正在向他们接近中。 大家见到这大山般的家伙,顿时就不知该怎么办了。 李白安心念一动,莫非这大家伙闻到了死人的血腥味,想来吃尸体? 他忙叫众人动手把徐三豹的尸身往后抬,可是那巨兽却全然不为所动,就是像山一般靠压过来。 盛思蕊却是奇怪道:“这家伙怎么了?不是一直挺温顺的吗?” 莫沁然问道:“什么温顺?你怎么知道?” 盛思蕊一脸不解道:“刚才我和明墉还逗它玩呢?明明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呀?” 这时巨兽已经逼近到距岸边仅有数丈之遥,就见它抬起一条前腿,轰得一下落到了岸上,带出的湖水刹时就浸到了石阶上。 而后它第二条前腿也蹬到了岸上,众人身上都被溅到了水花。 大家都不知道这巨兽到底想干什么,此刻钱千金沉浸在悲伤中已经无法自拔,口中只是悲惨的叫着:“羊牯啊!我们都是羊牯呀!……” 而别人被这猝然的发难,也完全弄不清头脑,只能一味地向后退着。 盛思蕊却不管不顾地冲到了前头,对巨兽摆着手道:“嗨!大朋友,我们怎么惹你生气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有事我们静下来谈怎样?” 如影子般不离她左右的明墉急道:“你怎么犯糊涂了!它是动物,怎么能和你谈!快走!危险!” “什么糊涂?这可是活了几千年的灵兽,怎么就不能懂人性?” “大家等着,我跟它好好沟通沟通!” 而巨兽见了就横在面前的盛思蕊,也是怔了一下,头又是一歪看着她。 盛思蕊一见有门,继续道:“哎,这就好吗?干嘛动这么大肝火?” 可那巨兽这一歪头,却从侧面看见了一直被众人身影掩着的门下金盒。 它见金盒已经被压扁,突然发出一声巨吼,而后跨起大步就逼了进来。 本来凭盛思蕊的身手只要一闪身就可以躲过去,可她就像赌气那般动也没动。 就在明墉的惊视下,那大脚跨过了他们两个,从空中过去了。 盛思蕊耸耸肩道:“怎么样?至少它对我没恶意吧!” 明墉见她此时还要任性测试,也是没办法,忙拉着她闪到一边劝说:“你说得都对!可下次不能这么干了!” 而此时巨兽已经踩到了神殿前的石阶,头却猛地向断龙石撞去。 大家完全是不懂这大家伙的意思,而要说对战,就算他们捆在一起,又怎么能动这山一般的巨兽分毫呢? 大家只能一味地闪避到一边,就见巨兽头一甩就撞了断龙石一下。 整个大殿都跟着摇晃起来,可断龙石是何等厚重,并没有破,而石殿也没有倒。 此刻莫沁然突然脸色一变道:“我想明白了!巨兽是听到断龙石机关开启过来的!” “而它见断龙石落下才上了岸,此刻见我们已经破坏了金盒,这才发了狂!” “莫不是它就是……这神殿里最后的致命武器?!” 致命武器?这说法没人能一下明白,但巨兽发狂却是真的! 大家只能抬着徐三豹的尸身向后撤,完全不知该怎样做。 李白安心念一动道:“先不管别的了!烔儿潇儿抬着徐师父的尸身,莫姑娘掺着钱先生,思蕊明墉抬着龙鳞,我们立刻出去再做打算!” 大家一听,这的确是目前的上上策,忙分头实施。 可众人还没走出两步,就见一条人影正迎面飞奔而来,此人惶然如丧家之犬,奔逃如仓皇惊兔。 大家仔细一看,竟然是杀人后遁走的晋先予! 这发现太惊人了,本来以为他逃得远了,再也追不上了,没成想竟然自己又跑了回来! 晋先予看到众人虽然吃惊,但脚下丝毫没停,而是不停惊恐地叫着:“有魔鬼在后面……魔鬼……” 大家齐向后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李白安此刻已是恶怒之极,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害死兄弟的仇人! 他顾不上太多,握紧宝刀,迎面就将晋先予抓个正着。 李白安用刀架着他的脖子,眼中冒火道:“你,给我到三豹山前跪下谢罪!” 按说李白安的功夫实在晋先予之上,可是也绝没有理由这么轻松却被他一把抓住了。 只见晋先予嘴里仍糊里糊涂地说着:“有魔鬼!……魔鬼……” 李白安怒不可遏厉声道:“你才是魔鬼!你碰到自己的分身了!也被吓住了!” 这时钱千金刚刚清醒了一点,却突见晋先予出现在了眼前。 他拨开人众,踉踉跄跄地扑上去,就用自己瘦弱的手臂拼命地拍打着晋先予。 他边哭边打说道:“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三豹!他可是我们的兄弟!……” 而晋先予则是被钱千金抽到脸上的一巴掌猛地扇醒,他惊恐地看着众人道:“我……我这是为了当今皇上!” 钱千金继续捶打着哭道:“就为了那个昏君,你就要对自己的兄弟下毒手!” “我……我不刺他不行!他要是顶住了断龙石,你们不都出来了!” 晋先予惊恐地看着面前怒火燃烧的众人,惊愕地道:“怎么他中了剑,还能撑住把……把你们救出来!” 李白安揪住他的衣领厉声道:“他是义薄云天的好兄弟!宁为救我们而死!” “你呢?你这个卑鄙小人!枉我还把你当兄弟这么久!” 晋先予辩道:“我……不是……,如果你们不去动那盒子,我们还是兄弟!” “谁让你们非要毁了皇上的基业呢?是你们咎由自取!” 李白安听他到了此时还振振有词,怒极道:“你还诡辩!信不信我杀了你祭奠三豹!” 谁知晋先予却突然来了骨气道:“杀呀!杀呀!我为皇上效命,杀你们这帮贼子是理所当然!是为皇上尽忠!” “你们呢?你们这帮子逆臣贼子,就是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我杀你们是大义灭亲,你,你李白安这贼子凭什么对我动手!” 钱千金眼色迷离道:“你就为了那昏君,竟能这样狠毒!” “对!逆贼有何足惜!还不是早杀了还圣驾太平!”晋先予吼道。 “羊牯呀!羊牯……你身为羊牯还自以为是鹰犬!悲哀呀!悲哀……” |
钱千金叫了几声,而后因气痛过度,竟一下子晕了过去。 李白安大怒道:“你这不辨是非的混蛋,滥杀兄弟的小人,我不跟你废话了,直接就宰了了事!” 晋先予却冷笑道:“杀吧,杀吧!有魔鬼在后面,我们谁都别想活着出去!哈哈,哈哈……” 他口中一直说着魔鬼,可明明大家一眼望过去的空旷中明明连个人影都没有。 李白安正要下刀,突然腰间的软剑突然翘了一下。 他想起这是晋先予专为他打造的,又想起这过去几年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些年大家都成了亲密的兄弟,伙伴,要自己下手,事到关头却又怎么下得了? 他终于明白了,钱千金一直喊的羊牯是什么意思了。 晋先予自以为是皇上的鹰犬,其实也是皇上的羊牯。 那他们呢?一直以来兜兜转转,不也冥冥中都是形形色色的羊牯吗? 自己就算杀了晋先予,那自己不也成了另一种羊牯? 在他这一犹豫,却被莫沁然看出了。她走过来道:“李大侠,你们都和他有旧情,实在难以下手,不如就让我……啊……不……就让明少侠代劳吧!” 明墉一听怎么把这脏活往他身上揽,这个小女子可真是不简单,下手都不用刀啊! 他平时口上说的虽然硬气,却从未主动动手杀过人,这活他哪里敢接? 他忙摆手道:“可不成!我晕血!杀不了人,杀不了人!还是姑娘亲手吧?” “明少侠太过谦了!身在江湖就是讲个快意恩仇,哪里有不沾血的!” 明墉忙道:“不行就是不行,姑娘自便吧!” 盛思蕊看了明墉一眼,眼光中倒是对他这一举动颇为赞许。 “磨磨蹭蹭干什么?要杀就杀!”晋先予突然道。 莫沁然眼光中突然露出一丝冰冷道:“晋师父错了还嘴硬,临死还要装硬气,那好吧!” “谁能借个刀剑一用,我来让他自己了断!” 听她这一说,大家又都不明白她的意思了,难道是要把刀剑给晋先予,劝他自杀? 那不是授人刀柄吗?这提议不知冰雪聪明的莫沁然是如何想出来的! 莫沁然见大家不解,接着道:“我倒是有办法让他……” 这时李白安突然打断道:“不用了!我亲手来!” 他再次举起宝刀,其实只要这刀他轻轻一挥,晋先予就会人头落地。 但他不知怎么地,突然泛起了强烈的反胃感,而后是深深恶疲惫。 他看着晋先予再想:我这是怎么了?从没这样妇人之仁过!难道是我怕变成另一个晋先予,不过这说不通呀…… 想着想着,他脑中便一团乱麻起来。 晋先予见他还不动手,又硬气喊道:“来吧!我这是为了皇上而死!虽死无憾!” 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阴阳怪气地声音道:“本来把他赶回来,想让你们自己报仇!可你们却这么婆婆妈妈……” 盛思蕊明墉二人听到这声音,就如同脑子里一阵炸雷响起,顿时吓呆了。 大家都四下观看,却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就听那声音接着道:“既然你们这么为难,我就代劳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晋先予的胸前突地迸出了个血洞,众人急避才没被溅到一身血。 而后晋先予痴呆呆地低头看了看,傻笑卡顿道:“见到了吗?魔鬼!” “你们……都走不了!我……为了皇上……”话没说完,就一头栽倒在地。 众人就见他背后也是一个更大的血洞,却没见任何兵刃暗器。 大家都惊讶,这是用什么杀得呀?这不是匪夷所思的…… 盛明二人见此情景,更是吓得脸色铁青,双腿都在发抖了。 李白安心想这就是晋先予口中的魔鬼吗?真是厉害地匪夷所思! 不过他还是当前而立,朗声道:“来者是何方高人?为何不现身相见?” “现身?怕你们也被吓傻!”那声音忽近忽远,让人毛骨悚然。 莫沁然警觉地看着四周,悄悄地从腰胯皮囊里掏出那把左轮手枪。 他们得长枪早在对抗魔兵时就已经弹药耗尽,现在只有这把手枪里还有子弹。 “高人帮我们除了此逆,在下感激不尽!请高人现身相见!” 那声音又传来:“见与不见又如何?大家又互不认识,彼此也无愧欠,还是不见的好!” 莫沁然一直试图听出来人的方位,好举枪便射。 但这声音就像一直在他们身边游走一般,根本就没个定点儿。 她此刻冷汗已经顺着后颈流下,在传统的武学江湖,她还没见过轻功高过李白安的,而此人显然已经高到了难以企及。 盛明二人一直在互使着眼神,交流着对话,但互相都看出了无计可施。 这时可能只有跟大队在一起才可能是安全的,秦潇已经把残剑握在手上。 但他们知道,之前用盛思蕊的拳甲光刃加上残剑都不能伤到他分毫,更别说现在只有一把剑了。 周烔背着已经昏过去的钱千金,秦潇抱起了被吓傻的盛明二人丢在地上的龙鳞,两人都是完全不知所措。 这时身后是巨兽武撞击神殿的咚咚声,而前方的一片空旷中却传来如此诡异的说话声,众人都陷入了进退维谷之中。 李白安握刀道:“高人如不现身,我们焉知是不是和人在说话?” “您不现身,我们又怎知高人用意?还请高人现身!” 他话说的极为客气,,一是对方武功深不可测,二是江湖经验告诉他,对高人的尊重礼遇极有可能就让他对自己这群人网开一面。 毕竟是高人嘛,自尊都是极强的。 果不其然,那声音再响起时,众人就见一团黑影猝不及防就出现在了面前,好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而此刻莫沁然的枪却响了,这突兀的枪声惊动了众人。 莫沁然见来人现身,电石火光间就开了一枪。 她确信如果来人没有恶意,定不会这样故弄玄虚。 而除了没有恶意外的任何情况,先发制人都是明智的。 可是这一枪发出,那团黑影只是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微微动了动,似乎就完全避开了。 莫沁然大惊:难道已经有人修炼到这么近距离枪都打不到的地步了?! 那黑影朝她嘿嘿一笑道:“小女孩长得俊,心肠却是够狠的!” 李白安没想到莫沁然突然发难,但事已至此,他怎能不管。 他忙侧过一步挡在莫沁然面前道:“小孩子家不懂事,得罪高人了!在下替她赔罪了!请高人海涵!” 莫沁然也连忙万福道:“小女子一时惶恐脱了手,还请高人恕罪!” 那人哼了一声道:“看在你还算识趣,我就不计较了!” 谁知那人却看向盛思蕊道:“瑞儿,没想到吧?祁大哥又来了!这回不会再躲了吧?” 明墉却鼓足勇气站到盛思蕊面前道:“祁主使,我们是不会跟你走的!” “对,不会的!”盛思蕊在后面道。 “那由不得你们!” 盛思蕊突然道:“你浑身黑乎乎地,我们怎么知道你就是祁主使?” “对呀,对呀!”明墉接茬。 “好吧!”那人身形在瞬间就尽了丈许,就见他掀开了头上罩着的黑布道:“这下看清了吗?” 众人这才看见此人的脸,就见上面横竖都有几道极深的抓痕。 那些伤痕都在凝结的过程中,扯得五官都移了位,看上去果然如魔鬼般狰狞。 盛思蕊看了一眼就吓得缩回去道:“祁主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还不是拜你们所赐!”祁主使冰冷地阴笑道。 李白安听着他们得对话觉得奇怪,这鬼魅般的高人是谁?听着看着好像是英国袭击过他们的那位。 不过那人功夫虽高,却跟此人没法同日而语呀!而且他怎么还和思蕊明墉他们相熟? 其实盛思蕊和明墉再见到大队时,都以为祁主使已经被光墙后的妖魔抓走了。 那一定是必死无疑了,所以祁主使这件事他们就没对任何人说。 等到大战魔兵,他们更知道抓走祁主使的就是魔兵,那更没生还可能了,这事也就安心地烂在肚子里了。 所以此刻祁主使出现除了他们大家都是不明就里,当然也包括他们。 祁主使怎么还可能活着呢?换了别人一定没可能。 但祁凌宙是个武学奇才,而且功夫臻近登峰造极。 那日他中了计,被魔兵掳进了洞里,在为防备之下,被魔兵抓花了脸。 可祁主使就是祁主使,等他反应过劲儿来,就用尽全身的功夫向里面魔兵少的地方急撤。 终于让他找到了一处位于洞道顶部的藏身之处,,他就蛰伏了下来,暗中等待着出去的时机。 慢慢地他就发现了这通道里的魔兵并不是固定的,于是就寻机找出口。 不过他更是沮丧地发现,在每个出口处都聚集了大量的魔兵。 他自认轻功高强,可是也绝无把握通过那么多魔兵破口而出,于是他只能呆在了通道里。 这里面没有日月,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并不长。 但他有伤在身,急需吃东西来补益。 于是他就挖洞抓虫子为食,这里的爬虫都是极大个的,可他毕竟是他,为了伤愈,什么苦吃不得! 于是几只巨虫就下了肚,可让他意外的是,这些虫子竟然对他的功力也有增益。 他大喜之下,开始了挖虫吃虫练功,没过多久甚至都感觉一直并未突破的障碍都打通了! 不过他自问还是没到能杀光魔兵逃出天生的地步,于是接着继续练功苦等。 终于有一刻,他觉得通道里如沸腾一般,魔兵都跟开了闸的洪水般向着一个方向喷涌而出。 他等魔兵走尽了,慢慢向出口靠近,等到确认周围再无魔兵了,再潜身而出。 出去时,正赶上山上放岩浆烧魔兵,他看着城墙上,隐隐约约有盛思蕊的影子。 他先是大喜,而后便是沮丧。 找到了她复族大业便有希望,可现在自己脸已经被毁了,以后就算当了一方霸主,可谁想看个面目狰狞的妖怪呢? 不过他很快又平静下来,没事,脸毁了还可以带面具嘛! 复族靠的又不是脸,如果这世上的事情就靠漂亮脸蛋就能解决的话,那大家完全可以交易脸蛋漂亮的就好了! 于是他先藏匿起来,趁夜就潜入了秘境中。 当他正想不费吹灰之力,趁夜擒下盛思蕊的时候,他又猛然惊觉。 这里这么古怪,又这么大,抓了她可怎么出去呢? 况且,他之前在那些人谈话中还听了一耳朵,好像这些人要去解开什么帝制的秘密。 这个他十分好奇,成就霸业,然后不就是身登极位嘛! 这秘密自己必须得知道!于是他劝说着自己不要着急,慢慢跟着等着看着。 他一路极有耐心地跟着这群极满的人,终于来到了神殿。 其实李白安他们在神殿时,祁主使也在。 他也见盛思蕊去溜达了,但他自信在这里就算先放他们跑上半天自己也能抓到。 于是他就耐心地进了神殿,别人根本就没发现。 他功力彻底入了化境,自己不想被人看到,谁也别想看到。 等他听完争论,就赶上晋先予放断龙石,他出去了一路尾随着,出其不意亮了几下身手,就把这个内鬼吓得半死,回身就跑。 祁主使逼回晋先予,最后还亲自杀了此人,这原因一是为了先礼后兵,二也是想来个施德于人。 他知道这些人很难杀了这多年相处下来的内鬼,毕竟凡人都是为情感所累嘛! 虽然这些人根本就不在他眼里,不过既然要成就霸业,多施点儿恩德,多收买收买人心也是必要的。 毕竟这些都算是盛思蕊的亲人,以后总还会相处嘛! 而且要是盛思蕊死命不从,以命相胁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做做说客。 被困在通路的时间里,祁主使的确是想了很多。 所以他一出场,就改变了以往的行为方式,换上了他自认最为谦和的姿态。 就听祁主使道:“好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只要你跟我走!这一切就一笔勾销!” 盛思蕊哆嗦着道:“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明墉也道:“对!绝不会跟你走!” 李白安此时倒是可以确认此人就是自己在英国是交过手的那位,可这人功夫进境如此之快,已达化境,却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 但他还是客气道:“这位祁高人,小徒不愿和你走,你有何必强人所难呢?” 祁凌宙道:“她本就是我们族里的人,跟我走叫什么强人所难?” “可就算她是你们的族人,但选择还在她自己手中,她不想走,不就是同‘牛不喝水强按头’一般,结果是‘强扭的瓜不甜’吗?”莫沁然道。 盛思蕊见莫沁然一直维护着自己,不禁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祁凌宙最烦和别人打口水官司了,此刻他强忍说道:“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而是我们全族的事!” “还不是你想成就野心,别的族人可不是这么想的!”莫沁然见大家维护,也就大着胆子道。 祁凌宙马上就要失去耐心了,他冷冰冰道:“给你十个数考虑,不自己出来我就亲自动手了!” 这时就听后面桄榔榔一阵巨响,巨兽终于把神殿给撞塌了! 大家就感觉地面一阵震动,而且震动是越来越厉害,整个地面都开始摇晃起来! 众人皆大惊,难道要地震了? 这时祁凌宙叫道:“时间到了!”而后就向着盛思蕊大步走去。 李白安伸手想拦,却被祁凌宙几乎身形未动般给晃了过去。 李白安惊得是汗毛直立,从未见过这般厉害的高手!这……这快得简直已经不是人了! 他开口叫道:“蕊儿,你们快跑!我来想办法拖住他!”话毕,他就再次扑向祁主使。 可只两下,整个人就被祁凌宙甩了出去。 这时就听‘砰砰’两声枪响,再见莫沁然是端着冒烟的枪站在当地发呆。 原来她见祁主使身子正背向自己,就决然开了最后两枪。 可没想到这背后的两枪,竟然也没能伤了他分毫! 祁凌宙都没回头,身子就已在莫沁然身侧,他一出手就掐住了莫沁然的脖子道:“小姑娘,你师父就没教你别在背后暗算人吗?” 秦潇见此情景,忙扑了上去,却被祁主使只轻抬手就弹了出去。 再看盛明二人,此刻已经跳进了湖中,向对岸仓惶游去。 这两人刚才用目光一合计,都不约而同看向水里。 他们还记得祁主使是不通水性的,只有到了水中才可能有生路。 见二人入水,祁凌宙冷笑了两声,拉着莫沁然就往水边走。 秦潇和李白安都全力去拦,都被他身都不动的化解掉。 就在祁凌宙要接近水边时,身后突然有一串连珠箭射了过去! 这一串箭足有十几支,都是夹带着劲风呈扇形射向祁凌宙背后。 此刻他无论是向左还是向右去躲,都会被箭射中! 可是就见祁凌宙身子猛地拔地而起,就像是真的旱地拔葱般抓着莫沁然凌空而起躲过了连珠箭! 不过下一排连珠箭,已经向着他腾身的方向射了过去! 祁凌宙还不忘在空中叫一声:“好箭法!”而后袍袖一挥,那些巨大的青铜箭矢就全被他扫落在水中。 而此时射出这些箭的羽澄,在后面也是大惊失色自语道:“怎会有这样的人?!” 羽澄在外面听到了巨兽撞击的巨响时,就察觉不对进来查看究竟。 到了近前正好看见李白安等在缠斗此人,她不及多想,就用上了全部功力,连发了两组各十八支的连珠箭! 这可是她羿族的真传绝学,也是她的极限了! 可见到此人就像没事人一样轻松化解了,她也不禁吓呆了。 这时地面震动越来越厉害,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神殿到湖边的地下就裂开了条口子,湖水猛地灌进了裂口之中。 正在奋力游水的盛明二人忽然觉得水流向后急拽他们的身子,他们得需用尽全力才能保证不被疾速的水流吸走。 这时那条地下开裂的口子是越来越大,地面就像是个巨型笸箩般抖动着,没人再能站稳了。 而那猛灌入裂缝的湖水,此刻却形成了个巨大的漩涡,猛力地搅动着,湖水更是向裂缝里倾泻而下。 盛思蕊和明墉实在是撑的筋疲力尽了,二人被水流带着流向漩涡。 明墉是怎么努力也快抓不住盛思蕊了,就这时忽见一只大手一把将盛思蕊拉了过去。 明墉一惊定睛看,原来是李白安,他仗着水性纯熟下水来救盛思蕊。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盛思蕊拉到了裂缝上,而明墉也费了吃奶的劲儿才爬了上来。 就这时,众人却听空中有声音传来:“瑞儿,你赶快跟我走!要不你得朋友就要被丢下去了!” 大家抬头都是大惊,只见祁凌宙掐着莫沁然就像悬浮在空中一般! 莫沁然被祁凌宙掐住了脉门,根本就动弹不得。 见祁凌宙作势要抛,秦潇忙叫道:“不要……” 他知道这对手实力太强,自己连沾身的可能都没有,只能向盛思蕊哭喊道:“蕊妹,对不起!要不你就……” 明墉立刻打断大骂道:“你他妈的秦潇还是不是人!这话你都说得出口!” 李白安也骂道:“潇儿,这是为人师兄该说出的话吗?你不觉得可耻吗?” 盛思蕊听到这声‘蕊妹’,心中先是一软,而后听到师兄竟然让自己去换人! 她心下猛地一沉,仿佛很多尘封中的美好瞬间被深渊吞没了。 她环顾四方,见大家都是束手无策,再见此时的祁凌宙已经不是人了,而是高高在上的恶神! 如果自己不答应他,这里所有人都可能被他扔到水旋里去! 她索性看向明墉凄然一笑道:“今生恐怕是没机会和你共赴天涯海角,同游大好河山了!” 而后她对祁凌宙叫道:“放了她,我跟你走!” “你答应我,不要再为难任何人!” “听你的!”祁凌宙冰冷声音道。 明墉此刻距盛思蕊有几丈远,他奋力地向盛思蕊爬着,边哭叫道:“不要思蕊!不要!……” 此时却见盛思蕊的身子猛地凌空而起,明墉此刻就差两步就爬到了,他奋力探身,结果抓了个空! 盛思蕊的身体越飘越高,此刻她就像是凌空的仙子一般,衣裾飘飘,宛如飞天般优美,可她实际要舍己投身的是恶魔的怀抱! 就见她在空中回过脸来对明墉灿然一笑道:“你要好好的!”那笑容是明墉从未见过的圣洁端庄,也让他前所未有的心碎难当。 明墉再也顾不上别的了,用尽全力向上跃起,向着盛思蕊抓去! 可他的功力哪里能到呢?还没及到了一半,身子就向下坠去。 这时他猛地觉得一股大力将他猛地再次抛向空中,回头看原来是李白安腾空而起将他顶了上去! 明墉精神一振,再次奋力伸手够向盛思蕊。 就在他的手指就要触到盛思蕊伸出的手掌时,就听上面一阵让人寒彻骨髓的笑声响起。 随后就见一个人影快速落下,是莫沁然被抛了下来! 而后盛思蕊的身子被猛地拽上了一大截,明墉的手再次落空。 祁主使的声音又道:“玩叠罗汉是吧?我看你们能救哪一个?” 见莫沁然疾速落下,秦潇大惊,忙飞身去救。 就在他身体将要越近漩涡的时候,就见莫沁然的身形猛地转向,向着坍塌一地的神殿方向飘去。 他吃惊:怎么这力道还会转向! 还没他反应,就听李白安叫道:“潇儿,搭把手,让为师借一下力!” 原来李白安在下坠中看见明墉没够着盛思蕊,就想着此时在空中,如果能让秦潇飞身过来借一下力,自己就可以再将明墉推高,于是就喊出了口。 可秦潇见到莫沁然身子飞向别处,心下犹豫,一咬牙,就奔着莫沁然去了。 李白安顿时心里一凉,这小子此时竟如此凉薄! 可如果没有空中借力,他再不可能把明墉送到那么高了! 这时就听脚下一人道:“我来!”就见一高大身影高高跃起到了水旋之上! 原来是羽澄,她见状心急,也不过自己不会轻功,就奋然跳出。 李白安先是一惊,而后镇定下来:没事,等我将明墉推上去,再回来救羽澄! 于是他蹬了羽澄肩头一下,全力提气向空中飞起,再次将明墉推上高空! 而后他身子急坠去救羽澄,却见羽澄此时已经掉进了水旋之中。 原来羽澄除了力大身子灵巧,是一点儿轻功都不会的,刚才李白安那一蹬算是直接把她踩进了水里。 李白安身子也落进水中,他抓住羽澄的手道:“别怕!我水性好!一定能将你带上去!” 这时地震地裂仍在继续,从裂口便突然有一巨大石块坠下,李白安躲闪不及,被正中脑部,他当时就人事不省过去了。 而明墉再次被抛上空中,却仍没有抓住盛思蕊,他力气已然用尽,在盛思蕊的急切惊呼中也落入水旋中。 那边莫沁然一直被祁凌宙掐住脉门,一被抛下便立刻浑身酸麻,什么力道都用不上。 但等到她被祁凌宙的暗劲身体转弯后,劲力渐渐恢复。等她落稳身子却见秦潇追了上来。 她头一次发怒道:“你为何不去帮他们!” “我是担心你!” 莫沁然猛瞪了他一眼抛下一句:“男儿大丈夫还有你这样的!” 然后她就飞身进了水旋,秦潇木然了一下,觉得心一下被刺到了,他喃喃道:“我怎么不是男儿大丈夫!” 想到此他一咬牙,也飞身跃入水旋中。 这一阵地震持续了好久才停下来,等到水旋也恢复了平静,巨兽却晃着巨大的身躯走到裂口旁歪头看去。 只见里面已是一潭静水,哪里还有半个人的影子? 夜幕很快就完全降临了,整个神殿领域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早已把昏迷不醒地钱千金拖到远处的周烔,望着一头孤兽孤零零的站在黑暗中,完全是惊呆了。 |
后面脑洞破天,朋友们,春节前更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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